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是枝裕和的《第三度嫌疑人》?
最近的日本電影周里在放這一部。
日本名導是枝裕和沒走溫情路線,竟然拿出一部社會派推理電影《第三度嫌疑人》,真是跌破眼鏡。日本片中兇殺懸疑長拍長有,這次又會有什麼新火花?我的建議是,入場前,可能要先放下對是枝裕和的一切認知和期待。
如果說《第三度嫌疑人》有什麼價值,那就是解釋了《金田一少年之事件簿》的由來。
法律面前,是否人人平等,早已成了問號。到底是人不再相信法治,還是法律失信於人?兩者最大的分別,大概就落在對公義和真相的探求。
一貫的是枝裕和電影美學與鏡頭語言,惟櫻花換成北海道飄雪,笑靨變成鮮血與淚痕,主題壓抑陰沉,觀感與之前的作品截然不同。即便如此,故事還是緊扣親情和家庭這個終極命題,迷一般的兇殺和法庭審訊,撥開雲霧般的局中局和心理詭計後,內核其實亦是探討人與人的疏離關係,以及我們如何選擇性相信我們盼求的真相。
電影中兇手真身早已揭曉,殺人動機反而遲遲不明。起初我疑惑,殺人真的要有動機嗎?動機之所以重要,因為我們相信人有人性,求財也好、殺人償命也罷,總要有一個確切的因由。我們不能接受無中生有的殺戮,皆因純粹的惡意無從理解,防不勝防,比一切殘暴都來得毛骨悚然。
福山雅治飾演的重盛,帶著律師團隊逐步深入探查這個懸案。團隊中個人做事方針各有不同,滿島真之介飾演的資歷最淺的那位律師,不像重盛般幹練和結果導向。當重盛執意要為嫌疑犯捏造出一個有望減刑的謊言時,年輕律師卻直觀地希望探求真相,而他以為這就是法律的意義。作為一個法律新手,他就像常人如你我般,貫徹對法治的種種遐想,以為法律就是一場接一場的「沉冤得雪」,現代沒有包青天,但每當我們對倫常對錯感到困惑時,我們亦尚有嚴明公堂的鑼鼓可擊,有同樣不平則鳴、為公義而憤慨的同行者。
事實是,重盛不重視真相,他只想幫客戶減刑贏取官司,打出招牌。隨著聆訊進行,重盛開始同理嫌疑犯三隅的感受,甚至說出「死者被殺也是當然」這種不專業的判詞。觀眾不禁去問,當我們質疑是非對錯為何能夠交由一小撮人,依據一套冰冷制度來決定時,感情用事的辯護一方,又憑什麼來論定死者死不足惜呢?
不由得想起《老男孩》中的那句對白——「即使我禽獸不如,難道我沒有活下去的理由?」
故事到了後段,口供、證據有變,法官卻私下暗示判決不會因而改變,陪審團亦如是,控辯雙方點頭通過。一場名為正義的處決,從一開始經已定案。法庭上的進退,就像是一場預先排演好的話劇,只是順著時間軸徐徐播放出來。
原來這是一個體制下的集體謀殺。
壞人殺好人
好人殺壞人
司法殺好人
這不正是漫畫《金田一少年之事件簿》的一慣套路嗎?無論是悲戀湖抑或是歌劇院,兇殺案背後總隱藏著另一場鮮為人知的悲劇。
有的殺人犯也曾是正直不阿的好人,不幸遭受背叛或痛失愛人,從此憎恨世界。他們之所以會不約而同地執起屠刀,正是因為法律無法制裁惡人,萬念俱灰下,無可奈何踏上不歸路,親自行使社會選擇性地漠視的公義。暴力就是不對,殺人就是罪,但斷頭台的刀刃卻下滑得如此輕描淡寫。到最後都沒有人嘗試去理解那份不惜獻祭生命的絕望。社會只管相信,揮動斧頭的惡人消失了,歇斯底里的訴求沉默了,惡亦不復存在。
「有些人是否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活著?」
電影后段,三隅將生死置於度外,他只想正義一趟,用不值一文的生命來換取另一人的尊嚴和榮辱。這一死,也許比他的一生都來得有價值。牢房外無罪清白之人們啊,連眼淚的真偽都無從判斷,我們又如何拿得起審判的權杖呢?
今晚剛看的 節奏好慢 快睡著了。。
ps看到疑犯想翻供那段 有事先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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