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詩?

讓我能看到一段文字,就能分辨出這就是詩?


這個問題很有趣。於是上網找了一圈。下面這是別人的收集。實在是太喜歡了。就摘過來了。
實在是一些很美妙的形容。大家一起靜一會唄。
原文;
http://www.yes58.net/ls/answer.asp?DetailID=1081550

我不把詩歌視為封閉的作品。我覺得它們始終在我頭腦里進行著,我偶而剪下一段。(John Ashbery)

我不想讀很順滑的東西;必須有某種吱吱噶噶,一定的彈性。(John Ashbery)

我喜歡你可以用鎚子把一切都釘結實、且沒有空洞的詩歌。(John Ashbery)

人們在抱怨現代詩的晦澀之前,應該首先檢查一下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他們和多少人、在多少場合,彼此真誠、深刻地分享過經驗。(W H Auden)

一個詩人,首先是一個熱烈地愛著語言的人。(W H Auden)

詩歌是企圖畫出思想顏色的調皮嘗試。(Maxwell Bodenheim)

一種語言……是比任何國家都更古老更不可避免的事物。(Joseph Brodsky)

對於作家,只存在一種愛國主義:他對語言的態度。(Joseph Brodsky)

詩歌更是通向事物、生活的一個途徑,而不僅僅是印刷產品。(Joseph Brodsky)

誰把我列入了人類的行列?(Joseph Brodsky)

人是他所閱讀的一切。(Joseph Brodsky)

詩歌躺在通往真理的路上。(John Ciardi)

詩歌能讓我們時不時地意識到更深的未命名的感覺,這些感覺組成了我們存在的本源,我們很少能滲透它;因為我們的生活大部分是對自我的不斷逃避。(T S Eliot)

所有的詩歌都是有秩序的聲音,它試圖告訴你一個幻覺,以農場、城市和愛情的非幻覺語言。(Paul Engle)

但也許它在山上,在樹葉下面,或者在某處的一條壕溝里。也許永遠也發現不了它。可是你發現的東西,無論是在何處發現的,始終僅僅是丟失的部分,而寫作就是詩人用來發現的一種方式。(Paul Engle)

詩歌不是寫下來的,它是滲出來的;從詩人難解的頭腦中。詞語把詩歌滴在紙頁上;從他的悲痛、快樂與狂怒中。(Paul Engle)

耳朵是惟一真正的作者和惟一真正的讀者。(Robert Frost)

一首詩……開始時像喉嚨里的一個腫塊,一種不適感,一種鄉愁,一種相思病。(Robert Frost)

我將在我的墓碑上寫下:我和世界有著情人的爭吵。(Robert Frost)

詩人從來不做筆記。你在戀愛中從來不做筆記。(Robert Frost)

詩歌希望說在一個特定事件中做自己是什麼樣子,彷彿只有他一個人在那裡。(Archibald MacLeish)

詩歌出自人的總和,感覺、想像、智力、愛、慾望、本能、血和靈魂。(Jacques Maritain)

詩人只有當事物在他內部迴響的情況下才能了解自己,在他內部,在一次蘇醒中,這些事物和他從睡眠中一起湧出。(Jacques Maritain)

我來這裡講詩歌。它始終在草叢中。它也需要彎下身才能聽見。它也始終單純得不能在公眾中討論。(Boris Pasternak)

詩歌是對一種感覺的發現,詩人相信它是隱秘的和個人的,可讀者卻認為是自己的。(Salvatore Quasimodo)

詩歌是現實的神聖化。(Edith Sitwell)

大多數人讀詩歌是傾聽回聲,因為他們熟悉回聲。他們在詩歌中跋涉就像少年趟水一樣,用腳趾感受著水底:回聲是水底。(Wallace Stevens)

詩歌是如何生長的?它們從你的生命中長出。(Robert Penn Warren)

詩人的自傳是他的詩歌。任何別的只能是註解。(Yevgeny Yevtushenko)

詩歌像一隻鳥,它忽略所有界限。(Yevgeny Yevtushenko)


詩是一種節日。它讓你銘記。讓你特別。


《不怕死》
文/臨河裡

死有什麼可怕的
只不過是對生命限定了一個期限而已
這樣有什麼不好嗎
人們不都已經開始善待地球了嗎

死真的沒有什麼可怕的
只不過限定了生命的次數而已
那又有什麼關係
耶穌復活後不也是做著生前同樣的事情嗎

死不可怕
並且還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
這又很重要嗎
愛,遲早是會被懂得的

死亡,你來吧,我時刻恭候著你的召喚
我的生命本屬於你
只希望你能輕輕的來
別驚醒了我正愛著的人


廣義:什麼是詩,詩就是什麼;詩是什麼,什麼就是詩。

狹義:詩就是當你打算表達什麼, 卻又不想用慣常的表達方式,最後表達出來的那個奇形怪狀的東西。


(我只談談新詩,對古詩沒有研究。)

新詩發展至今,已經衍生出非常多的流派。
請點擊這裡新詩_百度百科。
看看,新詩究竟有多少的成型的流派。
流派之間的區別,大多在於寫法(技法)上的區別,而新詩的本質(或者說標準),是不能脫離的。

關於新詩的本質,@楊威 已經說到了:意象。而意象又是什麼?情緒化的物象!新詩是一種含蓄表達作者情緒的體裁。(作者的情緒藏於意象中,謂之含蓄的情緒)

眾所周知,新詩是一種藝術形式,而藝術是藝術家情緒的產物。所以,詩,也是作者情緒的產物。而這種情緒,能否被大眾感知(共鳴),根本不是藝術家的責任與義務!畫家畫畫是為了大眾感受自己的情緒嗎?音樂家譜鋼琴曲是為了大眾感受自己的情緒嗎?舞蹈家編排的舞姿是為了大眾感受自己的情緒嗎?完全錯誤!藝術品的最高價值是審美,而不是感受情緒!畫很美、鋼琴曲很美、舞蹈很美。美,知道嗎?新詩的美,在於意境(意象),第一價值完全不是為了感受什麼作者的情緒。

所以,@楊威 ,藝術品的第一價值,不是為了什麼情緒共鳴。如果是為了情緒共鳴,藝術家們直接在大街上大喊大叫出自己的情緒不就好了?不久眾人皆知了?何必通過含蓄的藝術形式?

藝術品的第二價值,才是感受作者的生活(也就是情緒)。回到新詩的流派,寫法決定了有些流派的情緒是非常含蓄的,有些流派的情緒相對直白的。

繼續@楊威 ,你有自己的詩論,我才不管你。但是你在攻擊朦朧派詩歌的寫法落伍,甚至說把新詩帶入歧途的說法之前,你了解朦朧派的寫法、技法嗎?你讀過這三本朦朧詩詩論嘛?《在新的崛起面前》、《新的美學原則在崛起》、《崛起的詩群》。每一個新詩流派,都有它獨特的詩論(關於寫法、技法的理論研究的論文)。還是那句話:你欣賞不了的詩歌,就是垃圾詩歌嗎;你欣賞不了的音樂,就是垃圾音樂嗎;你欣賞不了的舞蹈,就是垃圾舞蹈嗎;你欣賞不了的雕塑,就是垃圾雕塑嗎。新詩與其他藝術形式一樣,總有他喜歡搖滾,你喜歡民謠,而自己又喜歡流行。

喜歡流行的,不應該去抨擊說搖滾與民謠是垃圾。

每一位詩人,都有自己獨特的詩論(寫法)。不了解之前,應該給彼此多些寬容吧。詩人之間可以探討詩論,從而完善自己,但不應該在不了解之前,就妄自抨擊。

對於大眾也一樣,如果欣賞不了新詩,不如多讀讀各個流派的詩論。

就說這些了,我在怒答。

PS:我寫詩,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什麼流派的,也許風格還沒成形哈。
PS:我和老楊是朋友,哈哈。


什麼是詩!這是一個好問題,正好,我最近對這個問題有討論過,在此與大家分享,呃……我很久沒有寫長答案了,請大家做好心裡準備,這個答案恐怕相當長!

在此之前先做個聲明,我寫詩水平相當一般,算不上詩人,不過算是個愛好者,如果有人對我的言論不滿要求我出來走兩步,我先敬謝不敏了。

一、從怎麼寫模板詩開始

這個話題是在群里聊天的時候我不小心說到的,當時我是這樣說的:如果你要想裝B忽悠人,我倒是可以介紹一些寫模板詩的入門法則。
其實沒有多少高深,我將模板詩的寫法分成四步:1.確定風格,2.收集關鍵字,3.設置簡單結構,4.聯想與延展。
接下來我來舉個栗子:

1.確定風格
比如我今天想寫一個荒誕風格的詩,其實此前我已經分別給別人舉例過紀實風格和肉慾風格的,為了說明這種「寫詩」法則是可模式化,所以我另外舉例。這次舉例是荒誕風格。

2.收集關鍵字
所謂關鍵字就是和荒誕有關的字詞(其實荒誕的字詞不好找,我們放寬條件,隨便多收集一些無關的字詞),比如:扑打著翅膀,飛翔,咬嚼,水晶的淚珠,翠綠,垂直的道路,倒立的雨點,荒漠,冰冷,惡臭,機器,鏤空的眼睛,微笑的骷髏……

好了,關鍵字是儘可能的多比較好,但今天只是舉例寫一首詩,這些夠了。

3.設置簡單結構
就是把上面那些關鍵字給拼起來,形成一個帶一定邏輯性的結構,如下:

微笑的骷髏在荒漠上空飛翔
扑打著翠綠的翅膀
鏤空的眼睛中落下
水晶的眼淚,如同倒立的雨滴
在垂直的道路上
散發著惡臭

咋看之下,才6句嘛,根本很無聊好伐,但是,不要急,我們還有化腐朽為神奇的第四步。

4.聯想與延展
什麼叫聯想與延展呢?將所有的關鍵字用聯想或者延展出來的,不相關的其他的字詞,或者短句來代替,然後將結構中的每一句替換成2-3短句,注意多分段,顛倒語序,如下:

咧開的齒縫中漏著陰森
慘白的骨架,忽上忽下的
從撒哈拉沙漠上空掠過

無肉的翼劃破虛空
閃耀著
腐敗的顏色

如無肉的窗欞的空洞中
卻蔓延著
墜下

如同鑽石般華美
透明而堅硬
顛倒的心靈的雨

橫貫天際的
刺破大地的
神所賦予的通往天堂的法則

彌散著無法形容
令生者嚮往死的
腐朽的氣息

好了,一首「模板詩」完成了。好壞姑且不論,方法是可行的。

但是這是詩嗎?我要說,不是的,這不是詩,只是看起來像詩的無意義的詞句堆砌。

但可惜的是,遺憾的是,很多人還在玩著這種無聊的字詞堆砌的遊戲,自詡詩人,還頗為洋洋得意著呢!(我知道這麼說會得罪很多人,但我偏偏要這麼說。)

二、破題:詩不是華麗的辭藻,那麼詩是什麼?

在說什麼是詩之前,我們先來賞析一首人所共知的,簡單的詩,很短,摘錄如下:

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

太簡單了嘛!簡直就是大白話!這是詩嗎?是的,毫無疑問這是詩。為什麼?並不是因為他是李白寫的就是詩,我來告訴你為什麼他是詩,而我上面寫的那一堆不是詩。
我們來進入這個場景,我,詩人,已經坐上船就要離開了,突然聽到岸上有人在唱歌,回頭一看原來是汪倫,桃花譚水再怎麼深,也比不上汪倫送我的感情(真的是大白話呀……汗顏)。
就這麼簡單嗎?不是的。因為這裡頭有意象,一開始是意氣風發,離心似箭的詩人,看到了淳樸,不求回報的汪倫,以及最後因此慚愧的,感恩的,詩人。
所以這是一首詩,因為裡頭包含著詩的兩個組成部分:1.意象,2.感情

這就是我的觀點,什麼是詩:由簡練的,有所指向的字詞構成的意象,並能夠表達作者的感情。這首《贈汪倫》能夠體現這些元素,所以是詩。再看另一首,蘇東坡的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有沒有意象???看完,你腦海中是不是浮現出這個穿著樸素的男人的在歷經風雨後向這夕陽而去的背影?
有沒有感情????豪邁有沒有?無所畏懼有沒有???
是不是近乎大白話???有沒有堆砌字詞?有沒有難懂???都沒有!簡潔,明朗!有沒有?

這就是詩。無論豪邁派還是婉約派,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我認為,只要具備了上面我所說的要素,就是一首詩。再看看魯迅:

在晴天之下,
旋風忽來,
便蓬勃地奮飛,
在日光中燦燦地生光,
如包藏火焰的大霧,
旋轉而且升騰,瀰漫太空,
使太空旋轉而且升騰地閃爍。
在無邊的曠野上,
在凜冽的天宇下,
閃閃地旋轉升騰著的是雨的精魂……
是的
那是孤獨的雪,
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雖然是節選自散文中,卻不能否認,這些語句如果單獨列出來,就是一首詩。

三、顧城與北島的誤區

這是我的一個觀點:顧城與北島這兩個詩人,他們在無意間把近現代詩帶入一個誤區中,導致了今天人們對於現代詩的誤解,隔膜。是的,雖然他們本身沒有這個意圖,但是卻無意間把現代詩變成了:「難以理解的,辭藻華麗的,多分段的,斷語的集合」

但,詩本來不是這樣,詩是偉大的,詩是文學桂冠上的寶珠,是讀出來的歌,是感情的爆發,是海上的風暴,是心的跳躍與吶喊!

這個誤區產生的原因,是詩是一種根源於自我的東西,因為詩的要素「感情」都源自自我。詩與小說,散文的本質不同是,小說,散文,他們被寫出來的目的是希望對方能懂,但詩並不完全是希望對方能懂,有些時候,有些詩僅僅只是詩人自己的情感的流露。也就是說有些詩僅僅是詩人自己能看得懂的。比如我這首,信手寫的詩:

我在即將睡去的瞬間醒來,
或明或暗的樹梢上

投下意味深長的影
和沉默的芳香


我寫這玩意,不在於希望別人能夠看懂,我只是心中涌動了某種感情,於是記錄了下來。這是詩嗎?當然是詩,但我要說,這玩意不是什麼好詩。為什麼?

因為好的詩,所流露,所展示的是一種深邃的感情,能夠引起別人共鳴的詩。

而顧城與北島所帶給人們的誤區就是,人們以為「只有看不懂才是好詩」。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但事實上,不能引起共鳴的詩不是好詩,不能因為顧城和北島是好詩人,就把他們那許多僅僅屬於他們自己內心世界感情的詩列為好詩。雖然詩是自我的,但一首好的詩,必須能夠引起共鳴。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這裡有共鳴!

我相信自己
生來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敗,妖治如火
承受心跳的負荷和呼吸的累贅
樂此不疲

這裡有共鳴!

無法引起共鳴的詩僅屬於詩人自己,不屬於文學,不屬於好詩!更不能因為別人無法理解你的詩,就把別人認為是「不懂」!

因為,你,或者說「我」,對於這個世界並不是那麼重要。

這裡還要補充一點,並不是所有的好詩都能被看懂。因為有些偉大的感情,有些人沒有,自然就不能引起共鳴,比如寬容,比如博愛,比如仁慈,比如……

四、總結一下我的觀點:
1.詩是具有意象的,由簡潔的字片語成的,能夠承載作者感情的短句的集合
2.好的詩所承載的感情能夠引起讀者的共鳴
3.有些詩讀不懂,是他本來就不是用來給其他人讀的,是屬於作者內心世界的東西。
4.有些詩讀不懂,則是因為讀者不能理解某種感情,因此不同的人對於「好詩」的理解是不同的,正如有的人愛聽搖滾,有的人愛聽小提琴曲一樣。不能因為你個人的感官判斷就將某些詩列為壞詩,詩沒有絕對的好壞之分,更沒有一個可以打分的標準。


五、我知道這個話題沒有完,是的,真的沒有完。

接下來我要講一個話題,如果你是個死理性派,比如說GEEK,你就不能欣賞詩么?
這個是認識詩的角度問題。也是從某種角度來說明:詩到底是什麼。

在我看來,詩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尤其對於我們中國人來說,詩是介乎於「歌」和「文學」之間的東西。
我覺得,詩同時具有歌和文學的某些性質。

所以個geek能欣賞音樂嗎?能欣賞文學嗎?能!所以geek,死理性派必然能夠欣賞詩,但也許所喜歡的詩的口味和我們不大一樣。

來欣賞欣賞美國詩人考布斯基的詩吧,很有趣。

藍月亮啊,藍藍藍藍的月兒我多麼戀慕你

我在乎你,親愛的,我愛你
我操L,只是因為你操了
Z。。。後來我操R,你操N
又因為你操N,我不得不操
Y。。。可我時時刻刻都在想你,感覺你
就在我肚子里像個嬰兒。我要把它叫作「愛」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要把「它」叫作愛,後來
你操了C。。。並且沒等我反應過來
又操了W。。。於是我不得不操了D,可是
但願你明白我是愛你的,我想你
時時刻刻,我想我愛誰
都比不上愛你
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我可沒說geek就會喜歡這樣的詩,我只是想說,詩的形式是遠遠超出你的想像的……)

這裡說到我上面說的兩點:

詩的文學性,他可以像文學一樣無窮盡的荒誕,想像力無限,像卡夫卡的小說那樣非現實性的。
詩的音樂性,他必須具備某種韻律感。

暫時先到這兒……


詩的本性是求真。詩清澈如戀人的眼。詩的目的是詩,詩的手段是語言。美而高貴地言說便是詩。詩不議論,只管呈現,詩不為講清楚什麼,詩中沒有教條。詩的範圍涵蓋了一切的人類活動,但詩並不屬於所有的人。詩人是語言的天才,他代表著最精神性的存在。他也許在陰暗潮濕的地方生活,但他絕非內心陰暗者,因為從他口中所出的便是光。


詩就是在各種情緒的波動中表達三觀的東西。


特別的文字。


詩是男人的青衫,女人的裙裾。


意思猶五穀也。文,則炊而為飯。詩,則釀而為酒。


那天
你抱著我
輕聲地問
「什麼是詩?」

我決定為你找到最精準的答案

我找到了春天的花兒
花兒們綻放出她的那張美麗的臉
沖著我微笑
我找到了夏天的海
海浪們圈起浪花
為我大聲歌唱
我找到了秋天的落葉
落葉翩翩起舞
對著我行禮祝福
我找到了冬天的雪
他與我在冬日的暖日里
打了一天的雪仗

我筋疲力盡地回到家裡

「你寫的詩美極了」

我獃獃地看著對方
然後開心地笑了


試圖言說不可言說之物,就是詩


在我看來,詩就是處於明與不明之間的非常性表達。

說得太直白、太滿,不足稱詩,因為詩需要預留一個空間給讀者去揣摩、想像。

說得太模糊、晦澀,讓人完全無法理解,也不能稱之為詩,充其量叫語言的詭異排列。

非常性表達,就是說表達形式或內容得有點新意,讓人心底一亮,所以詩需要去發現以前熟悉的世界,創造陌生。

又因「明與不明」其實是一對很難清晰界定的概念,所以在我眼中可稱為詩的語言在你那兒也許不過是一句普通的白話,又或者是「語言的詭異排列」。

詩與「體驗」相關,情景交融之時,萬物皆詩,甚至沉默,也可為詩的語言。


What is poetry? Who knows
Not a rose, but the scent of the rose
Not the sky, but the light of the sky
Not the fly, but the gleam of the fly
Not the sea, but the sound of sea
Not myself, but what makes me
See, hear and feel something that prose
Cannot: and what it is who knows

-- Eleanor Farjeon


「詩在翻譯中丟失。」 所以詩就是在翻譯中被他殺的東西。


有些問題其實不必問。什麼是詩就是其中之一。就像你問什麼是樹葉,你的意思是抽象出一個概念來,讓所有樹葉都能從屬於它。但是這沒有必要。每片樹葉都是對樹葉這個概念的定義。也就是說,每首詩都是詩,如果它不是詩,那就不是。就像你划了個國界,說我是這個國的人。我管不了你自以為是,但我可已不鳥你啊。現實的國度里當然做不到如此自由,但詩的國度里是可以做到,而且理應做到的。
要是對詩感興趣,別跟研究者去學。別跟他們學著提「什麼是詩」這樣的問題。如果你是作者,你只關心你想寫什麼;如果你是讀者,你只關心你讀到什麼。就像食客和廚師是最重要的,美食美不美,其實不關美食評論家什麼事。
想想你為什麼寫詩?為什麼讀詩?
如果你和戀人相遇、親吻、分手、又複合……總是在出事,心痛失望之極,憑空想了諸多可能出來,混搭混搭,那就是小說咯。
如果你和戀人去散步,東扯西扯地閑聊,聊得戀人臉頰緋紅,愛你更甚,那就寫散文咯。
如果你倆床上雲雨,高潮時各種電光火石,那就是詩歌咯。
詩是對高潮的捕捉和追記(我是說情緒高潮啊,不一定是性高潮),所以它句子短啊,聯想跳躍啊,意象詭異啊;因為要叫的嘛,所以要口語化,適合歌唱。——而不是反過來,句子短、有韻律、用比喻啥的就是詩——這是前後顛倒了。
現在這個時代挺需要詩的。不過很多人都被「詩」束縛了,嗨不太起來。


閑著沒事,收拾書櫥,發現二十年前寫的拙句,錄一首,回味人生。
《世間悲歌》
從大路來
軟了骨
從歧路行
丟了頭
假如原地不動
頓時化為烏有
一堆肉
黑下里淌著汗臭
一付嘴臉
擠壓著人世間的羞丑
似笑非笑
似哭非哭
天生一個傲骨的頭
怨不著老天
怪不著祖丘
從有猴的那年
生與死就不記仇
撒下的種
留下的路
人世倉桑一杯酒
張著嘴
黑著心
吞進一生悲和愁
叩蒼天
問大地
熱血滿地稀或稠
不盡炎涼徒有淚
笑比枯木悲心留
哈哈地去
癲癲的走
坎坷漫路無盡頭

作於1990年5月


詩不是文字的遊戲。在我看來,詩跟文采和韻律無關。只跟情感是否真實地充沛飽滿有關。情感充沛,說出的話自然成詩。詩人,就是那麼一幫情感充沛的人。但是詩,不可能是用情緒詞來寫,而是描述引發情緒的形象或抽象的信息。


關於詩
識字以後一共寫過四首詩。兩首大前天晚上失眠寫的,一首兩年前寫的,還有一首寫得實在太爛已經忘了。
以前覺得詩這玩意兒,跟騎自行車,切土豆絲兒是一回事兒。摔幾個狗吃屎,切幾回手指頭就會了(大鵬打的好比方)。語文老師從小教育我們:「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and I fucking believe that.我學了自行車,切了土豆絲,讀了百首唐詩,可我還是不會寫詩。我是不是笨啊?
現在才明白,詩這東西真好玩,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什麼時候會走,鬼一樣,神仙一樣。不是走夜路就會撞鬼,不是喝大酒仙人就會摸你頭頂。給我一個小時我能憋出一篇雜文,給我一年時間不一定能噴出一首詩。不是我笨。是李白太牛逼。
互聯網時代了,信息爆炸,幾天不上網就聽不懂新出的網路熱詞了,幾天一換,速朽。還是詩好,幾千年了,還是那些,還在,不朽。
「夜來月下卧醒,花影零亂,滿人衿袖,疑如濯魄於冰壺」一千多年了,還是高山仰止。真好。

附自己的三首詩:

像雨後春筍,
你一濕,
我就破土而出了。


一覺醒來,
我忘了你,
像忘了一個夢。

無題
山小如掌,
月大如窗,
佛陀在左,
我如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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