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裴松之為《三國志》作的解?
引過的書包括魏書,魏略,漢晉春秋,世說新語,傅子等等
其實很多裴注和原文都大不一樣的,這些註解可信度多少,如果可信度不高裴松之為什麼熱衷於大量引用?
先說陳夀《三國志》的缺點,優點就不說了(成一家之言)。
第一,陳夀先仕於蜀,後仕於晉,故於魏晉革易之處,不得不多所回護,而魏之承漢與晉之承魏一也,既欲為晉回護,不得不先為魏回護,故以魏為正統,則吳蜀為僭竊。
第二,《三國志》書法失之在略,專以諱敗誇勝為得體,如官渡之戰,赤壁之戰。三國諸臣傳,不見諸將敗績。刪繁就簡,質直太過。
第三,《三國志》多誤處、附會處,如孫資、劉放實魏之奸臣,但兩人合傳中以資、放為正人,因兩人有功於晉。
裴松之受命於宋文帝,鳩集傳記,所引書凡一百五十餘種,采三國異同,增廣異聞,大旨在於搜輯之博,以補壽之闕也,其有訛謬乖違者,則出己意辯正以附於注內。裴松之書成上表云:「壽書銓敘可觀,然失在於略,時有所脫漏。臣奉旨尋詳,務在周悉,其壽所不載而事宜存錄者,罔不畢取。或同說一事而詞有乖雜,或出事本異疑不能判者,並皆抄內以備異聞」
裴松之所引一百五十餘書,壽、曄當時已皆閱過,其所不取必自有說,今各書流傳已十不及一,欲根據偶然流傳之一二本書,以駁壽松之訛,多見其不知量也。
以上據趙翼廿二史扎記,謹敘以聞,以饗題主。
不太理解為什麼要嘲諷裴松之~~~~
裴松之的評語,有很強的主觀性。這個是必然的,人都會有主觀傾向,沒人能免俗。
然而裴松之真正做到了,我不贊同你說的話,但我維護你說話的權力,於是各種不靠譜的記載被裴松之各種引用。但憑這一點就比99%的史學家強了。
先不說陳壽寫的怎樣,裴松之補充的字數幾乎是原著的X2,那麼就對三國志的貢獻來說已經不比陳壽差了。
研究一個朝代,從來不能全信史書,也不能毫無依據的懷疑史書,而裴松之正是給了我們一個可以質疑陳壽的依據。
所以可以嘲諷說裴松之的評價不真實,但不能嘲諷裴注。我對裴松之沒什麼好印象,有時候裴松之的發表觀點真是太搞笑了,他的批註有偏激、其政治見解,軍事觀更是膚淺。
他真的不是什麼「史學家」,這傢伙根本就不配當個「史評家」。湊合點給他一個「史料整理家」的頭銜吧,而且還整理也搞不好,被考據考史家、史學家、史評家抽了很多次。
裴松之【依光於陳壽,非緣附驥,其力不足自存也】一一章學誠
好好一本陳壽三國志被裴松之搞得甘苦不分,難以味同萍實者矣
少期集注《國志》,以廣承祚所遺,而喜聚異同,【不加刊定】,恣其擊難,坐長煩蕪。觀其書成表獻,自比蜜蜂兼采,但【甘苦不分,難以味同萍實者矣】。
【次有【好事之子】,思廣異聞,而【才短力微,不能自達】,庶憑驥尾,千里絕群,遂乃掇眾史之異辭,補前書之所闕。若裴松之《三國志》,陸澄、劉昭兩《漢書》,劉彤《晉紀》,劉孝標《世說》之類是也。】一一劉知幾《史通》
關於劉知己,他說過「陳壽索米」
劉知幾《史通·曲筆》云:「班固受金而始書,陳壽借米而立傳,此又記言之奸賊,載筆之凶人。
《晉書·陳壽傳》:或雲丁儀、丁暠有盛名於魏,壽謂其子曰:「可覓千斛米見與,當為尊公作佳傳。」丁不與之,竟不為立傳。
陳壽找丁家要米作為為二丁做傳的條件。丁家不給,於是不做傳。
似乎這件事情表現了陳壽的史德不佳,可以用來黑陳壽。
不過《晉書》自己就不確定,用了「或雲」兩個字,大概吧。陳壽的《三國志》里有反面證據,見《三國志.陳思王傳》:文帝即王位,誅丁儀、丁廙並其男口。
如果丁家的男口都被曹丕誅滅,陳壽又能找誰要米呢?陳壽為何不用族滅、族誅、族這樣的字眼,寫成「文帝即王位,族誅丁儀、丁廙」。
清代考據學派反駁了:
「丁儀、丁廙,官不過右刺奸掾及黃門侍郎,外無摧鋒接刃之功,內無升堂廟勝之效,黨於陳思王,冀搖冢嗣,啟釁骨肉,事既不成,刑戮隨之,斯實魏朝罪人,不得立傳明矣。《晉書》謂索米不得不為立傳,此最無識之言。」一一潘眉《三國志考證》
但是《藝文類聚》卷三十四「人部,哀傷」條 記載丁廙妻抱著幼子!
丁廙妻《寡婦陚》:
惟女子之有行。固歷代之彝倫。辭父母而言歸。奉君子之情塵。如懸蘿之附松。似浮萍之託津。何性命之不造。遭世路之險迍。榮華曄其始茂。所恃奄其徂泯。靜閉門以卻掃。
魂孤煢以窮居。刷朱扉以白堊。易玄帳以素幬。含慘悴以何訴。
抱【弱子】以自慰。時翳翳以東陰。日亹亹以西墜。雞斂翼以登棲。雀分散以赴肆。還空床以下帷。拂衾褥以安寐。想逝者之有憑。因宵夜之髣佛。痛存沒之異路。終窈漠而不至。時荏苒而不留。將遷靈以大行。
劉知幾還在《史通》中抽了陸機《晉史》虛張諸葛聲勢,誇大了和諸葛亮的戰事
在《史通》的今注本中,又引用了王鳴盛《十七史商榷》的說法(儘管他的論述是錯誤的)支持了這一觀點。
這種觀點認為《晉書·宣帝紀》沿襲了陸機《晉史》虛張聲勢、誇大說辭的說法,認為是靠不住的。
追溯源流,諸家舊晉書多亡軼,少數有輯本存世,但片段零星,入不敷出。唯有干寶的《晉紀》、臧容緒《晉書》,《晉陽秋》有整理,見《眾家編年體晉史》
目錄
一、漢晉春秋 習鑿齒
二、晉陽秋 孫盛
三、續晉陽秋 檀道鸞
四、晉紀 干寶
五、晉紀 晉惠帝起居注 陸機
六、晉紀 曹嘉之
七、晉紀 鄧粲
八、晉紀 徐廣
九、晉錄 郭季產
十、晉紀 劉謙之
十一、晉紀 裴松之
十二、晉安帝紀 王韶之
十三、晉起居注 劉道薈
十四、晉各朝起居注 李軌等
十五、晉紀遺文
【干寶、孫盛等多采其言以為晉書,其中虛錯如此者,往往而有之。】——卷四魏書四。裴松之還抽了干寶、孫盛一臉
乾嘉考據學,那幫博學鴻儒科大學士給了裴松之一臉
【卷四十五·史部一○正史類一
△《三國志》·六十五卷(內府刊本)
詳其生平,一曰傳所無之人附以同類。【其中往往嗜奇愛博,頗傷蕪雜。】如《袁紹】······一一《四庫全書總目提要》
裴松之一邊抽魚豢《魏略》、《山陽公載記》、《世語》、習鑿齒《漢晉春秋》、《搜神記》說不可信,穢史;又一邊拚命無腦的引。裴松之的史才、史觀非常之低級。
臣松之以為擬人必於其倫,取譬宜引其類,故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矣。毗欲弘廣主意,當舉若張遼之疇,安有於一將之死而可以祖宗為譬哉?非所宜言,莫過於茲,進違其類,退似諂佞,佐治剛正之體,不宜有此。【魏略既已難信,習氏又從而載之,竊謂斯人受誣不少】。
臣松之以為如此言之類,【皆前史所不載,而猶出習氏。且制言法體不似於昔,疑悉鑿齒所自造者也】。
【習氏所論,雖大旨無乖,然推演之辭,近為流宕也。】
臣松之案:漢晉春秋亦載此語,不雲董恢所教,辭亦小異,此二書俱出習氏而不同若此。本傳雲「恢年少官微」,若已為丞相府屬,出作巴郡,則官不微矣。【以此疑習氏之言為不審的也。】一一裴松之評註抽《漢晉春秋》+《魏略》
關於魚豢的魏略,裴松之此處評註抽了魏略和漢晉春秋。魏略記載敵國資料不少,敵國極為機密的東西都有寫,而且寫得很詳細。這書處處存在貶低歪曲諸葛亮等人的記載,什麼劉禪被賣過諸葛亮毛遂自薦等等。像這種史料當小說看就可以了,不易當做正史。
漢晉春秋:客問曰:「周瑜、魯肅何人也?」主人曰:「小人也。」客曰:「周瑜、奇孫策於總角,定大計於一面,摧魏武百勝之鋒,開孫氏偏王之業,威震天下,名馳四海。魯肅一見孫權,建東帝之略。子謂之小人何也?」主人曰:「此乃真所以為小人也。夫君子之道,故將竭其忠直,佐扶帝宜,尊崇寧時,遠主名教。若乃力不能合,事與志違,躬耕南畝,遁跡當年,何由盡臣禮於孫氏,於漢室未亡之日邪?」客曰:「諸葛武侯翼戴玄德,與瑜、肅何異?而子重諸葛,毀瑜、肅,何其偏也!」主人曰:「夫論古今者,故宜先定其所為之本,跡其致用之源。諸葛武侯龍蟠江南,托好管、樂,有匡漢之望,是有宗本之心也。今玄德,漢高之正胄也,信義著於當年,將使漢室亡而更立,宗廟絕而復繼,誰雲不可哉!」
襄陽記曰:董恢字休緒,襄陽人。入蜀,以宣信中郎副費禕使吳。孫權嘗大醉問禕曰:「楊儀、魏延,牧豎小人也。雖嘗有鳴吠之益於時務,然既已任之,勢不得輕,若一朝無諸葛亮,必為禍亂矣。諸君憒憒,曾不知防慮於此,豈所謂貽厥孫謀乎?」禕愕然四顧視,不能即答。恢目禕曰:「可速言儀、延之不協起於私忿耳,而無黥、韓難御之心也。今方掃除強賊,混一區夏,功以才成,業由才廣,若舍此不任,防其後患,是猶備有風波而逆廢舟楫,非長計也。」權大笑樂。諸葛亮聞之,以為知言。還未滿三日,闢為丞相府屬,遷巴郡太守。臣松之案:漢晉春秋亦載此語,不雲董恢所教,辭亦小異,此二書俱出習氏而不同若此。本傳雲「恢年少官微」,若已為丞相府屬,出作巴郡,則官不微矣。以此疑習氏之言為不審的也。
習鑿齒自己這兩本書還能這樣,周瑜、魯肅小人,楊儀、魏延小人。
漢晉春秋曰:初,甄后之誅,由郭后之寵,及殯,令被發覆面,以糠塞口,遂立郭后,使養明帝。帝知之,心常懷忿,數泣問甄后死狀。郭后曰:「先帝自殺,何以責問我?且汝為人子,可追讎死父,為前母枉殺後母邪?」明帝怒,遂逼殺之,敕殯者使如甄后故事。
這漢晉春秋說的郭后啥情況?直接曹睿登基沒多久就宰了吧,那郭后應該啥時候死的?
三月庚寅,葬文德郭后,營陵於首陽陵澗西,如終制。
漢晉春秋說如甄后故事,怎麼三國志是如終制?
這個漢晉春秋什麼情況?
漢晉春秋曰:司馬宣王謂夏侯玄曰:「春秋責大德重,昔武皇帝再入漢中,幾至大敗,君所知也。今興平路勢至險,蜀已先據;若進不獲戰,退見徼絕,覆軍必矣。將何以任其責!」玄懼,言於爽,引軍退。
這個司馬懿謂夏侯玄什麼情況?好的,解釋成寫信,從前線到洛陽一來一回寫信要多久?司馬懿都知道了夏侯玄已經到了興勢。戰場上呼吸之間的事,這司馬懿和夏侯玄打了個電話?
漢晉春秋曰:初霍弋遣楊稷、毛炅等戍,與之誓曰:「若賊圍城,未百日而降者,家屬誅;若過百日而城沒者,刺史受其罪。」稷等日未滿而糧盡,乞降於璜。璜不許,而給糧使守。吳人並諫,璜曰:「霍弋已死,無能來者,可須其糧盡,然後乃受,使彼來無罪,而我取有義,內訓吾民,外懷鄰國,不亦可乎!」稷、炅糧盡,救不至,乃納之。
這段怎麼跟晉書,還有華陽國志都不一樣,要不要考證下哪兩本書在胡說八道?
漢晉春秋曰:楊儀等整軍而出,百姓奔告宣王,宣王追焉。姜維令儀反旗鳴鼓,若將向宣王者,宣王乃退,不敢逼。於是儀結陳而去,入谷然後發喪。宣王之退也,百姓為之諺曰:「死諸葛走生仲達。」或以告宣王,宣王曰:「吾能料生,不便料死也。」
姜維令儀反旗鳴鼓。漢晉春秋的笑話,姜維去命令楊儀
習鑿齒之撰《漢晉春秋》,以魏為偽國者,此蓋定邪正之途,明順逆之理耳。而檀道鸞稱其當桓氏執政,故撰此書,欲以絕彼瞻烏,防茲逐鹿。歷觀古之學士,為文以諷其上者多矣。若齊冏失德,《豪士》於焉作賦;賈后無道,《女史》由其獻箴。斯皆短什小篇,可率爾而就也。安有變三國之體統,改五行之正朔,勒成一史,傳諸千載,而籍以權濟物議,取誡當時。豈非勞而無功,博而非要,與夫班彪《王命》,一何異乎?求之人情,理不當爾。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其書以魏為正統,至習鑿齒作《漢晉春秋》始立異議。自朱子以來,無不是鑿齒而非壽,然以理而論,壽之謬萬萬無辭。以勢而論,則鑿齒帝漢順而易,壽欲帝漢逆而難。蓋鑿齒時晉已南渡,其事有類乎蜀,為偏安者爭正統,此孚於當代之論者也。壽則身為晉武之臣,而晉武承魏之統,偽魏是偽晉矣,其能行於當代哉!此猶宋太祖篡立近於魏,而北漢、南唐跡近於蜀,故北宋諸儒皆有所避而不偽魏。高宗以後偏安江左近於蜀,而中原魏地全入於金,故南宋諸儒乃紛紛起而帝蜀。其皆當論其世,未可以一格繩也。」
而司馬遷、習鑿齒之徒,皆採為逸事,編諸史籍,【疑誤後學,不其甚邪!】一一劉知幾《史通》
他對魏吳的評論極大程度上存在偏頗的,顧炎武說:「正統之論,始於習鑿齒,不過帝漢而偽魏吳二國耳」,劉知幾說:「習氏《漢晉春秋》以蜀為正統,其編目敘事,皆謂蜀先主為昭列皇帝;至於論中語則呼為玄德」,批評這種做法是「用舍之法,於例無恆」(《稱謂》)一一北京師範大學史學研究所 趙海旺所作 從《晉承漢統論》看習鑿齒的正統史觀
習鑿齒和習禎是一家子,而且習禎和龐統、馬良相善,習鑿齒本人又很推崇諸葛亮。【「異代相知習鑿齒,千秋同祀武鄉候。」】——這是成都武候祠正殿上的一副傳世經典名聯。
章學誠、劉知幾《史通》、裴松之的評註表示《漢晉春秋》這野史不可信。
清代學者王鳴盛綜合朱彝尊、杭世駿兩家之說,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三十九《陳壽史皆實錄》云:「【街亭之敗,壽直書馬謖『違亮節度』,為張合所破,初未嘗以私隙咎亮。】至謂亮將略非長,則張儼、袁准之論皆然,非壽一人之私也。朱、杭所論,最為平允,【壽入晉後,撰次亮集表上之,推許甚至,本傳特附其目錄並上書表,創史家未有之例,尊亮極矣。】評中反覆盛稱其刑賞之當,則必不以父坐罪為嫌。廖立、李平為亮費竄,尚能感泣無怨,明達於壽,顧立、平之不若邪?」
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四十四》論述原文:
太和四年,宣帝西屯長安討諸葛亮。亮將芟上邽麥,帝卷甲赴之,亮望塵而遁。進次漢陽,與亮遇。兵才接,亮退追至祁山。亮屯鹵城,帝攻拔其圍。亮宵遁,追擊破之,俘斬萬計。
案:據《魏志·明帝紀》:太和四年,詔大司馬曹真、大將軍司馬宣王伐蜀。九月大雨伊、洛、河、漢水溢,詔真等班師。《蜀志·後主紀》:建興八年秋,魏使司馬懿由西城,張郃由子午,曹真由斜谷,欲攻漢中。丞相亮待之於城固、赤阪。大雨道絕,真等皆還。如是而已,安得有遁逃破敗之事?彼時亮正大舉北伐,雖馬謖小挫於街亭,而斬王雙、走郭淮,遂平武都、陰平二郡。安得被魏俘斬萬計邪?懿從不敢與亮交鋒,屢次相持,總以案兵不動為長策。遺之巾幗猶不知恥,假託辛毗杖節止戰制中,論之甚明。此紀特晉人誇詞在當日為國史固應爾爾。今《晉書》成於唐人,而猶仍其曲筆不加刪改,何也?「屯鹵城」,「鹵」字乃「西」字之訛。
——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四十四》
王鳴盛的分析是非常錯誤的,他把年份和事都串聯錯了。
曹真、張郃、司馬懿伐蜀,遇雨而還,時間是建興八年(魏太和四年),即西元330年
諸葛亮四伐,與司馬懿在鹵城交戰,時間是建興九年(魏太和五年),即西元331年
不同時間、不同事件,王鳴盛自己讀書不仔細,還以此駁斥,也夠貽笑大方的了!
此外,王鳴盛還把諸葛亮一伐(西元228)、三伐(西元229)中取得的戰果,例如斬王雙、走郭淮、平武都陰平二郡,這些也扯進來,以此駁斥發生在西元331年發生的事情,不是很可笑嗎?
王鳴盛自己讀書都很不仔細,我甚至懷疑他能不能分清楚諸葛亮五伐。看他的描述,似乎是把諸葛亮歷次的戰果串聯在一起,發生在同一年似的。
他的說法根本就不足取,吳士鑒在《晉書斠注》中繼續引述他的說法,自然也是錯誤的。
吳士鑒在《晉書斠注》中的論述,第一段引用《漢晉春秋》原文,第二段引用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四十四·曲筆未刪》中的論述,第三段是自己歸納出來的看法。
但殊不知,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四十四·曲筆未刪》的論述本來就是非常錯誤的。
先說說《十七史商榷》這本書,相比與之同名的錢大昕《廿二史考異》、趙翼《廿二史札記》,學術價值是遠遠不及的。
譚其驤就曾以《十七史商榷》中「許鄴洛三都」條做分析稱:「王氏此條,無一語不誤」。
周振鶴也曾比較錢大昕、趙翼、王鳴盛三人,並指出三人之學問有「龍、虎、狗」之別。錢大昕《廿二史考異》是「點石成金」、趙翼《廿二史札記》是「披沙瀝金」、至於王鳴盛《十七史商榷》最差,是臉上貼金之濫竽。
錢大昕、趙翼也指出,陳壽對於蜀漢人物,最推重的是諸葛亮,對其稱頌不遺餘力;錢大昕《二十二史考異》:「【梁章鉅曰:標題雖稱「二主妃子」,而列傳則大書「先主甘皇后」、「穆皇后」、「後主敬哀皇后」、「張皇后」,皆稱皇后。而孫吳諸後則降稱夫人,可見承祚厚以天子之制予蜀也(本錢大昕說)。潘眉曰:陳壽祚不為孫夫人立傳,夫人還吳同於大歸。錢大昕曰:《蜀志》稱昭烈曰先主,安樂公曰後主,後主之太子璿特為立傳,且正其太子之號。《吳志》則曰權、曰亮、曰休、曰皓,皆斥其名,可見承祚未嘗儕蜀於吳也。】
陳寅恪先生《三國志曹沖、華佗傳與佛教故事》——《寒柳堂集》頁一七六至一八一,也抽了陳壽。
裴松之不就是典型的司馬遷。
不管信不信,但我都儘可能把所能收集到的資料都記載下來,功過是非由讀者自行評判。
當然,裴松之還好在不少史載,自己就會註明錯漏和矛盾之處。
從古至今這票史學家,有幾個能?就好像,甘竹牌豆豉鯪魚裡面的豆豉。
《三國志》裴松之注版我早在初一的時候買下,斷斷續續有空看兩眼,而今已經隨我12年了,可以說我除了一些冗長的文官奏章以外看遍了陳書裴注,有些傳記甚至看了不下十遍,自認為有資格評論陳書裴注,此為前話。
裴松之的注千年來被前人當做陳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有道理的。他至少是我見過的最為「良心」的治史家!在裴注里,極大的充實了三國時代的史料,讓很多被惜墨如金的陳壽略去的史料都有著充分的補充,讓人大呼過癮!可以說,沒有裴注的三國志是不完整的。是事實,大批如今耳熟能詳的三國故事和一些人物周邊都出自裴注。
其次,陳壽的書本身存在巨大的漏洞,不同人物傳記內對待同一事件的記載經常會有所出入,表述有些時候也前後不一,而裴注發現了很多這樣的漏洞並且通過他的資料進行辨析,給出的態度也往往很明確,就是他能夠辨析清楚的他就說明,他也辨析不清楚的就把所有資料羅列在一起並存疑,讓後人自行分辨,非常的嚴謹!也讓讀者在看的時候,調動讀者的思考,而不是讓單純的輸出內容。
第三,裴注的風格更像是玄奘的翻譯風格,而陳書更像是鳩摩羅什的翻譯風格。陳書很顯然是在陳壽本人對三國資料的整理上的自行創作,對史料肯定有自己的分辨並且取其精華,然而這造成的問題就是陳書太過正式化精簡化,讓後來人無從分辨字裡行間產生的疑問。而裴缺更像玄奘的直譯法,對一個歷史事件所能掌握的資料基本都羅列出來,當讀者此時要去判斷一種觀點或者疑問的時候,能夠找到更多的依據。
先寫這麼多,如果有人願意看,我就去翻書找一些具體的實例。
最早的彈幕吐槽藝術家←_←
謝邀...
各種百科都有相當詳實的他注壽志引的書目,相關討論其實也很多,我沒必要在這裡掉書袋而且他引的很多書我也只是聽說。如何評價...這就是個大問題了...
貌似他還引過《搜神傳》。要討論為啥要引用,首先...宋文帝讓他乾的這活兒。我只是個歷史愛好者,並沒有多少儲備乾糧。佔個凳子吧先。
不同意拿言論自由給裴松之拖地,說裴注有貢獻可以,把裴抬到秒殺九成史家就未免太嘩眾取寵了吧?治史還是提倡寧漏勿錯,這不是探案子,要把所有的證言都羅列出來,寫歷史要考慮後人是會離第一現場和環境越來越遠,所有的證據都在遺失,導致幾百年後就算明知記載不可靠,也因為沒有實證推翻而不得不暫且立之,再往後除非發明時光機,野史就永遠和正史立在一起成為不解之謎了,然而在寫史的當時明明是有條件勘誤的。所以在離事發時代不遠儘快的進行甄別是很重要的事情。治史不考證,如同輸出全靠吼。
至於說陳壽的屁股有問題進行刪改,裴就沒屁股問題了?大家都是帝王家臣,各自有各自的時局政治風向(裴就受命於「要讓太簡略的三國志不簡略」的任務)。你知道他沒有有目的的畫蛇添足?就算裴是言論自由大家,連搜神都注,豈不是自壞信用招牌?要是認為取捨史料會因為立場偏差而不取捨,那乾脆別寫史了!反正誰都有偏見!
以及,他的吐槽勘誤基本是基於三國志原文和他自己的空對空推理,屁股沒挪窩(沒去考證),這個誰不會,別的史官都把飯做熟了,就裴松之扔上來一條生魚,你不能說生吃也有好的一面,就下結論裴松之超然於他人之上,這也對其他史官太不公平了。為此意淫裴有什麼現代社會的言論精神更是張冠李戴。
不過裴注的一大貢獻是羅生門現象造成了無盡的撕逼,間接炒熱了三國時代這一IP。反正誰說的是真的不清楚嘛。
我的態度是:
1 裴松之作注比不作注強,是一件大好事。
2 然而裴松之葷素不忌的態度導致結果非常糟糕,旱災未平又來澇災,有功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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