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法國作曲家埃里克?薩蒂(Erik Satie)?

是一個走狗屎運的作曲家,還是一個不被人認可的大師?


我第一次聽說埃里克·薩蒂,是通過《Gymnopédies》——三首相似的鋼琴曲組合的「裸體歌舞」——Gymnopédies音譯為吉諾佩蒂,源自古希臘代斯巴達祭祀太陽神的祭典,意為年輕人赤裸著身體在神殿前獻上神聖的舞蹈。老實說,反覆聽著《Gymnopédies》,我著實沒聯想到赤裸舞蹈的意味,它像一條暗夜中靜靜流淌的藍色小溪,祥和,滲透著自然的感傷,但不哀沉,它在袒露,卻非傾訴。但若將肉身的赤裸視為自我真實的展示,輔以神聖的符號,倒也好理解。

我欣賞的影視作品,常出現此曲,如:《無姓之人》、《大明王朝1566》、《走向共和》等,每聽此曲,便無分心之念,故而我對薩蒂感興趣,能做此曲者,必不簡單。

據薩蒂本人說,《Gymnopédies》能誕生,蓋因他拜讀了福樓拜的《薩朗波》,頓生靈感。優美而神秘、柔和而惆悵的曲調,聽者彷彿身處廣袤荒野,躺在鬆軟的草地上仰望神秘的夏夜星空。

法國是個產藝術家的國度,薩蒂也出生在一個大家輩出、顛覆聲起的時代。他似乎習慣了反叛和邊緣的角色——瓦格納主義統治著巴黎音樂界,他就高舉反叛瓦格納,保衛法國音樂的民族大旗;印象主義不可一世了,本是印象主義倡議者的他又喜歡上形式上的「洗鍊」;被冠以先鋒派的頭銜,又絕不像勛伯格、施托克豪森等先鋒派音樂般大量運用不協和音程。

它不僅抗拒傳統,還不斷「推翻」自己。他用自己的宣言和音樂實驗為後來的「六人團」點亮燈火,「六人團」還沒來得及明晰立場、確定方向,他又自我「出局」,整出個「阿爾格伊」學派。否定自我、背離主流,大抵藝術怪傑皆有這個嗜好。

薩蒂直率狂悖的性格,也不討主流樂評人的喜,他自己也不好樂評人那口。不認同薩蒂的音樂主張或不喜其為人的,給他戴了「自以為是」、「自命不凡」、「音樂假名流」等帽子,當然,各花入各眼,欣賞其人的也可說是「狂放不羈、直率敢言」。一言以蔽之,這又是一個「冰火兩重天」的藝術家,名氣多大?別指望了,同輩的德彪西,名聲早早甩了他。

出生於法國的瓮弗勒爾的薩蒂,剛開始的成長路徑像極了學院派名流胚子——7歲開始學彈鋼琴,母親病逝後,父親的第二任妻子是位鋼琴老師,13歲隨父入巴黎,進入巴黎音樂學院學習。但接下來的跡象就慢慢昭示他更像是個「流浪者」和「狂人」。他不好正規訓練,成績不好,1884年學院課程未學完就出走,輾轉教堂、《黑貓》咖啡館,隨性,無固定原則,也曾迎合顧客與輕音樂歌手口味,也曾故弄玄虛弄出「作品第62號」。但一個不變的特質是——薩蒂熱愛「新的有生命力的」藝術。

這樣一個隨性的怪人,給自己作品取名自然也不正經。《梨形曲》、《(為一隻狗而作的)鬆弛的前奏曲》和《(為一隻狗而作的)鬆弛的真正的前奏曲》、《冷淡曲》、《可憎的一瞥》、《沉思的游魚》、《帷幔前奏曲》、《木製胖好人的素描和媚態》、《消瘦的雛形》、《脫水的胎兒》、《煩人的高貴圓舞曲》、《古老和即時的時刻》、《玄秘曲》、《玫瑰十字架的第一箴言》和《來自玫瑰十字架的鐘聲》,初看雲里霧裡、不明其意,無怪乎有的人嫌他故弄玄虛。但他的作品在不正經的外衣中卻又如此扣住人心,流淌著一種不需矯飾的明快之感。聽薩蒂的曲子,像是變成一個騎著樹枝的男孩,頭上是朵朵棉花的瑪瑙藍,遠方麋鹿與羚羊款款而行。

薩蒂喜歡嘗試,自然易劍走偏鋒,在旁人眼裡他有時「玩脫了」。他嘗試「極簡主義」,《煩惱》(1893-1895)中,薩蒂竟然將一個主題重複了840次!演奏時間長達18個小時。據記載,1963年在紐約的一次演出,10位鋼琴家輪流上陣,最後現場只剩下6位觀眾,包括一名打著呼嚕的記者。這個段子不由讓人聯想起尤涅斯庫的《禿頭歌女》。

而且,這傢伙還老在作品演奏方式旁標註一些古怪的指引——據說專門為彈奏他作品的人而寫:「致某某。我禁止任何人在彈奏作品的時候大聲讀出這些文字。無論誰斗膽違反我的指引都將引起我的憤慨。誰也不能例外。」《煩惱》Vexations樂譜下就標了這麼一行字:「這個主題要連續彈奏840次,建議演奏者在最最安靜的環境中一動不動穩坐著事先練習。」薩蒂寫下這行字時,想必忍不住在偷笑。

說起薩蒂,也不得不提他的神秘氣息——一如他的很多作品的氣質,這和他沉浸於宗教有關。他常住的蒙馬特高地靠近聖心教堂,他曾加入一個名曰「玫瑰十字會」的神秘宗教組織,據說笛卡爾、牛頓、雨果也和這個組織有瓜葛。《玫瑰十字架的第一箴言》和《來自玫瑰十字架的鐘聲》的靈感便得益於此。前者很短,不過55秒,如後者前奏。後者含有三曲——來自中世紀騎士團的詠嘆調、來自高貴的抹大拉的詠嘆調、來自隱修院的詠嘆調。內里花樣百出,無節拍號、小節線、終止符外,還玩了把「黃金分割線」,曲子各種宗教隱喻。

薩蒂這輩子,和一個人糾纏、對比習慣了,此人便是上文提及的德彪西。兩個人自然免不了互損拌嘴,薩蒂頗具代表性的三首四手聯彈曲《梨形曲》就和這有關。據說這奇怪的標題就是為了回應德彪西的批評:薩蒂的音樂缺乏形式。「梨」在法國口語中有「愚笨」之意,薩蒂以梨做引,像玩笑批評,也像是自嘲。亦或二者兼有?誰知道呢。

薩蒂,古怪、隨性、有趣,這樣一個不規矩的藝術家,和世界告別的情境當然也叫人玩味。1925年7月l日,薩蒂因肝癌去世。他生活簡陋,房間不過基本設備,他不打掃衛生,鋼琴上蒙著灰,窗戶因為太臟而打不開。他的衣櫥里,有八十九條手帕,據說,這和他的收藏嗜好有關——有一次別人問他想要什麼生日禮物,他回答說:「那天我看見一塊漂亮的手帕……」

有人這麼形容這個蒙特利高地怪傑、法國音樂的「邊緣人」從陋室里出來的情景:彷彿一隻完美的蝴蝶,從醜陋的蛹中孵化出來。

如今,薩蒂已經遠去,神秘的只會更神秘,局外人不必強求入局。我們再聽他的音樂,亦無須太過糾結他的名氣、他的困頓、他的是非,純粹的作品最久遠,既然欣賞,那便只顧聽罷,能獲取一絲陶醉,足矣。


我倒是認識一個頗有satie精神的樂師。

口噤不能開 (半璧的小站) (豆瓣音樂人)

當然他本人我目測和satie一樣窮……


謝邀。門外漢說兩句。

因為看《熱海搜查官》知道Gymnopedies No.1,其實在國內許多地方都能聽到這段音樂。雖然我不懂浪漫派、新古典主義等等,但聽這首曲子,我能感受到它對後來的和聲運用方式、歌曲的小節寫作方式,以及旋律線的律動的深刻影響。就這樣。


蒙馬特高地躁動者薩蒂


曾有人問羅西尼,誰是最偉大的音樂家。他回答說「貝多芬。」那人繼續問「那莫扎特呢?」羅西尼回答說:「你問的是誰最偉大,而不是誰最獨一無二。」如果有人這樣問我們這個時代,我會毫不猶豫地說,最偉大的音樂家是德彪西和斯特拉文斯基,但薩蒂是獨一無二的。---讓·科克托(1952年)

薩蒂在「正典」古典音樂界的地位並算不上高,他那些優美的小曲子從來算不上什麼深度。當人們後知後覺的把他當做20世紀「傢具音樂」、「環境音樂」、「極簡音樂」的先驅時,正如他自己所言:「我太年輕的來到了一個太老的世界。」

埃里克·薩蒂(1866-1925)生於法國的翁弗勒,四歲時遷往巴黎的蒙馬特。曾經在巴黎音樂學院弔兒郎當的學過幾年,成績也不咋地,可以算是個差生。後來應徵入伍,退伍後在巴黎著名的「黑貓」咖啡館任第二鋼琴手,彈奏卡巴萊。可是就是這麼一個loser啟發了德彪西,開啟了一個不同於瓦格納的新時代。對於薩蒂,賈曉偉有這麼一段話:「也許在通向一個新音樂時代的路上,打開門檻的可能正是一個不大的神靈。因為他握有一把神秘的鑰匙。薩蒂就是這樣的人。他引領年輕的巨人們穿過,可他卻突然在路上鑽入了密林。」薩蒂是個無心於傳統的人,甚至可言,他根本也無意於開創什麼新時代,他只是按照他的本性弔兒郎當的寫一些神神秘秘的音樂(後來他加入了一個神秘的玫瑰十字教派並為該教派寫作)。

說薩蒂是所謂嚴肅音樂里最標題黨的一點沒錯(我最初也是被他的標題所吸引),讓我們看看薩蒂的一系列作品名:《幾百年和一剎那》、《害牙疼的貓頭鷹》、《冷淡曲》、《(為一隻狗而作的)鬆弛的前奏曲》和《(為一隻狗而作的)鬆弛的真正的前奏曲》【我們單身 招你惹你啦?!】、《木製胖好人的素描和媚態》、《煩人的高貴圓舞曲》、《噁心的附庸風雅者的三首優雅圓舞曲》、《可憎的一瞥》、《脫水的胎兒》、《古老和即時的時刻》......為了反擊德彪西說他的樂曲沒有形態還寫了三首《梨形樂曲》(意即他的樂曲就是「梨形」 )在法國人的日常會話里,梨是指痴呆、愚笨的意思。是不是和蠢朋克daft punk 名字來源有同工之妙,薩蒂是個特別躁的人兒。(比心??)【下次誰在說古典音樂作品名無聊你就甩他一臉薩蒂就好了 】

當然薩蒂並不那麼簡單的只是一個純粹的標題黨,為什麼現在後人將薩蒂歸類於簡約音樂的先驅呢。簡約音樂最重要的要素就是重複,而重複在薩蒂的作品中隨處可見,他在重複時甚至連音樂要素的細部也不變化。他的三首早期代表作---三首薩拉班德(1887)的結構都為abb型,而a和b的內部都大量使用重複。而另一著名代表作--三首吉諾佩蒂亞(又稱裸體歌舞,相信各位在有意無意都聽到過)的結構則為第一首abab,第二首aba1,第三首aa1。而到了《玄秘曲》,三首曲子都取消了節拍號和小節線。(此時是19世紀,後現代的概念還未出現)而樂曲的內部又是利用重複。裸體歌舞據薩蒂自稱是看了福樓拜的《薩朗波》而作,薩朗波是描寫戰爭去再現古代迦太基社會矛盾達到白熱化的一段歷史。福樓拜選取這一歷史時刻來表現迦太基各種社會勢力的鬥爭。而裸體歌舞,旋律單純而不加發展,和聲清晰而單純,音樂被縮減成最簡潔的核心,卸去所有多餘的情感表達。和薩朗波里的血淋淋的歷史感還真是難以聯想起來。而薩蒂還樂於在樂曲上標註一些古里古怪的文字說明,一般樂曲上是可以簡略寫一些文字說明的,稱為力度表情術語,一般的有adagio(柔板)啦,vivace(生機和活潑)啦之類【感興趣可以自行搜索音樂力度表情術語】,薩蒂的畫風清奇:「矯揉造作地」、「在頭腦里」、「從遠處相互看」、「像一個聲音低微的問題」,還有這個「給某某。我禁止任何人在彈奏作品的時候大聲讀出這些文字。無論誰斗膽違反我的指引都將引起我的憤慨。誰也不能例外。」 (算你狠)在後期薩蒂還與畢加索合作了《炫技表演》,在此薩蒂的音樂作為了一種日常的一部分出現,可以算是後現代音樂「取消藝術與生活的界限」概念的最早出現。(約翰·凱奇曾說過他受過薩蒂的啟發)此舉並非薩蒂偶然為之,薩蒂在傢具音樂首演時,劇場里同時展出著兒童藝術,薩蒂邀請觀眾「走來走去,吃吃喝喝」,(此處對比一下音樂會聽賞禮儀),但是觀眾們不聽他的,急得薩蒂boy大喊:「看在上帝份上,說話呀!走起來!不要聽!」

薩蒂最吸引我的是這些樂曲、標題表象下的反叛,他畢生都在追求與眾不同,反對傳統古典音樂沿襲下來的那套「宏大敘事」,不追求樂曲的深度表達。從後人分析他樂曲中的斐波那契數列、拱形結構這些來看,他並不是沒有能力寫作奏鳴曲的人,而是他自發拒絕傳統那套,探索了新的手法後又不斷的「轉向」,他每次都在挑戰自己之前的作品,力圖發掘出新的內容。由此他自己說:「並不存在薩蒂學派,也永遠不會有薩蒂主義,我總是試圖甩掉我的追隨者,並使他們對我的每一部新作品從形式到內容都懷有猜測之心。」回憶古典音樂的發展過程,巴赫之前有誰用過24個大小調寫作樂曲?又有誰寫過長達兩個多小時的彌撒曲?貝多芬之前誰將奏鳴曲的展開部和尾聲寫得如此長大?又有誰在交響曲里寫入了人聲?卓越的人實則是反叛的人,音樂的發展可看做是不斷反叛的歷史。德彪西拉威爾可看做是反叛瓦格納,想為法國音樂續一秒。而薩蒂是一座孤島,他反所有他之前的音樂,甚至他還在反寫出上一首作品的自己。掩藏在他的高頂禮帽和死後被發現的84塊一樣的手帕、12套一模一樣的天鵝絨套裝、成打的長柄雨傘下的薩蒂是個有趣獨特的躁動者。他不在乎傳統,為後來者打開了音樂的新門扉,自己卻轉身一頭扎入了密林。

2013年英國利茲音樂中心音樂節上大家準備挑戰薩蒂的《煩惱》--一首重複840遍的鋼琴小品。從當天早上七點半開始,一個由學生和老師組成的十四人團隊開始了《煩惱》的馬拉松式演奏。到了午夜,計數器停留在了611次,因為消防法規不得不停止演奏。挑戰失敗。而有趣的是利茲音樂節上唯二堅持聽完611次16個半小時的兩位十七歲聽眾這麼說到:「我們都是薩蒂的崇拜者,也承認這樣的重複有些無聊,但聽到後來,有種頓悟般的新東西會從無盡旋律中浮現出來。那大約是在三百三十遍的時候,我聽到了某種潛在的旋律,讓我聯想到了一首讚美詩的調子。單憑這個,這趟聆聽就值了。」

一個小ps:《煩惱》的840遍武大的一個學生曾經完成過哈哈

附上一張可愛的satie的照片兒~

來自我的公眾號,轉載請標明來源。

my公眾號:neonchild

http://weixin.qq.com/r/0z9JUdDEVY0qrZQy92rB (二維碼自動識別)


腦洞大開的古典鋼琴作曲家,如今在知乎,也會跟人撕幾句,被管理員封幾次


Erik Satie挺不錯的,我也不懂古典音樂,但印象派聽起來感覺很對味。
跑個題是,Honfleur(巴黎以北的一小小港口小鎮)有Satie的故居,也是個小小博物館,非常有意思,帶著耳機看,有種天馬行空的奇幻感。
圖片是隨便在網上找的,侵刪。


約翰 凱奇的4.33 其實是從薩蒂那裡借來的概念


閃閃雖然音樂素養有限,卻並不是完全的音盲。布蘭妮和瑪麗亞·凱莉讓她感覺像吃大量的冷豬油,最喜歡的音樂家叫Erik Satie。他的曲子像下雨天里兒童隨手彈出的曲子,又乾淨,又憂鬱。每次聽他的鋼琴曲,閃閃就想,要是這個作曲家把自己的曲子彈給她聽,她就算是8個孩子的媽媽,也一定會拋家棄子跟他跑掉——幸虧他80年前就死了。

——《再見蘇絲黃》


德彪西稱薩蒂為「The gentle Medieval musician strayed into this century."

薩蒂影響了象徵主義、極簡主義、達達主義、超現實主義、Theatre of the Absurd,但是他一個都不屬於。

他是一條魚,一隻健忘的哺乳動物。


他對音樂有了新的定義:比如他開始不使用小節線作曲;

他還自稱美男子,可想而知是自戀的風格;

1893年開始依賴酒精之後總會做出奇葩的事情:比如因為嫉妒和鬱悶把自己的畫家小情人扔出窗外。。。

1908年開始政治生涯,同時把自己塑造為了「資產階級公務員」。

又作曲,又寫書,又喜歡畫畫,還參與政治,喜歡去教會。。。

總之是個神奇的存在。


我只知道魔法使之夜 君與彼女美少女萬華鏡 g弦還有消失裡面都有裸體舞曲....以及水上由岐挺喜歡薩蒂的樣子


是真正的大師還是走狗屎運我其實不太在意,每個人對音樂的相性有所不同。許多人對薩蒂的評價已經非常中肯了。

做為一個聽音樂的人,只有這一次我對一首曲子如此地狂熱。這曲子旋律如夢如幻,能讓人聯想到許多景象,雨中飄散的雨霧,荒原搖曳的花朵,幽靜小屋浮動的微塵。總能讓人在最焦慮的時候靜下心來。

累加起來最少有15000次以上,對我來說,晚上睡覺用再合適不過了。


薩蒂音樂的風格給人感覺像是音樂界的高更,


聽他的《裸體舞》名字和曲完全不是一個畫風,音樂祥和恬靜,聽《梨形曲》第一首,哈哈,他就是一個叛逆的小孩,再看《運動與娛樂》樂譜,好精緻有沒有,你們確定他家簡陋髒亂 額還有那89條手帕?…so …自己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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