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可夫斯基為什麼能將平凡的事物拍出「奇幻」的效果?

又不顯得造作,而是詩意,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其實只不過是有能力把肉眼所見的真實,原原本本的體現在菲林上而已。不要以為這很容易,據我所見,做影像的人,具備這種能力的,當得起鳳毛麟角。。。一個時代里,具備這種絕妙能力的,至多也不過是幾人而已。而這幾人之間,亦有能力高下之別,老塔,毫無異義的處於最頂層。這是一種天賦,是純然天生的,無法靠學習獲得。這種天賦,只與具備此類天賦的人的最根本的感受能力有關。所謂哲學,思想,文學,教育,其他的一切的一切,能起到的不過是有限的滋養灌溉作用而已,無關根本。至於說他母親讓他在幼年的時候讀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爸是個詩人什麼的,有影響,但不那麼重要。。。

他菲林中那兀自燃燒的火,無蹤影卻兀然而至的風,緩緩滴落於地的氤氳的雨,牛奶,屋檐,水草,青苔。。。。一切都只是它們應該有的樣子,詮釋的是「真實」的真實,事物本質的本質。。。不要說隱喻,不要說象徵,拉拉雜雜說任何的修辭手法都是對真實之所以為真實的破壞。。。

各種藝術形式都有對「真實」,「本源」,「本質」的探索,最近一次比較大的就是上世紀中的極簡主義。。。極簡主義的藝術家發現,顏料最美最純粹最豐富的時候,就是在顏料罐中的時候,調色塗上畫布,顏料本身的能量通常不是被強化了,而是被削弱了。。。於是,他們的課題就是用何種方式可以存續這種直接純粹的力量。。。。

上世紀末的日本攝影,也是在此維度上探索,攝影又叫寫真,那究竟如何「存真」,就是最關鍵的問題了。

伯格曼在花花公子雜誌的採訪中評價塔可夫斯基,稱他捕捉生命一如我們眼中對事物的初見,一如真實,一如鏡中倒影,一如夢境。其實這幾點都不過是在說塔的影像對於真實與本質的表達能力駭人的強大而已。

塔可夫斯基為什麼最愛布列松,想想布列松作品的特質,也就可以推想出來了。塔愛的不過是用最直接的手法把自己想探索的方向push到一個極至的人而已。在《越獄》前後拍攝的幾部片子,是很偉大的。

伯格曼早期即有此類傾向,比較明顯的是不良少女莫妮卡,然後發展下去就是冬之光,從他自己的作品來說,在這個方向上臻於大成的,是《野草莓》。

還有一個先行者,德萊葉,尤其是《聖女貞德》,在不斷的戲劇化的表演與充斥整個熒幕的大特寫下,依然能讓人感到躡伏於戲劇化之下的潛流,即是對於「本真」的意識與把握。

東方的,就是小津,在這條路上走的很遠很遠。。。

中國的,可惜只誕生了個萌芽,就是《小城之春》。荒城枯草,蒼瓦殘垣。。。可惜可惜。。。

為什麼桑塔格說貝拉塔爾的450分鐘的《Satantango》每一秒都如有萬鈞之力,就在於此。。。。可惜小塔在如今之世,便如同加拉帕戈斯群島上的象龜,孤獨的喬治。。。能看一眼就看一眼吧。。。


這是老塔的玩法,我在回答鏡子解析的時候回答過。其實原理很簡單:現實場景設計非現實體驗,非現實場景設計現實體驗。然後與現實對應現實體驗,非現實對應非現實體驗交錯。造成一種迷離不清的觀影狀態。比如索拉里斯裡面,大早上散個步,周遭環境不清不楚我以為主角在外星球。後來坐計程車通過聲軌和演員表演搞得像在坐太空飛船。雖然原理很簡單但是要把這個原理應用進電影語言的各個角落就難了。比如老塔老是愛打一種帶波紋的光,來區別現實與非現實。還有演員的表演,台詞和場景設計,鏡子裡面孫子看祖母的日記,直接發生了非現實對話,通過演員小朋友表情來進行現實與非現實的轉場。還有長鏡頭設計裡面隨機性事件,構圖之間的人物關係,還有台詞。都符合以上原理。但是知道了又怎麼樣?你能做到?所以說老塔他媽就是牛。


更簡單地說 就是認知的矛盾 和精神病中的認知障礙接近 矛盾的事物中可以油然而生一種說不清的東西 就是詩 。面對客觀事物時 兩種矛盾的情感同時出現 讓人認識不清客觀 頭腦僵住 反倒在事物中見到了自己 。


他已經帶著這個秘密去天堂了。


題主能舉個例子參觀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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