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任意一種現代漢語方言讀中國古詩文相當於日語的訓讀還是音讀?

在中國,人們可以用普通話(幾乎可視為北京官話灤平方言)或各種方言讀古詩文,但無論是普通話還是現代漢語的哪種方言,都已經在漫長的歷史中不斷變化,發音已經與創作這些古詩文時大不相同(甚至語法都變了);日本漢字(詞)也有所音讀和訓讀之分,假設用每個字都音讀的方法讀中國古詩文(不知能否做到),那麼用各種現代漢語方言讀古詩文相當於是音讀還是訓讀呢?

有的方言有系統的文白異讀:比如吳語、閩南語、甚至是北京讀書音(以及由此發展出的老國音)。那麼是不是文讀相當於音讀,白讀是相當於訓讀?


日語音讀本質上視為一種漢語方言音系就好。訓讀已經直接超出這之外了。

在方言音系內部再才可以談文白讀之分。而文白讀又只不過是對一種方言內部層次的暴力二分。實際方言中甚至可能有更多層次。比如日語吳音和唐音本身就不是單一層次的音,歸併在一起也只是一種暴力分類。
以這種暴力分法來看的話,日語的吳/漢音就可以視作一種白/文讀。

再來說訓讀,訓讀之「訓」即為訓詁之「訓」,本質是一種對字的解釋,與其字本身只在含義上有關係。
舉個例子,比如字寫成「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然後直接固定讀成「xuexi bing shichang wenxi, bu ye shi hen kuaile de ma」,就是一種普通話訓讀。

所以問題很顯然,任意一種現代漢語方言讀古詩文都不會相當於訓讀,畢竟你並不會對著文言直接就念出白話對吧。


無論是漢語哪種方言,只要是一字一句照著讀的肯定是音讀。而訓讀就是古詩文的詞換用自己方言對應的詞來說,如「現在」這個詞,粵語里直接讀jin zoi就是音讀,而說成ji ga就是訓讀。


謝邀。回答這個問題前,我想先解釋一下音讀訓讀和文白異讀的概念。

日語中,每個漢字一般都會有兩種讀法,一種叫做"音讀"(音読み,おんよみ),另一種叫做"訓讀"(訓読み,くんよみ)。

"音讀"模仿漢字的讀音,按照這個漢字從中國傳入日本的時候的讀音來發音。根據漢字傳入的時代和來源地的不同,大致可以分為"唐音"、"宋音"和"吳音"等幾種。但是,這些漢字的發音和現代漢語中同一漢字的發音已經有所不同了。"音讀"的辭彙多是漢語的固有辭彙,「訓讀」多是日語固有辭彙。舉個例子,人音讀為じん,にん(jin或nin),訓讀為ひと(hito)。

文白異讀是漢語方言中一種特有的現象,一些漢字在方言中有兩種讀音。一種是讀書識字所使用的語音,稱為文讀,又叫讀書音、文言音、字音;另一種是平時說話時所使用的語音,稱為白讀,又叫做說話音、白話音或話音。

由此看來,音讀訓讀和文白異讀有他們相似的地方,即,來源不同,但也有其不同之處。音讀來源於中國,是對當時中國漢字讀音的模仿,但是訓讀和音讀一般有固定的用法 ,比如,比如「水」的音讀是すい,訓讀是みず。但是如果你跟日本人說すい他就不知道什麼意思。也就是說,音讀與訓讀並不局限於階級。而文白異讀主要是階級不同,一個字的念法也不同。舉個簡單的例子,普通話里,「色」,文讀讀作sè,而白讀讀作shǎi。所以你能理解為什麼我們會說「顏色sè」而卻要說「色shǎi子」了吧——知識分子可不怎麼用色子。一般情況下,能文讀的就能白讀,對文讀用法者說白讀音不會造成聽不懂的情況。到了現在,受到普通話倒灌的影響,方言中,根據普通話轉來的音是文讀,固有讀音是白讀。這種現象在吳語區,徽語區十分明顯。

文讀白讀情況是複雜的。一種是「古已有之」異讀現象。我是徽語區績歙小片嶺北話的使用者,以我為例,繼續的「續」,(就用徽語拼音表示了)讀作so6,但是如果是續子,續命[手動滑稽]的「續」就應該讀成xu5,xu5這個音應該是文讀;一種是不明來源的異讀現象。比如「黃」,在表示顏色的時候,要讀作「ong2」,但是在作姓氏,地名,如「黃山」時一般讀作「hong2」,但界限並不嚴格,比如黃鱔的「黃」ong2和hong2都可以使用。我推測,這是不同時期的不同讀法,兩者並存;還有一種是受普通話影響產生的異讀現象,比如「愛」,老一輩一般都會讀「nga4」,年輕人就讀「a4」的比較多,「美」,老一輩會讀成「min3」,年輕人多讀成「mi3」。一般日常生活中使用的少的辭彙就更容易發生受普通話影響而產生的異讀現象。

所以回到題主的問題,簡單的把「文讀」和「音讀」,「白讀」和「訓讀」等同起來是不對的。因為文讀白讀比相對穩定的音讀訓讀要複雜得多——文讀白讀是在不斷變化的。文讀白讀哪個古哪個新也是說不定的。胡適先生與我是同鄉,從胡適先生的回憶錄中,我了解到當時私塾基本上是官話轉成嶺北話來讀文章,也就是文讀。而相對更古的白讀卻由於對處理文言字詞無力而被棄之不用,而日本卻用漢字訓讀,相信題主對文讀白讀和音讀訓讀的不同會更清楚了。

另外,除了粵語這種強勢方言還能夠白讀古文,弱勢的徽語乃至還比較強勢的吳語基本是不能做到了。所以,這不僅是文讀白讀和音讀訓讀不同的問題,也是一個文化保護的問題,這裡就不展開討論下去了。


現代粵語廣州話,基本只有文讀,僅存零星白讀。

我有一個自己推翻自己的答案,就是關於廣州話的讀音到底是白讀還是文讀,最後結論是:文讀

荷達:方言母語中有文白異讀是怎樣的體驗?

這個答案,只回答了漢語方言那部分,日語那部分請看其他答案。

另外:《般若波羅密多心經》,「般若」,梵語Prajna的音譯。粵語讀作bo1 je5,不要讀成bun1 joek6。


漢語各方言的白讀大致相當於日語的吳音,文讀大致相當於日語的漢音,漢語各方言只有一些零散的訓讀,並不成體系。
至於日本讀中國古詩文的讀法,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和音讀、訓讀之分無關,一首詩中既有音讀也有訓讀,全憑習慣。
《春江花月夜》和《滕王閣序》都太長了,我用《靜夜思》說明一下。
原詩:
牀前看月光 疑是地上霜
挙頭望山月 低頭思故鄕
讀法:
牀前 月光を看る(しょうぜん げっこうをみる)
疑うらくは是 地上の霜かと(うたごうらくはこれ ちじょうのしもかと)
頭を挙げて 山月を望み(こうべをあげて さんげつをのぞみ)
頭を低れて 故鄕を思う(こうべをたれて こきょうをおもう)

很明顯,日本是不按照原詩一字一音地讀的,而是先翻譯成日語再讀。而漢語各方言無論語法怎麼變化,讀詩文的時候都是照著原文一字一音讀的。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讀法,無法類比。


先說結論,相當於音讀。或者說相當於純唐音


首先講一下漢字的讀法。
有3類,文讀,白讀,訓讀。
以下說法為個人理解,不一定符合學術的說法。
以下將日韓越壯等非漢語族的語言也當作方言來表達。

文讀,一般是參照官話(指天朝的通用語),依據韻書的讀音。
每種方言都有文讀系統。參照的官話不一定是現時的通用語。
每個方言但你讀文章時,不知道某個字的讀法時,可以查韻書,根據自己的方言的文讀系統來確定讀音。肯定不會錯。
比如日語中的唐音,北京話中的文讀音(參照的是明朝的通用語)。

白讀,一般指方言和天朝通用語分離時演變來的讀音。分離的晚或通用語關係緊密的,白讀和文讀差異不大或分離的早的文白差異就大。方言中的白讀往往也能自成體系,也有可能有不同時期的體系。這些體系有可能是以前的文讀系統。
比如閩南話的白讀,日語中的漢音,吳音。

文讀和白讀,統稱為音讀。指漢字本身的發音。

訓讀,利用漢字的意思來表述方言中的「地道」發音,或者非漢源的辭彙。比如日語自身的辭彙用意思一樣或相近的漢字來表達。比如粵語,閩語中源於古越語的發音用相近意思的漢字來表達。日語中大量的本土辭彙用漢字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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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
文讀 靠攏天朝的「統一標準」(通用語和韻書)
白讀 漢字古老的發音
訓讀 借用漢字的意思。

舉例
雷州話中的「錢」的大概發音
文讀 chien 符合韻書和官話的一般規律
白讀 ji? 古老的發音加上自身的音變
訓讀 tsua 本字是「紙」的白讀,口語中表達鈔票的意思。

粵語中的「吃」
文讀 hek 符合韻書和官話的一般規律。
白讀 yak 古老的發音或者音變。
訓讀 sik 本字是「食」。極其少用,一般都是寫本字「食」。

不喜歡訓讀,堅持寫本字或者新造漢字是粵語,壯語,越南語等的一個特點。

……………………………………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是假借。要根據漢字的發音來判斷是文白訓哪種。

用相同發音的漢字來表達,但意思和漢字不相關。
比如:
粵語中的,「我地」,地是「們」的意思,不是土地的意思。
閩語中的,「阮」,是我們的意思。
日語中的「我孫子」,並不是my grandchildren的意思。

…………………
新成型的方言,或者和通用語緊密的方言,白讀較少。
非漢方言,或者脫離的時間很早的,或者和非漢需要接觸多的方言,訓讀較多。
至於文讀嘛,理論上韻書上的每個漢字都有文讀。

………………………
普通話有成為新文讀的傾向。
在上海話中特別明顯。
現在上海話的交談中,如果遇到日常少用的新辭彙,往往使用標準的普通話發音來表達,毫無違和感。
這種現象在文白訓讀複雜的方言中比較多。
因為當地人已經習慣了一個漢字有多種讀音,再多一個又何妨。
還有一個原因是推廣普通話力度大。

而在粵語,客家話,四川話中不明顯。因為這些方言中每個漢字一般只有一個讀音。和普通話的對應又很規律。
他們可以快速用家鄉話讀出漢字的唯一發音。
越南語也是這樣,翻譯中文專有名詞時,堅持按漢字的越南語發音來翻譯。

…………………
ps,想恢復漢字的榮光,就是增強漢語的文化影響力。加強中日韓越之間的借詞。
這樣他們不用漢字表達會很困難時,漢字文化圈又回來了…甚至還可以帶動很多非漢字圈的鄰國使用漢字。


音讀是從漢語發音借來的,訓讀是漢字來之前的固有發音。
這組概念只能用在日語。這既是同樣漢字的兩套讀法,也是本地讀法和外來讀法的對立,而且需要成對出現,即存在一套原本的和外來語差別巨大的發音。
勉強地說,比較像寫作公交車讀作巴士吧。
所以方言有沒有一套完全不同的發音,有沒有借發音?兩者都存在再來討論是音讀還是訓讀吧。


這和音讀、訓讀都沒關係。

日語分為漢語和和語。
漢語的讀音是音讀。是日本從漢語原封不動直接學走的。
和語的讀音是訓讀。和語是日本原本就存在的語言,根據意思給配的漢字。

所以用方言讀古詩詞,和日語的音讀、訓讀沒有任何可比性。


方言的話照字讀的叫做【文讀】,和日語的【音讀】類似,普通話未普及時代各地就是用自己方言的文讀系統來誦讀古詩書,【文讀音】被奉為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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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們閩南地區來說:大部分的成語 古詩詞 電話號碼 專業術語 年份以及人名一般用文讀音來讀。如【4 6 8 10】讀作【sir liok pat sip】而非白話的【si lak pueh tsap】 現今當然和日語的【音讀】一樣,年輕人基本沒多少人會流暢使用了,因為原本方言的【文讀】系統已經被普通話取代,一般人只會普通話和方言大白話了。

方言的白話音叫【白讀】,和日語的【訓讀】有很大區別,方言終究是漢語,白話音來自歷朝歷代的漢字讀音殘留,有多個層次,應用在日常對話中。

如閩南語中【腸】按時間順序有【tng tiong tshiang】三個層次的讀法,其中只有【tiong】是【文讀音】。

而相比日語的訓讀只是對漢字的日語翻譯,好比中文將WIFI讀作為無線網路即為訓讀

直接讀作waifai就是音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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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說日語漢字中和方言的白話音相比,應該是【吳音 唐音】更像方言中的【白話音】。

吳音中【日:にち 人にん】【牛ぐ 頭ず 手ず】【花け 馬め 家け】【城 情 :じよう】

在明治時代,日本大量翻譯使用西洋辭彙,奉【漢音】為正統 出現了一批【漢音詞】,如旭日旗中【旭日:きょくじつ】,而非吳音讀作的【旭日:ごくにち】,而把旭日翻譯做【あさひ】則是完全的日語訓讀了。

日語中古詩文言文能否用【音讀】呢?答案是肯定的,這種讀法叫【棒讀/棒読み】,現在一般指動漫聲優照本直讀毫無感情。

但真正的棒讀就是用日語的【音讀】漢字音直接讀,除了【四字熟語】 這樣的音讀外,【棒讀】主要用在【漢譯佛經誦讀】以及【陰陽師咒文】,古代日本也有文學家主張用棒讀 避免破壞漢語美感,而現在日本人都會的棒讀就是【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經常都會聽到

 觀自在菩薩 行深波羅蜜多時……

 かんじざいぼさつ ぎょうじんはらみった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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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逢貪狼 一陽星君 天內巨門 地聲星君 天沖祿存


全白讀古文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樣就太怪了,普通人有些地方會搞不懂


文讀相當於受普通話影響的發音,白讀則是方言本身的發音。但都是古漢語發音的基礎上演變而來的,相當於日語音讀中的吳音、漢音、唐音。
而訓讀是拿日語本土詞來讀漢字。替換到方言里,把「我們」讀作「阿拉」這樣。
文讀一般是指受強勢方言影響的發音,也就是古代的官話,也有一些老文讀被普通話推導的新文讀取代了。也有一些白讀音消失,老文讀被當成白讀,與新文讀構成新一輪體系。總而言之就是方言本身比較弱勢,平時口頭交流還可以,讀書時一些生僻的字就不知道本身的白讀,通過普通話對應規律推導出的發音就叫文讀。例如粵語比較強勢則基本沒有文讀,少數文讀音與普通話關係不大,可能是古代受強勢方言影響的。北京話里也有受當時南京官話影響而產生的文白異讀。


音讀。如果要訓讀基本就是翻譯成大白話了。


小透明居然被腰了 雞凍(≧▽≦)/

訓讀(訓読み),是日文所用漢字的一種發音方式,是使用該等漢字之日本固有同義語彙的讀音。所以訓讀只借用漢字的形和義,不採用漢語的音。
相對的,若使用該等漢字當初傳入日本時的漢語發音,則稱為音讀(音読み)。

簡單地說,就是大漢文化傳過去之前,日本列島上的人也有語言,不過是土話,叫大和言葉,也叫和語。漢字傳入後,日本人對同一個能用漢字指代的東西就有了兩種讀法,土話讀法是「訓讀」,該漢字原本讀音是「音讀」。

在音讀上還分吳音漢音唐音等等,在此不細談了。
這只是語音,在文字上還有無文字——萬葉假名記音——漢字表意假名記音 的過程。個人覺得也沒什麼必要細談。

訓讀的「訓」有「學習」之意,即以日語固有的發音套用在漢字上作為解釋。

上述這種奇怪的語言演變過程也導致了在日語中,大部分情況下訓讀表意,音讀一般只在地名姓氏等專有名詞中出現。(但是也有例外,如湯桶讀法、重箱讀法這些音訓混讀的情況)

還是舉個栗子吧。「金」這個漢字訓讀為「かね」(kane),是和語固有的說法,發音上與音讀「きん」(kin)並無關聯,且表達該字本意即「金錢」時,會使用前者讀法,構成專有名詞,如金色「きんいろ」就會用後者。

在日本人眼裡,同一個漢字,音讀一般比訓讀要高大上。

但是你要知道,訓讀(くんよみ) 和 漢文訓讀(かんぶんくんどく)不是一個一個東西。前者是漢字的訓讀,後者是一段或一篇漢字文章的訓讀,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區別,但實際上後者在字與字之間會加上大量的助詞,因為純漢字在日語中是無法完整表意的。

扯遠了,現在回到問題上來。
如果用任意一種現代漢語方言讀古詩文相當於日語的音讀還是訓讀?
個人認為,都不能直接等於。

因為,前面說過了,我們大致可以認為日語的漢文訓讀是表意的,漢文(純)音讀基本不能表意。
但是,漢語的話,無論用方言還是普通話,即無論文讀白讀,都可以表意啊。。。
不過用部分南方方言讀,確實是可以接近古漢語發音。

舉例子的話,其實如果你對日本有所了解,最好選擇白居易的詩。我懶得舉了。

綜上,用現代漢語任意方言讀古詩文,若只是看語音,那就等於日語的音讀;若要結合語音和語意,則音讀訓讀都不能直接等同。

一家之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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