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文言文未來會不會流行?

現在英語越來越普及,今後就像普通話一樣普通。而中國文化重新回到世界文化頂尖的地位,會不會讓文言文這一漢語文化重要核心(或者核心之一)重新流行?

倒不是說在大眾之中流行,而是在中產以上階層流行


復活文言文有沒有可能?

對這個問題我的回答是一個字:有。前提是,必須有人意識到復活文言是一種必要。

論述有沒有復活文言的必要,恐怕又要引發一場口水戰。請注意當我說「復活」時,我指的僅僅是有人願意使用文言寫作,而不是說讓文言代替白話寫作。復活文言的必要性可以上升到傳承民族文化、延續古典意識形態的高度,但我不打算對此進行論述。對於復活文言必要性的論述,我只有一個反問句:為什麼我們要保護熊貓呢?

保護熊貓並不能帶給我們經濟上的利益,而是出於保護物種多樣性的需要。同樣的,文言跟熊貓一樣是國寶,保存文言,就像搶救世界上任何一種語言一樣,它不能帶給我們經濟上的利益,但是它將幫助我們保存文化多樣性。語言的多樣性,意味著思想的多種可能——我認為這是西方文明的狀況,也是目前西方社會的真實狀況。


接下來說復活文言的可能性。

如果說,只要有人使用文言寫作,就可以說文言已然復活的話,那麼我覺得我簡直可以宣布:文言已經被人為地復活了。

這個學期我開始擔任我們學校文言課的助教(某加州大學)。我們使用的教材是保羅·盧澤(Paul Rouzer, 1960-)的《新實用啟蒙文言文》(A New Practical Primer of Literary Chinese)。我對這個教材有諸多不滿,其中一條是:保羅·盧澤設置的練習題里,有很多英文翻譯文言文的題目,而其中使用很多他臆造的句子。


這在我看來是不可想像的。我們國內的文言文教學,一定是從文言翻譯到白話,絕對沒有把白話翻譯成文言的題目。同樣,我們國內的文言文教學,也絕對不涉及文言寫作的內容。我們默認的設定是:這是一種死去的語言;只要閱讀它就可以,不必使用它;除非這個句子被前人使用過,否則它就沒有存在價值。

我把我的疑慮跟教授做了交流。教授說:「你學日語的時候不寫日語嗎?不寫日語作文嗎?」我點頭,說寫。她說:「寫日語可以,寫法語可以,為什麼不可以寫文言文?」

她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可是我還是不甘心。我問:「可是古典系呢?古典系教授希臘文、拉丁文,難道他們也要寫作文嗎?」


然後我發現,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是……就像中國學校從中學開始教授文言文一樣,美國某些私立小學很早就開始教授拉丁文。某些中學有拉丁文比賽。儘管拉丁寫作絕對不是主流,但是它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悄悄地存在著。

伯克利古典系一位助教,講了她教授西塞羅的經歷。西塞羅是古羅馬的一位著名散文作家,擅長修辭、雄辯,他的作品經常用於朗誦。西塞羅的文風大概有點像揚雄、司馬相如的漢賦,拉丁文原文雖然文采飛揚,一旦翻譯成現代英語,就變得重複、啰嗦、滑稽可笑。學生們抱怨說:「他太自以為是了!」「他真啰嗦!」「我真不敢相信還有人願意聽這樣的朗誦。」

助教於是把西塞羅的修辭手段一一羅列出來,讓學生們嘗試用這些修辭去寫作西塞羅式的演講稿,然後在課堂上朗誦它們。這位助教起先很擔心學生們會抱怨,但學生反應出奇的好。他們似乎被自己同學寫的「三句排列」(tricolon,例如凱撒著名的「我來了,我看見了,我征服了」)給迷住了,他們開始理解這種西塞羅式的排比修辭,並且體會到了它的美感和它的豐富。雖然學生們還是覺得西塞羅高傲自大,但是他們也明白為什麼西塞羅的散文曾經在羅馬大受歡迎。

我想這個助教描述的經歷可以論證一點:寫作使人們更容易獲得同情心——更容易感受古代作者的語言體驗。

雖然我同意寫作有助於語言學習,可是我仍然不覺得文言文作文課可能成功——我很想說,老師你的腦洞開太大啦!這可是一群現代白話都沒過關,剛剛學習一個月文言文的歪果仁哎!雖然說班裡的確有一大半是華裔,他們可能在家裡有機會說漢語,但考慮他們平時也不會看《琅琊榜》《後宮XX傳》之類的電視劇,他們平時接觸文言的可能性是零。另一半就是完完全全的歪果仁了,背上文個漢字的文身就覺得自己中文可好啦——我也真是操碎了心。要一群剛剛學了一個月文言文的小盆友用文言文寫作,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嘛!


在上完《新實用啟蒙文言文》第六課「齊桓公為大臣具酒」以後,腦洞大開的老師當堂布置了一道情景作文題:齊桓公發榜招賢,卻沒有人響應;齊桓公向管仲求教,管仲會如何回答?

看到這麼專業的腦洞題,我做好了跪的準備。我對自己說,無論學生們寫出多麼可笑的作文,我都一定會忍住不笑。

可是,一個小時候,當這群只學了一個多月、六篇《說苑》課文的歪果仁同學們在黑板上抄寫出他們的成果的時候,我震驚了。我難以想像,這樣有限的辭彙量,這樣有限的句法結構,他們真的……寫出了……文言文!!

展示一下美國同學的腦洞成果。


來看第一篇。

桓公為管仲具酒。管仲至。桓公曰:「奚為賢臣不歸於齊?」管仲對曰:「君賜酒於臣,不如賜德於天下。德之所在,天下歸之。」

完全get到了《說苑》作者作為古代段子手的精髓呀!句法結構稍作調整,放進《說苑》里都可以魚目混珠啦!


第二篇。

齊桓公憂士之不爭至其國,使人往召管仲。管仲曰:「主公不憂之。德厚者,士趨之。天下順行德之君。君奚為憂之?」桓公曰:「仲父之言順理。勿憂,我非不愛民之君。」

雖然「順理」這種表達實在是有點……萌萌噠(估計他想說「仲父之言有道理」),但是「憂名詞之動詞」這麼專業的句法,我看到了實在很想給滿分呀!!


第三篇。

齊桓公憂他國之賢臣不歸,為管仲具酒以求良計。桓公曰:「吾無賢臣,恐國日衰。臣有良計可獻乎?」管仲對曰:「臣聞,君之有善者天下順之。奚為賢臣不歸?」桓公笑曰:「仲父之言足以治國也。」

忽略齊桓公亂用「臣」這個代詞,這實在是一篇佳作呀。


第四篇。

桓公期以日中。管仲已至。桓公曰:「為何賢臣不至?」管仲對曰:「尋之則不至,不尋則歸之。」桓公曰:「於禮可乎?」管仲曰:「好鳥宿高樹,賢臣歸善公。子善而後賢臣歸之。」

我被「好鳥宿高樹」戳中了笑點……然而「尋之則不至,不尋歸歸之」這麼專業的詭辯,哇哈哈哈哈這位同學是莊子附身嗎。

雖然以上四篇文言作文詞句結構有限,而且基本沒有脫離前六篇課文的教學內容,但這足以說明:文言文復活,非常有可能。如果美國同學都有能力寫文言文,中國同學為什麼不可以?如果美國的文言文教學都鼓勵學生寫作文言,中國的教學為什麼不可以?


文言文是一種語言。說到底,語言的任務是溝通。賣弄詞藻可以是文言創作的手段,但不應該是目的。國內高考作文展示的文言文,有時故意使用生僻字、冷字,故意使用詰屈聱牙的詞法句法,反而落了下乘。晚近文人如梁啟超的文章,都是非常好懂,近乎口語的。如果我們提倡用淺顯的文言文寫作,會不會給文言再一次生還的機會呢?

為之,則難者亦易矣。不為,則易者亦難矣。但願有人來做這件事吧。


文言文一定不會流行嗎?那是未必的,互聯網可能將給文言文一次新生。
文言文本身的優點之一是言簡意賅,在紙張有限的時代,文言文可以用很短的句子包含大量信息,而在信息爆炸時代,文言文可以用很短的句子包含更多信息,君不見網友已經發明喜大普奔 定體問我陷思等句子嗎?這就是需求的表現啊,長尾理論會在這種條件下起作用的。
文言文將來未必不會流行,而我認為一定會流行開來,只不過那時的文言文未必是古代的那種,它肯定會與互聯網文化進行融合。


文言文復國運動前後斷斷續續開展已經九年了,至今進展緩慢,收效甚微。
運動肇起於2007年,初中畢業前一年,那時單純覺得文言文很美,讀詩詞有韻味,讀諸子有正氣,我國有浩如煙海的文化典籍,絕大多數卻被人遺忘。為了挽回,我希望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卻始終不能如願。那段時間主要是自我完善,背課文,背課本不要求背誦的課文。之前,我總覺得文言文寫不了長句,表達不細膩。直到我看到《滿井遊記》中那句『 晶晶然如鏡之新開而冷光之乍出於匣也』 和『如倩女之靧面而髻鬟之始掠也』。
到了高中,我主動擔任了語文課代表一職,希望能夠找到同道者,也希望能影響身邊人。但很可惜,用力太過差點被打。有一次考試超綱,問了一句『子在川上曰』後面是什麼?整個年級只有我和學霸君兩個人答出,而學霸君似乎不願在學習之外的方面用心。整個高中生涯,儘管十分努力,卻一事無成。我的主戰場在大學,大學期間終於找到了跟我志同道合的人。甚至成立了『復幾文學協會』,創社詞全篇文言文書寫,最多時有一百多人,當時真的以為時候到了。多次附庸風雅,旅行某某活動,結果是人來的越來越少,後來我們老人把權力交給新人,他們似乎也沒有過什麼動靜。
畢業後,當初跟我一起組織活動的人。有的回家賣黃燜雞米飯了,有的考研了,有的進了影視圈,有的出國了。最後居然還是一無所成。
百度貼吧曾經也是我的基地,沒事幫小丫頭小夥子寫寫藏頭詩,把酸溜溜的情詩翻譯成文言文。剛開始覺得挺帶感,後來覺得真的是夠了,夠夠的了。
維基百科似乎有一個文言文版的,叫維基大典。剛開始發現,如獲至寶。但其質量真是讓人無語。古代將相名人傳記之類有文言材料做依託的還好,其他的大多數簡直是為了湊條目而湊條目,有些條目居然只有幾行!本來我還想自己動手改一改的,但畢竟杯水車薪。
現在我高興的時候,就會在空間里胡言亂語幾句,當然有時候會有幾個贊。評論基本也是沒有的。
現在我只想完成一個夢想,編一部字典,能把白話文翻譯成文言文的。目前正在施工中。
我已經不求能找到同伴了。微斯人。


先告訴我有多少人知道平仄這個東西
然後寫詩要用哪本韻書,新華字典嗎?


請問歐洲的拉丁語復活了嗎?


不會。

1、必須知道文言文是書面的,而非口頭的,古人說話也不用文言。

2、必須知道文言文的產生跟書寫載體的短缺有相當大的關係。

3、必須知道哪怕在古代文言文的也絕非是大眾都能掌握的。換句話說,文人也要經過專門的學習才能習得書寫文言這一項技能。

綜合以上三點:

1、文言文習得是有成本的,而且成本並不低,沒必要。

2、文言文本來就是小眾的,從古至今都是,沒必要普及。

3、用文言文來說話,更沒必要,而且局限性很大。就連古人也未必能出口就成文言文,所以才要打草稿。

4、現在文字載體這麼多,文言文自然而然沒市場。

5.、哪怕是書面用語,也要講究實用性。中國外交部文稿之類的東西,有一些知識文化的都能看懂。而文言文哪怕大學中文系的學生也未必看得懂。當年文言文作為書面語,也絕非給普通老百姓看的,而現在的官方書面文稿,實用性強了不少。

好,我知道,題主問了在中上階層流行。

那麼我繼續說,已經說了,習得這項技能需要相當的成本。那麼我們可以想像,如果接觸過中文系研究生就知道他們很多也並非遊刃有餘,換句話說,如果要好好掌握文言文,我們很多東西都不用學了。

繼續,中上階層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樓主這樣喜歡中國文化。至於讓中國文化回到頂尖,還是搞好經濟更重要。

繼續,就算中上階層掌握了,文言文的性質,還是比較適合用來書寫,而非用來口頭傳播。那麼傳播力度恐怕就不足了。書寫也會出現很多問題,就不詳談了。

之後,你要是做做北京大學的現代漢語測試題你會發現你恐怕連現代漢語都沒有掌握好……

最後,不要以為英語學著麻煩,學文言文就不麻煩了!英語在現在比文言文有用多了……


文言文作為中華文化的精髓,其實已經深深刻在每個人的骨頭裡。如今很多我們認為文采飛揚的文章,都可以一瞥文言文的影子。作為大眾的交流而言,文言文畢竟不如白話文方便。但是文言文未來會不會流行,那就很難說了。尤其是文言文作為一種言簡意賅,辭藻優美的文體,未來可能在精英高層中會愈發受歡迎。而越正式的文件,可能越會傾向用文言文來書寫。


我覺的最大的問題是 由於語言音調的演化 和多音字問題 即使最白的文言也會出現看見能明白 念出來不明白的問題


永遠不可能流行。凡是精英的東西,永遠不會在大眾之間流行。我們回頭看古代,覺得文言文流行,是因為只看到了精英群體。古代中進士的人,一個省一個朝代,都數的過來。歷史上文言文寫得好的人,掰著手指頭就能數得完。未來,也是一樣。


二十一世紀初的時候,手機還是』精英『的玩物。現在基本上人手一個吧。


這個問題就和現在大家都用手機聽音樂了,那以前的卡帶機會不會復活啊,大家會不會又開始用磁帶聽音樂了啊,黑膠會不會又重新流行起來啊?類似的問題一樣,你說會不會。


以敝國人數之巨,若得其民稍有財暇之豐,凡有所好,趨之者百中存一,即可成泱泱之勢。

工科生三天打漁九天曬網地自學了半本《古代漢語》第一冊,發現寫作時腦中一片空白,所學似乎都還給王力老師了。


不會,正如古典音樂只有少數人喜歡聽,不會像《小蘋果》那麼流行。


千萬不要流行。現在的古風歌曲已經夠噁心了。
一把名琴在渣「音樂家」手裡也只能是一坨翔。


你說的文言文指的是洪都俊府之流嗎……那些都是書面語。口頭的話,古代人說的都不是文言文,詳見紅樓夢。→_→


知乎


就等輸入法提供轉文言文的功能了


文言文肯定流行 隨著生活水平提高和文化需求加劇

文言文的優點是言簡意賅 用最少的字表達清楚意思

文言文肯定也是不斷j凈化的

文言文是先秦的口語提煉而成

實際上我們現在還用文言文 比如什麼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文藝復興可以,文藝復辟不行


傳承文化遺產,全球皆是,更是通行。就像民族方言,一直在倡導研習並政策法規以統一。況文言文是證明中華人民思想傲世的最佳寶藏,及文學後生更是清於老鳳聲,因文化傳播者最為崇高。總覺得問題應該這樣問:文言文如何避免束之高閣?


推薦閱讀:

當一個網路寫手是個什麼體驗?
油畫中的豐滿女人極具美感,為什麼參照的模特的豐滿感覺卻不能引起審美上的美好體驗?
為何要把楊絳女士稱為先生(一個只要是男性就能得到的稱謂)?
古代皇帝謚號都有什麼講究和解釋?

TAG:文化 | 文言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