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許知遠?


天要下雨,姑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如果還能偶爾出現這樣一個人,能夠持續關注內心不那麼安逸的那部分,關注彆扭,記錄彆扭,縱然格格不入,倒也足夠誠實,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

1

許知遠曾經參與過一本商業雜誌的創刊,那地方我去過。進門的走廊是一整面的玻璃牆,上面貼著出刊進度、績效考核標準,還有不斷更換的WIFI密碼。我花了好久才注意到,玻璃牆的盡頭有人洋洋洒洒地寫了一大段話,開頭就叫「座右銘」,是錢穆關於時代的一番論述:

「我們生在今天這個時代,我們就應該在今天的時代中來做人、做學問、做事業。大部分的人不能認識時代,只能追隨時代,跟著這個時代跑。這一種追隨時代,跟著時代往前跑的,這是一般的群眾。依照中國人的話來講,即是一種流俗。每一個時代應該有它一個理想,由一批理想所需要的人物,來研究理想所需要的學術,干出理想所需要的事業,來領導此社會,此社會才能有進步。」

自從發現了玻璃牆上的話,辦公室有時看上去有點怪。忙著研究用戶需求的人們經常坐在玻璃牆前面開會,談論經營、資本、商業模式,苦苦琢磨中產階級是怎麼賺錢花錢的,然而牆壁上的訓話卻默默立在身後,用大字寫著理想、時代、不要流俗。

仔細想想,牆上的話沒錯,如果它出現在學校里;辦公室里的一切也沒錯,畢竟它還要經營。唯一的問題是,它們碰撞在了一起,在那面牆下留下這個衝突,而讓這種彆扭不斷發生的人,就是許知遠。

許知遠早已出名,是一個著名的知識分子。而在商業世界,你也很難忘記他的存在。有他出現的會議,現場總有一種奇妙的彆扭感,像是寒帶地區突然冒出頭的熱帶植物。

在即將宣布人事調動和財務狀況的會議前,只有許知遠會穿著牛仔褲和緊身襯衣,發表「商業時代多反思」的即興演講,號召大家多讀書、常思考。我沒記住他最後推薦的書,在場大部分人都沒記住,可能是因為這一幕實在是太奇特了——至少我從沒想過,在例行公事的會議上,會有人突然跳出來,讓我們想一想時代,想一想理想,而且他非常認真,絲毫沒在開玩笑。

就像他對自己的評價,他是一個不合時宜的作家。最近,更多人意識到了他的這種特質,而且這似乎讓他們很不舒服。

有人形容他是「最令人無比尷尬的公知」,因為在他的訪談節目《十三邀》里,一次次試圖發起討論,最終卻變成「尬聊」。他欣賞《喜福會》里的俞飛鴻,於是直面告訴她,「你真是很好看啊」,「跟你坦白件事啊,我還夢見過你兩次」,但轉過頭又問她,你在我心中這麼聰明的一個姑娘,怎麼居然去演那麼庸俗的電視劇,你怎麼面對這種遺憾?

「我覺得沒有問題啊。」俞飛鴻回答他,「我不覺得這些劇庸俗。」

俞飛鴻接受許知遠的採訪 圖 / 《十三邀》截圖

到了節目的第二季,他還是一樣。他堅持認為大眾文化中有「粗鄙化」傾向,並為此困擾。「稍微長遠一點的歷史時空,我們的貢獻可能是非常低的。對更普遍的思想和情感的追求上,(我們)是留不下什麼東西的。」

他反問馬東,你喜歡這個新時代嗎?一點抵觸的情緒都沒有?為什麼?

在接連給出「喜歡現在」的肯定答覆後,馬東回答他,「我沒那麼自戀。」

馬東接受許知遠的採訪 圖 / 《十三邀》截圖

這個不合時宜的許知遠源源不斷製造彆扭,甚至一度取代了票房超過50億的電影、快過生日的馬雲、出新專輯的霉霉,成了朋友圈刷屏關鍵詞。

如果真的打開視頻就會發現,許知遠對這些彆扭非常清楚,甚至這些都是他揪出來的自我批評。「我今天看這段的時候,我是不是不該做第二季了?我就回到我的寫作狀態裡面了,我都開始講很多陳詞濫調了……」

2

對很多更熟識他的人來說,這個尷尬知識分子的莫名「走紅」也令人困惑:這不就是許知遠嗎?難道你們第一天認識他?

對很多人而言,可能還真是第一次認識他。許知遠,男,出生於1976年,曾經在許多優秀的媒體工作,後來跟在這些媒體中「比較談得來」的朋友一起創辦了單向街書店。他不是人們熟悉的那種八面玲瓏的場面高手。他會彬彬有禮地告訴上司,他要離職去哈佛遊學,同時一腳把鞋踩在上司的茶几上系鞋帶。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報紙是自由人的自由聯合,不是僱傭與被僱傭關係」,而且鞋帶鬆了啊,放著不系嗎?

他25歲的時候出的書叫作《那些憂傷的年輕人》,34歲的時候仍是《祖國的陌生人》。

2015年,《南方人物周刊》辦了一場中國青年領袖評選,他們選中了許知遠,與他一同領獎的大多是演員、歌手、導演等。連番的感謝、榮幸、寒暄、恭維話結束後,輪到許知遠上台領獎,他的獲獎感言是這樣的:

「活動太冗長了,我好幾次都想走。看到大家對娛樂、對明星那種發自內心的追求,對世界完全沒有個體精神和審美,沉迷在膚淺的大眾狂歡里。坦白說我剛才聽那個對話,包括你們對那些問題的反應,我覺得是很可悲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和父親和解?在西方是殺父啊,做你自己啊,痛苦就是人生的一部分,無需改變,它就是伴隨你一生,不能假裝微笑。要對這個世界保持憤怒啊。我們已經陷入了一種假裝點贊的習慣,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

主持人迅速問台下觀眾,你們對世界憤怒嗎?觀眾回答,不憤怒。

「如果他們因為我剛才的話立刻改變了,那是一種新的愚蠢。」許知遠說。

2015年,許知遠參加《南方人物周刊》中國青年領袖評選 圖 / 網路

這就是許知遠,直到現在,他還在堅持自己的彆扭,試圖反思眼前的世界。他依然是一個專欄作家,但文章不知道還會被多少人看。尤其在那些被工作、通勤、應酬、打王者榮耀、追美劇佔據後殘存的碎片時間裡,許知遠的專欄文章顯得異常沉重。那裡沒有太多輕鬆的主題,更沒有大量高清配圖和表情包來減輕信息量壓力。他關心抗爭者,焦慮那些消解在膚淺娛樂表達中的意義,所寫的每一個字都是這個作家對於時代的愁思。

3

兩年前,許知遠再次回到自己創始的那家商業媒體,跟編輯部的記者開座談會。在那間日常評估KPI的會議室,他的提問又開始彆扭了——年輕人,你現在焦慮的是什麼?

最後,只有一個同樣來自北大、哲學系畢業的男記者回應了他。聽上去跟許知遠那種時代焦慮完全不同,他的焦慮是,昨天三里屯有人捅死了人,每天通勤都要路過這裡,我現在不敢出門啊,怎麼辦?

會議室哈哈大笑,沒人留心記錄,除了許知遠。

在不久後發表的專欄文章里,許知遠為這個生活中轉瞬即逝的細節賦予了意義。「他在教科書、書本上建立起的中國意識,似乎正遭遇挑戰。而昨天,三里屯光天化日、沒頭沒腦的兇殺,讓他陷入了極度的沮喪」,「虛幻的國家前途、個人未來、凌亂又未知的恐懼,交雜在一起。他似乎還沒想好怎麼表達自己內在的茫然。也有可能,這只是暫時的情緒,兩天過後,當血跡被沖洗乾淨,那對可憐的夫婦被徹底遺忘後,一切又恢復正常」,「那個手持武士刀、憎恨美國人、不知姓名的行兇者,是個驚悚、難以忘懷的形象,它似乎戳破了關於社會、關於生活的所有幻覺」。

這樣的記錄者是令人佩服的。他捕捉到了一個人的狀態,一種當事人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狀態。無論好壞,這都是他對時代的敏銳。在一個處處都是聰明人的世界,人們能用滴水不漏的聰明話化解所有提問,每一個流程、每一個表情都能做到精密算計。如果還能偶爾出現這樣一個人,能夠持續關注內心不那麼安逸的那部分,關注彆扭,記錄彆扭,縱然格格不入,倒也足夠誠實,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

但這樣的許知遠是一個好記者嗎?恐怕不是。因為至少在那一天,他在正式刊發的文章中犯了一個事實性錯誤,寫錯了對方的年齡。更要命的是,這個錯誤是註定出現的,因為他壓根就沒去問。「應該是二十四五歲」,這是他對於眼前發現的想像估值,然而和他生命里遇到的很多事情一樣,他想錯了。真實從不來自設想,也不應該來自設想。

對他來說,尋找意義可能大於一切。這和他無休無止的拖稿習慣一樣,都是他的壞毛病。但我們似乎也無法因此責怪他,畢竟,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一個記者。他是一個焦慮的記錄者。他的這次「想像」換來的是同事的調侃,「被許老師官方減齡的男青年」。一旦這種「把世界套進自己的邏輯想像」的毛病再度發作,場面就變得失控了。

不過,正是在數不清的尷尬場景里,有一個毫不打算掩飾的許知遠。許知遠挺誠實,他知道自己對世界懷有偏見,並將這一點直接寫進了節目的開頭。他也希望他所面對的人們,也能一樣誠實。你可能不喜歡這樣的做法,但這就是他,一貫如此,做記者的時候是這樣,做商人的時候也沒變。即便知道有鏡頭對著他,一切都會播放出去,他都沒變過。

俞飛鴻:「怎麼還做這麼一期節目呢?」

許知遠:「被逼的啊,因為我們開一個不掙錢的書店,然後需要別的業務,來支持這個書店。」

俞飛鴻:「怎麼一種堅持會讓你做這個,就在現在那麼快速化的快餐年代,做一個紙媒的書店?」

許知遠:「因為別的也不會幹啊!就是,哎,其實我蠻喜歡生活在過去的一個人。」

如果你曾見識過某些妙語連珠的畫面是如何誕生的,你就知道他只要藉助後期的力量,就完全可以不這麼彆扭,至少不讓外人看出來他的彆扭。他完全可以讓人聽不到他的真實想法,看不到他的尷尬,但是他沒有。我們今天之所以看到了他的尷尬而不是精明,這也是他的一種選擇,這很許知遠。

我總覺得,人們其實並不排斥這樣的一種存在。比如那面寫滿時代論的玻璃牆,雖然幾經變遷,卻完全保留了下來。這段話周圍的其他通知都消失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字卻沒有人擦掉。

唯一有所變化的是,要「領導時代」的本應是「一批理想所需要的」人物,這半句被人抹掉了。但還沒人把它填上。究竟由什麼樣的人「領導時代」,沒人知道。

或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原有編輯部已經搬離了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這裡即將出租。不知道以後的租客,還願不願意保留這番話。

擦掉或是留下都很正常。只是我覺得,如果那面牆上沒了許知遠,沒了這份彆扭,只剩下績效考核,我們未見得會更舒服。那或許是一個更乏味的世界。

每人互動

你怎麼看許知遠?

文章首發於每日人物《辦公室牆上的許知遠》

文 | 謝安石

編輯 | 楚明

文章為每日人物原創

侵權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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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常識》的序言里吧,梁文道談到集子里自己寫在雜誌專欄中的時評文章說:所有的時評人都希望自己的文字是速朽的,希望文字談及的事情能不再發生。然而可惜的是被時評人所抨擊的事情一再發生,而這正是時評文章的無力。

《中國紀事》也好,《時代的稻草人》也好,許知遠那些圍繞著中國這個龐大話題的問題多數都是我們舉國參與的重大事件,北京奧運、汶川地震。那些當年讓我們血脈膨脹激情澎湃的事件,幾年後通過閱讀許知遠的文字來反思,卻讓人遺憾的發現我們的社會真的是沒有一點點的進步。

國家還是那麼的高高在上,民眾還是對公共事件群情激昂充滿一波波的道德感,不論是朋友圈的我支持處死人販子,還是與媒體一起轉發的中國不哭中國挺住,時間的流逝讓你看到我們的健忘。

同樣是在幾年前,讀到木心在《文學回憶錄里》面的一句:群眾沒有眼睛,群眾沒有記憶。這句尖刻的話刺在眼裡,就再也沒辦法忘記。

許知遠在《一個國家的悲傷與勇氣》的結尾寫到:『一個國家的勇氣不是表現在,當他跌倒時,立刻爬起來拍著胸口說——我沒事,我很堅強;而是他會思考,為何我會摔倒,如何能夠避免下一次,不因為同樣的問題再摔倒。這種思考註定是痛苦而不安的,因為正視自己的弱點總是讓人不安,但它值得一做。』

這可能是許知遠文字中最讓人值得記住的一句。


我是他腦殘粉。把批評先放在前面: 他的文風似乎有些太模式化。很期待看到他能寫出不一樣的文字。

印象比較深刻的是他探訪海外華人(常常是流亡者)的系列文章——訪問和記載他們,確實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我很喜歡他細膩而冰冷的筆觸,寫出來文字的畫面感和親切感很強。他總是大篇幅地渲染背景和氛圍,描寫細節的表情——這同時增強了文字的可讀性,並幫助對歷史背景了解有限的讀者理解主角的一生。但是又從來不失去理想主義的情愫。

他大多文章的末尾常常是戛然而止,並不總結和評價主角的一生,並不提到他認為未來會怎麼樣,更不喊一個令人熱血沸騰的口號或號召。很多文章的末尾甚至留下一堆問句,不予回答。是留給讀者去評判,更是留給時間去揭曉。

我猜大約是因為他是一個時代、一個時代下一群人的記錄者,以旁觀者的姿態?紀事?中國。他寫的是一個時代的悲歌。

但這種不去妄自評判的立場恰恰是最好的。這是一種謙遜而謹慎的做法——中國現在不缺各種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大喊口號的媒體,不缺大肆宣揚或貶斥各色人物的文章。中國所需要的,恰恰是許知遠這樣的作者,把一個栩栩如生的故事放在你眼前,留下設問,讓讀者自己去評斷,自己去建立思考的體系。

他講述的故事,總能讓我看到這個世界那些我從不曾思考過的地方。


在現有的環境下,許的作為已經不錯。難道讓他成為余傑嗎。


我對許知遠的歷史了解一些,比如學生時代的中二事迹。當年在亞洲周刊寫的專欄也看過不少,沒有看過最近的文章,不知道有何心路變化。單就我了解的許知遠來說,在他接受投資辦單向街之前的許知遠,永遠處於大學的左派文青時代,很驚訝一個人能夠把文青氣保持到中年。

這裡的左派指的是法國左派,用繁覆繞口的語言抒發自己的公共知識分子情懷,但卻遠離大地,不通實務。他的觀點基本上也對,但是都是無意義的廢話。這種廢話程度和他崇拜的本雅明是很相近的。幼稚左派病。

有些左派我是欣賞的,比如哈貝馬斯,但是本雅明算是什麼。既然做文字工作,就要輸出文字的意象,擴大文字的表意能力,這點上許知遠毫無貢獻。文以載道,言之無文,傳之不遠,這點他是做的不夠的。

比如說,當年他看不上韓寒,認為韓寒是庸眾的勝利,現在的新一代沒有人看過韓寒的雜文,公知成了貶義詞,沒有人記得韓寒當年在大眾代言上有多麼大的影響力,是不是庸眾失敗了?誰勝利了?當然後來許知遠檢討過自己的這個觀點,但是這個檢討也是隔靴搔癢。

韓寒回應許知遠的批評的時候說,自己和許知遠的文章都是說出正確卻無意義的話,只不過自己所說更易於傳播。可笑的是當時大眾認為正確的廢話到今天大眾的眼裡已經不正確,成為破壞和諧社會的一無是處的壞蛋。

我猜想許知遠接受投資從商,與韓寒、賈樟柯、吳曉波他們有共同的投資人,和資本主義親近後思想大概有些轉變,但是這種轉變可能和吳曉波、羅振宇差不多吧。

許知遠本身有常識,是個走在正路上的人,可以說是你國稀缺的正統自由主義者(只不過略偏左,這種偏左只代表了他的視野有問題,不代表觀點有問題)。很遺憾,他能力不足,畫地為牢,在自己熟悉的話語體系裡面故步自封。

我對許知遠相當失望,失望來自於有希望。無論如何他都要比羅振宇、高曉松、馬東好的多的多。我對他們沒有希望。他們作為聰明人,覺得自己能夠從索多瑪逃生,那麼索多瑪是否滅亡與他又何干呢?許知遠在必要的時候能夠承其重,這個時代總會出現一些時刻,是你的調笑、狂捐、油滑不能承受的。譚嗣同先生、***先生曾經面對過這種時刻。

對年輕一代半知識分子半商人的將來可能重要的人物,許知遠和蔣方舟一個級別,但是蔣方舟受到身為女性的限制,否則她的野心、勇氣都要超過許知遠。韓寒手下的李海鵬比他們高一個級別。韓寒高於李海鵬。但是韓寒的視野與深度仍然不夠。

但是他們都輸給了最廣泛分布的生物;90後女編輯(韓寒與許知遠手下的女編輯都把自己的老闆符號化為直男癌:王慶國:如何評價第九期《十三邀》許知遠和俞飛鴻的對談?)


不小心看了他的視頻。單是從視頻來看,他真的不適合去做訪談類

先是看他採訪俞飛鴻,簡直就是宅男試圖耍帥,可以作為宅男撩妹的典型反面教材。

看他採訪蔡瀾,真的忍不住尷尬癌要發作了。

但是真好奇許知遠何許人也,為什麼他總是發出看似深刻但又不走心的問題,還試著讓人講出他期望對方講出的話。

感覺他必須是文青心中的偶像。非常有偶像特質,從背景,經歷,到目前在做的事,不時引用一些冷門經典的句子,加上一些標新立異的標籤和一副對當代的焦慮、哀怨。

我身邊有無數的人在做著自己不擅長的事情,卻並不自知。這些人普遍都有良好的背景或某方面成功的經歷。

我只想說,如果,你是一個作家,那麼就好好寫書吧。別因這些不著邊際的事加上一眾人的喝彩把你變成你曾經厭惡的人。


以前睡不著的時候會聽 單獨,無他,只因為第二天早上起床時只記得他說,大家好,我是許知遠……催眠大師啊!
最近聽了幾期十三邀,發現他是一個很天真的人,世界觀固化了。節目還是很好聽的,聽他和各色大咖聊天,有時尷尬有時可樂。
許知遠採訪蔡瀾,把我笑死了。許問你小時候喜歡讀什麼書,蔡說喜歡戰爭與和平,約翰克里斯朵夫。許說,這些英雄主義還在你心裡吧?蔡說,丟掉了,沒有了。許問,那你會覺得背叛了自己的青春嗎。蔡瀾沉默了十秒,說你們這幾天還想去哪兒啊?許說想去邵氏,您有興趣嗎?蔡:沒有。


長得不好看,這也不能怪他自個。表達能力不好,這一項我認為是故意的,故意把話說得既長又抽象,中文表達裡帶著英文的從句用法,一層一層把人繞暈了,沒有曲徑通幽又豁然開朗的用心和通透。各種觀點,總讓人有「為批判而批判」的感覺,建設性、啟發性的意見和觀點沒見過,有嗎?基本上是挑剔,挑刺,不同意,不滿意。他在努力扮演一個會思考、善表達的知識分子,實際上,不客氣地說,沒頭腦和不高興的合體。


墊腳石。

很合時宜地出現在我的高中時期,讓我意識到了獨立思考的價值。

很自然地消逝於我的大學時代,因為顯然有更多東西比他值得讀,更多思想比他值得琢磨。

很慶幸自己的一往無前。如今看到這個中年人在商不言商,思想原地踏步,生活體驗貧乏,也會有些惋惜吧。


被嫌棄的許知遠的一生。

7歲之前,許知遠不知道城市的概念。

鄉間田野,舊房窄巷,是他全部的童年。

無憂無慮,天真爛漫,是他生命的底色。

23歲之前,許知遠沒有要當作家的概念。

他渴望嚴肅知識,他整天抱著書,他受李敖影響,偏執於吸收西方文化,自戀體質開始漸成。

那些年裡,他是個憂傷的年輕人,追逐牛逼的使命感從腦神經滲入到骨子裡,延續了他的一生。

31歲之前,許知遠不鳥商業的概念。

他對商業社會始終懷疑,他希望在寫作中尋找安寧和美好的東西,他每次寫文章,都要引用20個以上的書名和國外知識分子名來裝逼。

後來和其他人聯合開了個單向街書店,也號稱只賣自己想看和看過的書。那是他的黃金年代,成為很多年輕人的精神偶像。

到死之前,許知遠都不在乎和諧相處的概念。

近20年里在砸權威的賽道上,跑在前面的有兩個人,一個叫韓寒,一個叫許知遠。後者被同行稱為砸場子專家,專業尬場二十年。

他在自己主筆的《經濟觀察報》年會上,不顧社長面子,嘲笑報紙再這麼做下去就完蛋了。人家給他頒發中國青年領袖獎,他在典禮上說在座各位都是膚淺、愚蠢、可悲的人。他將韓寒粉絲們的狂歡,形容為《庸眾的勝利》。他以自己的格格不入,保持著與大眾世界的距離。

這些年裡,憤怒逐漸鋪陳開來,成為他生命的底色。

他迷戀於屬於小眾的精英意識狀態里。

直到,《十三邀》第二季採訪馬東的第一期播出,他的憤怒一夜間被大眾熟知,為他帶來無數的嘲笑與審判。嫌棄了大眾一輩子的許知遠,第一次被大眾嫌棄。

節目里,許知遠直言90後都是一幫沒有自己成熟三觀的小孩,建議和話語沒有什麼價值。在跟幾個90後聊《奇葩說》的時候,人家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就掏出手機放夜鶯的歌聲,問人家聽了喜不喜歡。跟馬東聊的時候,突然讓人拿來一本厚書,還特意強調了一下「厚」字,給馬東讀了一段和巴黎有關的文字,試圖把馬東拉到自己沉浸的那個層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觀體系里,跟大眾文化的後現代語境格格不入。

他以尬場為使命,審美也要命。油頭糙臉小眼睛,牛仔大叔屌絲相。隔著屏幕,心裡都替他著急擦汗,嘴角抽搐。

於是節目之後,網上批判他的聲音如潮水般湧現,收割著一批又一批年輕人的附和。

愚笨、古板、老男人、直男癌、腐朽氣息、不合時宜、自持清高、孤芳自賞、萎靡不振、不修邊幅、憤世嫉俗、知識分子優越感,和大眾文化有仇,和精英隊伍有距離,腐朽文人身上的所有毛病,似乎都一夜之間聚集到了他身上。

但他們從來不知道的是,許知遠這個人,自戀已經不是兩三天,不合時宜已經十幾年。不知道在《十三邀》的很多場景里,許知遠其實都穿著白襯衫,人到中年卻透著一股子中二少年氣。

當你了解的越多,就會發現對他這個人越難定性。自媒體們用蒙太奇手法,把許知遠的幾個難堪的事拼起來,就塑造出一個猥瑣中年男人的形象。《十三邀》的宗旨是「帶著偏見出發」,而對觀眾來說,從一件事里去全盤定性一個人,何嘗不是一種偏見。

要了解一個人何嘗容易。你看過他的書,聽過他的聲音,知道他的舊聞軼事,甚至和他打過交道,但你可能才剛剛開始認識這個人。對一些太過較真的人來說,他連他自己都不認識。你只看別人扒拉了《十三邀》第一季對談俞飛鴻那期,許知遠的姿態像個中年猥瑣男,便心生定論:這個老男人,太噁心了。

會這麼定論的,其實都是沒有完整看完俞飛鴻那期的。對中年人來說,其實一緊張就很容易顯得猥瑣,尤其許知遠長得並不帥氣,於是他幹什麼都看起來不懷好意。

如果在公開訪談中問這種問題還不剪掉就算直男癌的話,那伍迪·艾倫這個面相猥瑣還睡養女的老頭在他們筆下都應該下地獄了吧。

總會有那麼些佔據靈魂高地的人,善於從細枝末節的事件和某個事件的切片中,剖析出這個人的惡劣本質,宣稱自己看清了這個人的面目,這種行為叫上綱上線。

他們在嘲笑許知遠的同時,其實獲得的是一種安全感:看,我一點也不像這種油膩的老男人。

多年前的許知遠和《十三邀》的許知遠,不是同一個人。一年前的許知遠,和一年後的許知遠,也不是同一個人。這是常態,一個人可以保留自己身上最本真的那部分,但在時間的摧殘里完全沒有變化才奇怪,不是傻了就是演戲。

在diss許知遠的年輕人,他們看到的只是「尬聊」。

他們看不到許知遠經營單向街書店、微信公眾號、音頻、視頻訪談節目、「單向歷」,甚至拿到了千萬美元融資的「微在」項目。

看不到許知遠在節目里其實也帶著一定的商業表演性,把他的鏡頭感隱藏在了他對大時代的焦慮和憤怒里。

看不到那些有話語權的知識分子們,其實都在「挺」許知遠,因為他們看到了更深層的一面,對許知遠的焦慮和懷疑都有所認同,欣賞的是許知遠依然保持著對整個商業邏輯社會警惕的姿態,比如虎嗅網、新周刊、和菜頭、小馬宋、三表,包括節目里與他價值觀相反的羅振宇和馬東。

羅振宇在《十三邀》第一季里被工作人員問到:「你覺得他(許知遠)是你的對手嗎?」羅振宇哈哈一笑:「當然,因為我覺得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我知道他能聽得懂。」

馬東在《十三邀》第二季里說:「我挺喜歡許知遠的,因為他是這個社會的一塊色彩,他的色彩是別人沒有的,所以我喜歡。」

許知遠身上,有知識分子脫不掉的清高孤傲,崇尚的是透過歷史沉澱下來的嚴肅精緻文化,他想拉著馬東這種5%里的人,一起對抗這個粗鄙化的時代。他在《十三邀》第一季對話哲學家陳嘉映的那一期,你可以看到他眼裡發亮又靦腆的崇拜目光,那是他喜歡和習慣的話語場。

在他的觀念里,李白梅蘭芳的牛逼和周杰倫劉德華的牛逼有一個高下之分,而我們都應該去追求李白那樣的牛逼,這樣整個社會才會進步。就像那部電影《午夜巴黎》里的人物,幾乎每個時代的藝術家們,都認為上一個時代是最好的時代。開啟民智的方法,就是呼籲大家都去吸收那些嚴肅精緻但缺乏快樂的東西。

但在馬東看來,這兩種牛逼其實一樣,因為不管哪種牛逼,都沒有改變整個社會的民智。民智永遠是相對愚昧的,並不會因為跟隨了某種牛逼就得到良性改變,所以無從判斷牛逼的高下之分。從精英意識神壇上走下來,先讓民眾快樂起來,才有可能開啟民智。「以前的時代才是最好的」這種感覺,是一種自我沉醉的幻象,只存在於許知遠的理想中。

但馬東還是說喜歡他,因為他們其實互相理解。

許知遠曾說《十三邀》的價值在於當你在談話過程中,說出了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觀點時,你會感受到自己認知和情感的疆界被拓寬了。當他說出這一點的時候,不知道他有沒有意識到,這不就是《奇葩說》嗎?只是後者的速度和頻率更快一些。

整體來說,年輕人的腦子總是比中年人要轉的快,而中年人們思考宏大的問題時更加深度。

在娛樂至上的時代,人們關心更多的是互聯網,是技術,已經幾乎沒有知識分子再問那些形而上的大問題了,所以許知遠不合時宜與傻逼陳舊的提問,才成為這個時代所缺乏的東西。

在一切都向前看的時候,偶爾唱一唱輓歌的好處是,能夠警惕著商業和科技帶領人類滑向未知的深淵。

夜幕四合,華燈漸落。許知遠打開筆記本進入網路,看著屏幕里那些尖銳又滑稽的言語,嘴角輕微上揚,鼻腔傳出冷笑,心裡發出一聲悠遠的長嘆,彷彿來自古老的伊甸園深處。

「你們丫這幫小屁孩,怎麼可能懂我。」

End


許知遠還是值得讓人尊敬的,他的存在對於『知識分子』來說還是有很大意義,雖然他被馬東懟了。

當然,我也喜歡馬東,這個胖子對於這個世界也是很有益處。


  • 讀書至今,深刻影響我的幾個人,類似的還有陳寅恪,陳獨秀,蔡瀾,陳丹青,連岳,和菜頭,王佩……
  • 每本書必買必讀,類似的還有 Tolstoy,Dostoyevsky,Márquez,Bola?o,David Mitchell,Robert Louis Stevenson,Allan Poe,Maugham,夏目漱石,星新一,松本清張,村上春樹,陳丹青,余華,哈金,麥家,龍一,馬伯庸,Peter Hessler,Evan Osnos……
  • 國內浮躁現實中值得尊敬的獨立讀書人,風骨依存的公共知識分子,類似的還有查建英,資中筠,北島,陳丹青,梁文道,羽戈,……
  • 威權體制下值得尊敬的新聞人,類似的還有程益中,沈灝,胡舒立,王爍……

預警:回答偏負面,但有一點我挺喜歡他就是起碼他看書........
1. 貌似很有想法但實則機械挪用他人想法(說白了就是只會paraphrase沒有自身的引申感悟)

2. 看事物事件社會還有人浮於表層(說白了就是止步於描述然後振振有詞的批判一番,初讀令人有種滿足感,但細看實在是停留於憤青階段,讀過點書的人怕是都能寫出他寫的那點玩意兒)
3. 本質來說是個愛讀書的商人,但讀書不成體系,思想沒有架構,視野較為局限
4. 不謙虛:從看過的一些視頻上看出他有點兒舔高踩低,自命不凡,說白了就是還沒活明白就想教別人該怎麼活,理不曉人,話無分量. 起碼我身邊的大牛老師們讀的比他多千萬倍也不會隨意評價他人他事,只會說「我是這麼想的你可以不同意,也許我是錯的」...


DISS許知遠並不能證明你庸俗得有理

因為蹭馬東的流量,許知遠紅了,這是他一直批判的那個娛樂化社會給他開的一個玩笑,即便有一百個不情願,也無可奈何,估計夠他眉頭緊鎖、苦大仇深一陣子了。

許知遠是誰?拜便捷的搜索所賜,很容易就把他的形象和履歷從網路中打撈出來。

他留著一頭搖滾青年一樣的長捲髮,一張被痘痘傷害過的粗糙的臉上架一副黑色邊框眼鏡,表情嚴肅,言語深沉,他時常沉浸在閱讀的平行時空里,偶爾會忽然穿越向周圍人朗誦一些自認為經典的段落,而不管他們樂不樂意。他像九斤老太一樣天天念叨著「一代不如一代了」,向這個忙碌地轉個不停的世界施以預言式的悲憫,如果和他做朋友,賠上180個小心也不一定換得周全。

從形象到性格,許知遠都不是一個特別招人待見的角色,與八面玲瓏的馬東相比,他像冰塊一樣,堅硬、突兀,讓人消化不良。

他在長期的記者生涯里成績卓著,現在則主持一檔名叫《十三邀》節目,採訪的都是專業領域裡最頂尖的人,可是每採訪一個嘉賓都會暴露出他在技術上的業餘和價值觀上強迫,讓訪談淪為一場尬聊,不過這與節目的solgn「看世界帶著偏見」倒是相得益彰。他在採訪馬東時尬聊終於「尬」出新高度,把自己「尬」成了網紅,加之他本來就背負著「公知」「老男人」的標籤,最近幾天DISS他彷彿是一種政治正確。

可是我還是要發自肺腑地尊稱他一聲「許老師」,在一個人的成長過程中,會出現一些影響人生走向的「決定瞬間」,而許知遠正是這個瞬間的關鍵人物,這個「決定瞬間」與韓寒有關。

我曾經是韓寒的忠實粉絲,最早可以追溯到他參加新概念作文大賽,他的《杯中窺人》《頭髮》等作品我幾乎可以熟讀成誦,《三重門》《少年啦飛馳》是課堂之上對抗無聊講課內容的最佳消遣,他退學,他玩賽車,他幽默,他長得帥,他嘲諷權威,他反抗成規,他舉重若輕地向掌握世界的成年人勇敢地發出挑戰,並且獲得了勝利,順便留下一個很酷的背影,他獲得比肩娛樂明星的關注度,但他又不似娛樂明星一樣淺薄,與有榮焉,這讓當他的粉絲也變成了一件很酷的事情。

很自然的,我認為韓寒說的什麼都是對的,或者在他身上總能找到自圓其說的合理性,比如我覺得所有的老師都是來壓抑學生的天性的;所有的課本都是無趣且充滿謬誤的;所有的中外文學名著都是陳舊和不堪卒讀的;我們的世界之所以充滿挫折,都是因為不懷好意的大人的刻意為之……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篇題目為《庸眾的勝利》的文章,文章的作者就是許知遠,他毫不留情地批判了韓寒:他是這個時代明星文化與成功文化的產物,也符合這個時代所推崇的業餘精神——賽車、寫作、表演,你都要會一點;他還下意識響應了日趨悤烈的反智傾向,他的文章總是如此淺顯直白,沒有任何閱讀障礙,也不會提到任何你不知道的知識;還有他嘲諷式的挑釁姿態,顯得如此機智,他還熟知挑戰的分寸,絕不真正越政治雷池一步;他也從來不暴露自己內心的焦灼與困惑,很酷……

彼時韓寒備受追捧,說這樣的話是很需要勇氣的,他甚至在文中又毫無畏懼地更進一步:「對於韓寒的熱烈推崇,是整個社會拒絕付出代價的標誌。當我們沉浸於只言片語的嘲諷時,一定誤以為自己已消解了這可惡的權力體制,其實一點沒變,嘲諷只是為上面裹了一層糖衣,但我們進行自我麻醉,還將此視作一次反抗。」

作為一個韓粉,讀完《庸眾的勝利》,我沒有感覺被冒犯,反而一時怔沖,思考良久,似乎整個世界被它撕開了一角,雖然有疼痛,但莫名地有種促使成長的力量在潛滋暗長。

從那以後,我開始冷靜地審視韓寒,他本人的確非常優秀,是同時代人中的佼佼者,他替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活出了想像中的形象,但由於他對這個世界經驗的偏頗和邏輯的欠缺,導致他破壞有餘但建設不足,姿態好看但內容輸出難以為繼,對他的過分關注,在無形之中也關閉了對更大世界探索的大門。

「談論韓寒,變成了一次全方位的心理按摩。你沐浴了青春、酷、成功、機智、還覺得自己參與了一場反抗,同時又是如此安全,你不需要付出任何智力上、道德上的代價,也沒有任何精神上的仿徨,他是這個社會最美妙的消費品。」——的確是這樣,我那時正在人生道路的轉折點上,許知遠的文章給我敲了一記警鐘,讓我沒有繼續一根筋地追隨韓寒,也昭示了一個更值得體驗的精神世界。

後來,韓寒慢慢變得不紅了,但整個社會的娛樂化卻愈演愈烈,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幾年,把《庸眾的勝利》中的「韓寒」換成其他人的名字,這篇文章依舊不過時,甚至這些人看起來更沒文化,更淺薄,更無知,只靠一副姣好的面孔,就可以收割流量並且快速變現。

可是這樣的世界並沒有什麼好憤憤不平的,日光之下無新事,對當下的預言早都已經寫進書里,稍微涉獵人文學科的人,都會讀到《理解媒介》《消失的童年》《1984》《美麗新世界》《娛樂至死》這些書,融會貫通上述書中的觀點,就會知道娛樂化是不可阻擋的潮流。

娛樂是人的本能,為本能而生的產業當然有生生不息的活力,但娛樂的泛濫卻有更深層次的危機,正如關於馬東的那期的節目片頭引用《娛樂至死》的那句話描述的一樣「奧威爾害怕的是我們的文化成為受制文化,赫胥黎擔心的是我們的文化成為充滿感官刺激、慾望和無規則的庸俗文化。這本書告訴我們的是,可能成為現實的是赫胥黎的語言。」

許知遠2010年寫下《庸眾的勝利》,至今已經過去7年時間了,他卻什麼都沒有變化,依舊在懷疑和批判,他感嘆人們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上糾纏過多的精力和時間,而這些問題在歷史上早已有答案;他提醒人們不要沉溺於淺薄的娛樂,應該追求更精緻的文化;他痛心於當下的年輕人不識貨,視過往歷史如鄙履;他警惕技術、速度和娛樂驅動的時代會把人變得空洞和麻木……

他去採訪行業的精英,想知道這個時代最優秀的那批人在想什麼、幹什麼,結果很令人失望,他本以為是同盟軍的人都紛紛棄他而去,或掙了大錢,或活明白了,反正沒有人願意跟他一起苦大仇深了,他變成了不合時宜的人,像穿長衫立在咸亨酒店喝酒的孔乙己。

但許知遠的不合時宜依然有價值。

你不能指望馬東等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地告訴你娛樂的副作用,他只會告訴你「這世界上只有5%的人是在真正思考的,是關心過去和未來的,剩下那95%的人,他們只是在生活。」他們要賺錢就要放棄深度,向市場妥協,討好95%的人,這無可厚非,但這更凸顯了許知遠的可貴。

許知遠的懷疑和批判是充滿真誠的,他在泥沙俱下中絮叨地告訴95%的人,你應該追求成為那5%的人,去追求更深沉、更理性、更精緻的人類文化,他的姿態像螳臂擋車,對改變社會發展趨勢幾乎於事無補,但他至少可以喚醒具體的個別人。

在勢力的人眼中,不合時宜的人看起來特別好欺負,不由自主地就想踏一腳,為自己找找存在感。因為馬東的粉絲眾多,許知遠的不合時宜被放大了,他的相貌和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DISS。

有一段話評價許知遠的話被廣泛轉發:「我印象中的許知遠「老師」一直是那個DDC門口邊喝酒邊裝作若無其事卻色眯眯看妹子的樣子。」對許知遠人格污名化的表達,讓參與轉發的人獲得了快感,彷彿因為人多勢眾可鄙的行為和庸俗的趣味就具備了天然合理性。

作為一時興起的表演,我不認為這樣的可鄙和庸俗能給許知遠和社會帶來什麼實質的傷害,因此也不足以掛懷,我真正的擔心是有一天許知遠也變得和馬東一樣,那才是真正悲哀的開始。


在這個到處充滿著急知識變現或變現而不得的焦慮時代,許知遠至少沒有像那些所謂的知識分子那樣為了變現說很多言不由衷的話,做很多道貌岸然的事。

他不修邊幅,他言行如一,他20歲成名焦慮至今。


他是一個真誠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尋求意義的人,一個因為庸眾的勝利而憤怒不已的人。

他是一個活在彼岸的人,一個談論理想的人,一個總是渴望「可能性」而對各種可能性視為逆流的人。

人要好好活著,活著就是要尋找意義———許三多。


他的其他作品我並沒有看過,只看過他採訪俞飛鴻的視頻。這個人的嘴臉真的讓我覺得噁心


許不知如何評價,許那幫粉絲差不多都是一個路子的。總之,無論是那種較勁擰巴的翻譯體話語,和那翻譯體話語後面空洞無物的陳詞濫調半瓶子醋,都蠻尷尬的。


先把現在想到的寫下來,以後再補充。

他是一個讀聖賢書的學者。在他訪問蔡瀾那期裡面,他一直重複問蔡瀾怎麼看「讀聖賢書,所謂何事」這句話,但蔡瀾一直避而不答,場面略顯尷尬。因為這句話是蔡瀾父親所說的,許知遠試圖問出作為兒子的蔡瀾居然「淪落」到如此「醉生夢死」生活當中的時候,怎麼回過頭來看這句那麼具有抱負的話。

是的,許志遠他站的位置是與歷代具備理想情懷、生活抱負的人一樣的。正如馬東那一句的點明,「他很牛逼,但他在想他為什麼不能像那些人那麼牛逼」。他讀聖賢書,他想成為名流千古的一位聖人。

沒有錯,以他的知識、以他洞察、以他敢言的態度,他有能力去成為這樣一個人。

可能從我們這些俗人看到,他的想法是可笑的、他的談話是尬聊的、他的理想是扯淡的,但我們和他的知識結構從來不是在同一條水平線上,又可來對他的領會呢?

我們在乎柴米油鹽,他在乎家國情懷。他一直想通過採訪來問出時代的意義、時代之間的對比、時代之下各生態生存的劃分,既是從社會背景去問,也是為他自己「可能多餘的想法」去問出個究竟。

看起來好沒有用,但一直追求有用的人,不都是為了效率,都是為了肚子而活的人嗎?


把一個在其他答案里的回復貼過來。

深為答主的文筆與觀點撼服。不過有一點,就是請不要著急定論他和他的一切不會被後來者理解。我覺得不是的。在下00後,周圍很多同學都喜歡許知遠和單讀(至少對這些表示接受並試著去理解)。
我們是中考免考的保送班。很多人初中就要自學大學的課程。霧霾與學習壓力之下大家經常性的感到惶惑、煩躁不安。不知道是前人和後來者都與此相仿,還是我們這幾代人受了獨有的時代因素的影響。
我們生於治世,學著永遠比學校超前的課本,面對著衣食無憂的生活與惡劣的氣候環境,時常感到厭倦和疲憊不堪。
先開始大家學會了用微信微博,後來一堆人開始退圈,退微;他們開始讀書或專註於藝術;這期間,某位同學發現了單讀,再接著,她發現並開始了解許知遠,然後,她把它們成功安利給了周圍的人…
以我淺見,有些必要的東西還真的是生產力和效率所不能給的;如今我們(特指我與周圍同學)享受的生活和教育已經相當好了,然而我們中有多少人將來會成為尖端人才,各界精英真不好說(學校給我們19個人用100平米的教室,配套閱覽室,休息區,咖啡廳和頂層玻璃花房);而一些古典的觀念以及許知遠所崇尚的那種文學性,為我們每個人都帶來了不少心態上的轉變,或說,提供了品味上的突破,精神層面的速度延緩,平衡了物質的過剩。
前些日子與我美麗的語文老師談話,她說:文學是一個很好的專業,但我個人希望你不要去學。
她說:這是好的東西,但卻遇上一個不屬於它的時代。
那我可不可以這麼說:
這也不是許知遠所屬的時代,但依然有人,哪怕是很少的一部分,理解並需要著他,而且很可能不會後繼無人?
那麼許知遠做的一切,也並非螳臂當車,全無意義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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