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樹有沒有被高估?

初中高中大學看過幾本,都看不懂,但是網上人似乎都很推崇他的樣子。


首先說我個人的結論,村上春樹以及他的作品並沒有高估。

但是要注意的是對村上春樹的看法究竟是怎樣的。在中國,村上春樹受眾量最大的無疑是《挪威的森林》,但是《挪威的森林》本身在村上春樹的作品裡面就是一個異類。通讀過村上春樹的所有小說就能明白。但是拜中國某些無聊的文藝網站和文藝青年,當然他們可能不僅是沒有讀過村上春樹的其他作品,可能連《挪威的森林》都沒有通讀過,他們對村上春樹的認知大概就是《讀者》《格言》《青年文摘》或者是QQ空間里的村上的一些文藝句子。儘管大部分都不是村上寫的。

通常這類人又是鬧得又是最厲害的。間接的讓另一些沒有讀過村上的作品的認為村上春樹被高估。

中國對村上春樹的另一個認知的來源無非就是諾獎的不斷陪跑,QQ空間和徐志摩林徽因顧城等長年霸佔美文佳句的作者怎麼可能有這能力,一定是被高估了。

只說說我對村上春樹以及他的作品的看法。

我從初中開始閱讀村上春樹的作品,到現在除了《夜半蜘蛛猴》《羊男的聖誕節》《象廠喜劇》《朗格漢島的午後》這四本書沒能閱讀過之外,我閱讀過大陸出版的包括林少華施小偉翻譯的所有長篇小說、短篇小說集,隨筆集,和有關沙林毒氣事件的紀實文學。

先說長篇小說。

我對村上春樹的喜歡在於他在寫作中的想像力。他的想像力讓你覺得本身匪夷所思的東西在他的故事裡變得自然而然甚至覺得嚴肅。無論是《1973年的彈子球》里的尋找以及408、109雙胞胎,而最讓我覺得有意思的是為配電盤所舉辦的葬禮,以及葬禮上康德的文章,或者是《尋羊冒險記》裡面的羊男,《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里的計算士和野鬼以及獨角獸的頭蓋骨,最有趣的可能就算是《海邊的卡夫卡》,殺死自己的父親與自己的母親亂倫,天空下起魚來,山德士上校。《1Q84》就更不用說了。

一開始閱讀的時候你會覺得有趣,讀到後面你就會覺得沒什麼,沒錯,就是覺得沒什麼,一個本不該現實存在的東西你讀起來覺得沒什麼,絲毫沒有突兀和刻意的感覺。這就是功力和水平,讓你在明知這是個虛構的故事和虛構的情節中無保留的接受。

村上對比喻句的信手拈來和有時如同尼采寫作時的格言體感悟也讓我在閱讀時很舒服。但有的時候你再重新讀村上春樹的感覺,又會不一樣。那是種什麼感覺。就好像加繆在局外人的開頭寫的那樣;今天,媽媽死了,也許是昨天。

主人公有自己的感情和好惡,主人公存在於這個世界,但是與這個世界對立。他看待這個世界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待隨便一個過路人的眼神。這是村上寫作貫徹始終的主題。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能在村上的作品中找到一種認同感,對主人公的認同感,對主人公的生活的認同感,就算是一百個人眼中有一百個哈姆萊特,但就算是一萬個哈姆萊特也會擁有孤獨的感覺。

而小說中兩外的主題則是自我價值的尋找(或者說在試圖判斷自己是否具有存在的價值)以及對惡的探討,這裡的惡包括社會的惡,個體的惡,資本主義的惡,集體主義的惡,以及以惡的姿態呈現的惡,和以善的面孔出現的惡。

在私小說泛濫的日本,村上春樹的小說也算是異類。他絕對不想做一個只是循規蹈矩的寫小說的人,他有自己寫作的野心,不然就不會在《挪威的森林》大獲成功後,覺得受不了逃離了日本在國外居住,開始寫作上新的突圍。也許是大學身處日本的學運時期,再加上個性的原因,村上自己也說在早稻田大學每天無非就是打麻將和女生廝混,對西方文學的喜愛,使得村上對鬧哄哄且沒有任何實際效果的學運並不認同,但卻抱有同情,並在作品中多次表達對資本主義的看法(尋羊冒險記,舞舞舞,奇鳥行狀錄),但是村上春樹在作品創作中始終在剋制自己自身的感情好惡,而是讓主人公自身的情感發揮,這是寫作者很難得的一點。後來對沙林毒氣事件採訪寫作的《地下》和《在約定的場所》也體現出村上的社會感,雖然不認同學運的方式,但以自己的方法探討這個社會。

接下來說短篇小說。我喜歡村上的短篇小說甚於長篇小說。短篇小說比長篇小說更靠功力,需要作者在極短的篇幅里完成一個完整的故事結構,相對而言,長篇小說因為篇幅的緣故有著更大的容錯率,這樣就使得短篇小說需要在每個段落甚至每一句話都保證它存在的價值。在極小的篇幅里村上依然創作出很好的短篇,《再襲麵包店》《托尼瀑谷》《列剋星敦的幽靈》《一九六三/一九八二年的伊帕內瑪少女》《我的呈乳酪蛋糕形狀的貧窮》。還有很多單是標題就很有意思的短篇小說。對比起村上春樹喜歡的美國小說家雷蒙德卡佛,同樣是短篇小說,不能說村上就比雷蒙德卡佛好,在詞句的運用上卡佛優於村上春樹,單是整體從小說的角度來看,村上比起雷蒙德卡佛並不差。

至於隨筆集。你會覺得村上春樹在現實生活中就是一個愛吐槽愛喝啤酒的大叔,有趣隨性愛開玩笑,明明就是一個早婚的人,卻偏偏愛在小說里寫婚外戀。在巴塞羅那簽售,女書迷挨個貼面禮,樂此不疲,還裝作一副得得得,真是受不了的表情。

我覺得村上春樹和村上春樹的作品並不存在高估,但是你非得拿博爾赫斯拿托爾斯泰拿川端康成去比較我也沒有辦法,就好像你們只認識這幾個作家一樣。我覺得,村上春樹的作品,只是我的個人看法,比他喜歡的作家菲茨傑拉德要強,雖然也許你們既沒看完過村上春樹的作品,也沒有看過菲茨傑拉德的作品,甚至你們唯一知道的幾個名字的作家的作品也沒有看過,就在開始討論是否被高估是否被低估的問題。

村上春樹單是有關爵士樂的寫作水平都比國內那些搞這行的人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雖然我也沒能和他談笑風生。

有關村上春樹的本人以及作品的介紹,推薦傑魯賓的《傾聽村上春樹》,並不推薦林少華老師寫的關於村上作品賞析的文章,新版的上海譯文版將每篇放在了小說前,但是讀起來給我一種中學生寫該文表達了什麼中心思想的感覺。但是了解一個作家的水平和生平最好的方法還是閱讀他本人的作品。

而對村上本人最好的註解,是獲得耶路撒冷文學獎後發表的那篇演講。

最後結尾。村上春樹很喜歡井這個物象。《挪威的森林》一開頭就出現了井,《奇鳥行狀錄》里主人公也在井下,在一次接受訪問的時候,村上春樹如此評論自己,相比其他的作家的天賦如同井水一樣可以很輕易的源源不斷湧現靈感,而我則需要很辛苦的一步步不斷的向下挖掘才能找到那一點寫作的才華。

我想這也是寫作和村上春樹喜歡的長跑的意義和樂趣所在。


不少人喜歡把村上春樹當成一個在文青中間有很大市場,但不受主流批評圈待見的人,這個認知是有偏差的。


村上不受待見主要是在日本國內,因為他太西化了,從風格上更接近菲茨傑拉德(據說還有卡佛,但我對這個作家了解不多,不敢評價)。評價一個作家需要從橫向和縱向兩方面看,村上縱向上對接的是一群美國人,抖起機靈像愛爾蘭人,把他在橫向上放在日本當世第一作家的位置上無異於承認日本文脈斷絕。這就好像評中國第一麵館一樣,究竟是老北京炸醬麵還是馬蘭拉麵還是李先生牛肉麵都可以,但你要說是國貿的義大利麵館那是再好吃也不行的(然而確實很好吃)。相比之下莫言雖然受馬爾克斯和福克納影響也很深,但是至少還是翠花鐵柱李狗剩那一套,鄉土氣息還是很濃郁的。說到這我們再回想一下村上君在小說裡面都在幹啥?聽爵士樂,聽搖滾樂,著義大利面,吃漢堡牛肉餅,買咖啡,打撞球,打彈子球,好容易上個學還學的是埃斯庫羅斯……然而即使這樣,十分不待見他的大江健三郎還是要親自把讀賣文學獎送到他手上。


樓上有人說國內教授不待見村上,我就忍不住吐幾句槽了。我一直是很護著國內學術圈的,畢竟有朝一日還要混飯,在這條路上拉的屎最後全粘自己鞋上。然而請各位隨便拿一位當世作家/畫家/音樂家/書法家,在大眾中有點名氣的,十有八九都要被各位品位獨特的教授們噴成狗。沒辦法,人家是教授嘛,怎麼可能和你們這些草民喜歡一樣的東西。


受不受主流認可,其實稍微看看就知道:普林斯頓,塔夫斯和哈佛三所名校的writing fellowship,普林斯頓,塔夫斯和列日三所名校的榮譽博士,耶路撒冷文學獎基本說起村上是必須要提起的,我們看看卡夫卡文學獎——


2004年,Jelinek;2005年,Pinter;2006年,Murakami;2007年,Bonnefoy;2008年,Lustig。

稍微對當代西方文學有點了解的同學,應該不難從這一串橫坐標里描出村上的大概位置。(雖然我只讀過村上之前的兩位,但據說後面兩個也很厲害——只是聽說,不知道的事情不瞎說)


還有人說村上春樹不嚴肅,因為他好讀。這點我必須承認,我在馬桶蓋上常年放的幾本書里就有村上——但同時也有昆德拉和博爾赫斯。博爾赫斯也好,卡爾維諾也好,昆德拉也好,雖然可能不如村上春樹那麼好弄明白,但是從閱讀體驗上已經和往前幾個世紀的一些大作家有差異了:簡單說就是從「不明覺厲」到「不明覺爽」。我看《浮士德》的時候感覺就和我的外地朋友到北京來喝豆汁一樣,雖然完全沒看出所以然,但是據說很重要,所以捏著鼻子也要往下喝。更當代一點的作家相比之下更像雞尾酒,雖然我也不是專家,但一來看起來逼格很高,二來一杯下肚也很爽口,即使品嘗不出層次也可以當飲料喝。

佐拉在六條河流和三座山之外聳起,這是任何人見過都忘不了的城市。可是這並非因為它像別些難忘的城市一樣在你腦海中留下什麼不尋常的形象。佐拉的特別之處是一點一點留在你記憶里的:它相連的街道、街道兩旁的房屋、房屋上的門和窗等等,然而這些東西本身並不怎麼特別漂亮或罕見。佐拉的秘密,在於如何使你的目光追隨一幅一幅的圖案,就像讀一首曲譜,任何一個音符都不許遺漏或者改變位置。熟悉佐拉的結構的人要是晚上睡不著覺,可以想像自己在街上走,依次辨認理髮店的條子紋檐篷之後是銅鐘,跟著是有九股噴泉的水池、天文館的玻璃塔樓、賣瓜的攤子、隱士和獅子的石像、土耳其浴室、街角的咖啡店和通向海灣的小徑。這個叫人永遠無法忘懷的城就像一套盔甲,像一個蜂巢,有許多小窩可以貯存我們每個人想記住的東西:名人的姓名、美德、數碼、植物和礦物的分類、戰役的日期、星座、言論。在每個意念和每個轉折點之間都可以找出某種相似或者對比,直接幫助我們記憶。因此,世上最有學問的人,就是那些默記了佐拉的人。

我準備訪問這個城市,可是辦不到:為了讓人更容易記住,佐拉被迫永遠靜止並且保持不變,於是衰萎了,崩潰了,消失了。大地已經把它忘掉。

這是卡爾維諾。

宇宙(另有人把它叫做圖書館)是由不定的,也許是無限數目的六角形藝術館組成的, 在中心有巨大的通風管,周圍用低矮的柵欄相圍。從任何一個六角形看,我們可以看到無止境的上面或下面的書架層。二十個書架排放在周圍,四條邊上各有五個長書架——只有兩邊沒有,書架的高度也就是樓層的高度,很少超過一個普通的圖書管理員的身高。沒有書架擺放的兩邊中的其中一邊有個狹窄的過道,通向另外一個藝術館。所有的藝術館都是相似的,在過道的左右兩邊是兩間小房間,一間供睡覺所用,只有站立位置那麼大。另一間是作為廁所使用。經過這部分,就是一架螺旋型的樓梯,樓梯一頭扎進無底洞又升至最高處。在過道處掛著一面鏡子,鏡子真實無誤地照出你的面容,人們習慣於從這面鏡子中推斷出:圖書館不是無限的,(如果宇宙真不是無限的,為什麼照出這個夢幻般的面容?)我寧願希望這張精心修飾的臉孔是虛偽的,並且是無窮盡的……
光線從一些天體水果中發出。這些天體水果是按照照亮天空的天體的名字而稱呼的。天體水果有兩個,並在每個六角形中橫著飛行,他們所發出的光是連續不斷但又相當微弱的。
像圖書館的所有人一樣,我年輕時也曾在此處旅行。我旅行是為了尋找一本書,或許是卡片目錄中的目錄,但現在我的眼睛已經很少能夠看懂我寫的東西。我準備在我出生的六角形中死去。我一旦死了,就不缺那些虔誠的手把我使勁地拋過柵欄的柱子,我的墳墓將是無法測知的空氣,我的軀體會無盡地往下拋,會腐爛,並在下墜產生的風中消解。我相信圖書館是元止境的。理想主義者爭辯說,六角形的廳是我們絕對宇宙,或至少是宇宙直覺的一種必要形式。他們又說:一個三角形或五角形廳是不可思議的。(神秘主義者聲稱,對他們來講,出神的境界顯示了一個包含著一本有無限伸展的封底的書的大廳,書的封底圍繞著整個房間。但是他們的聲明值得懷疑,他們的話語模稜兩可,那本無限循環的書是上帝。)請允許我,暫時地複述這個古典的斷言:圖書館是一個天體。它的正中心是任何六邊形,它的圓周是無限的。

這是博爾赫斯。

圖書館非常安靜,因為書把聲音都吸光了。
那麼被書吸掉的聲音又怎麼樣了呢?當然沒怎麼樣。簡單地說不是聲音消失了,而是空氣的振動被吸收了而已。
那麼被書本吸掉的振動又會變成怎麼樣呢?不怎麼樣,振動只是單純地消失掉而已,反正振動遲早要消失的,因為這世界上沒有所謂永久運動存在。永久運動是永久不存在的。
就算時間,也並不是永久運動。既有沒有下周的這周,也有沒有上周的這周。
那麼沒有這周的下周呢……
算了,到此打住。
總之我在圖書館裡,而圖書館是非常的安靜。
圖書館比必要的還要安靜。因為我穿的是剛買的Polo皮鞋,因此在灰色塑膠地磚上發出咯吱咯吱堅硬而乾燥的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腳步聲似的,穿新皮鞋要花相當長的時間才會習慣自己的腳步聲。
借書櫃檯上坐著一位從來沒見過的中年女性,正在看書。一本非常厚的書,右邊印著外國語文,左邊印著日文。好像不一樣的文章,左右兩邊的段落和換行都完全不同,插圖也不一樣,左邊一頁的插圖是太陽系的軌道圖,右邊卻是潛水艇活門似的金屬零件。到底是哪方面的書,簡直無法知道。不過她卻一面嗯嗯點著頭看下去,從眼睛的動作看來,好像左眼看左邊一頁,右眼看右邊一頁。
「對不起。」我開口招呼。
她把書報到旁邊,抬頭看我。
「我來還書。」說著我把兩本書放在櫃檯上,一本是《潛水艇建造史》,另外一本是《一個牧羊人的回憶》。《一個牧羊人的回憶》是一本相當有趣的書。
她翻開封底里,查一下截止日期。不用說是在期限內。我是一定遵守日期和時間的,因為被教養成這個樣子,牧羊人也一樣,如果不守時的話,羊群會亂成一團,趕都趕不回來。
她熟練地檢查借書卡的存檔,還我兩張卡片,然後又開始看她自己的書。
「我想找書。」我說。
「下樓梯右轉,81號室。」她簡潔地說。
下了樓梯向右轉時,確實有扇門寫著107。地下室非常深而陰暗,門一打開,彷彿這就要到巴西了似的感覺。雖然這圖書館我已經來過一百次了,卻第一次聽說有地下室。
算了沒關係。

這是村上春樹。

讀起來都「不明」是一樣的,可是這幾段文字勾畫出的世界卻讓人忍不住繼續讀下去。讀沒讀懂是另一說。八十年代薩特比現在的村上火多了,很多人也沒讀懂,只是看懂了幾句不明所里的話,也不見諸君因為小清新腦殘粉多否定薩特的江湖地位。我當然是既不能也不敢,當年的小清新們我現在得叫伯伯,叔叔,嬸嬸,阿姨,還有兩個我得叫爸媽。


把村上當小黃書看的人不是沒有,把村上當言情看的人不是沒有(「春天裡的熊」那一段寫的確實不錯),然而這不能說明村上是沒有精神內核的。這個精神內核就是漠不關心,一種出於懷疑和警覺,而刻意營造的漠不關心。


村上的小說里,男女之間的對白一般是這樣的:


女:「AJKLSJF:HS:JS:H:AJAIJHIHiheuhdkljaahohdfafdalm.v,.afnda;lgjroeuty91783-0ujhkjfaj9-wtyhjqf;aj0-9q7r29ujh;fja;mc;aufy90q7430tjglahfpoa87r-52tjwlfaj[24iorysofjha;skjvh9p8hc"。」


男:「這樣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女:「adflajoethighbknkmc.z ljfqouropqam.zmb,na;joifY*HFLIDJKSigiwojgahfioYZ*C(phgwnjhaf。」


男:「還真是傷腦筋呢。」


這麼一看,就是個傻死宅而已嘛,完全不會聊天。然而細讀一下就會發現這種漠不關心是刻意的,迴避的:

「真的想聽?」她問。


「去年啊,解剖了一頭牛。」


「是么?」


「劃開肚子一看,胃裡邊只有一把草。我把草裝進塑料袋,拿回家放在桌面。這麼著, 每當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我就對著那草塊想:牛何苦好多遍好多遍地反覆咀嚼這麼難吃又難看的東西呢?」


她淡淡一笑,撅起嘴唇,許久盯著我的臉。 「明白了,什麼也不說就是。」我點頭。


渡邊君主動一閃身,十分生硬的把話題轉過去了。(解你麻痹剖啊!!!勞資還想聽呢!!!

然後有意思的地方就來了,渡邊這麼閃來閃去,一部小說裡面騙炮無數,唯一就沒和綠子有什麼實質性收穫。說到這裡我想起了《去中國的小船》里坐錯電車再也沒機會道歉的中國女孩,和《遇見百分之百的女孩》里那個讓「我」心神蕩漾各種腦補最後p都沒放一個的女孩,如此說來這種磨磨唧唧最終什麼也沒做空留遺憾的「無可挽回的撕裂感」還是有日本小說的影子的。

這種刻意的躲閃不只存在於個人情感,在政治上村上也是這樣的態度。《挪威的森林》裡面經常被忽略的敢死隊和各種學生領袖其實是很有意思的,我手頭沒有原文,但是我記得綠子和渡邊有過吐槽大學的馬kesi主義團體,希望有知友能貼個原文出來。在反抗成為一種時尚,不反抗就是不酷的時候,反抗這種反抗就是村上春樹的態度。

相傳力壓村上獲得諾獎的莫言也說:「當成為一種表演 應該允許有人不哭」。想想香港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和美國大學前幾年發生的事情,村上豈止不膚淺,簡直太有先見之明了。


我其實更喜歡村上的短篇。私以為從謀篇布局上看村上遠不是文豪級的,他更像王爾德,忽然就迸發出一點什麼東西,而短篇里這樣的火花或是靈光一現往往多一些。到了長篇的時候,村上嘴碎的毛病就暴露無遺了。

最後想提一句,大家經常把村上在國內的成功歸功於林少華。個人認為林在譯作中起的作用可能只有兩成到三成(作為譯者已經是天頂星了)。村上本身就不是以遣詞造句取勝的作家,雖然我不會日語,但英譯本和德譯本讀起來也依然是我熟悉的那個碎嘴的,悶騷的,文藝的村上春樹。

那些人能把事情撲哧撲哧抹黑成這樣,也真是讓人摸不到頭腦——這是腦殘粉戲仿一把村上的文風。

P.S. 經提醒,那段對話來自《且聽風吟》——然而最終結果依然是沒有啪啪啪,還是女孩提出「雖然這樣不行要不那樣吧」被拒絕了……


村上從不曾被高估過。
但問題是在不曾讀過他的書或只讀過《挪威的森林》的人眼中的他和村上粉的眼中他完全是不同的作家。
那些拿《挪威的森林》就給村上冠上文青的標誌的人其實都陷入了一個很常見的誤區——將出名作和代表作划了等號,就像很多人提到Green Day就想到&,並以為他們是個唱抒情慢搖的樂隊。
確實很多人提到村上,都會先想到《挪威的森林》,但這本書上卻並非是村上的真正風格。在我眼中,能代表村上的,不應該是渡邊在直子和綠子的情感糾纏,也不是露骨的性愛和出軌,而應該是那些會動的石頭,聽得懂貓語的中田先生,天上出現的第二個月亮,世界的盡頭,冷酷的仙境,神秘的羊男,以及這些隱喻背後若隱若現的象徵;又或是一本德語語法書,一杯威士忌,一首Bob Dylan,順帶的一場艷遇。村上的故事,是沒有諷刺的反諷;也是沒有喻體的隱喻。
我甚至覺得,村上的故事是天成的,他只是用妙手點綴了些他想表達的元素罷了。
村上的小說,像是一塊滿是塗鴉的畫布,有村上有意為之的圖案,也有讀者自己想像出來的形狀。所以他的小說,只用名詞堆砌起來依然精彩。
所以你問村上是否被高估了?我以為高估低估影響都不大,偏見才可怕。


所謂理解,通常不過是誤解的總和。--村上春樹《斯普特尼克戀人》
如果對包括村上在內的所有人發起調查:村上春樹這傢伙是個什麼樣的人?答案誠然千奇百怪,有專業者,有感性者,有棄如敝履者,也有奉為圭臬者,評價無非這些,方方面面都有,所謂蓋棺定論又如何逃得出去呢?
一個只讀過挪威的森林的讀者對村上的印象大概是個不錯的青春小說作者,從且聽風吟追到1Q84連地下,邊境近境一類的小說之外的村上也不願放過的資深讀者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看法,林少華也好賴明珠也好作為譯者有譯者的評斷,如魯賓在內的學者有他們的專業觀點...各種各樣的人和各種各樣的切入點,哪種是正確的?哪種算高估,哪種算低估?真正的村上又該怎麼評價?
煩不勝煩
扣題的說,對那些認為村上和安妮寶貝類同的人,諾貝爾提名顯然就是大大的高估,但同樣的結果對於村上迷而言又顯然有失公平。這樣,對於「有沒有」這個存在性判斷,答案是:有的
只是高估是相對的而已
何況題主沒有給出高估與否的基準在哪?對誰而言?(題主看到的)評價和(題主認為的)真實水平總要給出一個吧。


村上的書我喜歡的是《挪威的森林》和《1Q84》,前者看了快十遍,《1Q84》三部都看了3遍。《當我跑步時我在想什麼》我覺得寫得很平實,《國境之南》不覺得很好,《海邊的卡夫卡》太奇幻沒有能夠看下去。

我想評價一個作家其實是很複雜的,如果反覆讀他的作品,原因不外乎是因為「認同感」和「嚮往感」。覺得他的作品中有自己,或者是希望成為那樣的人。文學手法的分析我並不了解,就自己喜歡村上的私人原因說一下。我認為村上作品裡比較明顯的特徵在於孤獨感和希望感。


村上作品中的孤獨感和他對待孤獨感的態度很特別。這種孤獨感包括」對人群的孤獨感「,」對愛人的孤獨感「「對朋友的孤獨感」。

人群的孤獨感就是身邊的人很多,卻並不了解自己,自己也不能了解他人。比如《挪威的森林》里,渡邊君身邊那幫宣稱要造反鬧事嘈嘈嚷嚷的大學同學,彷彿自己是正義的使者,渡邊君覺得這幫人莫名其妙,還不如在宿舍看室友敢死隊做操。其中有一個人物永澤君,似乎比渡邊君能融入環境的多,是學生會主席, 但是他也和同學們心理上非常疏離,他和渡邊君說,「這宿舍院里,多少算是有識之士的,惟獨我和你。其餘全是一堆廢紙屑!」

我想其實生活在人群中,自己總會有一些對別人不能認同的態度,總會有一些不願跟從羊群的時刻——妙的是村上認為這種與人群疏離並不是什麼壞事,反而有一種這是應該的,自得其樂的感覺。在《國境之南》里也有寫,主角自己一個人愛看書和聽音樂到著魔,卻「不過,想跟誰談論看書和聽音樂的體會的慾望卻是幾乎沒有。我就是我自身,不是別的什麼人。對此我反倒感到心安理得,別無他求。在這個意義上,我是個異常孤獨而傲慢的少年。需要和同伴配合的體育項目我無論如何喜歡不來,同他人搶分的競賽也不屑一顧。」我想這種保持和人群的距離感其實是一種警惕和自得的態度,對於現在很多需要靠朋友圈、微博、知乎大家的贊和評論來刷存在感的人,是非常不一樣的處世方式。這也是我非常喜歡的村上君的書里的氣質,渡邊君一個人在周日的早上把襯衣一件件燙好,覺得便是美妙的早晨,時間的流逝自得其樂,不需要別人知道,也不需要別人認同。


對愛人的孤獨感是一種有點無奈但是也必須接受的態度,算是「人生神奇的局限」。比如《挪威的森林》里,渡邊君深愛著直子,但卻只能看著她孤單的面對自己心理疾病到自殺。雖然渡邊君非常努力的想要幫助身邊的人與生活達到平衡,但是這是非常困難的——人心是別人並不能完全抵達的領域,即使我們彼此相愛著,也是不能夠完全體會彼此的。包括《1Q84》里的天吾和青豆,其實《1Q84》是一本理想主義的書,兩個人因為幼時生命際遇的連接,所以分開後一直在等待彼此,並且願意為對方付出生命,這是一種理想主義的愛情,但是就是這樣,青豆和天吾可以相互理解,但也還是保持著一定的孤獨感的,不管是等待是還是相見後。村上的奇妙在於他接受了這種無能為力,承認了這種無奈,但是還是執著的要去愛人——因為我們愛著的時候,並不是因為我們會不孤獨(是不是有一句爛俗話叫「情到深處人孤獨」),而是我們獲得了另外一種慰藉、溫暖和力量,讓我們可以和世界更好的相處。比如渡邊君竭盡所能守護著的直子,青豆為了天吾可以放棄生命。

「對朋友的孤獨感」其實在作品中並沒有著重的寫,我想也許和對愛人的孤獨感一樣,是一種對喜歡的人的生命的不能左右,每個人都有他的生命的尊重、理解、無奈和接受吧。比如渡邊對於木月和初美的自殺,青豆對於大冢環與中野亞由美的死。(媽蛋寫到這裡我一個人在卧室真的很害怕,為什麼村上作品裡都是自殺自殺死死死啊,就算只是遠走他鄉也好啊,我真的媽蛋很害怕啊)。對於朋友,我們可以陪伴、鼓勵、建議,但是他選擇什麼樣的路,終究是他自己才能做主。昨天和年長些的朋友談到小孩的教育,談到小孩難以管教,而我就想起父親常說的話「兒孫自有兒孫福」。不管是小孩還是父母,就算是至親至愛,我們也只能去陪伴、鼓勵和建議,但是我們都要去承認自己的局限的。


與孤獨感並行的居然是希望感。如果沒有綠子,《挪威的森林》可能是一本會讓人窒息的書吧。綠子,活潑率真的綠子,有3個親人先後得了絕症要一邊開書店打工一邊上學一邊照顧父親的綠子,英文不好的綠子,口無遮攔的綠子,可愛極了。似乎是展示著人生艱難中的另外一種態度,一種「生活是這樣子的啦,那就好好面對吧!」的態度。這種陽光,並不是微博發燦爛的自拍,或者說煞有介事的雞湯,或者對著天空說「加油」之類的轉發,亦不是什麼美麗的異國風景,甚至不是什麼所謂的成就。而是知道人生種種困境時,也會難過、委屈、迷茫,也會掉眼淚不明白為什麼,也會去想辦法走下去。世界給我以歌,我給世界眼淚和微笑,軟弱和力量。綠子有段話我常常想起,覺得很有意思。親戚來探望綠子在醫院的父親,吃飯一半就放下筷子,見她吃得乾乾淨淨,就說『綠子這麼有胃口,我可難受得根本吃不下東西』。她的回答很讓人明了:「問題是,看護的是我呀,這可不是鬧著玩。別人偶爾來一趟,充其量不過是同情!接屎接尿接痰擦身子都是我一個人干。要是光同情就能解決屎尿,我可以比他們多同情五十倍。儘管這樣,他們見我吃飯吃得一點不剩,都拿斜眼珠看我,說什麼『綠子這麼好胃口』。在他們心目中,大概我是頭拉車的傻驢。一個個老大不小的,幹嘛那麼不通情達理,那些人?嘴皮子上說什麼都輕巧得很,關鍵是能不能給端屎端尿。。」 她在有錢人的學校里上學時,「不能說自己沒錢」的窘境也說的極其自然,這種對生命全盤接受,再努力想主意,可不管別人怎麼想怎麼看的態度,實在是非常的可愛和有生命力。


這種希望感的存在兩個原因:對力量的自我控制和培養,以及愛。其實會發現,村上書中的強者,都不是什麼坐擁億萬家產的霸道總裁,而更多是依靠自己力量的普通人。比如考上了外交部還在自學西班牙語可以為了打賭吞下蛞蝓的永澤君,比如長得奇怪卻動腦子靠毅力追蹤對象的牛河,包括青豆、綠子、以及Tamaru。牛河不是說嗎,」一旦放手,下次還能不能抓住這樣的機會,誰也不會知道。因為他深有體會,強忍著眼前的痛苦,還有比這更為痛苦的事存在於這個世界上。「Tamaru對自己的力量的認識,幫青豆買槍時思維的周密——其實通過村上自己的經歷就可以知道,他其實是一個非常自製的作家,寫作時,每天起早運動跑步,然後盯在書桌前寫一整天,可不是什麼行事散漫的人。所以他的作品和文字里有一種自製的美感和清潔感,也是他賦予人物的品質。

至於愛,記得青豆和領袖的對話。
「對於精神,我盡量不去思考。」
「為什麼?」
「因為沒有必要。」
「為什麼精神沒有思考的必要呢?先不管這樣是否有實際作用,思考自己的精神,難道不是人類不可缺少的行為嗎?」
「因為我有愛。」青豆爽快地說。

對於一個從小離家出走的人,幾乎沒有朋友,唯一兩個朋友也被殺害的青豆,能說出這樣的話,並且在為了愛的人願意付出生命,這個幾乎接近理想主義了吧。但是村上把這種理想主義描述的十分肯定和,而且主人公也在堅定的執行著。

包括從小在孤兒院的冷酷保鏢Tamaru也會說,這個世界不是依靠錢,而是依靠情分轉動的」。我想這些和孤獨感並沒有矛盾,正如我之前所說,因為我們去愛人,並不是因為我們這樣會不孤獨,而是我們獲得了另外一種慰藉、溫暖和力量,讓我們可以和世界更好的相處。


至於村上作品中的性描繪,其實在日本這樣性態度開放婚外戀普遍的國家,我閱讀時覺得只不過是因為是塑造人物的需要,因為性愛中的表現是反映人物情感的。我認為村上對性的描寫覺得非常的自然,並沒有猥褻或者挑逗的感覺。其實一些真正好的作品,性都只是人性中的一個元素(比如《金瓶梅》),只是作者塑造人物或者情節發展的工具。這點和蘭陵笑笑生一樣,村上對性「似乎沒有心結。」


當然,村上作品中還有很多可取之處,比如清潔感、自律感、對時代的嘲弄和反思、甚至有時會有一種使命感(即使是《國境之南》這樣的作品也有政治色彩,不用說《1Q84》),我想讀過的人都會有體會。


總之,我覺村上是一位不錯的作家。但是是否被高估?我覺得作家不是鈔票也不是海拔,之間不具備可比性,談不上是否高估,可能更多是他為讀者呈現了什麼,讀者是否能認同和喜歡吧。


表示我大體是同意第一條回答的看法的@易建州。我想補充一些。首先村上春樹的寫作風格在東亞是前無古人,獨領風騷的,許多人讀了幾本他的書後便逐漸熟悉了他,包括習慣他小說里的兩世界的對立互動。光是憑這點文學上的變革,他是一座里程碑了。再說他個人在文學上的成就,青春戀愛小說有《挪威的森林》,純文學魔幻現實大作有《世界盡頭》,短篇小說包括精彩深刻的《再襲麵包店》,《象的消失》,《跳舞的小人》和其他許多,再包括反思歷史追溯罪惡的《鳥》,《羊》,確立了他文學中存在主義和後現代基本思想的《風》和《球》,對社會進行批判的《舞》,更不用說《卡夫卡》,這些作品是在村上自己的一種特定的套路上加以不同的創新和改變做出的不同的故事,雖然忠實的讀者總是能發現這種套路的確被反覆使用,但書里給人的共鳴總是在那,而且這麼多不同體裁的成功也足以確立他在文壇中的地位。他下的功夫以及他的真誠,他的創新,這些都是令人讚佩的。而且,我們都被他感動過,這點是很少人會否認的。


村上的作品在國內被人在錯誤的方向上理解了。
他的作品實質上被嚴重低估。
事實上,他的小說創作,要比國內水準領先很多。
我們對他的理解錯誤,是因為我們在他的身後,很遠的地方,解讀他。
他得不到諾獎,是因為這個世界還沒有找到一種合適的方式,消化他。
我知道這個回答是不會有人贊同我的。
但再過多少年你們才會明白,我是正確的。


不是高估不高估的問題,是大眾從來就沒有對村上春樹形成過正確的認識。

八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紀初時的小資讀者,在意的是村上小說中描述的那種中產階級優雅的生活,看村上是對西方文化的一種膜拜和學習。正如村上所說的,亞洲的讀者多好奇小說里的那種生活,歐美的讀者多好奇村上寫作小說的手法。賴明珠在《四月里一個晴朗的早晨,遇見100%的女孩》里做的序中提到的一個喜歡村上春樹的廣告導演(當時他還在服兵役)也是因為村上寫的那種生活與他貼近才愛上的,他們聽相同的音樂,擁有相同的煩惱等等。這個時期我們大陸讀者多對這種生活感到嚮往,所以成為小資們爭先恐後標榜自己逼格的道具。

現在倒是稍微好點。然而大眾對村上的印象依然停留在一個現實主義小說《挪威的森林》和一個《當我跑步時我在想什麼》。但是這根本不能代表村上的風格,首先村上從來不是個現實主義作家。《挪威的森林》村上本人其實不是很喜歡,這點他的遊記《遠方的鼓聲》中有提到。他最害怕的是,人們把挪威的森林當作是他的風格,這個恐懼在中國成為了現實。可悲可嘆。

國內眾多鄉土文學作家依然把村上歸位韓寒郭敬明之流,不登大雅之堂。

村上的厲害之處有很多,我不一一列舉了。他的書最重要的一點是在於他的書符合現代人的閱讀方式,又不失純文學的內涵,用傑魯賓教授的話,是低卡路里的普魯斯特。


以我身邊的朋友對村上春樹的了解來看,村上春樹沒有被高估,反而被誤解很深。
畢竟在大多數人看來,村上春樹不就是寫《挪威的森林》的傢伙嗎,於是便認為村上春樹寫的都是愛情小說,對於讀者而言實在是太可惜了。我認為村上春樹是一位世界級的作家,當然也是一位世界公民。
大家拿村上春樹的作品已經說得很好,我就換個角度來談談吧。但我想從村上春樹演講中來說村上春樹到底追求的是一種什麼東西。其中演講一次是2009村上春樹在耶路撒冷演講,一次是在2011年日本大地震之後在巴塞羅那的演講。
09年的這次演講內容大家都讀過,我粘貼複製兩段吧。

我寫小說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使個人靈魂的尊嚴顯現,並用光芒照耀它。故事的用意是敲響警鐘,使一道光線對準體制,以防止我們的靈魂陷於它的網路而自我貶低。我完全相信,小說家的任務是通過寫作故事來不斷試圖釐清每個個體靈魂的獨特性——生與死的故事,愛的故事,使人哭泣、使人害怕得發抖和捧腹大笑的故事。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日復一日,以極其嚴肅的態度編造虛構故事的原因。

..

我們都是人類,是超越國籍、種族、宗教的個體,是脆弱的蛋,面對著一堵叫作「體制」的堅硬的牆。我們沒有獲勝的希望。這堵牆太高,太強——也太冷。假如我們有任何贏的希望,那一定來自我們對於自身及他人靈魂絕對的獨特性和不可替代性的信任,來自於我們靈魂聚集一處獲得的溫暖。

另外在巴塞羅那的演講,我找到了視頻。

村上春樹演講:非現實的夢想家

村上春樹關心的是全世界的每一個人,而不僅僅局限於一時一地,也不僅僅關注的是情愛,情愛當然非常重要,但還有許多隱藏著平常不為人注意的東西。知乎上關於村上春樹為什麼是一名世界級的作家,而安妮寶貝不是,不說文筆,僅僅從這一點上而言,村上春樹的格調就比大多數作家要高吧。


村上春樹是我知道的性格和作品反差比較大的作家之一。
日本文學界,川端康成先生算是性格和作品風格極度統一的,悲觀厭世,作品總是飄著淡淡愁。
但是看過村上春樹的《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和《海邊的卡夫卡》之後,就有一個大概的了解了,本人堅毅頑強有毅力,作品卻善於挖掘人性的陰暗面,又不失趣味性,整本書看完覺得沒看夠。
作品深刻,並不將著眼點放在娛樂上,至於將郭敬明之類無病呻吟的作家和村上先生相提並論的,建議多看看書。
引用別人一句話。
高估低估都不可怕,就怕偏見。


先佔坑,先簡單說一下(三言兩語肯定說不清)。我最喜歡的是《海邊的卡夫卡》,每一遍讀我的感觸都不同,隨著我的年齡增長,我在其中發現了越來越多描繪世界的東西。其次是《挪威的森林》和《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這兩本在我心裡的地位是等同的。


《挪威的森林》我看過不下五遍,高中甚至有段時間是整日整夜得讀。
說實話,我對村上是不太了解的,更簡單來說我熱愛的是《挪》這本書,而我稱讚村上,是因為他是《挪》的作者。
當然村上受人追捧也是有原因的,當初渡邊的一句「哪裡會有人喜歡孤獨,不過是不喜歡失望。」,不知道出了多少人的心聲。我稱《挪》為孤獨的小說,裡面的每一個主人公都是孤獨的,無論是渡邊還是直子,包括生性活潑的綠子,甚至是敢死隊初美這類配角,看起來都無比悲哀。這個世界還會少迷茫寂寞的年輕人么?
除卻情節,村上的文筆也是他受人追捧的原因之一。書中常常會出現一些看起來奇怪卻又十分貼切的比喻,如這句
「喜歡我到什麼程度?」綠子問。「整個世界的老虎全部融化成黃油。」
他的文筆應該說是很有特色的,對話簡單,道理深刻,詞藻豐富卻又不矯情做作。
其實我認為任何一個有思想的作家都不需要被評估,不存在被高估或低估這種說法。他們的作品都是有靈魂的,就像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個性一樣,你是無法單一地用好與壞去評價某個人。
當你看不懂一本書的時候,你就放下吧,它不適合你,看再多遍也沒有用。
根本無需知道作者想要表達什麼,有什麼寫作意圖,又不是做語文閱讀題。
或許村上寫《挪》只是因為
「想起自己在過去的人生旅途中失去的許多東西——蹉跎的歲月,死去或離去的人們,無可追回的懊悔。」
我看《挪》也不過是因為
我在十八歲的時候愛過一個像渡邊徹一樣孤獨而憂傷的人。想要像綠子一樣活潑得站在這個人的面前,想要聽他說「這個世界,除了你,我別無所求。」
以上。


我是贊同@易建州的觀點的,就國內讀者來看,村上被歸為了韓寒,郭敬明一類的小說家,成了二三線城市所謂文藝青年的桌上常客,現實來看,我身邊也不是沒有看村上春樹的,但他們理解的村上僅僅就是寫的句子比較唯美,而且其閱讀也僅僅限於《挪威的森林》、《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這兩個相對淺顯易懂的長篇里;這就像八九十年代薩特的流行一樣,那麼多人喜歡和吹捧,可是真正讀懂的人也不多,大家喜歡他不過是他那些讓人費解的句子比較有逼格(?)。其實村上作品中有許多多數人都讀不懂的東西,就我來講,我基本讀了村上的所有作品(包括比較冷門的《悉尼》),現在仍然不好把握村上小說里的一些隱喻,但是就風格來講,村上春樹又不像卡夫卡一樣用低沉嚴肅灰暗的手法去寫隱喻,而是用一種歡快的,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手法去寫,這就讓他的讀者分了兩類,一類是指理解了表面的故事的,另一類是了解了其中的內涵的,這就為他的小說吸引了一大批所謂有素養(可能用詞不當)的人,而每天吹捧村上的恐怕也是這些人;而卡夫卡則不然,卡夫卡的小說直擊隱喻本身,而不是用風趣(?)的語言修飾包裝他,這也就定位了他的讀者層次———有素養(失當),有興趣的可以去看一下《審判》,如果不動腦子去思考和深入了解其背景的人,就難以通讀那本小說。再來說說懷疑高估者,覺得村上被高估的人可能是受了這幾年村上一直難以獲得諾貝爾獎的消息,其實不然。眾所周知,諾貝爾獎需要「正經」的作品,而村上對於他們來說可能有些三觀不正,這也是他長期陪跑的原因之一吧。說一說這兩屆的諾獎,先從今年說起,bob Dylan:這位村上春樹非常喜歡的歌手無疑爆了最大的冷門,活了諾獎,但是現實來看,這位三觀更加不正的搖滾民謠歌手真的合適和艾略特,薩特齊名嘛?看看他寫的詞就可以得出了,不能,意境生硬,為了押韻意象亂套,不能和以上兩位肩比,所以今年的諾獎沒給村上實屬可惜,再看一四年的莫迪亞諾,我拜讀過他的幾部作品,有早期的也有不久之前的,主題大都是尋索,和村上類似,但是其作品缺少了一些深度,也缺少了背景的鋪展,所以村上在一四年沒有拿到諾獎也非常可惜。可以說這兩次村上和諾獎意見無限接近了,但是因為缺少和文學無關的機遇而未得獎,所以不能僅僅因為他沒有的過諾獎而說他被高估。其次可能多數人對於村上的認識還停留在《挪威的森林》和《格言》、《讀者》等雜誌上都不知道是不是他寫的句子上,這些雜誌自不必說,都是些斷章取義濫竽充數的勞什子,而《挪威的森林》是村上所有作品中最另類的一部分,他單單講了一個故事,不得不說有些地方的確很不錯,但缺少村上式的深度,所以僅憑以上這些就斷定村上被高估是不正確的,不全面的。
以上。
——少年卡夫卡


村上確實屬於風格比較另類的作家,讀不出小說的內涵可能是因為以前沒接觸過這類風格的小說家,讀一讀關於村上小說的書評啊解讀分析論文啊什麼的會有很大幫助。特別推薦網易公開課里楊照老師對於村上作品的解讀,非常到位。

比如:村上的地下,是一本調查奧姆真理教的紀實小說,奇鳥行狀錄裡面有很多關於上個世紀中日戰爭的東西,村上小說還有一個特性:就是告訴讀者,不管怎樣,無論如何放棄個性都是一件邪惡的事,所有他的想法全都融入故事裡,包括對人的存在方式,人與社會的關係,如何面對失去或者忘卻的歷史等等。並且,他的小說里也有很多隱藏的典故,用楊照老師的話來說,讀村上的小說有種樂趣,就是把他埋在裡面的典故挖出來,每一次挖出新的典故都會對他的作品重新審視,發現更深層的意義。


沒有被高估,甚至有些被低估。(因為相當一部分認為他粗鄙,太膚淺,無法夠諾獎的格)這點我無法理解,我覺得他的文字只是比較質樸,清新,相較之下不那麼艱澀。為什麼人們一定認為艱深的作品才更有價值?

至於他在表達什麼,個人認為他在表達一種現代人孤獨的困境。他小說中的人物渡邊,多崎多是孤獨,無色的,與社會不太相融的人。他確實反映了一代人,引起了一代人的共鳴,所以他在我心裡是沒有被高估的。題主沒有讀懂是因為沒有相似的體會吧,也不用去強求,強想高不高估的問題了。


絕沒有被高估。看過村上所有小說,沒拿諾貝爾只能說可惜了。


年輕人崇拜《挪威的森林》更像是執迷於其中描繪的慌張和哀戚。如此一看便是高估了。《挪威的森林》如今看來就像是被過度稀釋的藥液,風言風語神乎其神,有時反倒成了村上黑的首要攻擊對象。
最中意的還是《海邊的卡夫卡》和《天黑以後》,《襲擊麵包店》的插圖也是別具風味。如樓上所說,村上的文字比喻力是真的令人心悅臣服——專業諾獎陪跑也還是需要些能力的。
高估和低估這種事情,作家本人並不會關心,能力如何有心者自有定論。畢竟雷鳴伴隨掌聲,高估也好低估也罷,只是秤的問題。


村上春樹,日本著名作家。1949年出生於日本京都。畢業於早稻田大學。29歲開始寫小說,以《且聽風吟》獲日本群像新人獎。後專職寫作。主要作品為《且聽風吟》、《挪威的森林》、《奇鳥行狀錄》、《1Q84》等。

大家第一次讀村上春樹是什麼時候呢?是哪本書呢?

我可是記得清楚,是在高中一年級,班上不知哪個女生拿來了一本《挪威的森林》。之後就在小範圍內傳開了,說是哪裡哪裡有情色描寫啊。

咦?真的嗎?是怎樣的情色描寫?我當時年少純真,正處於對情色滿是好奇的階段。

當然也想看!!!於是就在全班同學已經把這本書翻亂了(特別是有情色描寫的那幾處)之後,我也偷偷地看了。

呀,真污,特別是看到玲子和她的學鋼琴的女學生的同性行為之後。

真的,我的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大大的傷害。

為了受到更大的傷害,我就把整本書都看完了。但當時高中忙於學業,並沒有怎樣去思考。後來,大學一年級又看了一遍。再後來畢業後,偶爾也會翻開來讀一讀。

看得久了,才發現這是一本,我們的,青春物語。我們與渡邊的生活不同,卻又有相似性。我們懷念過去,又渴望未來。我們沉於黑暗,又喜歡陽光。而我們身邊的女孩,或者如直子,或者如綠子,或者如玲子。我們都曾那樣活過,那樣愛過。

有時候我們喜歡讀一本書,聽一首歌,看一部電影,不正是因為它觸動了我們,讓我們感同身受嗎?

青春,愛呀性呀生呀死呀,我們都在經歷,我們都在思考。而村上君寫了這樣一本小說,他幾乎把我們那時候所有的情緒都寫進去了。

所以,不要僅僅因為暢銷而拒絕一本書,這是不明智的。

後來,大學一股腦讀了好多村上的小說。《且聽風吟》、《1973年的彈子球》、《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海邊的卡夫卡》、《天黑之後》、《尋養冒險記》、《國境之南太陽以西》。還有那些短篇集,《百分百的女孩》、《去中國的小船》等等。

按村上的說法,大概是「就那樣大讀特讀」。以至於現在我自己寫作,偶爾還有些村上的影響。

這些小說,如《且聽風吟》里所寫「沒有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沒有徹頭徹尾的絕望」,那麼,也幾乎沒有百分百完美的小說。(私以為,《紅樓夢》、《包法利夫人》、《戰爭與和平》、《復活》、《百年孤獨》等是百分百完美的。)。村上的這些小說,讀來總有趣味,總有觸動。村上會用一些特殊的情緒、一些新奇的比喻、一些獨特的構思、一些奇怪的創意來打動你,甚至讓你驚艷。然而,讀完之後,你掩卷深思,才發現似乎缺少一些東西。

這些東西是什麼呢?或許就是所謂的厚重吧。一種哲學的人性的厚重。就像一場愛戀,要深入身心,才刻骨銘心。

大學三年級讀《1Q84》。那時候極度期待。一是因為喜歡村上,二是當時這本書的宣傳鋪天蓋地。

整個三本《1Q84》讀完,嘆了好大一口氣,嘆氣中有惋惜之情。當然,閱讀《1Q84》仍舊有許多可以稱作『愉悅』的體驗,比如裡面寫天上有兩個月亮,一個黃的,一個綠的;比如那些為了宏大的種種嘗試;比如一如既往的那些音樂、性等。

但為什麼惋惜呢?

村上說過他的文學理想就是寫出一部《卡拉馬佐夫兄弟》式的小說。《1Q84》像是一個嘗試,一種衝擊,一次超級馬拉松。然而站在讀者如我的角度去看,怎麼都不能說他成功了。

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寫出《卡拉馬諾夫兄弟》時,和當時的村上差不多,正是60歲左右的年齡。

所謂集大成,所謂大師,正當其時啊。

然而村上失敗了。

至此,閱讀村上的興緻才慢慢降了下來。

而到了2015年,村上的《沒有女人的男人們》出來了。還是忍不住,又買了又看了。於是,只能更深地嘆口氣。

就算是說這是村上在跑完超級馬拉松之後的一個小跑,可也總感覺村上跑得太過隨意。他已經不再有任何驚艷之感了。

可能性還有嗎?誰知道呢?想想村上已經67歲了。

但村上仍舊有可敬佩之處。在《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裡面,村上在談到『作為小說家而言,最為重要的資質是什麼』的問題時,他寫了三點:才華;集中力;耐力。

村上又寫:「世上大半的作家並非巨人,我當然也是其中一員,只能各自想方設法努力,從不同的側面彌補才華上的不足。」

覺悟如此,清醒如此,我們又還能責怪他什麼呢?

『超世之才』,乃是天分。『堅韌不拔之志』,乃是人為。

村上從33歲『開始了長跑者的生涯,並且正式站在了小說家的出發點上』,這麼多年如一日,不是苦行僧,也是匠人。他規律地生活著,戒了煙,每日跑步,參加馬拉松和鐵人三項,翻譯菲茨傑拉德等美國作家的書,這一切,都是為寫小說服務。在集中力和耐力上,他窮盡己身,此中悲喜,唯村上自知。

巨人(才華永不枯竭,作品質量從不下降,真正才華橫溢)有哪些呢?村上舉了莎士比亞,巴爾扎克,狄更斯。我覺得還可以加上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馬爾克斯......

而村上,靠著自己的自律和勤奮,為我們這些後來的寫作者樹立了一個很好的榜樣和幻想。雖然,在寫作上,我們可能早已經背離了村上,走在了另外一條路上。

但是在青春時代,他曾陪過我們。那是我們最美好的歲月之一呀。

ps:小李子獲得奧斯卡最佳男主角之後的那段時間,關於村上的諾貝爾文學獎陪跑的老梗又被提了出來。

說起陪跑,米蘭·昆德拉(86歲)、阿多尼斯(85歲)、菲利普·羅斯(82歲)、托馬斯·品欽(78歲)、漢德克(73歲)等人都還陪著呢。

所以,等著瞧吧。


豆腐腦,我喜歡吃鹹的。你呢?


我認為被低估了。

在學者群體中,以村上春樹為對象的研究成果還很少,特別是在中國,大教授們基本都對這個日本的暢銷小說家不屑一顧,至多是把他看作一種文化現象,比如我曾經向一位教授請教過村上春樹為什麼不能拿諾貝爾文學獎的問題,他說:「文學獎是為了那些在文學的歷史舞台上投下自己獨特影子的偉人而設立的,我看不到村上春樹的獨特,更看不到他的偉大。」當然,我也不好說村上獨特和偉大到什麼程度,但至少還可以商榷吧?國外的研究不太清楚。這是因為偏見而導致的低估。

同樣在讀者群體中也被低估了,由於書商炒作和《挪威的森林》熱銷,許多人對「村上春樹」這一高頻詞感到不勝其煩,題主大概也是其中之一,但是也許就像我們這些物理的門外漢對薛定諤的了解只停留於那隻可憐的貓一樣,文學外行同樣不能理解村上春樹的作品到底好在哪裡,但由於科學遠比文學擁有權威,所以物理的門外漢仍會尊敬薛定諤,而文學的門外漢不一定會尊敬村上春樹。這是因為不了解而導致的低估。
(有空的話我再來說點廢話)

推崇的他的人中,我想大部分還是像我這樣理性的人吧^_^。當然我也見過不少僅僅為抒發自己的情感而貼上村上春樹愛好者的標籤的人,私人情感居然會想要大肆宣揚,沒學過心理學不能理解啊。
~~~~~~~~~~~~~~~~~~~~6.12更新
反正最近沒事幹,就來說點廢話吧。
對於村上春樹的研究目前我見過最好的是美國傑·魯賓教授撰寫的《傾聽村上春樹》,據說台灣也有相關的研究著作出版。手邊沒書,下面我就信口說說,沒什麼專業名詞或引用,別太認真,當然可以以後再貼些引文佐證(又不是寫論文,能不麻煩就不麻煩吧-_-#)

從村上春樹總的表達來說,我認為,就像《布達佩斯大飯店》中的拉爾夫·費因斯一樣,無論這個世界多麼瘋狂,我們始終要保持著一種人性的優雅。村上春樹之所以能夠區別於當世的許多作家,就在於他一直在作品中傳達著關於「人性的優雅」(所謂「小確幸」也是其表現)。
當代藝術反對目的,倡導絕對的自由意志,但卻成為了新的目的,正如康德在《回答這個問題:「啟蒙是什麼?」》中所說的,新的偏見就像舊的那樣將會充當沒有思想的廣大群眾的束縛。當代文學中充斥著各種流氓,打著揭露現實揭露人性的旗號,露骨地描寫那些醜陋和變態,聲稱其中蘊含著真正的自由,實際上僅僅是為了且只能滿足讀者的獵奇心理。
然而,村上春樹在小說中樹立的角色的思想大多「陳腐不堪」,甚至與當代的許多價值相衝突,《且聽風吟》中那個海邊少年,《一九三七年的彈子球》中那個打彈子球的少年,以及《挪威的森林》中的渡邊等等,他們就像《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蓋茨比一樣,驚奇而又無奈地看著周遭的世界,其他人似乎都對這個瘋狂的世界視而不見。(這個世界之所以是瘋狂的,是由於人自己所期許的世界與現處的世界有著巨大的差距,而這正如薩特所說的,導致了人的虛無感)於是我們看到了其小說中徹骨的孤獨和無奈。 如果止於此的話,我們的村上也許就像寫《都柏林人》時期的喬伊斯一樣,僅僅成為一個背棄祖國的、迷失於自我與世界的行吟詩人。但也許就像喬伊斯寫下了《尤利西斯》,村上寫下了《奇鳥行狀錄》。
村上春樹試圖從記憶中尋找導致那些虛無感的東西,但他發現只有通過暴力這條線索才能走下去:當代社會的道德觀發掘了我們的古老本能——暴力——才是生活的法則,我們能做的是建立法律為暴力本能找到各種無害的出口,甚至只有維持一定的暴力,社會才能有效發展,這些由制度帶來的痛苦是一個不可避免的現實問題,想要消除這些痛苦即是反對當代社會,只能帶來更大的痛苦。
村上的答案是,在這樣的現實當中,我們仍需要保持著自我,保持著優雅,為值得等待值得追求的東西逆流而上。
那麼又一個問題來了——自我又是什麼呢?於是在《1Q84》和《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中,村上希望能夠找到這個問題的解答,但很可惜,他並沒有成功。在前者中是作者希望自我的確證來解答自我,後者中是作者希望通過世界的確證來解答自我,然而二者似乎都並不能為自我做出令人滿意的回答。我很期待他之後的嘗試。
但無論如何,村上的作品時刻提醒著我這個世界的瘋狂以及人性中可有的優雅。正如阿多諾在《否定辯證法》中認為,個人在資本主義的同一性中生存就是一種罪惡,因為正是這樣的同一性造就了大屠殺,然而贖罪就意味著無法生存——在這個悖論中我們只有對人性充滿信心才能勉強安處於世。
再回到問題。我們這個時代是批判理論失效的時代,是批判理論被當做消費對象和意識形態的時代,大多嚴肅而有責任感的藝術家被視為不合時宜的保守派,他們因與當代的許多價值,如情感自由、平等競爭、伸張個性等相抵觸,而成為被嘲諷或被忽視的對象。許多喜歡村上的人或許並不想承認他的作品裡存在這些東西,但我認為這些確實是村上所表達的許多事物中的一部分,這些或許不是村上的作品中吸引他們的部分,同樣這也恰恰是他們低估村上的原因——許多人將村上與杜拉斯、張愛玲那樣生活優越卻多愁善感、無病呻吟的作家歸於一類,這即是對他的低估,在我看來他是一個有著自己獨特的世界觀、責任感與批判思路的嚴肅的小說家,而這也正是一個小說家所應負起的責任。
推崇的人多並不意味著他們將村上推崇得很高,有些人像我前面說的那樣實際是低估了他,而還有些文學修養不高的人可能說村上是最偉大的作家,這其實和我認為我家的安蒂(一隻蠢笨薩摩耶)是世界上最萌的狗是一個意思。偏見罷了,並不能有任何意義。所謂有意義的高估大致是要有邏輯而有一定文學基礎的過度解釋和評價,我目前還沒有見過對村上有符合這一標準的高估,還請題主舉個栗子吧。

寫得有點累了,先這樣吧。具體寫作手法之類的,看很多人分析過的都挺有道理的,以後看看能不能作點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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