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獨》有什麼細思恐極的地方?

眾所周知,這部小說讀來很震撼。


百年孤獨中大家得的病:致死性家族失眠。病人完全無法睡覺,在幾個月到幾年內,病情逐漸惡化到痴呆,最後困死。該病是一種非常罕見的朊蛋白腦病,全世界只有不到40個家族患病。由於基因變異,患者最初莫名其妙無法入睡,出現毫無根據的恐懼,接著恐懼變嚴重並伴隨幻覺,體重下降,最終大腦退化變成毫無反應的痴呆直至死亡,不睡覺持續一年半。致死性家族失眠是20號染色體基因突變導致的,與人類克雅氏病,也就是人類中的瘋牛病的致病基因十分接近。朊蛋白是一種錯誤摺疊的具有傳染性的蛋白,會在大腦中自發傳播,最終使整個大腦出現海綿狀病變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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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孤獨裡面有一個女孩喜歡吃泥,趁人不注意就挖牆壁上面的泥吃。
有個老奶奶年邁視力衰退至完全看不見,然而她憑對房子的瞭若指掌,打理家務事與明眼人無異。
有個主角在各地留下許多私生子,幾十個私生子陸續被接回到家族裡相認,吃住在一起。
。。。。
這些全部都是作者馬爾克斯本人的經歷。
馬爾克斯有個妹妹喜歡吃泥。
有個親戚是那個眼瞎而心不瞎的老太太。
馬爾克斯的爸爸在各地留下許多私生子,馬爾克斯媽媽把私生子們都接回到家裡撫養。

出自馬爾克斯自傳《活著為了講述》。
讀罷之後再也無法相信馬爾克斯的小說如此魔幻純粹是因為他想像力豐富。不,一定不是。裡面其實藏著許多作者的自身經歷。

再比如霍亂時期的愛情裡面,女主角費爾明娜被父親帶走遠行,路上用電報與男友秘通信息,這源於馬爾克斯媽媽的愛情經歷。
男主角費洛倫蒂納與水手之妻偷歡以船鳴作訊號,費洛倫蒂納有極其豐富的私生活,經手過的女人寫滿一個小本本。這源自於作者馬爾克斯本人的經歷,馬爾克斯在約13、14歲的時候與水手之妻長期偷歡差點被她丈夫打死。年少期荷爾蒙滿滿的馬爾克斯從學校休學,每天更換」玩伴「。

所以嘛。
如果一本書寫得很棒令人拍案叫絕,說不定背後的作者才是真?經歷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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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孤獨》里有一個細節我特別喜歡,但也每每細思恐極。書中有一個N線配角叫好漢弗朗西斯,書中的描寫大概是這樣的:

數月後,好漢弗朗西斯科回來了,他是個將近兩百歲的江湖藝人,常來馬孔多吟唱自編的歌謠。他通過這些歌謠不厭其詳地講述旅行途中的各地見聞,
從馬孔多直講到大澤區的邊界。如果有人要梢帶口信或發布消息,就付兩個生太伏請他加到曲目中。烏爾蘇拉便是這樣偶然得知母親過世的消息,那天晚上她聽著歌謠,本來還期望聽到兒子何塞·阿爾卡蒂奧的下落。人們稱他為好漢弗朗西斯科,是因為他曾在一次即興賽歌會上擊敗魔鬼,至於其真名實姓則無人知曉。他在失眠症肆虐期間一度從馬孔多消失,一天晚上又突然出現在卡塔利諾的店裡。全鎮人都去聽他唱歌,想知道世界上發生了什麼。

以流浪詩人的歌謠通訊,大概沒有比這更浪漫,卻也更細思恐極的做法。這比從前慢的寫信、車馬還要慢,世界從未顯得如此荒蕪而深不可測,讓你知道我的消息大概是奇蹟的概率,重逢的理由也許是你某一天趕路,於酒館歇息時無意間聽到的歌謠,又或許,更可能的結果是這歌謠一直被傳唱,卻從未被想要的人傾聽。


風流子弟曾少年,多少老死江湖前。


這樣的作品,不用細思就能極恐啊。現代主義的作品,將無比荒誕的情節堆砌在一起,漫不經心地講出,讀者一旦進入了那個世界就會慢慢習慣,不覺其中的可怖。然而,合上書頁思之,四肢百骸的震撼就會席捲而來。

一下就是三年的大雨。
雨後長出的黃色小花。
繞著人飛舞的黃色蝴蝶。
吃土的少女。
命運的預言。
獨立坐在昏暗小屋裡一遍又一遍地做著小金魚的上校。
家族的長輩被綁在樹上,烏鴉咬掉了他的頭顱。與世隔絕的小鎮。
長出豬尾巴的孩子被螞蟻吞噬。
席捲整個世界的失憶症。
故事裡的一切都在老去,可是這漫長的一百年里,家族裡的每一個成員都過著一種輪迴的生活。每一個奧雷里亞諾,每一個阿爾卡迪奧,每一個烏爾蘇拉,命中注定無愛,生活註定孤獨。這樣說來,他們真的活過嗎?

每一個細節,每一句漫不經心地講述,都是不詳的預言,惡毒的詛咒,絕望的呼號,藏著世界深深的惡意。而你無能為力,只好一步步看著書中的每一個人慢慢滑向那個近在咫尺的地獄,被命運吞噬,被孤獨折磨致死。

這是一本劃時代的巨著。精彩的不只有開頭的那句「多年以前」,每一個細節,甚至每一句話,都有著思之不盡的意蘊。
我常常驚嘆於馬爾克斯的驚世才華。究竟是怎樣的人,怎樣的生活經歷,才能寫出這樣的一本書來?


=======================================2016/7/24第一次修改
沒怎麼在知乎上答過題,不太會用分割線,再加上在學校用手機打排版不好……很感謝大家能看下去,也很感謝評論區大家提出的建議,今天在讀《番石榴飄香》,其中馬爾克斯提到了兩個馬孔多之間的關係:

門(P.A.門多薩):如果一個作家一生只能寫出一本書,那麼,你寫的是哪一本?是描寫馬孔多的書嗎?

加(加西亞.馬爾克斯):情況並非如此,這你是知道的。我只有兩本小說——《枯枝敗葉》和《百年孤獨》,還有收在短篇小說集《格蘭德大媽的葬禮》中的幾個短篇背景是馬孔多。其他幾部作品,如《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惡時辰》、《一起事先張揚的兇殺案》則以哥倫比亞另一沿海小鎮作為任務活動的舞台。 ——《番石榴飄香》,p68,林譯

所以下文所說的矛盾也就不攻自破了,在此為誤導了許多人而感到抱歉……
還是應該多看書才對,不要學答主想搞個大新聞,出了事情是要負責的。。。
原答案懶得刪除了,給自己警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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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原答案

說說《百年孤獨》中的矛盾以及與其他馬爾克斯寫的小說之間的聯繫。

一.赫里內勒多馬爾克斯上校

馬爾克斯上校應該是《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中的上校,只有馬爾克斯上校活到了那個時候,而且在馬爾克斯上校病糊塗之際無意中透露了醫生馬爾伯勒公爵的信息,可見《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中的上校是馬爾克斯上校。

——瘦削的年輕人仍站在他面前,一雙糖漿色的眸子肅然望著他的雙眼。 「還有事嗎?」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問道。年輕的上校從牙縫間擠出兩個字。 「收據。」他回答。 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親愛寫了張收據給他。 ——《百年孤獨》范譯,p157~158

馬爾克斯在此處並未說明該人是馬爾克斯上校,而且有意模糊這個人的身份。

——上校警覺起來。他擔任革命軍馬孔多軍區司庫時,曾牽著一隻騾子,馱了滿滿兩箱軍款,艱苦跋涉了六天,最後硬是在協定簽署前半小時,拖著那頭餓得半死不活的騾子趕到了尼蘭迪亞兵營。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當時革命軍大西洋沿岸的總軍需官——給他開了張收據,把那兩箱錢列入了投降上繳的物資清單。「那些文件的價值是難以估量的,」上校說,「那裡頭有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親筆寫的一張收據。」——《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陶譯,p37

在《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中,上校和妻子爸命運押在鬥雞的勝利上,但是從《百年孤獨》p277馬爾克斯上校凄慘的葬禮中我推測,他的妻子已經先於他離去,而鬥雞比賽的結果也很可能已經失敗,上校在孤獨地等待撫恤金的時間裡見證了當年的戰友們一個又一個的死亡,最後也悲慘離去。

——她想不到會有這樣凄慘的送葬隊伍。棺材由一輛牛車拉著,車上用香蕉葉搭了個遮篷,但在雨水暴烈擊打下,地面一片泥濘中,車輪每走一步都不住下陷,遮篷也搖搖欲墜。一道道凄涼的水柱傾瀉在棺材上,浸透了覆在上面的旗幟。那是一面染著鮮血和硝煙污染的戰旗,被最有骨氣的老兵們所唾棄。棺材上還擺著一把飾有絲穗銅纓的軍刀,赫里內勒多馬爾克斯上校當年寸鐵不帶地進入阿瑪蘭妲的縫紉間之前,總是把它掛在客廳的衣架上。牛車後面是尼蘭迪亞協定簽訂後碩果僅存的老兵,全把褲腿挽起半截,有幾人還赤著腳,他們都在泥濘中撲騰著,一隻手拄著白堅木手杖,另一隻手拿著被雨淋得退色的紙花圈。 ——《百年孤獨》范譯,p277

在p336頁,提到加夫列爾是馬爾克斯上校的子嗣,但是上校的唯一兒子在鬥雞場中因散發秘密傳單而被警察打死,這是一處奇怪的矛盾。

——相反,加夫列爾卻毫不懷疑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的存在,因為他祖上就是上校的同袍和密友,赫里內勒多馬爾克斯上校。 ——《百年孤獨》范譯,p336

——他確信這一點足以證明他留下這隻公雞的決定是正確的。這是他們的兒子九個月前在鬥雞場上因散發秘密傳單而被亂槍打死後留下的遺產。——《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陶譯,p14

二.馬爾伯勒公爵

——他將馬爾伯勒公爵置於座右,此人是教授他戰爭藝術的導師,以一身虎皮虎爪的華服讓大人起敬,令小兒驚悚。 ——《百年孤獨》范譯,p146

——因為他寧死也不願落在馬孔多所剩唯一的醫生,那個以驢草為食的古怪的法國人手裡。——《百年孤獨》范譯,p276

——到這時才得知那位法國醫生已在三個月前懸樑自盡,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的一位舊日同胞不顧全市鎮人的反對將他下了葬。——《百年孤獨》范譯,p300

馬爾伯勒公爵即《枯枝敗葉》的主角,被安葬的不得人心的醫生,《百年孤獨》中提到的以驢草為食的法國醫生。

——「和那個扮成老虎跑進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營地里的英國人唄!」上校答到,他燒的厲害,在吊床上翻了個身,「他是馬爾伯勒公爵。」——《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陶譯,p19

馬爾伯勒公爵作為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的左膀右臂,與他經歷無數生死關頭後回到馬孔多,當香蕉公司撤走所有醫生後,他拒絕承認自己作為醫生而救治傷者,遭到馬孔多居民的唾棄,只有上校和他的女兒,外孫參加了他的葬禮。

三.麗貝卡(雷薇卡,劉、筍譯)

在《百年孤獨》中麗貝卡先於烏爾蘇拉死去,但在《禮拜二午睡時刻》的《周六的一天》中雷薇卡太太卻還活著,仍在守寡。

——她被放進一口比當年裝進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的籃子略大的小棺材,只有很少的人出席葬禮,一方面是因為記得她的人已經不多,另一方面因為那天中午極其炎熱,連飛鳥都昏頭昏腦像霰彈一般紛紛裝向牆壁,撞破鐵窗紗死在卧室里。——《百年孤獨》范譯,p297

——心神不定是從七月開始的。雷薇卡太太是個憂悒的寡婦,住在一所非常寬敞的宅邸里,有兩條走廊、九間卧室。七月的一天,她發現紗窗破了,像是從街上用石頭砸破的。她先是發現卧室的紗窗破了。原打算把這件事告訴阿赫妮達,丈夫去世以後,阿赫妮達成了她的用人和知己。——《禮拜二午睡時刻》劉、筍譯,p99

——寡婦轉身進去了。神父坐在一把華麗的雕花木搖椅上,老是聞著屋裡有一股奇怪的潮味。四十多年前有一天,屋裡一聲槍響,上校的弟弟何塞阿爾卡蒂奧布恩迪亞應聲撲倒在地,身子壓在自己剛剛脫下、還熱烘烘的馬靴上,皮帶搭扣碰在馬刺上發出咣當一聲。打那以後,屋裡總是瀰漫著一股潮味。 雷薇卡太太再次回到客廳,看見安東尼奧伊薩貝爾神父坐在搖椅上,周身有一股陰沉的氣息,這氣息令她害怕。 「對主來說,動物的生命和人的生命同樣值得愛惜。」神父說。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倒是沒想到何塞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寡婦也沒往那上面想。自從神父在講壇上說他看見了三次魔鬼以後,雷薇卡太太已經習慣不相信他的話了。她根本不理睬他,兩手抓起小鳥,往眼裡一浸,拿出來抖了兩抖。雷薇卡太太沒有一點惻隱之心,楞手楞腳地毫不憐惜小鳥的生命,這一切神父都看在眼裡。「您不喜歡小鳥。」神父細聲細氣地說,口氣卻十分肯定。寡婦把眼皮往上一抬,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敵對的神情。「即使我喜歡過小鳥,」她說,「如今我也討厭了。平白無故凈撞死在人家家裡。」「已經死了好多鳥兒了。」神父冷冷地說。可以想見,聲音雖然始終如一,卻不難聽出話裡帶著不少刺。「死絕了才好呢。」寡婦說。她厭惡地掐住小鳥,往瓢底下一扔,接著說:「要不是撞壞我的紗窗,這跟我有什麼相干。」神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硬心腸的人。過了一會兒,他把小鳥拿起來,看了看,才知道孱弱的小動物的心跳完全停了。一時間,周圍的一切東西——屋裡的潮味啊,貪婪啊,何塞阿爾卡蒂奧布恩迪亞屍體上刺鼻的火藥味啊——他都忘得一乾二淨。——《禮拜二午睡時刻》劉、筍譯,p110~111時隔多年,麗貝卡的怨恨和孤獨絲毫未減。——那時正值傳言中「流浪的猶太人」經過村莊帶來酷暑,飛鳥逗熱得撞破紗窗死在卧室里。最後一次有人看到她的時候,她一槍命中,當場擊斃一個企圖撬門入室的小偷。——《百年孤獨》范譯,p119

——那天,在細雨的淅瀝聲中雷薇卡太太聽見有人從外邊撬臨街的門。她急忙起來,摸黑從衣櫃里拿出一支老式左輪手槍。這隻槍自從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那時候起就沒有人用過。雷薇卡太太沒有開燈,就朝大廳走去。她不是憑門鎖的響聲來辨認方向的,二十八年的獨身生活在她身上激發的恐懼感使她不但能夠想像出門在哪裡,而且能夠準確地知道門鎖的高度。她兩手舉槍,閉上眼睛,猛一扣扳機。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開槍。——《禮拜二午睡時刻》劉、筍譯,p10

可見麗貝卡並不是像一些人猜測的那樣殺死了何塞阿爾卡蒂奧,聯繫到《百年孤獨》文中提了一句「沒有人看見何塞阿爾卡蒂奧」,何塞阿爾卡蒂奧應該是被保守黨發現後殺掉。

四.烏爾蘇拉死時出現的怪物

——「他朝我走過來,綠寶石般的眼睛,一身粗毛,散發著一股公羊的氣味。我舉起手來,以主的名義指斥他說:「站住,禮拜天從來不是用羊羔做犧牲的好日子。」」——《禮拜二午睡時刻》劉、筍譯,p130——他將其描述成公山羊和女巫雜交的產物,口中呼出能化作焚空熱浪,所到之處新娘會暗節怪胎。《百年孤獨》范譯,p298

——儘管身形不過成年人大小,它卻有一頭牛那麼重,傷口流淌著碧綠滑膩的血液。它一身粗硬的毛髮上遍生小扁虱,皮膚上覆蓋著?魚般的硬殼,但與神甫地描述不同,它人性的部份更像是嬌弱的天使,雙手光潤靈巧,眼睛大而朦朧,肩胛上強壯的翅膀只剩下已經結痂的殘根,應當是被樵夫的斧子所砍傷。它被捆住腳踝倒吊在廣場的巴旦杏樹上,讓所有人都能看見。他開始腐爛的時候,人們無法確定應該把它當作動物丟進河裡還是當作人類下葬,便點起一堆火焚化了。——《百年孤獨》范譯,p298

我覺得這個怪物很像巨翅老人,但是因為《巨翅老人》中對巨翅老人的外貌描寫寥寥,不貼出來了。
五.奧雷里亞諾的摯友阿爾瓦羅、赫爾敏、阿爾豐索和加夫列爾
除了加夫列爾以外,其餘三人均在《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中以自由黨人的身份出現,他們和馬爾克斯上校死去的兒子有著深厚的友誼,幫助上校度過了一段艱苦的日子。

——於是上校夾著這個大紙包(即上校的妻子讓上校去賣給阿爾瓦羅的鐘),上裁縫鋪去了。到了那裡,只見阿古斯丁的夥伴們都在門口坐著。有人給他讓座。上校的腦子裡一團亂麻。「多謝,」他說,「我只是從這兒路過。」這時,阿爾瓦羅走出裁縫鋪,往過道上兩根柱子之間拉起的鐵絲上晾了塊濕漉漉的斜紋布料。他是個長得有稜有角的硬小伙兒,生就一雙夢幻般的眼睛。他也請上校坐。上校心裡舒服點兒了,他把凳子靠著門柱放下,坐了下來,等著和阿爾瓦羅單獨談談那幢買賣。忽然,他發現周圍是一張張高深莫測的面孔。「你們聊你們的。」他說。大家客氣了幾句,其中一位湊過身來,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對他說:「阿古斯丁寫東西了。」上校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街道。「說了些什麼?」「還是以往那些。」他們塞給他一張秘密傳單。上校把它藏進褲帶,然後默不作聲地拍打著那個紙包,直到發覺有人注意上了它,才停下來。「您拿的是什麼東西呀,上校?」上校避開了赫爾敏那雙犀利的綠眼睛。============================「見鬼,上校。」上校嚇了一跳,說:「別說粗話。」阿方索調整了一下鼻子上的眼鏡,仔細打量著上校腳下的那雙漆皮靴。——《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陶譯,p46~49

——「押「十一」,」他在阿爾瓦羅耳邊悄聲說,「這個中得最多。」阿爾瓦羅仔細看了看油布,空了一輪沒押。他從褲兜里掏出一把錢來,裡面夾了張紙條,他把紙條從桌子底下遞給了上校。「阿古斯丁寫的。」他說。上校把秘密傳單藏進衣袋。這時,阿爾瓦羅在「十一」上下了大注。——《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陶譯,p78

他們最後發動了布恩迪亞上校沒有完成的革命並成功了嗎?從《百年孤獨》中對三人(《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中沒有提到加夫列爾,可能暗示他不存在)的去向的描述以及《惡時辰》中全鎮人的暗中革命熱流,我推測他們三人可能因革命失敗而前往別處躲避追殺,也可能對希望渺茫的革命厭倦了,離開了沒有希望的馬孔多。

——阿爾瓦羅第一個聽從忠告離開了馬孔多。他變賣一切,包括家中院里嚇唬路人的老虎,買上一張永久車票,登上一列永無終點的火車。他從路經的車站寄來明信片,興高采烈地描述車窗外瞬間閃過的世間萬象,彷彿將一首飛逝的長詩撕成碎片向著遺忘之鄉一路拋撒:路易斯安那棉田裡奇怪的黑人,肯塔基藍色草叢中疾馳的駿馬,亞利桑那地獄般暮色里的希臘情侶,密歇根湖畔畫水彩畫的紅杉少女——她舉起畫筆向他致意,不是為了告別而是盼望再見,因為她並不知道眼前的火車沒有歸路。隨後,阿爾豐索和赫爾曼在一個星期六離開,計划下星期一回來,卻從此再無音訊。加泰羅尼亞智者走後一年,只有加夫列爾還留在馬孔多,仍然一事無成,靠尼格羅曼妲不穩定的周濟過活。——《百年孤獨》范譯,p348

總結
從《百年孤獨》中眾多人物和馬爾克斯早年中短篇小說中創造的眾多形象的相似和許多矛盾中可以看出,馬爾克斯在早年的創作生涯中就有了對《百年孤獨》的構思,馬爾克斯在創造《百年孤獨》中的馬孔多時還是沿用了之前其他小說中的馬孔多,並從細節上給之前創作的小說勾勒了後續進程,不同之處在於之前的小說中從馬孔多小鎮的整體上描寫馬孔多以及鎮上居民的日常生活,而《百年孤獨》從家族內部描述了馬孔多的發展,對小鎮的整體發展敘述少了許多,並且最後將馬孔多推向滅亡的結局。但是這與《惡時辰》中新到的市長引起全鎮人民貼出匿名帖反抗當局以及之後爆發的衝突顯然有矛盾,馬孔多並未消失,它還存在著,有許許多多的人們在為自由努力奮鬥,對於《百年孤獨》中最後馬孔多的滅亡,我個人將其理解為何塞阿爾卡蒂奧布恩迪亞的理念的崩潰,他的後代子嗣中沒有人真正理解他的信念,將這個家族以及其營造的馬孔多最終一步一步引向滅亡。


參考文獻:
《百年孤獨》,范曄譯,南海出版公司
《禮拜二午睡時刻》,劉習良 筍季英譯,南海出版公司
《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陶玉平譯,南海出版公司
《枯枝敗葉》,劉習良 筍季英譯,南海出版公司
《惡時辰》劉習良 筍季英譯,南海出版公司
《番石榴飄香》林一安譯,南海出版公司


為什麼從何塞·阿爾卡蒂奧第一次進入庇拉爾的房間開始,到後面何塞·阿爾卡蒂奧·布恩迪亞瘋掉,再到上校老去,最後到奧雷里亞諾·巴比倫破譯出手稿,馬孔多一直都是星期二?
梅爾基亞德斯死過多少次?最後回到馬孔多的是誰?
最後是誰殺了何塞·阿爾卡蒂奧?
最後倖存的十七個奧雷里亞諾之一在最後被殺,兇手為什麼追殺他那麼多年?
馬孔多所有的事都發生在一瞬之間?
馬孔多在故事裡到底存不存在?
如果不存在,那些接近過手稿的布恩迪亞們,走進房間的何塞·阿爾卡蒂奧·布恩迪亞,苦苦經營的烏爾蘇拉,有預感的上校,紙牌算命的庇拉爾,以及眾多NPC ,他們都知道自己活在什麼樣的世界裡嗎?


第二遍讀
1.何塞-阿爾卡蒂奧第二領導的工人罷工,最後3000多人在廣場集會,被軍隊用機槍全部射殺,而他在一整火車的屍體上醒來,回到馬孔多,人們對此一無所知,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政府在悄悄地測底清查知道這件事的人,而何塞-阿爾卡蒂奧是唯一的倖存者,當他和別人講起時,沒有人相信這是真的。深深的感到當權者的可怕,最可怕的不是這個情節,而是這樣的事居然真的發生過。
2.這點前面有人提過了,原文
有一次,費爾南達因丟失了結婚戒指把家裡攪得翻天覆地,最後還是烏拉爾蘇在孩子房間的壁架上找到。其實很簡單,當其他人漫不經心地四下走動時,烏拉爾蘇用剩餘的四種感官關注著他們,免得被他們不小心撞到,一段時間後她發現家裡的每個人每天都在無意中重複同樣的路線,做同樣的事,甚至在統一時刻說同樣的話。只有當他們偏離這些刻板的常規時,才會有丟東西的危險。


記不住人名。
本書幾乎沒有出現過「爸爸」「媽媽」「哥哥」「弟弟」之類的稱呼,每個人都是獨立而互不干涉的個體,整個家族的人在書里都是孤獨的存在,血緣和感情並無關係。
當你生來就被父母親人以全名稱呼,身邊人也全以全名稱呼與被稱呼的時候,你會發現,這是因為別人對你的關注太少,所以自主進行地概括性稱呼太少(無論是社會關係稱呼「老爸」「老媽」,還是綽號「二狗」「大頭」,都感受得到情感的存在),以至於「我是誰」這個問題將伴隨你一生(只有當人的社會性邊緣化了,你不再是xx的孩子,xx的學生,xx的下屬了,拋去這些社會角色了,完全近乎自然人了,這個問題才會凸顯出來,時刻纏繞你)。

每個人的言行看似古怪卻有著必然的趨勢。
奧雷良諾上校發動戰爭,一直打仗,重複熔鑄小金魚,一切不過是年少時的無力,因為幾個少女的離去而對自己和自己的無能生出的痛恨與彌補。

整本書的語言風格,就是在以局外人的口吻,漠不關心的語調,做深陷其中的敘述。


范曄版274頁

一天早上烏爾蘇拉醒來,覺得自己陷入一種恬靜的恍惚中,叫人哪怕用擔架也要將自己送到安東尼奧·伊莎貝爾神甫那裡。就在此時,桑塔索菲亞·德拉·彼達發現她背後密密麻麻全是水蛭。趕在烏爾蘇拉的鮮血被吸干之前,她用未熄的木炭燙灼把水蛭一條條揭下來。

這段是香蕉公司暴動被鎮壓之後,馬孔多連續下了四年多的雨期間,奧雷里亞諾家裡發生的一幕。首先,馬孔多連續下了四年十一個月零兩天的雨,水蛭瘋狂繁殖,烏爾蘇拉背上全是水蛭在吸血。貼個圖你們感受一下幾十隻這東西趴在你背上是什麼感覺→_→

他們讓我加上前方高能

。。。

另外,書中提到,

烏爾蘇拉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兌現雨停就死去的諾言。

而書中又說

她死在聖星期四一早。人們最後一次幫她算年齡是在香蕉公司時期,當時得出的結果在一百一十五到一百二十二歲之間。

馬孔多下雨是在香蕉公司時期之後,持續了近五年時間,也就是說,烏爾蘇拉當時在一百二十歲左右。
一個一百多歲的老的不能動的老太婆,背上全是像蛇一樣的東西,她的孫媳婦拿燒紅的木炭在她背上「呲~呲~呲~」
總覺得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哦忘了說了,圖片來源於網路,如有侵權請與本人聯繫刪除。


梅爾加德斯是什麼樣的存在?


「家族的第一個人被捆在樹上,最後一個人正被螞蟻吃掉。」

這是梅爾基亞德斯羊皮卷上的終極密碼。他在百年之前就知曉這一切。

「不用擔心,無論她現在在哪兒,她都在等你。」

特爾內拉微笑著對奧雷里亞諾說了這句話,她明白這個家族的歷史不過是一系列無可改變的重複,她的話促使奧雷里亞諾去找了阿瑪蘭妲?烏爾蘇拉,從而和這個原本是他姑媽的人生下了長著豬尾巴的最後一代。

「請告訴他,一個人不是在該死的時候死,而是在能死的時候死。」

全家人只有奧雷里亞諾上校看不見他父親栗樹下的魂魄,烏爾蘇拉讓他和父親打個招呼,他在樹前停留了片刻,確認那片空曠的空間沒法觸動他的情感後,他這樣說。


「別天真了,克雷斯皮,我死也不會和你結婚的。」

麗貝卡和阿爾卡蒂奧結婚了,義大利琴師終於傾心於阿瑪蘭妲,所有人都驚訝於阿瑪蘭妲的大度時,她微笑著對琴師這麼說。克雷斯皮關在屋裡彈了悲傷的古弦琴,然後割腕自殺。阿瑪蘭妲把手伸到爐子里,戴上了終身陪伴她的黑紗。

被飛鳥啄掉頭顱的布恩迪亞。
吃泥土和石灰牆皮的少女麗貝卡。
毒發身亡的蕾梅黛絲。
死後血流過房間繞過幾條街的阿爾卡蒂奧。
穿著女王服裝安靜死去的費爾南達。
飛升天空的美人兒蕾梅黛絲。
被活活淹死在浴缸的何塞?阿爾卡蒂奧。
產後血足足流了二十四小時死去的阿瑪蘭妲。
被螞蟻吞噬的只剩一張皮的豬尾巴孩子。

註定被抹去的、經受百年孤獨的家族。


記得他們在有了孩子的時候害怕孩子會長出豬尾巴,然而並沒有,於是以為就沒什麼問題了。
最後明白孩子們還是有問題,比長出豬尾巴更可怕:沒有正常愛的能力。


看書的時候一直看不懂阿瑪蘭妲這個人,覺得她是一個既有些惡毒又特別能「作」的女人,對得不到的愛嫉妒得發狂,對明明心動不已的追求者偏要拒之門外。

直到後來看到書里這樣的一句話「…實際上,這兩樣行為都屬於無窮的愛意與無法戰勝的膽怯之間的殊死較量,最終勝出的是阿瑪蘭妲毫無理由的恐懼,恐懼的對象是她自己飽受折磨的心靈。…」
當時便對阿瑪蘭妲頓生憐憫,這句話每多讀一遍憐憫便多加一分。明明想痛下狠手偏有良知作祟,明明想擁抱愛情偏有自卑掣肘。可悲的是內心的苦楚是無法外道的,哪怕你的靈魂在刀山火海里走了千百遭,在他人眼中也不過如同做了一場百無一用的噩夢,到頭來只有你一人沉溺其中罷了。

其實對於生活中大多數人來說,絕大多數情況是,不是輸給了別的人或事,只是恰好敗給了自己而已;而越是無法面對自己的內心,越是輸的徹底。
每次想來都頓覺恐懼悲涼。


先看圖,不要細思極恐,一家人亂倫到這個地步也是夠了(@_@)


何塞 阿爾卡蒂奧離奇死後,淌出的血自己流回了家。


感覺百年孤獨這本書……就是奧雷里亞諾·巴比倫所破譯的那捲羊皮卷啊???


大屠殺從未存在,香蕉種植園從未存在。


直到最後,才發現,這一切都是註定的,自己就像沙盤裡的人物,被更高維度的未知操縱,拂去。
而身邊,卻有人看出了一切,卻不得說出。
不知到底是誰孤獨。


一個人跟一個既是他妹妹又是他姑姑的人結了婚 生下來的孩子成了他的祖父 書中有這麼一句話


這種書里基本都是不用細思直接就恐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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