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在哪吃過什麼東西終生難忘?

大四和幾個大學同學到柳州玩,在簡陋的路邊棚子里吃到了當地最正宗的柳州螺絲粉,大夏天喝著可樂吃著螺絲粉,汗流浹背,記憶特別深刻。大家有什麼類似的推薦?


在我幾歲的時候,應該是小學一年級吧,那時候我媽還在縣醫院,家就住在縣城裡。
那時候我的姐姐,是我大姨家的女兒,因為大姨早年守寡改嫁,她一直跟著我媽。那時候她很年輕,也很漂亮,找了一個老公,高大帥氣,心眼很活,很會做生意。我媽很疼我姐,我姐和我姐夫,也很疼我。
那時候車很稀罕,姐夫買了一輛二手的老式桑塔納,給別人結婚租車當婚車,那時在農村很罕見,生意很好。
快過年了,我記得那天天氣很冷。我放學後,我姐很高興的來接我,說要帶我去吃火鍋。那時候的火鍋好新鮮啊!我從來沒吃過,只在電視上見過。我開心的不得了,坐著姐夫的破車,一起去了縣城裡的某某大酒店。
我記得真的跟電視里的一樣,火鍋是中間有一個高高的桶子,周圍是一圈可以涮菜的地方。我們點了羊肉卷,牛肉卷,魚丸還有一些青菜。那時候酒駕還沒有那麼嚴,姐夫開了一瓶酒,中獎中了一塊錢給了我,讓我又激動一陣,那時候我的零花錢,還是以毛為單位,一塊錢,相當於一筆巨款。
我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那時候應該還沒有那麼多的假羊肉假牛肉,嫩嫩的肉片涮一涮,在料碗里蘸一蘸~我姐給我夾多少,我吃多少。魚丸很Q,也很彈,用個小漏勺撈出來,一口吃一個。青菜也很好吃,在湯里涮了,有甜絲絲的味道。
我吃的好飽,好滿足。吃飽了他們送我回家,外面是呼呼的北風,我的肚子鼓鼓的,身上熱乎乎。
那是我和我的姐夫,吃的最後一頓飯。
沒過多久,在一個夜晚,他心臟病突發猝死。我的姐姐從此一個人生活。二十多年過去了,姐姐已經當了奶奶。多年前在我懷裡哇哇大哭的小外甥,也已經當了爸爸。他們在平湖開了家店,姐姐去幫他們看孩子。
逢年過節他們會回來。那一年,我們去吃火鍋。原來的大酒店早就不見了,變成了金碧輝煌的洗浴中心。火鍋店好多,再也不是什麼高大上的東西,讓小女孩充滿了新鮮感。
我們再次從那天回家的路上走過。開車的是我的小外甥,姐姐抱著孫子,昏黃的路燈,讓我忽然很想我的姐夫。那個帶著我吃了人生中第一次火鍋,還給了我一塊錢獎金的姐夫。
我想,那個時候看著車窗外的姐姐,應該也會想起那個夜晚吧。


真實故事:

7歲那年,因為闖禍(砸了玻璃窗之類)父母帶我去人家認錯。人家不僅充分理解「小孩不懂事」這一偉大真理,還給我倒了一杯深色的飲料。

滿腹狐疑的喝了一口,立刻驚了。世上還有如此好喝的神水,什麼東西? 答:可口可樂。

這事導致我後來去了美國。


小腸陳的鹵煮火燒。

第一次吃是冬天,跟著一位篤信天主教的姐姐跑去吃的豬下水…(挺混搭的)
鹵煮簡單說是豬頭肉、肥腸、肺頭和一點百葉熬煮的下水湯,煮的火燒。
火燒切成三角菱形不等,好刀大工剁出來的,兩個拇指頭般大小,豬頭肉有時用五花代替,二指寬的條子,弄上老湯不斷火的鹵湯頭,碗里褐亮褐亮的湯汁,口微咸,澆上兩勺蒜汁和一勺醋,肺頭脆爽但有兩口嚼勁,肥腸韌長但是不會跟吃皮條一樣難咬,豬肉五花三層肥而不膩則是真的不膩——甚至能吃出一絲山楂糕的口感,配上正好一口能入口的火燒塊兒,火燒里收足了湯汁,有時掛上兩絲翠綠的香菜。在門口的桌子上背吹著冷風(屋裡總共4張桌子,屋外的路上倒有7、8條凳子),羽絨服頂了大半的風后往嘴裡一口一口的嘬湯,真的特美!
二一次帶我媳婦去吃,澆了醋汁香的我媳婦連湯碗都舔。
最牛的是——在那之前,我媳婦從來不吃下水。

當時的小腸陳還在大柵欄北邊的鮮魚口衚衕里,緊挨著褡褳火燒。
服務態度…不是爛,是人家壓根懶的搭理你。下午三點不是飯點兒也有周圍的居民捧著大湯碗準備著打回家,要是飯點兒去,門口的一把凳子擠兩個人。
大鍋里據說從來不斷火,鍋都恨不得燒禿了去。

後來拆遷,一個師傅帶徒弟搬去了九門小吃,頭回還成,二一回直想摔桌子,再去就是日和里謝頂大叔的那張圖了——坑爹呢這是?!


十幾歲時第一次吃到淺綠色芥末,小清新顏色 ,以為是甜點。舀了一大勺。眼冒金星涕泗滂沱。


在牙醫診所里,被張口器撐大嘴巴,飛進來一隻不小的飛蛾,連咬都沒咬一口,它就慢悠悠的鑽進了我喉管的深處。 (牙醫不讓我拿掉張口器,把飛蛾吐出來)

摔 罪惡的張口器和那個對我說「不要急,等我把它夾出來」的牙醫!


上海·混牛兄弟會·象拔蚌

我保證,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今年年初,我上午剛在南京考完期末考試,打開手機發現老闆微信留言讓我晚上去上海……說好的下一次劇本會是在北京的呢……畢竟人窮志短,還指望著老闆發工資回家過年,於是我怯生生地回了一條——

「到那幹啥啊?」

老闆:小刀,我領你見見大世面。

然後發給我一個地址:xxxxxxxx

【這裡原本有詳細地址,會所少東家私信我之後,我想了想,人家畢竟是不盈利的會所,寫得太詳細不好...】

我的老闆是個導演、爛片導演、傻逼爛片導演,價值觀極其不穩定的那種中年人形泰迪。(先不聊他,我對他的怨念,需要單開一個專題痛罵。【微笑】)

當時我在幫他寫一個名叫《暗黑料理》的劇本,他動不動就看上一道菜,然後帶我出去「見世面」。

鑒於在北京「見世面」,是去望京小腰、葯膳羊肚尖、小胖包子炒肝……這種披個棉被就能去吃的路邊攤,以及我分析了一下,能起出「混牛兄弟會」這種名字的地方,應該不是什麼好地方,我懶得換衣服,穿著我們學校電子學院的院服就上了去上海的高鐵。

下了高鐵,跟著高德地圖一路就來到了一個小弄堂里。

這不是我照的,網上查不到會所的照片,但是只要你去了,就知道我所言不虛!


截止目前為止,一切都還沒有超出我的判斷,旁邊就是上海交大,我一家一家找x號——

O……!M……!G……!

要了親命了!!!!

x-1號和x+1號中間,是一個帶院子的、獨立的三層小洋樓?!

沒有任何招牌,只是牆上鍍金的門牌,簡約地寫著「305」……在周圍高樓大廈中間,格外扎眼……

所以,這是一家私人會所?!

我正震驚著,院門打開,一輛賓利開出來……門關上之前,我瞄到了一輛勞斯萊斯……

我感覺,我穿著的帽衫院服,後背畫著的皮卡丘都慌了。

不久之後,我見到傻逼老闆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他也是第一次來的慌亂……老闆領我進了院子、進了小洋樓,說一切有他,讓我放心……


6:00開席,豁大一張桌子,上面各種海鮮。

每人面前一個小銅鍋。鍋里是乳白色的湯底,香氣四溢。

我這種東北內陸來的,哪見過這種「世面」啊——海鮮不是做湯的么?!不是炒飯的么?!主食呢?!一頓正餐只吃海鮮這種事,想想就莫名覺得委屈啊!

不過我又不是傻白甜,看這個架勢我當然明白,這張桌上沒人是來吃飯的——可我是啊!

我是真心誠意打了輛高鐵,從南京過來吃飯的!我一整天沒吃飯了!

宴席主人安排了座次之後,我座位面前,是騷長一個盤子,裡面一層摞一層切成片的象拔蚌,底下厚厚的冰塊。象拔蚌也不錯,反正我沒吃過。

順便說一句,象拔蚌沒有切片的時候,長成這個猥瑣的樣子


夾了幾筷子象拔蚌,涮了涮,吃的挺愉快,就是有點膩,我想轉個桌子,夾一下旁邊的蝦——

尷尬的事情從此開始了,我不知道怎麼轉桌子!

一般不都是扒拉一下就轉的嗎?為什麼這張桌子不動?!

我甚至用手去扣縫——紋絲不動!

震驚啊!!這個桌子上的轉盤,我居然沒許可權轉!!??

我甚至想百度一下怎麼轉桌子,打開手機才發現,這裡竟然裝了信號屏蔽器(慌張的微笑)?!

趁著上菜的時候,我仔細觀察了一下,桌子底下一共四個按鈕,宴席主人手邊一個,他的助理手裡一個,宴請的主客人手邊一個,客人自帶的保鏢手裡一個。

合著我老闆都是被叫來作陪的——給宴席添加一絲娛樂圈的色調,體現宴會主人人脈廣泛?

隨著各位大佬交談的深入,我終於搞清楚人物背景。

宴會主人左手邊,是一個身價不相上下的商人朋友作陪;商人旁邊是宴席主人公司長期合作的律師事務所的主任;主任旁邊坐的就是我老闆,我老闆旁邊一個小美女——我老闆罕見地剋制著自己不去看小美女,還謙恭交流。

我根據聽到了整理了一下深層人物關係:

小美女是宴會主人的小女朋友,宴會主人給他的這個小女朋友開了一家傳媒公司,小女朋友有個導演夢,喜歡拍拍宣傳片、網路大電影之類的,我老闆再不濟也在這個圈裡混了十幾年,有點經驗和人脈。我老闆就迫於主人的身份地位,和潛在投資,對「小女朋友」傾囊相授。而小女朋的姑父,就是坐在我老闆另一側的律師事務所的主任。

而宴會主人右手邊,一個禿頭的廣東大爺,旁邊是他的妻子。這兩位才是主人宴請的真正客人,可全程我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只多多少少聽到這位禿頭大爺是玩「黑金」,大爺的貼身保鏢「表哥」穿的西裝革履,也帶著夫人,兩個夫人挨著坐,「表哥」就坐在他夫人身邊。

「表哥」旁邊坐著一個策展人,努力活躍氣氛,全程聽下來,是全場除我以外身份最低的,基本是幾個大佬講笑話時候砸卦的。

策展人旁邊坐著宴會主人的助理阿甘,殷勤細緻,面面俱到。

所以。

為什麼要帶我過來?!

我坐在阿甘和小姐姐中間...

我這幹嘛來的呢?!

除了不停吃東西,我一點選擇都沒有,我連廁所都不敢去。

可象拔蚌我快吃吐了!

是真的餓啊,起床就期末考試,考完我就跑上海來了,這都晚上八點了!我餓啊!

我偷偷伸長手,想吃那盤剛端上來的、放在象拔蚌盤子內側桌面的、雪花牛肉片——這個牛生前一定是那種,長得又帥、身材又好的小公牛。

這是我百度的圖片,當時的牛肉我保證比這個好看!


我屁股微微離開座位,筷子越過了象拔蚌——啊,就差一點點!——不好老闆在看我!

我趕緊坐穩,假裝夾一個象拔蚌糊弄過去。

從老闆的眼神,我讀出了威脅。

我決定改編策略,等桌子轉——

誒!這個桌子轉了啊!

轉了!轉了!

別停!別停!

別!

哎呀……

兩個小時的時間裡,一米長的盤子,在我面前挑釁一樣晃來晃去,怎麼轉,我都逃不出那盤象拔蚌的勢力範圍!!!

這頓飯,終於在禿頭大爺一句我聽不懂的粵語中結束,宴會主人說:走,我們去外灘一號!

年初的我,純的發蠢,我真的以為外灘一號是大老闆辦公室的名字,我以為我們終於要談談正事了,比如我老闆叫我過來其實是研究研究宴會主人公司形象宣傳片策劃案的,之類的。

後來我查了一下,網上是這麼寫的

為什麼我見識到的不是這樣的!!!

我們一行人上了頂樓,我腦海中的外灘一號是外灘上一家無比豪華的KTV(放棄掙扎的微笑)。

--KTV的包廂門三米來高,打開的時候,我有種紫禁城早朝的錯覺……外面魚貫而入十幾個好漂亮的小姐姐,留下了三四個,剩下的又都出去了。我環視了一圈,兩位「夫人」已經不見了,基本上除了我和那個策展人,現在人手一個小姐姐。

我很尷尬啊!!!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我接連聽了兩首禿頭大爺唱的粵語歌之後,感覺到包廂氛圍一片燥熱,老闆突然拍拍我--

「你,是不是該睡覺了?」

「是的!!」

我如釋重負被阿甘安排著住到了一家賓館——我人生中第一個五星級賓館--那個窗帘是個整體?!我完全不會關!!!一進門拉著紗簾的窗戶讓人很沒有安全感!!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汽笛聲吵醒的……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白天了,我拉開紗簾才看清楚,窗外面正對著東方明珠,樓下黃浦江上游輪貨船的汽笛此起彼伏……

大概就是這個視野,但是第一眼比這個震撼太多……


我打開手機想錄個小視頻發個朋友圈裝裝逼——收到導演昨晚發的一條微信:後天三元橋星巴克開劇本會。

一竿子又給我支回北京了?!!!

合著我真是來上海吃頓飯,見見世面的?!

你是老大啊!你當初簽我當你編劇的時候不是這樣說的啊!自己當馬仔別浪費我的時間啊!

ok fine~

謝謝你的象拔蚌,我保證。

終!身!難!忘!


在上大學的時候,有一位同學,他是念電影文學系的,北京人,自稱北京最差中學173中的最差學生,喜愛騎自行車到處亂竄,長發,家住二環邊石油部大院,快三十了卻和我們這些二十幾歲的天天廝混。
這個傢伙喜愛游泳,幾乎從不間斷,到了冬天就在什剎海冬泳,跟一群冬泳老頭混的挺熟悉。
每次去,我都跟去,因為我游泳就是他教的。
我經常看著他冬泳,曾經嘗試過一次,下水十五秒就上岸了,從此不敢了。
他游泳結束,我們就步行到德勝門邊的小吃店吃鹵煮火燒。
那個時候德勝門內大街還是綠蔭重重,晚上的北京寒冷異常,一碗鹵煮火燒香氣撲鼻。
一個外地學子吃著這麼好吃的東西,聽眼前的同學講述北京軼事,看著窗外寒風凌厲,別有情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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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在太邑吃的「油炸黃金蜘蛛」。

當年和朋友從臨滄徒步到大理,兩個人在路上結識了彝人大軍。

當時兩個人沒有按既定路線而是選擇了較為偏僻的省道。在南澗入口的茶攤遇到當時背著從南澗找的料理食材準備回太邑的大軍。大軍一副正宗彝人打扮,兩邊頭髮刮凈向後紮起,穿著的麻布衣服可以讓人一眼識出。當時他邊上放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竹簍,竹簍上方拴住一塊布,放下來可以把整個竹簍遮住。另一面是兩條肩帶,可以方便人把它背起來。我們在他旁邊的桌坐下,叫兩碗茶,卻聽見竹簍內「窸窸窣窣」的響動。兩個人便好奇的和身邊的這個彝人攀談起來。

「哥們兒一起喝聊會兒吧。」
「好啊,來坐!」
「也是往大理去嗎?」
「也算吧,要先回大理,我出來找一些做食要的食材,你看,這不。」,然後指了指身邊被布蓋住的竹簍。
朋友好奇心重,正準備伸手去掀布,大軍趕快伸手攬下,自己從竹簍的側面把布掀開一角,「這東西鬧得很,光太重又要開始躁起來了。」我們順著布掀開的方向看過去,是上百隻堆疊著的蜘蛛。不仔細看,並看不出來是什麼,只看得到黑白相間的斑紋和長長的腳交錯在一起。

我們當然更加好奇了,問:「用這個做吃的?」
大軍倒不驚訝我們的反應,倒還贊我們看見卻不怯。「對,這是我們會做的食物,現在的小孩兒都不行咯,都是一些長輩的愛好,心心念念的美味,總是忘不掉哩。」
後來聊起來,大軍說他是太邑人,就在大理邊上,家裡的長輩想要吃「油炸黃金蜘蛛」,而那邊的蜘蛛個頭都太小,而且味偏苦,就只能來南澗找了。在南澗呆了三天,到手這上百隻正準備喝完茶往回走就遇到我們聊上了,反正都是徒步,大家就一起叨叨念念上路了。三個人一直走到大理城,大軍邀完我們第二天到他家做客,給了我們路線之後,便一個人先行了。

後來我們當然吃上了當時「心心念念」了一路的「油炸黃金蜘蛛」。那味道如果要形容的話,可能帶著一種生脆的香甜和獵奇的重口味吧。當然邊吃邊喝蠍子酒是必須的。那個酒烈啊,三三兩兩就讓我們迷糊起來。有酒肉的夜晚總是過得很快的吧。

第二天我先醒來,朋友和大軍就散睡在邊上,一個人走在太邑的村莊,聽著幾家的狗叫,晨霧還沒散乾淨,太陽剛剛升起暖烘烘的並不熱,昨夜的酒並未醒乾淨,兄弟在屋中熟睡,那種感覺,我至今忘不記。

圖:「油炸黃金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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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在浙江農村。

油渣。
熬豬油,油出來了,就剩下油渣,有點酥脆,撒點鹽吃。
村子裡,一有人家做這個,土豬的那種香氣就飄散出來幾乎搜有人都能聞到。
熬出來的豬油,就留起來,吃的時候挖一勺,比如小油菜煮年糕,加一勺豬油,就已經很鮮了。

年糕。
我記事之後,村子裡已經不再手工做年糕了,有一個小工廠一樣的年糕作坊,用機器做,不過現在想起來那樣也已經很香了。
過年之前,幾乎是通宵達旦的做年糕,大家弄好了米,機器不停的運作,熱乎乎的年糕成型了出來,可以直接拿起來吃,當夜宵或者單純就是因為嘴饞。

春筍。
現在還能想起來這樣的場景:當時我和我媽已經住在了縣城裡,我爸在外地,所以接近清明的日子回農村,早上起來,在霧氣蒙蒙的濕漉漉的環境里去山上挖筍。
因為挖的筍很多,吃不完,所以得直接用冬天腌的鹹菜跟筍一起燉了,防止壞掉,等天氣好了之後就晒乾。
所以中午回來之後,做的不走是梅乾菜的第一步,鹹菜和筍燉了之後,筍的鮮味還在,又有鹹菜的味道。
鮮筍直接吃就不用說了。

蠶豆。
後來我一直不知道這種豆到底叫啥,老將方言直接翻過來是蠶豆,但是普通話里的蠶豆又好像是別的一種豆。我說的這種類似於毛豆,但是殼沒有毛,豆比毛豆稍大,在大約4月底5月份的時候上市。
那時候上小學一二年級,下午回家,我媽已經用不鏽鋼的鍋煮了一整鍋,很簡單就是水煮,撒些鹽,但是非常鮮。
離開浙江之後再也沒吃過。


小時候被姥姥姥爺帶大,同時帶的還有我表弟,就是他們的親孫子,所以,我是外孫嘍。

到六歲,該上學了,就被父母接回家了,也就周末才能去姥姥姥爺家玩。

再大一點就不太愛去姥姥姥爺家玩了,總想找小夥伴去玩,但逢個節日啥的還得回,一大家子都得回,舅舅一家還有姨姥一大家都會去,好不熱鬧!

每年春天,姥爺就會買一堆雞娃子,然後撒院子里養,就是現在賣200塊一隻的那種所謂的走地雞。到夏天或秋天我們去的時候雞已經可以吃了,每逢這個時候,姥爺早早的就會殺一隻大公雞,待我們都回去的時候,雞已經在大鐵鍋里咕嚕咕嚕的響了……

回去照例一大家坐在房子里拉家常,孩子們就玩自己的,每當這個時候,姥爺會過來,喊一嗓子,大頭,你出來……

姥爺家是個很大的院子,做飯的廚房在住的對面,中間就是紅磚鋪的地,兩邊是種的各種菜,我穿過這塊空地,來到廚房,這時姥姥端著一個空碗,站在大鐵鍋前,從鍋里那個咕嚕嚕的雞身上撕下一條大腿,然後放在碗里遞給我:大頭,快吃,藏裡面房子悄悄的吃!

沒錯,姥姥姥爺就是偏心我,甚於他們的親孫子,我弟是從來沒落上這個雞腿吃的。

我端著碗,看著熱氣騰騰的白煙升起,小手抓著那截腿骨頭,然後迫不及待的把大雞腿往嘴裡送,鮮,香,大腿上的肉纖維粗,一口就會撕下來一大塊,滿嘴流著油嚼的滿頭汗,土爐子里的火還在呼呼的燒,鍋里的雞還在燉著,姥姥姥爺在旁邊寵溺的看著我笑……

活到現在,我還是喜歡吃雞腿,無論是大盤雞里的,還是肯德基的,我都喜歡吃,但,再也吃不出那火爐前的味道……

姥姥姥爺,你們在那邊還好么?最近經常會夢到你們,我想你們了,想吃你們給我燉的大雞腿了……


馬奶。

小時候住在衚衕深處的大雜院里。清晨會有養馬人牽著一匹馬,帶著一柄掃帚,搖著一顆銅鈴,走街串巷地賣馬奶。每當聽到那清脆的銅鈴聲,媽媽就會遠遠地大聲叫住養馬人,然後牽起我的手跑到院子門口,向他買一碗馬奶。我就看著那個叔叔俯下身子,把馬奶從馬沉甸甸的乳房裡擠到一個杯子里,遞到我手裡的時候還是溫熱的。新鮮馬奶的味道真好,溫暖,清甜,沒有任何膻味,那是比牛奶好喝一萬倍的存在。後來老城拆遷巷子消失了,我再也沒有見過養馬人,馬奶的味道也從此長眠於記憶里。

再後來,在我十多歲的時候,我的小侄女出生了。嫂子漲奶難受,就把多餘的奶水盛在碗里給我喝了(這一步一定要說清楚了!)。喝下第一口嫂子奶,記憶如洪水猛獸席捲而來,這口滋味如閃電般讓我渾身顫慄,我突然發現人奶的味道竟然和馬奶是一樣的……
可惜,想要再喝的話,只能和自己的孩子爭了。


小學五年級那年,11歲,八月,和媽去四川玩。
在成都的一天,已經想不起來當時要去哪裡,應該是下午,走在路上,全身都濕透了,嘴裡還殘留著涼粉的麻辣感覺。
吃了幾個冰棍,也被老媽幾次從賣冰棍的前面拉走。
最後,我停在馬路邊的一個自行車前面不走了。
說是自行車,其實是一個流動小攤:自行車支著,后座放了一個挺大的泡沫塑料箱子,三腳架上綁著一把大傘。一個穿汗背心的男人站在傘下賣東西,周圍圍了好多人,以女性居多,很多手裡都端著一個塑料小碗,用勺子舀著吃東西,很享受的樣子。
我從來沒見過,就纏著讓老媽給我買了一碗。
男人收了錢,很麻利的用一把做飯用的大湯勺從泡沫箱里的大桶里舀了一勺,裝在塑料碗遞給我。
像清水一樣透徹的一碗,除了偶爾幾點桂花,看不到什麼東西,手一動,隱約看到碗里有幾塊像冰一樣透明、又像果凍一樣顫顫巍巍的東東,幾乎完全透明,不仔細根本看不到。
我舀了一勺放到嘴裡。
冰,但不是很冰,甜,但不是很甜,像冰又像果凍的東東在我的嘴裡從大塊碎成小塊,逐漸消失了,咕嘟一口下肚,除了爽不知道該說啥好。
我的嘴剛經過麻辣、乾渴、冰棍奶油的混合作用,這碗東東一下子把它解放了。
碗太小,我沒幾下就吃完了。還想再來一碗,老媽已經拉著我開路了。
離開之前,聽到了這碗神奇東東的名字——「冰粉」。

。。。。。。

後來,我很久都沒有吃到過冰粉,直到26歲那年,在南京西路邊的一家花溪牛肉麵店裡。運動結束,一大碗又酸又辣的牛肉麵下肚,配上一碗冰粉,絕了!

好久沒去那裡了,不知道那家麵店還在不。


謝邀。

關於這個,寫過許多東西。八月份出的一本書就是聊這些的。
直接摘了。

住無錫時,一位老師傅做的韭菜餅
我偏喜歡吃老韭菜。韭菜老了,有嚼勁,味濃鮮。大片韭菜葉,甚為過癮,特別鮮濃多汁。我常吃的那位韭菜餅師傅是北方人,餅烙給勁,焦香軟韌,開個口,韭菜汁跟湯包一樣就出來了,綠油油的,醇濃燙鮮。飽汁的韭菜嚼著有肉頭,又不膩,就著麵餅咬,且彈且香,能嚼出」咕吱咕吱「的聲音。


夏天家裡下粥的鹹鴨蛋
鹹鴨蛋家腌起來並不難,但腌得蛋白不沙、蛋黃油酥,很靠手藝的。這和曬醬、做泡菜、腌蘿蔔乾一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事。 我們這裡是用黃泥河沙腌的多,有誰腌得不好,被人指責手臭了,就惱羞成怒,抱怨水土不好鴨子差,沙子不好不吃鹽的。
鹹蛋分蛋白蛋黃。好鹹鴨蛋,蛋白柔嫩,鹹味重些;蛋黃多油,色彩鮮紅。正經的吃法是鹹蛋切開兩半,挖著吃,但沒幾個爸媽有這等閑心。一碗粥,一個鹹蛋,扔給孩子,自己剝去。鹹蛋一邊常是空頭的,敲破了,有個小窩;剝一些殼,開始拿筷子挖裡頭的蛋白蛋黃。吃鹹蛋沒法急。急性子的孩子,會把蛋白蛋黃挖出來,散在粥面上,遠看蛋白如雲,蛋黃像日出,好看,但是過一會兒,鹹味就散了,油也汪了。好鹹鴨蛋應該連粥帶蛋白、蛋黃慢慢吃。


在常州吃的黃豆燉豬腳
某個親戚家旁邊的店吃的。
黃豆老了便韌,耐嚼,配筍絲下粥,咯嘣咯嘣的。拿來燉豬腳,就很相宜。黃豆燉軟了酥爛。吃豬腳須帶肉皮,韌而肥,香而爛。大概雞爪、鵝掌等都有這般好處:膠質豐足,入味耐嚼。壞處是吃相不斯文,執子之手,把子吃掉,還容易糊一臉。所以豬腳割開了燉,顯得斯文點。燉得了湯,可以配菜飯吃,在我們這裡很流行。湯極肥腴,鮮甜好喝,又不失清濃,只不可晾涼,不然像漿糊,吃完得抹嘴,不然嘴上會長蜘蛛網。所謂濃情厚意化不開,吃時多纏綿粘膩,擦時多費勁巴力。

一個河南館子吃的糖醋鯉魚
魚肉厚潤,湯汁甜香。末尾拿魚肉汁下龍鬚面,寬湯細面,相得益彰。把面略炸過,酥脆掛汁。

老媽做的腌篤鮮
我媽每到春天就做腌篤鮮。無錫和上海話,腌篤鮮的讀法都類似英文「e-doll-see」。篤略等於燉。這菜比尋常排骨燉筍多出來的主要是個腌,也就是鹹肉。本來排骨燉筍好在清鮮,但終究淡薄,總得加味精與鹽。加了鹹肉,像新酒兌陳酒,一下子多層次多變化了。我媽肯花時間熬湯,湯白而厚,味道鮮醇,很好。

七年前,在陽朔便看到一家「瘦子桂林米粉店」。
進店,門口一桌一桶,桶是米粉的濃湯,自己盛來澆到米粉上,桌是調味的各種配菜,炸黃豆、煮海帶、酸蘿蔔……應有盡有,根據個人口味任意搭配。米粉是使大米打成粉末,搓成一條一條,雪白如練,粉嫩乾淨的鋪在碗里。自己端一碗熱燙豐嫩的米粉,先自己選加了花椒、酸豆角、肉片、香菜等,一碗粉立時花花綠綠,鮮明生動。走到桶旁。桶里是骨頭湯,生滾鮮活,把豬骨脂膏壓榨殆盡。舀起一勺來,色彩濃烈的湯直撲到米粉上,香氣隨即四溢而出。吃時,米粉嫩滑柔韌,襯了辣、酸、鮮、香諸般重疊豐滿的香味,很是華麗。

2010年底,去海口和三亞,吃了海南的粉
先是在朋友的爸爸家,吃人家自做的海南炒粉,再三勸「吃!這才是最正宗的海南粉!」海南粉分粗粉和細粉,細粉好在極細,猶如粉絲,炒過後口感比粉絲脆,且涼而爽,有些像蔡瀾所謂新竹米粉的要義——「煮完後用冷水涼過,保持口感」。海南三鮮炒粉好在涼、細、爽脆,下花生米、芝麻、豆芽菜等,因為細,所以脆爽兼入味,有膽大心細的儒俠風範。
到三亞去吃抱羅粉就是另一番風致了:根據推薦,一路穿街走巷,在12月的29度的陽光下摸到了一處店,抱羅粉上來得極快。抱羅粉大概算粗粉,看配料無出奇處——豬腸、螺螄、牛肉絲、碎花生等。但吃一口粉,第一感覺是「世上還有這麼滑的粉?」該粉的滑度簡直像特意勾芡燴過,根本談不到摩擦係數四字,所謂真空下理想狀態無阻力的各種試驗都能拿去擺弄了。歸結下來,抱羅粉一好在粉,據說米漿是和過了香油再揉,所以滑到匪夷所思;二是湯好,熬得極濃且清。

海口的一處牛腩飯
博愛路走過好幾個十字路口,找到朋友鄭而重之推薦的牛腩店。叫了一份牛腩飯坐下。南海的牛腩店大多風景如此:黑黝黝一個店,幾張似倒非倒桌,兩個油膩膩電扇,外觀去布衣荊釵,暗藏著天香國色——張愛玲說女人相信街角衚衕才能吃到美食,於廣東、福建、重慶尤確。牛腩、牛腱等上來,飯應是蒸過,粒粒分明,不相粘連。另放了一瓶南乳醬,自蘸取。
以前屈原招魂,拿「肥牛之腱」勾引人。牛腩牛腱都好在韌、脆而爽。牛筋雖然口感精妙,但多少有些少了肉感,只余肉味了。這牛腩做得極道地,入口一嚼,能有「唧」的一聲,肉汁迸裂,其韌脆如此。雖然韌脆,但估計被熬煮得當,所以蘸南乳醬也不拒絕,沒硬邦邦的架子。輕脆韌鮮,在嘴裡蹦跳猶如活物。肉汁亦鮮,用來拌蒸飯,一清二白,像不拖泥帶水的烈女,沒有什麼曖昧融化的調子。米飯和牛腩一樣勁道,陪湯一路滑下去。味道鮮濃,過口不咸,端的是好。


南京馬祥興的美人肝和蛋燒賣
美人肝和芹菜混炒,一條條絲絲縷縷,冷眼看很像肉絲。據說美人肝實則不是肝,而是鴨子胰臟,武火炊炒,上了酒糟。本來雞鴨鵝肝,好吃在嫩滑和一點點柔脆上。但動物內臟容易有怪味。我媽媽小時候做豬肝來補血,都是要加整棵大蔥猛炒,去其異味的。但如此的肝,還是會有點沙口感,嚼上去像聽見搪瓷碗被刀子劃,牙口略酸。美人肝既是胰臟,口感發沙的問題就沒了;切得既細,酒糟一炒入味十足,也不會嫌味怪。想來大概是翻炒兩下就起鍋,所以極嫩,火候剛好。

蛋燒賣是蛋液為皮內裹餡的東西,花樣百出,本來不新鮮。尋常燒賣,應該是外皮韌薄、內里口感細碎多變,猶如外做緘默內心縝密的寶姐姐。蛋燒賣好在蛋皮的滑而腴潤,比普通蛋餃又要豐滿得多;一口咬進去,本來是打算遇到點阻礙變化的,不料蛋皮之內,只是更滑更潤,簡直是一交跌進羽毛床里,發現床下還墊足棉花。試吃了兩個,才試出餡是蝦仁,而且是切丁的蝦仁。類似於揚州獅子頭:蝦仁切成米粒碎狀,既有蝦的口感,又柔滑細膩,算是比較中庸。蛋和蝦都是另用酒、蔥調過味的,所以鮮嫩香甜。只是未免有些不著力,滑不留手,沒來得及多咂摸滋味,就這樣咽下去了,不免讓人有豬八戒吃人蔘果的感覺。

每年夏天去重慶,吃的麻辣小面鍋蓋面
麻辣小面,通常是面、湯和調料分開雕琢。湯是骨頭湯,濃香醇厚不必細表;面也是用骨湯另熬;最恐怖的是調料:我所知道的是花椒粉、辣椒粉、味精、鹽、碎花生末、豬油、醬油、蔥花、榨菜末,以上還只是必需的,趕上藝術家細胞的小麵攤兒,調味料還能多出幾倍,當真是天罡地煞、魔星一百零八,無法一一算計。面煮罷,於是調料擱碗里,先下鮮湯沖調一下,面和青菜舀進,再來一勺鮮湯。剩下的就是拌,等面、湯和五光十色的調料們飛短流長、捉對廝殺已畢了。

去重慶臨江古鎮磁器口,見識了鋪蓋面。阿姨們大力鷹爪功,從麵糰上拽下面片,一拉一扯下鍋煮,潑辣兇猛。配磁器口滿街叫賣的雞雜及其鮮湯,自然厚味,只是夏天吃不免大汗淋漓。我們江蘇有個鍋蓋面,和鋪蓋面一字之差,但格局不同。我們這裡做法,大體是醬油、豬油為主另加佐料配紅湯,面和得極軟極活,用吳語是「面得活」,下鍋煮畢,再下綠葉子鹵——蘇州所謂「重青」是也。濃香軟厚,不失清冽,吃急了能覺得人都融化進去。

六年前在武漢戶部巷吃的豆皮和熱乾麵
豆皮之妙自然如其名,在煎豆皮之酥脆,其中餡如豌豆、榨菜、肉丁、蝦仁等華麗多變不必說了,而承載這一切的又是糯米。糯米被豆皮一脆、內餡一熏,其味酥融,與豆皮黃白相映,金玉良緣。

武漢的朋友說,最好的熱乾麵得先煮過,再冷,再煮,瀝干,冰火九重天,濕了又干,令其堅韌不拔——有點像廣東人對付白雲豬手。熱乾麵其實也是大巧不工:香油、芝麻醬,稠濃香厚,好像一個濃妝美人,配什麼小白臉菜都顯得太輕佻。我吃時,習慣最多加一點兒豆角或肉丁,就直接下筷。熱乾麵最能體現「難得糊塗」四字——香濃黏糊,一派糊塗。

我爸說,我以前在房間里看書時,就像進了螺螄殼,總是聽不見叫喊我吃飯的聲音。每當這時,他就嘆一口氣,走進廚房。往鍋里倒油,叉著腰等油熱起來,打下一個雞蛋,叉著腰等,看著蛋白邊兒被油煎得黑黃卷了,翻個面兒,往鍋里點醬油、一小點糖和水,聽著荷包蛋在醬油里咕嘟咕嘟聲。等醬油和糖的香味把我抓到廚房門口時,他關火,把荷包蛋連醬汁一起裝碗,扣在我的熱白米飯上。指指:吃。

我爸說,以前周末,我時常賴床到中午。拎不醒,叫不聽。每當這時,他就嘆一口氣,走進廚房。把冷米飯加點水,加一塊年糕,一起煮著;拿一塊睡得和我一樣沉的豆腐,點幾滴香麻油,點幾滴醬油,加一點鹽,切點蔥花,拿筷子一划拉,豆腐就醒了,變成一堆冷艷香濃的拌豆腐;拿兩片五香豆腐乾,切成薄片,扔進滾水裡燙一下,沒等豆腐乾喊疼就撈起來,趁熱倒上三合油,順手把泡飯火關了,看泡飯米粒快和年糕蓉一起了。他說這時候,我准已經衣冠整齊,坐在桌前了。


我以前,有那麼兩年,每當心情不好,好像要在太陽穴那兒凝結成塊時,就去買香腸、雞蛋、青豆、青椒、毛豆和胡蘿蔔。在鍋里下一遍油,把青椒下去,炒出一點味道,撈走;把五個雞蛋打進青椒油里,看著它們起泡;再下一遍油,把冷飯下去,拿鏟子切了米飯,讓雞蛋卷裹著;再下一遍油,把切好的香腸和胡蘿蔔,外加青豆和青椒倒下去。我媽這時就在遠方開個窗提示我:別下那麼多油!雞蛋要分塊兒!我不理她,繼續炒。等蛋炒得濃黃香,眼看要焦黑時,停火起鍋。把炒飯盛一大盆,花一小時吃完,一邊抹嘴邊的油,一邊燒水煮茶。喝一口熱普洱,打一個飽滿的油香十足的嗝後,不好的心情就飄走了。

以及六年前吃的一份肉夾饃
以前認為,夾肉的饃,就是一個麵疙瘩,還怪這饃火候不對:哎師傅這個焦了吧!——師傅立時滿臉晦氣狀,現在想,當時他們心裡不定怎麼賊泥馬呢。後來被人上課:饃饃要九成麵粉加一成發酵的麵粉,烤個「虎背花心兒」狀,黑黃白參差斑斕,才酥才脆才香才嫩,才配得上臘汁肉;吃肉夾饃須得橫持,才能吃出連脆帶酥的鮮味,不辜負了好饃好肉汁。
肉得夾越多越好,金槍魚三明治如是;饅頭卷紅燒肉如是;夾心餅乾如是。最好是兩片饃薄如紙,中間夾一厚墩湯水淋漓的肉,火車進隧道那樣,整塊進嗓子眼。吃多了慢慢熟了,饃是咚咚鑼鼓,肉是哇哇嗩吶,互相滲著搭著才好吃。肉多了,頭兩口解饞,後面就覺得嘴巴寂寞,沒聲音噼啪就和。
以前覺得單吃肉太膩了,何況是肥瘦相間的呢,得加料。有些店鋪為了將就人,是肯放些香菜的。後來才覺得,口感駁雜不純,肉汁也不膏腴了。臘汁肉是個神物,鮮爽不膩,肥肉酥融韌鮮,瘦肉絲絲飽滿,香菜青椒之類登不了這檯面。臘汁肉如經緯,把饃一粘一連,肉汁上天下地,把饃都滲通透了,吃起來就覺得鮮味跟擠出來似的,越冒越多。
  
說正題。
六年前最窮的時候,買早餐就是滿家裡揀硬幣算錢,買麻辣燙都不敢點葷的。到十一月來了筆錢,也不敢大用。她回學校考試前,我們把車票錢算罷,最後剩了些錢,倆人都餓了大半天,買了倆肉夾饃。十一月午後晴暖,兩個決定天不怕地不怕過窮日子的人在丁字路口,坐靠著消防栓,邊曬太陽,邊歡天喜地分吃肉夾饃。
我後來吃過的一切,沒一樣能和當時的肉夾饃相比。


在腦海中久久難忘、令人印象深刻的味道,回憶起來讓人口水四溢,好像那種唇齒豐腴的感覺再一次被喚醒,當時的胃被厚待了,身心也沉浸在幸福中的感覺重新浮現。

終生難忘的食物,不僅好吃,還能帶來踏實又真實難忘的幸福。

家門口有一個早餐店,每天早上的熱饅頭都滾燙香甜,恨不得一口氣吃完。經常看見師傅在廚房裡,揉面的時候一層一層撒乾麵,說這樣才能吃到層次豐富的「嗆面」味兒。每一個小麵糰被揉成圓圓滾滾的胖饅頭,小心翼翼地像珍寶一樣放在蒸籠里。據說這個師傅一直堅持用家裡祖傳好幾代教他的傳統方法,不偷工減料,也不用劣質食材,所以饅頭才格外好吃。

一絲不苟地對待你眼前的每一份食物,才能做出讓人終身難忘、感受到深深幸福的味道。

小時候經常去買點心的鋪子,離開了這麼多年也再沒遇見過比它更好吃的。餡料實惠、乾淨、新鮮,皮又酥,五仁的濃香,糖味的清甜。這家店對做吃有一種耿直的勁兒。他們店員說過一句話至今印象深刻:「我們不會用過期或者不新鮮的原料,既然做就好好做,別把好東西糟蹋浪費了。」

如果對食物足夠真誠,他們也會用好味道來安慰你、溫暖你、回饋你。

媽媽做飯特別好吃,記憶中有很多她在廚房裡匆匆忙碌的背影。在學校里遇到了不開心,回家吃一口媽媽燉的紅燒肉就不委屈也不難過了。早上經常被媽媽的各種飯香味兒叫醒,初三高三的深夜裡是媽媽熬的湯和點心。有一次寒假和媽媽一起剝蒜腌臘八蒜,她剝到一半笑了,看著我說:「臘八蒜做的時候麻煩,但是想到一個月後全家人都能吃到酸酸甜甜爽口的糖蒜,就感覺特別幸福。」原來媽媽在做飯的時候,還注入了她對我們的愛。

她做出來的每一道菜似乎看起來都很簡單,但是吃了很多年都不會厭煩。總是不怕麻煩地悉心處理食材,始終不厭其煩地重複每一樣簡單的工序,媽媽的食物不僅是因為講究的做法,還是對我們濃濃的愛和暖暖的心意。

食物不僅能夠傳遞自然風土的情懷,還能承載人們的關心和愛。一份小小的簡單食物,其實覆蓋了萬物山川、溫暖和愛。

城市裡的食物總是被濃墨重彩地大肆加工,用很多人工香精掩蓋食材原有的味道。但是記憶里卻有一個角落留給那些——樸實的、真摯的、簡簡單單打動人的食物。

每一次去鄉下或者田間,都很喜歡吃當地的食物。

農家菜樸實、簡單、真摯,吃過幾次都印象深刻。從江水裡撈出來的魚,洗乾淨,就在船上用江水燉了,不加其他調料,只有簡單的蔥姜鹽,卻出落得意外清甜、鮮嫩,原來是遵循了食物的本來特徵。

早上從晨里摘下來的菜,中午就炒了,不用濃厚的醬汁和調味料,就能吃得滿足開心,甚至還能感受到露珠的清甜。

那些打動人的食物,有時候是不扭捏不造作的質樸和真誠。


現在很多人都感覺食之無味,也無法獲得食物贈予我們甜蜜的飽和的幸福感,那些為了速度被草草對待的食材,怎麼可能給我們好吃的味道呢?我們再也吃不到那些經歷了歲月沉澱後依然堅持傳統做法的食物,我們再也吃不到被尊重的食材,我們再難吃到用心處理飽含感情的食物。食物本該承載的山間天野里的芬芳,早就被飛速發展的時代拋在了身後。

有時候想,科技的發展,應該也讓農業得到幫助。因為農場可以擁有更專業的技術支持,農民可以共享更高效更專業的資源,我們可以用現代技術優化古老的傳統技術,用專業知識對待每一寸土壤,認真呵護每一粒種子,最後收穫健康成長、快樂結果的食物。

科技都已經這麼發達了,我們也希望能像日本一樣,擁有完全現代化的農場和成熟的農業技術,吃到優質的、高品質的、特別特別好吃的食物啊。

我特別想好好珍惜每一份來之不易的食物,認真對待每一次吃到的食物,科技都已經這麼發達了,我們也希望能像日本一樣,擁有完全現代化的農場和成熟的農業技術,吃到優質的、高品質的、特別特別好吃的食物啊。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個心愿,因為吃真的很重要,我拉著和我有相同想法的小夥伴建了一個QQ群:604375552,想用自己一點點小的力量,讓農場和種植者可以共享高科技和互聯網的資源,也能夠讓我們吃到放心、安全、健康、真正好吃的食材。

畢竟,吃真的很重要啊。


1、山東濟南,十米長的烤羊肉串火爐,一元3串,不用點吃什麼,夥計會不斷的烤,烤熟了就各個桌繞。你如果要,你就叫夥計。夥計會拿手掐一把問你夠不夠,夠就給你放下。你吃完,夥計會來數釺子算錢。(當然你把釺子藏起來夥計也不會盯著你)。過去我請11個人吃,還喝啤酒,每人平均吃了70多根。

2、新疆,葡萄架下,大西瓜,烤全雞靠全魚烤全雞烤羊肉串,大刀,紅柳枝串著的羊肉串,很大塊的肉,十元一串。非常好吃的烤饢

3、大連,海洋公園旁。15元一隻新鮮烤大魷魚。真香啊。


我第一次吃三鮮餡餃子是在83年,在北京大柵欄,什麼門臉忘了,就是記得那餃子,那叫一個香啊。
後來在大興縣黃村,在馬路邊吃韭菜餡餅,我一個人就吃了有十幾個。
在河北石家莊火車站外面,晚上,吃驢肉火燒,還加了一塊錢的悶子,嘖嘖,那叫一個香啊。後來才知道保定的最好吃。
同學結婚,在農村,我去幫忙,幫了3天忙,吃到了正宗的太原打滷麵。

最近一次,在大同,向陽里吃刀削麵。


大學的時候,去同學家玩兒,被招待去興凱湖遊覽,興凱湖有三分之一在中國,三分之二歸屬為俄羅斯。特產是「興凱湖白魚」,野生,吃了覺得鮮嫩無比,唇齒留香,是我迄今為止吃過最好吃的魚。

五六年前去香港,被老婆拉著逛街,從早上一路逛到下午,饑渴交迫,喉似火燒,搖搖欲墜??在街邊找了個茶餐廳點了個豉油炒麵和一杯奶茶,覺得是人間至美。

年初在印度,吃了40天咖喱,忽然看到一家中餐館,大喜,淚流滿面,進去點了「甜辣雞」,然後發現??還是甜辣咖喱雞。


哇哇,首個破百的答案,謝謝各位大爺大叔的賞臉,小女子不勝榮幸~
我來個比較特別的
不知道你們小時候有沒有吃過一種葯,呃,其實是一種疫苗,應該是預防小兒麻痹症的吧。我們那裡管他叫糖丸。那個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的美味啊。。。每次都想多吃幾個。。。現在我反正是再也沒見過了,好像小盆友已經不在服用糖丸了。所以10後,你們大概錯過了全世界最!好!吃!的糖啦
如果有人能只製作這種糖不加疫苗就好了。。。喵~
這貨大概長這樣
圖是網上搜的,侵刪


上小學時候,一個冬夜,我寫著作業,那天作業特別多,一直寫不完。然後老媽就在我身後的煤爐上給我燉了一小鍋魚頭湯,就是那種一般的草魚。放點鹽,下進去幾根麵條,起鍋前撒點香菜蔥花,滴上兩滴香油。
喝完整個人感覺都溫暖包裹著,過了這十多年,再也沒喝過那麼好喝的湯了


只說本人親自品嘗過的國內美食。
除了台灣,國內各省和較大的市基本都走遍了。
走遍全國,還是新疆的東西最好吃最帶勁。
要說終身難忘,還是吃在新疆!

  • 涇縣的早點,小刀面、鍋貼餃之類
  • 蕪湖的麻辣燙,牛肉麵,小籠包,煮乾絲(當然,最正宗的還是揚州的!)
  • 寧波、舟山的小海鮮
  • 金華骨頭煲,酥餅也還行
  • 衢州瓦塊魚,三頭,烤餅
  • 蚌埠的烤肉,龍蝦
  • 新疆的烤肉 拌面 抓飯,饢坑肉,烤包子,還有大盤雞、手抓羊肉;還是數不清的瓜果!
  • 內蒙的乳酪,手抓羊肉
  • 西藏的酥油茶,拉薩街頭到處都是甜茶館,那時是五毛錢一小碗
  • 蘭州的牛肉麵
  • 西寧的烤肉串
  • 哈爾濱的醬骨頭,還有燒烤,俄式西餐都很地道
  • 瀋陽的熏肉大餅,餃子
  • 大連的海參海膽,韓國料理也不錯
  • 鄭州的燴面和冷盤
  • 開封的燒烤和花生糖
  • 洛陽的水席(期望值不要太高,否則你會很失望!)
  • 上海紅寶石的鮮奶小方,排骨年糕,熏魚……西餐西點都不賴
  • 北京的爆肚,炸醬麵。
  • 中央民族大學食堂,民族風味美食應有盡有!
  • 無錫的小籠包和穆桂英的湯糰,三鳳橋和老陸稿薦的糖醋排骨
  • 蘇州的爆鱔面,杭州的也不錯
  • 昆明的過橋米線、石鍋魚、野菌火鍋
  • 大理的汽鍋雞
  • 宣威的火腿
  • 騰衝的餌絲
  • 凱里的酸湯魚和酸湯米粉
  • 貴陽的腸旺面,絲娃娃
  • 西安的泡饃和羊雜湯
  • 成都的一切小吃,串串香麻辣兔丁夫妻肺片擔擔麵龍抄手韓包子醪糟湯圓
  • 重慶的火鍋、烤魚、麵條(小面就很好吃。豌豆面是特色)
  • 宜家的甜筒和瑞典肉丸
  • 廣州的早茶,燒臘滷水,煲仔飯,煲湯,各種粉面
  • 潮州粥,生打牛肉丸
  • 香港的燒臘、菠蘿油、叉燒包、甜品……太多太多……什麼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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