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古龍武俠小說中的美食有哪些?

素材不必高端,
做法不分粗細,
名稱不需優雅,
意味不較長短。
凡能勾起食慾者,皆可稱為美食。


蟹妖。

金庸筆下諸位名廚,首推黃蓉黃幫主,重在心思竅妙,原創各色菜式屬於江浙菜的南料北烹風格,口味交融、做工繁複、用料精緻:

洪七公閉了眼辨別滋味,道:「嗯,一條是羊羔坐臀,一條是小豬耳朵,一條是小牛腰子,還有一條……還有一條……」「肉只五種,但豬羊混咬是一般滋味,獐牛同嚼又是一般滋味,一共有幾般變化,我可算不出了。」黃蓉微笑道:「若是次序的變化不計,那麼只有二十五變,合五五梅花之數,又因肉條形如笛子,因此這道菜有個名目,叫做『玉笛誰家聽落梅』。」
拿起匙羹舀了兩顆櫻桃,笑道:「這碗荷葉筍尖櫻桃湯好看得緊,有點不捨得吃。」在口中一辨味,「啊」的叫了一聲,奇道:「咦?」又吃了兩顆,又是「啊」的一聲。荷葉之清、筍尖之鮮、櫻桃之甜,那是不必說了,櫻桃核已經剜出,另行嵌了別物,卻嘗不出是甚麼東西。洪七公沉吟道:「這櫻桃之中,嵌的是甚麼物事?」閉了眼睛,口中慢慢辨味,喃喃的道:「是雀兒肉!不是鷓鴣,便是斑鳩,對了,是斑鳩!」……黃蓉仍是搖頭,笑道:「那麼這斑鳩呢?《詩經》第一篇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以這湯叫作『好逑湯』。」

其餘如「二十四橋明月夜」等等,不一而足。
便是江南家常菜色和名菜們的描述,如《書劍恩仇錄》:

銀盆中兩隻細瓷碗,一碗桂花白木耳百合湯,另一碗是四片糯米嵌糖藕。陳家洛離家十年,日處大漠窮荒之中,這般江南富貴之家的滋味今日重嘗,恍若隔世。

《天龍八部》:

茭白蝦仁,龍井茶葉雞丁,無不鮮美爽口
魚蝦肉食之中混以花瓣鮮果,顏色既美,自別有天然清香

但統而算之,精則精矣,卻基本是種「君子遠庖廚」的寫法。所有的筆下食辭,除二三處荒郊野外的吃食做法外,統統不寫過程,只以最後吃家口吻點評入戲。引而遁之,以走劇情為上。
所以古龍在後來總是忍不住捉狹地譏諷金大俠筆下的俠客英雄們「不缺錢」,鮮少閑暇時光。

古龍的小說則偏酒好肉,各種酒水大肉構成了他筆下一位位大俠的人生。而且鮮少浪費,也鮮少有主人公吃到身份不恰當的菜色,窮俠客偶爾歇腳,從懷中掏出的也都是硬麵餅冷牛肉。
同時,古龍的吃食更多走在街頭巷尾,看過他的散文集《誰來跟我乾杯?》就可知其一二:

這家店在一個樓梯口下,店是橫的,寬而不深,店門前有個大鍋,一鍋清湯,幾百牛肉,雜以牛鞭牛筋,爐火常年不熄,湯清幾乎可以見底,味鮮而純,要吃牛肉湯的,堂倌取巨勺舀一勺,取解腕刀割牛肉成片,配以薑絲,佐以辣椒醬酒,好吃。
牛無蛋,若有,則與人之蛋是一樣的蛋了,吃蛋補蛋,牛蛋據說也是男人的大補物,而且很不難吃。不吃辛辣的,可以舍沙茶用蕃茄炒,味道也不錯,只可惜店裡沒冷氣,吃完之後,如洗蒸氣浴,剛添加的新鮮荷爾蒙,十分中也要被蒸掉三分。
若問這家店叫什麼名字,大家都傻了眼,一起嘸牽羊,「無名」者往往反而很有名,也可以算是件很絕的事。

正如《碧玉刀》的宋嫂魚一樣,古龍不寫不存在的吃食做法,寫得盡其生活氣息:

宋嫂魚就是醋魚。
魚要活殺的而且要清蒸才是最上品的,蒸熟了之後,才澆上佐料送席,所以送到桌上還是熱氣騰騰,那真是入口就化,又鮮又嫩。
正如成都的「麻婆豆腐」,醋魚叫做宋嫂魚,就因為這種作法是南宋時的一位姓宋的婦人所創始的。
但西湖水淺,三尺以下就是泥淖,魚在湖水裡根本養不大。
而且西湖根本就不準捕魚,在西湖捕魚,攪混了一湖碧水,豈非也就跟花間問道,焚琴煮鶴一樣,是件大煞風景的事。
所以醋魚雖然以西湖為名,卻並不產自西湖,而來自四鄉。
尤其是塘棲鄉,不但梅花美,魚也美。
那裡幾乎是戶戶魚塘,裝魚入城的船,船底是用竹篾編成的,比西湖的畫舫還大,魚在船底,就好像在江水裡一樣。
船到武林門外,在小河埠靠岸,赤著足的魚販子就用木桶挑進城裡去。
木桶里也裝滿了江水,桶上的竹籮里,還裝著一大籮鮮蹦活跳的青殼蝦。
在曙色朦朧的春天早上,幾十個健康快樂的小夥子,挑著他們一天的收穫,踏著青石板路往前走,那景象甚至比醋魚更能令人歡暢。
於是臨湖的酒樓就將這些剛送來的活魚,用大竹籠裝著,沉在湖水裡,等著客人上門。
西湖的酒樓,家家都有醋魚。
定香橋上的花港觀魚,老高庄水閣上的五柳居,都用這種法子賣魚的。

楚留香時期,古龍寫的勾味與女子配色相宜:

只見艙門裡已伸出一雙纖秀的手來,手裡托個大盤子。盤子里有兩隻烤得黃黃的乳鴿,配兩片檸檬,幾片多汁的牛肉,半隻白雞,一條蒸魚,還有一大碗濃濃的蕃茄湯,兩碗腊味飯,一滿杯紫紅的葡萄酒,杯子外凝結水珠,像是已過浸過許久。

金庸出身江南望族,一直到了香港也沒有掉過架,往來無白丁,也不大看得起粵菜而偏杭幫菜不細寫;古龍雖然父親是台北市長秘書,但是本身樣貌丑怪身材矮小,一生又偏好煙酒嫖賭,困頓於金錢,上窮碧落下黃泉地都吃了個遍。就像他早年確實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寫手:

「松柏連雲的慕龍庄中,演武廳外四側的長廊下,圍繞著每邊四十四張,四邊一百七十二張,一行首尾相連的大桌,首張桌上,是一隻全羊,次張桌上,是整隻烤獵,第三張桌上,是半隻紅牛,然後是十二隻燒雞,十二隻熏鴨,十二隻肥鵝,四瓶陳年的汾河竹葉青酒,然後又是一隻全羊……往後循環,只聞一片酒肉香氣,隨風四散,幾乎可達西安城外。」《護花鈴》

及至有了名望,和各大出版社的社長們也稱兄道弟後:

「綴翠軒里,已擺起桌酒菜,有松江的鱸魚,洋澄湖的活蟹,定海的對蝦,江南的巨龍……這些本來絕不可能在同一時候,同一地方出現的鮮餚,此刻竟同在這桌子上出現了,這簡直像是神話……桌子上果然沒有肉……桌子上也沒什麼金杯玉盞,只是幾件瓷器——自然是精美的瓷器,有的甚至已是漢唐之物。」 《武林外史》

可他從來不忘調侃那些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做派:

林太平慢慢地張開眼睛,瞧見燕七手裡的破碗,立刻皺起了眉頭,失聲道:「你們就用這種碗來喝酒?」
他說話的口氣就好象看到有人用鼻子吃飯、用腳拿筷子一樣。」
郭大路道:「不用這種碗喝用什麼喝?」
林太平道:「喝竹葉青就該用翡翠碧玉盞,用這種碗喝簡直糟蹋了好酒。」
郭大路笑道:「我看你還是將就點吧,只要閉起眼睛,破碗和碧玉盞也沒什麼兩樣。」
林太平想了想,道:「這話倒也不錯,但我還是寧可用罈子喝。」
酒罈就在他面前,他居然夏的捧了起來,仰起頭往嘴裡灌。
郭大路在旁邊干看著,看的眼睛都發了直。
直等半壇酒下了肚,林太平才抹了抹嘴,道:「好酒,下酒的菜呢?」
郭大路道:「下酒菜?」
林太平道:「你們喝酒難道不用下酒菜的么?」
郭大路笑道:「這你就不懂了,真正喝酒的人,喝酒都不用菜的。」
林太平又想了想,道:「這話也有道理。」

沒必要給二者分個高下,就像Yol大和張公子在這道題下的評述一樣:
作為一名吃貨,該如何寫好一篇食評?有哪些鍛煉方法?
這只是兩種觀點。
非說誰的美食才是美食,則未免偏頗。


謝邀。

我非常喜歡金庸小說裡面寫食物的情節。比如黃蓉給洪七公燒飯的情節,我反反覆復看了好幾遍。段譽在江南吃朱碧雙姝做的精緻美食的劇情,我也反覆讀過。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最能勾起我食慾的,反而不是那些描寫特別精緻的食物的情節,而是那些描寫「純天然」食物的情節。比如比起「二十四橋明月夜」,我更喜歡黃蓉做的叫花雞。比如《天龍八部》裡面,看得我最餓的不是在琴韻小築吃的精細菜點,而是虛竹和童姥烏老大在雪山上剝松子吃,以及蕭峰在塞外烤虎肉並給阿紫喂虎血的情節。

或許是因為我潛意識裡覺得,天然的食物更積聚天地之精華吧。

那麼金庸小說裡面最天然,我最想吃的是什麼呢?大概是以下這些吧:

兩人說了半天話,小龍女回進屋去燒了一大盆魚,佐以水果蜂蜜。潭水寒冷,所產白魚軀體甚小,卻是味美多脂。楊過吃了一個飽,只覺腹中暖哄哄的甚是舒服,這才述說一十六年來的諸般經歷。

天然水果,玉蜂蜂蜜,鮮美白魚,吃了延年益壽,再大的病也能治癒。

不說了,我餓了。

感謝大家點贊,再補充一點我讀的小說裡面喜歡的講食物的情節吧:

兩人進店坐下,店伴送上酒飯,竟是上好的花雕和精細面點,菜肴也是十分雅緻,更
有一碗郭靖最愛吃的口蘑煨雞。兩人吃得甚是暢快,起身會帳。

黃蓉一路偷偷給郭靖做的

楊過拿了弓箭,出去
射一隻獐子,回來剝皮開腔,用雪一擦洗,便在火上烤了起來。
這時外邊雪愈下愈大,屋內火光熊熊,和暖如春。小龍女咬些熟獐肉嚼得爛了,喂在郭襄口裡。楊過將獐子在火上翻來翻去,笑吟吟的望著她二人。

黑白子托著木盤,從方孔中遞將進去,盤上果是一大壺酒,一隻肥雞。令狐衝心想:「我未傳口訣,你總不能先毒死我。」提起酒壺,骨嘟嘟的便喝。這酒並不甚佳,但這時喝在口裡,卻委實醇美無比,似乎丹青生四釀四蒸的吐魯番葡萄酒也有所不及,當下一口氣便喝了半壺,跟著撕下一條雞腿,大嚼起來,頃刻之間,將一壺酒、一隻雞吃得乾乾淨淨,拍了拍肚子,贊道:「好酒,好酒!」

他定了定神,轉過身來,果見石壁之後有個山洞。他扶著山壁,慢慢走進洞中,只見地
下放著不少熟肉、妙米、棗子、花生、魚乾之類乾糧,更妙的是居然另有一大壇酒。打開壇
子,酒香直衝鼻端,伸入手壇,掬了一手上來喝了,入口甘美,乃是上等的美酒。他心下感
激:「難得這位恩公如此周到,知我念飲,竟在此處備得有酒。山道如此難行,攜帶這個大
酒罈,不太也費事么?」

虛竹嘆道:「罪過,罪過!」重又低頭吃面。他整日未曾吃過東西,這碗面吃來十分香甜,連麵湯也喝了個碗底朝天,他拿過第二碗面來,舉箸欲食,那少年突然哈哈大笑,說道:「和尚,我還道你是個嚴守清規戒律的好和尚,豈知卻是個口是心非的假正經。」虛竹道:「我怎麼口是心非了?」那少年道:「你說這一生從未碰過葷腥,這一碗雞湯麵,怎麼卻又吃得如此津津有味。」虛竹道:「相公說笑了。這明明是碗青菜蘑菇面,何來雞湯?我關照過店伴,半點葷油也不能落的。」那少年微笑道:「你嘴裡說不茹葷腥,可是一喝到雞湯,便咂嘴嗒舌的,可不知喝得有多香甜。和尚,我在這碗面中,也給你加上一匙羹雞湯罷!」說著伸匙羹在面前盛燒雞的碗中,舀上一匙湯,站起身來。

虛竹真可憐,但這段情節也真有趣。

那村女道:「鍾爺、胡爺請坐。」說著到廚下拿出兩副碗筷,跟著托出三菜一湯,兩大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三碗菜是煎豆腐、鮮筍炒豆芽、草菇煮白菜,那湯則是鹹菜豆瓣湯。雖是素菜,卻也香氣撲鼻。

程靈素做素菜。


金庸筆下除了黃蓉之外還有一個神廚 就是俠客行的男主石破天
第三章摩天崖
他砍了一擔柴,正要挑回山洞,忽聽得樹叢中忽喇聲響,一隻獐子竄了出來。那少年提起斧頭,一下砍在獐子頭上,登時砍死,當下在山溪里洗剝乾淨,拿回洞來,將大半隻獐子掛在當風處風乾,兩條腿切碎了熬成一鍋。
謝煙客聞到獐肉羹的香氣,用木杓子舀起嘗了一口,不由得又是歡喜,又是煩惱。這獐肉羹味道十分鮮美,比他自己所烹的高明何止十倍,心想這小娃娃居然還有這手功夫,日後口福不淺;但轉念又想,他會打獵、會燒菜,倘若不求我帶他下山,倒是奈何他不得。
在摩天崖上如此忽忽數日,那少年張羅、設陷、彈雀、捕獸的本事著實不差,每天均有新鮮菜肴煮來和謝煙客共食,吃不完的禽獸便風乾腌起。他烹調的手段大有獨到之處,雖是山鄉風味,往往頗具匠心。謝煙客讚賞之餘,問起每一樣菜肴的來歷,那少年總說是母親所教。再盤問下去,才知這少年的母親精擅烹調,生性卻既暴躁又疏懶,十餐飯倒是有九餐叫兒子去煮,若是烹調不合,高興時在旁指點,不高興便打罵兼施了。謝煙客心想他母子二人都燒得如此好菜,該當均是十分聰明之人,想是鄉下女子為丈夫所棄,以致養成了孤僻乖戾的性子,也說不定由於孤僻乖戾,才為丈夫所棄

石破天年少時代初遇謝煙客這個老怪咖 而謝煙客起初只想讓這個有些傻的少年求他 可是這個少年反用廚藝攻略了他 從此石破天也有了可以相伴的長輩 落腳的家園 從來沒吃過獐子 但在金庸小說里他卻一直是滋味甚美的代表 當年雪夜 楊過帶著小龍女 懷抱郭襄 在那個木屋裡燒烤獐子 烤肉流香 一派溫馨滋味

第八章 白痴

天一按胸前劍傷,果然並不甚痛,便到後梢去淘米燒飯,見一個老梢公掌著舵,坐在梢後,對他三人的言語恍若不聞。煮飯燒菜是石破天生平最拿手之事,片刻間將兩尾魚煎熬得微焦,一鍋白米飯更是煮得熱烘烘、香噴噴地。
  丁不三吃得連聲贊好,說道:「你的武功若有燒飯本事的一成,爺爺也不會殺你了,當日你若沒跟阿當拜堂成親,只做我的廚子,別說我不會殺你,別人若要殺你,爺爺也決不答應。

丁不三和丁璫均是殘暴的角色 丁不三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孫女嫁給了一個武功稀鬆的小子 然而石破天偏偏和丁璫成了有名無實的夫妻 結果丁不三定了個十天之後殺了石破天的約定 但是金庸的妙筆讓這個賊老兒糾結了 小時候看的俠客行 依稀記得看這段的時候十分想嘗嘗這微焦飄雪的兩尾魚(小時候沒常識 以為是魚尾 後來才知道尾是條的意思)而江上漂泊 就地取材而烹食 這樣的畫面 很江南水鄉

烤肉來了!


第十一章 藥酒


在山邊覓到一塊黑色燧石,用刀背打出火星,生了個火。將野豬的四條腿割了下來,到溪邊洗去血跡,回到火旁,將單刀在火中燒紅,炙去豬腿上的豬毛,將豬腿串在一根樹枝之上,便燒烤起來。過不多時,濃香四溢。
  正燒炙之間,忽聽得十餘丈之外有人說道:「好香,好香,當真令人食指大動矣!」另一人道:「那邊有人燒烤野味,不妨過去情商,讓些來吃吃,有何不可?」先前那人道:「正是!」兩個人說著緩步走來。
  但見一人身材魁梧,圓臉大耳,穿一襲古銅色綢袍,笑嘻嘻地和藹可親;另一個身形也是甚高,但十分瘦削,身穿天藍色長衫,身闊還不及先前那人一半,留一撇鼠尾須,臉色卻頗為陰沉。那胖子哈哈一笑,說道:「小兄弟,你這個……」
  石破天已聽到二人先前說話,便道:「我這裡野豬肉甚多,便十個人也吃不完,兩位儘管大吃便了。」
  那胖子笑道:「如此我們便不客氣了。」兩人便即圍坐在火堆之旁,火光下見石破天服飾華貴,但衣衫污穢,滿是皺紋,更濺滿了血跡,兩人臉上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隨即四隻眼都注視於火堆上的豬腿,不再理他。野豬腿上的油脂大滴大滴的落入火中,混著松柴的清香,雖未入口,已料到滋味佳美。

這段寫的極為誘人 獵豬 生火 燒烤 筆鋒乾脆 寫的酣暢淋漓 大有江湖人的一刀在手 快意恩仇的意氣 而野豬的油脂滴落在松柴的動態畫面 描繪的也是極為有人 野物的濃郁脂香 與松木的淡雅清香 用文字交融在一起 如何不食指大動

來 古龍的部分上個重口味的 主要是想跟一個人致敬
《多情》中第一女高手 大歡喜女菩薩!

屋子裡坐著十來個女人,她們都坐在地上,因為無論多麼大的椅子她們也坐不下,就算坐下去,椅子也要被坐垮。
  但誰也不能說她們是豬,因為像她們這麼胖的豬世上還少見得很,而且豬也絕沒有她們吃得這麼多。
  李尋歡走到門口的時候,恰巧有一大盤炸子雞剛端上來,這十幾個胖女人正好一齊在吃炸子雞。
  那聲音簡直可怕極了,任何人都無法形容得出,小孩若是聽到這種聲音,半夜一定會做噩夢。
  堆酒萊的桌子旁鋪著七八床絲被,最胖的一個女人就坐在那裡,還有五六個男人在旁邊圍著她。
那五六個男人有的正在替她敲腿,有的在替她捶背,有的在替她扇扇子,有的手裡捧著金杯,在喂她喝酒。
  還有兩個臉上擦著粉的,就像是條小貓似的蜷伏在她腳下,她手裡撕著炸雞,高興了就撕一塊喂到他們嘴裡。
  幸好李尋歡很久沒吃東西了,否則他此刻只怕早就吐了出來,他平生再也沒有瞧見過比這更令人噁心的事。


不得不說大歡喜女菩薩的出場十分之辣眼。但這個角色卻是古龍小說中為數不多的女權主義的代表。一個肥膩的幾乎滴答著油的角色,卻統御著數位武藝卓絕的男性 ,不得不說古龍的世界裡,女性不是不穿衣服就是被妖魔化,權利極大的女人往往變態。這個肥膩的角色,揮舞的武器也是肥膩的。


笑聲中,她已將手裡的大半隻炸雞向這男人拋了出去。
  只聽「叮」的一聲,劍光一閃!
  這男人擰身,拔劍,劍光匹練般飛出,劍花點點。
  大半隻炸雞已變成四片,一連串穿在劍上。
  李尋歡失聲道:「好劍法!」
  他實在沒有想到這男人竟有如此高明的劍法,如此迅急的出手,最奇怪的是,他使出的這一招劍法李尋歡看來竟熟悉得很,彷彿在什麼地方見過,而且還彷彿曾經和他交過手。
  這男人已笑嘻嘻走了過來,道:「這雞炸得還不錯,李探花請嘗一塊。」
  黃澄澄的炸雞串在碧森森的劍上,果然顯得分外誘人。
  碧森森的劍光宛如一池秋水
 李尋歡聳然失聲,竟幾乎忍不住要叫了出來。
  「奪情劍!」
  這男人掌中的劍,竟是奪情劍!
  望著這男人,李尋歡全身都在發冷,嗄聲道:「游龍生,閣下莫非是『藏劍山莊』的游少莊主。」
  這男人笑嘻嘻道:「老朋友畢竟是老朋友,你到底還是沒有忘了我。」
  他似乎笑得太多,臉上的粉都在娑娑地往下落。
  這真的就是游龍生?這真的就是兩年前雄姿英發,不可一世的少年豪傑?
  李尋歡只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少年竟會變成如此模樣,他不但為他悲痛,也為他惋惜。
  但游龍生自己卻似已完全麻木了,臉上還是笑嘻嘻的,慢慢地將挑在劍尖的炸雞取下,挑了一塊最肥的,放在嘴裡咀嚼著,喃喃道:「好,
  味道果然與眾不同,能吃到這種炸雞,真是口福不淺。」
  大歡喜女菩薩笑道:「藏劍山莊的廚子做不出這麼好的炸雞來么?」
  游龍生嘆了口氣,道:「他們做出來的炸雞簡直就像木頭。」
  大歡喜女菩薩道:「若不是我,你能吃到這種炸雞么?」
  游龍生道:「吃不到。」


謝邀。
該說的大家都說了。我來點簡單的、不一樣的。
每次看到大俠們走進飯館酒樓客棧,吆喝一聲:「小二,切兩斤鹵牛肉,再來一壺小酒。」我就特別羨慕。真是任何時候想起,都得咽咽口水。


律香川的蛋炒飯
這個情節是這樣的:孟星魂初來乍到,安頓下來已經夜深了,老伯安排自己的助理律香川招呼小孟,兩人忙活到很晚肚子餓了。於是律香川就親自下廚做了一鍋蛋炒飯,準備了一些風雞、肉乾、香腸啥的佐餐。 
  在深夜的廚房,一個男子在給另一個人做蛋炒飯,炒飯的男子身影單薄寂寞。他們交換了一些對蛋炒飯的看法。然後端上桌,抱著各自的夢想默默吃完。
我每次吃蛋炒飯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地幻想律香川、小孟和我自己圍坐在圓桌上悶頭大吃的情景


不好意思不同意@羅四維所說,「金庸描寫進食不夠真實和令人有共鳴」。
金庸在描寫洪七公吃黃蓉出品的叫花雞的時候,不說雞的做法和形態,也不說黃蓉隨手偷人家江邊農家一隻肥雞就換了一招亢龍有悔實在是有夠魂淡,單說洪七公的神態、氣質、動作和語言,無一不真實可信地烘托出這是天下少有的美食。誰說自己看完不想立刻來一隻,都是騙子。

原文摘錄如下:
小睡片刻,天邊漸白,江邊農家小屋中一隻公雞振吭長鳴。黃蓉打了個呵欠醒來,說道:「好餓!」發足往小屋奔去,不一刻腋下已夾了一隻肥大公雞回來,笑道:「咱們走遠些,別讓主人瞧見。」兩人向東行了里許,小紅馬乖乖的自後跟來。黃蓉用峨嵋鋼刺剖了公雞肚子,將內臟洗剝乾淨,卻不拔毛,用水和了一團泥裹住雞外,生火烤了起來。烤得一會,泥中透出甜香,待得濕泥干透,剝去干泥,雞毛隨泥而落,雞肉白嫩,濃香撲鼻。
黃蓉正要將雞撕開,身後忽然有人說道:「撕作三份,雞屁股給我。」兩人都吃了一驚,怎地背後有人掩來,竟然毫無知覺,急忙回頭,只見說話的是個中年乞丐。這人一張長方臉,頦下微須,粗手大腳,身上衣服東一塊西一塊的打滿了補釘,卻洗得乾乾淨淨,手裡拿著一根綠竹杖,瑩碧如玉,背上負著個朱紅漆的大葫蘆,臉上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神情猴急,似乎若不將雞屁股給他,就要伸手搶奪了。郭、黃兩人尚未回答,他已大馬金刀的坐在對面,取過背上葫蘆,拔開塞子,酒香四溢。他骨嘟骨嘟的喝了幾口,把葫蘆遞給郭靖,道:「娃娃,你喝。」郭靖心想此人好生無禮,但見他行動奇特,心知有異,不敢怠慢,說道:「我不喝酒,您老人家喝罷。」言下甚是恭謹。那乞丐向黃蓉道:「女娃娃,你喝不喝?」
黃蓉搖了搖頭,突然見他握住葫蘆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一根食指齊掌而缺,心中一凜,想起了當日在客店窗外聽丘處機、王處一所說的九指神丐之事,心想:「難道今日機緣巧合,逢上了前輩高人?且探探他口風再說。」見他望著自己手中的肥雞,喉頭一動一動,口吞饞誕,心裡暗笑,當下撕下半隻,果然連著雞屁股一起給了他。
那乞丐大喜,夾手奪過,風捲殘雲的吃得乾乾淨淨,一面吃,一面不住讚美:「妙極,妙極,連我叫化祖宗,也整治不出這般了不起的叫化雞。」黃蓉微微一笑,把手裡剩下的半邊雞也遞給了他。那乞丐謙道:「那怎麼成?你們兩個娃娃自己還沒吃。」他口中客氣,卻早伸手接過,片刻間又吃得只剩幾根雞骨。他拍了拍肚皮,叫道:「肚皮啊肚皮,這樣好吃的雞,很少下過肚吧?」黃蓉噗哧一笑,說道:「小女子偶爾燒得叫化雞一隻,得入叫化祖宗的尊肚,真是榮幸之至。」


坦率地說,我覺得古龍在吃上描寫比金庸更好。因古龍本人更注重享樂,大約也曾有過挨餓的經歷,他的進食描寫更加真實和令人共鳴。
即使金庸最為人常引用的黃蓉做菜,也是噱頭多過美味,看起來天花亂墜,卻不讓我覺得「好想吃啊!」令狐沖換杯子喝酒,也大抵如是,倒是茯苓花雕豬雖然沒真吃上,卻有些勾人食慾。
反觀古龍,即使在獵鷹賭局裡吃幾個油膩的韭菜盒子,也能勾起人的飢餓感。我以為,這是古龍寫人的吃相比較能放下面子的緣故。
舉個例子吧
《賭局·狼牙》諸葛太平請客,既不風雅也不文化,甚至不真實,但是看起來,就是很香。

諸葛太平說:「今天咱們的主菜,叫做『混戰八方』,你看怎麼樣?」
「先拿來看。」
桌子上的菜都已經清除了,架上了一個木架,大概有三尺長三尺寬。
一個瓦鍋端了上來,剛好可以四平八穩的擺在木架上。
「好大的鍋。」
鍋蓋掀起來,一陣濃烈的肉香立刻象魔法一樣散布開來,裡面紅紅的燉著一鍋肉,還在冒泡。
「好一個混戰八方。」關二用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裡面最少也有八種肉。」
諸葛太平大笑:「果然名不虛傳,果然是大行家。」
他又說:「吃這種肉,要有一種特別的吃法,光吃肉就變得象是烏龜吃大麥,糟踏了好東西。」
「我懂。」關二說,「光吃肉,顯不出肉的好味道來,一定要東西襯一襯才行。」
「對,對極了。」
要怎樣一個吃法才算正確呢?
先把一張直徑兩尺左右的烙餅,平攤在桌上。餅要烙得薄,還要烙得有勁道,才不容易破。
餅攤好了,拿一根三尺長的保定府玉白蔥來,掐去蔥青,只剩蔥白,蘸上皇宮大內太監做的上好面醬,擱在旁邊。
然後用木杓杓起三四杓大肉,大概有一斤到一斤半之間,杓在烙餅的中間,成一長堆;然後把左邊的烙餅蓋上去,再把右邊的烙餅蓋在左邊的餅上,尾部捲起,捲成一條長筒,用兩隻手捧著,揣在懷裡,就可以開始吃了。咬一口蔥面醬,咬一口餅。左邊一口,右邊一口,中間再一口。
諸葛太平道:「那時候只看見順著嘴角往外流油,那種味道,吃什麼都比不上。」


古龍的
『薛冰道:「你先給我們來五六斤上好的竹葉青,配四碟子冷盤,四碟子熱炒,再到後面殺只活老母雞燉湯。」其實她吃的並不多,只不過她喜歡看 ——有很多人喝酒時,菜都是擺著看的。薛姑娘就喜歡看著滿桌子好菜喝酒。——《陸小鳳系列》』

『用人蔘燉的雞,還在冒著熱氣。幾樣下酒菜是一碟炒豬頭肉,一碟蜜炙火腿,一碟油爆鮮蝦,一碟新切東筍,一碟風雞拌魚,一碟干爆鰭鱔。
竹葉青也溫得恰到好處。北方人喝酒也有很多講究,不但黃酒花雕溫熱了喝,白乾竹葉青也一樣。
葉開已三杯下肚,深夜中的激戰,傷口中的濃血,彷彿都已離他很遠了。上官小仙正在看著他,抿著嘴笑到:「要脹死你,好像並不容易。」——《九月鷹飛》』

手機碼字,先寫這麼多。

補:金庸先生的覺得《笑傲江湖》中寫酒和酒杯這段極佳,雖然不太合題目要求。貼上來和知友分享下。

祖千秋見令狐沖將一碗酒遞了過來,卻不便接,說道:「令狐兄雖有好酒,卻無好器皿,可惜啊可惜。」令狐沖道:「旅途之中,只有些粗碗粗盞,祖先生將就著喝些。」祖千秋搖頭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你對酒具加此馬虎,於飲酒之道,顯是未明其中三昧。飲酒須得講究酒具,喝什麼酒,便用什麼酒杯。
喝汾酒,當用玉杯,唐人有詩云:玉碗盛來琥珀光。可見玉碗玉杯,能增酒色。」令狐沖道:「正是。」祖千秋又道:「關外白酒,酒昧甚佳。只可惜少了一股芳例之氣,最好是用犀角之杯,盛之而飲,如此則醇美無比,須知玉杯增酒之色,犀杯增酒之香,古人誠不我欺。」令狐沖生平最好的便是這杯中之物,祇是他結交的向來多是江湖豪士,能分辦酒之美惡,己是十分難得,那裡有人能談論玉杯,犀杯?此刻聽得祖千秋侃侃而談,大有茅塞頓開之感。
祇聽他又道:「至於飲葡萄酒嘛,當然要用夜光杯了,古人詩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這夜光杯,乃是稀世珍物,極為難得,只是葡萄美酒作艷紅之色,我輩鬚眉男兒飲之,未免豪氣不足。那夜光杯能發閃光,更有一樁奇處,葡萄美酒盛入之後,立即化作血色,飲酒如飲血,岳武穆詞云:『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豈不壯哉!」令狐沖連連點頭,他讀書甚少。聽得祖千秋引證詩詞,於文義不甚了了,只是「笑談渴飲匈奴血」一句詞,確是豪氣干雲,令人胸懷大暢。
祖千秋又道:「至於這高梁美酒,乃是最古之酒,禹時儀狄作酒,禹飲而甘之,那便是高梁酒。飲這高梁酒,須用青銅之爵,始有古意。
至於那米酒呢,上佳米酒,其味甘美,當用大斗飲之,方有酒意。」令狐沖道:「在下草莽之人,不明白這酒槳和酒具之間,有這許多講究。」
祖千秋拍著一隻寫著「百草美酒」字樣的酒罈說道:「這百草美酒,乃採集百花百草,浸入美酒之中,故氣味芳香,如行春郊,令人未飲先醉。飲這百草酒,須用古藤杯。百年古藤,雕而成杯,以飲百草酒,則大增芳香之氣。」令狐沖道:「百年古藤,倒是很難得的。」祖千秋正色道:「令狐兄言之錯矣,百草美酒比之百年古藤,可更為難得。」令狐沖道:「原來如此,在下無知,承先生指教。」
岳不群一直在留神聽那祖千秋說話,聽他言辭誇張,卻又似有理,眼見桃枝仙、桃干仙等捧起了另一壇百草美酒,倒得滿桌淋漓,全沒當是十分珍貴的美酒,岳不群雖不嗜飲,卻聞酒香撲鼻,甚是醇美,情知那確是上佳的好酒,桃谷六仙如此糟蹋,未免可惜。
祖千秋又道:「飲這紹興狀元紅,須用古瓷杯,最好是北宋瓷杯,南宋瓷杯勉強可用,但已有衰敗氣象,至於明瓷,則不免小氣了。飲梨花酒,當用翡翠杯。白樂天杭州春望詩云:紅袖織凌誇柿葉,青旗沽酒趁梨花。你想,杭州酒家賣這梨花酒,掛的是青旗,映得那梨花酒分外精神,飲這梨花酒之時,自然也當是翡翠杯了。飲這玉露酒,當用琉璃杯。玉露酒中有如珠細泡,盛在透明的琉璃杯中而飲,方可見到玉露酒與他酒不同之處。」他在片刻之間,將一十六壇共八種美酒的酒具,源源本本說了出來。


那村女道:「鍾爺、胡爺請坐。」說著到廚下拿出兩副碗筷,跟著托出三菜一湯,兩大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三碗菜是煎豆腐、鮮筍炒豆芽、草菇煮白菜,那湯則是鹹菜豆瓣湯。雖是素菜,卻也香氣撲鼻。

年少時看到這一段,再有程靈素這樣的女子,覺得這是天底下最美的美食,」這幾樣小菜簡單素樸,卻洗凈鉛華,淡中見滋味,正與此人相和,讀來格外親切,印象深刻。比黃蓉的那個二十四橋明月夜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說實話,金書里給我印象最深並且我最想吃的是神鵰俠侶里洪七公和楊過在華山頂上吃的水煮蜈蚣


《倚天屠龍記》

兩人喜得相擁大叫。那烤焦的長繩便是現成的火炬,兩人各持一根火炬,喜氣洋洋的回到熊洞。殷素素堆積柴草,生起火來。既有火種,一切全好辦了,融冰成水,烤肉為炙。兩人自船破以來,從未吃過一頓熱食,這時第一口咬到脂香四溢的熊肉時,真是險些連自己的舌頭也吞下肚去了。

張無忌道:「薛大爺,我口渴得緊,你給我喝碗熱湯,我死了做鬼也不纏你。」薛公遠道:「好,喝碗熱湯打甚麼緊?」便舀碗熱湯給他。熱湯尚未送到嘴邊,張無忌便大聲贊道:「好香,好香!」那些草菌在熱湯中一熬,確是香氣撲鼻。薛公遠早就餓得急了,聞到菌湯香氣,便不拿去喂張無忌,自己喝了下肚,舐了舐嘴唇,道:「鮮得緊!」又去舀了一碗。簡捷伸手搶過,大口喝了,興猶未盡,又喝了一碗。薛公遠和華山派其餘兩名弟子也都喝了兩碗,久飢之下,兩碗熱騰騰的鮮湯下肚,均感說不出的舒服。簡捷還撈起鍋中草菌,大口咀嚼。

張無忌大聲笑道:「這裡好玩得緊呢。」在矮樹上摘了幾枚不知名的果子,拿在手裡,已聞到一陣甜香,咬了一口,更是鮮美絕倫,桃子無此爽脆,蘋果無此香甜,而梨子則遜其三分滑膩。他把一枚果子擲進洞中去,叫道:「接住,好吃的來了!」

洗了一會,忽然潑喇一聲,潭中跳起一尾大白魚,足有一尺多長,張無忌忙伸手去抓,雖然碰到了魚身,卻一滑滑脫了。他俯身潭邊,凝神瞧去,只見碧綠的水中十餘條大白魚來回遊動。那捕魚的本事,他在冰火島上自小就學會了的,於是折了二條堅硬的樹枝,一端拗尖,在潭邊靜靜等候,待得又有一尾大白魚游上水面,使勁疾刺下去,正中魚身。他歡呼大叫,以尖枝割開魚肚,洗去了魚腸,再找些枯枝,從身邊取出火刀、火石、火絨生了個火,將魚烤了起來。不久脂香四溢,眼見已熟,入口滑嫩鮮美,似乎生平從未吃過這般美味。片刻之間,將一條大魚吃得乾乾淨淨。次日午間,又去捉一尾大白魚烤食。心想:「一時既不得便死,倒須留下火種,否則火絨用完了倒有點兒麻煩。」於是圍了個灰堆,將半燃的柴草藏在其中,以防熄滅。冰火島上一切用具全須自製,這般在野地里獨自過活的日子,在他毫不希奇,當下便捏士為盆,鋪草作床。

有時他見野山羊走過,動念想打來烤食,但見山羊柔順可愛,終究下不了手,好在野果潭魚甚多,食物無缺。過得幾天,在山溝里捉到幾隻雪雞,更是大快朵頤

大白猿伸出左手,掌中托著一枚拳頭大小的蟠桃,恭恭敬敬的呈上。張無忌見這蟠桃鮮紅肥大,心想:「媽媽曾講故事說,昆崙山有位女仙王母,每逢生日便設蟠桃之宴,宴請群仙。西王母未必真有,但昆崙山出產大蟠桃想是不假。」

取過白猿所贈那枚大蟠桃來咬了一口,但覺一股鮮甜的汁水緩緩流入咽喉,比之谷中那些不知名的鮮果,可說各擅勝場。

那少女臉上一紅,便要發怒,可是強行忍住了,說道:「誰要你這醜八怪想?你想我多半沒好事,定是肚子里罵我又丑又惡。」張無忌道:「你並不醜,可是為甚麼定要害得人家吃苦,你才喜歡?」那少女格格笑道:「別人不苦,怎顯得出我心中歡喜?」她見張無忌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又見他手中拿著吃剩的半塊餅子,相隔三天,居然還沒吃完,說道:「這塊餅一直留到這時候,味道不好么?」張無忌道:「是姑娘給我的餅子,我捨不得吃。」他在三天前說這句話時,有一半意存調笑,但這時卻說得甚是誠懇。那少女知他所言非虛,微覺害羞,道:「我帶了新鮮的餅子來啦。」說著從籃中取了許多食物出來,餅子之外,又有一隻燒雞,一條烤羊腿。張無忌大喜,這些天中凈吃生鷹肉,血淋淋的又腥又韌,這雞燒得香噴噴地,拿著還有些燙手,入口真是美味無窮。那少女見他吃得香甜,笑吟吟抱膝坐著,說道:「醜八怪,你吃得開心,我瞧著倒也好玩。我對你似乎有點兒不同,用不著害你,也能教我歡喜。」

《書劍恩仇錄》

1、乾隆見八個碟子中盛著餚肉、醉雞、皮蛋、肉鬆等宵夜酒菜,比之宮中大魚大肉,另有一番清雅風味。這時白振等都在屋外巡視,房中只有和珅侍候,乾隆將手一擺,命他出房。

  女僕篩了兩杯酒,乃是陳年女貞紹酒,稠稠的醇香異常。

2、如此挨了良久,心頭思緒潮湧,風聲漸止,天色微明,乾隆看出所處之所是一間小室,但爬得這麼高,難道這是高山之巔的一所房屋?正在胡思亂想,忽聽得一陣唏哩呼嚕之聲,細細聽去,原來是監守者正在吃面,聽聲音是兩個人,大口咀嚼,吃得十分香甜。他折騰了一夜,這時已感飢餓,面香一陣陣傳來,不覺食慾大起。

  3、過了一會,兩人面吃完了,一個人走過來,將滿滿一碗蝦仁鱔糊面放在他頭邊地下,相距約有五尺,碗中插了一雙筷子。乾隆尋思:「這是給我吃的么?」不過這兩人既不說,肚中雖餓,也不便開口尋問。只聽一人道:「這碗面給你吃,裡面可沒毒藥。」乾隆大喜,坐起身來正要去拿,忽然身上一陣微涼,忙又睡倒,縮進被裡。原來昨夜玉如意服侍他安睡之時,已幫他將上下衣服脫得精光,這時一絲不掛,怎能當著眾人前鑽出被窩來拿面?

  那人罵道:「他媽的,你怕毒,我吃給你看。」端起碗來,連湯帶面,吃了個乾乾淨淨。

4、又過了兩個時辰,才有人來報道:「酒席擺好了,請下去用膳。」乾隆跟著趙半山和衛春華走到下面一層,見正中安放一張圓桌,桌上杯箸齊整,器皿雅潔,桌上已團團坐滿了人,留下三個空位。眾人見他下來,都站起身來拱手迎接。乾隆見他們忽然恭謹有禮,心中暗喜。

  無塵道人道:「我們總舵主說他和皇上一見如故,甚是投緣,因此請皇上到塔上來盤桓數日,以便作長夜之談,哪知他忽有要事,不能分身,命貧道代致歉意。」乾隆嗯了一聲,不置可否。無塵請他上坐。乾隆便在首位坐了。

  侍僕拿酒壺上來,無塵執壺在手,說道:「弟兄們都是粗魯之輩,不能好好服侍皇上,請別怪罪。」一面說一面篩酒,酒剛滿杯,無塵忽然變臉,向侍僕怒罵:「皇上要喝最上等的汾酒,怎麼拿這樣子的淡酒來?」舉杯一潑,將酒潑在侍僕臉上。侍僕十分惶恐,說道:「這裡只備了這種酒,小的就到城裡去買好酒。」無塵道:「快去,快去。這樣子的酒,咱們粗人喝喝還可以,皇上哪能喝?」徐天宏接過酒壺,給各人篩了酒,就只乾隆面前是一隻空杯,他不住向乾隆道歉。

一會兒侍僕端上四盆熱氣騰騰的菜肴,一盆清炒蝦仁,一盆椒鹽排骨,一盆醋溜魚,一盆生炒雞片,菜香撲鼻。無塵眉頭一皺,喝道:「這菜是誰燒的?」一名廚子走近兩步道:「是小人燒的。」無塵怒道:「你是甚麼東西?幹麼不叫皇上寵愛的御廚張安官來燒蘇式小菜?這種杭州粗菜,皇上怎麼能吃?」

  乾隆道:「這幾樣菜色香俱全,也不能說是粗菜。」說著伸筷去盆里挾菜。陸菲青坐在他身旁,伸出筷子,說道:「這種粗菜皇上不能吃,別吃壞了肚子。」雙筷在他筷上一挾,潛用內力,輕輕一折,把乾隆的筷子齊齊折斷了一截。

  群雄見陸菲青不動聲色,露了這手,都是暗暗佩服。無塵心道:「他師弟張召重武功雖高,談到內功,恐怕還是不及師兄。綿里針果然名不虛傳。」乾隆筷子被陸菲青挾斷,伸出又不是,縮進又不是,登時面紅過耳,拍的一聲,把斷筷擲在桌上。

  大家只當不見,「請請」連聲,吃起菜來。

  徐天宏向廚子喝道:「快去找張安官來給皇上做菜。皇上肚子餓了。你不知道么?」廚子諾諾連聲,退了下去。

  乾隆自知他們有意作弄,肚中飢火如焚,眼見眾人又吃又喝,連聲讚美,心中又氣又恨,可又發作不得,菜肴一道一道的上來。塔中設有爐灶,每道菜都是熱香四散。好容易干吞饞涎等他們吃完酒席,侍僕送上龍井清茶。徐天宏道:「這茶葉倒還不錯,皇上可以喝一杯。」乾隆接來兩口喝乾,茶入空肚,更增飢餓。蔣四根在旁卻不住撫摸肚子,猛打飽呃,大呼:「好飽!」

  趙半山道:「我們已去趕辦御用筵席,請皇上稍等片刻。」無塵在一旁頓足怒罵,說待慢了貴客,總舵主回來定不高興。周仲英把鐵膽弄得噹啷啷直響,說道:「皇上肚餓了吧?」乾隆哼了一聲,並不言語。

  蔣四根道:「餓乜?我好飽!」徐天宏道:「這叫做『飽人不知餓人飢』了。天下挨餓的老百姓不知道有幾千幾萬,可是當政之人,幾時想過老百姓挨餓的苦處?今日皇上稍稍餓一點兒,或者以後會懂得老百姓挨餓時是這般受罪。」常赫志道:「人家是成年累月的挨餓,一生一世從來沒吃飽過一餐。他一天兩天不吃東西,有啥子希奇?」常伯志道:「我們哥倆小時候連吃兩個月樹皮草根,你龜兒嘗嘗這滋味看。」

  說到了餓肚子,紅花會群雄大都是貧苦出身,想起往事,都是怒火上升,你一句,我一句,說個不休。乾隆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聽他們說得逼真,也不禁怵然心動,心想:「天下果真有這等慘事?生而貧窮,也真是十分不幸了。」他愈聽愈不好過,轉身向上層走去,群雄也不阻攔。徐天宏道:「待御膳備好,就來接駕。」乾隆不理。

過了兩個時辰,乾隆忽然聞到一陣「蔥椒羊肉」的香氣,宛然是御廚張安官的拿手之作,又驚又喜,難道他們真的把御廚給找來了?正自沉吟,張安官走了上來,爬下叩頭,說道:「請皇上用膳。」乾隆奇道:「你怎麼來的?」張安官道:「奴才昨天在戲園子聽戲,一出門就給人架了去。今兒聽人說皇上在這兒,要奴才侍候,奴才十分歡喜。」

乾隆點點頭,走了下去,只見桌上放著一碗「燕窩紅白鴨子燉豆腐」、一碗「蔥椒羊肉」、一碗「冬筍大炒雞燉麵筋」、一碗「雞絲肉絲奶油焗白菜」,還有一盆「豬油酥火燒」,都是他平日喜愛的菜色,此外還有十幾碟點心小菜,一見之下,心中大喜。

  張安官添上飯來。無塵等齊道:「請皇上用膳。」

  乾隆心想:「這次看來他們是真心請我吃飯了。」正要舉筷,忽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大姑娘抱著一頭貓兒走了進來,對周仲英道:「爹,貓咪餓啦!」正是周綺。那貓在她手中掙了幾掙,周綺一鬆手,貓兒跳到桌上,在兩盆菜中吃了兩口。周綺和眾人紛紛呼喝,正要把貓趕下,忽然那貓兩腿一伸,直挺挺的躺在桌上,口吐黑血而死。

  乾隆登時變色。張安官嚇得發抖,忙跪下道:「皇上……皇上……菜里給他們……他們下毒……吃不得了!」乾隆哈哈一笑,道:「你們犯上作亂,大逆不道,竟要弒君。要殺便殺,何必下毒?」把椅子一推,站了起來。

  無塵道:「皇上你這頓飯當真是不吃的了?」乾隆怒道:「亂臣賊子,看你們有甚麼好下場。」他見貓兒中毒,自分今日必死,索性破口怒罵。

  無塵伸掌在桌上一拍,喝道:「大丈夫死生有命,你不吃我吃!哪一位有膽子跟我一起吃?」說罷拿起筷子,在貓兒吃過的菜中挾了兩筷,送入口中,大嚼起來。群雄紛紛落座,叫道:「死就死,有甚麼要緊?」喝酒吃菜,踴躍異常。乾隆見這批亡命徒大吃毒菜,不禁愕然,不知他們是何用意。

不一會,群雄風捲殘雲,把飯菜吃了個乾淨,居然一點沒事。原來他們先給貓兒餵了毒藥,菜中卻並沒有毒藥。這一來,乾隆一席到口的酒菜固然吃不到,還給人奚落了一場。


5、他一進門,陳家洛笑容滿臉的迎出,當先一揖。乾隆還了一揖,走進室內。心硯獻上茶來。陳家洛道:「快拿點心來。」

心硯捧進一個茶盤,盤中放著一碟湯包、一碟蟹粉燒賣、一碟炸春卷、一碟蝦仁芝麻卷、一碗火腿雞絲蒓菜荷葉湯,盤未端到,已是清香撲鼻。心硯放下兩副杯筷,篩上酒來。

  陳家洛道:「小弟因要去探望一位朋友的傷,有失迎迓,還請如罪。」乾隆道:「好說,好說。」陳家洛道:「請先用些粗點,小弟還有事請教。」乾隆餓得肚皮已貼到了背心。他素來體格強健,食量驚人,兩日兩夜不吃東西,如何耐得?見陳家洛先舉筷夾一個湯包吃了,當即下箸如飛,快過做詩十倍,頃刻之間,把四碟點心吃得乾乾淨淨,湯也喝了個「碗底朝天子」。陳家洛每碟點心只吃了一件,喝了口湯,就放下筷子,見他吃得香甜,只是微笑。點心吃完,乾隆說不出的舒服受用,端起茶杯,望著杯中碧綠的龍井細茶,緩緩啜飲,齒頰生津,脾胃沁芳。


精雕玉鐲的華食勾人食慾吊人胃口不難,難得是簡單粗暴暗黑料理讓人看了直接飽腹感,甚至多日不想食肉。。。嗯這個橋段就是陸小鳳與將軍拼肉:

將軍站在高台上。

他身高八尺八寸,重一百七十三斤,寬肩,厚胸,雙腿粗如樹榦,手掌伸開時大如蒲扇,掌心的老繭厚達一寸,無論多鋒利的刀劍,被他的手一握,立刻拗斷。

他面前居然真的有口大鐵鍋。

鐵鍋擺在火爐上,火爐擺在高台前,高台就在大廳里。

大廳高四丈,石台高七尺,鐵鍋也有三尺多高。

爐火正旺,鍋里煮著熱氣騰騰的一鍋肉,香得簡直可以把十里之內的人和狗都引來。

陸小鳳進來的時候,將軍正用一支大木杓在攪動鍋里的肉。

看見陸小鳳,他立刻放下木杓,瞪起了眼,大喝一聲:「陸小鳳?」

喝聲如晴空霹靂,陸小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眨,也喝了一聲:「將軍?」

將軍道:「你來不來?」

陸小鳳道:「我來。」

他真的走過去,步子邁得比平常還要大得多。

將軍瞪著他,道:「鍋里是肉。」

陸小鳳道:「是肉。」

將軍道:「你吃肉?」

陸小鳳道:「吃。」

將軍道:「吃得很多?」

陸小鳳道:「多。」

將軍道:「好,你吃!」

他將手裡的大木杓交給陸小鳳陸小鳳接過來就滿滿盛了一杓。

一杓肉就有一碗肉,滾燙的肉。

陸小鳳不怕燙,吃得快,一杓肉吃完,他才吐一口氣,道:「好肉。」

將軍道:「本就是好肉。」

陸小鳳道:「你也吃肉?」

將軍道:「吃。」

陸小鳳道:「也吃得多?」

將軍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木杓,也滿滿的吃了一杓,仰面長噓:「好肉。」

陸小鳳道:「是好肉。」

將軍道:「你知道這是什麼肉?」

陸小鳳道:「不知道。」

將軍道:「你不怕這是人肉?」

陸小鳳道:「怕。」

將軍道:「怕也要吃?」

陸小鳳道:「吃人總比被人吃好。」

將軍又瞪著他看了很久,道:「好,你吃!」

一杓肉就是一碗肉,一碗肉就有一斤,陸小鳳又吃了一杓。

將軍也吃了一杓,他再吃一杓。

片刻之間,至少有五斤滾燙的肉下了他的肚。

吃到第六杓時,將軍才問:「你還能吃?」

陸小鳳不開口,卻忽然翻起跟斗來,一口氣翻了三百六十個跟斗,站起來回答:「我還能吃。」

將軍道:「好,再吃。」

再吃就再吃,吃一杓,翻三百六十個跟斗,兩千個跟斗翻過,陸小鳳還是面不改色。

將軍卻不禁動容,道:「好跟斗。」

三個字剛出口,「噗」的一聲響,他肚子的皮帶已斷成兩截。

陸小鳳道:「你還能吃?」

將軍也不答話,卻跳下高台,一把抄住了火爐的腳。

火爐是生銅打成的,再加上爐上的鐵鍋,少說也有五七百斤。

他用一隻手就舉起來,再放下,又舉起,一口氣做了三百六十次,才放下火爐,奪過木杓,厲聲道:「你看著。」

這次他吃了兩杓。

陸小鳳看著他手裡的木杓,連眼睛都似已看得發直,忽然也抄起火爐,舉高放下,一口氣做了三百六十次,奪過木杓,吃了兩杓。

將軍的眼睛也已看得發直。

陸小鳳喘著氣,道:「再吃?」

將軍咬了咬牙,道:「再吃!」

他接過木杓,一杓子下去,只聽又是「噗」的一響。這次並不是皮帶斷了,而是木杓已碰到鍋底。

一杓肉就是一斤,一鍋肉總有三五十杓,完全都被他們吃得乾乾淨淨。

陸小鳳長長吐出口氣,摸著已凸起來的肚子,道:「好肉。」

將軍道:「本就是好肉。」

陸小鳳道:「只不過沒有肉比有肉還好。」

將軍瞪著他,忽然大笑,道:「好得多了。」

兩個人一起大笑,忽然又一起倒了下去,躺在石台上,躺著還在笑。

台下當然還有人,所有的人早已全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蔡瀾嘆名菜里按照黃蓉的菜譜複製了幾道菜,蔡瀾自然是碰金先生的場,但是餐廳老闆就是一臉呵呵的表情了。金庸寫給黃蓉的菜有些純屬想當然,比如在火腿里釀豆腐丸子,那道菜一拿出來我的密集恐懼症就發作了。


首先是《射鵰英雄傳》中黃妹紙

黃蓉噗哧一笑,說道:「七公,我最拿手的菜你還沒吃到呢。」洪七公又驚又喜,忙問:「甚麼菜?甚麼菜?」黃蓉道:「一時也說不盡,比如說炒白菜哪,蒸豆腐哪,燉雞蛋哪,白切肉哪。」
洪七公品味之精,世間稀有,深知真正的烹調高手,愈是在最平常的菜肴之中,愈能顯出奇妙功夫,這道理與武學一般,能在平淡之中現神奇,才說得上是大宗匠的手段。

當時看的時候還不懂,炒個白菜,蒸盤豆腐有啥神奇的。後來:

當晚黃蓉果然炒了一碗白菜、蒸了一碟豆腐給洪七公吃。白菜只揀菜心,用雞油加鴨掌末生炒,也還罷了,那豆腐卻是非同小可,先把一隻火腿剖開,挖了廿四個圓孔,將豆腐削成廿四個小球分別放入孔內,扎住火腿再蒸,等到蒸熟,火腿的鮮味已全到了豆腐之中,火腿卻棄去不食。洪七公一嘗,自然大為傾倒。這味蒸豆腐也有個唐詩的名目,叫作「二十四橋明月夜」,要不是黃蓉有家傳「蘭花拂穴手」的功夫,十指靈巧輕柔,運勁若有若無,那嫩豆腐觸手即爛,如何能將之削成廿四個小圓球?這功夫的精細艱難,實不亞於米粒刻字、雕核為舟,但如切為方塊,易是易了,世上又怎有方塊形的明月?

難為金大俠想得出這麼做菜
總結下黃妹子做過的菜:
(1)叫化雞:

將雞內臟洗剝乾淨,卻不拔毛,用水和了一團泥裹住雞外,生火烤一會兒,不多時,泥中透出甜香,待得濕泥干透,剝去干泥,雞毛隨泥而落,雞肉白嫩,濃香撲鼻。

(2)玉笛誰家聽落:

原來每條牛肉都是由四條小肉條拼成。洪七公閉了眼辨別滋味,道:「嗯,一條是羊羔坐臀,一條是小豬耳朵,一條是小牛腰子,還有一條……還有一條……」黃蓉抿嘴笑道:「猜得出算你厲害……」她一言甫畢,洪七公叫道:「是獐腿肉加免肉揉在一起。」

(3)好逑湯:

荷葉之清、筍尖之鮮、櫻桃之甜,那是不必說了,櫻桃核已經剜出,另行嵌了別物,卻嘗不出是甚麼東西。洪七公沉吟道:「這櫻桃之中,嵌的是甚麼物事?」閉了眼睛,口中慢慢辨味,喃喃的道:「是雀兒肉!不是鷓鴣,便是斑鳩,對了,是斑鳩!」睜開眼來,見黃蓉正豎起了大拇指,不由得甚是得意,笑道:「這碗荷葉筍尖櫻桃斑鳩湯,又有個甚麼古怪名目?」

(4)熏甜雞腿 (5)八寶肥鴨 (6)銀絲卷(七公只給郭靖剩了點這個。。)
(7)炒白菜(8)蒸豆腐(二十四橋明月夜)
(9)歲寒三友:以松仁、竹笙與酸梅製成的小菜。

黃蓉大喜,有心要顯顯本事,所煮的菜肴固然絕無重複,連麵食米飯也是極逞智巧,沒一餐相同,鍋貼、燒賣、蒸餃、水餃、炒飯、湯飯、年糕、花捲、米粉、豆絲,花樣竟是變幻無窮。

回到桃花島:荷花瓣兒蒸雞、鮮菱荷葉羹;
至於平時的烤兔子、烤魚、蚌肉、烤羊腿、冬菇燉雞……
為啥這些年郭大俠吃不胖呢?

相比之前第一部小說《書劍恩仇錄》里的命菜名:

一會兒侍僕端上四盆熱氣騰騰的菜肴,一盆清炒蝦仁,一盆椒鹽排骨,一盆醋溜魚,一盆生炒雞片,菜香撲鼻。無塵眉頭一皺,喝道:「這菜是誰燒的?」一名廚子走近兩步道:「是小人燒的。」無塵怒道:「你是甚麼東西?幹麼不叫皇上寵愛的御廚張安官來燒蘇式小菜?這種杭州粗菜,皇上怎麼能吃?」
……
過了兩個時辰,乾隆忽然聞到一陣「蔥椒羊肉」的香氣,宛然是御廚張安官的拿手之作,又驚又喜,難道他們真的把御廚給找來了?正自沉吟,張安官走了上來,爬下叩頭,說道:「請皇上用膳。」乾隆奇道:「你怎麼來的?」張安官道:「奴才昨天在戲園子聽戲,一出門就給人架了去。今兒聽人說皇上在這兒,要奴才侍候,奴才十分歡喜。」
乾隆點點頭,走了下去,只見桌上放著一碗「燕窩紅白鴨子燉豆腐」、一碗「蔥椒羊肉」、一碗「冬筍大炒雞燉麵筋」、一碗「雞絲肉絲奶油焗白菜」,還有一盆「豬油酥火燒」,都是他平日喜愛的菜色,此外還有十幾碟點心小菜,一見之下,心中大喜。張安官添上飯來。無塵等齊道:「請皇上用膳。」

乾小四的口味也是不一般。。。

《神鵰俠侶》中有一段七公自己炸蜈蚣的:

洪七公微微一笑,提起公雞。楊過在雪光掩映下瞧得分明,只見雞身上咬滿了百來條七八寸長的大蜈蚣,紅黑相間,花紋斑斕,都在蠕蠕而動。他自小流落江湖,本來不怕毒蟲,但驀地里見到這許多大蜈蚣,也不禁怵然而懼。洪七公大為得意,說道:「蜈蚣和雞生性相剋,我昨天在這兒埋了一隻公雞,果然把四下里的蜈蚣都引來啦。」
當下取出包袱,連雞帶蜈蚣一起包了,歡天喜地的溜下山峰。楊過跟隨在後,心中發毛:「難道真的吃蜈蚣?瞧他神情,又並非故意嚇我。」這時一鍋雪水已煮得滾熱,洪七公打開包袱,拉住蜈蚣尾巴,一條條的拋在鍋里。那些蜈蚣掙扎一陣,便都給燙死了。洪七公道:「蜈蚣臨死之時,將毒液毒尿盡數吐了出來,是以這一鍋雪水劇毒無比。」楊過將毒水倒入了深谷。
只見洪七公取出小刀,斬去蜈蚣頭尾,輕輕一捏,殼兒應手而落,露出肉來,雪白透明,有如大蝦,甚是美觀。楊過心想:「這般做法,只怕當真能吃也未可知。」洪七公又煮了兩鍋雪水,將蜈蚣肉洗滌乾淨,再不余半點毒液,然後從背囊中取出大大小小七八個鐵盒來,盒中盛的是油鹽醬醋之類。他起了油鍋,把蜈蚣肉倒下去一炸,立時一股香氣撲向鼻端。楊過見他狂吞口涎,饞相畢露,不由得又是吃驚,又是好笑。
洪七公待蜈蚣炸得微黃,加上作料拌勻,伸手往鍋中提了一條上來放入口中,輕輕嚼了幾嚼,兩眼微閉,嘆了一口氣,只覺天下之至樂,無逾於此矣,將背上負著的一個酒葫蘆取下來放在一旁,說道:「吃蜈蚣就別喝酒,否則蹧蹋了蜈蚣的美味。」他一口氣吃了十多條,才向楊過道:「吃啊,客氣甚麼?」楊過搖頭道:「我不吃。」洪七公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說道:「不錯,不錯,我見過不少英雄漢子,殺頭流血不皺半點眉頭,卻沒一個敢跟我老叫化吃一條蜈蚣。嘿嘿,你這小子畢竟也是個膽小鬼。」
楊過被他一激,心想:「我閉著眼睛,嚼也不嚼,吞他幾條便是,可別讓他小覷了。」當下用兩條細樹枝作筷,到鍋中夾了一條炸蜈蚣上來。洪七公早猜中他心意,說道:「你閉著眼睛,嚼也不嚼,一口氣吞他十幾條,這叫做無賴撒潑,並非英雄好漢。」楊過道:「吃毒蟲也算是英雄好漢?」洪七公道:「天下大言不慚自稱英雄好漢之人甚多,敢吃蜈蚣的卻找不出幾個。」楊過心想:「除死無大事。」將那條蜈蚣放在口中一嚼。只一嚼將下去,但覺滿嘴鮮美,又脆又香,清甜甘濃,一生之中從未嘗過如此異味,再嚼了幾口,一骨碌吞了下去,又去夾第二條來吃,連贊:「妙極,妙極。」

小龍女難得做次飯

小龍女道:「……我服食蜂蜜,再加上潭中的白魚,覺得痛楚稍減,想不到這玉蜂蜂蜜混以寒潭白魚,正是驅毒的良劑,如是長期服食,體內毒發的次數也漸漸加長。初時每日發作一兩次,到後來數日一次,進而數月一發,最近五六年來居然一次也沒再發,想是已經好了。」
……
兩人說了半天話,小龍女回進屋去燒了一大盆魚,佐以水果蜂蜜。潭水寒冷,所產白魚軀體甚小,卻是味美多脂。楊過吃了一個飽,只覺腹中暖烘烘地甚是舒服。

不說好不好,能解毒,還能說啥?

《笑傲江湖》中令狐大俠烤青蛙撩妹

一時之間,兩人誰也不作聲。忽然聞到一陣焦臭,盈盈一聲「啊喲」,卻原來手中一串青蛙燒得焦了,嗔道:「都是你不好。」
令狐沖笑道:「你該說虧得我逗你生氣,才烤了這樣精彩的焦蛙出來。」取下一隻燒焦了的青蛙,撕下一條腿,放入口中一陣咀嚼,連聲贊道:「好極,好極!如此火候,才恰到好處,甜中帶苦,苦盡甘來,世上更無這般美味。」盈盈給他逗得格格而笑,也吃了起來。令狐沖搶著將最焦的蛙肉自己吃了,把並不甚焦的部分都留了給她。

我可啥都沒說。

當然看了這些年,最讓我心動的美食還是《俠客行》里的大豬腿:

(石破天)在山邊覓到一塊黑色燧石,用刀背打出火星,生了個火。將野豬的四條腿割了下來,到溪邊洗去血跡,回到火旁,將單刀在火中燒紅,炙去豬腿上的豬毛,將豬腿串在一根樹枝之上,便燒烤起來。過不多時,濃香四溢。
正燒炙之間,忽聽得十餘丈之外有人說道:「好香,好香,當真令人食指大動矣。」另一人道:「那邊有人燒烤野味,不妨過去情商,讓些來吃吃,有何不可?」先前那人道:「正是。」兩個人說著緩步走來。
但見一人身材魁梧,圓臉大耳,穿一襲古銅色綢袍,笑嘻嘻地和藹可親;另一個身形也是甚高,但十分瘦削,身穿天藍色長衫,身闊還不及先前那人一半,留一撇鼠尾須,臉色卻頗為陰沉。那胖子哈哈一笑,說道:「小兄弟,你這個……」石破天已聽到二人先前說話,便道:「我這裡野豬肉甚多,便十個人也吃不完,兩位盡避大吃便了。」
那胖子笑道:「如此我們便不客氣了。」兩人便即圍坐在火堆之旁,火光下見石破天服飾華貴,但衣衫污穢,滿是皺紋,更濺滿了血跡,兩人臉上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隨即四隻眼都注視於火堆上的豬腿,不再理他。野豬腿上的油脂大滴大滴的落入火中,混著松柴的清香,雖未入口,已料到滋味佳美。
那瘦子從腰間取下了一個藍色葫蘆,拔開塞子,喝了一口,說道:「好酒。」那胖子也從腰間取下一個硃紅色葫蘆,搖了幾下,拔開塞子喝了一口,說道:「好酒。」石破天跟隨謝煙客時常和他一起喝酒,此刻聞到酒香,也想喝個痛快,只見這二人各喝各的,並無邀請自己喝上一兩口之意,他生平決不向人求懇索討,只有乾咽饞涎。再過得一會,四條豬腿俱已烤熟,他說道:「熟了,請吃吧。」一胖一瘦二人同時伸手,各搶了一條肥大豬腿,送到口邊,張嘴正要咬去,石破天笑道:「這兩條野豬腿雖大,卻都是後腿,滋味不及前腿的美。」那胖子笑道:「你這娃娃良心倒好。」換了一條前腿,吃了起來。那瘦子已在後腿上咬了一口,略一遲疑,便不再換。

那些年家裡經濟條件還不是很好,吃肉還算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聽老媽說,老爹廠子剛解散下崗那會兒,一個冬天就是一口袋面、一口袋土豆、一罐子雪裡蕻。那時我還太小,記不住。
後來記得跟老爹去市場買3毛錢一斤,1塊錢一兜子的土豆,一次買很多,吃不完長芽了,把芽挖了洗洗再吃。
速食麵也曾經是十分期盼十分嚮往的美味。
然後看到《俠客行》里的這段,想像著那種整條的大豬腿。

其實這些圖都不算了,整條的大豬腿。。。現如今吃到180不減肥不行了。。。


居然沒人提《白玉老虎》,要我說可秒殺其他。現在已經感覺到好餓。


  蚝油牛肉

  廚房在一道用紅磚砌成的矮牆後,一個小小的院子里。

  廚房並不小,門窗卻很少。

  廚房裡燈火明亮,院子里卻很黑暗,只有一點點從那兩扇小小的門窗中漏出來的燈光,剛好照在一個坐在門外一張竹椅的人身上。

  廚房裡的人好像不少,院子里卻只有坐在竹椅上的這個人。

  連一蓮和穿紅裙的姑娘從矮牆外溜到院子里來時,火爆腰花的香氣已經嗅不到了。

  因為一盤剛炒好的火爆腰花,已經被人倒進了陰溝里。

  剛炒好的火爆腰花,本來是應該倒進人肚子里去的,為什麼要倒進陰溝?

  因為有個人把這盤腰花端了出來,送到坐在竹椅上的這個人面前,這個人嗅了嗅,嘆了口氣,就把它倒進了陰溝。

  這盤腰花本來炒得並不壞,連一蓮和穿紅裙的姑娘都認為很香。

  可是這個人在嗅著它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好像在嗅一大盤狗屎。

  這個人長得瘦小枯乾,看起來總是愁眉苦臉,好像天下每個人都欠了他幾千兩銀子沒有還,又好像被廚房裡的油煙氣熏得隨時都會吐出來。

  他皺著眉,嘆著氣,道:「這盤子裝著的是什麼東西?」

  炒菜的大師傅道:「是火爆腰花。」

  這個人又嘆了口氣,道:「這不是火爆腰花,只不過是盤腰花著了火。」

  所以一盤剛炒好的火爆腰花就被倒進了陰溝。

  這個人嘆著氣,慢慢的站起來,慢慢的走進了廚房,過了半晌廚房裡又傳出火爆腰花的香氣,這次的香氣,果然有點不同。

  連一蓮也說不出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同,只不過剛才她嗅到那盤腰花香氣的時候,雖覺得很香,卻沒有想吃的意思。

  因為她肚子根本不餓。

  可是這次她嗅到火爆腰花香氣的時候,雖然不餓,還是流出了口水。

  這個瘦小枯乾,愁眉苦臉,嗅到廚房裡油煙氣就會想吐的人,原來是位手藝奇高的名廚。

  只聽他在廚房裡嘆著氣說:「現在你開始數,從一數到一百二十的時候,就開始煉油,數到一百八十五的時候,就把這碗已經調好味的牛肉片下鍋,用鏟子炒七下,不多不少,只能炒七下,鍋就要離火,你就要趕快把牛肉裝到那個已經烤得有點溫熱的盤子里,叫個快腿的人送上去,這時候那盤火爆腰花已經不夠鮮,不夠嫩,也不夠熱了,剛好吃這盤蚝油牛肉。」

  他說話的時候,每個人都靜靜的聽,連大氣都不敢出。

  他停了停,才接著道:「蚝油牛肉並不是樣名貴的菜,可是只有在這種普通家常菜里,才能顯得出炒菜的人的真功夫,所以你功夫,火候,時間,都一定要拿捏得特別准,半點都差錯不得。」

  他在廚房裡面說話,躲在廚房外面的兩位女人都聽呆了。

  她們都吃過牛肉,可是她們從來沒想到炒一盤牛肉還有這麼大的學問。


苦瓜大師的素宴


牛肉湯做的牛肉湯。


洪七公親自做的爆炒蜈蚣啊!!!


金庸筆下的美食較為精緻:

二十四橋明月夜

先把一隻火腿剖開,挖了二十四個圓孔,將豆腐削成二十四個小球分別放入孔內,扎住火腿再蒸,等到蒸熟,火腿的鮮味已全到了豆腐之中,火腿卻棄之不食

淑女君子好逑湯

黃蓉笑盈盈地託了一隻木盤出來,放在桌上,盤中三碗白米飯,一隻酒杯,另有兩大碗菜。郭靖只覺得甜香撲鼻,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只見一碗是炙牛肉條,只不過香氣濃郁,尚不見有何特異,另一碗卻是碧綠的清湯中浮十顆殷紅的櫻桃,又飄著七八片粉紅色的花瓣,底下襯著筍丁子,紅、白、綠三色輝映,鮮艷奪目,湯中泛出荷葉的清香,想來這清湯是以荷葉熬成的了

玉笛誰家聽落梅

每咀嚼一下,便有一次不同滋味,或膏腴嫩滑,或甘脆爽口,諸味紛呈,變幻多端,直如武學高手招式之層出不窮,人所莫測。肉只五種,但豬羊混咬是一般滋味,獐牛同嚼,共二十五變,合五五梅花之數

歲寒三友

一日傍晚,黃蓉在松林撿拾松仁,說道要加上竹筍與酸梅,做一味別出心裁的小菜,名目已然有了,叫作「歲寒三友」

炸蜈蚣

取雄雞一支,殺死埋於世間第一陰華山處一日一夜。可得百來條七八寸長的大蜈蚣,紅黑相間,花紋斑斕。一鍋雪煮滾熱,蜈蚣燙死了。臨死之時,毒液毒尿盡數吐凈。小刀斬去蜈蚣頭尾,輕捏脫殼兒,肉雪白透明如大蝦,洗滌乾淨,起油鍋炸香,拌上調料即可

叫花雞

黃蓉用峨嵋鋼刺剖了公雞肚子,將內臟洗剝乾淨,卻不拔毛,用水和了一團泥裹住雞外,生火烤了起來。烤得一會,泥中透出甜香,待得濕泥干透,剝去干泥,雞毛隨泥而落,雞肉白嫩,濃香撲鼻

鴛鴦五珍燴

洪七公不住口的吃牛條,喝鮮湯,連酒也來不及喝,一張嘴哪裡有半分空暇回答她問話,直到兩隻碗中都只剩下十之一二

熏田雞腿、八寶肥鴨、銀絲卷

只見裡面是一碗熏田雞腿,一隻八寶肥鴨,還有一堆雪白的銀絲卷。洪七公大聲歡呼,雙手左上右落,右上左落,抓了食物流水價送入口中,一面大嚼,一面贊妙,只是唇邊、齒間、舌上、喉頭,皆是食物,哪聽得清楚在說些甚麼。吃到後來,田雞腿與八寶鴨都已皮肉不剩

店小二問道:「爺們愛吃甚麼?」少年道:「唉,不說清楚定是不成。八個酒菜是花炊鵪子炒鴨掌雞舌羹鹿肚釀江瑤鴛鴦煎牛筋菊花兔絲爆獐腿姜醋金銀蹄子。我只揀你們這兒做得出的來點,名貴點兒的菜肴嘛,咱們也就免了。」店小二聽得張大了口合不攏來,等他說完,道:「這八樣菜價錢可不小哪,單是鴨掌和雞舌羹,就得用幾十隻雞鴨。」少年向郭靖一指道:「這位大爺做東,你道他吃不起嗎?」

《鹿鼎記》中:

「桂公公,廚子叫小人稟告公公,這過橋米線的湯極燙,看來沒一絲熱氣,其實是挺熱的。這宣威火腳是用蜜餞蓮子煮的,煮得急了,或許不很軟,請公公包涵。這是雲南的黑色大頭菜。這一碟是大理洱海的工魚乾,雖然不是鮮魚,仍是十分名貴,用雲南紅花油炒的。壺裡泡的是雲南普洱茶。廚子說,雲南的名菜汽鍋雞要兩個多時辰才煮得好,只好晚上再給桂公公你老人家送來」

古龍筆下的美食就較為樸實了,花在美食名字上的筆墨甚少:

《護花鈴》中 :

松柏連雲的慕龍庄中,演武廳外四側的長廊下,圍繞著每邊四十四張,四邊一百七十二張,一行首尾相連的大桌,首張桌上,是一隻全羊,次張桌上,是整隻烤獵,第三張桌上,是半隻紅牛,然後是十二隻燒雞,十二隻熏鴨,十二隻肥鵝,四瓶陳年的汾河竹葉青酒,然後又是一隻全羊……往後循環,只聞一片酒肉香氣,隨風四散,幾乎可達西安城外

《武林外史》中 :

綴翠軒里,已擺起桌酒菜,有松江的鱸魚,洋澄湖的活蟹,定海的對蝦,江南的巨龍……這些本來絕不可能在同一時候,同一地方出現的鮮餚,此刻竟同在這桌子上出現了,這簡直像是神話……桌子上果然沒有肉……桌子上也沒什麼金杯玉盞,只是幾件瓷器——自然是精美的瓷器,有的甚至已是漢唐之物

《鐵血傳奇》 中:

只見艙門裡已伸出一雙纖秀的手來,手裡托個大盤子。盤子里有兩隻烤得黃黃的乳鴿,配兩片檸檬,幾片多汁的牛肉,半隻白雞,一條蒸魚,還有一大碗濃濃的蕃茄湯,兩碗腊味飯,一滿杯紫紅的葡萄酒,杯子外凝結水珠,像是已過浸過許久

《多情劍客無情劍》 中:

十年前,那小樓是他常去的地方,他記得那張鋪著大理石面的桌子上,總是擺好了幾樣他最愛吃的小菜……他記得用蜜炙的雲腿必定是擺在淡青色的碟子里,但盛醉雞青萵苣的碟子,就一定要用瑪瑙色的

還有很多點墨不多的名字,就不再一一羅列了。總體來說,金庸出身江南名門世家,而古龍則經常忍受飢餓,對美食必然沒有金庸那麼深有體會了。


補充一段 很喜歡這段哈哈

炸蜈蚣

那百粵之地毒蛇作羹,老貓燉盅,斑魚似鼠,巨蝦稱龍,肥蚝炒響螺,龍虱蒸禾蟲,烤小豬而皮脆,煨果狸則肉紅,洪七公如登天界,其樂無窮。偶爾見到不平之事,便暗中扶危濟困,殺惡誅奸,以他此時本領,自是無人得知他來蹤去跡。有時偷聽丐幫弟子談話,得知丐幫在黃蓉、魯有腳主持下太平無事,內消污衣、凈衣兩派之爭,外除金人與鐵掌幫之逼,他老人家無牽無掛,每日里只是張口大嚼、開喉狂吞便了。

當下取出包袱,連雞帶蜈蚣一起包了,歡天喜地的溜下山峰。楊過跟隨在後,心中發毛:「難道真的吃蜈蚣?瞧他神情,又並非故意嚇我。」這時一鍋雪水已煮得滾熱,洪七公打開包袱,拉住蜈蚣尾巴,一條條的拋在鍋里。那些蜈蚣掙扎一陣,便都給燙死了。洪七公道:「蜈蚣臨死之時,將毒液毒尿盡數吐了出來,是以這一鍋雪水劇毒無比。」楊過將毒水倒入了深谷。

只見洪七公取出小刀,斬去蜈蚣頭尾,輕輕一捏,殼兒應手而落,露出肉來,雪白透明,有如大蝦,甚是美觀。楊過心想:「這般做法,只怕當真能吃也未可知。」洪七公又煮了兩鍋雪水,將蜈蚣肉洗滌乾凈,再不餘半點毒液,然後從背囊中取出大大小小七八個鐵盒來,盒中盛的是油鹽醬醋之類。他起了油鍋,把蜈蚣肉倒下去一炸,立時一股香氣撲向鼻端。楊過見他狂吞口涎,饞相畢露,不佃得又是吃驚,又是好笑。
洪七公待蜈蚣炸得微黃,加上作料拌勻,伸手往鍋中提了一條上來放入口中,輕輕嚼了幾嚼,兩眼微閉,嘆了一口氣,只覺天下之至樂,無逾於此矣,將背上負著的一個酒葫蘆取下來放在一旁,說道:「吃蜈蚣就別喝酒,否則糟蹋了蜈蚣的美味。」他一口氣吃了十多條,才向楊過道:「吃啊,客氣甚麽?」楊過搖頭道:「我不吃。」洪七公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說道:「不錯,不錯,我見過不少英雄漢子,殺頭流血不皺半點眉頭,卻沒一個敢跟我老叫化吃一條蜈蚣。嘿嘿,你這小子畢竟也是個膽小鬼。」


楊過被他一激,心想:「我閉著眼睛,嚼也不嚼,吞他幾條便是,可別讓他小覷了。」 當下用兩條細樹枝作筷,到鍋中夾了一條炸蜈蚣上來。洪七公早猜中他心意,說道:「你閉著眼睛,嚼也不嚼,一口氣吞他十幾條,這叫做無賴撒潑,並非英雄好漢。」楊過過:「吃毒蟲也算是英雄好漢?」洪七公道:「天下大言不慚自稱英雄好漢之人甚多,敢吃蜈蚣的卻找不出幾個。」楊過心想:「除死無大事。」將那條蜈蚣放在口中一嚼。只一嚼將下去,但覺滿嘴鮮美,又脆又香,清甜甘濃,一生之中從未嘗過如此異味,再嚼了幾口,一骨碌吞了下去,又去挾第二條來吃,連贊:「妙極,妙極。」

  洪七公見他吃得香甜,心中大喜。二人你搶我奪,把百餘條大蜈蚣吃得乾乾凈凈。洪七公伸舌頭在嘴邊舔那汁水,恨不得再有一百條蜈蚣下肚才好。楊過道:「我把公雞再去埋了,引蜈蚣來吃。」洪七公道:「不成啦,一來公雞的猛性已盡,二來近處已無肥大蜈蚣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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