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原本絕跡後又通過類似盜墓等手段意外重現的古書?

類似竹書紀年,穆天子傳


轉裘錫圭先生的介紹好了
節選自裘錫圭:出土文獻與古典學重建:

在我國古典學的歷史上,曾有兩次極其著名的出土文獻的大發現。第一次在西漢前期,景帝之子,封在先秦魯國故地的魯恭王,想拆除孔子故宅,在牆壁里發現了用「古文」抄寫的《尚書》、《禮記》(指一些被看作是對禮的闡釋的單篇著作,不是後來被納入十三經的《禮記》)、《論語》、《孝經》等儒家典籍。此即所謂「孔壁古文」,當為戰國時抄本,可能是秦焚書時掩藏起來的。第二次在西晉早期。汲郡有人在郡治汲縣(今河南汲縣附近)盜掘一座戰國時魏國大墓,墓中有大量竹簡書。政府獲知,收取整理,得《紀年》(即《竹書紀年》)、《穆天子傳》等古書二十來種。此即所謂「汲冢竹書」。這兩次發現在學術史上都產生了重大影響。

但西晉之後,直到人民共和國建立前,就未見先秦典籍的這類重大發現了。前面提到過的敦煌寫卷中,也有經書和《老子》等先秦典籍的不少殘卷,由於抄寫時代比「孔壁古文」和「汲冢竹書」晚得多,重要性當然不能與之相比。上世紀40年代初,盜墓者從長沙子彈庫一座戰國楚墓中盜出一幅完整的帛書,有九百多個字,分成三部分,分別講創世神話、天象災異和十二個月的宜忌,內容雖然重要,畢竟不能與成批的大發現相提並論。

建國以後,主要是上世紀70年代以來,由於考古事業的發展,多次在從戰國時代到漢代的墓葬中發現先秦典籍的抄本。從總體上看,其數量已大大超過歷史上的兩次大發現。下面簡單加以介紹,除秦墓出土文獻放在最後綜述外,基本上按發現先後分批敘述:

1.長台關楚墓竹書 1957年,河南信陽長台關1號戰國楚墓出土一批竹簡,其中有一些比較殘碎的簡是抄寫某種書的,有學者認為是《墨子》佚文,也有學者認為是儒家佚書。

2.《儀禮》漢簡 1959年,甘肅武威磨咀子6號漢墓(大概下葬於王莽時)出土《儀禮》的部分抄本。

3.銀雀山漢墓竹書 1972年,山東臨沂銀雀山1號漢墓(下葬於漢武帝早年)出土一批竹書,有《孫子》、《晏子》(整理者按《漢書·藝文志》命名,即《晏子春秋》)、《尉繚子》(《藝文志·兵書略》稱《尉繚》)、《太公》(我們按《藝文志》命名,今傳《六韜》為其一部分)和已無傳本的《齊孫子》(我們按《藝文志》命名,即《孫臏兵法》)、《地典》(有自題之名,《藝文志》著錄於兵陰陽家)以及大量過去不知道的佚書,內容包括政治、軍事、陰陽時令、占候等方面,還有一篇自題篇名為「唐勒」(篇首二字)的宋玉佚賦(殘碎較甚)。此墓出有一塊記著十三個篇題的木牘,所記之篇多數可以在此墓竹簡中找到或多或少的殘文。其中,《守法》、《守令》的內容多與《墨子》的《備城門》、《號令》等篇近似,《王兵》篇的內容分見於《管子》的《參患》、《七法》、《地圖》等篇;《兵令》與《尉繚子·兵令》相合,但其字體與此墓其他五篇《尉繚子》不同,而與上述篇題木牘各篇相同,原來當與這些篇編在一起,而不是與那五篇《尉繚子》編在一起的。此墓所出《晏子》、《尉繚子》、《太公》、《齊孫子》和《地典》的篇數,都大大少於《藝文志》著錄之本,乃是部分單篇的抄本。《孫子》有「十三篇」(即今本《孫子》十三篇,但殘碎較甚。墓中還出了一塊記這十三篇篇題的木牘)和少量佚篇,也只是《藝文志》所著錄的《吳孫子兵法》八十二篇的一部分。此墓所出的書,用古隸抄寫,抄寫時間大概多在武帝之前,書的著作時間當然要更早得多,從內容看,基本上都是先秦著作。

4.八角廊漢墓竹書 1973年,河北定州八角廊40號漢墓(大概是宣帝五鳳三年逝世的中山懷王劉脩墓)出土一批已因焚燒而炭化的竹書,其中有《論語》、《文子》、《太公》、見於《大戴禮記》的《哀公問五義》、內容與《大戴禮記·保傅》基本相合的《保傅傳》(整理者擬名)以及內容大都見於《說苑》、《孔子家語》等書的《儒家者言》(整理者擬名,共有27章,絕大多數記孔子與其弟子的言行,整理者認為編成於戰國晚期)等書,但殘損十分嚴重。

5.馬王堆漢墓帛書 1973年,湖南長沙馬王堆3號漢墓(下葬於漢文帝十二年)出土一大批帛書,其中有《周易》以及與今本有較大出入的《繫辭》和幾篇過去不知道的《周易》佚傳、《老子》兩本(整理者稱甲本、乙本)以及甲本卷後佚書(有儒家著作《五行》、道家著作《九主》等,皆整理者據內容擬名)和乙本卷前佚書(道家著作《經法》、《十六經》、《道原》和格言彙編性質的《稱》,皆自題篇名)、分章記一些春秋史事並附當事人或賢者對其事的評論的《春秋事語》、與《戰國策》相似且有不少章重見於《戰國策》和《史記》的《戰國縱橫家書》(以上二種為整理者擬名)以及很多醫藥、占候等方面的佚書。此外,還出了抄在簡上的房中術佚書等。此墓所出的書,從內容看絕大部分是先秦著作。有些實用性較強的醫書、占書或非先秦著作的忠實抄本(如《五星占》講到漢文帝時星行情況),但其基本內容在戰國時代當已形成。《五星占》(整理者擬名)等天文方面的占書,反映了古代天文學知識。此墓古書抄本所用古隸的字體,可以分出早晚。字體較古的,抄寫時間可能早到秦至漢初。

6.雙古堆漢墓竹書 1977年,安徽阜陽雙古堆1號漢墓(大概是文帝十五年逝世的汝陰侯夏侯灶之墓)出土一批竹書,其中有《詩經》(主要是《國風》)、《周易》(卦、爻辭後加有便於實用的占辭)和一些佚書,可惜殘損十分嚴重。佚書中有一種,分章記春秋至戰國初期一些人物的言行,其內容大都見於《說苑》、《新序》,文句亦相近。墓中所出的2號篇題木牘,從所列章題看,所屬之書與上述佚書同性質。木牘與佚書皆嚴重殘損,已整理出來的佚書各章殘文,尚無與木牘所存章題相對應者。此墓所出1號篇題木牘,上列四十七個章題。從章題內容看,所屬之書的性質與八角廊漢墓《儒家者言》相似,章題所記之事大都見於《說苑》、《孔子家語》等書,絕大多數是關於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的。

7.張家山漢墓竹書湖北江陵 張家山有一處西漢早期墓地。1984年,247號墓(當下葬於呂后時)出土一批竹書,除西漢早期的律、令外,有《脈書》(內容基本與馬王堆帛書中的一些醫書重合)、《引書》(講養生、導引)、《算數書》、《闔廬》(兵書)等佚書。《闔廬》沒有問題是先秦著作。其他幾種有實用價值的書,可能不是先秦著作的忠實抄本,但其基本內容在戰國時代當已形成。1988年,366號墓出土一批竹書,除西漢早期的律、令外,有見於《莊子》的《盜跖》和《食氣卻谷書》等。此墓竹書尚未正式發表。

8.慈利楚墓竹書 1987年,湖南慈利石板坡36號楚墓(發掘者認為屬戰國中期前段)出土一批竹書,有見於《國語》的《吳語》、見於《逸周書》的《大武》及一些佚書。此墓竹書尚未正式發表。

9.九店楚墓竹書 上世紀80年代發掘湖北江陵九店楚國墓地,56號墓(發掘者認為屬於戰國晚期早段)和621號墓(發掘者認為屬於戰國中期晚段)出有竹書。56號出《日書》,是講時日宜忌等事的數術類書,未見自題書名,整理者據秦墓所出同類書定名。621號所出竹書,文字極為漫漶不清,性質不明。

秦代至西漢早期墓葬屢見內容與九店56號楚墓所出相當接近的書,有些自題書名為《日書》。這些《日書》的基本內容,大概在戰國時代就已形成。

10.郭店楚墓竹簡(此即這批簡的著錄書之名,一般簡稱「郭店簡」) 1993年,考古工作者清理已遭盜掘的湖北荊門郭店1號楚墓(清理者認為屬戰國中期偏晚),獲得一批竹書,其中有:《老子》三組(總字數相當今本三分之一左右)、道家佚篇《太一生水》(整理者擬名,原來可能與《老子》丙組編在一起)、見於《禮記》的《緇衣》、也見於馬王堆帛書的儒家佚篇《五行》(帛書本有經有傳,郭店本有經無傳)和多篇其他佚書(大多數為儒家著作)。此墓所出之書皆未見自題之名。

由於輿論極為重視考古工作者清理被盜掘的郭店1號墓所獲的這批簡書,盜墓者開始重視隨葬竹木簡。1994年以來,香港古董市場上陸續出現由內地戰國、秦漢古墓盜掘出土的成批簡冊。下面所介紹的11、12、13三批簡,以及綜述秦墓出土文獻時要講到的嶽麓書院和北京大學所藏的秦簡,就都是從香港市場上搶救回來的。

11.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此即這批簡的著錄書之名,一般簡稱「上博簡」) 1994年入藏,整理者推測出自戰國晚期白起拔郢(278B.C)之前下葬的楚墓。這批竹書主要有:《周易》(原當為全經,但已殘失一半左右)、《緇衣》、與《禮記·孔子閑居》前半相合的《民之父母》(整理者擬名)、與《大戴禮記·武王踐阼》有同源關係但出入較大的《武王踐阼》(整理者因其與《大戴禮記·武王踐阼》大體相合而定名,但其篇首沒有以「武王踐阼」開頭的一段)、很多儒家著作佚篇、一些道家著作和其它可以歸入諸子類著作的佚篇、很多體裁近於《國語》或《晏子春秋》所收篇章的佚篇(大都記春秋至戰國前期時事,多為楚事,也有齊、晉、吳之事)、由遠古傳說中的帝王講到武王伐紂的長篇古史佚作《容成氏》、佚兵書《曹沫之陣》、講龜卜的《卜書》(整理者擬名)以及一些文學佚作(有《詩經》體的詩、體裁近於楚辭或近於賦的作品)等。這批簡中的《緇衣》和儒家佚篇《性情論》(整理者擬名),也見於郭店簡(郭店簡整理者為後者所擬之名為《性自命出》)。這批簡尚未發表完畢。

12.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此即這批簡的著錄書之名,一般簡稱「清華簡」)

2008年入藏,從各方面看也應出自湖北楚墓,專家鑒定會定為戰國中晚期簡,碳14加速器質譜儀測年結果是公元前305±30。這批簡基本上都是書籍,主要有:與《尚書·金縢》為「同篇異本」的《周武王有疾周公所自以代王之志》、百篇《書序》稱「《說命》三篇」的佚《書》《傅說之命》三篇、《書序》稱《咸有一德》的佚《書》《尹誥》(簡本無篇題,《緇衣》引此篇稱《尹告》,整理者據以定名)、見於《逸周書》的《皇門》(簡本無篇題)和《祭公之顧命》(《逸周書》篇名作《祭公》,《緇衣》簡本引作《祭公之顧命》,《禮記·緇衣》作《葉公之顧命》,「葉」為誤字或音近通假字)、《逸周書》的佚篇《程寤》(簡本無篇題)、類似《尚書》《逸周書》的前所未知的佚《書》多篇(如《耆夜》和整理者擬名的《保訓》等)、《周頌》體佚《詩》《周公之琴舞》(共有詩十首,周公、成王所作,其中一首即《詩·周頌·敬之》,其餘皆佚《詩》)、《大雅》體佚《詩》《芮良夫毖》(周厲王時芮良夫所作,整理者擬名)、分二十三章記周初至戰國前期的一些重要史事的《系年》(整理者擬名。整理者後來指出,此書非編年體而稍近於「紀事本末」體)、敘述自楚先祖季連到楚悼王二十三位楚君的居地和遷徙情況的《楚居》(整理者擬名)、講占筮的理論和方法的《筮法》(整理者擬名)、可用來做100之內任意兩位數(且可帶分數二分之一)的乘法的實用《算表》(整理者擬名。以上二種目前尚未發表,但在《文物》上已有介紹文章)等。其他重要佚書尚多,由於尚未發表,情況不是很清楚,從略。

有的學者認為,郭店、上博、清華這三批簡的時代,都可以看作在公元前300年左右,距離實際情況應該不會遠。所以見於這三批簡的古書的著作時間,當不會晚於戰國中期。

13.北京大學藏西漢竹書(此即這批簡的著錄書之名,可簡稱「北大漢簡」)

2009年入藏,從字體看當抄寫於西漢中期(不早於武帝後期),所抄既有先秦著作,也有西漢著作,絕大部分尚未發表。這批竹書中最重要的一種,是已發表的《老子》(自題篇名《老子上經》、《老子下經》。上經為《德經》,下經為《道經》,篇序同於馬王堆帛書《老子》而異於今本,馬王堆《老子》乙本有自題篇名「德」、「道」),保存情況好,完整程度大大超過帛書本。雖然尚未發表但已有較詳介紹的先秦著作有《周訓》,是戰國中晚期之交的東周君昭文公多次以史事為鑒訓誡西周恭太子之辭的彙編。整理者根據書名和整理出來的篇數,認為此書即《漢書·藝文志》著錄於道家的《周訓》十四篇。

秦禁詩、書、百家語,秦墓當然不出這方面的書籍。至於數術類書,在秦墓中是可以看到的。前面講過,有些秦墓出《日書》,這裡舉幾個《日書》之外的例子。1993年,江陵王家台15號秦墓(發掘者認為有可能早到秦統一前)出了亡佚於宋代的三《易》之一《歸藏》的竹書殘本。秦墓出這種比較重要的先秦典籍,是很難得的。此墓還出日書和災異占,如此墓確在秦統一前下葬,它們就也是先秦的數術書。湖南大學嶽麓書院2007年入藏的一批秦代簡里,有自題書名為《數》的算術書。北京大學2010年入藏的一批秦代簡里也有算術書(尚未發表),沒有自題書名的兩種,整理者擬名為《算書》甲篇、乙篇;另一種自名為《田書》,是講田畝面積與田租的計算的。這些算術書可能就是秦統一前使用的本子,也可能是其差異不大的改編本。上面提到的嶽麓秦簡里還有整理者據內容定名的《占夢書》,也可能是秦統一前的本子或其差異不大的改編本。這些都是數術類書。此外,上面提到的北大秦簡中,據介紹還有一篇《公子從軍》(整理者擬名),整理者認為「應是一篇失傳的戰國晚期的文學作品」。

以上簡述了建國以來陸續出土的先秦典籍抄本的情況。為了稱說的方便,下文把它們總稱為「新出文獻」。

1942年盜掘出土然後流失海外的長沙子彈庫楚帛書,相關介紹見http://www.zhihu.com/question/25654530/answer/31265952
清華簡詳細介紹見http://www.zhihu.com/question/24392778/answer/27782740


大牛已經說得很詳細了,我再續個狗尾巴。
主要的典籍再現就是建國後的考古出土,李零先生所謂「地不愛寶」,量大到專家全撲上去,都消化不了。一堆簡帛堆在那兒等著識讀。

清代包括其前的時期,只要典籍出土那就是災難。孔壁書以它的重要性來說,實際上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晉代的汲冢書你更別提了:據說當時盜墓的拿竹簡當火把捆著燒。雖然倖存下來一大批書,比如《竹書紀年》,多珍貴的史料,能據以訂正傳世史料的問題,失傳了。到宋代好像,基本都失傳了,就跟沒出土一樣。敦煌文卷的問世也是大宗,咱們撇開政治正確、民族主義立場不談,就事論事的講:敦煌文卷落在歐洲漢學家手裡,受保護的程度比落在國人手裡好得多。據說歐洲人挑剩下之後,文卷從敦煌往回拉的時候,留下的好東西在半路上就被貪污瓜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虧空怎麼補,就把剩下的一卷拆成兩卷這麼干。

中國人在古代多講政治正確,不太注重事實正確。他們拿到《竹書紀年》這樣的東西,沒有「越靠前就越靠譜」的觀念,反而可能會因為它和傳世文獻不同、因為違犯政治正確,而被放棄甚至修改。這個有點兒要命。

清以前,全國各地經常能這兒挖出個鼎,那兒挖出個盤子,一坨竹簡。後來社會一動蕩,基本都找不著了。所以那時候出土,基本就是糟踐東西。晚清的龍骨,在被發現刻字之前,小葯鍋煮爛多少了?這個損失沒法估量。據說後來甲骨文消息傳開了,小屯附近的農民跟瘋了一樣,地也不種了,可著耕地刨骨頭。你刨出來倒好好存著呀,不,掰成小塊:沒字兒的也能賣錢,有字兒的更值錢:好像是一塊大洋起,按大小論價。農民是成心這麼干。當時的國民政府排專人來考察,說看得都心疼:一下雨,土讓水一澆,那種不知道是人為破壞還是自然破壞的碎骨渣,隨處可見。後來花大價錢組建考古隊,才把大量保存較好的甲骨片起出來,妥善安置。

至於具體的個例,據傳說《素書》是人從張良墳里刨出來的。讀宋人的前言,你就覺得這東西神神叨叨的,什麼玉枕藏書啦,傳誰不傳誰啦云云。民間一些巫術性質的書,為了增加神秘性和可信度,往往託名哪個名人墳里挖出來的,跟市井裡的low貨不同。


孫臏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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