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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有嚴重癲癇的患者接受割裂腦手術,大部分胼胝體被切斷後,為什麼生活幾乎沒有影響?

心理學;實驗;腦割裂;胼胝體


切斷胼胝體影響很大。只不過嚴重癲癇的影響更大,必須得治,在早期(1950年以前)人們不知道更好辦法的時候,切斷胼胝體貌似在臨床上沒發現什麼大問題,於是神經外科醫生經常會採用這種方法「治療」癲癇。

但簡單形象地來說,這樣一切,就會形成兩個獨立的意識

就算患者產生了兩個獨立意識,這種問題仍然不容易被察覺,主要是因為以下4點:
1. 即便被切斷,大腦的兩個半球通常也是同時接收信息。(譬如,左眼右眼通常看到的是同樣的信息)
2. 語言中樞在左側半球,所以喉舌還是由左半球的那個意識唯一控制。
3. 智力水平通常僅由優勢半球決定,而非兩個半球的疊加(當然這根本上還是因為我們衡量「智力」的指標過於片面)。
4. 「找借口」是人們的天性,就算做出不合乎常規的行為,通常也總能找出足夠的理由圓場。見12月12日補充內容。


意識的衝突最著名的例子大概是某個患者兩隻手打架的故事(Youtube相關視頻)。當問及一個患者最近有幾次癲癇發作的時候,她一隻手伸出三個手指,另一隻手伸出一隻手指。接下來,兩隻手都想握住另一隻手阻止其行動。她還很不好意思地解釋說,最近左手經常不聽使喚(語言中樞所在的左半球控制的是右半邊身體)。

====2013年12月12日補充====
後來我還找到了另外一個著名裂腦人被試Joe:Youtube相關視頻
重點從1分20秒開始看,看這個視頻的時候記住語言區在左腦,而且左腦負責右側視野右手右腦負責左側視野左手

另一個答案 @器器 有些地方錯了,特別指出一下。臨床上,因為切斷胼胝體導致的左右互博這種病是確實存在的,它甚至有自己的名字,叫做Alien Hand Syndrome
Alien hand syndrome

下面這個報道講了這樣一個故事:http://www.bbc.co.uk/news/uk-12225163

簡單翻譯一下,某55歲的女士27歲的時候因為重度癲癇做了切斷胼胝體的手術,成了裂腦人。起初她看起來貌似痊癒了,但是漸漸的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奇怪。有一天她的醫生看她的左手正在解扣子,她自己也慌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趕緊用右手去重新系扣子,但是只要右手一停,左手又會去解開。後來,她用右手把香煙架在煙灰缸上,左手就會想把煙滅掉。左手還會把手袋裡的東西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拿出來,於是她還經常因此丟東西。

在另外這個紀錄片里,我們也能看到左右互搏的例子,重點從8分50秒處開始看:
Youtube相關視頻

幾點說明
1. 因為這種左右互搏的狀態在常人看來非常好玩,但是對病患自身來說,卻是一個異常痛苦的經歷。所以在很多時候,媒體對這類消息進行過度的深入的報道是不人道的。
2. 並不是每個裂腦人在做完手術之後立刻都會顯現出這種左右互搏的癥狀,通常,時間越久,癥狀也就越明顯。上面兩段明顯左右手有對抗傾向的患者都是老年人。
====補充完畢====


後來敝校的諾獎教授Roger Sperry在各種動物身上做了一系列實驗,發現左右腦分裂之後根本不像人們起初以為的那樣沒有影響。比如@陳雷 剛才提到的例子「將一物品放到被試右手中,不讓被試看見,則被試能叫出物品的名稱,放入左手中被試不能叫出名稱但能從面前一堆東西中找出與其相關的東西」。

最後再補充一點,現在比較流行的治療重度癲癇的手段,是插一根電極到腦內癲癇病灶處,當癲癇快要發作的時候,通過這個電極在局部釋放高頻(100Hz)的微電位。這樣就可以有效阻止振蕩信號繼續擴散形成大範圍的癲癇。不過這麼做的科學依據,現在還不是完全清楚,只能說,在臨床上看,這樣的治療還是很成功的。大概在60年前,第一例胼胝體手術之後,大夫們也是這樣蓋棺論定的吧 :-)

====2013年12月12日補充====

@吳春濤 提了一個有趣的問題,同時另一個回答@器器 也提到了這個事情,所以我在這裡展開說一下。首先把二位的相關文字摘抄如下:

那接受過手術的人能否和自己的右腦接觸聯繫呢?甚至能否詢問右腦關於自己做某些決定時它會不會有不同的看法呢?
當問他為什麼選這兩樣東西時(左半球控制語言/左半球看到了雞爪子而不知道雪地),裂腦人說:很簡單啊,雞和雞爪子有關係,而鐵楸可以用來清理雞屎。(左腦不知道左手為什麼拿鐵楸的時候,給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

之所以裂腦的癥狀特別不顯著,是因為我們的大腦非常擅長於找借口
具體來說,是指我們的大腦經常做出一些無意識行為,而我們的意識,很多時候在做出動作之後,才反過來開始對之前的行動進行「合理歸因」,或者說「找借口」。

我們暫且不談裂腦人,因為這類現象在正常人身上也有實驗。

這裡面最經典的是Benjamin Libet關於的Free will實驗:
根據自由意志做一個動作,譬如舉手,可以分解為三步:
1. 意志上決定要舉手
2. 大腦為舉手的動作做預備。這種預備動作會產生一種叫做 「readiness potential」 的電位,可以被檢測到
3. 肌肉動作

按照正常的邏輯,這三者的時間順序必須應該是1&<2&<3才對。但是實際上,觀測到的時間順序則是2&<1&<3 !
在你的意識「決定」要舉手半秒鐘以前,你的手就已經決定要被舉起來了。反而意識則是收到了舉手的readiness potential的通知,然後積極地工作,讓你產生一種「我是遵從我的自由意志,才想把手舉起來」這樣的錯覺


近幾年Rutgers一個組做了一系列新實驗,提出了"Retrospective construction"(容我亂翻譯一下,這可以稱之為「回顧性重構」)的概念:
http://ruccs.rutgers.edu/faculty/pylyshyn/Consciousness_2013/WillControl/FreeWill-Choice/kuhn-2008-retrospectiveFreeChoice.pdf
具體是指,我們的意識會先回顧之前已有的動作,然後在重構、補全完整的意識體驗。

從自由意志這個角度看來,裂腦人和常人在「找借口」的能力上,並沒有太大差別,其最主要的區別是,正常人在構造自由意志的體驗時,除了憑空幻想之外,還用到了視覺、觸覺、體感等多方面的信息,而裂腦人的每個半球則無法獲得身體另一半的體感和觸覺。

所以說,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直接向手術病人提問,你幾乎總能聽到一個正常的,合乎邏輯的回答。


切斷胼胝體去治療嚴重癲癇,是上世紀四五十年代的事情,切斷胼胝體的預期傷害很大,因此是那個時代治療嚴重癲癇的最後一道防線(事實上並不經常使用,但效果很好,可以把癲癇活動降低60-70%)。

事實上,切斷胼胝體的病例並不很多,而且仔細研究過的案例也不過10個病人(即稱為裂腦人)。出乎意料的是,在手術後,病人並沒有表現出分裂的人格或意識(Filestorm答案中所說的形成兩個獨立的意識並沒有發生,兩隻手打架並不是經常出現的事情)。事實上,手術後病人自我感覺良好,大多數完全感覺不到手術給他們精神上帶來的影響。(為什麼將大腦左右半球割裂開仍然能有整體的意識?不知道。其實更根本的問題是,人有那麼多腦區,各有分工,為什麼它們能夠整合成一個整體意識?不知道!

在裂腦人中,一些基本的神經功能都很正常。兩個半球同腦幹的連接都很完整,因此它們都能夠維持相同的覺醒水平(即兩個半球同時睡覺,同時醒來)。兩個半球都可以發出指令使眼球活動。裂腦人只有一個attention系統,不會出現注意力的衝突(左半球要看猴,右半球要看雞,眼球不夠轉了,哈哈。)然後,情緒系統也會同時給兩個半球同樣的影響。行住坐卧這些需要左右配合的動作,做的也都很協調。

要看到裂腦對人的影響,需要有目的觀察其舉動以及精巧的設計實驗。這首先需要了解左右腦的分工。

1.左右腦均可以支配面部肌肉和近端肢體肌肉,但遠端肢體肌肉只受對側半球控制。

2.左右半球均只能接受對側視野的視覺信息(注意是對側視野,不是對側眼)。

3.語言中樞在左半球。

然後,裂腦人有一些有趣的現象。

裂腦人的雙側腦之間不能交流信息,因此,裂腦人的眼珠和腦袋比正常人轉的勤快一些,目的是為了讓左右側視野都看到事物的全景,使左右腦均獲得完整的外部視覺信息。

如果人為使裂腦人左右側視野呈現的畫面不同,就能檢測到一些反常行為。如:給裂腦人右視野呈現雞爪子,左視野呈現雪地,然後命令裂腦人去取和圖片相關的物品圖片。裂腦人右手選擇了雞,左手選擇了鐵楸。當問他為什麼選這兩樣東西時(左半球控制語言/左半球看到了雞爪子而不知道雪地),裂腦人說:很簡單啊,雞和雞爪子有關係,而鐵楸可以用來清理雞屎。(左腦不知道左手為什麼拿鐵楸的時候,給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

在另一個實驗中,實驗者給了裂腦人左視野一個笑的指示,裂腦人開始笑。然後問他你問什麼笑。裂腦人的語言中樞不知道這個指示的存在,他說:你們這些人真搞笑啊(You guys are so funny!)。同樣,若通過左視野使裂腦人感傷(triggered a negative mood in the right hemisphere by a visual
stimulus),裂腦人否認看到了任何東西,但是說實驗員讓她不爽了(it was the experimenter who was upsetting her)。

所以,裂腦人給我們的一個重要提示是,擁有語言中樞的左腦可以解讀自己肢體的行為。即使左腦缺乏必要的信息,它也可以生硬的猜出一個解釋。這個現象解釋了為什麼裂腦人只有一個單獨的完整的意識。

參考文獻:http://www.nature.com/scientificamericanmind/journal/v19/n3/full/scientificamericanmind0608-32.html


還是會有影響的,只不過不會造成太大問題罷了

我們人有很多行為是不需要大腦來完成的
,例如新生兒吮吸,嘔吐,疼痛回縮

還有一些行為用到了皮層下結構
,比如
延腦 負責呼吸和心跳
小腦 負責維持身體平衡,調節肌肉緊張程度,實現隨意運動和不隨意動作
上丘腦 參與嗅覺和一些激素的調節
下丘腦 調節內臟系統活動,控制進食飢餓口渴和部分睡眠活動
底丘腦 調節肌張力,使運動能夠正常進行
這些腦組織都是必不可少的,而且也會參與到心理活動中去,但有意識的行為是在大腦皮層產生的
在大腦左右半球的外側面可以分額葉,頂葉,枕葉,顳葉
顳葉以聽覺功能為主,聽覺中樞位於顳上回和顳中回;枕葉以視覺功能為主,視覺中樞位於枕葉的枕極;頂葉以軀體感覺功能為主,中央後回是軀體感覺中樞;額葉以軀體運動功能為主,中央前回是軀體運動中樞。前額葉皮層和顳、頂、枕皮層之間的聯絡區與複雜的知覺、注意和思維過程有關。大腦底面與大腦半球內側緣的皮層—邊緣葉以及皮層下的一些腦結構共同構成邊緣系統,是內臟功能和機體內環境的高級調節控制中樞,也是情緒的調節中樞,它與動物的本能活動有關,也參加記憶的活動。
所以就算只有半個腦我們還是能完成很多東西的。
大腦左右半球結構基本一致,但功能不對稱,叫「單側化」。慣用右手的人左半球言語、寫作、數字運算、閱讀等功能佔優勢,右半球則在加工人像、解決空間關係問題、符號推理、藝術活動佔優。左利手有的和右利手相反,有的沒有單側化現象。左右手分工形成後,右利手的人如果左半球受損,言語功能便會發生障礙,而且難以在右半球再建立起言語的中樞。

胼胝體起的作用是把大腦兩半球連接起來讓它們之間能互相交流

對於切除了胼胝體的人會有以下一些問題

視覺
被試坐在含有一束水平光的木板前,盯著中間一點看,光束將在被試左右視野閃爍,當要求被試報告時,被試只報告看見板上右邊有光線閃爍,但讓被試指出光線閃爍的位置,卻能指出整個視野中的,儘管還是報告只看到右邊有光線閃爍,這說明大腦兩半球都能看見光線,並在視覺能力方面相當,被試之所以不能說出是因為語言中樞位於左半球,要讓你說出看見的東西,則必須讓你大腦左半球看見(胼胝體)

觸覺
將一物品放到被試右手中,不讓被試看見,則被試能叫出物品的名稱,放入左手中被試不能叫出名稱但能從面前一堆東西中找出與其相關的東西
所以他們還是會面臨一些困擾的。


影響很大,胼胝體切斷以後左右大腦無法通信。心理學上甚至專門將「裂腦人」作為案例研究的對象,出了很多成果。
關於具體有些什麼影響和有意思的現象,等我晚上換電腦給你貼引文。
引文如下:
(From: Psychology – Core Concepts, 7th Edition by Philip G. Zimbardo, Robert L. Johnson, Vivian McCann)

The Strange and Fascinating Case of the Split Brain Imagine what your world
might be like if your two hemispheres could not communicate—if your brain were,
somehow, 「split」 in two. Would you be, literally, 「of two minds」? (See Figure 2.14.)
This is not an idle question, because there are people with 「split brains,」 the result of a
last-resort surgical procedure used to treat a rare condition of almost continuous epi-
leptic seizures. Before their surgery, these patients produced abnormal electrical bursts
of brain waves that seemed to 「echo」 back and forth between the hemispheres, quickly
building into a seizure—much as feedback through a microphone generates a loud
screeching noise. So the idea was to cut the corpus callosum—severing the connection
between the hemispheres—and thereby prevent the seizure from raging out of control.
But was there a psychological price? Curiously, split-brain patients appear mentally
and behaviorally unaffected by this extreme procedure under all but the most unusual
conditions.

Those unusual conditions involve clever tests contrived by Nobel Prize winner
Roger Sperry (1968) and his colleague Michael Gazzaniga (2005). For example,
when holding a ball in the left hand (without being able to see it), as shown inFigure 2.15, their split-brain patients could not identify it by touch, yet they had no
trouble doing so when the ball was transferred to the right hand. In another test,
split-brain patients said they saw nothing when an image of a spoon flashed briefly
on the left side of the visual field. Yet, they could reach around a visual barrier with
the right hand and easily pick the spoon out of an array of other objects.


How can we explain these odd findings? Let』s see if we can use what we have
learned in this chapter to solve this peculiar puzzle.

  • First, remember that the corpus callosum enables communication between the
    hemispheres—so, when it is severed, each hemisphere must process information
    on its own. This explains, also, why split-brain patients can simultaneously draw a
    circle with one hand and a square with the other (a near-impossible task for those
    with intact brains. If you don』t believe us, just try it!)

  • Because the sensory pathways cross over to the opposite side as they ascend to the
    cortex, each side of the body communicates with the opposite side of the brain. So,
    each hemisphere perceives touch sensation from the hand on the opposite side of
    the body.

  • Language is usually a left-hemisphere function. This, when combined with the
    contralateral sensory pathways, explains why these patients could name ob-
    jects when they were processed in the left hemisphere. When sensory messages
    came in from the right visual field or the right hand (such as holding the ballin the right hand), the message crossed over to the left hemisphere, which—
    thanks to its language abilities—could name the object. Conversely, objects
    seen in the left visual field or felt in the left hand crossed over to the right
    hemisphere for processing, where—because the right hemisphere cannot pro-
    duce speech—patients could not name the object. They could, however, identify
    it by touch.

In another study with a similar patient, Gazzaniga found something else remark-
able. He began with images of paintings by an artist named Giuseppe Arcimboldo,
famous for painting faces made entirely of figures, such as fruit, books, fish, and other
objects (see the accompanying photo). Would the patient』s left hemisphere』s perception
of the painting differ from his right hemisphere』s view of it? (If you enjoy a challenge,
try to remember something we discussed a few pages back that may help you figure
out the answer before reading on.)

When the images were flashed briefly to his right visual
field (and thus processed in his left hemisphere), he recognized
only the objects in the image (such as fruit or books)—he did
not 「see」 a face. When shown to his left visual field, however,
the processing style of his right hemisphere enabled his recog-
nition of a human face. This finding supports other research
indicating a special ability for facial recognition in the right
hemisphere (The Man with Two Brains, 1997). Clearly, both
hemispheres play important roles in human abilities.


這個答案下面有兩位田大夫,回答的內容各不相同。
又有一位劉大夫,回答的內容與其中一位田大夫近乎一模一樣。

這是獨立之後的左右腦分別回答的么?(?ω?)


前段時間上心理課,一位代課老師說:胼胝體切除現在已經很少有醫院在做了,除非是一些部隊醫院,因為我們對腦部的認識太少,無法完全發現胼胝體的切除會具體到某些方面的影響。


其實就是人的自由意識是幻覺,實驗證明有時候是動作先於腦子給出指令,所以裂腦人是感覺不到自己反常的


西醫同樣給膽結石患者宣傳摘除膽囊,對人體沒有任何影響,因為馬等高等動物就沒有膽囊。

但是後來發現,切除膽囊的患者更容易發生消化不良(以及不能確定也不能否認是膽囊切除引起的癌症)。

現在又不敢隨便亂切了,建議保守治療。。。。


應該就打不了LOL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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