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權主義者會反對金庸嗎?
如前面幾位所言,女性主義或女權主義已經是一個loaded term。即便在性別研究或女性研究的學術領域內,女權主義經過幾十年的思想發展和相關運動,已經衍生出了各種流派,同時也早已成為影響多種學科的一種認知視野,不可一概而論。而在大眾傳播或大眾文化內,對女權主義的誤讀或詮釋就更加多種多樣了。故此無法推測或判定作為具體個體存在的「女權主義者」對於金庸或其作品的態度。
不過如果將問題改為:「作為一個女性主義者,你對金庸作品的性別議題/女性角色的呈現有何看法/批判」,倒是非常有趣。而我作為一個重度金庸小說迷和性別研究畢業生,非常希望能夠作答:)
------------------以上利申 ------------
1. 女性主體意識淡泊:金庸小說中絕大部分女性角色是作為男性的客體存在的,她們需要依附於男性角色才能存在,而其存在價值或曰人生意義也取決於她們和男性的關係,存在於被愛。
這一點在主要女性角色上反映尤為突出:小龍女、黃蓉、趙敏、阿朱、任盈盈、周芷若等存在感較強的女性角色,她們主要是作為楊過、郭靖、張無忌、喬峰、令狐沖的另一半存在的。除了和男主角一起闖蕩江湖或組建家庭之外,她們人生缺乏其他面向。
其中黃蓉、趙敏、霍青桐、任盈盈這類巾幗不讓鬚眉的強勢女性角色,也都會把夫君或心上人的人生追求變做自己的人生追求。一個比較有趣的例子是林朝英,金庸將她設計為可於乾坤五絕比肩的絕頂人物,但她一生的故事其實就是求不得,鬱郁而終;哪怕沒有能夠和王重陽真正珠聯璧合,也把這一段夙願埋在玉女心經的一招一式之中,並帶進棺材。
和男主角有緣無份的那些女性角色中,存在則完全是為了和男主角有一段情,或成全男主角的一份功業,這類型的例子有公孫綠萼、香香公主、小昭、水笙、穆念慈、程靈素等。似乎除了得到男性角色的愛意之外,她們的生命無法承載其他追求。從這個類型繁衍出另一種另類女性,就是求不得之後的變態人物,典型的例子就是李莫愁、王夫人、康敏,她們被男人辜負或無視之後,報仇(而且是咒怨似的任意擴大報復對象範圍的報仇)就成了基本生存之外唯一的追求。
能夠跳出對男性依附而存在的女性角色並非不存在,但確實少之又少。躍入我腦中的第一位當然是滅絕師太,但同時定義滅絕這麼絕情的要素之一,不恰恰是她生命裏缺少重要的男性角色和男女情愛嗎?
相比之下,男性角色的生命使命則要豐富太多,郭靖、喬峰這樣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者有之,韋小寶這樣厚黑一世、功名利祿者有之,紅花會、天地會好漢這樣兄弟情深、英雄相惜者亦有之。哪怕他們沒有居廟堂之高,無心救蒼生於水火,也可以寄情旁門左道、武林絕學(老頑童),甚至養養花、種種樹什麼的。大部分女性角色脫離了她們所愛的男人是無法存在的,但男性角色卻不一定受相同限制。可以比較一下兩個武林門派的創始人郭襄和張三豐:郭襄的故事自楊過始,由何足到終,她開闢峨眉的事跡是在倚天相關情節中由旁人道來的,只有結局,沒有過程。張三豐和郭襄有重要交集,很多讀者也考據出張對於郭的情誼,但張三豐的故事是告別郭襄後開始,並貫徹了倚天全書,並不依賴女性角色才能存在。
2. 性別關係單一:對於女性角色而言,她們和其他人物的關係模式幾乎都是情愛的、夫妻的,男女之間可能有的其他關係如母子、婦女、朋友非常稀薄;女性和女性之間的關係主要是愛情競爭者或是共事一夫後的姐妹,女性之間的其他情誼則很少見。造成這一點的原因很多,但最重要的正是由於女性需要依附於(有浪漫關係的)男性存在,所以她們和其他角色的互動多位推動情節演進或帶出新的人物,缺乏有人味兒的筆觸。
先說男女,情愛之外,常見的人物關係中:
母子,這類型重要人物包括郭靖和李萍、楊康和包惜弱、刀白鳳和段譽、葉三娘和虛竹、韋春花和韋小寶、穆念慈和楊過、殷素素和張無忌。其中郭靖和李萍的故事著墨較多,多以李萍的嚴厲和郭靖的孝順為主,其他諸對母子之間缺乏感情,父親在母親生命中的重要性完勝兒子幾個來回(韋春花除外)。
父女,黃蓉和黃藥師寫的較多,其他如郭靖和他兩個女兒、苗人鳳和苗若蘭、任我行和任盈盈、趙敏和王爺爸爸、段正淳和他一眾女兒、溫青青和夏雪宜等。這些父女之間感情淡漠,往往寥寥數筆代過。當然比起溫儀、公孫綠萼、凌霜華等人的父親,他們已經做的不錯了。
其他就更想不到了,那些求之不得退而求其次的哥哥妹妹嫂夫人當然不作數。可能金輪法王和郭襄是比較超越世俗的男女吧。
再說女性之間的角色,很容易想到的就是愛慕著同一男子的諸多女性,她們之間脾氣好的如韋小寶的諸位夫人,互相幫忙帶帶孩子,其樂融融;運氣烈的如秦紅棉、李莫愁,則要將情敵趕盡殺絕;忘性大的如鐘靈、殷離,後來就消失了;心胸寬廣的如任盈盈、小龍女,並不多想。但問題是,這些女性之間缺乏同情和理解,她們似乎沒有點對點的關係,一定要通過男性中介才能和彼此連接起來。
母女之間的關係也不夠豐富,黃蓉對於兩個女兒的感情算是最為豐富的,尤其偏心郭芙。但除此之外,很難再看到各位母親和女兒之間發生過令人動容的故事,母親主要任務就是把孩子生出來,最好還能活著看女兒奔赴男主角就已經不錯了。
金庸說寫張翠山之死寫得不夠,因為那時他還不懂得--這一句讀來使人動容。不過相形之下,男性之間的感情其實已經寫出了很多層次,如張三豐和張無忌的祖孫情、郭靖和拖累的兄弟情等,女性之間情感的涼薄則讀來唏噓。
3. 對女性的設置和評價基於其對男性的無條件奉獻,或曰婦德。
如前所述,對於男性角色的奉獻是金庸小說中女性人物的主要活動,一般伴隨的是對於父母的背叛或犧牲自己的健康與生命。當然如果在父母家庭中你也是個受虐待的,那麼私奔、嫁個有情郎是好的出路之一,但是不少女性角色基本上就是從爸爸家跑去了丈夫家,當然還有香香公主這樣從爸爸 家為了喜歡的男人去了另一個男人家和王語嫣這樣特別想去慕容家結果去了段家的。趙敏、黃蓉、任盈盈三大女主角應該是最完美的賢內助了。(這樣看來,周芷若是個另類)。這種棄暗投明的行為在(漢族)男人身上是看不到的。
最慘烈(所以也最美好的)是程靈素這樣完全捨己為人的,還有公孫綠萼這樣被父母親坑了還不忘捨己為人的。中間級別的是念著「世間始終你好」然後終身不嫁、成全佳話的,比如做了一輩子聖女的小昭、見了楊過還活下來的程瑛和陸無雙、倒霉尼姑儀琳。同一時間男性角色要不正大光明坐享齊人之福,要不暗地裏做著四女同舟的美夢--這種不公平實在太明顯了。
4. 性的在與不在。
談性別不談性是不可能的,但金庸筆下的男女基本是發乎情、止乎理的憨態可掬,不然就會走向歐陽克、田伯光這樣的極端。小龍女這個木頭兒美人成長的決定性時刻當然是被道長誘姦,但是後來情節的發展中卻很少對於她情慾變化或是創傷記憶的描寫,甚至李莫愁都蕩漾過幾行字呢。其他人物的性關係則少之又少,一筆帶過,往往以生育新人物為目的,比如楊過、楊不悔、楊康(楊家就是這樣的)。
《天龍八部》中虛竹的經歷很有意思,不知道是否代筆。
5. 空洞和面具化
這是常為人詬病的。金庸筆下不乏眉目清晰、個性鮮明的女性,如黃蓉、趙敏,但大部份女性角色確實相互之間差別不大,雖然她們多數有一些臉譜化的特點(溫青青善妒、小昭雙兒賢惠、任盈盈大度豁達)或特別的技能(程靈素能治病、王語嫣愛看書),但寫到深處,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給人印象不深。她們吸引人的特質,多數是男性對女性慾望的投射:比如國色天香的容貌,比如忠貞奉獻的柔情。
(以上部分剛剛想到,所以論證不多,可能以後會補上)謝邀。。。首先,一般而言,雖然女性主義/女權主義在英文語境下差別不大,但是在中文語境下,女權主義一般用作社會公共事務中,而女性主義常用作社會哲學,藝術美學之中。。而女性主義在藝術理論領域,是從建構論折射到女性本位視角的一套理論體系,是一套具體到藝術美學上德認識論,故而題目中所謂「反對與否」之說,其實在藝術理論的女性主義探討中沒有太多的意義。。
OK,那麼本文從女性主義視角展開批判。。本文兩部分,前半部分通論,後半部分具體到金書上去。
整個世界文學史從20世紀以來一直受著女性主義的詰問,而這裡面最常見的一個詰問就是「文藝作品」的「女性缺失」。。(其實這四個字就把問題回答完了)
嚴格而言,這套詰問可以追溯到後現代初期時候的Irigaray,其著名論斷——質疑自覺的理性主體,認為理性是男性的西方的單性文化。
故女性形象在一切顯性的父權符號秩序中都是被單體建構的虛體。而顯性的符號集合中最著名的就是藝術類的女性形象,故而大多藝術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是缺乏感受機制,流於表觀的符號基團,而這個符號基團是男性視角下的單一建構。。此為「女性缺失」。。
而Laura Mulvey在《You Don』t Know What You』re Do You, Mr.Jones》(發表於1973年的Spare Rib)算是對於女性形象提出了一個具體的批判。而上世紀六十年代興起的女性主義藝術理論研究研究中,不少理論家都指出,儘管女性角色充斥作品,但女性本身在作品中幾乎是消失不見,她們更多時候只做為與男性有關的一個附屬性別而存在於藝術作品中。。
而這個附屬性體現在主要幾個方面:
1,男性規則/規勸對於藝術作品中女性形象的扭曲。女性角色在藝術作品中不僅僅是男權規則規則主導的人格,而唯一個性的東西,往往來自於男權規則的縫隙,最終也必須要歸元到男性本位視角上。比如說,常見中國武俠小說中,女性形象的聰明往往體現在對於男性照顧式考量,她可以有超越男性的智慧,但是最終他必須順服於小說中的男性角色,而女性人格在小說世界觀中的倫理評判往往和她對於男性角色是否忠心有關。。也就是說,女性角色的個性往往必須與男性視角的女性規勸不相衝突。簡而言之,在這種設定下,女性的作用就是男主角的:升級工具+保姆+免費心裡醫生。
而金庸在書中,男性情感往往層次豐富,女性情感往往就很單薄,強調女性為男性的無私奉獻和無限容忍,這種封建社會的」女德「往往就佔了女性情感塑造的大部分。這就是「女性缺失」。
2,性倫理的規勸和壓抑。性倫理的規勸,體現在設定一種女性倫理觀和男性視角的男女關係之上。首先在大部分作品中,女性對於性,也就是自己身體的自由支配,往往就容易受到男性視角的倫理觀的譴責,在大部分作品中,只要女性對於性的態度比較開放,那麼此人物的品性,命運往往被作者定義得非常之低,這種倫理觀的強度甚至遠高於日常生活。其次,男性視角下的男女關係非常的單一,就是男性主導一段情感然後女性依附,而這個過程又非常地模式化,呆板化,女性往往不是作為一個「獨立人」去追尋愛情,而是化作了一個符號化的機器,在男性的示好姿態之下,變得感動和歸順,最後形成這麼一段關係。而這種單一關係的刻意感,直接導致的是女性角色缺乏基本的人格塑造,幾乎是男性角色和主要情節推動的附屬品,這個金書中的例子就太多了,天山童姥和李秋水這段推動情節的恩怨,最終到頭不過是為了個無崖子這多情的渣男爭風吃醋罷了。
而大量反面女性角色的塑造,就更體現了這個特點,一般而言,體現一個女性角色的「反面性」就是從「性態度」和「性倫理」上切入,通過描述其對性追求的荒謬,最後愚昧地落下了一個悲慘的結局,然後以批判這個反面女性角色的性倫理,來給其他所有人立一個「大牌坊」。。
這也是「女性缺失」。。
3,男性敘事主導。這個其實不用多說,中國文學從演義小說開始,所謂男性的「家國天下」或「獨善自身」的情懷就是整個歷史語境下演義的主導,而這其中的女性角色要麼是滿足某種男性視角的需求(美貌/可供觀賞的「聰明」等等),或者單純作為敘事的串聯或推動,或者為了滿足演義宣揚的某種倫理觀的「犧牲品」,這個在宏大敘事的三國演義中尤為體現,「懸樑勸子」的徐母,投井救子的糜夫人,這兩個形象都不是獨立人格的女性,而花篇幅描寫這些女性僅僅是為了體現「忠君」的讚歌而已。而為了展示這種敘事,作者往往還做了挺矛盾的處理,封建時代對於「女性干政」是深惡痛絕的,而本作品之中也承接了這套觀點,比如其對於蔡氏干政的態度,但是他卻又對某些女性干政的行為做出了大篇幅的著墨,比如伏皇后的衣帶詔事件。。說白了,這種看似矛盾的女性政治觀,也就是通過建立一個「工具化」的女性形象,來宣揚某種政治倫理觀罷了
具體到金書中,對於女性的」命運「設定,也是體現了這個特點,男性的自我實現目的很多,有實現報國,兼濟天下,獨愛自由等等,但女性的命運往往不得不和男性捆綁在一起,從顯」跟隨「。。王語嫣的例子比較典型,王語嫣武學功底深厚,在幾乎男人戲的武功對決中也頗有筆墨,本應該是一個突破,但是她的命運卻不是跟她表哥相關,就是和段譽捆綁,毫無自己的訴求可言,瞬間落入俗套。
。。。這也是「女性缺失」。。
而這個意義上金庸幾乎三者都犯。
而金庸對於女性的態度實質上是一個姿態不錯的大名士對於青樓女居高臨下的憐憫和讚揚罷了,說破天也僅僅是一種似乎放低姿態的友好,但女性在其作品中一直被當做「第二性」的狀態。就如同波伏娃說的一樣:「在男人眼中,女性本質是男人的詩。」金庸也僅僅是延續這麼一種姿態而已。。這也是古典小說中」才子佳人「路數的本質美學邏輯,實際上哪怕是上面回答者說的對於女性和女性生態塑造更為豐滿《紅樓夢》中也是如此,「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這套論斷,與其說是抬高了女性地位,或者說將男女視為平等,不如說,只不過把男性視角對於女性的建構,以「同理心」串聯,做了一個極富人文水平的辯護罷了,「水」的形容實際上逃不開父權符號秩序對於女性形象的規勸,無非說是抬高了這種「規勸」合理性,來貌似顯得對女性的推崇,「泥水」之喻實際上強調了父權社會的性別預設,可貴的僅僅是內蘊了些同情心在裡面。。而曹雪芹從女性主義視角上看,所謂的「突破」在於其複雜的人物共生態和情節線索中,儘力淡化了男性敘事主導,而選擇了更為相對主義的態度。。
事實上,金庸也同理,他在文中對於女性的讚揚不少,並且用了極佳的人文辭藻和描寫來深刻闡釋其女性角色的情感需求,對於女性的外形也是用盡心思。。
隨便舉幾例:
外形:小龍女-----只見一隻白玉般的縴手掀開帷幕,走進一個少女來。那少女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似身在煙中霧裡,看來約莫十六七歲年紀,除了一頭黑髮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俗,只是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 只覺這少女清麗秀雅,莫可逼視,神色間卻是冰冷。。
心理活動:「趙敏紅暈雙頰,容貌嬌艷無倫,神色之中只有三分薄怒,倒有七分靦腆,一個呼叱群豪的大首領,霎時之間變成了忸怩作態的小姑娘。但這神氣也只是瞬息間的事,她微一凝神,臉上便如罩了一層寒霜,」
其實金庸確實是揣摩過的。。但是這些都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沒有「人味兒」
金庸對於女性的讚美,其源頭完完全全來自於封建文化對於女性規勸的倫理觀,以及男性視角對於女性人格的建構(比如女性對於情感羞射「),以及男性對於」清絕動人「,」可愛善解人意「等等審美需求的體現。。雖然他試著去揣摩女性的情感,但是他的女性形象並沒後被賦予人格,而是符號化的堆砌出來。。
而金庸對於女性角色個性的塑造,也正如我批判的那三條一樣,女性可以傑出但是不能忤逆男性規則,女性可以獨立但是也得依附男性,而女性可以有自己獨立的敘事但最後得繞到男性那裡去。。
這實際上就是相當沙文主義的思維。。
故而,金庸對於女性的讚美或者戀愛,和大名士逛青樓的心理一模一樣,預期他是真的在欣賞女性,不如說他用男性視角的需求從一個女性角色身上獵奇出一個一個」他認同「的點,最後堆砌成藝術作品裡面的女性角色。。
而古龍和這貨正好是」69「關係,古龍是典型的」厭女症「患者,他對女性充滿紅果果的歧視,並且對於女性群體充滿惡意的偏見,審美格調也非常低下,他塑造的女性幾乎集聚了他個人的負面印象,卻又賦予這些女性追求自我實現,自我需求和個人自由的機制(為什麼說後半句呢?古龍作品中無論男主還是本人對於女性的貶義和厭棄情緒流露得不加遮掩,讓人憤慨,他筆下的女性角色幾乎都承受了大量的反面特性和道德Judge。但是她們卻往往懂得自己要什麼,並且會主動地,不惜任何代價地去追求,在情感需求上也懂得自己的尺度,和男性的關係上著墨不多但不會局限在「順從」,而古龍強加的」負面特性「往往是對男性規則的一種利用和反抗,智商武功完美壓制男主角的女性角色也是大有人在,甚至體現了對於天性和自由的極度追求。這也是古龍在女性觀上讓人覺得很囧的一點)。。這就非常好玩,好玩的在於:
金庸在作品中有禮有節,善待女性,但是壓根沒把女性當人。
古龍倒是把女性當人了,但是什麼髒水都往人女性身上潑。。
而這兩人對女性的態度,淡化一點,實際上就是中國兩撥傳統男性(高位者和中低產)對於女性的態度的體現。。
說了這麼多,這一切的邏輯來源,實質上就是我在本文排頭的那一點——」女性缺失「,或者說,」男性中心話語導致的藝術形象的傾向「。。先說回答。我個人覺得不會。但如果有部分女權主義者反對,也非全然無因。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從男作家筆下的女性角色揣摩他們對女性的態度本身就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而金庸對女性的態度更是頗值得玩味。在《紅樓夢》之前的古典名著,作為正面角色出現的女性,不外乎這三種:
- 賢妻良母貞女節婦(甘糜二夫人,岳母,王寶釧)。她們是男性制定的社會法則下良順的服從者,為丈夫或兒子不計代價,理所當然的付出一生。
- 政治籌碼(孫尚香,貂蟬,西施)。她們的愛情與身體成為男性之間的禮物,政治紐帶,戰略物資。她們的個人意志和權利都是完全消泯的。
- 美女倒貼(白娘子,崔鶯鶯)。相當於今天的爽文女主。只是那時候的無恥之處在於,YY完了會反過來用女性貞操觀攻擊對方,以「始亂之,終棄之,固其宜也」來合理化自己的無信無義。
女性的個人價值完全是被湮滅的。她們沒有獨立人格和思想,讓她去和親,守節十八年,同時勾引兩父子,她都得順從的去。像《水滸》里美麗又武功高強的扈三娘,她全家被梁山好漢殺了之後依然高高興興的入伙,然後聽宋江的話嫁了手下敗將矮腳虎王英。她們身上沒有一點人性的光輝,有的只是一個美麗而柔順的殼子。只有當順應男性需求的時候,她們的存在才是有意義的,才是值得有人為其樹碑立傳的。除此之外,女性基本上就是以淫賤,狠辣,愚昧的反面或路人形象出現了。甚至更多的時候,是兵伐交戰中的一縷亡魂,戰略交換上的一點添頭,滿門屠盡時平添的一聲哀呼。在這個時期,除了零星個例(比如杜麗娘),對女性個體的欣賞和認同,幾近於無。
是從《紅樓夢》開始,女性角色才真正有了獨立人格。她們不再只是傳奇演義里被虛虛一筆帶過的「美貌多才」,而是第一次被人在筆下溫柔的細細雕琢。她們不再只是單薄的閨閣美人形象,也有了小心思,有了脾性,有了複雜的,多面的性格,第一次那麼像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這不僅僅是藝術手法上的突破,更意味著女性第一次被堂而皇之地作為有思想,有情緒的「人」看待。鴛鴦,晴雯,黛玉等等都有自己鮮明的意志,甚至在某些場景下站到了男權社會的對立面,即便是最循規蹈矩的寶釵,也有「眼前道路無經緯,皮裡春秋空黑黃」的冷峭口吻。到了這裡,文學作品中的女性角色才基本獲得了為「人」的尊重。《紅樓》雖然與真正意義上的女權精神還有相當的距離,但在探討這個問題的時候,仍是一部繞不開的標杆式的作品。
作為與金庸同時代的武俠小說家,古龍對女性角色的態度基本上是承襲了《紅樓》之前的演義小說中的筆法。他傾向於著重誇大女性的外表和身材,彷彿那是一個女人唯一可談可贊的東西。在他筆下,女人,和權勢,金錢,名望一樣,為了成為「英雄」,隨時都能捨棄的東西,無需顧忌尊重她們的個人意願。女人壞一點兒的,是男主角通往大俠這條路上的阻礙,好一點兒的,也不過是這條路上的風景和點綴。他筆下的英雄,幾乎沒有哪位真正把女性當作一個平等的,值得尊重的「同伴」,更多的還是古典小說中英雄美人的附庸狀態。古龍筆下的女人很臉譜化,乖張狠辣,美麗性感又自作聰明的女子成打出現。所有女人在他眼裡,大概就是他筆下這樣一個模糊的形象:一具具橫陳玉體,和為了留住男人的一些可笑心計。古龍本人一生風流好色,信奉「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流露在他作品字裡行間的,對待女性輕佻的態度,大約讓他得以自命瀟洒,頗引以為豪的。臨終時病榻遺言「怎麼我的女朋友都沒有來看我呢」所流露出的困惑,他和眾多他這樣的男人,是始終無法明白的了吧。
金庸的態度,則明顯要微妙的多。他對女性的態度,我認為,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欣賞」。他對女性的描寫手法,和《紅樓夢》是很接近的:細膩,多面,立體。早期的溫青青,就是向林黛玉致敬的角色。以黃蓉為例,開場的「容色絕麗,不可逼視」,到後來含淚用手帕收起點心的女兒心事,用無錫阿福過家家的嬌憨,妙手整治菜肴的蕙質蘭心,對傻姑動殺心時一閃而過的果決狠辣,對人物的每個側面都刻畫的完整而有光彩。趙敏,黃蓉,程靈素,特點都是心智機巧,柔腸百計,但偏生在金庸筆下能各不相同。金庸對女性角色的描摹筆觸不僅有鮮活靈動,也極為溫柔細膩,比如《笑傲》里儀琳和令狐沖獨處這一段:
令狐沖道:「師妹,多謝你陪了我半天,我的命已給你救活啦,你還是早些回去罷。」儀琳搖頭道:「不,荒山野嶺,你獨個兒耽在這裡,沒人服侍照料,那怎麼行?」令狐沖道:「你到得衡山城劉師叔家裡,悄悄跟我的師弟們一說,他們就會過來照料我。」 儀琳心中一酸,暗想:「原來他是要他的小師妹相陪,只盼我越快去叫她來越好。」再也忍耐不住,淚珠兒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令狐沖見她忽然流淚,大為奇怪,問道:「你……你 ……為甚麼哭了?怕回去給師父責罵么?」儀琳搖了搖頭。令狐沖又道:「啊,是了,你怕路上又撞到田伯光。不用怕,從今而後,他見了你便逃,再也不敢見你的面了。」儀琳又搖了搖頭,淚珠兒更落得多了。令狐沖見她哭得更厲害了,心下大惑不解,說道:「好,好,是我說錯了話,我跟你賠不是啦。小師妹,你別生氣。」儀琳聽他言語溫柔,心下稍慰,但轉念又想:「他說這幾句話,這般的低聲下氣,顯然是平時向他小師妹賠不是慣了的,這時候卻順口說了出來。」突然間「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頓足道:「我又不是你的小師妹,你……你……你心中便是記著你那個小師妹。」這句話一出口,立時想起,自己是出家人,怎可跟他說這等言語,未免大是忘形,不由得滿臉紅暈,忙轉過了頭。
這一段儀琳曲折婉轉的女兒心事,金庸能寫的如此細膩透徹,即便作為一個女孩子看來,也是頗為嘆服的。他的筆鋒帶著溫柔的欣賞和尊重,而反觀類似的心理到了古龍筆下,就是一句簡單粗暴略帶嘲弄的「不吃飯的女人這世界上也許還有幾個,不吃醋的女人連一個也沒有」。此類把女性模糊化,類型化,臉譜化的描述,不僅在古龍,也在許多男性作家的作品中頻頻可見。現代男作家裡,金庸可能是對女性刻畫最出色的的幾位之一。
但欣賞歸欣賞,骨子裡看,金庸小說還是典型的男本位視角,如評論區 @張喵臣 所說,對女性的態度近似於富家公子憐惜舞女,是居高臨下的。他的小說中但凡強勢優秀的女性角色,要麼在男主面前百鍊鋼成為繞指柔,以他的價值觀為自己的價值觀,以他的追求為自己的追求,終生臣服他,輔佐他,不甘心如此的就成了林朝英——即便武功無雙,也要在作者惋惜憐憫的筆調下寂寞終生。金書中的女主角,無論自己如何優秀和完美,都把自己全部人生的重量放在一個異性身上。郭靖有俠之大者,楊過有襄陽之役,張無忌化解武林紛爭,而他們的女主角,全心全意只有自己的伴侶,對人生除了愛情以外幾乎沒有其它的追求,還出現了多個讓愛情凌駕於自我,為男主角拋棄自己的民族,信仰,家庭的女子。金庸對筆下的女性極盡溢美之詞,作用卻是把她們精心裝扮成一份精美的禮物,然後把她們送給男主,以把他裝點的更完美。舊時武俠小說的讀者主體是男性,對男主角愛的死心塌地,忠貞不二的女主角自然更能迎合讀者群體——這大概是通俗小說難以避免的媚俗。用現在眼光看,金庸古龍多少都有點直男癌。古龍的病症是視女人為玩物,而金庸的問題卻是在感情上沒擔當。金庸有三段婚姻,第二任妻子朱玫在金庸一文不名時相嫁,但金庸在這段婚姻期間不僅對演員夏夢迷戀不已(詳見令狐沖真正愛的是小師妹還是任盈盈?),後來更讓一個年輕女侍應生成為這段婚姻的終點,所以,他會以讚譽的筆調寫出任盈盈,小昭,雙兒這種對男人無底線包容的女子,可以說是毫不奇怪。金庸說他理想的妻子就是任盈盈——能在天下人面前看著自己對另一個女人情深款款依然態度平和,喊一聲疼就心裡只有自己的傷勢——這確實是一個在感情上缺乏責任心的男人夢寐以求的妻子啊;完美如斯,金庸還要後記中留下怨言說「使自己不得自由」。金庸過於強調女人作為女性的美,卻很少寫及她們作為人的美。意即金庸對一些具有女性特點的優點大加讚頌,如溫柔,忠貞,美貌,但在很大程度上忽視了她們的其它側面;善良,仁慈,胸襟,家國之憂,這些在金庸筆下大部分情況下都還是男性專屬的。
本題問「女權主義者是否反對金庸」,我本無資格代女權主義者們作答,以下均是我自己的一點想法:如果文學作品中有明顯的歧視傾向,自然應該反對;而金庸寫女人的筆調,與其說是歧視,不如說是YY。他筆下的女性形象,傾注的是他帶有時代局限性的,一廂情願,脫離現實的個人審美。就像都敏俊,李大仁這種角色一看就是女編劇寫出來的一樣,任盈盈,小昭,雙兒這樣的角色也一看就是男人寫出來的。這幾個角色寄託著太過明顯的男性幻想——希望女人不僅美麗,還要聰慧,柔婉,忠實,這本無可厚非,但總是幻想女人毫無怨言的用寬容為自己的不負責任買單,就難免讓人略覺不齒了。張無忌四女同舟,段王爺哄得眾女和諧共處等情節就YY的更露骨了——金庸固然是才華橫溢的大作家,但在這一點上,和寫種馬文的網路寫手,也無甚差別,只是表達的更隱晦精緻罷了。
金庸作品本身的價值,知乎上有些回答已經說得很好了(如何評價金庸作品的文學造詣?,為什麼如此多人迷武俠,尤其是金庸武俠?)即便有以上所述種種,他依然憑著筆下黃蓉,小龍女等幾個經典女性角色,已是中國男作家中寫女人寫的最好的幾位之一。波伏娃稱女性為「永恆的第二性」——那至少還是把女人當人看了,而從我國文學作品中折射出的男性心理來看,中國人把女人當人看,才是多久以前的事?能把女性當獨立的,有思想的個體來欣賞的男性文人,又有多少?金庸雖然有男人的貪婪,總算是那些文人中的一個。煌煌千年文明,思之不亦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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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閱讀 @acel rovsion,@阿力雄 的回答,表述的比我深刻完整的多。
這個回答無意貶損以上提到的任一作家作品在文學上所取得的成就,純粹是以看待女性角度而言。
關於古龍,我當然不是因為那截取的區區幾句話就認定古龍是典型的男權主義的= =但題主問金庸我總不能長篇大論展開了講古龍吧。詳細的論述可以參考這篇論文:男權的狂想與沒落-論金庸古龍小說中的男權意識古龍的部分,不長,頗可一觀。我認同古龍是出色的武俠作家,但他鮮明的大男子主義氣息可以說是無可辯駁,在這方面為其洗地的各位古粉實在太無謂了。
截取部分:
從內容上講,古龍的小說大多是悲劇。在古龍筆下,英雄追求的終極往往不是功業,至於金錢、地位、權勢就更為大俠們所不齒,他們的人生最高準則是「義」,而實現「義」的最大障礙就是「情」—即女人對男人的羈絆。所以古龍筆下有兩種男人:好男人是為了義捨棄女人;壞男人是為了金錢、地位或是達到不可告人的傷害對手的目的,利用女人,利用完了就拋棄女人。李尋歡和龍嘯雲就是好男人和壞男人的典型。但究其實質,二者並沒有多大區別,在他們眼中,女人永遠是第N位的,也就是為了金錢、地位、權勢、義氣、節操、道德等等,什麼樣的女人(包括愛自己和自己深愛的女人)都可以不要;似乎放棄了女人,才更可以顯示出男性的氣概。當然放棄的結果很痛苦,這種痛苦就構成了男性的悲劇,然而英雄人格正在悲劇中升華。在古龍所營造的俠世界裡,女性是絕對的失去了話語權力的人群,她們沒有悲劇。林詩音被讓出去,終身受到心靈的折磨不是悲劇,沈三娘與翠濃為幫男人復仇出賣肉體不是悲劇,馬芳鈴為父報仇出賣自己不是悲劇,上官小仙為報仇出賣愛情不是悲劇,移花宮主為苦戀江楓而瘋魔不是悲劇,花景因夢為丈夫濫殺無辜不是悲劇,柳伴伴為救丁寧出賣自己不是悲劇,李紅袖等人不明不白地跟著楚留香當紅顏知己不是悲劇,衛鳳娘苦苦等待幾乎不可能有希望回來的丈夫也不是悲劇。嚴格地說,作者不認為女人能進人悲劇這種崇高的境界。
既然只有男性才享有悲劇的特權,既然英雄們都迷戀著自己所謂崇高的人格,既然愁雲慘霧,遍布華林,笑看人生才是唯一的出路,於是古龍筆下又出現了能擺脫這種男性悲劇命運的楚留香式的瀟洒的老光棍。楚留香看得很透,既然「情」「義」難全,那麼為了完完全全實現「義」,就乾脆捨棄「情」。他很清楚,可以「好」女人而不可「愛」女人,於是他身邊的女人走馬燈式地換,不管是否傷害別人,他都來個舍情取義。與楚留香把臂而行的胡鐵花,實際上是香帥的一個影子,折射出他內心的另一個側面:「義」是一定要的,只不過「情」捨得還不夠徹底,於是就借酒澆愁,用自己愛的女人是「母老虎」來安慰自己。與之相對應的,古龍筆下有三種女性:一是象林詩音那樣不僅痴於情而且痴於義的女性,她不僅愛李尋歡的愛,也愛李尋歡的放棄(這個放棄有個最為光明正大的理由,那就是為了成全「義」)—這種女性是古龍大加讚賞的,她們滿足了男性心理上的虛榮;二是象移花宮主那樣由情而魔的女性,需要男性的愛,痛恨男性的冷漠與放棄,由愛生恨,轉而對男性進行瘋狂的報復—這種女人雖然可怕,古龍念她們對男性肯奉獻一切,也給她們留條生路,一般讓她們凄苦地活在對男性的思念中;三是象林仙兒那樣的利用美貌聰明來玩弄男性的女人,作者對這種女性以最悲慘的下場,不僅剝奪了她們的靈魂,還剝奪了她們引以為榮的美貌,如林仙兒就變得又老又丑,被萬人唾罵地死在妓院里。總而言之,在古龍筆下,女性是不存在悲劇的,如果結局不圓滿的話,要麼就是天經地義地為男人做貢獻—這應該是引以為榮的;要麼就是咎由自取,惡貫滿盈。
然而,在古龍看來,不管什麼樣的女性,都會成為男性成就完美人格的障礙。男人們總是憐愛第一種女人,難捨第二種女人,迷醉於第三種女人,所以,女人就是禍水,她們鬧得男人們人格分裂,從這個角度來看,古龍的女性觀與《水滸傳》中的好漢們頗為相似。
古龍筆下的風四娘,蘇櫻之類看似聰明瀟洒的姑娘,究其實質並沒有比金書女主高到哪裡。一樣存在性道德規勸(正面人物哪怕風情萬種如風四娘一定是為男主守身如玉,玩弄男性感情的女子如林仙兒一定是十惡不赦下場悲慘),一樣存在主體意識淡薄(風四娘婚禮上扔下新郎和男主走了,蘇櫻再三表示沒有小魚兒自己活不下去),對女性評價基於對男性的奉獻(正面女性角色一定是對男主痴情到底)。所以說到底,內核並沒有變,只是可能金古審美不同,給她們披上了不同的殼子而已。蘇櫻的內核和程靈素其實一樣,都是隨時準備為男主去死的;風四娘的內核和陸無雙,郭襄也沒什麼區別,都是守身如玉苦苦等待男主的痴情女子。只是金庸對感情描寫手法更細膩,似乎使得女性在感情上顯得更糾結罷了。
梁羽生的反骨和金庸的肋骨
轉自http://www.niubo.cc/article-1142-1.html
2009年,梁羽生先生在澳洲悉尼去世,當時各大中文媒體報道自然有很多的悼念追憶的文章。我常去的論壇上除了對梁先生的尊敬和對自己當年讀梁先生小說的追憶之外,卻又掀起了一番當年論及金梁二人的瑜亮之爭,這次把古龍大俠也拉扯了進來,參與討論的人是各擁其主,華山論劍,好不熱鬧。
我沒有參加論戰,只在一旁觀戰,一邊看,一邊就想起了前一陣子有個朋友在網上發給我一個點擊率很高的網路言情小說,我隨便翻了翻,不解其意。朋友遂跟我說。他知道男人意淫的小說八個字就可以概括:建功立業,三妻四妾。但是他從沒讀過女性小說,所以想知道女性小說意淫起來是個什麼套路,我說那你其實直接問我就可以了,女性意淫的套路就是,一個男人建功立業之後,可以三妻四妾可是他偏不,他只愛你一個。
這話現在說起來蠻戲虐的,但是回想起少年看武俠小說的經歷,其實自己也是蠻吃這一套的。作為一個看武俠的女生,當年我自己也是喜歡金庸和古龍的小說多過梁羽生的小說,現在想來,除了那些文筆啊,狷狂的姿態啊之類,無非也是因為對於一個女孩來說,像楊過,令狐沖,小魚兒,陸小鳳這樣的男人,征服,意淫起來要比張丹楓,卓一航這樣的男人過癮得多。但是十幾年過去之後,回過頭來再看那些故事,才意識到,真正對傳統觀念有反骨的,可能不是金庸,反倒是梁羽生。《白髮魔女傳》里,自始至終武功最高強的竟然是個桀驁不馴,一身反骨的女人,而她所愛的卓一航,別說沒有建功立業,相反卻是那麼的優柔寡斷,沒有大俠氣概。《雲海玉弓緣》里的厲勝男,梁羽生筆下的又一個女魔頭,用一個在人格和精神上完全獨立的女人的方式愛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即便是《萍蹤俠影錄》里柔情似水的古典女子云蕾,她的家國意識,也並非是像黃蓉那樣完全來自於對愛人的夫唱婦隨。而相比較之下,金庸筆下的女人們,雖然貌似各有特色,但是再武功高強,才貌出眾的女人,無非也是依附與某個男人身上的小女人罷了。那些對男主角曾經不好過的女人,是沒有一個會得到善終的。不論邪門正派,一統江湖是男人們的事,女人只能通過男人來實現自己的價值。對了,除此以外還要加上一條:機緣巧合,不勞而獲。
女人,可以是梁羽生小說里的一根反骨,但卻永遠是金庸小說里男人的一根肋骨。
作為一個女性讀者,我並非喜歡練倪裳或者厲勝男,不過很多年過後,當看清楚一些故事的本質的時候,我也不像當初那麼喜歡黃蓉或者趙敏。只是看到很多人說起這些舊故事,又說起梁先生的故事太過剛正,我想說其實每個作家內心深處都有自己的藩籬。其實金庸寫故事才叫老實順從。以前我見到金庸他老人家八面玲瓏的為人處事覺得奇怪,現在也能理解了,文如其人,其實所言不虛。曾經聽有男人說梁羽生更像個知識分子,而金庸才是真正的大俠。如果從男人對大俠的意淫定義來說,這話也有幾分道理,因為梁羽生當年寫武俠,既不需要救報紙,也不需要換酒喝,因此雖然始終強調精忠報國,但並不把建功立業當作人生終極目標,對三妻四妾也不津津樂道。到了金庸這裡,武俠小說才為滿足了廣大男性讀者的意淫需求,被定下這種八字方針的意淫模式的類型來,成為真正的類型小說。這個類型基調的確立,是金庸確立的,也是他發揚光大的,但後人也因此而難以突破。在金庸之後的武俠作者無不是跟著這八字方針的類型走,以至於這麼多年來,只有古龍算是個異數。在古龍死後,武俠小說始終不能夠有當年的昌盛也是因為如此。正可謂成也金庸,敗也金庸。也許,在很多年以後,我們追根溯源,躍過金庸,重讀沒有被類型化的梁羽生,才能想起,被大眾意淫之前的江湖,曾經是什麼樣子的江湖,才會體會到,梁先生小說中的人文情懷和真正具有的現代意義。
一直想答一個有關女權和文學作品的問題,先亮觀點:
「如果女權主義者會反對金庸,那麼她們恐怕不得不反對文學界80%以上的作品和作家」
金庸的書總體上體現出以下幾個特點:
1.女性角色的情節往往服務於男主角的主線情節;
這個最直接,基本上金書是不存在以女性為主角進行創作的,而諸女的文學價值往往在於和男性(主角)的愛恨情仇是怎麼展開的,極少塑造既不風花雪月,又不臉譜化的女性。
2.女性角色的形象體現出高度的一致性和世俗性;
金庸的書總是給人一種隔著鏡子看人的感覺,極好的體現了什麼叫做——」男人眼中的女人「。幾乎所有的女性形象,就是男性思維中這一類女子性格的典型具象。某種程度上少了幾分人性上的細緻,多了幾分性格上的刻板。
(並且一定伴隨大段大段膚白如玉的描寫,對我們這種皮膚黑的妹子友善度極低TAT)
討論金庸本人的書只能折射出他個人本人的性格和想法,其實不具有太大參考意義。只有把緯度放到整個文學界,判斷這種差異才有價值:
幾個比喻
在武俠及多數文學中,通常主人公90%為男性,10%為女性;
在武俠及多數文學中,通常男角色約有100種性格,女角色約有20種性格。
(數據並不是真恰好如此,只為達意)
所以其實大多數人都不選擇女性做武俠小說的女主角,又不只有金庸一個;
所以其實大多數時候女性角色性格確實沒有男性豐富,又不只有金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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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以上現象的原因很多,比如:
男作家OS1:誰知道你們女生心裡怎麼想的啊摔!我怎麼塑造才顯得自然啊寫不下去了啊啊啊啊啊啊!我還是多寫寫男主角吧......
男作家OS2:憑我豐富的知識儲備和人生閱歷,你們女生一定是這麼想的吧!全在我的掌握之中!這個角色就決定是這樣啦!
女生OS:吃瓜
由於我們過去的社會還是一個男性主導的社會,所以流傳下來的各類藝術作品不一定是女性藝術形象的直接塑造,而是經過一道男性加工的、有選擇、有傾向的二次塑造。而我們都知道,二次塑造是會有點失真的。
所以這麼一看,金庸是無可厚非的。我甚至覺得我是個男的是個理性人都會這麼寫的好伐啦,畢竟我不了解女性,並且主角必須是男的才好展開呀,不然很多情節脫離真實社會情景,很不合理。
從種種跡象來看,這種二次塑造可能還在試圖美化女性的藝術形象。例如我們說美人如花,搞出一大堆詩詞歌賦來;又說紅袖添香,搞出一大堆精怪故事來;賈寶玉也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子則被貶得幾乎是吃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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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最反感的就是這樣一種美化。
這感覺不太好,簡直像是一群人對另一群人的捧殺,或者是一種活在對方YY里的感覺。
以往的作家畢竟生長環境不同,私貨帶了也就帶了吧。可我最怕的一點是:
當代的我們都在一個充斥著這樣的「二次加工」的環境中長大,我們可能默默地吃下了文學的許多私貨還渾然不覺。一個男人該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該是什麼樣的,我們的套路早就被註定了。
這件事實在細思極恐,因為各種文學、影視作品的影響太大了,然而又是註定了要被夾帶一點私貨的。好的作品流世幾百上千年,你畢竟不能期望一個幾百年前的作家沒有一點點物化女性的想法吧;你也不能在看書的時候長出一雙慧眼,不斷辨析裡面的價值觀吧;又不能因為人家思想稍微有那麼一點性別固化徹底不看了。
這感覺就像在紮根在不斷倒進紅墨水的土地里,卻想要開出五顏六色的花。結果要麼抗爭的極為痛苦,要麼染紅了也渾然不覺。
細思極恐,我還是不想了...只希望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而它是一雙能分辨私貨的雙眼。
補充一句:文學影視作品可能是檢驗男女平權的發展的最好標杆。很多人都會問發展到哪一天男女會達到平權啊?如果是問我的話,我會說是在這個世界上男、女主人公各佔50%的時候。
簡而言之
古龍小說像是泡吧高手寫的,動不動就把女人分類,為的是告訴你,他分分鐘可以拿下各種女人。哦不,他經常認為女人沒那麼多種,2種足夠分了。
金庸小說像是湯姆蘇寫的,雖然自己生活中不一定是這樣,但是極盡思維的限度,不論男主是人見人愛,還是迂腐窩囊,總有不止一個紅顏相伴,正邪各派更是為了把自己派別最好的女子送到男主手裡而不遺餘力。但是,由於他也是個普通男人,所以他對於各色的女子都喜歡,都愛慕,都動情,但是由於自身能力有限缺總是辜負了這個,耽誤了那個,最後「有幸」陪在身邊的那個也總覺得自己不被最愛,但是那個女子已經自覺幸福到死。
至於梁羽生,初看時,還以為是女人寫的,有種說不出的瑪麗蘇的味道。雖然裡面的男主身邊也會有幾個女子愛慕,但是同時裡面的女子也同樣獨立人格的有更多男人喜歡,那些男人也會為此忘記家仇國恨,變得爭風吃醋。而一個男人最後在那個女孩子身邊就更不是由他做主了,有的是女主選的,有的是價值正確選的,而男主的重要的內心則突然不像湯姆蘇的故事中那樣重要了。
不知道他們現實生活中是不是也是這樣的人呢?古龍在生活中聽說挺喜歡喝酒(泡吧?)的,也聽說經常給業內人士傳授追女孩秘籍。金庸呢,婚姻據說是有3次,但是他喜歡的人呢,絕對不止三個,聽說他自己也說過從一而終不僅是舊社會也是現在男人的普遍心態。至於梁羽生據說因為工作忙一直都沒有女朋友,是人介紹相親,兩個人都很滿意,於是相處結婚一直相伴終生。也許,他們的這種對女性的態度,也就因此投射到自己的作品中,當然,投射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畢竟都是小說而不是現實,想想《紅樓夢》裡面賈母拆戲的那段,哪裡有什麼官宦家的小姐身邊只有一個丫鬟跟著,之後偏偏看上了個落魄的書生,結果還愛的死去活來的。那不過是文人的幻想罷了,因為這些作者就是那個落魄的書生啊。在金庸的武俠世界裡,「練到天下一等最上乘武功的女人卻少之又少,除了一個人———東方不敗」,據此,梁文道先生言道:「在現代讀者,尤其是一些受過高深教育的讀者眼光中,金庸多少是有點歧視女性的。」(梁文道,《我讀·金庸是個政治家》)
可以解釋為女性的才幹受到壓抑,但數千年來,女性在各領域的成就遠遜於男子,總是鐵一樣的事實。將這樣的事實,寫入背景設定為古代的小說中,就是「歧視女性」?
說掌握了最上乘廚藝的女子永遠會少於男子,是有一點「歧視女性」味道的,因為入廚的女子的數量與比例一向高於男子。可是,在武俠小說中的「江湖」,男子一直佔了多數乃至絕大多數,處身於這樣的「江湖」,如果「練到天下一等最上乘武功的女人」多之又多,那分明是在歧視男性了。
假如說班上有三十位男生,六名女生,成績最好的前兩名可都是男生,難道就由此得出女性智力更低的結論? 女子本不以體力見長,那難道說現代各種運動會都把運動員分「男子組」與「女子組」計量成績與名次,也是在歧視女性嗎?
我們生活的「現代」,再過一二百年,也就成了「古代」。古人奉為金科玉律的種種思想、觀念,由今日的我們看來,其實多有謬誤;後人看我們和我們今天所崇信的,也必如此。
今人比古人,眼光似乎更高明一點,那也是因為我們站在了古人的肩上。一代一代又一代的古人,抬高了我們的位置,拓展了我們的視野。「現代」,是不值得為之自負的。
五花八門的現代思想中,我認為哈耶克所言「自由的精神就是對自己是否正確不是很有把握的精神」是很有道理的。即是到了「現代」,也沒有哪一套思想體系,可以被看作絕對真理、終極真理。
女權主義,自有其道理,可也不是絕對真理,值得我們奉為無尚之圭臬。
在我們的這個「現代」,一部分(應非全部)的「女權主義者」,太難伺候了!她們和他們,法眼無訛,竟可從一切物事中,看到對於女性的「歧視」。
任何先進思想的推進,都值得鼓勵、尊敬、提倡。但是文明的進化,從不以強迫為前提。平權運動是維權,不是文化侵略。每個清醒的智力正常的成年人都有選擇自己主張的權利,強行洗腦、貶低他人、排他主義都是不理智的。
維權運動很容易為個體提供心理保護,讓脆弱的個人產生一種外因依賴。我被人厭惡,我是女性,所以你是討厭女性。這種邏輯可以消弭掉自我批判的痛苦,把個人錯誤轉嫁給他人,女權成為了一個心理保護傘。
當一件事情因為批判而批判,那麼它大概也就失去了批判的意義了!我好像把自己也繞進去了,反正我支持女權,也支持LGBT平權,但是這不代表支持扣各種大帽子的批判,其實去年美國同性戀平權我就大感不忿,明顯是為了政治正確而政治正確,而且相對於法律自由而言,其他所有的自由全部都要靠邊站!
倒不至於說反對。
但對比金庸的小說和古龍的小說,確實會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在金庸的小說中,女人看起來被尊重被重視,但其實一點不重要。而在古龍的小說里,女人看起來都很喜歡脫衣服,但實際上卻是被尊重的。
其實,不光是對待女人的問題上,我一直認為,金庸的小說背後,隱含的價值觀是有問題的。比如所謂的「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這句話,從射鵰三部曲,到天龍,再到鹿鼎記,一路改變,有人會說這是一個進步的過程,但我卻很不喜歡鹿鼎記的歸結。這不是堂吉訶德式的終結,而是金庸武俠世界價值觀的徹底崩潰。
對比金古小說,金庸小說的寫作水準比古龍要高一些,但就價值觀來說,金庸距離古龍很遠。
金庸的江湖,是一個等級森嚴的江湖。也是一個女人處於附庸地位的男人的江湖。而古龍的江湖,則是一個人人平等的江湖。
金庸小說里的女人個性鮮明,但這些女人基本上除了男人,再無別的追求。其中一半,眼裡只有自己的男人,如黃蓉、任盈盈、小龍女、王語嫣、趙敏……另外一半,則是被男人所傷,走向極端的,如赤練仙子、天山童姥、馬夫人、葉二娘……對於這些女人,沒有一個,是有著自己明確的人生追求的。
換句話說,她們之所以出現在小說里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男人。要麼成為男人的附庸,要麼便被男人所傷,認為天下再沒有一個好男人。
而古龍的小說則不然。雖然古龍小說里的女人形象總是很雷同(其實古龍小說里的男人也很雷同),但這些女人的存在並不是為了哪個男人,而是每一個都有她們自己的人生追求。如果你以為古龍小說里的女人常一出場沒幾行就要脫衣服,就覺得古龍不尊重女人的話,就大錯特錯了。
要知道,現代女性之所以具有獨立自主的人格,正是因為她們可以自主的選擇脫衣服:想脫就脫,不想脫就不脫。而古代作為男人附庸的女人,是不能自主選擇自己脫衣服的,既不能選擇脫衣服的對象,也不能選擇脫衣服的時機。
所以,古龍小說里的女人脫衣服,其實都是有目的的。你看林仙兒,她可以為任何人脫衣服,但是她其實有她自己的人生理想。而同為反派的李莫愁有什麼?相比林仙兒對人生理想的追求,對自己身體的駕馭,對自身性別的明確意識和利用,李莫愁的存在幾乎是一片空白,她完全沒有存在感,而僅僅是一個仇恨的符號而已。
而古龍小說里,除了像林仙兒這樣為了某個目的而脫衣服的,還有另外一些因為喜歡而脫衣服。最重要的是,她們後來絕不會像金庸小說里的怨婦那樣,認為男人始亂終棄,從此走火入魔。換句話說,古龍小說里的女人們認為:男人一點也不重要。沒有男人,她們一樣可以活下去。
我喜歡風四娘,喜歡朱七七,喜歡燕七。還因為她們是可愛的。
而金庸小說里的人物只有鮮明,卻沒有可愛。就像異常精緻的器物,就算描寫得再精緻,也還只是器物。是不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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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一直認為,金庸和古龍最大的兩個不同,一是對女人的態度,二是對生命的態度。
我覺得古龍最了不起的地方之一,就是在以殺人為主要內容的武俠小說里,寫了從不殺人的主角,這比洪七公這樣自認為正義便殺人無數的人要高明不知多少。金庸筆下的女子這麼可愛,簡直超越時代,反對個毛啊!
就拿趙敏來說吧, 趙敏這種女孩子,寫在紙上,讀起來都覺得怦然心動,何況是情深意切的站在張無忌面前呢?張無忌跟其他主角非常不同,對於感情,立場很不穩定,倘若趙敏不狠點心用點手段,那是絕輪不到她這個蒙古郡主小妖女的。
綠柳庄鐵牢初遇,靈蛇島嚙手定情,單槍匹馬的到濠州搶婚,死心塌地的追隨張教主,什麼富貴地位,什麼女孩子家的顏面身份,統統都不要,只要張無忌,雖然是四個女孩子中最後一個出場的,卻能一出場就勾住張無忌的魂,實在令人喜歡的不行。
趙敏這個角色自從金庸先生筆下創出至今已經超過五十年,彼時的中國大陸人人固步自封,生怕著了一丁點「邪魔外道」,相比於當時,實在是一個跨越時代的創作。時至今日金庸筆下的女子也沒有絲毫過時的跡象。不同於一般古時女子的忸怩作態,趙敏敢愛敢恨,即便在觀念開放的如今社會,也少有女子如她那般為愛勇敢。女權主義,嗯,看《倚天屠龍記》里張無忌想娶四個妹子的時候確實挺不舒服的,但總體來說……還好吧?
我覺得排除三觀,從劇情和文中主角在感情方面的取捨,和以現在的言情小說挺像的,一邊是優秀女性愛的要死要活,一邊是優秀男性生死相隨。
金庸來說,主角重義,感情寫得相對較少。
言情來說,除了談戀愛你們看有多少男性角色有很多自己的追求明確刻畫的?尤其是男二男三!都在談戀愛!
所以,說金庸小說里女性大多沒有自己追求的,其實很有可能就是你站在女性的立場,看一篇男性的yy,然後覺得有些不適。跟我一樣。
一個好的小說,要真實,不能臉譜化,周伯通這個人物,是個武痴,所以他不在意女人,也符合人物性格。
同時他筆下也有庄聚閑對阿紫的感情,這種何止女權,是一種男m對女s的痴迷,這些都是小說中的一個人物,而不能就說,金庸是那啥愛好者。不能說塑造了這個人物,就說作者是什麼傾向,對吧?
怎麼能表達作者的觀點呢?通篇是一個主題,然後借主角人物的口,大力宣揚某種觀點,比如郭靖的俠義。
金庸的書讓人痴迷的原因,是將人生百態融到書里,構建了一個真實的成人童話世界,從這個角度說,人物都是現實反應,所以不能以應試教育的邏輯牽強分析。
問,這個窗帘的顏色是藍的,作者為什麼這麼寫?答,藍色代表憂鬱,表示此刻作者心情是憂鬱的。作者原話,這個窗帘就是藍色的。。。。
以上都是我胡澈德觀點,扯不下去了。。。。。
沒有乾貨。男人的文章必然視角上女性就是要臉譜化一些,無所謂啊,哪反的過來啊,既要溫柔善良又要剛烈勇敢,男性角色上也缺陷一堆啊,說金庸醜化物化女性?這哪跟哪。
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女權 也不敢說我真正懂女權 但我覺得 作為女性 難道不該更反對古龍么
半個女權主義者,對金庸的作品了解限於電視劇及部分原著。
在年少無知的時候,我曾經為金庸塑造的女性形象惱火過,比如死心塌地愛著韋小寶的女人們,比如甘心為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犧牲的程靈素,比如為優柔寡斷的張無忌爭個你死我活的周芷若和趙敏,比如放著段譽不要偏偏跟著慕容復的神仙姐姐,比如……
我覺得她們都是那麼美那麼好的人,為什麼要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一個男人身上,而這個男人還有著許許多多缺點。
甚至我會想,是不是金庸寫這些人物,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大男子主義,是為了迎合每個男性的幻想。
後來……我知道了一個新的名詞……瑪麗蘇。
所有男主角都喜歡那個沒什麼優點(或者完美無缺)的女主角,比如《步步驚心》、《花千骨》……(隨便舉的例子,粉請勿拍),而且不得不承認,瑪麗蘇的小說看起來會有微妙的代入感,很吸引人。
金庸也好、古龍也好,其實也多多少少有一些傑克蘇的成分,完全可以理解。
現在呢,我覺得文學作品只是一種藝術形式,作家塑造的人物跟他本身是沒有關係的,也不應為他筆下的人物負責。
作家塑造了一個壞人形象,不代表他本人就是個壞人。同樣的,他塑造了一個英雄形象,不代表他本人現實中也會是個英雄。
而且金庸塑造的女性形象,也並非是單一、無力的。
與其批判金庸還不如批判思維還停留在大清的讀者上。
我們誰都不反對,我們只是維護自己的正當權利,這就夠了。
同時非常鄙視偽女權主義者。以上。
過去有一段時間了,我就不@了。
順便說一下我個人的立場:支持取向自由,支持男女平等,反對直男癌和直女癌。
金庸先生筆下有無數傑出的女性角色
程靈素
胡夫人
凌霜華
阿朱
李萍
寧中則
程靈素是我最喜歡的金庸女性,沒有之一,羞煞扭捏作態的袁紫衣,拿不起放不下的胡斐。
胡夫人蓋過雪山飛狐里所有角色,無論是豪氣干雲的胡一刀還是外強中乾的苗人鳳,都不及胡夫人的見識,氣魄,胸襟和決絕。
凌霜華人如其名,何須多言。
阿朱,也只有阿朱配得喬幫主。
李萍,說她具有中國傳統女性身上所有優點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偉大,堅強,勇敢,深明大義,教子有方,郭靖成為一代大,武功只是其次,李萍為他植入的內核才是關鍵。
寧中則,笑傲這個黑暗世界中的一抹亮色,豪氣干雲,連夕日不可一世的魔頭任我行都知道華山派有個不錯的小姑娘——華山女俠寧中則。贏得令狐沖發自內心的敬愛,人格扭曲的林平之都不願說她一個不字。面對絕對優勢的左冷禪的並派陰謀,說出「大夥轟轟烈烈拼他一場,縱使把命喪掉,也不忹了這一生」,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膽魄,縱觀金庸全書,又有幾人?!面對這樣的江湖,令狐沖也只能隱退,只有寧女俠這樣的氣魄才有資格笑傲。要說寧中則的缺陷,只能說遇人不淑。但是這種悲劇由不得人,所以寧女俠最終從容自盡,乾脆利落,面對這樣的人,任何讚美都是多餘的,她只是磊落地度過了一生。不會,因為有古龍和黃易在前面擋著呢……
呵呵,最近不怎麼想回答了,就抖個機靈吧。
其實我覺得就女權主義而言,金庸還是介於古龍和梁羽生之間的,梁羽生筆下的男女相對比較平等,有女性主角也有各種有魅力的女性角色,古龍和黃易筆下雖然也有小仙女、婠婠之類有魅力的女性角色,但總體來說女性更多是作為「道具」而不是「人」在被使用著,就這點來說金庸還是相對好多了,金庸筆下的女性大致還是處於一個弱於男性的地位,雖然有些會被女權主義方案的地方,但畢竟還是當做人在看的吧……
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吧,只能這麼說了。
金庸小說吸引人的一點就是比較尊重古代人的社會氛圍和思維方式,他的小說看起來真的像在古代發生的故事一樣,這個立足點就決定了金庸不可能完全脫離傳統和保守,但在此基礎上,金庸融入了很多現代人的價值觀,世界觀,所以書里的角色大都惹人喜愛。 如果脫離這一背景去評價書里尊重不尊重女性,是不是有些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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