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方勵為增加《百鳥朝鳳》的排片而直播下跪?


我對下跪事件本身的態度就是呵呵一笑。
但是對於方勵和他的勞雷影業,卻有很多感慨,就算借題發揮吧。

(方勵,感謝 攝影者@金耶耶授權使用)
熟悉中國電影,特別是藝術電影的觀眾,對於勞雷影業和方勵這個名字應該都不會陌生。
方勵畢業於華東地質學院應用地球物理專業。1991年,他創辦美國勞雷工業,業務是「世界上最大的集地球物理儀器開發與銷售為一體的地球物理儀器公司」。
別問我這個業務跟賣地球儀有什麼區別,我也不知道。
方勵與勞雷的名字為更多人知曉,還是因為他以文化投資人的姿態,於2000年成立北京勞雷影業,並陸續投資出品了多部文藝電影。
包括王超的《安陽嬰兒》、《日日夜夜》,李玉的《紅顏》,以及2006年,那部全方位多角度踩紅線描寫那件「不可說事件」的婁燁導演電影——《頤和園》。

方勵投資的這些電影里,大多數都不能在國內上映,於是他也為自己掙得了一個「地下電影教父」的名號。
對於為何投資那些賠錢電影,他的解釋是,「最初傻逼,不懂得拍電影還需要許可證」。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至少,方勵真金白銀地投資了這些看起來就不太會賺錢且存在高風險的電影,而且拍一部賠一部,賠一部再拍一部,幾千萬資金很快打了水漂。
作為投資人的方勵,這其中所展現出來的對文藝電影的偏愛與執著,毋庸置疑。

當然,電影作為一項燒錢的事業,即使愛得再深,如果只進不出地砸錢,也是不可持續的。
哪怕投資需求並不大的藝術電影,也同樣適用此規律。
所以方勵與勞雷影業也一直在探索本土化的,將藝術電影與商業嫁接融合的道路。
這其中以2007年李玉導演的《蘋果》比較典型。
電影啟用了范冰冰、佟大為、梁家輝這樣有商業影響力的主流演員,但電影題材關注的依然是邊緣人群。灰暗陰沉的基調,搖晃粗糙的畫面,直面慾望和人性,方勵的新嘗試並沒能擺脫「地下」的慣性,即使用上了非常市場化的企宣手段,並以「范冰冰裸露」這樣爆炸性的噱頭吸足了眼球,最後卻依然不可避免地遭遇了巨大挫折。
《蘋果》雖然拿到了許可證,並在主流院線上映,但僅僅只上映了17日,便以「由於未經審查參加國際電影節評獎,並擅自在互聯網上傳播未通過審查的色情內容」為由,被廣電總局勒令停止發行放映。
方勵的電影,又一次遭到封殺,他的「地下電影」事業再續一筆。
這一次的懲罰也來得更加猛烈,方勵被罰兩年不能做電影,還好他能繼續去搞「地球物理儀器開發與銷售」。

(《蘋果》首映式,左一為方勵。)
對於「地下電影教父」這個略帶諷刺的稱謂,他本人是這樣評價的:
「這是人家給我封的,我被地下,哪個電影是我選的,全是我被地下,第一個電影是被王超地下的,第二個電影是被婁燁地下的,第三個是被廣電總局給我地下的。」
(為什麼你投的每部電影都被地下?)
「我倒霉。」

不如意的日子終於有盡頭,轉折發生在2011年。
在熬過封禁期後,勞雷影業推出了與導演李玉合作的第三部電影——《觀音山》。
這部依然由范冰冰領銜,陳柏霖、張艾嘉主演的電影,終於摸准了方向,找對了節奏,成為勞雷影業和方勵電影事業的里程碑。
《觀音山》不僅讓范冰冰在日本東京電影節封后,更在內地斬獲了近8000萬元的票房,書寫了內地文藝片的票房新紀錄。
而電影的製作成本號稱1200萬元,宣發成本500萬元。
口碑票房雙收,這一次,方勵真的靠電影而且是文藝電影站著把錢掙了。
靠文藝電影掙錢的方勵也沒有因此而表現出清高,至少比那些文藝電影愛好者對待商業電影的態度要溫和得多:
「商業電影比藝術電影難啊,文藝片培養導演,是最容易的,她有自由度,有表達機會,容易施展,能夠通過拍一兩部兩三部文藝片成長自己。同時又向市場探索。」
大概也算是心聲吧。

有了《觀音山》的出色表現,方勵再接再厲,緊接著於次年推出了《二次曝光》。
依然是李玉搭檔范冰冰,這儼然已經成為勞雷的黃金組合。
此外還加入了當時憑藉熱門電視劇大紅的馮紹峰。
電影票房再次大獲成功,如願破億。
真正讓方勵揚眉吐氣的,還是2014年韓寒的處女作《後會無期》,這部很難在類型上精準定位的電影,依然在形式上維持了文藝腔調,卻取得了6億元的驚人票房,成為當年的現象級電影。
應該可以稱之為大勝了。
《後會無期》的拍攝資金由路金波和方勵投資,二人五五均攤,韓寒不出資。收益人排名中,路金波和方勵靠前,等他們成本回收後,後續收益再由三人按比例分配。
後來博納的於冬出價保底3.5億票房,然後順理成章拿走了電影票房的大頭。
勞雷賺得了名望,但6億票房刨三扣四,再多方瓜分,最後到手的錢,也不過兩千多萬而已。
至少在這件事情上,從商業的層面講,同樣是電影投資人的於冬,要比方勵「厲害」那麼一點點,並且,於冬會直白地表示:自己對電影票房更加渴望。

(韓寒與他的《後會無期》)
方勵的勞雷影業靠《後會無期》賺了一筆後,並沒有進入快速擴張的通道。
一方面繼續推李玉與范冰冰的中型成本電影,另一方面扶持小成本藝術電影與青年導演,每一年製作發行的電影,屈指可數一兩部,依然少得有限。
2015年,他投資了李睿珺的《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
這是一部徹頭徹尾的文藝片,集少數民族、農村、兒童、環保、文化傳承、非職業演員等諸多不賣座元素於一身,沒有明星,甚至連個熟臉演員也欠奉。
這種電影,在市場上掙錢,叫作奇蹟。
果然,市場也非常「正常」地回應了方勵的選擇:《水草》上映後,排片率始終沒上過0.3%,這意味著大多數影院的經理都懶得把它安排到排片表上。400萬的投資,票房最終不足百萬元,回到方勵手中的真金白銀,大概幾十萬。
在電影市場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對於電影宣發及市場情況已經擁有相當豐富的經驗及準確判斷力的方勵,對於這部電影的前景,早心知肚明。
所以電影還未上映時,他就對媒體說:「我不是剛賺了錢嗎(《後會無期》)?賺了錢就是拿來賠的。」
但同時他又表示,「這樣一個電影,我不可能找到任何人來投,而且我要是找到別人,我肯定就忽悠別人,我不能去蒙別人說這個電影能賺錢!所以就老老實實自掏腰包。」
這其中,大概也能看到這個導演支持年輕獨立導演的態度,以及作為商人的一種操守。

所以,這次由方勵推出吳天明的遺作《百鳥朝鳳》,其實並不意外。
《百鳥朝鳳》拍攝於3年前,拍完因為沒錢宣發被冷藏,出品方也沒再為電影出一分錢。
次年,導演吳天明病逝,吳天明的女兒吳妍妍找到方勵,希望能夠讓這部電影「重見天日」,於是方勵自掏百萬腰包,攬下了這件事。
如果政府不扶持,民間投資中,方勵應該就是這部電影最合適的出品人。
同樣,《百鳥朝鳳》在業內叫好之外,遭遇市場冷落,票房不佳,也是意料之中。
你不能用藝術情懷去替代商業邏輯,藝術電影悲壯地在院線中與商業大片鏖戰,本身就是一種體制性的缺陷。
不能怪電影人,不能怪電影院,好像也不能怪觀眾。

回到事件本身。
方勵此舉既不悲情,也非示弱,不過是在商言商製造話題的營銷手段,是藝術電影悲情牌的一種升級版本罷了。
我從不懷疑方勵對電影事業的熱愛和真誠,但他同時也是個深諳營銷之道的精明商人。
他的情懷讓他在電影中時刻處於失敗邊緣,但精明能幹以及豐富經驗,又讓他時常在危局中下出意外好棋。
他同樣不會沉溺於文藝范兒的自怨自艾。
每次發行失利,不是簡單歸咎於審查、題材或電影類型,而是對製作發行進行深刻反思。
比如《紅顏》後,他開始反省明星效應,知道了明星的號召力與資源整合能力,於是開啟了《蘋果》後和范冰冰的長期合作。
《蘋果》失敗後,他開始反思對體制的理解,怎麼把握創作的度,怎樣在允許的範圍內提高可看性。
所以《觀音山》原來的劇本被做了顛覆性修改,一次次失敗與自我修正,才有了後續商業上的成功。

如果在經濟上得不到回報,那麼就在名聲上掙回來。
這麼多年的耕耘,勞雷影業也成為了一塊名聲不錯的招牌,它們拍攝題材類型多樣的電影,在國際電影節屢有斬獲,在商業院線中也算有得有失,賠一些,賺一筆,再把賺來的錢賠一點點。
在這個過程中,很多青年導演得到了機會,開始嶄露頭角;一些無緣進入院線的文藝電影,也開始零星地出現在排片中;一批文藝電影觀眾被培養起來;而無論目的如何,通過宣發渠道開展的對於一部或一批藝術電影票房表現的討論,也成功地讓更多人關心,至少是了解了藝術電影及獨立電影人。
方勵從來不諱言自己商人的身份,他在意投資成本,對於自己的營銷手段津津樂道。
《蘋果》上映時他可以毫不避諱地以「情色」為賣點,甚至拉上更有話題的《色,戒》。
在《觀音山》上映時,熱炒「導演李玉和范冰冰的舌吻」,結果娛樂媒體全部炸了。

《二次曝光》時,老方更是親自上陣,依樣畫葫蘆地與程青松來了個熱吻。

雖然沒有伸舌頭,但方總這個吻犧牲是非常大的,可能很多人看側面不清楚,其實程青松老師的素顏是這樣的:

甚至連《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這樣很難找到商業賣點的電影,出品方也喊出了「西部少年派」的口號,並打了一陣藝術悲情牌,而以電影的發行成本來說,這部電影的媒體曝光量也相當可觀(雖然這種曝光量最終並未轉化成為購買力)。
畢竟,以勞雷影業的資本體量,以及所投資電影的規模,除了多方參與的話題大作《後會無期》,多數電影都無法像商業大製作那樣搞鋪天蓋地的「轟炸式營銷」。
因此,找准賣點,開展事件營銷,以話題性新聞怒刷存在感,就成為勞雷電影宣發中非常重要的法門。
如果沒有新聞點,便自己製造新聞點。

所以,老方的這一跪,雖然樸實無華,無比悲壯,但話題性和功能性十足,立竿見影:
一夜間,朋友圈刷屏,微博上了熱搜,門戶上了首頁,媒體及自媒體大量轉載與討論,讓《百鳥朝鳳》再一次被關注起來。
很多影院表態要力挺並增加排片,貓眼、美團、點評等移動電影客戶端在關鍵廣告位、熱映影片、專題資訊中推薦和傾斜,同時與影院合作推出惠民專場。
5月13日當天,《百鳥朝鳳》逆市拿到170萬,上座率達30%,累計票房接近500萬,是上周周末日票房的兩倍。電影排片從首日不過2%,周末卻一下子衝到了3.5%以上。電影周六早上的預售票房已經達到280萬,再次飈升,累積票房則靠近了800萬。
至此,《百鳥朝鳳》已經走出了相當有分量的逆曲線,票房收入也必然會逆襲。
而刺激這一切發生的引子,僅僅只是一個視頻。
沒有宣傳預算,只靠一個簡單視頻,就能做到這個地步,方勵和他的團隊非常厲害。
大預算的宣傳做得如火如荼固然了不起,但利用有限資源製造話題,甚至搞病毒營銷的邪派套路,才更加讓人贊服。
至少,這是他又一次在困境中,走出的一手妙招。
菩薩低眉,也有金剛怒目。
這樣的關注度雖然未必能夠完全拯救票房,但至少在關鍵時刻扶了電影一把,讓它在被院線徹底下映前,以情懷與藝術的名義,最大限度地收割票房。
至於最終票房會是多少,或許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畢竟對於止損而言,這部投資不高的電影,每一分的入賬都是有意義的,這其中,當然也包含了情懷。
退一萬步說,即便這次《百鳥朝鳳》奇蹟般地涅槃了,它也是個不可複製的小概率突發事件,對於解決文藝電影的出路,並沒有提供根本性的解決方案。

我想,對待電影,方勵是真誠的,但這件事件中,你也可以看到他作為商人聰明的一面,這種可愛的狡黠,應對著他對中國電影發自肺腑地熱忱與投入,我依然覺得很感動。
何況,他的這一舉動未必是為了錢,他是真的想讓這部電影發行成功。
畢竟,對於一個年過六旬,在電影圈摸爬滾打了這麼久的投資人,沒有什麼電影值得他跪下,但他也可以為任何覺得值得的電影獻上膝蓋。
可能對他而言,選對一個項目,做成一件事情,遠比賺錢更有意義。
再對比前幾天我剛剛扒過的羅素兄弟中國隊長事件。
如何評價羅素兄弟要導演中國隊長? - Evenc伊文西的回答
你會發現,在這個堪稱中國電影最好的時代里,聰明人在用最新潮最fancy的話術搞「資本運作」,一個PPT行遍天下,玩空手套白狼。
而像方勵這樣踏踏實實認認真真做電影,搞營銷的人,卻往往不能佔據主流。
不能不讓人感到唏噓。

最後,關於藝術電影的出路。
就事論事,無論如何,《百鳥朝鳳》也不可能與《美國隊長3》對抗。
我曾經回答過類似的問題,理由也都差不多。
如何看待《師父》排片被《萬萬沒想到》擠壓? - Evenc伊文西的回答
藝術電影或獨立電影的出路,並不在商業院線,你也不能以情懷的名義,去捆綁影院和觀眾。發票包場是主旋律們獨佔的待遇,而藝術電影需要的,應該是大力發展藝術院線與校園院線。
這需要政府部門的規劃、扶持與投入。
有精力天天拿著放大鏡在電影中「找你妹」,不如踏踏實實地做些真正有益行業長遠發展又利國利民的事情。
至於方勵,除了表示感謝,也希望他投資的其它電影可以大賣。至少,不要賠本。
雖然這個願望,在《百鳥朝鳳》上,恐怕無法實現了。
所以,除了為《百鳥朝鳳》貢獻電影票之外,我也準備馬上再看一遍郝蕾老師的《頤和園》,以把對方勵的感激,貫徹得更加堅決一些。


雖說「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的古訓充斥著封建欲孽色彩、「膝下有黃金」的自勉又怎麼看怎麼接近於直男癌,可無論如何,一個「跪」字,似乎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是讓人悅目的舉動。

何以要跪?憑啥要跪?跪的是什麼?跪了又能換來什麼?連串困惑,旁人無解,險些要讓你我天恩浩蕩地召喚方勵愛卿:「免禮,賜座,起來說話」。


陡然想到自己曾經開過的一個玩笑:如果誰想要對抗當下中國無處不在的、娛樂至死的「二逼現實主義」,唯一的勝機就在於,能否在自己身上,升華出一份「苦逼浪漫主義」。

我無比敬仰吳天明老師,2014年三月他去世的時候,我剛開始在大學裡開設那門《中國當代電影專題賞析》的公選,那個悲涼的初春的晚上,我花了很多時間和學生們講起《老井》、《變臉》、西安電影製片廠,以及一整個第五代導演的冒頭,口舌生風,心中卻有隱痛,到後來,簡直有衝動暫停授課,帶著大家一起熄燈默哀。

我也非常尊重方勵先生,作為製片人,他運作過李玉的《蘋果》和《觀音山》、婁燁的《頤和園》、王超的《安陽嬰兒》以及韓寒的《後會無期》,上述任何一個名字,都撫慰著數萬文藝青年的精神祈願,對於中國電影,他的貢獻有目共睹。


一個高大的人,試圖幫助另一個高大的人,用高大的遺作完成一個高大的心愿——這是一句無比高大的描述。然而,所有急於自證的高大,都可能在迫切中迷亂了步點和方寸,以至於,在所有通向高大的可能性中,選擇了最不高大的方式。

有人說這是炒作,是營銷,是扮丑搏出位,是行為藝術賺眼球,我不喜歡這種用誅心之議度人的有罪推定,以方勵過往作品表現的品格,他多半不是那種段位的人,能站著拿景仰,誰願意跪著求唏噓。

可我更不喜歡的,是這種自我苦情化的儀式。孟子曰:「吾未聞枉己而正人者也,況辱己以正天下者乎?」——如果你的終極使命和目的,是為了你持有的藝術求取尊嚴,那就不要甫一出發,就先讓自己折損了尊嚴。


更何況,吳導泉下有知,就真的能同意用這樣的做派來為他換取票房?讓自家作品被更多人分析和喜愛固然是體面與榮耀,可那條更不可撼動的前提與底線,難道不該被寫成:「電影的高貴,從來不需要向這個時代乞憐」?

沒有人有資格代表電影向世界示弱,哪怕這個人,是電影的持有者。


如果是我們太迂腐玩不轉這個時代,那需要反思的是我們,如果是這個時代太浮躁讀不懂我們,那需要反思的是時代,但無論如何,沒有誰需要向誰求告,更何況,是以跪倒磕頭的方式。

如果你真有勇毅選擇一條百折不撓的逐夢程途,又何苦在一個無人問津的時刻,把自己裝扮成受氣的小媳婦?

有情懷的人,多半是孤獨的,支撐我們走過孤獨的,常常是內心的驕傲、和對理想的信仰。但是,如果為了給這場堅守添加意義,就必須對自己釋放一種殉道者的想像,那這份氣骨,也成了自我麻痹、自我迷戀的譫妄。


我並不相信道德綁架是方勵先生的初衷,但可怖的是,從這一刻開始,看不看《百鳥朝鳳》、去不去院線看《百鳥朝鳳》,已經從一個審美選擇和休閑選擇,置換為一種陣營選擇和站隊選擇。「方勵跪地」(這多像一個四字成語)所附著的符號化傾向,已經把一部普通的好電影提純為整個中國藝術片的代言體,順帶還將了所有觀眾一軍——就像很多人已經開始想當然地把《百鳥朝鳳》的冷落歸責於同期熱映的《美國隊長3》,進而對後者的粉絲抱以某種「精神貴族對待low逼」的睥睨和嘲諷——從此,你不支持《百鳥朝鳳》,就是在參與剝奪中國藝術電影的生存空間;你不為《百鳥朝鳳》貢獻票房,就是在替這個唯利是圖的無良宇宙添磚加瓦、為虎作倀;你不喜歡《百鳥朝鳳》,就再也不配說自己喜歡電影。

曹雪芹一輩子沒賣出一本書,梵高一輩子只賣出過一張畫,但最終,是整個世界向他們下跪致敬。

也許身後名是一種非常遺憾的榮光,但任何條件下,藝術品都有藝術品的訴求,商品都有商品的邏輯,兩者從來就在不同的體系和界域下接受評斷,如果你玩的是前者,那即便要下跪,對象也該是歐洲電影節評委、理論界宗師、影史的書寫者甚至各個城市的迷影沙龍組織人,然而這次你已公開聲稱自己跪的是院線、是這個在商言商的市場,那市場的棋局裡自有市場的規則,任何一個售賣者,都會把那些更受消費者趨奉的東西擺在櫃檯的顯眼處——這是經濟鐵律,可能局部失准,但從來不會自廢雙目。

也許從這一刻起,《百鳥朝鳳》有機會被院線增加排片了,有機會被大眾接受喜愛了,有機會完成逆襲進入票房榜前列了,但是,那又怎樣呢?未來的紀錄中,細心的人會留意到,一切是從一次下跪開始的,你該說世界學會了尊重藝術,還是說世界懂得了同情藝術?

想起一個故事:2009年,許鞍華拍電影缺乏資金,找到她的朋友王晶(所有彪炳自己喜歡許鞍華的人,大約都會對這個名字深惡痛絕)訴苦,王晶拍著胸脯說我給你投,許鞍華驚詫道你也只是個導演而已這麼多錢從哪裡來,王說我自己拍個片賺來——然後,王晶搗騰了《大內密探零零狗》,讓人不忍卒視的大爛片,但在當年華語總票房榜排到第七位,他把收入給了許鞍華,幫助她拍了《天水圍的日與夜》和《天水圍的夜與霧》。

在任何一部電影史中,天水圍兩部曲的地位和價值都會十倍甚至百倍於《大內密探零零狗》,但如果沒有後者,前者根本沒有機會存在——這就是真相,弔詭的真相,合理的真相。


所以,我也談不上喜歡那些與爆米花為伴的銀幕恩主:漫威的超級英雄、皮克斯的動畫玩偶、工業光魔的特效、羅伯特帕丁森臉上的粉刺和斯嘉麗約翰森胸前的激凸——但有時候,我必須承認,正因為它們支撐著這個龐大的全球市場,電影,才能被擺放在每一座城市的中心地帶,我們才能在每一座shopping mall里找到影院,在每一座書報亭里找到《看電影》,在每一個下載網站上找到字幕組和片源,愛看電影的人,才會覺得自己比愛看京劇的人、愛看越劇的人、愛看河南梆子的人、愛看蘇州評彈的人、愛看杭州小熱昏的人、愛看華陰老腔的人幸運太多——因為電影,還是這個世界上最主流的娛樂形式。

最後說四句話:A我本文的所有言論,都只針對「下跪」這一具體姿態本身,不涉及對方勵先生的人格評價,更與吳天明老師的藝術成就無任何掛礙;B我依然鼓勵大家去影院觀看《百鳥朝鳳》,並在觀影時盡量忘記這個事件和這篇文章;C中國電影最需要的東西,一是分級制,二是藝術院線,這兩點是常識,無須贅述;D若朝真鸞鳳,何須凡鳥從?


下跪磕頭這件事情意味著什麼是人家自己的事,值與不值不需要看客來評價。畢竟沒有傷害到任何其他人。
輿論肯定是做出來了,畢竟之前沒有什麼人注意到這部電影。但是方勵一跪,周六的票房比之前飆升了接近20倍。按照這個曲線,也許最終票房能達到5000萬——之前根本不可想像的數字。
這部藝術片,不僅收回了成本,還賺了不少錢,作為一個電影項目算得上一個不大不小的成功。

但是具體到這件事情上,我個人覺得方勵不光是圖錢——投資過《觀音山》、《二次曝光》、《後會無期》的方勵賺過大錢,當然也賠過大錢。這部電影的收入不是致命的。
之前關乎身家性命的時候沒跪,這次為什麼跪?當然,這次是吳天明老師的遺作,有「跪點」。這個行為我個人覺得,有一半作秀,有一半真誠。
但是反而是真誠的那一半,令人傷心。
下跪無非是求票房,動機不管:可以是為了收回自己的投資、可以是因為好電影希望大家看到、可以是為了圓吳天明老師的一個願望……但是票房必須相對高,太低了接受不了。這個心態出現在電影人身上很令人傷心。本質上,我們缺乏奧斯卡、金球之類的具有含金量的獎項,才會導致這樣的心態出現。拍電影都是為了得到大家的認可,誰也不願意拍出來放在家裡沒人看。
但是得到什麼人的認可?認可的方式本來可以是多種多樣的。你可以拍一部電影震撼10億人;也可以只震撼1萬人,但是這1萬人靈魂震徹,長久不忘;還可以震撼1萬人,每隔幾年又被新的年輕人看到又震撼1萬人,循環往複,歷久彌新……
本來,拍一部藝術電影,就是給小眾看的。但是,因為我們沒有權威的獎項或者榜單的榮譽,無法得到這些認可,一部電影的創作人第一不甘心,後來的影迷也無法從浩如煙海的影片選擇中找到這些有價值的老片。然後,這些電影就這麼埋沒了。
所有人的標準變成了單一的——票房。連一部藝術片也要追求高票房,如果你真的追求票房,當初為什麼拍藝術片呢?為什麼不拍商業片?說明吳天明老師不在乎票房,方勵投了錢也不在乎票房。但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連一個常年投資藝術片的出品人都是必須有高票房的心態。票房意味著什麼?票房是大眾市場,不是影迷市場,更不是發燒友市場。《百鳥朝鳳》是針對這個市場嗎?這個市場的觀眾看完了,覺得這個電影好嗎?
本質上觀眾也好,電影人也好,對於我們這個行業的關注全都集中在了票房上。我們每年缺乏一個機會,讓大家關心一下,今年有哪些真正好的電影、有哪些沒什麼票房也應該得到表彰的電影、有哪些獎項居然也沒拿到的遺珠?這件事情不可能依靠政府,我們的金雞百花也好,華表也好,五個一也好,都是什麼層次大家心裡有數。更不能依靠觀眾,觀眾投票,選出來的那叫人民選擇獎,一定是影響力大的,不可能是藝術成就高的。
美國給我們一個借鑒——學院獎。這件事情,最適合電影學院來做,雖然他們看上去沒什麼意願。
但是我們確實需要一個業內發起的,以影片的藝術成就為基準的,行業內部信服其專業性和權威性的獎項,用來認可和表彰那些可能不會受到市場關注的電影,然後再介紹給影迷觀看。我不在乎觀看的渠道是電視台、視頻網站還是盜版下載,被看到是所有這一切的基礎,而被需要看到它的人看到是對它最大的保護和尊重。


我覺得《百鳥朝鳳》就不應該上院線,這片就應該多參加幾個電影節,爭取多拿幾個獎,然後進「博物館」供人膜拜。把這片拿到市場上和某些商業爛片搶票房,這是對這部電影的侮辱,對吳天明的侮辱。

如果吳天明還在,應該不會同意下跪求人的。電影里嗩吶是焦三爺的命,而電影也是吳老的命,嗩吶是吹給自己聽的,而《百鳥朝鳳》也是吳老給自己拍的。方勵以吳老最抵觸的一直方式在為電影惋惜,這種方式究竟嘲諷了誰呢?

不單單是在中國,就全世界而言,文藝片都不是票房的主力軍。這次一跪之後,在網上有了輿論,排片量是增加了。那以後呢?只要小眾文藝片上映都要下跪要排片嗎?畸形的電影市場,真不是這一跪可以改變的。我為吳天明悲,為《百鳥朝鳳》惜,為文藝片市場嘆!

張藝謀的《活著》,田壯壯的《藍風箏》,大師們的巔峰之作都不是市場的寵兒,甚至都沒在內地上映。侯孝賢的《聶隱娘》已經在戛納獲獎了,在內地公映依舊票房慘敗。這能證明侯孝賢配不上那座獎盃嗎?當然不能。

票房從不是衡量影片價值的標準,院線也從不是傳播藝術是主要陣地。你想用金錢去緬懷大師,用排片量去致敬藝術,這本身就是南轅北轍。一部優秀電影,即便不能站著把錢賺了,但也不能跪著乞討。

就好比一群人在夜店裡放著嗨曲狂歡,你非懇求大家把嗨曲關了,去聽《高山流水》,告訴他們這才是藝術,這才是傳統,聽這歌可以陶冶情操。放樂師不放,你就下跪懇求!有這必要嗎?

《高山流水》是彈給知己聽的,也只有知己才能聽懂。如果俞伯牙想讓每個人都聽懂自己,那他就不是俞伯牙了。如果鍾子期跪求大家都來聽,那他也不是鍾子期了。鍾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既然遇不到鍾子期,伯牙破琴絕弦,這是也許對藝術最好的尊敬。吳天明是一個俞伯牙,方勵就算半個鐘子期吧。

伯牙善鼓琴,鍾子期善聽。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鍾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子期死,伯牙謂世再無知音,乃破琴絕弦,終身不復鼓。

http://weixin.qq.com/r/yUgAGDLEOG9HrXZ79x3b (二維碼自動識別)


我覺得很難過……

我雖然之前也在其他項目里和勞雷合作過,但並不認識方勵老師。我覺得方勵老師是性情中人,這個「下跪」的舉動,應該是性情之舉,不是什麼策劃。

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不要再讓本已脆弱的藝術電影和小眾電影的受眾再因此而繼續分裂了。中國電影在市場上正在面臨一個艱難時期,未來可能還會更加艱難,所以我們不要再去爭論如何看待方勵老師的這個舉動了。現在的重點,是我們該如何看待國產藝術電影的市場現狀,以及未來我們該如何去改進。不然,無論是方勵老師,還是吳天明導演,他們為這部電影所做的一切,都會白白被消耗在這些口水中。

《百鳥朝鳳》是吳天明導演的最後背影。我們紀念他的方式,不是用很快就沒有意義的票房數字,而是讓他被更多的人記住。吳天明對第五代導演的幫助,已經樹立了他在中國電影史中的地位,對於這樣一位導演,他的最後遺作被那些應該看到,想要看到的人看到就足矣。一位導演的身後哀榮,不是區區幾個數字就能涵蓋的,也不是一時喧囂就能解決的。

我記得吳導家人成立了一個「吳天明青年電影基金」,如果要紀念吳天明導演,我不會用同樣的錢去包場買票房,而是會捐獻給基金。只要這個電影基金還能持續不斷地關注和扶持年輕導演,並鼓勵更多更好的新人作品,吳天明導演就會永遠被這個行業,以及一代又一代的年輕影人所銘記。我想這遠比喧囂一時的排片比和票房數字更有意義。

電影行業如同一個生命,有逝去也有新生,有索取也有奉獻。前輩大師遠去,新人源源不斷。這才是合理健康的產業體系。這個行業,對內對外,都應當有自己的標準,自己的尊嚴,自己的榮耀。雖然我們曾面臨過艱難時世,未來也還會繼續遇到,但電影行業包羅萬象,除了藝術和生意外,還有娛樂和歡笑,還有感動和情懷,我們希望世人記住我們的,不僅僅只是悲情。


今天,各大平台都放出了聲援已故導演吳天明遺作《百鳥朝鳳》的公告。

《百鳥朝鳳》的導演,已故的影壇巨?吳天明是一位很值得尊敬的老藝術家。

作為第四代導演的領軍人物,他的電影書寫了一個時代;作為影壇前輩,他曾培養了一批享譽國際的影人:張藝謀、陳凱歌、顧長衛都是他的徒弟。


連奧斯卡獲獎導演馬丁·斯科塞斯都贊他是「一位電影界真正的巨人」。


作為吳天明的遺作,《百鳥朝鳳》的豆瓣評分高達8.4,高於同期在映的所有電影,包括大熱的商業大片《美國隊長3》。


但根據貓眼票房數據,在同天上映的好萊塢大片《美國隊長3》的碾壓下,這部講述中國文化傳承,宣傳正在漸漸消失的傳統民間藝術——嗩吶的誠意電影票房慘淡。

《百鳥朝鳳》上映一周,僅拿到了480萬票房,排片僅有1.0%,但上座率高達28.4%。而《美隊3》排片佔比高達36.8%,如今已砍下8.4億,上座率卻僅有8.1%,遠遠低於《百鳥朝鳳》。


叔也看了這片子,老實說:雖然《百鳥朝鳳》呈現方式有些老生常談,但確是一部講述傳統文化傳承的誠意之作,值得一看。


叔也認為對於觀眾來說,排片佔比低,可選擇的場次太少,很不方便。

直到昨天,這部國粹電影都被《美隊3》的光芒掩蓋,突然成為熱搜話題,是因為昨晚,曾擔任《二次曝光》《萬物生長》的製片人、勞雷影業總裁方勵在某直播平台隔空喊話,向全國院線經理磕頭懇求增加吳天明遺作《百鳥朝鳳》的排片。

方勵帶著哭腔說:「(《百鳥朝鳳》)這是我們中國人的電影,講的是我們中國人自己的文化。所有的院線經理,能不能給我們自己的文化一點機會?」


這一舉動立刻轟動全網,瞬間叔就被刷屏了,有人聲援方勵,也有人質疑作秀。


而此次事件的當事人方勵也是一位很有性格的圈中人,以扶持年輕有才華又有抱負的導演為己任


他曾擔任女導演李玉三部影片的製片:《觀音山》《二次曝光》《萬物生長》,也是去年上映的口碑文藝片《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的出品人和監製。這次是受吳天明女兒之託,義務推廣宣傳《百鳥朝鳳》。對這樣有氣節的電影人,叔也很欽佩。

這件事讓叔感觸頗多:文藝片叫好不叫座,已是國內影市的常態。


對這一無奈現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應對方式。


有人表現得輸不起。

王小帥 《闖入者》

2015-4-30上映

去年,王小帥的作品《闖入者》首日的排片量只有不到2%,兩天的票房累計140萬,甚至抵不上同期上映的公認的大爛片《愛我就陪我看電影》。


對於這樣的結果,王小帥有些氣急敗壞,在微博寫下「請你挺我」聲明,並號召圈中好友轉發,也曾一時引起轟動。

他認為,《闖入者》在市場上沒有被公正對待,還沒能被觀眾檢驗,就已經被判處「死刑」,對此,他感到「震驚、沮喪和絕望」,甚至考慮不再從事電影行業。


雖然很多人都為他感到惋惜,卻也有不少人覺得,這樣的行為像是得不到糖就撒潑打滾的小孩兒。


有些人則表現得身段軟。


賈樟柯 《山河故人》

2015-10-30上映

賈樟柯的回歸力作《山河故人》在戛納風光無限,也有人評價這是「他最有商業特質的一部作品。」但片子依然逃脫不了「排片少」的命運,影片上映不到一周,《山河故人》全國排片已經跌至不足3%。


對此,賈樟柯則表現得身段柔軟,既聯合各平台進行口碑營銷。

也通過微博懇請院線保留排片。

這樣的做法顯然更加善解人意,最終為《山河故人》贏得了3222萬的票房。


有些人傲嬌表明不稀罕。


侯孝賢 《聶隱娘》

2015-8-27上映

在被問到是否有票房壓力時,脾氣火爆的侯導直接回嗆:「廢話,誰不擔心啊。你不賣錢,後面的投資哪來呢。你總要讓投資人最少回本吧,不然以後誰找我啊。」


雖然侯孝賢自己嘴上說擔心票房,但在拍電影的時候可一點沒給普通觀眾留情面,全片使用晦澀的文言文對白,時常有大段大段的長鏡頭,用實際行動告訴觀眾:看不懂拉倒。


對此,其他主創卻很看得開。


編劇朱天文說:「這部電影被我們剪輯成這樣,是需要觀影人對侯導或對電影有無比的善意才看得下去,以前還行,這樣的時代已經過去。」


主演舒淇甚至在微博里轉發了那篇《我不推薦聶隱娘》並自嘲:「喜歡侯導的、懂他的去感受一下吧。從沒看過侯導電影的、怕悶的,隔壁戲院也有別的戲。」


叔覺得,這才是真正搞藝術的人的風骨。


有些人強顏歡笑說不在意。


張艾嘉 《念念》

2015-4-30上映

張艾嘉重返大銀幕的作品,《念念》也遭遇了票房滑鐵盧,排片量從第一天的3%開始下滑,儘管口碑不錯,但也逃不脫票房慘淡的命運。


當了一輩子才女的張艾嘉,也不得不站出來發表聲明:「我接受票房的事實,但我不認為這是失敗」。這一番話頓時引來不少圈內人的唏噓。


叔彷彿看到了一個別過頭去,不願看戀人遠去的倔強少女。


也有人能泰然處之,提出合理方案。


婁燁 《推拿》

2014-11-28

在當年柏林電影節拿下最佳攝影、又攬下金馬獎六座獎盃的文藝片《推拿》,一上映就遇排片屏障,排片僅3%,票房僅獲250萬。


《推拿》的導演婁燁,被譽為「禁片」導演,他拍的電影幾乎很少能夠公映。所以對中國影市,他看得淡也拎得清。「嚴格說發行情況、票房成績不是導演的工作,但我覺得如果發行效果不好、票房收入不佳,這樣會損害資方的利益。 「


影片上映前,他曾向出品方建議將供應範圍縮小一些,按照實際受眾群體範圍來進行特殊的發行,但意見沒有被採納。


婁燁的明事理,讓叔敬佩,也為他不平。


但跪下求排片,方勵可算是第一人。


讓叔大開眼界的同時,也替他感到無比尷尬,畢竟再好的電影,也不該跪著推銷。


再說,他也跪錯了人。


因為中國電影的排片,並不是院線經理說了算的


高曉松曾在自己的節目《曉松奇談》中說過:


院線經理在老闆那兒是有指標的,每天都得出產多少票房。連續三天上座率低於多少,就開始扣獎金了,連續一個禮拜上座率低於這個,直接就開除你了。


騰訊娛樂一篇專稿中表明,也有些院線經理曾試圖人為干涉排片。


2014年春節,《爸爸去哪兒》大電影上映。一位西安某影院的經理儘管已經預料到該片票房不會難看,但他本人卻對這種綜藝節目翻拍的電影十分反感,首映當天只排給了《爸爸》一個廳。結果,第二天的票房數據出來後,他不得不給《爸爸》加場,因為「誰都不能跟觀眾過不去」。


這樣的行業規矩,方勵不可能不知道。


至於是不是有意為之,叔也並不想深究。


既然這事不能賴院線經理,那麼是不是要怪觀眾不懂欣賞呢?


這些藝術電影,難道沒有那些公認的「爛片」拍得好?


答案顯然都是否定的。


畢竟對於觀眾來說,看什麼樣的電影,唯一的依據應該是:老子喜歡。


叔很喜歡一個電影博主桃桃淘電影說過的一段話,大意是有人問桃桃,有些電影顯得很厲害很高深,但自己看不下去怎麼辦?桃桃說,不看。


所以這個鍋,院線經理不能背,普通觀眾也不能背。


不過藝術電影受眾小,生存艱難這事兒,不是天朝獨有,叔卻從沒聽說過哪個外國電影人跪著求排片,這裡面的經驗,咱們不妨借鑒借鑒。


人家法國人的藝術電影那麼牛逼,那是有政府撐腰的。拍電影不全是為了掙錢,也是為了培養文化氛圍。


早在1959年,法國就通過了《電影資助法》,設立了電影產業發展資助基金,對各項資助制定了嚴格的標準,既保證了藝術電影的發展,也保障了藝術電影的質量。


包含具備以下特徵的 『藝術性』 作品,才能得到資助:


1)擁有無可非議的質量、但未能獲得其該有的上座率的影片;

2)屬於電影領域探索性或新發現型的影片;

3)反映在法國鮮為人知的國家的影片;

4)具有藝術或歷史價值、特別是被列為「銀幕經典」的重播影片;

5)旨在革新電影藝術的短片或是

6)獲得影評人和觀眾一致好評並為電影藝術帶來公認的卓越貢獻的新近影片以及具有特殊才華的業餘作者影片。」


但在國內,目前還沒有明確的立法支持藝術院線,電影票房、排片、上座率仍然是以市場主導,對院線經理和觀眾進行道德綁架顯然並不可取。


持文化傳承、藝術作品不應以站在道德制高點,強迫大眾接受為出路。


叔不想再看到任何電影從業者出來為藝術電影「站台」,打苦情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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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補充:

製片人一跪,跪出來千萬票房。但這已經和影片本身的好壞沒有關係。沉默螺旋下,一個關鍵人引發熱點話題,那明顯是沖著最最廣大的觀眾去的。這一跪,是集宣發於一體的一跪。至於影院在其中被動(被迫)扮演的角色,總之是尷尬的。《再見,在也不見》:「我這倒霉催的是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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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不舒服。


2012年我初入行,趕上了那年5月份上映的《賽德克·巴萊》。當時魏德聖是我喜歡的導演,片子的題材也是我喜歡的題材,所以格外關注;在「中國影市」前面還遠遠沒有入門的我,也一廂情願地以為:這就是個大片。


但現實是,製作成本不菲也夠精良的《賽德克·巴萊》在內地首周四天,僅取得402萬票房。我感覺有點不可思議:該有人出來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吧。於是等。


等到2012年5月17號,萬達院線宣布旗下所有影城將於5月16日至24日這一周,每天用一個廳來放映《賽德克·巴萊》。還發了一條長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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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行,像早已沒人讀的現代詩一樣的格式,內容也確實熱血。不過,這部電影的發行方也正是萬達傳媒。這使得這場熱血突圍,在當時受到了質疑。萬達院線宣傳負責人陳洪偉面對質疑,闡述己方的動機:「其實之前我們也很注重好電影的推薦,這次之所以動作較大,是因為這部影片目前所得到的票房遠遠低於它本身的價值,低於它應得的票房。」


大動作當有大效果,此事發生以後,《賽德克·巴萊》上座率自第一周的10%不到,一路飆升到最高36%。身微亦當力行,何況我也是個愛追熱點的人,於是忘了哪一天,在下班以後找了個朋友去本地的萬達影城買票看了這部片子。不可否認,那是我在2012年一整年看過的最動人的影片。

在魏德聖於5月21日發表的親筆信《看見彩虹了嗎?》裡面,這位導演如此寫道:「首周票房上的失敗,反倒讓更多的天使出現了:謝謝許許多多心疼我們的媒體天使;謝謝即使當大多數影院都如掀椅子般的讓我們消失在這市場時,還願意一直堅持放映的影院天使;感謝願意第一波走進影院看《賽德克·巴萊》並上微博分享推薦的觀眾及具名推薦的名人朋友們,你們都是我們的天使。謝謝你們打從死里把我們給救活。」


我不知道魏導「救活」的標準是什麼,如果2000萬票房也算。實際上,按照這部電影公布的成本,它在內地市場票房即使翻一番,那也是賠錢的。在我看來,這件事最大的意義應該是,在那一年的電影圈製造了一個與明星無關的高熱度話題,也給了後來很多類似影片一個啟發。


三年後的2015年,網名「不二」的陳洪偉離開萬達,離開時以轉發當初萬達院線官微「萬達電影生活」發布的為《賽德克·巴萊》所寫的那封「致全國電影觀眾的一封信」作為轉入新公司時對自己的寄語。

也是在2015年,兩部與之類似的國產片也採取了類似的方式。2015年4月30日,也就是《闖入者》上映的第一天,導演王小帥有感於低排片率(不足1.5%),發表「致我的觀眾」的公開信。

幾天以後,院線做出回應。5月8日下午,上影對外宣布:「我們承諾在5月12日美國大片《復仇者聯盟2》上映期間,保證《闖入者》在影院的合理排映空間,確保觀眾能欣賞到這部國產佳作。」在上影之前,萬達院線也發聲力挺《闖入者》,並提高了排片。有數據顯示,自從萬達增加了《闖入者》排映空間後,該片約10%的票房來自於萬達院線旗下的影院,是所有院線中比例最高的。一唱一和之下,關注度自然也獲提升,水漲船高,兩大公司做出回應後,《闖入者》排片比例從最初的1.15%穩步上升至3%以上,而一線城市已經接近5%,其中北京超過6%。

下半年,賈樟柯《山河故人》上映。片子本身,好評多於差評,但這樣的影片,在現今的市場大環境下,生來基因即已註定——缺熱賣元素——但它卻不缺能在電影圈刷屏的大新聞。在《山河故人》第6天,時其票房已過2000萬(其實已經超過在國內上映的他的作品的總和),導演賈樟柯在微博上發出呼籲:「今天全國排片已經跌至不足3%。《山河故人》是慢熱型影片,而觀眾口碑,媒體報道及評論這幾天正在發酵。在此肯請各院線,請盡量保留排片,一起為觀眾,為大銀幕留住《山河故人》。」


名望有時不能換來錢,卻能迅速換來回應。導演發出微博第二天,11月5日,萬達院線、聯和院線、時代院線、幸福藍海院線、太平洋院線和奧斯卡電影院線以及萬達占股的五洲發行公司、後四條院線聯合成立的四海發行聯盟共同發表以「為銀幕留住《山河故人》,為中國電影留住人情」為題的倡議書,倡議各影院接下來的周五、周六、周日,為《山河故人》留出最少6%的排片空間。

這次倡議體現在這些公司的微博和微信平台上,動機單純,但看起來也像影視大公司的集體行為藝術,到影片本身那裡,又會順勢變為一起營銷事件,到這裡,它的排片空間能否達到6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一部小眾電影,在上映一周以後,又有熱點話題可以傳播了。此後直到11月10日,雖有新片入市,但平均下來,《山河故人》在全國近50條院線的排片率,都始終平穩維持在1%左右。這樣的排片量,足夠它的票房在眾多商業電影的擠壓下緩慢頑強地生長。


我不喜歡「文藝片」這個稱謂,因為中國市場上所說的「文藝片」是一種籠統的,標籤性質的粗暴歸類。如果非要簡單稱呼,我更願意暫時借用「小眾電影」這個詞來指代此類影片。


《賽德克·巴萊》熱血長微博三年後,《闖入者》和《山河故人》將這種小眾影片增加排片的做法發揮到極致,但從宏觀角度看,小眾影片的整體處境並沒有好轉。


5月6日,吳天明遺作《百鳥朝鳳》上映,上映7天,票房360餘萬,在第7天的晚上,製片人方勵用製造網紅的網路直播平台做了一次長達一小時的直播,暢談《百鳥朝鳳》宣發中的種種不易之處。在直播的結尾,他向影院經理和觀眾下跪。


這次下跪,成了從昨晚到今天的電影行業中最有熱度的話題,話題引發的熱鬧要超過當初的《賽德克·巴萊》《闖入者》《山河故人》。第二天,大多數院線、影管公司紛紛表態,要加大對這部吳天明遺作的排映力度。

不可否認,方勵是一個優秀的,值得尊敬的電影製片人,他之前的作品,「文藝」有《頤和園》,「商業」有《後會無期》,都是成功的作品。但是此次一跪,無疑有了道德綁架影院甚至觀眾的嫌疑。

實際上,從昨晚開始,這種質疑就已經開始蔓延。


站在發行和製片的角度看,這一跪,無疑拉升了電影上游宣發影片的公關上限,你現在直播下跪,以後再要排片,我們是不是要直播更過分的動作了。


站在影院角度看,這一跪,則放大了上游(製片)和下游(影院)的裂痕和矛盾,因為「跪求」的潛台詞其實是對之前影院給《百鳥朝鳳》排片少的不滿。


站在整個行業的角度上看,車有車路,馬有馬路,藝術片和商業片應有屬於各自的市場定位和放映渠道,換句話說,文藝片也有屬於自己的通道和尊嚴。然而國情之下,藝術院線長期得不到發展,藝術影片難以獲得滿意票房,卻要指著需要繳納房租、承擔巨額水電費的市場化的影院來承擔排映小眾影片所可能帶來的虧損,甚至讓影院來為這些小眾影片的低票房來背鍋,這無疑也是不公平的。更何況,很多小眾電影,其創作的初衷,只是出於製片方或創作者的個性化表達,打一開始就沒有奔著「票房」的目標去。


長微博、公開信、下跪,從《賽德克·巴萊》到這部遺作,作為求排片的方式,其烈度的提升彰顯了國內電影行業一直存在但一直沒有得到解決的某些問題,而如今走到「下跪」這一步,卻是讓人很不舒服的——不管是跪下的人,還是在手機、電腦屏幕前面看到這一跪的人。

註:文中部分文字直接截取自本人去年舊文《這些年的排片倡議/熱血營銷,有點像大公司的行為藝術,但終歸還是有效果的》

微信公號:moviemoon


看著知乎里滿屏惡意的答案,就多多少少看得到整個社會裡的浮躁,方勵下跪,只是為了給藝術電影多爭取一點機會,也為推動中國藝術電影的發展和生存做出他最大的努力。
那些惡意揣度方勵是為了錢才這麼做的人,你們有了解過事情的緣由嗎?本來拍這部片子的時候,導演們都清楚最後的票房結果,為了錢,這些人大可不必費這個勁,吳天明先生作為第四代導演中的佼佼者,拍著商業片的話,來錢更容易吧?方勵是自發為電影宣傳,也為電影的成功上映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他作為商人本可以把這些時間和精力花多其他的事情之上,但是為了一部誠意的電影,他沒有。
不要用詆毀和惡意去踐踏別人的善意和努力,在用功利化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前,請保留一絲清醒去給本已殘存不多的美好留出一點地方。


我發的兩條微博:絕非針對方勵老師的,都是在談論整個事件——包括很多對此事表態的觀眾、網友

看到方勵老師為《百鳥朝鳳》下跪求排片的新聞。心裡就算一百個支持吳天明的這部電影,也覺得這種舉動實在沒意義:第一是莫名其妙把商業電影和藝術電影對立
起來,似乎商業大片都是有原罪的,世風日下呀…這明明是國內院線缺乏差異性,沒有建立完善的藝術院線問題,關院線和商業大片啥事?第二,為啥國內藝術電影總要搞苦情戲求生存空間?藝術電影是艱難,但如果這樣的舉動有效,以後市場是不是就要充滿周星馳小強比慘的戲份了?以後藝術電影的製片人是不是得來自戕?
跳樓?這和得病不去醫院卻去拜佛一個思路嗎。第三,一邊批評人心浮躁,一邊期待藝術電影賺錢,是不是有點矛盾?藝術電影的盈利、發展應該多想點辦法(比如評獎、藝術院線、高校放映、版權),不是指望它去和商業片死磕。商業電影的發展,其實是有利於藝術電影的,美國現在獨立電影空間就很大。

再說兩點:有人問「文藝電影憑啥就要賠錢?」那也可以問「文藝電影憑啥就不能賠錢?」電影產業本來就有點像賭博,無論商業片藝術片,不管你是大師還是新
星,都有可能失敗——票房上、口碑上。也許是片子本身問題(定位、題材、時機),也許是宣發問題,也許就是不走運。遠的有邁克爾·西米諾的《天堂之門》,
近的有獨立科幻電影《雲圖》…用情懷打動人是一種宣傳的辦法(且不說方老師是不是有意為之,這不重要),但不是種好辦法。更不是徹底解決的辦法,有點病急
亂投醫的感覺。第二,文藝電影製作和宣發方要排片,到底誰來買單?假設院線增加排片了,上座率不高,收入減少,績效受影響。各位對文藝電影滿懷深情的製作
人、觀眾能負責么?不能。會不會會覺得那關我屁事,你之前大片賺錢賺足了呢。這種慷別人之慨的言論顯然是站不住腳的。作為個人去影院買票支持,非常好!但跟著說院線就該多給這種片子排場,那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藝術電影的問題,解決辦法就在那兒擺著呢:增加院線差異化,鼓勵藝術院線(稅收等優惠);改變密鑰一刀切的放映模式,給予獨立電影更長的放映期和更靈活的排片策略;通過電影節、線上版權等讓獨立/藝術電影有更多出頭和獲利渠道等等。院線現在排片思路很有問題我承認,我微博上也多次批評過院線的短視行為。但這次包括之前王小帥賈樟柯等導演電影的問題,院線/市場背不了這鍋!


首先,實名反對之前一些答主對於這一行為所提出的炒作和營銷目的。
票房慘敗談何炒作談何營銷?
我不認識他,不了解他,搜了一下方勵,21家公司掌門,每天只睡4小時。
http://m.sohu.com/n/410499532/

我不懂這樣一個年過60比我爹媽都老的成功人士有什麼必要為了一部電影炒作?或者說營銷目的去下跪?這至少比之前某電影自己買斷大量票房刷成績不知道真誠到哪裡去了,知乎就是瞎逼逼的人越來越多了。
國外的朋友問我覺得中國電影怎麼樣。我的回答是 just a shit
國產電影我一年到頭來平均每年看的不超過兩部,國產電影總體來說怎麼樣大家也清楚。
但是,此片作為一個導演的遺作,我相信它有足夠的理由值得我去看。豆瓣作為國內最權威的影評平台,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不是一部爛片。
說到最後,方勵的下跪。是對整個中國影業有多失望?大家都知道復聯,美隊,甚至連之前6部星球大戰都沒看過的人非得要去追星戰7,這無關崇洋媚外。他們電影拍的好,一點風吹草動就就刷爆朋友圈很正常。
能換位思考一下嗎?當你站在方勵的角度,為了一部自己有過貢獻的電影下跪只為讓大家看到,這是對我們有多失望而又不肯放棄希望?

我不願讓這樣一個人失望


中國文藝片,為了排片和票房,有肯罵的(如王小帥),有肯跪的(如方勵),但少有人肯研究一下片子該怎麼改進。
我不太懂的是,既然文藝片都喜歡以高冷精英姿態自詡,為什麼又如此在意票房,難道你拍的時候不就是給小眾看的嗎?何以在商業片洶湧的票房面前,忽然又亂了心氣?
當然,比起王小帥的罵,方勵的跪姿態還要更端正些,想讓路人轉粉,苦情牌總比裝B到底靠譜。
但我還是不建議他繼續跪下去。

跪下去容易,再站起來,就難了。


萬萬沒想到,昨晚臨睡前的朋友圈,被《百鳥朝鳳》刷屏了:製片人方勵為爭取排片,動情一跪,炸出不少水花。看過片的沒看過片的,因著這突發姿態,似乎都有了說上一嘴的資格。


老實說,在電影圈外,我看到更多是罵聲。「矯情」有之,「炒作」有之,直認電影賣得不好,你就該老實認栽。甚至,有人說:這題材就不該在商業院線上,走藝術院線算了。


什麼時候,我們開始定義商業院線應該上啥片了?如果說講嗩吶人傳承的題材不該上,那談武林仲裁人的該不該上?拍收留傻子的鄉里人該不該上?牧民之子尋家的呢?山村殺人懸案呢?盲人按摩師呢?……如果這些片子統統不該上、不該冀望稍微好一點點的排片支持,那我們應該在商業院線看什麼片子、排什麼片子才理直氣壯?


我從不諱言對內地電影市場的失望。相比歐美等國日已成熟的電影機制,我們這個泱泱大國的文化產業平台,有時更像是個笑話。沒有成熟的文藝院線支撐,沒有系統的後產品渠道(如影碟市場)做盈利補充,不在商業院線放手一搏,難道要靠少得可憐的版權費保障收益嗎?《百鳥朝鳳》的所有義務參與者,其實對這個電影的票房受冷早有心理準備——不然,也不會在吳天明離世後,輾轉兩年,該片才得以跟觀眾見面。只是,我想他們沒料到,即便有全國九大影業發布聯合聲明為影片發行保駕護航,即便有「大半個中國電影圈」的名導齊聲應援,在《美國隊長3》的強勢出擊下,它還沒上映,就註定了慘敗。


《百鳥朝鳳》好不好看?不同人或許有不同看法。我,是被打動了。老嗩吶人憋住一口血,挺著腰桿吹著曲,是寧折不曲的氣骨。執拗到不可親不可愛,卻不得不讓面對嚴苛現實輕易就軟了脊樑的我們,心生敬畏。我想,發行過數部文藝片的方勵,在面對這部遺作時,很多時候無法不感性——就像兩年前,他看罷這片,眼角滑落的淚水。


方勵說,「人的一生要是只為錢而活,那多單調?」他這一跪,由情而發,率性而為,至於旁人議論些什麼,大抵,他也不屑理會。


因為工作原因,在《百鳥朝鳳》上映後,一直沒來得及去看,然後方勵就跪了。

說實話,在看完這片子之前,我並不認同別人說方勵就是純粹為了炒作博眼球才去跪的。拉出方勵的片單看一看,《頤和園》、《觀音山》等片,「情懷」一詞,方勵至少擔當得起一半吧?一個年過半百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就算只是為了炒作而去下跪,那也太下血本了。

看完《百鳥朝鳳》之後,回看方勵這一跪的動機,我不免有點生疑;再聯想聯想國內市場這兩年的情懷營銷,我甚至有點想吐。如果這的確是一部像吳天明20年前《變臉》一樣優秀的片子,跪完看完不免讓人唏噓感慨。但是縱然觀影少之如我,也能看出來這片子比《變臉》差了十萬八千里,我就不信做過製片人的方勵看不出來這個片子什麼水準?

所以我覺得《百鳥朝鳳》在很早就開始呼籲讓人關注到卻排不到片的原因很簡單,拋開國內文藝片整體市場較弱的情況,更大的原因只是因為這片子質量不行。吳天明導演及「遺作」的名號,讓這片子裹上了皇帝的新衣,在一個道德束縛如此之重、炒作又如此容易的國家,如果誰說這片子質量太差,一轉眼就能在輿論的炒作下被戴上不尊重死者的「高帽」。所以這大概也就是為什麼前期幾乎所有院線經理都一邊說著「這片子很不錯」一邊從排片單上把這片子劃掉。而影評人說「這並不是吳天明最好的電影」,也已經是一種死者為大的最照顧人的客氣說法了。

這幾年在影院也算看了一些走進院線的文藝片或者像《百鳥朝鳳》這樣訴說農村及時代變遷的相對小眾的片子,但是與可類比的《美姐》、《一個勺子》、《心迷宮》、《鋼的琴》等等眾多影片相比,《百鳥朝鳳》應該來說都是這幾年我在院線看到過的最差的影片。我本來想說也許這部電影只是生錯了年代,但是想想如果把吳天明20年前的《變臉》放到今天仍然算是一部非常優秀的影片,因此這並不是市場的問題,《百鳥朝鳳》除了部分鏡頭畫面處理的比較詩意,剩下無論是在人物感情變化、劇情轉折、價值觀念塑造還是鏡頭語言、配樂、旁白上,都沒能及格。

片子整體的質感很差,處處流露著刻意和不自然。游天明被父親暴打一頓後為什麼要突然傷感、拿到嗩吶後為什麼要哭,很多情感上的轉變根本沒有醞釀到位,只能生硬的通過旁白來說明或者乾脆讓人強行腦補所以然;而劇情上的轉折諸如表現時代變遷和衝突就要無厘頭和「銅管樂隊」對著干,更是讓人一邊看心中一邊充滿著滿滿的尷尬。

我相信很多沒在農村生活過的人一樣可以被《美姐》和《心迷宮》所感染,但是《百鳥朝鳳》的敘事在觀影過程中始終讓我遊離在影片之外的各種尷尬與硬傷,不能被帶入到影片之中。個人始終認為,電影中過多的旁白,是導演處理影片無能的表現,《百鳥朝鳳》中每當劇情敘事沒時間來表現的時候就要跳出幾句旁白,這更加深了觀眾的遊離感。

而每次群眾圍觀吹嗩吶時都是將人物挨個掃過的鏡頭,鏡頭中還全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群演的群演、游天明暈倒時蹦上天的鞭炮以及突然出現的師傅、焦三爺喝酒後吹起嗩吶的配樂,種種細節都在說明著這部電影的粗糙。

所以我更不能同意方勵女兒所說這部電影票房失敗是中國電影市場的失敗。請別把這片子上升到文藝片的末路,這片子純粹是自己不行。許多文藝片叫好不叫座在國內是老生常談的問題,中國的市場有時候仍然讓人覺得弱智,比如《惡棍天使》這種拼湊的片子能拿到6億多票房。但是並不是所有觀眾都不聰明,固然我們在針對小眾文藝片在放映機機制補貼制度等方面上相比海外成熟市場仍然有所不足,但是市場對好的片子是在逐漸在正相激勵的,《大聖歸來》的逆襲算是市場及觀眾正在變聰明的一個證明,而《百鳥朝鳳》的逆襲只是一場情懷營銷下的反市場事件。

在中國,情懷值多少錢?值保羅沃剋死後《速度與激情7》24億的票房紀錄,值「我們都欠星爺一張電影票」下《美人魚》33億票房紀錄,值方勵直播跪下後一部粗糙影片的2000多萬票房。

情懷現在在中國太好賣了,誰玩玩情懷都能激起一大波的關注與市場,電影市場也如是,一波又一波的情懷高潮下,卻看不到市場里情懷的終點。方勵一跪則把《百鳥朝鳳》推向了情懷營銷一種新的玩法:一部不怎麼地的片子,借著「遺作」和情懷二字,在豆瓣獲得了畸形的高分,和市場中逆襲的排片與票房。

但我真的希望不要在觀眾並不成熟的市場里販賣情懷了。作為對方勵最好的猜測,他這一跪或許無心,但是投機者見到這一現象卻會有意。下一步,會不會有人直播割腕上吊來請求增加排片?說實話,方勵這一跪,對於很多優秀影片來說,並不公平。


吳天明對中國電影的意義無須多言,他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匠人,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的每一部影片都值得尊重。中國的電影市場里,需要少些情懷,多些誠意。別動不動就拿出些欠誰一張電影票之類的事情來綁架別人。花錢進院線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消費者,大家不是上帝,但也不是傻逼。


更新方老師的話,呵呵,以後老老實實拍文藝片的人們可真得「感謝」他啊,藝術電影創作開始進入孫子時代。
對《百鳥朝鳳》的態度是一個站隊問題。

一方面片子在劇本表演剪輯聲音等方面硬傷太多,有美好的創作初衷,但藝術手法粗糙陳腐直白,讓主題表現顯得一廂情願(雖然觀影過程中有些點還是挺打動我的),以嚴格的藝術標準實在太難給好評;二方面在現在的這個市場,各種狗屎垃圾ip和整容明星撐起的爛片又太霸道,《百》怎麼也比那些片子更值得用腳投票。對這類小眾國產片我總是盡量謹慎,到底是用「電影」的標準,還是該用「國產電影」的標準呢?之前一些還沒看過的朋友問我觀後感時,我都是很模糊雞賊地回答了一句「優點是中國老電影的優點,缺點也跟中國老電影的常見缺點很像」。在下跪事件發生之前,個人做法是一邊煽風讓親友去電影院買票支持,一邊和腦殘吹鬥爭到底。

但一下跪就變味了,說赤裸裸一點,不管是「文藝片」還是商業片,雖然評判方式不一樣,但各自都有一個起碼的質量標準,俗稱「看臉」。先不說國內關於如何設立藝術院線這種複雜的操作問題,哪怕拔高為「尊重電影藝術」,那片子的質量麻煩也尊重一下「藝術」吧,文藝作品從來都是靠呈現的結果說話,光有動機有什麼用?觀眾尤其是接受過電影教育的觀眾不是瞎子,對很多一目了然的硬傷不可能視而不見。如果是一部藝術效果驚人的遺作,有人下跪求排片我會非常感動,但僅僅因為創作者的身份和所謂的「誠意」而用這種方式,那就有點尷尬了,我不認識方勵,不知道他那一刻怎麼想,但讓我完全不聯想到道德綁架可真難。


我真的希望,不管是商業片還是文藝片,下次別用下跪宣傳了,尊嚴不是靠這種方式掙回來的,既然認為藝術無價,那就死也要站著死。


經濟學上有一種現象叫劣幣驅逐良幣,雖然經濟道理並不符合,但是這句話的形容是對的。
這幾年國產電影發展很快,文化設施發展很快,我們一個三線小城市從三四年前一兩家影院到現在僅一個區就十幾家。
巨大的利益,巨大的空白,撕扯著電影人的道德底線。

我不是反對張老,只是看到張老也看到了市場的前景。誰有陣容,誰獲利;誰有小鮮肉,誰獲利;誰有大尺度,誰獲利;誰發布會做的屌,誰獲利。
這幾年有好片子嗎,有

沒有大陣容,沒有小鮮肉,沒有大尺度。有的只是一群不知名的演員在默默反思這個社會。他們的票房呢,哦,不對,談什麼票房,我都幾乎沒看到他們有排片。
有人可能會說「老土」「傻老帽」有什麼好看的。他們的描述就和他們自己做的評論一樣。因為他們就跟初中生高中生的大多數裝逼抽煙一樣,有幾個過肺的?都是在口裡轉一圈就吐出來了,看那些 怦然X動 從天X降 就跟抽這些不過肺的煙一樣。
方老下跪只不過是一個忍不住看電影市場墮落下去的心疼罷了。如果還有人說是為了賺錢炒作,那麼真的可以說
「你跟劉梓晨,張馨予有什麼區別」(原諒我今天微博熱搜看到了)


製片人方勵的一跪,把這部小眾電影推進了大眾的視線,不僅造就了微博的又一輪熱搜,豐富了網友們的談資,也激發了文藝青年們一次不大不小的狂歡。


稱其為小眾電影,也主要是因為它的票房號召力小,而非風格上的獨闢蹊徑。在&<美國隊長3&>的強大攻勢下,&<百鳥朝鳳&>只獲得了1%左右的排片(跪之前)。但如果把它稱作文藝片,顯然也是不合適的。文藝片的說法實則是對於Arthouse這個類型名稱的翻譯,「藝術片」或許更為確切。國內經常把「文藝」和「小清新」兩個概念混為一談,這對於藝術片的界定顯然產生了一定的混淆。


客觀地講,&<百鳥朝鳳&>是一部農村題材的主流商業類型片。


方勵的這一跪,我們不能揣測他的真實動機,但和「藝術片vs商業片」這個問題幾乎沒有關係。不管理解成是一次在商言商的巧妙營銷,還是他對大師的緬懷和敬意,都沒有任何問題。


方勵素有「中國地下電影教父」之稱,他和他的勞雷影業從2000年成立至今,先後投資了婁燁的&<頤和園&>、李玉的&<觀音山&>和&<蘋果&>,再到後來的&<後會無期&>和去年的&<家在水草風貌的地方&>,對於中國藝術電影的發展做出了有目共睹的貢獻。但歸根到底來說,他還是一個商人,一個聰明的商人。如果你聽過他在一席的演講&<感謝你給我機會上場&>,你會發現在他率性熱情的外表包裹下的,除了一顆澎湃年輕的心,還有極高的智商和情商。


從實用主義角度來講,他這次的一跪,的確從票房上拯救了這部奄奄一息的大師遺作。去年王小帥為&<闖入者&>排片低而發出控訴,讓我們看到的更多是影人的無奈和市場的麻木,也許只有下跪這樣出格的營銷才對中國電影市場管用。但這樣激進的方式,帶來的經濟利益以外的效果,卻是讓人難以釋懷的:關注點從電影和導演本身轉移到了下跪這個社會熱點;院線被道德綁架;為之後的商業片或藝術片的無下限營銷做了個不好的榜樣。即使是對票房上的推動,也是不可持續的,就好比給國產小眾電影市場服用了類固醇,虛假繁榮難掩後勁不足。難道以後每次上這類電影都要來這麼一出嗎?畢贛的&<路邊野餐&>就快要上了,我很好奇到時候會有什麼宣發動作。


我更願意把方勵的行為理解成對於大師的敬仰。吳天明大師是中國第四代導演的代表人物,執導過&<沒有航標的河流&>、&<老井&>、&<變臉&>等作品。他一生拍過的電影一雙手數得過來,雖然其中不乏優秀作品,但他對中國電影更大的貢獻,來自他作為「廠長」的身份。在這個中國特色電影管理體制中,電影方面的領導要是一個懂電影的人,就類似於獨角獸一般稀奇了。而如果碰巧還是個慧眼識珠的伯樂,那對於中國電影是極大的幸運了。吳天明正是這樣一個人,提攜了以張藝謀為代表的一批中國第五代導演,也間接造就了中國電影曾經的輝煌。電影上映前,馬丁·斯科塞斯給予吳天明極高的評價,稱其為「中國電影巨人」。


視頻封面馬丁斯科塞斯力薦吳天明絕唱《百鳥朝鳳》視頻

比起方勵的這一跪,我認為馬丁·斯科塞斯為吳天明的推薦顯然更能彰顯電影的藝術價值和尊嚴,也更好地瞄準了有效目標群體。在這裡請允許我稍微扯開,簡單說兩句馬丁:他作為一個享譽世界的導演,不僅打造過&<好傢夥&>、&<無間風雲&>等影史經典,成就了德尼羅和小李子等優秀演員,更是傾力投身於經典電影的修復,電影文化的保護上。這位70多歲的老導演讓我最佩服的是他的閱片量和他對電影的細節的記憶力和鑒賞力。如果你和他聊希區柯克之所以牛,他會準確地回憶起&<驚魂記&>的某個片段的某個剪輯手法和運景,然後告訴你這樣做的效果。所以說這樣一位「電影百科全書」為吳天明導演的背書,是非常具有說服力和專業價值的。更難得的是,馬丁之前幾乎沒有為任何這樣知名度的導演吆喝過,即便是當年他引入北美,親自出品的王家衛的&<一代宗師&>。


電影中的男主角叫游天鳴,被師父師娘喚作「天鳴」。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個角色是導演的自我寫照。而我認為,焦三爺對藝術的追求,對傳統的恪守,對自我的堅持才是吳天明真實的投射。或許,吳導是希望以嗩吶王這樣一個從不妥協從不苟且的角色,來時刻警示和規範片里片外的天明(鳴)。他這一輩子也的確是做到了不向市場妥協,不為票房苟且。


九泉之下的大師,如果知道自己的遺作被這樣的營銷方式推向風口浪尖,恐怕也難以安心瞑目。


講了那麼多,還是沒有講電影本身。可也真的沒什麼好多說的,從技法上來說比較平庸,敘事上也比較類似央視六台播放的國產電影的套路,主角的演技都不錯。相比之下,導演之前的作品&<變臉&>(視頻里馬丁也提到的那部)在各方面要優秀很多。


是一種營銷和炒作,更是一個電影人的無奈,我並不反感。
在我看來,只要不觸碰道德底線,不影響他人生活,營銷和炒作其實是兩個中性詞,是可以接受的行為。方勵的做法再一次證明了一點,雖然電影不能「成為市場的奴隸」,但若是想被世人看見,想在口碑和市場上雙豐收,就必須向市場做出一定的妥協。
如果不願從電影本身自降身段(比如請高人氣演員),那麼就必須要有有效的宣傳手段。現在打情懷牌、賣慘、炒作某一噱頭(以上皆非貶義)都是可以使用的手段。
事實上,文藝片碰上票房明星,最終票房慘敗,這樣的例子以前就有。
2006年12月,賈樟柯《三峽好人》上映,遭遇了當年大熱片《滿城盡帶黃金甲》。我們不去評價這兩部電影的優劣,但是在沒上映之前,大家都為《三峽好人》的票房捏了一把汗。當時,賈樟柯在宣傳上也做出了一番努力,兩代導演代表人物的碰撞也引起了廣泛的探討,奈何當時網路不發達,光靠接受採訪和搭檯子宣傳,最終仍沒能挽救《三峽好人》的票房失利,但若是放在今天,賈樟柯的努力應該是能夠獲得更高的關注的。
回到今天,方勵一跪求排片登上了微博熱門,幾萬的轉發量,也有更多的人開始關注這部文藝電影,可以說他們的目的是達到了。
文藝電影「逼格」再高,歸根結底,它們也是電影作品,更是商品,為了傳播電影團隊的價值觀,為了讓市場接受文藝電影,一定的妥協是必須的,文藝電影不是地下電影,更不是單機遊戲,不能放下身段,吃苦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所以我覺得,方勵的做法在很多人看來不那麼好看,但無傷大雅。電影本身娛樂性不強,話題性不強,前期宣傳缺失,又碰上了票房明星,現在這樣的選擇也是出於一個失落的電影人的無奈吧。
我一定會去支持的。


這不就是【道德綁架】么?/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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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我說下跪就是【道德綁架】,還挺多人覺得我不懂情懷、說方不算道德綁架……結果呢,一周之間血淋淋的事實就證實了,我不是危言聳聽吧?方勵依靠道德綁架,可算把自己和《百鳥朝鳳》送上道德制高點了,結果呢?殃及池魚,害死一大片無辜者當炮灰吧?
為什麼那麼多電影人力挺《百鳥朝鳳》加排片?是炒作嗎? - 李小喵的回答

如果片方就事論事宣傳《百鳥朝鳳》我可能會去影院看的(畢竟我是那種會買票進電影院看紀錄片的人);但,現在方勵通過下跪這種【道德綁架】來干擾市場運作、為《百鳥朝鳳》爭票房,我絕對不會為這個片子甚至方勵發行的任何片子進影院了。不說了,我要去豆瓣給《百鳥朝鳳》拉一顆星的差評。


電影里焦三說嗩吶是吹給自己聽的,充滿著孤傲之氣。方老闆這一跪,直接打了九泉之下導演的臉。


換個問法或許更貼切:如何在放開商業電影的市場下,使得藝術電影良性發展?

  • 回到問題本身:

首先反對「餐館的番茄炒蛋賣不出去,老闆跪在街頭求別人買」的舉例。因為事件面向的是影院,並非觀眾。這問題的根本,正餐時間你不提供,而選擇下午茶時間銷售,怎麼會有銷量?同理,院方違背大眾作息規律去排片,電影不可能得到好的推廣。

  • 事件的反思:

1. 對於影院:
影院是純粹的商業化運作,必須去考慮投入與產出,對於這部平民出演、而且前期幾乎零投入宣傳的電影,何況,面對的還是美隊3,作為是你,如何決斷?

2. 對於投資方
糯米評分9.4(美隊評分9.0),口碑不錯的影片,諷刺的是在票房上卻有著極大的反差。要知道,在在中國,票房仍是電影的收入重要來源,而文藝片不像好萊塢影片,去通過周邊產品獲得收益。溫飽問題不解決前提下,要求提升質量便是耍流氓;

3. 對於消費者
借用方勵原話:「唯票房論」之下,從業者各有所需。但不能因此忽視與低估國人對文藝片、對高評分劇情片的觀影需求與文化需求。

4. 開篇問題重述
如何在放開商業電影的市場下,使得藝術電影良性發展?

我的想法是普及「網上付費影院」,潛力很大的日常需求,卻未很好的體現在日常消費中。尤其對2D/或者偏小眾電影。

雖然現在影院觀影有著太多社交屬性、不可缺少的精神娛樂場所(也受益於各種平台補貼)。另一方面,暫時來講日常家庭也無法獲得影院所提供的觀影體驗,但是影院必須要意識到轉型危機,相信未來的家庭影院近在眼前,將來去影院也不單是為看電影;


最後借仲呈祥話抒發個人感受:
期待《百鳥朝鳳》過後,有更多兼具文化責任與美學價值、葆有文化自覺與文化定力的影片在熒幕中呈現。

(非專業領域,歡迎指正)

買的四點的票,正準備去看。聲明,並非受「下跪」事件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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