後人對《紅樓夢》是否過度解讀了?

看了紅樓夢有哪些細思恐極的細節之後想忍不住問問!曹公是只設置了一種路徑和答案還是其實有很多種解讀,曹公其實自己內心也擬定了很多路徑?大家覺得呢?


不是過度解讀,是瘋狂解讀。
一個甄士隱,萬個魔障生。 - 讀書有疑 - 知乎專欄

但過度的程度是有差別的:
索隱派&>考證派&>版本源流&>作家思想&>人物解讀

紅樓夢在清朝只是評點,但民國期間出現大量索隱,連蔡元培這種德高望重的靠譜人士都參與了索隱,可見這書的魔性多大。

建國以後的轉折點有兩個,第一個是54年李希凡寫的文章,導致毛髮出大字報,引發全國大議論,一時間街頭巷議,再到文革批判俞平伯等,總之那幾十年主線是政治,但形態多變,有討論旨意的,有討論封建思想的,有討論鬥爭的,林林總總。

80年代紅樓夢研究院設立,紅樓夢學刊創刊,風氣為之一變,純政治性研討和索隱研究被嚴重打擊,因為根本不收這類文章。中間還出了各種公案,墓碑真偽,脂批真偽,家譜真偽等一系列,帶來了紅紅火火的景象。同時新索隱派又起來了,除了學刊還有別的雜誌嘛,比如《紅樓》。而且我還可以自己出書嘛,比如霍國玲姐弟。總之形成了所謂主流紅學和反主流紅學。但紅樓夢太魔性了,要麼純欣賞,但凡涉入學術,都得中槍。余英時先生是很客觀很理性的,主張從文本出發,探討作家思路。但第一,紅樓夢後四十回是誰寫的,有沒有遵照曹雪芹本意,都是懸案,連文本本身都沒個結論,結構分析也是可以被反駁的;第二,余英時對考證無比厭惡,雖然我也不喜歡,但別的小說研究也都會探討作家所處時代環境和身世,這本來就是幫助理解文本的,只能說有太多研究實在面目可憎,讓人想把孩子和水一起潑掉;第三,探軼雖然無中生有,但作為考證學的一個分支,為紅樓夢電視劇提供了很多參考,從詮釋學的角度,已經成為文本的一部分了。

再往後,就是考證派的天下了。按理說考證派的過度解讀程度應該排在較後的位置,但很多考證派做到後來掛羊皮賣狗肉,其實做的是索隱派,這個周汝昌在「紅樓小講」中自己都承認了。劉心武的「秦學」也是一路。周汝昌對紅學有自己的建設,我也比較喜歡他的氣質,但不得不承認,為了套他自己的理論,近乎強詞奪理,產生太多漏洞,這個在梅節的書中有大量批駁,實在是無言以對。

這其實也不能完全怪這些學者,拿劉心武的理論來說,如果你真的仔細閱讀過紅樓夢,書中提到秦可卿的地方前後矛盾,無根無果,而又草蛇灰線,隱隱約約。最要命其他地方書中都寫得那麼清晰那麼嚴密,這個地方這麼雲遮霧繞,不由得會讓人想這其中是否會有深意。更要命的是,脂批又像跳大仙一樣的左來一句右來一句,讓你覺得離捅破窗戶紙就差一步。雖然我從來不看劉心武的鬼東西,但讓我只是客觀陳述書中有關秦可卿描寫存在的疑問,至少寫個五千字沒問題。

總的來說,紅樓夢就像美劇《Lost》,到處都是機關,雖然破綻百出,但部分內容的嚴謹程度讓你總會猜測是不是作者設計了一個大局。但《Lost》的編劇最後慫了,承認這通通都是扯淡,想到哪編到哪,到最後白茫茫大地真乾淨。而曹雪芹仙去多年,如今看到的書還都是手抄本,這幫人抄的時候還偶爾會改一改,比微信公眾號還討厭。這麼一團線麻,怎麼理得清?

而更大的魔咒,則是因為只有爭議性的東西才能激發更大的影響力,才能擴大紅學的戰線和空間。所以,越不靠譜離奇的言論越會被社會關注,並帶來百家爭鳴。而真正圍繞文本的感悟和探索,其實早就進入了飽和,每往前推進一小步都需要學士巨擘妙手偶得。但「紅學家」恐怕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所在領域已然在走向靜寂。

不過所幸這些都是浮雲,如今大部分紅樓夢欣賞者都集中於人物的評論而已,魔性些微,沒有大礙,但也難保有人異想天開走偏的。

隨著距離書中所處時代越來越遠,閱讀者的解讀其實也越來越偏離當初的語境。即便你是中文專業,了解所謂「真義」的靠譜程度恐怕還不如清代的市井之徒。所以我建議紅樓夢有三種讀法:

第一種,不要碰任何深度解讀的東西,「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就像如果不知道你會不會遊戲上癮乾脆就不要去玩好了。

第二種,唯我獨尊,自己的喜好第一。愛讀八十回本讀八十回本,愛讀一百二十回本讀一百二十回本。我就覺得薛寶釵第一怎麼了,我就覺得大觀園是皇宮怎麼了,我就覺得湘雲是主角怎麼了,或者,我就覺得這本書很無聊怎麼了,總之你們討論孰真孰假關我毛事。不過,要注意的是,千萬不要去和人爭辯到底哪個更正確。反正已經是主觀世界,沒有唯一。

第三種,「呵呵」,這是我的態度。當年為了把紅學搞明白,把王府井書店和國圖裡紅樓夢相關的書籍看了個遍,在中國書店訂了所有的紅樓夢學刊,順帶著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按照同樣的研究方式來探討各種分析。到最後,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看什麼,心裡都是「呵呵」。為什麼?因為所有的「新發現」都不過是別人嚼過幾百遍的肉夾饃。

在我眼中,黛玉有沒有葬過花不重要,葬的是桃花還是石榴花不重要,葬花吟里的異文不重要,裡面文字影射誰不重要,甚至黛玉這些行為矯情不矯情也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你眼中有沒有含著淚,這不需要做任何解讀,只需要做一件事——全身心地感受。


我本身對《紅》沒什麼研究,但自己做的《源》相關的研究,情況和《紅》很類似,所以就談談自己的想法吧。
其實曹寫書時毫無疑問是把一部分自己所見,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史實」寫到文章里了,這也是《紅》吸引人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但曹具體寫了多少,寫了哪些,他卻沒法告訴我們了。
於是我們只能通過原書里的蛛絲馬跡和極少數的史料去還原曹寫作的目的和寫作的過程。
然後我們就會看到很多看似腦洞大開,捕風捉影的文章。
說實話,我也不信《紅》裡面每個人物的每個動作、桌上擺的每個小物什都有深意,這不符合創作的規律。
但只有我們對每一個細節都充分研究過,對每一種可能都仔細分析過後,我們才能夠更好地還原創作的過程,更好了解作者想向我們傳達的思想。
古代文學的研究往往不如近現代文學資料那麼充足,所以難免存在一些缺乏旁證的觀點。
但如果我們因為這個而一開始就不去提出觀點,一開始就不去研究,那麼我們只會離作者想要傳達的真意越來越遠。
而只要我們允許所有研究者發聲,那麼就必然會有一些看上去有些牽強的文章冒出來,必然會有一些諸如「薛寶釵其實是鬼」的見解被提出來。
但這是我們去發現其中合理的idea,去更好地了解作品所要付出的代價。


繡花鞋紅學家(摘自鄭淵潔《大灰狼羅克》)
紅學家羅克在紅學界掙扎了十餘年還沒混出名氣,有點兒沉不住氣了。《紅樓夢》已經被羅克看爛了七本。
第二十五屆國際紅學大會沒有邀請羅克,氣得羅克天天在家向太太發脾氣。
「我覺得你的研究應該獨闢蹊徑,或者進行專題研究,成為紅學某個領域的專家,比如有的紅學家專門研究《紅樓夢》里的中藥。」太太給羅克指路。
羅克如夢初醒。
「你怎麼不早說?」羅克埋怨太太。
「現在為時不晚。」太太說。
羅克回憶《紅樓夢》里還有什麼領域沒被紅學家瓜分研究過。羅克這才發現,空白很少。
「我建議你專門研究《紅樓夢》里的女性穿的繡花鞋。這是冷門。能出奇制勝。」太太說。
「我?一個大男人,研究女人的繡花鞋?」羅克感到受了污辱。
「你研究的不是一般的繡花鞋,是《紅樓夢》里的繡花鞋!你是紅學家!」太太為羅克指點迷津。
羅克頓悟。
羅克給自己定的目標是通過研究《紅樓夢》中的繡花鞋參加第二十六屆國際紅學大會。
無數個夜晚供羅克挑燈夜戰,他伏在檯燈下研究《紅樓夢》中女性穿的繡花鞋,第一個被研究的自然就是林黛玉。
羅克發現林黛玉走路的速度之所以慢和她穿的繡花鞋有很大關係。他還發現賈寶玉之所以未和林黛玉終成眷屬的根本原因是賈母不喜歡林黛玉常穿的一雙繡花鞋。
羅克研究《紅樓夢》繡花鞋的第一篇論文《從林黛玉的繡花鞋看封建制度的必然沒落》發表了。紅學界開始有人對羅克刮目相看了。
等到羅克的專著《繡花鞋探微》出版時,對羅克的讚歎聲鵲起。
羅克天天讓太太給它剪報刊上對他的評論文章。
第二十六屆國際紅學大會召開之前,羅克每天長時間站立(本來不是這個詞的,但不認識,代替一下,請諒解)在郵箱前,等邀請信。
太太暗暗為羅克捏一把汗。
終於,羅克收到了請他參加第二十六屆國際紅學大會的邀請信,羅克成功了。
羅克和太太激動得瘋狂擁抱。
太太送羅克去國際機場。
羅克在國際紅學大會上大出風頭,記者在他上廁所都要跟蹤採訪。
「您的下一個研究課題?」有記者問羅克。
「研究《紅樓夢》里的梳子。」羅克說。
紅學研究的又一個空白將被羅克填補。


何止過度解讀,簡直是瘋狂解讀。

首先,你的問題就會被質疑,曹雪芹究竟是不是《紅樓夢》作者。
各位答主也都言之鑿鑿地說《紅樓夢》是曹公曹雪芹心血,但是中國紅樓夢學會名譽會長李希凡說,現在被一些「紅學研究者」「考證」出的《紅樓夢》作者已有65個
比如壽鵬飛認為《紅樓夢》作者叫「曹一士」,杜世傑《紅樓夢原理》1972年認為曹雪芹是個化名,諧音「抄寫勤」「抄寫存」,作者為吳梅村。
李希凡說:「我不是危言聳聽,但假如在曹雪芹誕辰300周年之際,我們還沒有一點大動作的話,到明年,曹雪芹可能就不是《紅樓夢》的作者了。」

第二個爭議:曹雪芹是否寫完書?
作者既說「批閱十載、增刪五次」,顯然他的初稿已成全書,才能披閱,他所增刪的,也應該是指全書而言。
但是又認為作者在去世前,大體改定了前八十回,接近完成後文的三十回,但尚未最後殺青116。並且在小說中出現了好幾次上下回脫節的殘缺。
作者的手稿早已蕩然無存,因此要探索小說故事的修改軌跡幾乎沒有可能。
反對派:《紅樓夢八十回校本》認為「曹雪芹只寫了八十回,這是事實。八十回後據說他還寫好了五六段,卻不幸一起遺失了。」

第三:續書是誰做?
有人說是高鶚續,有人說高鶚和程偉元只是整理,所以現在人民文學出版社120回通行本改為「無名氏續」。
胡適《紅樓夢考證》,提出後四十回出自高鶚之手,論據是張問陶在送給高鶚的詩《贈高蘭墅鶚同年》中題下自注說「《紅樓夢》八十回以後俱蘭墅所補」。
俞平伯《紅樓夢辨》指出「後面四十回,是高鶚續的」,甚至後四十回的回目也是高鶚補續的。在堅信高鶚續30年後,他也產生了懷疑,認為「高鶚續書根據不太可靠」,他更傾向於某個無名氏之手。
程偉元在乾隆辛亥(1791)版的續文中,說他曾多年收集作者(曹雪芹)的殘稿,請人拼湊編輯起來,才有後四十回。
林語堂《平心論高鶚》中認為後四十回是高鶚根據曹雪芹原作的遺稿而修補的,而非高鶚所能做。

第四:《紅樓夢》主題
索隱派
1、順治帝與董鄂妃愛情說。王夢阮、沈瓶庵《紅樓夢索隱》認為全書是為清世祖與董鄂妃而作,兼及當時諸名王奇女。清世祖傷董鄂妃卒,遁跡五台山落髮為僧。
2、康熙政治小說。蔡元培《石頭記索隱》1917年出版,吊明之亡,揭清之失,而尤於漢族名士仕清者寓痛惜之意。書中女子多指漢人,男子多指滿人。寶玉是傳國玉璽之意,指廢太子胤礽。書中「紅」影射「朱」,朱者,明也,漢也。寶玉有愛紅之癖,言以滿人而愛漢族文化也;好吃人口上胭脂,言拾漢人唾餘也。全書表現明末民族矛盾以及明王朝滅亡、清王朝取代的政治小說。
壽鵬飛《紅樓夢本事辯證》認為這是「專演清世宗與諸兄弟爭立之事」,林黛玉是廢太子胤礽,寶釵是雍正的影子。景梅九《紅樓夢真諦》1934認為林黛玉代表明,薛寶釵代表清,「木石前盟」即木石前明。
潘重規(新加坡)《紅樓夢新解》1959認為《紅樓夢》是一部「漢族志士用隱語寫隱痛隱事的隱書」。
年霍國玲、霍繼平出版《紅樓解夢》認為曹雪芹因為雍正奪走其愛妻竺香玉而利用種種手段大罵雍正帝,揭露其政治腐敗、生活的糜爛,從而預示出清王朝沒落的前景。
劉心武認為秦可卿是皇族的血統,並影射廢太子胤礽的事件。
3、明珠家事說。清代梁恭辰《北東園筆錄》中說《紅樓夢》為演說故相明珠家事,以寶玉隱明珠之名。清代俞樾、許葉芬、姚鵬圖、錢靜方、孫桐生、陳康祺都支持此說。
4、清代五朝史。鄧狂言《紅樓夢釋真》1919年,曹雪芹增刪五次,是指清代「崇德、順治、康熙、雍正、乾隆五朝史」
5、淫書。闞鐸認為《紅樓夢》從《金瓶梅》化出,林黛玉即潘金蓮,顰兒者,言其嘴貧也。歐陽健發表《紅樓夢文本新詮》,將「紅樓」變為「妓院」,「金陵十三釵」變為「妓女」,其本源取自於妓院的現實;賈母,假母。妓女之母。

新紅學派

1、自敘說。胡適認為《紅樓夢》是一本隱去真事的自敘,曹雪芹是那個深自懺悔的「我」,賈寶玉和甄寶玉是曹雪芹自己的化身,甄賈兩府是曹家的影子。胡適用「小心求證」的實用主義考據方法,用作品來證實作者的身世經歷。

俞平伯也認為《紅樓夢》是作者底自傳,是感慨自己身世的,為情場懺悔而作...至多不過是個人身世性格的反應;提出釵黛合一。他承認「自己對《紅樓夢》研究不通。」

周汝昌認為這是一部「寫實自傳體」,將賈府和曹家完全對等,認為賈赦和賈政是曹宣的嫡子,將「自敘說」發展到一種極端;當然最後他在攻擊胡適和俞平伯的時候放棄了自敘說,認為「盛衰聚散才是主題。」

吳世昌:寶玉不是曹雪芹自敘,作者用少年時代的脂硯齋為模特兒,而脂硯齋是曹雪芹的叔父

2、愛情主題說

何其芳。《論紅樓夢》1958年,「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愛情悲劇是《紅樓夢》裡面的中心故事,是貫穿全書的主要線索」

黃立新《寶黛愛情故事應是紅樓夢的主線》認為《紅樓夢》的主線應是「寶黛愛情故事」

但是為了適應政治需要,評論者認為愛情主題說是修正主義紅學,進行批判。

3、家族衰亡史

吳調公《評紅樓夢的愛情主題說》認為《紅樓夢》的主題是「以賈家為首的四大家族的罪惡史和衰亡史,而不是寶黛愛情故事。」強調《紅樓夢》強烈的政治性。

太愚(王崑崙)強調「使閨閣昭傳」的主旨,認為這是一部「貴族家庭的敗亡史」

而孫遜則認為愛情悲劇絕不是《紅樓夢》的主題,主題是通過衰亡史的藝術描寫而表現出來的對於封建社會的揭露,和封建制度必然崩潰的歷史命運。

4、政治歷史主題說

1964年,毛主席在北戴河和幾位哲學工作者談話中談到《紅樓夢》不是愛情小說,而是政治小說,寫愛情是為了掩蓋政治。之後,這一論調成為當時研究的主線。

何其芳從社會和階級的觀點評估,認為《紅樓夢》是我國封建社會的生活的百科全書,批判了封建社會的婚姻制度、家庭制度、男女不平等的制度、科舉制度、官僚制度、奴婢制度,揭露了封建地主階級的禮教、道德以及文學的虛偽,並寫出了封建地主階級的各種各樣的典型人物。他認為「《紅樓夢》是我國小說藝術成就的最高峰」「深刻地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的醜惡和腐敗,封建主義的殘酷和虛偽,封建男女的不平等..描寫了男女青年的純潔的美麗的愛情,描寫了封建社會的叛逆者們和奴隸們的反抗」,寶黛愛情的悲劇是「封建禮教和婚姻制度所不能容許的愛情悲劇和封建統治階級所不能容許的叛逆者的悲劇」

李希凡《紅樓夢的主題、情節及其社會歷史價值》(《曹雪芹和他的紅樓夢》,1974年)中說「《紅樓夢》之所以具有深廣的社會歷史意義,是因為...深刻地反映了封建社會的階級鬥爭,揭露了貴族統治階級和封建制度的黑暗、腐朽,以及它必然滅亡的趨勢。...看到了清代貴族統治階級的毒瘤與膿瘡,黑暗與罪惡,客觀地揭露了建立在這樣社會基礎上的政權,正在走向不可避免的死亡道路。」

聶石樵、鄧魁英的《紅樓夢的政治傾向》則點明《紅樓夢》的主要價值在於它所表明的反封建的政治傾向和批判精神。《紅樓夢》是一部封建社會的審判書。

文革期間這種論調向更深層次發展,為階級鬥爭論。毛澤東「曹雪芹把真事隱去,用假語存言寫出來。真事就是政治鬥爭」,經過江青等人的發展,《紅樓夢》變成「無非是政治小說,幾十條人命啦,總綱說啦」。

徐仲元《簡論紅樓夢的愛情主題及其意義》中認為「作者深刻地揭露了以賈政等為代表的封建勢力的腐朽、虛偽與罪惡...反映出處於封建社會末期的清代中葉社會內兩種社會勢力的尖銳衝突。」

蔣和森在《一部對時代生活感到痛絕的書》中認為「反封建主義,這是籠蓋《紅樓夢》全書的主題。」

6、彰顯閨閣說

胡世慶(1983)認為「《紅樓夢》是一部為封建制度下受壓迫的婦女鳴不平的傑作...說明作者對封建壓迫下的女性還有深刻的同情和了解。」

方克強(1990)認為《紅樓夢》的現實題旨可以用「女性崇拜」來概括。

胥惠民(1995)認為「熱情歌頌女兒的才華,徹底粉碎男尊女卑對女兒的束縛,為女兒追求平等作人的權利,這才是《紅樓夢》的真正主題。」


從十幾歲起我就有個持續到現在的願望,我想這個願望可以持續一生: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在我還沒得老年痴呆前,能發現或者出土完整的原版的紅樓夢一套


豈止過度解讀,在有的人眼裡曹雪芹簡直就是清朝CIA啊!什麼宮闈秘聞都一清二楚連史書上沒有的他都知道了……


至少在我看來,劉心武把紅樓研究的確實有點走火入魔了 .....


其實怎麼說呢,對於喜歡紅樓夢的人來說,怎樣都不算是過度。對於不喜歡紅樓夢的人,讀一讀都是錯。

紅樓夢就是有這麼個魔力,讓你只要陷進去就出不來。

對我個人來說,從一開始讀了高鄂的通行本,到後來讀脂批本等等。看了很多紅學家的個人感受,反覆看87紅樓夢。到現在,這些都不能滿足我了,我目前更喜歡研究紅樓夢裡的建築,大觀園,榮國府,寧國府。之前還把所有的吃食研究了一遍。
對於紅迷來說,這就好像是精神食糧,我研究紅樓夢,我獲得快樂,是為了滿足我自己,已經不僅僅只局限在紅樓夢這本書了。


在這個問題下看到大家歡樂地吐槽中學語文閱讀,也回憶起了自己當年那段一邊詛咒出卷人,一邊還要在一個無聊的問題下面寫下一堆違心的分析外加表達對作者的無限崇拜之情的浪漫主義歲月。

我不是來吐槽中學語文閱讀和出卷人的。自己也曾一度認為中學語文閱讀理解是所有考題里最令人無語的令人抓狂的,那些年也沒少抱怨吐槽。後來的各種與@四言答案類似的吐槽段子更是成功將廣大飽受語文閱讀題荼毒的中學生對出卷人的厭惡拉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對真相的追求是我們畢生的課題。

那真相是什麼?我引用一下@ricky lee的答案

「經歷過中學語文教育的人都知道,所謂的閱讀理解曾出現過的最大笑話。作者的文章被高考選中做閱讀理解,文章主人的作答參照標準答案後只有13分,滿分24分。可見出題的學者對文章的理解是多麼深刻」

我們暫且把這作為事實真相:
出題人將自以為是的對文意的揣度強加給作者並且要求考生以自己的意圖來答題拿分。

相信這引起了大家的共鳴。


只是,捕捉到這樣的真相除了給大家帶來短暫的快感之外終究也沒有帶來別的。

因為高考的時候,面對語文閱讀的分析題我也是按語文老師傳授的第一點第二點認認真真回答卻終究也沒有鼓勇氣在卷子上寫下:
「出卷老師您好,你是否確保自己已把作者的意圖弄清楚了」
或者是「求跟作者對質」這樣的答案

幾年以後才懂得六年的語文閱讀理解究竟給我帶來了什麼。
它帶給你的是
對人、對事物更加細膩的認知和感觸以及在你欣賞包括文學作品在內的其他藝術作品的時候情感上的共鳴。

原諒我糟糕的文字表達能力無法把這種感覺描述得更加清楚了,相信跟我有相同感受的朋友可以體會得到:中學語文閱讀帶給我們的或許不是作為真相的作者真正意圖,而是更有價值的對事物的認識感知能力。

好吧,我跑題了。

回到正題。觀點要放在前面講:過度解讀沒有問題。怕的不是過度解讀,怕的是成為行業,成為風氣,成為一項事業。
來看@梁峰的出自鄭淵潔作品的答案:
————————————————————
《繡花鞋紅學家》
紅學家羅克在紅學界掙扎了十餘年還沒混出名氣,有點兒沉不住氣了。《紅樓夢》已經被羅克看爛了七本。
第二十五屆國際紅學大會沒有邀請羅克,氣得羅克天天在家向太太發脾氣。
「我覺得你的研究應該獨闢蹊徑,或者進行專題研究,成為紅學某個領域的專家,比如有的紅學家專門研究《紅樓夢》里的中藥。」太太給羅克指路。
羅克如夢初醒。
「你怎麼不早說?」羅克埋怨太太。
「現在為時不晚。」太太說。
羅克回憶《紅樓夢》里還有什麼領域沒被紅學家瓜分研究過。羅克這才發現,空白很少。
「我建議你專門研究《紅樓夢》里的女性穿的繡花鞋。這是冷門。能出奇制勝。」太太說。
「我?一個大男人,研究女人的繡花鞋?」羅克感到受了污辱。
「你研究的不是一般的繡花鞋,是《紅樓夢》里的繡花鞋!你是紅學家!」太太為羅克指點迷津。
羅克頓悟。
羅克給自己定的目標是通過研究《紅樓夢》中的繡花鞋參加第二十六屆國際紅學大會。
無數個夜晚供羅克挑燈夜戰,他伏在檯燈下研究《紅樓夢》中女性穿的繡花鞋,第一個被研究的自然就是林黛玉。
羅克發現林黛玉走路的速度之所以慢和她穿的繡花鞋有很大關係。他還發現賈寶玉之所以未和林黛玉終成眷屬的根本原因是賈母不喜歡林黛玉常穿的一雙繡花鞋。
羅克研究《紅樓夢》繡花鞋的第一篇論文《從林黛玉的繡花鞋看封建制度的必然沒落》發表了。紅學界開始有人對羅克刮目相看了。
等到羅克的專著《繡花鞋探微》出版時,對羅克的讚歎聲鵲起。
羅克天天讓太太給它剪報刊上對他的評論文章。
第二十六屆國際紅學大會召開之前,羅克每天長時間站立在郵箱前,等邀請信。
太太暗暗為羅克捏一把汗。
終於,羅克收到了請他參加第二十六屆國際紅學大會的邀請信,羅克成功了。
羅克和太太激動得瘋狂擁抱。
太太送羅克去國際機場。
羅克在國際紅學大會上大出風頭,記者在他上廁所都要跟蹤採訪。
「您的下一個研究課題?」有記者問羅克。
「研究《紅樓夢》里的梳子。」羅克說。
紅學研究的又一個空白將被羅克填補。
————————————————————
層出不窮的專家,一個接一個的學術研討,本是茶餘飯後的談資或是興趣使然的個人愛好,結果成了行業,成了大學術。


不是說它不能成為一門學術,而是它過於浮誇和形式,越來越多的「羅可」進來了,越來越多的紅學空缺被填補了。
論《紅樓夢》里梳子齒數的隱喻……

記得大學教授跟我們說過,現在社會缺的是冒險家實幹家,唯獨不缺紙上談兵的。

想當專家,哪個領域好?

飛行器動力領域,我國的飛機發動機多依賴外國進口,沒有核心科技,希望能通過研究擁有屬於自己的發動機。

不,不好,研究發動機費時費腦,幾年下來有沒有成就大家心知肚明,壓力山大,我怎麼混?

那,高新電子科技領域,我國諸多核心涉密機構系統仍然使用美國進口晶元,希望能通過研究提高電子科技領域自主水平。

不行不行,這東西我搞不來,混不下去。

這樣吧,您做一個紅學專家,專門研究《紅樓夢》,沒有那烈日暴晒,不用戶外作業,也沒那複雜圖紙,繁雜工序,日日只需品茶讀書,定期開會,還可申請研究經費。興趣來時撰寫一兩篇研究學術論文以示成果。樹下乘涼彈琴論道,有小黃鸝,還有小呆逼,再好不過。

好,幫我拿本《紅樓夢》過來。

感謝閱讀。


其實大多數時候我看紅學跟我看紅樓同人一樣。


好像《紅樓夢》這部書是紅學家寫的。——木心


私以為沒有過度的解讀,有的是太牽強和太瞎扯的解讀。
但能產生這麼多解讀是紅樓夢的特點和優點,不然也不是好小說了。
解讀多了,就和自助餐一樣,可以好哪口吃哪口。你愛吃鮑魚,別人愛吃臭豆腐,總不好抱怨「這自助餐種類太多,居然還有臭豆腐」。
但你可以嫌棄吃臭豆腐的:)比如我就嫌棄把紅樓夢當政治隱喻看。


是有過度解讀之嫌,尤其是形成「紅學」。


一位作家的一番發言讓我印象深刻。
記者問他:請問為何您的作品能夠如此受到歡迎,如果能夠被讀者所接受?
他說:其實,我在寫完最後一筆的那一瞬間,小說就不再屬於我了,而是屬於讀者。我只是給與了作品肉身,而靈魂卻是由讀者們共同賦予的。他們每個人都對作品有著不同的理解,有些甚至超出了我寫作的時候的設定,這些都是他們的功勞,這是他們的作品,和我關係並不大。

是的,文化並不是由某一個人所創造的,而是有一群人所創造的。正如沒有人讀的小說,即使寫得再好也不過是不知名小說而已。沒有人唱的歌曲,即使寫得再好也不過是不知名歌曲而已。

出處不可考


語文課上。
魯迅寫下:哈哈。
語文老師:好!實在太好了!第一個「哈」字,表達了作者對當時黑暗社會的苦笑與無奈,第二個「哈」字,筆鋒一轉,作者意圖傳遞一種積極樂觀的情緒給讀者,警惕國民,必須清醒,衝破舊制度的枷鎖。而句末的句號,則運用得出神入化。句號表示結束,作者用簡單一個句號,便充分強烈表達出要結束舊制度的想法。
魯迅寫下:老師,你有問過我是怎麼想的么?
語文老師:棒!真的太棒了!作者用「老師」開頭,說明其對文化的敬畏,也符合作者棄醫從文的選擇。而一句「你有問過我是怎麼想的么」,一語雙關。一方面是對社會的拷問,對社會壓迫底層人民表達強烈的憤慨;另一方面,則是對麻木的國民的責問,責問人們為何從不敢說這句話。提醒國民要保持思考獨立,保持質疑的精神,切勿人云亦云。也照應了開頭,強調文化力量的可貴。這種找不到任何瑕疵的寫作手法,值得大家學習。
魯迅寫下:有病!
語文老師:對!說得太對了!作者用鏗鏘有力的兩個字,用近乎吶喊的語氣,精闢深刻揭露了當時社會的問題所在:有病!社會病在腐朽落後,國民腐朽在麻木昏睡。這也為作者後來寫《葯》埋下了伏筆。前後呼應,滴水不漏,天衣無縫。
魯迅寫下:呵呵。
語文老師:絕!真是太絕了!作者用尖銳冰冷的筆調,精簡又準確地表達了對當時那個吃人的社會以及阿Q們的控訴。所謂談話止於呵呵,因此這二字也表明作者在必須改變社會現狀和人們麻木思想的問題上,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堅決而果斷。好文!
魯迅寫下:......
語文老師:高!相當的高啊!面對這個病態的社會。千言萬語,匯成一串省略號。看似什麼都沒講,但又可以看作講了無數話。並且,作者在表達自己態度的同時,又給與讀者想像的空間。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種對社會的看法。這也正是作者想表達的意思:人人獨立思考,才能不麻木,才能救社會於危難......來源貼吧

差不多一個意思。


我總覺得,作品一旦被作者完成,就像是孩子脫離了母體,之後的發展與成長就是自己的事了。

那書中的每個人,每件事,每蔬每食,都是他們真的在做在吃,在意會在言傳。

過度解讀有什麼不好?哪怕收穫的僅僅是一絲「細思極恐」,能夠有所得我覺得就是好的。


「後人」如果是指「部分後人」,那麼是。

我是後人之一,我沒有。


我是來吐槽的,語文必修三中有這樣一個問題

寶玉和黛玉相見時,作者為什麼對黛玉的服飾隻字未提?


答案是這樣的:在寶玉眼中,服飾是不屑之物,所以視而不見。作者這樣處理,意在更好的凸顯出賈寶玉對世俗的反叛性格……

說實話,有些地方的答題點真的讓人有點無法理解......


作者都變了???什麼明朝遺民大作的????好好一本書成了皇漢滿遺的寶貝


紅學家: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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