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的第一章有什麼作用?
昨天晚上把這本書讀完了,對第一章還是有不理解的地方。第一章講述了「我」(似乎是一個人)坐飛機到德國,聽到熟悉的音樂而懷念起過去的事和人。作者花筆墨寫第一段的用意何在?是否反映了故事的結尾?
謝邀
第一章很重要,如你所言,它寫了渡邊在機場想起了一些往事。這就是讀者品讀這部小說應有的視角:一部回憶錄,而非慢慢寫成的小說。當年也許發生了許多事,但渡邊只記得這些。也許渡邊當年並不知為何這些事令他深刻,而今成熟,想起便瞭然。書中情節皆由渡邊過濾所留,那些我們看不懂之處,其實也是他心酸之處。望有心人能深深體會謝邀!
對不起,太久遠了。沒能幫到你
林少華先生如是說。
渡邊和綠子結婚了嗎?
這也是讀者感興趣的一個疑問。其實,小說一開始就對這個疑問做出了否定性回答。「三十七歲的我坐在波音747客機上」——儘管不能據此明確斷定,但一般說來,此時的「我」應該沒有旅伴。「為了不使腦袋脹裂,我彎下腰,雙手捂臉,一動不動。很快,一位德國空中小姐走來,用英語問我是不是不大舒服」——假如有旅伴即綠子作為夫人陪在身邊,按常識應由綠子首先問「我」表示關心,無需勞空姐特意過問。「飛機完全停穩後,旅客解開安全帶,從行李架中取出皮包和上衣等物。而我,彷彿依然置身於那片草地之中」——若有綠子隨行,那般活潑好動的綠子早拉「我」搶先衝出機艙了,就像當年一聲「走吧」拉「我」離開教室一樣,怎麼可能把「我」獨自留在「那片草地之中」不管呢?顯然,渡邊後來並沒有和綠子結為夫妻。不過,作為現實情況,村上倒是同據考證為綠子原型的陽子結婚了,即村上陽子夫人,而且婚後也十分要好——「我,妻,加一隻貓,一起安安靜靜地生活」。
——2014《挪威的森林》新序
如題主所說,誠然對結局有所暗示。
第一章是我最喜愛的一章,因為我覺得幾乎是整本書的縮影。我自己的讀後感里碰巧有這樣關於第一章的一段感想,就大言不慚地粘在這裡了。我想,不同的人一定有不同的見解,這只是我的一種見解,大家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希望能啟發不同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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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文章的第一章是什麼意義呢。直子口中的那口深的不見底的水井、每兩三年就有一個人咚的一聲掉下去,到底是指什麼呢。後來我明白,那其實是指死亡。木月的死,直子的死,初美的死,不正是「每兩三年冷不防就有一個人撲通一聲掉下去「的么?就連「最悲慘的就是,只掉了下去摔斷了腿,又不得上來,周圍全是白骨」的可怖狀態,似乎也有暗指——是否就是指直子抑鬱到近乎僵硬麻木,無法與世人溝通,「只能看到遙遠的天上白色的月亮似的井口」的狀態呢。也許在那種狀態中度日,確實比死亡還要可怕吧。這也許就是直子赴死的原因。
我現在也搞不清,第一章里那個渡邊與直子散步時談話的情節到底純屬渡邊的想像,還是確確實實發生過。但村上將這段對話放在此是別有用心的,因為這對話里實在隱藏了渡邊與直子許多的衝突和愛。我也是通過反覆揣摩這段話才更深地理解直子。有段對白是這樣的(刪減的,只想表述大意):
「不要緊的,你。對你我什麼都不擔心。即使黑天半夜你在這一帶兜圈子轉不出來,也絕不可能掉到井裡。而且只要緊貼著你,我也不至於掉進去。」直子說。(是否可以這樣理解:渡邊不會像木月那樣,在孤獨和絕望中自殺而去,而直子只要「緊貼」著渡邊,也不會掉到幽暗的死亡中去。)
「那還不容易,永遠這樣不就行了!「渡邊說。
「你這樣說,太叫我高興了,真的。」她不無凄涼意味地微笑著說,「可是行不通啊!」
「為什麼?」
「因為,一個人永遠守護另一個人,是不可能的呀。哎,假定、假定我和你結了婚,你要去公司上班吧?那麼在你上班的時間裡,有誰能守護我呢?你出差的時候,有誰能守護我呢?難道我到死都寸步不離你不成?那樣豈不是不對等了,對不?那稱不上是人與人的關係吧?再說,你早早晚晚也要對我生厭的。你會想:這輩子到底是怎麼了,只落得給這個女人當護身符不成?我可不希望這樣。而這一來,我面臨的難題不還是等於沒解決么?「(這裡,直子向渡邊拋出了自己終極的難題,她的憂鬱導致她需要渡邊君的時刻守候,然而渡邊君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渡邊究竟有沒有愛直子愛到這種捨棄自己、時刻陪伴直子的程度呢?他是這麼回答的:)
「也不是一生一世都這樣。」我把手放在他背上,說道「總有一天要結束的。結束的時候我們在另做商量也不遲,商量往下該怎麼辦。到那時候,說不定你倒可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們畢竟不是眼盯著收支賬簿過日子。如果你現在需要我,只管使用我就是,是吧?何必把事情想得那麼嚴重呢?好嗎,雙肩放鬆一些!正因為你兩肩綳得緊,才這樣拘板地看待問題。只要放鬆下來,身體就會變得更輕些。「
這裡道出了直子思維與渡邊思維的一個重要差異,或許也是精神病患者與非精神病患者的一個區別,那就是——前者是「眼盯著收支賬簿過日子」。這一點,在第十章末尾,玲子給渡邊的信里也提到,「我們(正常人和不正常人的統稱)是生息在不健全世界上的不健全的人,不可能用尺子測量長度或用分度器測量角度、如同銀行存款那樣毫釐不爽地生活,對吧?」用我們俗人的話說,就是不要活得「過於認真」「鑽牛角尖」之類。但經村上這一「尺子」和「賬簿」的比喻,又可以有嶄新的理解。這樣一來,似乎是在說,直子和其他病人活得都過於認真,而渡邊是一個活得「沒有那麼認真」的人了。但仔細一想,卻也不盡然。綠子曾對渡邊說「看來你也是個愛追根究底的人「。渡邊因為還未理清和直子的頭緒(儘管幾乎無可能相見了)而拒絕與綠子發生關係時,綠子曾說「我就喜歡你這一點,而且喜歡的很」。恐怕也是指這種追根究底以及對生活的認真。真正遊戲人生的,是永澤。然而即便如此,渡邊畢竟沒有陷入無邊無際的泥淖中去。他懂得何時放過自己,儘管放過的時候也覺得自己麻木不仁,在飛機上捂臉俯下身子,陷入悔恨之中,但他畢竟選擇了生。或者一定程度上說,是被綠子拉了回來。從森林的邊緣(也許這就是「渡邊」這一姓氏的含義,流於生死邊緣)拉回了陽光中。說的有點多了,收回來,看直子聽到這話以後的反應:
「為什麼說這些?」直子用異常乾澀的聲音說。
聽她這麼說,我察覺自己大概說了不該說的話。
「為什麼?」直子盯著腳前的地面說,「肩膀放鬆,身體變輕,這我也知道。可是從你口裡說出來,卻半點用也沒有哇!嗯,說是不?要是我現在就把肩膀放鬆,會一下子土崩瓦解的,以前我就是這樣活過來的,往後也只能這樣活下去。一旦放鬆,就無可挽回了。我就會分崩離析——被一片片吹散到什麼地方去。這點你為什麼就不明白?為什麼還要說什麼照顧我?」
這裡的話,想必一部分讀者會覺得直子是無理取鬧,像是戀愛中男女衝突時女生的口吻似的。一部分女性讀者也許會理解直子的反應,而且想必讀渡邊上文的話時就知道,這話是不會討直子喜歡的。直子希望的只是一種永遠的守護,即使自己能好起來,也希望能有渡邊的守護作為保障。僅僅是這樣的安全感而已。渡邊卻鼓勵直子要一個人堅強。這些話,只有成熟的女性才能聽懂並受用。而對直子這樣心理本身有一些問題的人而言,這樣的話就等於是晴天霹靂了,相當於是在說「如你所想,我確實沒辦法一輩子照顧你的,你要自己強大起來」。這對直子來說,幾乎是令人絕望的回答。
另外,我想對「肩膀一松,便會分崩離析」的話也加以解釋。我對這段話的理解是,渡邊希望直子「肩膀放鬆一些」,也就是過得輕鬆一點,不要什麼事情都非要弄成個什麼樣子不可。而直子說自己的倔強正是自己活到今天的原因。仔細想想,難道不是么?如果直子真的遵循一種隨波逐流,不對自己過分要求的生活方式,她也許早就隨木月君而去了!正是因為她努力地支撐著自己,把「不要自殺」作為一個不得不遵守的信條,「綳著肩膀」,才能活到今天。但在這種緊繃之中,似乎周圍的一切也緊繃了起來,包括直子有些強迫症和完美主義的追求,包括她的壓力、恐懼和焦慮。在這種情況下,也許一松百松,鬆掉了這些心中的弦,也就允許自己離開無可留戀的人生了!所謂「被一片一片吹散的什麼地方去」。這一點在小說最後也有印證——直子在決定了自殺以後,語言表達終於流暢了起來,心情也雀躍了,變得無比靈動而可愛,這便是肩膀放鬆了以後,就會被一片片地吹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吧!也許這就是直子的宿命——隨木月君一起,愉快地走到陰暗的森林裡去。
於是直子在這段對話的最後對渡邊說:
「希望你能記住我。記住我這樣活過、這樣在你身邊呆過。可能一直記住?」
「永遠。」
(這時,直子已經知道,渡邊不可能永遠守護自己了。自己也將不久於人世。於是便說出了這樣的話。)
其後的文字更令人悲戚:
「到這兒來,那邊可能有井。「我沖她後背招呼道。
直子停下,動情地一笑,輕輕抓住我的胳臂,兩人肩並肩的走那段剩下的路。
真的是處處隱喻。「剩下的路」,似乎也是指直子剩下的人生了。回到題目,將這段對話提前,放在第一章有什麼意義?我想,渡邊和直子最內心的對白——直子害怕面對的抑鬱和死亡,希望渡邊每時每刻守護而渡邊無法做到——也許有辦法做到,只是自己不知道直子的病如此嚴重,只寄希望直子儘快好起來,而正是渡邊的樂觀讓直子感到了絕望,最後,只希望渡邊記住她最美好的時刻,陪她走完餘生。這不正是整本小說的縮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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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個人理解。我是真心從渡邊君的心裡愛上了直子,於是有些執拗地希望讀懂她了。見笑。
謝邀。
很遺憾,並沒有你所估計的或者所期待的那麼高深。
村上春樹不是意識流,結構現實主義這樣玩結構的;也不是東野圭吾或者松本清張這樣玩懸念的。
村上春樹甚至都不是一個講故事的,這些其實在他所有作品裡都有體現。
所以第一章也沒什麼結構上的機巧,倒是秉承了他一貫的風格,算不上多麼重點。他的文風就是如此,第一章第二章最後一章,這一本那一本另一本都是這個感覺的。
要說也就是引入故事的一種方式,用回憶體的方式引出故事也僅此而已了。就是一種方式,可能這樣寫他覺得舒服,覺得更有美感罷了。單說引出故事,方法可就多了,哪一種都沒問題。
寫一下自己的愚見。
第一章的第一節(渡邊乘飛機到達德國),在書的前言中,林少華先生做過分析,這裡就不再贅述了。簡單來說,暗示了渡邊多年後並未與綠子結婚,仍舊孤獨走在漫漫長路上。
第一章第二節,由草地的風景切入,展現了一抹清晰美好的風景,進入了渡邊的回憶——和直子的一次對話,是第一章最主要的部分。下面我一點點分析。
「對了,她說的是荒郊野外的一口水井。至於是否另有其井,我不得而知。或是只對她才存在的一個印象或一種符號也未可知——如同在那愷郁的日子裡她頭腦中編織的其他無數事物一樣。」提示我們這口井是暗喻,有目的的想要表達什麼才寫。
「可是自從直子跟我講過那口井以後,只要看不到那口井,我就想不起那片草地的景緻。」生活中我們常常有這樣的感觸,比如去過某地旅遊,那裡的景點和歷史隨著時間早已忘記,但一個「有故事」的紀念品卻能讓我們記起那時的景色、天氣、心情。這一句話,告訴我們井或許代表了渡邊的一個重要時期。
「我甚至可以詳盡地描述那口井——它正好位於草地與雜木林的交界處,地面豁然閃開的直徑約一米的黑洞洞的井穴,給青草不動聲色地遮掩住了。四周既無柵欄,又不見略微高處的石沿,只有那井張著嘴。」 這本書我讀了五遍,第一遍粗略看時,覺得這不過普通景物描寫,雲里霧裡,讀不出什麼言外之意;上一周重讀一遍,才明白「井」或許是指18歲的渡邊、直子、木月在長大成人的過程中經歷的最翻天覆地地最痛的一部分——從青少年(18歲)到成人的蛻變,因此這井是「正好位於草地於雜木林的交界處」。這蛻變是堅定與彷徨、充實與寂寞、懺悔與迷茫的掙扎的無人陪伴的孤獨低谷,因此這井是「地面豁然閃開的直徑約一米的黑洞洞的井穴」——一米,要想出來難;黑洞洞的,更需要勇氣獨自掙脫。成人和書中總是說著「18歲是青春年華,是最美的時刻」的華而不實的回憶話語,卻沒有人告訴他們他們即將面臨的迷茫困惑讓他們提前做準備,故而這井是「給青草不動聲色地遮掩住了。四周既無欄杆,又不見略微高處的石沿」。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井非常之深,深得不知有多深;裡面充塞著濃密的黑,黑得如同把世間所有種類的黑一古腦兒煮在了裡邊…那可確實——確確實實很深喲!」摘來這兩句,突出表現了井的深,也就是這段時期的痛苦和難熬、彷徨。
「那很容易出危險吧?」
「恐怕是沒救了。嗖——砰!一切都完了!」
「要是直接摔折頸骨,當即死了倒也罷。可要是不巧只摔斷腿腳沒死成可怎麼辦呢?」要是直接放棄希望,當即自殺倒也罷了。可要是心中還有光明的種子,仍想求生好好生活怎麼辦?
「再大聲呼喊也沒人聽見。」再努力表達自己也沒人理睬,與第二章二人對話「表達不好,這些日子總是這樣。一想表達什麼,想出的只是對不上號的字眼。有時對不上號,還有時完全相反」「或多或少,誰都會有那種感覺。誰都想表達自己的意思,而又不能表達得確切,以致焦躁不安。」「可我何這個也不同的。」呼應,體現了直子身處無人之境,尋求理解求援,卻無能為力的無奈。
這麼著,那裡一對一塊全是死人的白骨,陰慘慘濕漉漉的,上面還晃動著一個個小小的光環,好像冬天裡的月亮。就在那樣的地方,一個人孤零零一分一秒地掙扎著死去。」或許掙扎的過程中,也有求生信念,不想和其他已經放棄生活的人們一樣死去,只得看著那「冬天裡的月亮」,瘦弱卻明亮的月光照下來,映在希望正常快樂的生活的靈魂身上。直子、木月難道不希望和所有人一樣正常嗎?可最終還是失敗了,放棄表達自己求救,一點點孤零零在沉默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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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個大家沒提的,這一章有一個提示讀者的作用,就是,之後所有章並非是在寫幾個青年人的生活,而是一個37歲的人在回憶他大學高中的生活。我個人認為2者是有區別的。
問這個問題的人是不是沒有仔細看完整本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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