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有些人平時和藹可親一玩遊戲就容易說髒話?
想起了一篇貼吧的經典文,貼過來。
《網管》by卡莫多西
chapter 1
我曾經是個網管,給你們講講我見過的一個毅絲吧。
書讀得不多,水平有限,我不保證我會把一切關於這個毅絲的事都說出來,但是我保證一切都是真的。一樓送給百度。
我不說他的ID,就說他。他每天都會來我們網吧上網,一般都是晚上10點左右。買一包7塊錢的煙,一瓶可樂或者雪碧。他長得不算帥,也不醜,身高大概在1米7左右,臉上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但是我能看出來他很善良,你知道的,眼神騙不了人。
他總喜歡坐在挨著收銀台的地方,打開電腦後就登陸QQ,然後上百度,我注意到了,他會一個通宵都泡在李毅吧,神情有時候嚴肅,有時候又很傷感,但是他也會咯咯的笑。那是少見的時刻,像個天真的孩子,老實說,他笑起來很無邪,眼睛裡透露出來的善良更加清晰。
這些事都是09年初發生的,那時候我剛實習,學的是計算機,但是工作太難找了,就去想著去網吧混混時間。網吧的生意很好,大多時候我都坐在收銀台旁邊,時不時幫上網的人送水和煙。
chapter 2
網吧里大多數人都會通宵玩遊戲,除了他。有時候我看到他會寫很長一串文字,我無意偷窺別人的隱私。但是我看到他寫他的女朋友,他的家人,他的生活chapter 2
這是一個西北部的城市,三四月的雨水不多,但是整天都陰沉沉的,給人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那時候我一月工資才七百,因為自小家裡經濟情況不好,所以我一直很節省,大學四年,女生的手都沒碰一下。所以有時候我會盯著那些漂亮的女生看,他也一樣。其實我覺得這麼一直說他,挺彆扭的,我還是稱呼他為A吧。
但是我覺得A應該跟我一樣,家裡的情況並不是很好,因為大多數時候,他晚上的宵夜就是兩個包子。有時候他的頭髮還油膩膩的,似乎很多天沒洗。那些穿著光鮮,眉目如畫的姑娘從他身邊走過時,他也會用眼睛的餘光去看,然後又盯著屏幕,滑動滑鼠,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但是就像那些姑娘從來沒有看過我一眼一樣,也從來沒有去注意過他。
就在那段時間,城市正在嚴查網吧,所以一到晚上12點,網吧的大門基本都關了。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有時候網吧滿座時,我根本沒機器可以上,只能獃獃的做一晚上。看A瀏覽網頁,看視頻。或者跟負責收銀的姑娘瞎侃。暫且叫她小C吧。
一開始我並不習慣跟姑娘說太多話,因為在學校我就比較膽小,跟女孩子說話都緊張的要死。但是小C很會找話題,也比較開放,可能是大城市呆久的原因吧。沒事兒就喜歡逗我,說交女朋友沒,還是處男嗎,我一個勁搖頭,連回答的勇氣都沒有。
我說過了,A總是坐在離收銀台很近的地方,有時候我跟C說話,他也會回過頭來看看。那時候天氣比較冷,但是小C總是只穿很單薄的衣服,豐滿之勢呼之欲出。也不知道是A在聽我們談話,還是在看小C。
後來時間長了,接觸的多了,膽子也大了起來。因為經常見到A,所以後來他一進網吧,我們都會互相打招呼。他總是嘴角淡淡的笑一下,然後一邊拉椅子一邊說:「拿包煙,再拿瓶可樂。」
chapter 3
網吧除了我一個網管,還有另外一個負責技術的大網管,平時他就坐在網吧後面的小屋子裡。有什麼我搞不定的問題,他就出來弄。他長得五大三粗,嘴裡總是叼只煙,有很嚴重的眼袋,眼睛四周都是淡淡的青色,就像很久沒睡覺一樣。他的脾氣很大,喜歡發火,剛去的那段時候,我總是坐著無事可做,他偶爾出來就朝我罵,說我不做事,要告訴老闆。我只好站起來假惺惺的走一圈。
然後他就跟小C笑眯眯的說話,一副討好的樣子,但是小C總是愛理不理。其實小C長得並不漂亮,但表情卻顯得很張揚,就是那種很有慾望的樣子。加上她偉岸的胸脯,難免讓人想入非非。
不過後來就好多了,大網管經常出來轉,也不說我了,時不時還遞煙給我,其實我那時候還不會抽煙,但是我怕會掃他的面子,還是接過來,點著,說實話,一開始我並不喜歡煙的味道,讓我的鼻子和喉嚨都不舒服,甚至會讓我覺得頭暈暈乎乎的。
但是慢慢習慣後,我也開始買煙了,4塊一包的紅梅,不太好抽。但是沒辦法,沒什麼錢,只能將就著。而我和小A第一次正式的對話也是因煙而起的。
chapter 4
網吧通宵的費用從12點到8點是6塊,從10點起是8塊。那天A像平時一樣來到網吧,但是他沒去開機器。只是圍著網吧轉了幾圈,最後站在一個人後面看著。大概站了有半個小時,又走出了網吧。直到12點多的時候,他才又進來了。那時候小C正在修指甲,也沒抬頭看他。他說開個6塊的。小C這才放下修指甲的刀,然後撲在收銀台上,乳溝也一下子顯露出來。看得我心頭一陣,而小A也似乎在喝水一樣,喉嚨迅速的翻動了幾下。
那天A沒買煙,也沒買可樂。然後找個地方坐下,開機,登QQ,打開百度,進李毅吧。那天我才知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他只有一個ID,原來不是。也許是我平時沒注意吧,但是那天夜裡我至少看見他用了五個不同的ID發言。
那天三點多的時候,一直坐在電腦前的小A突然朝我揮了下手,意思是讓我過去。我兩步踱到他面前,以為他要買東西;「你要買什麼」。他抿了抿嘴,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你有煙不,我不記得帶錢出來了。」那時我已經在網吧工作一個多月了,也知道他在說謊,肯定是沒有錢了。但是給任何人在當時都不會揭穿。一邊拿出煙,一邊說:「差煙,不知道你抽不抽得習慣。」他呵呵直笑:「有就好,有就好。」
然後他找我借火機,點燃之後說了聲「謝謝",那時候我已經在刻意鍛煉自己的社交能力了,嬉笑的又抽出幾支,說:「多拿幾支。」他顯得很客氣,推辭了一下,但是最後還是拿了兩支。一支別在耳朵上,一支放在桌子上。
接著我就坐在他身後不遠地方看到,他在輸入欄里寫了一行字:「今天偷了老爹的一包芙蓉王,會被發現么?」
我覺得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會說謊,我也不例外。母親打電話來說弟弟讀高中了,生活費不是很夠,問我工資有沒有多的,給弟弟寄點。我一直怕家裡擔心我,給他們添麻煩,騙他們說實習工資有1500。我知道我沒辦法拒絕母親的請求。一口就答應了。那時我全部身家就只有800多,給弟弟寄了200過去,600多足夠我一個月花費了,而且那時候還住在學校。網吧還包兩頓飯,所以花費不是很大。
所以A說自己偷了老爹的芙蓉王,也許是個玩笑罷了。網路茫茫,誰沒信口開河的時候呢。
不過後來A又按著鍵盤,似乎是刷新了一次,然後又點進自己的帖子,後面多了幾個回復。A卷了卷衣服的袖子,寫下幾個字:「不過這煙不太好抽。」我心裡暗想,四塊的紅梅,當然不好抽。然後他點了發表,刷得一下彈出來一個框,原來帖子已經被刪除了。
看得出來A有點不樂意,即使從後背也能想像他的表情,左晃右晃,用手摸了摸嘴,又把頭足有晃了幾下,深深吸了口氣。直接關掉的瀏覽器。
這時候有個上網傢伙跑到收銀台買東西,我一回頭才才發現,小C竟然沒坐在收銀台里。那傢伙拍了幾下桌子,問:「人呢."我想大概去廁所了吧,就對那人說:「去廁所了,你等下。」但是等了兩三分鐘,小C都沒出來。那人等得很不耐煩,說快點啊。
因為老闆規定網管是不準碰收銀之類的事兒的,我只好站起來進網吧後面找。但是廁所里空無一人。我又轉身跑去大網管的屋子裡,一手就推開了門,大網管正一手抱著小C啃,一手在小C身上,上下亂摸。
chapter 5
當網管那段時間,作息時間很難調整,特別是白班和夜班交替的時候,那一天是最難過的。想睡不能睡,坐在凳子上又困得要命,不是為了那可憐的薪水,我真他娘的不想幹了。當網管第一次換班是在中旬,上晚班的時候,早上下班我都不吃早餐,回家啃個小麵包,就直接回學校睡覺。一是節省點錢,二是為了能多睡會。
但是交班那天,我破例去吃了回早餐。因為白天不能睡覺,要留到晚上,好第二天上白班。有時候覺得這個世界還真小,那天在早餐店裡就看到了A,自從那次他找我要煙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去網吧了。那時溫度還不算高,早上也挺冷的,他穿個大大的風衣,頭髮又是油膩膩的,還有點亂。一邊嚼著包子,一手還往嘴裡送稀飯。我看見他之後就給他打了招呼,還遞了一支煙,說最近怎麼沒去網吧了。他咽下嘴裡的包子,笑了笑,說最近沒空。過幾天再去,呵呵。
我知道他又在撒謊,但是誰又不好面子呢?其實那次他找我要煙,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沒錢了。這段時間沒去,也估計是沒錢上網了。那天夜裡我推開大網管的門,又急忙關上。但是聽到裡面有人在罵娘。那時候我已經實習了一個月了,知道什麼該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知道什麼該記住,什麼不該記住。
「大網管是老闆的親戚。」小C曾經告訴我。我不想得罪任何人,也不想丟掉唯一的一份工作,所以我就當沒看到。
我從網吧後面走出來後,小C很快也出來了,衣服頭髮都打理得很整齊,就是脖子上有點紅印記。我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有人買東西。」
我琢磨著小C的家境也不是那麼富裕,不然一個20多點的小姑娘,家裡只要經濟稍微好點,也不會來當網吧收銀這樣的工作,又累工資又少。從小到大,我並不會輕易輕視別人,但是從小C那次之後,就覺得這姑娘挺那啥的。閑時吹吹牛還可以,深交就算了。
chapter 6
白班時,我從來沒遇到過A。直到我又再次晚班,才看到他。依然是那件風衣,不過頭髮剪短很多,挺乾淨的,每次來又開始買煙,買可樂,時不時還給遞一根。抽著挺好,7塊一包的煙,就是比紅梅舒服。
那時候我和他也算半個熟人了,他經常一邊上網,一邊回過頭來跟我說話。有時候後半夜我和他還津津有味的說這網吧里來過哪些漂亮姑娘。有一次我和他正說得起勁,小C就插了一句嘴,拖著下巴撅著嘴:「兩個小處男,整天就知道說姑娘。」
老天作證,那是我第一次調侃姑娘,也不知道那時候哪有那麼大的勇氣,笑嘻嘻的看著小C:「你幫我們解決了唄。」說話後我自己都心蹦蹦跳。甚至覺得這不是我自己說的話。說那句話的瞬間,我就突然想起海子一句著名的詩:「我是誰手裡磨刀的石塊?我為何要把赤子帶進海洋。"
可是你知道,每個人都要改變,如《重慶森林》所說,今天他喜歡鳳梨罐頭,明天他也許可以喜歡別的。我沒辦法像海子一樣偉大,也不能像他一樣生活在沙漠中。我沒有事業可以給予兄弟,我沒有愛人可以給予愛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孤獨留給自己。在大多數人已經安然入眠的夜裡,跟一個長相併不是那麼漂亮的姑娘,說一句帶著挑逗的話,以此打發寂寞的時光。
chapter 7
氣溫漸漸開始回溫了,老闆吝嗇無比,也不讓開空調,轉這幾個換氣扇也不起作用,像微風吹起的樹葉,無精打彩的慢慢晃動,網吧里又熱又悶,小C也越穿越少,乳溝和露出半截的咪咪是看慣了,但是腋下那幾挫沒剃的腋毛,實在讓人倒胃口。本來就不是一流美人,這麼一看,更加影響整體形象。
但是這並沒影響大網管的興趣,小C夜裡時不時總會消失一會。脖子上的紅印是不怎麼見了,倒是頭髮帶著濕漉漉的汗水經常看見。一臉餓漢吃飽了的滿足神情,看起來十分操蛋
那天小C面對我的挑逗,刷得一下站起來,雙手叉腰,頭顱一昂,挺著波濤不止的上圍,帶著女權主義者的口氣:「來啊,姐姐我幫你們。」
聽得我上下充血,嘴巴頓覺乾渴。小A在一邊捂著嘴大笑,偷著看了小C幾眼,又轉過頭去上網。
我跟著哈哈大笑,然後抱著拳頭故作不敢:「您凶,我不敢。」小C哼了一句,硬生生的坐下去,驚起波濤一片澎湃。我愣愣的看了幾秒,她也沒在意。可眼神里,分明是帶著曖昧和赤果果的挑逗。一時讓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抽出一支煙點上,又轉過頭看小A上網。
他似乎是在一個群里聊天,大大的藍色的字體。我看見他說:「剛從夜總會回來,有個姑娘暗示我上床,我卻沒興趣,這是病嗎?」
我不知道「當你很餓,面前又放了個蘋果,你卻不去吃」是不是有病,也不知道姑娘玉體橫陳的時候你無動於衷是不是有病,但是我知道。當你過度去想像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的確有臆想症患者的嫌疑。那是病,真得治。
chapter 8
A似乎有很多身份,光我後來陸續看到的ID,就有十多個,有時候他是職業遊戲玩家,有時候他是公務員,有時候是老師,還有時候是吃香喝辣的富二代,或者是大學學生,公司的經理。可是我從來沒看到一個真實的他。 一個夜裡通宵,頭髮油膩,抽7快香煙,喝兩塊可樂的他。我想是這個時候太缺乏安全感了,所有人都將自己的真實面目隱藏起來,而你看到的,長久看到的,只是一張虛假的臉孔。說著無關痛癢的謊言,或為了發泄,或為了排解孤獨,但是至始至終,這些謊言都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也許那是理想,但是卻永遠無法觸及。
不光如此,他說自己的上網地點也是層出不窮,在家,在公司,在朋友家,在廣場用無線筆記本,在車上,但是卻從來沒在網吧。有一次我看到他打了一大段的字,大體內容是,痛罵電信服務不好,經常斷網,維護人員動作又慢,又說一次交了三年的費用,就換來這種服務,中國真不是呆下去的地方。等忙完這段時間,就著手搞移民。那一刻他是一家公司的老闆,說著自己都信以為真的謊言。
在文章的結尾他還說,他發誓,不能為稻糧謀,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賺錢?太沒意思了。
還有一次,他說自己是大學的學生,有兩個女生同時喜歡他了,一個漂亮,一個家裡有錢。又不知道從哪裡弄來幾張照片,說大家給我看看。哪個可以上手。其實那時候他正坐在網吧,一邊抽著7塊的煙,衣服後面粘了一小塊的污漬,與他無關的姑娘坐在他的左右身旁,他時不時偷瞄一眼。然後他又說,你們信么。我已經很難喜歡上一個姑娘了,初戀的女友太優秀了。我總是忍不住拿出來跟其他女生比,一比就喜歡不起來了。我很痛苦,怎麼辦?大家幫幫我吧。
那是去年5月,城市已經開始熱起來,他坐在搖著幾個換氣扇的網吧,脖子後面划出幾顆汗水。點擊發表,又刷新,又點進自己的帖子。然後一手托著腮幫子,一臉虔誠的表情,就像一個在等待老師答案的小朋友,靜靜等著回復
也許除了我,沒有人會知道那是謊言,以及他無法到達的夢想,甚至連他自己在那時候,也許都把自己的話當成真的了吧。那樣的表情和眼神,不是能裝出來的。
chapter 9
從小到大,我都沒做過讓自己膽戰心驚,覺得緊張不已的事,先是怕給家裡惹麻煩,而且自己膽子也不大。家裡在農村,但是連偷紅薯的勇氣都沒有。同村的孩子都笑我膽小,以後肯定怕老婆。
從家裡出來讀大學時,母親和父親都很高興,說要我努力。學費會給我湊齊。父親還難得的開了次玩笑,咧著黃牙說:「娶個城裡媳婦回來嘛。」他一生面朝黃土背朝天,沒出過門,沒讀過幾年書,以為城裡遍地是黃金,走路都能撿到錢的地方。但是這並不影響我愛他們,他們也從來不曾對我食言。給我吃飯的錢,給我湊學費,大三實習前回去,我發現他們已經蒼老了很多,但是看到我,他們眼神里都彷彿看到希望一樣光芒,我知道,我是他們的全部,弟弟還在讀書,還要上大學,而他們已經老了。
而我在大學裡也省吃儉用,遇到過喜歡的女生,但是一來我不是那種帥的男生,手上也沒錢,想戀愛實在是很難,那樣的生活,太花錢了,而我遠遠無法完成。
chapter 10
終於放假一天了,還發了工資。小C說一起工作一個多月了,一切去吃頓飯吧。大學幾年,我是從來不去外面吃飯的,哪怕只要十幾塊,也夠我兩天的生活費了,我不想一頓就吃完。我顯得很猶豫,想著找借口拒絕。小C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輕輕拉了一下我的衣袖,說去吧。我們選便宜點的。
飯店的確不貴,葷菜只要五塊,素菜只要三塊,小C和我點了一葷兩素,要了兩瓶啤酒。我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吃飯時一直都是小C在說話,說她以前工作的地方,說笑話給我聽。我默默的聽著,時不時搭兩句話。小C卻越吃越起勁,我倆陸續喝了好幾瓶。我是那種一喝酒上臉的人,覺得不行的時候堅決不喝了。小C也沒勸我,就自己一個人繼續喝著。我坐在一邊看著她,突然見到她臉上有種莫名的悲哀浮現,接著兩行清淚就嘩啦啦的流了出來。
小時候弟弟經常哭,父母又忙農活,一般都是我帶著玩,他哭的時候我就連哄帶嚇。或者去廚房給他弄點開水,放點糖在裡面讓他喝。他喝完總會眨眨還帶著淚水的眼睛,說:「哥真甜。」他那時候還小,我蹲下身摸摸他的頭,重複著說了好多次的話;「你以後不哭,哥就經常給你弄糖水喝。」弟弟也是用小手抱著我的頭,高興異常:「哥真好,哥真好。」
不過讓我哄女孩子,那我就不會了,因為從來沒遇到過。小C低頭擦了擦眼淚,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說:"你知道嗎,我早就不想干這工作了,要不是家裡。。。」說到這,瑩瑩粉淚又刷得流了出來。我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後只好從飯桌上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她接過去朝我笑了笑,紅著眼圈看著我:「家裡不好,沒辦法,現在工作不好找,我又沒文憑,什麼都不會。。。」
自從那次看到小C和大網管的事兒,我對這姑娘就沒什麼特別好感。人生多變,最忌諱的就是吐露心聲,被人抓住弱點。那天就是小C一個人說,說她家裡的情況,說父母親,還有弟弟妹妹,她說就想多賺點錢,給家裡買個電視,讓他們晚上也多點樂趣。末了她又擦了擦眼淚,笑著對我說:"不像你們大學生,做幾個月就換工作,工資肯定會很高吧。」
我正琢磨著怎麼回應他這樣話,A一下就出現在我的眼前:「老闆,要個米粉,素的。」
chapter 11
他似乎從來沒換過的那件風衣,看起來有點髒的牛仔褲,一雙藍色的人字拖鞋。神情疲憊,我主動跟他打招呼:「準備去上網了?」他笑著從衣服口袋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我,又拿出一支遞給小C,小C一愣,然後伸手接過煙。據我所知,小C平時是不抽煙的。
等A的米線上來時,三個人坐在兩張桌子上已經寒暄了很久了。C一下子就像變了個人,說著調笑的話。A問她怎麼眼睛紅了,C拿起桌子上的酒瓶搖了搖:「喝得有點多。」
我清楚記得那是2009年5月1日,那天我們放假了。在那座城市的一個小飯館裡,我和小C對坐著,她眼睛通紅,A在一旁吃著米線。三個人嘻嘻哈哈,有說有笑。從那天開始,我開始對這個世界充滿疑惑,那些光鮮耀人的微笑背後,是否都有著不為人知的苦楚?在一張張不同神情的面孔中,是不是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天一頓不算豐盛的晚餐吃了三個小時,九點多鐘從飯店出來,頭上有著城市裡難得一見的月亮,像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傳說這黑幕之上住著無所不能的神仙,不知道他們能不能了解人家那些難以啟齒的悲哀和一滴滴無法流淌的眼淚。
所有人都有秘密不是嗎?我也有,那天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別的原因,回到宿舍躺下後就亢奮不已,我知道,那是荷爾蒙在起作用。它讓我嚮往著一樣東西,以及一瞬間的快感。我是一個懂得控制的人,手淫次數並不多。那天我沒忍住,從床上爬起來,借洗澡的機會做手部運動。而我想的人,竟然是小C,一張不漂亮卻充滿慾望的臉,和她無限接近我的塗得緋紅的嘴唇。自那次手淫幾個月之後,我才終於有生以來第一次嘗試到女人的滋味,卻又讓我在到達最後一刻時,覺得無比空虛和失落。
在我還沒遇到那種空虛和失落前,生活還是一如既往,吃廉價麵包,吃網吧供應的兩頓飯。C和A也變得越來越熟悉,我的話也越來越多。但是在夜裡,大多數時候,我都只是默默的坐著,看著A那些既不害人也不害己的言語,就像看到自己的無奈,看到無法掙脫的日復一日的,看到小C那種時常掛著笑容的臉龐後面,一顆無助和哀傷的心,以及那些要痛苦煎熬才能達到的心愿。哪怕是一個小小的電視機,也如夢一般無法接近。
小A曾經給我看過很多的帖子,有漂亮姑娘,好笑的視頻,動人的帖子,但是大多數時候,屏幕上都是那些肌膚似雪,身姿婀娜的姑娘,他總會嘖嘖自言自語的稱讚,真漂亮。然後回過頭看著我:「漂亮吧。」我笑著點頭,表示認同。心理卻很不是滋味,再漂亮又怎麼樣?我只能看看罷了。
「現實就是這麼殘忍。。。」大網管語重心長的說。
chapter 12
那天是有人在網吧卡座睡覺,桌子上是一盒吃過的康師傅速食麵盒子和半瓶礦泉水。但是那傢伙卻沒上網。老闆交代過,不上網的不準在網吧睡覺。大網管出來正好看到,一腳提醒那人,那傢伙猛得被驚醒,一下就坐起身來,起來時候手一亂打,直接掃翻了速食麵盒子,殘羹傾灑而出,污濁而骯髒,流到地上,流在桌子上,撒到那人的身上,頓時侵出一塊濕漉漉的水痕,上面覆蓋著速食麵被泡軟的面渣。
大網管更生氣了,一把拉起那人,「滾出去,滾出去!」那人驚魂未定,傻愣愣的被推搡的出門了。出大門的時候,還差點摔了一跤。大網管回過頭看了我一眼,我盯著他。始終覺得這樣太粗魯了。
他晃晃悠悠像個二流子一樣走到我面前:「現實就這這麼殘忍,看什麼看?」那時候我有點哭笑不得,想不到此二流子還會說這麼詩意的話。
我沒作聲,轉頭朝別的地方走去,C依然摸著指甲,似乎什麼都沒發生一樣。A回頭看了我一眼,眸子里似乎在害怕著什麼。
chapter 13
6月的天氣漸漸熱起來,小C的衣服單薄到能看見胸罩了,弄得我上班都滿腦子瞎想。最該死的是,A有時候還看床上動作片,他總是把視頻窗口拉到很小,又開著瀏覽器,戴著耳麥,左顧右盼。一旦有人從他身邊經過,他就迅速的把視頻最小化,然後裝模作樣的在看網頁,或者點出QQ頭像,假裝在打字。看過一會後,他總會起身朝網吧後面的廁所走去,不說我也知道他去幹嘛。這無可厚非,叔本華說過,性衝動是人類的潛意識,是為種族繁衍而起,是天賦人權,沒有人可以指責和剝奪。而很多時候,我們總是把它當做一件恥辱,不可見光的秘密。
作為一個毅絲不掛,我堅信大帝所說的惡有惡報。大網管終於惡報了,老闆說他高燒送醫院了。讓我看著點電腦,有什麼問題好好解決,還說幹得好給我加工資。我當然高興,畢業還有一個多月,多拿點工資就是一點。
俗話說老虎下山,猴子稱霸。大網管走了,也沒人管了。除了人滿的時候我獃獃坐著,大多數時候我都會找機器上網。夜裡就坐在小A旁邊,有時候小C也會坐著聽歌,玩遊戲。我從小就沒玩過什麼遊戲,大學才學會上網,也不知道那時候為什麼選計算機專業,或許是覺得熱門好賺錢好找工作吧。小C後半夜一般都會睡一會,讓我多看著點網吧的事兒,有時候她就趴在電腦桌上,穿著裸露的衣服,咪咪微露,起伏不定,看得我慾火中燒,邪念四起,胯下雞動無比。不過激動歸激動,激動完了還是繼續上網打發時間。
小A很沉迷於百度貼吧,不光是李毅吧,還有什麼帥哥吧,QQ吧,美女吧,他有時候也會去。大多時候都默默看著,少數時候寫些東西。他是完全沉浸其中,連我明目張胆的看著他寫東西,他也毫不在意。那些赤裸裸的編造出來的文字,帶著興奮和不屑一顧的語氣,總是會讓我覺得有那麼一點點難過。
6月幾乎是去年最忙的一個月,利用晚上上班還在寫畢業論文,準備答辯,還要給在網上投簡歷,快拿到畢業證了,也是該找個對口的工資高點的工作了。小A依然是一如既往的上網,小C整天也是那副神情。倒是大網管,古語說出來混,遲早要還。那天他把那個在網吧睡覺的推搡出去,結果剛出院沒多久又進去了。被人打得鼻青臉腫,說是用生銅管打的,醫生說要留院觀察,看看內傷有沒有問題。老闆是他親戚,愣是要查是誰、警察來調錄像,最後也沒查出什麼結果來。估計是那人臨走幹了大網管一頓,然後跑了。
老闆吝嗇是吝嗇,不過說話倒是很講信用,給我發了850塊的工資。想著反正也多拿了點,而且上個月工資還剩下200多,就給弟弟寄了300過去,還尋思著請小C和小A吃一頓簡單點的。禮尚往來嘛,上次去吃飯,還是小C給的錢,弄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小A也是認識了這麼久,煙沒少給我發,看他也跟我差不多,家境不會好去哪裡,可能是同病相憐吧,就索性一起約出來吃點。
chapter 14
那天的那段飯,是我這麼大以來吃過最貴的一頓飯,用了80多。說實話,那時候心裡還是有點兒心疼,不過後來想想,既然高興過了,也就算了。嘿嘿,我倒是很會安慰自己。那天一共點了5個菜,還要了一個湯。
小A似乎是很久沒見過葷腥了,吃得很猛,喝酒也是不在話下。席間還跟小C划拳,對飲。我笑眯眯的在一旁看著,心裡琢磨著這頓得花多少錢,想想那時候,還真是個小氣鬼。不過那也是我第一次真正認識到小A,酒後吐真言嘛,他說自己是學生,去年畢業。沒拿到畢業證,一直在混日子。我面帶笑容,安慰他說,你看我還不是快畢業了,不一樣在混。其實心裡怕得要死,想要是有天我找不到工作怎麼辦。弟弟還在讀書,父母又沒什麼錢給我。想想都覺得可怕。
只有小C聽完後在一旁默不作聲,只是偶爾笑一笑。我很少見到她這樣嚴肅不笑的表情,紅撲撲的臉蛋,看著我和A說話。她只是高中畢業的女孩子,我當時渾然不覺這樣的對話會對她有所刺激。那是那時的我,不管不顧,不會洞察人的內心,以為世界都如我所見,如我所想。現在回想,我會恥笑那時的輕浮和無恥,愚蠢的青春自以為是。但是我也許會終身為那時的無知而覺得幸福,因為那時我是個」赤子「,未曾涉及「海洋」一步。可是現在,除了我,沒有人會願意回憶那段淺薄的歲月。並以此為傲。
chapter 15
這個世界不單是女人有虛榮心,男人也有。有時候起來的早,跟舍友在侃大山,他們說起姑娘,我也會提起C。說她前面如何大,如何騷。舍友就一個勁鼓動我去搞。我只能打著哈哈說算了。要找工作了呢。其實心裡早已垂涎三尺,苦於無膽無機會。想想我也不小了,竟然女生都沒碰過,也挺丟人的。
有天晚上8點多,我上完白班從網吧出來,正好碰到A說今天晚上我們出去玩玩。在宿舍我也聽舍友說過關於酒吧和KTV的事,我總覺得那些東西好貴。芝華士十二年要500,十八年要900,皇家禮炮要1800多啊,1800多啊,父母辛苦一年種幾畝地,賣出去的糧食也不過2000多點。我實在不敢去消費,也沒那個閑錢。所以我當時就拒絕了A,很明確的說沒銀子。A說既然我叫你,就我買單嘛。我不知道他的錢哪裡來的,我也不想問。
那天他還帶我去吃了頓燒鴨,吃完已經10點多了。然後A攔了輛計程車,對司機說:「XX路。」
chapter 16
父母雖然一輩子都在耕種,沒讀過書。但是從小到大,他們都告訴我要善良,要腳踏實地。不要做出軌的事情。老天保佑,大學裡那麼多的聲色犬馬,我都沒有跟隨。也算是聽話的好兒童了。那時我已經21歲了,上班,看書,睡覺,和我那些風流成性,一擲千金的同學來說,我實在是默默無聞,甚至走在路上都沒有人會看我一眼,而那些我嚮往的姑娘,也只會輕輕從我身邊走過,像一陣風,或者天上的一朵雲彩,再美麗我也無能為力。那是那時的我,一無所有,兩手空空,城市的華燈耀眼,卻沒有一盞燈為我而亮。
XX路是本市出了名的紅燈區,當時我就瞪著看A。A笑了笑,說:「有什麼的,去去嘛」。江湖傳言中那條街是肉彈橫飛,大腿林立,柳下惠經過都要雙腳發軟,欲罷不能,很多大學男生就是在哪兒結束了可恥的處男生涯。而且物美價廉,泰式到全套,吹拉彈唱十八般武藝無所不能。那時候我的小心肝可是跳得厲害,從來沒見過女人的胴體,難道要開先例了?
到XX路時,哪裡早已是一派粉紅世界。小姑娘到大媽,長相清純的到小C類型的,果然是名不虛傳,看看都得發硬。小A下車後拉著我直奔一家按摩店,說又不那啥,按摩一下嘛。雖然我沒去按過,但是我也知道,那不是什麼好地方。
按摩店分兩層,下面是個門面,姑娘全在上面,我跟著A跑上了二樓。老闆說讓我們自己挑姑娘,我不太好意思,主要是覺得那麼多人站那兒讓我挑,看著我,讓我覺得不自在。於是我說隨便吧,老闆嘻嘻笑,說那行,我給你找個。
說是按摩,其實就是那點事兒。按摩那姑娘長得一般,大概只有18歲的樣子,穿著個旗袍。一進來就關門,以極其嫻熟的速度脫掉旗袍。留著蕾絲的小內和胸罩。幾乎在一瞬間,我就充血了。心裡像被貓爪一樣不知所措。那姑娘爬上床,讓我躺下。一邊按一邊跟我說話。問我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差叫我把戶口本拿出來了。我很不耐煩,她倒是越按越敏感,終於小弟弟不自覺地抬頭挺胸了。她是不是故意碰著哪裡?我盡量讓自己平靜,不喘大氣。其實全身早就雞皮疙瘩起遍,頭皮發麻。那姑娘見我沒說話,終於更進一步了。直接按向我臍下三寸:「帥哥,這裡要按不嘛。」
難怪人人都說美女值錢,帥哥不值錢。原來30塊錢一小時就能買個帥哥稱號,真他娘的廉價。其實照照鏡子我也知道我頂多算不醜,帥哥就拉倒了。我吞了一口口水,鬼使神差的沒有作聲,只是笑了笑。玉手之下,豈有完卵啊?
那天夜裡下起了零星的小雨,整個城市都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泥土味道。和A從按摩店走出來,那姑娘的模樣像滴入街道的雨水一樣漸漸消融,還在剛剛,和她有著最親密的肌膚接觸。而現在,我卻再也不記得他了,更不知道她姓誰名甚。
臨走時她穿好旗袍,背對著我說:」親愛的,幫我拉下後面的拉鏈。「我心裡作嘔不已,誰他娘的是你親愛的。旗袍上綉著很多大紅花,那條長長的拉鏈看起來鮮紅無比,像一條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chapter 17
A攔著我的肩頭,說哥們兒怎麼樣。不錯吧。我笑了下,微微點頭。正想往前走,就聽到C在叫我。我抬頭一看,她正用一種爾不過如此的眼神看著我,頓時讓我羞愧不已,恨不得鑽進褲襠。
C走上前朝我身後看了看?指著問,進去過啦?A連忙幫腔,說就是帶他來看看。嘿嘿。C戳了戳A的額頭,你小子,別把人帶壞了。很久之後我才知道,A不過是丟了塊磚頭給我,而我才是出玉的人。黑白不分,善惡不明,再也不提年少的純潔與美夢。
跟C打過招呼,A又拉著我去吃東西。我說剛吃了飯,又去宵夜啊。他哈哈大笑,聲音淫蕩無比:「就當是補補嘛,」我心想有人買單,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
其實那天吃東西我完全沒心思,當了十幾年好學生,竟然被熟人看到我那啥,實在讓我覺得不舒服,好像全身都有毛毛蟲爬,坐立不安。
倒是A一個勁的說得天花亂墜。郭德綱之輩都望塵莫及,估計聽了都恨不得拜他當師傅。我幾口綠豆湯下去。他已經跟多個美女有過巫山雲雨了。從牡丹江邊到南中國。從格爾木到上海外灘。早上還在和北京小妞調情。晚上就到了九龍塗炭香港同胞。冬天在三亞和美女水中嬉戲。春天跟藏北的女信徒共度靈河。也不怕佛祖一巴掌拍掉他的小弟弟。牛逼到張伯倫都自愧不如,西門慶要揮刀自宮,登徒子都不能算根蔥。我趕緊又給自己餵了一勺子綠豆。那口甘甜的綠豆還沒進入我胃裡。A又開始意淫國外形勢。東亞盡在手中,西歐不在話下,大洋彼岸也不過一個媚眼,估計除了死去的瑪麗蓮夢露沒被他意淫過。他對泰國人妖都實行過精神強姦。若不是丫跟我暢談過去,展望未來。恐怕連孩子都生了一打了。讓我頓時覺得羞愧無比,疚於耽誤了他的時間,心中不由長出八尺卑微內傷,暗涌淤血幾升。也終於明白豬肉為什麼這麼貴了。都他娘給母豬口交去了,哪會進屠宰場啊。
手淫強身,意淫強國。真理啊。
chapter 18
這座城市的夜色總是讓我不安,越覺世界在不停的下沉。從我身邊走過的每一個人都似乎心懷不軌,非娼即盜。那些擦肩而過的濃妝淡抹,不管是否有我心儀的面孔,都會讓我頓覺失落。他們如此美麗迷人,而我卻了無一物。
夢想是好的。瞎想也是好的。一切結束後現實依然紅果果的站在我的面前,奶奶曾經跟我說過這麼一句話;「晚上路千條,白天舊模樣。」有時候就算用盡一生的力量,你也永遠無法去改變什麼。
就像小A,小C,就像我。
那天夜裡吃完宵夜後,雨已經停了,我們悠哉游哉的走在午夜的街道上,A依然說著那些姑娘,那些或真實,或虛擬的姑娘,我分不清(HX啊,XX)真假。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她們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路過XX廣場時,周圍是高樓林立,徹夜不眠的燈火。A突然停了下來,深深吸了口氣:「這麼多盞燈,怎麼沒有一個是屬於我們的家呢?」他看著我,像是不可反駁的質問。
chapter 19
「你小子到底進去沒。」小C問我。
其實那天夜裡看到她,我就應該明白,一個小姑娘去那種地方幹嘛?我直直的看著她:「那你去哪兒幹嘛。」
小C從收銀台繞出來,杏母橫瞪:「幾天不見你沖了不少啊。」
那時我已經學會如何見杆子就爬了,管你是烈女還是蕩婦與我何干?我歪嘴笑了笑:「你不會在哪兒做兼職吧。哈哈」
C立馬就發作了,小嘴一嘟,粉拳如雨,以排山倒海之勢朝我壓了過來。我趕緊避讓。
她站在原地跺了跺腳:「我住那邊兒的!」
chapter 20
2010年1月,我已經在一家公司正式上班了,普通的工作,薪水2500,啥保險都不買。有天我去給客戶送文件,說來也巧,當天正好一份說明文沒帶,我就去網吧上Q,找同事發過來,準備在附近複印。而那個網吧的網管,竟然是原來那個大網管。看見我進來,他立馬認出我;"很久不見哦,哪裡發財嘛。」我抖了抖手上的文件:「給人打工呢,發什麼財。」那廝笑了下,給我遞了根煙,說有大學文憑就是好啊,隨便都找個工作。不像我,當了這麼多年網管,還是網管。我抿嘴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又似乎不太服氣自己現在的生活:「以前,我也挺不錯的,對吧。網吧技術都是我管呢。」我知道我已經不需要說些什麼了,找了個地方坐下。想起大半年前的那個下午,他走出網吧,被幾根熟銅管放倒在地下,打得叫天喊地,像一頭被人拉上屠場的豬。而他鐘情的那個姑娘,C,也只當他是個玩物而已。
chapter 21
A伏在我的耳邊說;「你知不知道,C跟大網管有一腿。我去廁所時候看見的。」我轉過頭,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他:「是嗎。不可能吧。」
A又端坐在電腦前面,敲打著鍵盤:「真的,不騙你,估計是個人都能幹她。」
臨近7月了,畢業證到手了。簡歷投了無數份,可總遇到不是跟網吧差不多薪水,就是騙人的勾當。我整天坐在網吧發獃,小C問我你工作怎麼樣了。我搖搖頭,一臉陽痿的樣子看著她;「沒著落。」
她依舊是拖著下巴,露出個乳溝,白花花的咪咪誘人無比,一副替我著急的樣子:「先做著這個吧,找到了再走也不遲。」
你知道,任何一個姑娘,哪怕她貌似無鹽女,哪怕她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她依然有溫柔可人的一面,足以在一瞬間融化任何一顆堅硬的心。讓你瞬間盪起柔情無數,甚至讓你以為在那一瞬間愛上了她。我必須承認,那時我的心在撲撲亂跳。
轉過頭去,就看見A正在噼里啪啦的打著一句詩:「城市的盡頭我兩手空空,悲痛時握不住一顆淚滴。
韓寒說狗是一個很奇怪的動物,能把莫不想乾的兩個人聯繫起來。比如他和四姐。有時候詩歌也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能把兩顆距離很遠的心聯繫到一起。看到A寫下那句時,頓然明白他身後那些未曾提及的人或者事。一切的謊言都會有所指向,不是空穴來風。
他繼續寫著字,大概是說理想很難實現,就算富足,也覺得空虛。除了滿肚子憤世嫉俗理由,再也不能為生活找到任何意義。那時他是富家子弟,衣食無憂,成天開著車在偌大的城市裡閑逛,而姑娘又太淺薄,揮揮手就能跟著他走。寫完後他又習慣性的吸了口氣,而就在不久前,他還在一個夜裡,喘著來歷不明的現金,走進按摩店,接受30RMB/小時的服務。我理解他的謊言,理解曾經被現實逼得無所遁形,吃一碗稀飯兩個小包子的早餐,把3塊一碗的米線當晚餐,穿著整個冬天都沒換的風衣,臟髒的牛仔褲,頭髮油膩膩的。他用這樣異樣的方式書寫著他的理想,銅細萬千,美女投懷。
chapter 22
我一向覺得慶幸,雖然不能來自富豪之家,甚至算不上小康。但是我卻在生命最黯淡的時光中,看到了理想的光芒,那是我的,是A的,是C的。有什麼比窺見靈魂的閃動更讓人覺得驚心呢?
"我要努力存錢,給家裡買電視。」「我要努力存錢,讓爸媽過得好點。」....我覺得我從來不了解一個真實的C,雖然她曾在酒後向我吐露真言。但是無論如何,這個姑娘在心底的最深處,依舊是善良的。可是如今,我眼前這個衣著暴露,行為放蕩,眼神隨時都帶著挑逗的姑娘到底是誰?
「我是你娘。」C說
那天她正站在網吧的大門口,指著我破口大罵。
你可以侮辱我,侮辱我的人格,甚至尊嚴,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父母。我始終相信任何深厚的情感,都會造就一個勇敢的決定。我走到她面前,一巴掌煽了過去。打得四座無聲。A那時正在上網,向犢子一樣從座位上串起來:「你們幹嘛啊。」
父親一生樸素,沒做過一件出軌的事,和母親更是相敬如賓。在丈夫打妻子習以為常的地方,簡直是個異數。在我離開家去上大學的前一夜,母親叮囑了我很多。我記得她說過這麼一句話:「你也不小了,如果找到女朋友,可要對她好啊,城裡不同鄉下,千萬別動手打人,人家姑娘會傷心的。」那是2005年8月27號的夜裡,她兩鬢已現斑白,大半輩子都過著辛苦的生活,眼淚像滑落的珍珠般在我眼前流淌。
四年後,我終於第一次背離了母親的囑咐。帶著惱怒和焦躁的心。那天下午整個城市都萬里無雲,晚霞把整個城市都映得通紅,太陽像一個巨大的血窟窿歷歷在目。
我不想拿六百八百一月的工資,不想畢業後如A一般廝混,我想要一份穩定的工作,一份合適的工資。讓弟弟有生活費,讓母親不用再如此勞作。想必那時,她正在從地里回家的路上吧,在沿途會用溪水洗手,順便喝點清泉解渴,然後回家劈柴做飯。
遠在千里外的家炊煙裊裊,而我卻站在整個孤獨的城市怒氣不止。
C摸著自己通紅的臉,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淚水橫流,目光如炬。讓我內心無法平靜,站在那個夕陽曾經是誰的眼淚也讓我如此動容?站在那個夕陽西下的黃昏,所有的往事和無奈的現實如浪花般席捲而來,夾雜著C的淚水和嚶嚶的哭泣,讓我一時不知道何去何從。
chapter 23
那天我回到宿舍後,心情久久不能平復。舍友的音響里放著朴樹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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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快些寄給我一把鐮刀 讓我回來收割你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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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打電話約我出來喝酒。我想他跟我一樣,在這個城市沒太多朋友,除了上網也沒有其他的東西可以打發時間了,某些時候也如我一般需要有人陪伴。你知道的,孤獨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法消散的寂寥。
那天我喝了很多,在街頭的大排檔,但是心頭清醒無比。A也是喝得醉醺醺的,說:「姑娘算個毛。C那婊子,打了就打了,那是她自找的。對吧。」他把酒杯高高舉起:「來,一口悶。」
已經是盛夏了,晚風帶著陣陣涼氣習習而來。啤酒冰冷,順吼而下,讓我的心澗寒意四起。
「你怎麼能動手打人呢?」A站在C的旁邊說。
投了N份簡歷,面試幾次碰壁,心情煩躁無比。而且還是透著白班去的。回到網吧小C問我怎麼樣,我低著頭不做聲,只是不停的搖頭。我從來不曾覺得網吧的空氣如此沉悶,又慢悠悠的走出網吧,站在門口的台階上抽煙。小C蹦躂著走出來;「抽悶煙啊,慢慢來嘛。」我心想,你又不是我,當然不知道著急。埋著頭嘆了口氣。小C嘴巴一撅:「還是個爺們呢,這點事兒都唉聲嘆氣。」
弟弟早上打電話來,說:「哥,你能寄點生活費嗎,上個月本來還有的,前天全買學校的學習資料了。」他的聲音很小,唯唯諾諾一般。我問他那你這兩天吃的什麼。他沉默了好久。「你說啊」我一下就吼了出來。「饅頭」弟弟在那頭慢騰騰的說著兩個字,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我知道我沒控制住自己,也許那天下午我根本就不想控制。回頭看了看C:「你誰啊,關你鳥事。」
「我是你娘。」
以後日子,當我想起這件事,我都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我知道C的那句話並無惡意,因為她還帶著微微的笑意。可是我依然揮出了那一巴掌。
你怎麼能動手打人呢?」「怎麼能動手打人呢?」A從椅子上站起來說。
我坐在大排檔的橡膠椅上,手指輕輕彈著空蕩蕩的啤酒瓶,雙眼死死盯著A:「你確定他是婊子?」
chapter 24
暑假到了。網吧的人流一下少了很多。大網管也沒來過了。老闆說白班夜班一個網管,一個收銀就夠了。
但是A卻幾乎每天晚上都來,有一次我去廁所,隱隱聽見他聲音,已近是夜12點了。我聽見他說:「準備睡覺呢,工資還沒發,你叫爸爸給寄點來吧。」「有,有,五金保險全都有。」「是啊,一年了,老闆說漲工資呢。」
我不想打擾他,便又折了回去。C好久都沒有理我了,只是有時說著不痛不癢的話,她依然靜靜修著她的指甲。A從廁所出來時帶著興奮的表情。看到我就說:「女朋友的電話,他不讓我夜裡在外面。」我什麼也沒說,只是含著嘴唇笑了笑。
A總是在日誌里含蓄的寫著QQ日誌。有一次他在日誌里寫了一段類似葉芝式的句子:」無人眷顧我的年華,無人看到我的理想,只有你,在黑夜淌進我的心田。」
chapter 25
以色列國王所羅門曾在《雅歌》中如此讚美新娘:你的頸項如象牙塔,你的眼目像希實本巴特那拉並門旁的水池。
多美的詩歌,多美的象牙塔。而當我跨進大學這坐標為象牙塔的地方時,卻從來沒有看到新娘般動人的容顏。飯堂里永遠有人上下其手,互相亂摸,夜裡的小樹林永遠有人在鬼鬼祟祟的做著什麼。宿舍有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自稱三代信徒,非信上帝者不娶。此教徒每天早晚必念聖經,陣陣有詞,還不停給宿舍的人佈道。有時候他念著聖經,有人卻放著日本床上武打片。。。恩恩啊啊啊。。。聽起來是十分帶勁。
有時看著那本頁面被刷成粉紅的《聖經》,我心裡竟然會升起一股惡毒的念頭,越看越像紅燈區燈光的顏色。如果上帝被誘惑,大概也免不了犯錯吧。
不是我不願亂摸,不是我不願做鬼鬼祟祟的事,我罵著好13被狗X了,罵著大白菜被豬啃了。想來好笑,如果有機會,我何曾不想當回豬?我漸漸發現,不是我善良,而是我受的誘惑不夠,或者說從來不曾受過誘惑。
我覺得應該向C道歉,那天是我不對。
chapter 26
我跟A說:"你幫我把C約出來。」
那時他正在看著各種豪華跑車的照片,歪著頭斜了我一眼:「約那婊子嘛."然後指著顯示器,兩眼冒光:「你看,這些車,等我有錢了。。」
每一個人都曾有過關於金錢的憧憬,一夜暴富,財神臨門,瞬間中了幾千萬,香車美女,燈紅酒綠,在那些遙不可及的姑娘身上喘著大氣,讓她們變成世間最淫蕩的女人,或者在從未涉足的場所揮金如土,引來側目無數。你會忘了一切,忘了你身在何處,甚至從未覺得時間如此短暫。
A又狠狠吸了幾下鼻子:「。。。對吧,姑娘們還不都往我這裡跑啊。」
我始終是一個農村出來的人,A始終是城市最底層的人。我們沒有任何資本可以自豪,只能夢想著有一天能夠自豪。
A從未提及他的父母,除非他是富二代的時候,他才會在白得扎眼的輸入框里說,Daddy出國了,不知道何時才會回家。mammy也總是喜歡去澳門玩大富豪。弄得我只能天天跟家裡的保姆們面對面。然後他又迅速地在保姆後面加了個「們」,保姆們面對面。。房子太大了,空蕩蕩的感覺,讓人聞不到一點外面的氣息,這樣的日子,真沒FEEL。似乎他家是住在香港淺水灣或者三藩市一樣。滿嘴的羊騷英文味。
那時他正坐在網吧里,已經是7月了,老闆終於肯開空調了,帶著一股臭臭的味道,夾雜著煙草的繚繞,各種像腐爛的豆瓣醬一樣的腳臭,還有泡得太久的速食麵發出的餘味,以及那些劣等胭脂香水味。幾個穿著引人犯罪的姑娘從他身後悠然而過,甩著手裡低劣的提包,高跟鞋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消失在網吧門口,融進了無邊的夜色。
chapter 27
城市日復一日的繁華著,華燈初上之時,每一個人都有一條回家的路,但卻沒有一條路屬於我。我不能去高檔的酒樓,不能開著拉風的汽車,哈根達斯,星巴克之類的地方,我都只能遠遠看著,就像看著夜空中那些不可撫摸的群星。
所以我也不能帶著C去什麼地方吃飯,也不能給她買東西賠禮道歉。白班結束後,我在附近的菜市場買了半斤排骨,半斤瘦肉,一根蘿蔔,還有1塊2一斤的青菜。經過樓下的滷菜攤位時,又買了兩塊八毛錢的鹵豆腐。
那時我已經畢業了,學校再也住不了了。280一月的合租屋,廁所合用,廚房合用,一切可以合用的都得合用。整個樓房是上世紀90年代的,樓角長滿了青苔,樓道里永遠沒有路燈,牆壁上貼滿了各種廣告,開鎖,治性病,通下水道,辦證,還飄散著一股尿騷的惡臭。住戶們對此很不滿意,有人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廣告標籤上寫著大大的毛筆字,貼廣告死全家,亂撒尿爛JJ,砸爛燈泡遭雷劈,連著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完了,我想那些話如果能夠應驗,那麼中國肯定不會是第一人口大國。
這是農村的習慣,我知道有時候一些與生俱來,被日以繼月熏陶的本質,永遠都沒辦法從我身上剝奪。我做了幾個菜,煲了一小鍋湯,以此宴請客人。
「小C說,「有人做飯幹嘛不去。」她又指了指我;「記得買點啤酒。』一臉我欠了她幾百萬的樣子。
A始終不肯去幫我叫C,甚至不願來我破舊的出租屋。我只能親自出馬了。也許他在笑我,竟然給一個婊子做飯。
chapter 28
我一直相信,任何卑微的生命里,都有一顆驕傲的心。年少時一無所有,但是你可以是翩翩美少年,迷倒少女萬千,無關金錢,權利和任何的物質利益。成年後也許你依然兩手空空,但是那時你胸中萬卷,腹下千言,才華橫溢。終於你老了,容顏不再,江郎才盡,油光滿面,大腹便便,不過也許你已成家立業,兒女在膝,嬌妻在房,能看著N張房產證和銀行卡上好幾個零暗暗自喜。
A也一樣。他在那些黑白堆砌而成的字裡行間說,我三歲就識字,七歲背唐詩,作文基本都是滿分,看過的書比某些人見過的書還多。他不會掃地,不會洗衣,不會下廚,當然,更不會給婊子下廚。那時他是出身書香門第,名門望族,閑時讀書練字,觀花逗鳥。忙時周遊四方,行便四方。筆墨之間盡顯風流。書房也貼滿了祖輩們的字畫。只不過後來遭遇文革,家道中落,但是卻獨善其身,不為物慾所動。錢?哼,糞土罷了。
那時網吧來了很多宣傳遊戲的,帶來很多海報,老闆說你們給貼上去,貼上去。泡沫橫飛,口水亂吐。XXX公測,跟XXX一起看美女,跟美女一起玩XXX。那些不是水墨潑就得山水圖,不是狼毫寫出的黑字,只是一張張泛著光的複製品。A就坐在他們下面,就像坐在他家的書房一樣。而我知道,那不過是一個網吧。
chapter 29
李叔同說人嘛,就是要干一行像一行。所以他是公子哥時風流不羈,成了文人就才高八斗,當畫匠嘛,那就技驚四座。最後他終於去做和尚了,死時說:『問余何適,廓爾亡言。花枝春滿,天心月圓。」人生似乎就是這樣,茫茫紅塵,前路不知所向。唯一能做的就是活著等待,等待春滿花開,皓月當空。
我沒辦法住進偌大的別墅,買下一桌的滿漢全席。所以C來時,我告訴她:「出租屋有點小。菜也不多」那時我站在食物鏈的最底層,嚮往狼虎之心,卻手無縛雞之力。
小C突然變得很嫻靜,說話的聲音像一汪秋水散開的漣漪,悄無聲息的漾進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剛畢業嘛,都是這樣。」她昂著頭看著我,臉上的笑容像一顆含苞待放的蓓蕾,在我眼前瞬間綻放。
那是我命中的第一朵桃花,豈能不記得綻放時的美麗?
我一直不願跟A吐露心聲,但是卻需要一個人來給我指點迷津。不過我又無法向任何人啟齒,別人口中的婊子,有著不是那麼美麗的臉蛋,不是那麼完美的人生過往,也不是天才橫溢的女人。我看見面前有一堵巨大的牆壁,所有的流言與非議的目光朝我逼迫而來,離我年少時的心越來越遠。
對,她不過是個婊子 ,曾經在我面前和別的男人纏綿。
A說上吧,上吧。反正是個婊子。
那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披頭散髮,喘息不止,在暗淡的燈光下顯得面目猙獰。也許是第一次碰女人的緣故吧,沒有像別人所說的幾十分鐘一個小時的持久,恐怕連五分鐘都不夠,我就已經像融化的瀝青一樣癱軟在身上。
她緊緊的抱了我很久,然後又捏著粉拳打在我的背上,帶著嬌柔的聲調:「壞蛋,你要把我壓死啊。」
chapter 30
公司的生意很好,每個星期都得陪著客戶,那已經是2010年的1月了,吃飯,唱K,找小姐,其實前面兩個都是個過場,最後一個才是正題。無數次將來路不明的女人摟在懷裡,無數次在陌生的臉龐邊醒來。我不敢親吻她們,不敢用嘴唇接觸她們的肌膚。
我看著她們在走進房間的數分鐘里變得一絲不掛,然後告訴我:「快點來吧。」可是當荷爾蒙揮發之後,慾望在一瞬間戛然而止時。我一遍遍問著自己,你是想念那第一張並不完美的臉龐,想念她在我懷中如襁褓里的嬰兒安睡,任由她嘴鼻間的氣息在我赤裸的身體上遊走,還是眷戀這一個個描眉畫眼,胭脂玉體的女郎?誰才是曾經佔據內心所有的那個人?
我有著一顆不可抑制的窺探之心,企圖將內心所有的惡念與虛榮驅趕,將所有的醜陋和掙扎放在眼前拷問我的心靈。可是我做不到,那些血肉模糊的尷尬,任何人都難以直面,當然,也包括A。
他總是獨來獨往,除了我,再也無人與他對坐,聽他口中的過往與未來的理想。7月的夜裡熱的讓人抓心撓肺。A告訴那些素未謀面,也永遠不會見到的陌生人:他曾經的女友們都走了,她們漂亮,善解人意,她們有的出國了,有的怕太愛他而決絕的分手了。在他愛過,和愛過他的那些女人中,每一張面孔都足以驚動世人。每一次牽手都讓人心如鹿撞,每一次的微笑都讓人如痴如醉,還有她們的擁抱,帶著無法抗拒的柔情和炙熱。可是她們都走了,他只能在廝混中度日,他不喜歡那些漂亮的陌生的姑娘,她們算什麼?有錢就能上,婊子,全他娘的是婊子。
A的神情痛苦不已,然後把手高舉過頭頂:「網管,拿包5塊的XX煙。」那是7月盛夏的夜晚,終於下雨了,夾著夏風呼嘯而來,水滴傾盆而下,濕潤了每一個渴望溫暖的懷抱。
chapter 31
弟弟從學校打電話來,說學校要放假了,這月就不用寄錢了。我聽了悠悠說了句好,正準備叮囑他假期多幫家裡做點農活。弟弟就帶著笑嘻嘻的口氣問我:"媽讓我問你啥時候娶媳婦兒。」農村結婚都早,奶奶生爸爸時才17,我出生時母親才19。我呵呵笑了下:「早著呢,哪兒有這麼快。」「媽讓我問的,媽讓我問的....」
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沒錢沒車沒房子,甚至前途都沒有,跟一個不算漂亮的女人開始我的愛情。但也是我人生中最覺得幸福的時光,每天上班,拿出多的薪水,下班一起買菜,一起做飯,閑聊,ML,相擁而眠。放假時陪C逛街,那真是名副其實的逛街,幾乎不買任何東西,經過那些光鮮的服裝店,那些巨大的廣告牌,C總會用餘光看一看,然後把手挽得更緊,頭貼在我的臂膀上。跟我說著她想說的話。有時候我真希望時間就這麼過完,朝著那些人潮湧動的街道一直走下去,永不停止。
她不會氣勢洶洶罵人了,也不會咄咄逼人的說著放蕩的話,有一次我們無意說起了那一巴掌,她就不說話了,用畫著劣質眼影的眼睛看著我,一行淚水從眼睛裡滑了出來,接著另一行淚水也幕然而出,皺著眉頭,嘟著櫻桃小嘴:「你還打我,你還打我。」聽得我心頭髮酸,兩眼濕潤,只能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
「你跟C在一起了吧。」A跟我說。
chapter 32
我歪著頭看著他:「沒有啊.」A咯咯直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別不承認。」
A終於戀愛了,跟一個網路上的姑娘,那個女人幾乎佔據了他的全部夜晚,似乎是從貼吧找來的。從那時起,A一到網吧就會戴上耳麥跟那個女人聊天,可是他從來不開視頻。從別的地方照片發過去。我不知道那個女生的模樣,不知道她身在何方。我唯一知道的是,她成了A的一個寄託。A幫她沖遊戲卡,沖Q幣,甚至沖電話費。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女人跟我們在一個城市。
A在瀏覽器上繼續他的生活,他是有著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少年,喜歡穿帆布鞋,牛仔褲,白色的襯衫,頭髮清爽和乾淨。不抽煙,不酗酒,依然是一個羞澀的處男。聊天窗口的肉麻漫天直飛,足以麻倒遠古恐龍。但是在他笑容滿面,露出兩排被煙熏黃的牙齒,眸子里儘是幸福的表情。
他偶爾跟換ID,說終於把喜歡了好久的姑娘追到了。大家說我該護她嗎?人家是很清純的小姑娘呢,家境富裕,彈得一手好鋼琴,畫得一手好畫,說起話來讓人全身發酥。然後又不知去何人的博客里弄來一張照片,大家看看,怎麼樣?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那麼敬如人意,A也會有煩惱。他告訴網線另一端的那些人,說我不是單身了,有個女生還說喜歡我,準備做我的備胎,我應該答應么。他依舊是那個少年,不過多了幾分煩惱。是啊,多好的姑娘啊,雖然不夠女朋友漂亮,但也不賴,只是希望在她有空時陪著我。我要答應嗎?要答應嗎?A抬起頭,看著網吧前面上的海報,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政府下政策了,來網吧上網的要身份證了,未滿十八歲的不準進來。A每次都會拿出那張洗的皺巴巴的第一代身份證,上面的他是16歲時的樣子,短髮圓臉,畏畏縮縮的感覺,似乎在恐懼著眼前的鏡頭。
chapter 33
7月末收到好幾個公司的面試,花38塊買了件襯衫,65塊買了雙皮鞋。我說過,C的骨子裡還是滲透著善良和樸實,她會在出門前把鞋擦得乾乾淨淨,像新的一樣,皮油是沒必要了,就用報紙和廚房的油布也行。
趁著白天上班,我又好幾次偷跑出去,面試時倒是很順利,可是接下來,卻沒收到一點消息。C還是修著她永遠修不完的指甲,時不時朝我吐著舌頭。A依然每天坐在網吧,穿著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帶著黃色污漬的白T恤,還是那雙藍色的人字拖鞋,雙腿不停的抖著。
他說工作很麻煩啊,手下的員工不做事兒,老是給我找麻煩。出差公款亂用,出去跑業務只會偷懶。有些大學畢業生一個季度下來都沒什麼業績。唉,誰讓我心不夠狠呢,是新人,就讓他們慢慢跑吧,大家出來混都不容易。不過真不知道他們月薪2000多怎麼活下去的。
「該怎麼活怎麼活唄。」C用雙手攬著我的脖子:「我要求又不高,工作慢慢來嘛,好不?」然後在我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
chapter 34
給老媽取個名字叫mummy,給老爸取個名字叫Daddy,沒過多久,似乎住在香港或者三藩市的A也給自己取了個英文名:Charles。
Charles的空間越來越漂亮了,開著10塊一月的黃鑽,到處搜集著煽情或者美妙的帖子。相冊的姑娘越來越多了。個個都是月畫煙描,粉妝玉啄,長發飄逸,短髮宜人,要不然就是烈焰紅唇,熱情無比,或者含唇竊笑,小家碧玉。看得人眼花繚亂,只感嘆美女都以相機為家了,是不會落入凡塵一步的。
在那裡,我也見到了多年前的A,面頰白皙,也不是圓嘟嘟的感覺了,站在不知道何處,背靠一輛跑車與一枚美女合影,笑得春光燦爛,河水倒流。有人在下面留言問:你女朋友? Charles回復說:嘿嘿。。。
「嘿嘿,這是D。」A指著那姑娘說。
小平同志教育我們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同理,姑娘也是。
那天A穿著新買的T恤,乾淨的牛仔褲,鞋子也弄得一塵不染。D站在她旁邊,褲腳略帶喇叭形狀,奇短無比的弔帶,胸幾乎就是沒有,更讓人崩潰的是,還穿著一雙紅皮鞋。
那次A很大方,買了飲料,小吃。然後從口袋裡拿出軟玉溪,抽出一根轉身遞給我,抿了抿嘴,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來,抽一根。」
那一刻時間仿若倒流,我看到一個頭髮油膩膩的傢伙,穿著單薄風衣,臟牛仔褲,人字拖,在我耳邊問:「你有煙不,我不記得帶錢出來了。」
chapter 35
終於等到換班了。工作也有著落了,面試幾次,終於有公司通知我9月上班了。就是我現在這家公司,做軟體,跑客戶。前三個月沒業務要求。薪水整整打了一個滾。弟弟下學期的生活費不用愁了,有多餘的還能給家裡寄點。接到通知那天下午,C買了做了很多菜。在紙箱做成的小飯桌前,她坐在小板凳上,弓著腰,握著一次性的塑料杯子,傻笑的看著我。就像以前一般,露出半個咪咪,紅唇無限接近,飯是沒心思吃了,我站起來把她一把拉到床邊按了下去。
第二早上被電話吵醒,A問我晚上去不去酒吧。我知道那地方消費貴,不是我能負擔的。A也許根本沒打算讓我買單:「我叫你去的嘛,肯定我買單。」
那是我從未涉足的地方,巨大的音響發出震耳的聲響,紅男綠女喝得天昏地暗,在暗淡的燈光下,所有的臉龐看起來都曖昧不已,似乎隨時都能歡迎一具陌生軀體的進入。A抱著D,指著桌子上的瓶子:「這個芝華士....」我端起那些紅茶兌過的酒精,用小得可憐的玻璃杯一口飲下,苦澀不已,在我看來不過爾爾。無奈人視之如醇醪,而我以為是砒霜,雖然毒不死我,也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它們卻被人群一次次高舉,DJ高喊著:「今天有寂寞的人嗎?」人群振臂高呼:『有。」「有晚上不回家的嗎。?」他們聲嘶力竭:「有。」
在那個夜裡,我一次次舉起杯盞,喝下並不喜歡的暗紅液體。舞池噴出層層白色的煙霧,燈光繚繞之下,環肥燕瘦的姑娘,身姿婀娜的舞者,所有人都喜笑顏開,如同置身人間天堂一般。
不久之後,我開始習慣他們。就像他們是我自己一樣。忘掉那些白皙如雪的面孔,忘掉那些水晶般剔透的眼眸,忘記那些乾淨清澈的笑臉。以及那些兒時的嬉戲,發小的摯情和未曾到達的理想。理想?回憶?甜蜜?能當飯吃嗎?
客戶說那陪酒的白衣服姑娘不錯啊。我晃晃悠悠的端起酒杯,走向白衣女郎,翹著二郎腿坐在她旁邊,用食指撩了撩她的頭髮,又回頭指了指客戶。那頭滿臉坑坑哇哇,手毛奇長,還帶著淡淡腋臭長得像豬一樣的客戶。姑娘雪膚花冒,作蹙眉之態,緩緩向我伸出五根手指:「五百。」
那是誰伸出的芊芊玉手,如置身於寒風中微微顫抖?
chapter 36
準備開畢業聚會了。我覺得應該去。同窗四年,不過一起吃過兩次飯。
2009年8月1號,我那傻13舍友,一身酒臭,滿目血絲,飯後在酒吧抱著姑娘上下其手,猛撲狠啃,像頭髮情的野豬。在他所有的同學面前出盡了洋相。
我還記得三年前,那是宿舍為數不多的幾次吃飯,11塊一位的自助餐,酒水另算,米飯免費。他也曾在那個黃昏喝得狂吐不止,然後嚎啕大哭,涕淚俱下。彼時晚風微微,冷月高懸。在昏黃的路燈下。他抱著我的腿大聲嚎叫,「我要她。我就要她。嗚嗚嗚嗚。我就只要她。」那年他十九歲,哭得像個喪母的幼雛。
如今姑娘已不是那個姑娘了,眼裡的血絲取代了淚水。白天上班,晚上瞎混。我親愛的傻13舍友。你還會記得那個為之淚下的姑娘么?三年的光陰流轉,是誰讓你的滿腹柔腸化為烏有?
那時我未經人道,不知愛情有如此魔力,能讓淚水揮灑而下。
chapter 37
A說:「你覺得她怎麼樣?」那個她是D,一個穿著紅皮鞋,不太會打扮的姑娘,一個並不是那麼美麗的姑娘。他望著我,帶著小心翼翼的眼神,像是怕打碎脆弱的瓷器一般。
當時A正走進網吧,站在我面前問了這句話。
我咧開嘴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喜歡就好。。。。」其實這不是我想說的全部,我還想告訴她,「別管別人怎麼說。」可是我始終沒開口。看著他掏出那張依舊皺巴巴的身份證,交錢,上機,登陸QQ.....重複著那些似乎不會改變的動作。
你知道男人的一生總會經歷很多女人,不管他們是貌若天仙,還是長相平凡,甚至帶著幾分醜陋和粗俗,但總有那麼一個時刻,會讓你砰然心跳。
八月了,到月底我就可以辭職了。A還徹夜的坐在網吧,而我再也不曾見過D了。黑幕茫茫的夜空,像是一條悠長隧道的入口。A就坐在著黑夜之下,那是那一刻的他,畢業了,工作找到了,工資也不少,但是跟女朋友鬧矛盾了,整整一個月沒見面。昨天逛街時突然碰到了,女友盯著她,然後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他說女友那一刻的眼神,讓他想起四年前那個暮春的初遇,雲鬢花顏,長裙飄飄,讓他一生都沉浸其中。
外面起風了,吹得樹葉嘩啦啦的亂響,城市的霓虹像巨大的火焰將夜空照亮。網吧里的音響放著北京一夜,A的嘴唇一合一閉,跟著輕輕哼起:
.....
不敢在午夜問路
怕走到了百花深處
人說百花的深處住著老情人
縫著繡花鞋
面容安詳的老人依舊等著
那出征的歸人
........
chapter 38
母親走了幾里山路到鎮上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家,沒說幾句,我就聽見她在那頭哽咽。我告訴她過年才回家,她才稍微笑了笑,說那就好,那就好。母親一生都在農村,未曾去過別的地方,最多就是在鎮上趕集,賣點雞蛋,或者地里的青菜。上一次回家看到她時,她已經是滿臉皺紋了,一雙手粗糙發黃,手掌起滿了老繭。我知道她的艱辛,但是她卻從未對我提起。她是我的母親,我完全被她感染了,22年來從未向家裡說過內心的苦悶和憂愁,我始終在對他們笑,我想他們知道,我很好。哪怕我只能住280一月的出租屋,一個星期吃一次肉,在城市裡過著最卑微和最單調的生活。
母親說:要好好做人。
最後半個月的晚班了。工資到手,我就準備換個離公司比較近的地方,一來省點車費,二來中午可以自己回家做飯。我把這些告訴了C。她高中畢業,沒有手藝,只能做些簡單的工作。我不能養她,也不能帶她走。從我推開門那一瞬間開始,她已經不能融入我的生命了。
她被另一個男人擁吻著,被另一個男人周身撫摸著,她閉著眼睛,長發散亂,呼吸急促,而她脖子上那暗紅的印記,就像一個封印,讓原本流淌的著的柔情,被牢牢凍住。
我坐在大排檔的橡膠椅上,手指輕輕彈著空蕩蕩的啤酒瓶,雙眼死死盯著A:「你確定他是婊子?」
他看著我:「你不覺得。」
我靠在椅子上,仰面看著滿載著群星夜空:「關我P事」
chapter 39
提前三天給老闆打電話,說要辭職。老闆在那頭說:「好。」然後啪得一聲掛掉電話。
09年的8月29號早上,到新公司簽合同。我來到這個城市四年了,這是第一份正式的工作。實習三個月,然後轉正。給C打了個電話,說:「下午不去網吧了。老闆來了的話,工資你先幫我拿下。」C在那頭似乎很興奮,連聲說了幾句好,又問:「合同簽了?」我說:"恩".然後支吾了幾句,悄無聲息的掛掉電話。
新租的房子到公司只要走5分鐘。一個小廚房,一個小廁所,一個卧室,沒客廳。450一月、房東美其名曰簡單公寓。的確挺簡單,什麼都是小的,小電視機,小冰箱,小柜子,就是床還勉強湊合。
我沒帶C來這裡。那天我告訴她說要搬走時。她先是朝我笑了笑,接著又低下了頭。她一直是個聰明姑娘,知道有些事情無法改變:「我還要在這邊上班呢。你先搬過去吧。」這話說得兩面玲瓏,大家都有台階下。 有什麼辦法呢?我有錢我可以養你,我有人脈可以給一份工作,可是我什麼都沒有。莊子有句話說得真好:「相濡以沫,相呴以濕,不若相忘於江湖。」
chapter 40(完結篇)
上班的前一天開始收拾東西,C在一邊幫著整理。8月份的工資是800整,交過房租後身上還有接近1000,那天收拾好東西,我和C坐在床上,相對無言很久。後來我站起身來,遞給她500塊錢:「你不是說要給家裡買電視么。」
這個城市從來都不屬於我,C也一樣,未來我將遇到的所有姑娘都一樣。C低著頭,始終沒有接過錢。我只好把錢放在床上,拖著箱子提著包推門而出。那是500塊,我曾經大半個月的工資,給了我生命中的第一女人。我說過了,不是我善良,因為已經明白人生難免有孤獨和寂寞的時候,所以我不想一開始就無人陪伴,22年的孤寂已經把我折磨夠了。買賣不成仁義在嘛,何必弄得反目成仇?留點小恩惠,給點小感動,說不定哪天就能吃回頭草,吞回鍋肉。對不?
我昂著頭走出那棟破爛不堪的樓房,我知道,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天黑前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搬進新住處,地上掃得一塵不染。這時A給我打電話,我說什麼事。他說你搬家了?我恩了一聲。他沉默了好久,說我今天去那你住一晚上行不行。我沒理由拒絕的。那天夜裡我睡得很好,住處解決了,工作找到了,一切的問題都解決了。甚至連A什麼時候起床離開都不知道,他只留了個紙條:我走了。
翻身看看時間已經7點40了,我匆忙起身穿好衣服。擠了點牙膏衝進廁所,哪裡有一面鏡子,特別特別的大。我獃獃的站在門口,看見鏡子里的A面孔發黃,頭髮凌亂,拿著牙刷的手正顫顫發抖,用一臉驚恐的表情望著我。(完)
註明一下:這是當年帝吧(李毅貼吧)的大文豪「死涵」的經典內涵文~
打遊戲如果一聲不吭的話感覺沒激情啊
殺啊殺啊!!團團團!!!阿西吧!!!!傻逼啊我都切進去了能不能跟上!!!!媽的還想殺我還想殺我!!!給我五殺啊!!卧槽搶我五殺什麼心態!?!!!Q他Q他!!!尼瑪你這神Q!!還打我!!!!媽的瞬間爆炸!!看我風騷的走位!!看我一陣大風吹的他不要不要的!!看我這個大亮不亮!!!跟上我的節奏!!!我就去插個眼回來就被打殘了智障吧??別管我跑跑跑賣我!!!!有沒有人保護我一下!!!!來來來別跑啊給你加血!別急給你盾!!!哎?卧槽給我自己了。失誤失誤!看我完美一Q!!!還有誰!!!!!快跑啊啊啊啊!!!我不管你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你個殘血你跟他剛個屁剛!!卧槽你看著SBADC。卧槽他們罵我SB。算了算了是我的錯
我以為我飯了電競節操會回來。然而並不是這樣。我已經跟著LGD學壞了現在每天都是阿西吧沒媽媽SB啪啪啪你們好污(°ー°〃)
(*/ω\*)人家是萌萌的妹子才沒有粗暴呢茜茜姐姐我們去吃飯吧~
我室友簡直不想理我了(°ー°〃)當你帶著寶石吼著我有真眼注意對面炸彈!!!然後就看到隊友猴子開著瘋臉大魚開著加速直接沖向埋著一萬個雷的敵方高地時!!!
然後團滅寶石被繳時!!!然後第二次!!!第三次時!!!一次次提醒,卻仍然義無反顧時,一次次和炸彈打起來時!!!
當對面有藍貓結果你們隊最肥的先知出了大炮雷錘暗滅金箍棒沒有bkb沒有林肯沒有保命生存裝連個吹風都沒有,看到對面藍貓飛來這貨居然給自己圍起來,然後一次又一次被藍貓熟練的紫苑拉出來單殺時!!!
當你的隊友一次又一次二級沖塔被屠夫在塔下反殺時!!!當小娜迦無參戰打野30分鐘080數據終於掏出第一個大件叫做龍心時!!!
這時候你會不會想問候他們親媽!!!這種時候誰都想把他頭摁顯示器里。
現實中需要維持自己的形象。即便這個形象你心裡並不喜歡,也得維持。
遊戲里嘛...罵的再瘋,對方也不能順著網線過來打你不是?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隔著網路,你永遠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一條狗?我朋友打遊戲的時候有一句經典名言:「我平時已經忍耐得夠多夠久了,在遊戲里我憑什麼要忍?」
我們都是一樣很平凡的人。在職場里默默忍受變相加班,變相地剝削還不可反駁,生活里又要遭受七大姑八大姨的念叨和比較,但我們都有素質與禮貌,涵養地忍受了下來,即使心裡罵操,也要付之一笑。
但是在網路遊戲里,我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大家玩遊戲就來獲勝,或者開心的,你搞得我很不爽,我還不能罵你,這也太憋屈了。不如屏蔽二十投,再玩下一局,再來繼續噴。
作為一個脾氣很好很好不能再好的人我表示,有些事情總是不能忍的。
當隊友選了ez說我凱瑞,我就相信了他,默默地把我的金克斯換成了娜美,把我本想打爆對面的心變成了我要輔助好ez,保他超神的心。
對面是機器人加vn,我自認為對面並不是一個很強勢的組合,所以,我就淡定的做了眼,時不時w消耗兩下。。。突然間,我發現ez站在了近戰小兵前面補兵,趕忙發了嘆號,同時,試圖依靠wq干擾對面機器人。。。但是或許對面比較會玩,還是將ez勾了過去。。。ez閃e治療全交,逃出生天。。。然後,噩夢來了。。。十幾秒後,ez看到前方一殘血小兵,e過去補兵!嚇得我趕忙發嘆號,但是對面機器人手疾眼快,ez還是被抓了過去,這會沒有了技能逃跑,白白送掉了性命。
我淡定的回程開始打字「ez,殘血小兵用q收」ez說「你TM不救我就別瞎bb」我雖然想反駁,但是,我確實也是沒有救他,在他被打死的一兩秒內,我沒有放出任何技能去挽救這個必死的他。。。「對不起,我的錯」我這樣說道。
下一波上線,機器人在草里,我不敢去做眼,所以我沖草叢裡連放三個嘆號,幾秒後,一個小兵殘血,ez一個e上去,補掉了小兵。。。然後不想說了,他又被勾過去,死掉了。。。
「操你媽,又不救我,你個b輔助,還不插眼,要不然他能勾到我?再不救我,不插眼,你就別他媽來了,我下單。」
看到他的話,我心如刀割,作為一個輔助,或許我是真不稱職,或許,我要是閃現上去替他擋住這個鉤子,才是我的職責所在吧?
「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一次發了這句話。
默默地上了線,頂著下半區全黑的壓力默默地點亮了下路三角區。剛剛準備回到線上。。。又看到ez一個e飛到了機器人的鉤子上。。。我怒從中來,心想著我這樣做或許他就不會罵我了,直接閃現qwe虛弱全交。。。double kill。。。。
「輔助我操你媽,不救我還送人頭,你看看你他媽插的眼有jb用,滾吧,下路不需要你!」
我看著下半區被我點亮的地圖,心想,也是,對面打野又沒來,機器人也不在草里,何必插這幾個眼呢,如果我在線上呆著,至少能替ez擋鉤子。。。就不會雙殺了。。。
下路塔沒了,ez和我來到了中路。。。
對面也來中路逼團,突然間ez又一次e小兵。。。機器人直接勾過去,團開了,ace。。。隊友問「ez你傻逼嗎?就你這樣還搶位置凱瑞?」
他說「艹,你不看看那傻逼輔助把我坑成了什麼樣,要不然我早就超神了」
「ez,你他媽用e補兵你還罵我,我去你馬勒戈壁」我終於忍不住了。。。
「操你媽,我樂意你他媽管我?」
「我不管你,我就問你你打到現在你放過q嗎?你e都比q多,你會玩嗎?」
「操你媽逼,你媽******」他說的話我都不忍心發上來了,完全不辯解,單純的罵人
然後,我就再也不回復了,默默地看著他罵我。
幾分鐘後,ez退出了遊戲。
全程,我只說了一句髒話,我真的是忍不了了,人總是有底線的不是嗎?當你的隊友自己做的不對還反到罵你你能忍嗎?我已經儘力去反省自己的錯誤了,但是他卻反反覆復地犯同一個錯誤,他的行為看起來就讓你的努力完全化為泡影,面對這樣的人,我不罵他,難道讓我自己對著屏幕哭嗎?我當時是真心想哭了,我自己可能是做的不夠好,但是,被他這樣的人罵,我真是委屈,如果是一個5-0/8-0的戰績的罵我我也就認了,一個這樣的adc罵我,我真的是想大哭一場。。。
發了一堆牢騷。。。就這樣吧。。。素質並不是一個人能拉低的。。。
如果情緒可以量化
如果情緒可以量化
那麼遇見豬隊友時
我的憤怒大概是十
一句,怎麼會這樣
能釋放的感情還不到一
卧槽你這個大傻逼
瞬間輸出一百一
還有一百的負壓
緩解了我胸中抑鬱
可謂神清氣爽
如果語言可以量化
那麼卧槽相當於支票
有人填一千
有人填兩百
有人就指著卧槽發家致富
扯淡是個有錢人
能用錢把亂講打死
江湖上傳說
扯淡代表的金額
僅在卧槽之下
然而卧槽也並不是萬能的
就像我們需要槍也需要炮一樣
我們需要更大面額的鈔票
所以平常我是一個溫婉的人
所有感情都細水長流
常流細水
可是今天
彷彿命運一般
走到哪裡都躲避不了
他就是我命中注定要遇見的的人
一個傻逼
時代的洪流
無常的魔力
讓我遇見了這樣一個傻逼
讓我在最開心的遊戲時光
感受到了最濃重的惡意
我的開心被踐踏
我的靈魂被重壓
我要反抗
我要還擊
我要與這破壞我美好時光的人決鬥
我沒頭沒腦的燃燒自己
可我的常規攻擊毫無意義
我需要更強力的武器
我需要它
磨滅對方的意志
問候對方的長輩
摧毀對方的信仰
最好能以
你是誰
你從哪裡來
要到何處去
為坐標系
全方位立體式的摧殘他
從他基因得來的可能性
包括和其他動物的血緣
詳細說明
列舉事實,表明態度
以生物的繁衍為中心
繁衍的行為為路線
全面輻射家,族,親,朋
等諸多領域
使對方陷入深刻的哲♂學♂思考
從而實現全面小康(誤)
從而抒發因對方行為而帶來的
強烈情緒波動
哪種語言能勝任這樣的任務?
當然,我們也必須清醒的意識到
我們正處於並將長期處於社會主義的初(誤)
語言在情緒釋放的效率上
遠低於動作
所以我們始終強調和堅持
能動手,盡量別吵吵
我們中華民族自古以來
就是一個愛好和平的民族
所以能動手的,我們一般都動手解決了
但是互聯網的高速發展
帶來了一系列的問題
例如顯著增加了動手的成本
也顯著降低了溝通的成本
更多的展現了語言的魅力
但是一般的語言在單位殺傷力
和情緒釋放效率方面略有欠缺
所以經過我們的慎重思考
配合漢語言的鬼斧神工
結合鍵盤俠士們的智慧
創造出了既符合我們委婉含蓄的東方特性
又與時俱進表達強烈而又複雜感情的語言
「你看那個人,他好像一條狗啊」
很有意思的一個現象
我覺得對比一下這些人開車時候的狀況應該很有趣
總算忙完了,回來補一下坑:) 感謝點贊
補充找了一些資料,情緒綁架來自於內心的壓力和挫敗感,大腦皮層控制人的語言行為,內層是情緒,統計每7秒人就會情緒綁架一次,而內層消除綁架要20分鐘。
所以推薦的方法是:
1.發生情緒綁架後(在遊戲中遇到不爽的事情,坑爹隊友,被噴之類的),盡量剋制自己,保持平靜,喝一杯水,放首歌之類,如果控制不住,建議退出,以免一局dota影響幾個小時的心情。
2.平時娛樂活動不要局限於遊戲之中,現在dota之類的對戰遊戲不是一個完美的減壓放鬆方式.一首歌曲,一部電影不會有坑爹的隊友,不會有引爆點。
3. 生活中會有很多情緒綁架的情況,學會釋放壓力和保持自信心很重要,可以多採用靜坐,多做運動來放鬆~
寫的有點太書本了呢,但這確實很有用,保持平靜心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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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情緒智能(EMOTIONAL )的情緒綁架理論,每個人在玩遊戲時容易被遊戲情緒綁架,引爆點(break point)各有不同: 隊友死了,局勢不順,隊友中有噴子等等。
在遊戲過程中,人的情緒會慢慢被遊戲所左右,形成情緒綁架,這時一出現引爆點,非常容易引爆情緒,導致情緒失控,如對噴,砸鍵盤等等,所以原本溫和的人,會在遊戲中變凶,人畢竟是情緒化動物。
打遊戲說髒話,一種可能是玩的投入,說幾句釋放激情;另一種可能是遇到豬隊友,說幾句發泄怒氣。
第一種相信不用多解釋,參照一下體育比賽就懂了。
至於第二種………………
假設你遇到個SB,
比如你開車遇到一個司機突然別你車,也許你會在內心默默譴責他一下,或者覺得算了算了;
如果那個司機幾分鐘里反覆別你車,也許你已經破口大罵了,要是打人不犯法,說不定你就撩拳頭上了;
那如果你被一個司機別車別了整整半個小時,你告訴他不應該這樣開車,結果那個司機自信自己是高手,反而質問你會不會開車,你說你是不是要爆炸了?
所以說,打遊戲遇到SB,糟糕的不僅僅是他遊戲技術不行,更氣人的是他還自認為是高玩,其他人給出正確意見的時候偏不聽,非要自己送,然後死了就怪隊友沒跟上;選個輔助搶大哥錢,然後怪大哥打錢慢;選個大哥亂出裝,不買bkb買隱刀飛鞋,然後死了來句大哥儘力了,輔助CBA……遇到這種人,你不是被他噁心一下兩下,而是要被他噁心整整一場遊戲!
你說你被人噁心整整30多分鐘你會不會爆炸?
關鍵是很多時候開局前幾分鐘看一眼就能知道一個玩家的水平大致是怎樣的。比如一個裸鞋出門的幽鬼,比如一個10分鐘了還沒有鞋子的中單船長,比如一個不買雞不買眼,出了一雙密法鞋的巫妖。
你在前10分鐘發現你的隊友居然是這樣的,然後你還要忍受他們至少20二十分鐘。。。
你說你會不會爆炸?因為不能打他
你好:
平時和藹可親是因為處於放鬆狀態下,這時候人對自己的形象問題是最看重的。你見過聊天聊得正開心的兩個人,突然其中一個人爆粗口嗎?絕對不會有。
但為什麼打遊戲的時候就爆粗口呢?那是因為人的神經處於緊張的、高度亢奮的狀態下,在這樣的場合,形象問題已經不知不覺地降低了一個優先順序,在遊戲中獲得收益才是我們最看重的。爆粗口正是因為最重要的利益沒有得到,覺得沮喪的一種表現。而且,你說的打遊戲,應該只包括即時制類的那種競速遊戲、動作遊戲什麼的。我從未見過玩鱷魚小頑皮這類益智遊戲的人會玩著玩著爆粗口。
干工作、寫論文和玩遊戲同理,只要是在做精神高度集中的事情,那麼形象問題都會下降一個優先順序。只要是眼前的任務沒有獲得本該獲得的收益,很多人都會自然而然地爆粗口釋放一下壓力。我覺得,說髒話人最大的失敗是沒有自控力,在不應該說髒話的場合出現了髒字。
如果對某些人來說,與好友開黑屬於可以說髒話場合,而且髒話也不影響別人,那這個行為完全沒問題啊。
平時和藹可親說明自制力強。《三國殺版》:
內奸陪著反賊歡快地追殺著主公、3V5的心情又有誰懂……自己家的劉備誓死不用仁德、瀕死的時候是救還是不救……
張角的雷擊總是盯著小喬放、判定的結果我們也只能呵呵……
火攻看到了閃還用酒殺的同學最後沒有酒自救、還怪罪隊友……
明明有朱雀扇對付藤甲偏偏換了青缸、火殺並沒有什麼卵用……
主公被明顯跳反的人接連無懈和傷害、在作為忠臣的我秒了他的時候還義無反顧地給了桃、最後被其他反賊補刀拿牌幹了我、剩我的屍體凌亂風中……
其實他們都有一顆想說髒話的心
以前上分的時候特別喜歡罵人。
尤其是單精機器人哪會,先手拉滅對方ADC然後開團被對方0換5的時候簡直想把髒話摔在自己家所有人臉上。
然後我去比爾練小號,
我就發現,自從我把玩聯盟的目的從上分變成娛樂之後心情好了很多,尤其是那種開局一看陣容就知道要輸的那種局,簡直就是愉快的飛起。。。。。。
對有人來說玩遊戲是發泄,對有人來說玩遊戲是證明自己價值,對有人來說玩遊戲是工作,對有人來說玩遊戲是因為實在沒什麼能玩了。
因為遊戲而已,人生如此艱難,需要自律,但是玩遊戲是為了放鬆,有不爽當然罵出來,不過也就嘴上罵罵,一般不會在遊戲里個人對噴。
其實髒話誰都會說。
今天終於把技能看懂了,天賦也加的很完美!來來來!上上上!!我把他抓過來推你們懷裡!!!抓住了!反推!漂亮!誒!!卧槽你們人呢!!卧槽後面五個人追我!!!!媽蛋殘血了!!!媽個腿的來個人打啊!!!!sb嗎!!!!!!
【您主宰的比賽已結束】
nmb!!!!!!
以前讀高中的時候跟幾個朋友在網吧玩使命召喚5區域網喪屍,整個網吧就數我們幾個吼得最大聲,
你先守住,我去買槍( 守你妹兒啊這麼大的門你讓我一個人守(#?Д?)
哎喲卧槽誰扔雷炸著我了都紅了
草草草草草牆破了沒看見啊買槍的怎麼還沒好要死要死要死(⊙x⊙;)
我去,來了來了,跑跑跑
跑你大爺快救我我被困住了(ノ=Д=)ノ┻━┻
困住就死吧你過了這波怪自動復活別擔心……卧槽卧槽卧槽堵住了手雷開路開路
你他娘會不會扔雷又炸到我了
哎喲卧槽我屏幕怎麼黑了,我也是,我也是,我也~
網吧那個女網管簡直不知死活拔我們插頭還敢大聲吼:叫叫叫叫床呢你們幾個,別人還要不要玩兒了給你們退錢趕緊給我滾蛋
第二天我說我帶你玩兒這個遊戲吧
第三天,我們四個加起來沒她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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