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腦中真的可以有活的人物么?

在《三體》第二部中,羅輯為了給白蓉寫小說作為生日禮物,在腦中創造了人物形象,最終這個人物形象活了起來,像是一個真實的人和羅輯一起生活。
「羅輯捂著眼睛沒有說話,白蓉拿開了他的手,注視著他問:她活了,是嗎?羅輯點點頭,翻身坐了起來:蓉,我以前總是以為,小說中的人物是受作者控制的,作者讓她是什麼樣兒她就是什麼樣兒,作者讓地幹什麼她就幹什麼,就像上帝對我們一樣。錯了!白蓉也站了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走著。現在你知道錯了,這就是一個普通寫手和一個文學家的區別。文學形象的塑造過程有一個最高狀態,在那種狀態下,小說中的人物在文學家的思想中擁有了生命,文學家無法控制這些人物,甚至無法預測他們下一步的行為,只是好奇地跟著他們,像偷窺狂一般觀察他們生活中最細微的部分,記錄下來,就成為了經典。原來文學創作是一件變態的事兒。至少從莎士比亞到巴爾扎克到托爾斯泰都是這樣,他們創造的那些經典形象都是這麼著從他們思想的子宮中生出來的。但現在的這些文學人已經失去了這種創造力,他們思想中所產生的都是一些支離破碎的殘片和怪胎,其短暫的生命表現為無理性的晦澀的痙攣,他們把這些碎片掃起來裝到袋子里,貼上後現代啦解構主義啦象徵主義啦非理性啦這類標籤賣出去。你的意思是我已經成了經典的文學家?那倒不是,你的思想只孕育了一個形象,而且是最容易的一個;而那些經典文學家,他們在思想中能催生成百上千個這樣的形象,形成一幅時代的畫卷,這可是超人才能做到的事。不過你能做到這點也不容易,我本來以為你做不到的。你做到過嗎?也是只有一次。白蓉簡單地回答,然後迅速轉移話鋒,接住羅輯的脖子說,算了,我不要那生目禮物了,你也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來,好嗎?如果這一切繼續下去會怎麼樣?白蓉盯著羅輯研究了幾秒鐘,然後放開了他,笑著搖搖頭:我知道晚了。說完拿起床上自己的包走了。」
以上是小說中關於文學家塑造人物的話題,羅輯和白蓉的一段對話。這樣的情況是真的可以出現的嗎?很多文學作品中的人物真的不是作者直接塑造,而是僅僅把潛意識創造出的畫面的細節捕捉並記錄下來而形成的?


這東西就像你回家一樣,第一次認門需要記住場景,後面開始熟悉畫面,真正熟悉以後,腦子空空也一樣能走進家門。

所以腦子裡有活的人物是作家的必備功能,有這個功能你才能入門,但熟練之後沒這個功能也一樣能寫,時間長了以後,需要畫面的腦子裡就浮現出畫面,寫對白內心裡就響起聲音,寫鋪墊完全可以張嘴就扯。


人物都是活的,他們活在另一個世界裡,心跳著,呼吸著,生老病死,喜怒哀樂,正如我們,也是誰人虛構的角色


怎麼算是活的?如果某一天人類意識到自己只不過是另一個維度的生命體創作出來的小說人物,我們還能說自己是「活著」的嗎?


小說其實有很多種的。小說不一定非要寫人物、情節、環境等。最原始的小說都比較重視情節而忽略人物的塑造,後來才慢慢強調人物的塑造,甚至為了塑造人物,不一定要有個完整的故事。小說甚至可以像記流水賬一樣,複製生活,也可以用意識流的手法記錄內心,也可以寫一連串的感受和印象,比如川端康成的小說很多都是這樣,還可以是由敘述者帶著你去經歷各種事情,思考各種問題。還有的小說寫的是抽象的形象,比如小說可以把一個人分裂成懶惰小人和勤奮小人,這種人物並不真實存在。《獵人筆記》用散文拼了個小說。。。

結論就是,小說只要言之有物就行,不一定非要有人物塑造。小說也不一定是個故事,故事不過是對世界的一種提煉。


我相信,筆下的他們就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地方,和我一樣平凡地活著。他們的一言一行不是我杜撰的,而是真實發生過的。我只是一名鄙薄的傳記者,試圖記錄這個時代幾個小人物之間的喜怒哀樂。


說兩句,
以前看過一個評論,高明的作者不是用情節推動故事發展,而是看不同的人處於如此情況下的做法,故事,是每個人的選擇
我始終是個懷疑論者且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想像的,所以那或許根本就不是一個故事,在遙遠的地方,他們在以他們的方式生活著,作者,只是他們思想行為的搬運工…


有件軼事:福拜樓寫完《包法利夫人》後哭的死去活來的,因為包法利夫人飲毒自殺了。也看過羅琳的訪談,寫完小天狼星的死後也和死了親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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