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杜拉斯的《烏髮碧眼》？

12-08

瑪格麗特杜拉斯似乎並不是一位容易理解的作家，但她的文字很美，深沉悠長，帶著一種宿命感，最近看了她的情人和烏髮碧眼，前者還比較容易理解，後者則顯得有些隱秘晦澀，文中不斷插入的「演員說」更讓我費解，求一份獨家的賞析

以下是千分之一的哈姆雷特對《烏髮碧眼》的理解。
有錯請指正，不喜也勿噴。
知乎首篇長答案，想想心裡還有點小激動O(∩_∩)O~~
海濱的旅店裡，男人從窗外望見了一個美麗的女子，即使他的慾望從不臣服與女性，他也無法否認她的美麗。更要命的是追隨著她的目光，讓他完完全全墜入了對一個陌生男子的愛戀之中。他和那個陌生女人一起走出了他的視線，他丟了他的蹤跡，永永遠遠。他甚至無法對別人說起，那是一個一無所知的陌生男人啊。

他是個懦弱的人，即使他沒有離開這也註定是個短而沒有結果的故事。也許是厭倦了，也許是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他心碎，絕望，甚至想到死。當然死並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他習慣了逆來順受，死是需要勇氣的。

身著昂貴的夏裝，他在酒吧間里哭泣，軟弱而絕望的男子依然美麗，也許因著這份心心相印地孤獨——她也在今晚失去了情人啊，她不可避免地走向他。但他怎麼還能認得出她來，一個漂亮的姑娘而已。她不放棄，她相信自己的魅力――男人和女人一直有著共同的需求和慾望。

她侃侃而談情人的眼睛，目光，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像極那位情人。讓她陪伴他吧，他遭受著這樣大的痛苦，她至少有一雙像他那樣藍的眼睛，烏黑的頭髮。他要求她留在他的身邊，她留下了，這是件稀鬆平常的事。

她赤裸著身體熟睡在燈光正中間。形體優美，身體各部位連接隱而不見。曲直錯落的骨骼都被肌膚覆蓋著。第一夜，他訝異於她身體的美，陌生的欲求從體內從破而出，這一反常的舉動和情慾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看破了他，一陣激動油然而生，也許她期盼著征服這個對女人沒有欲求的男人，她嘗試各種辦法，引誘他，欺騙他，強迫他。他總是哭，她沒辦法，只能離開他。

比起他，她率先投入了自己的感情，她是否已經開始愛他了，但無論如何可以肯定她沒法擁有他。一個喜歡快活的女人，卻無法得到滿足，這是一件痛苦的事。她遇到了另一個男人，她對同樣懷有慾望，她離開那個房子後就與他相見，體驗著瘋狂的快感。她不愛那個男人，她為此感到痛苦，可是她無法否認那種快活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他知道她有了另一個男人，聞到男人的香水味，看著他在她身上留下的記號讓他感到嫉妒，他也許開始愛她了，他開始想要了解那個男人了，這就是證據。

他在她睡著時，開始說起他的愛情，那個外國男人，看到她的臉的時候他彷彿看到了他。他從她那裡了解到她就是那日旅館裡的漂亮女人，讓他墮入情網的男子也曾讓她痛苦不堪，是她試圖永遠忘記的記憶的一部分。現如今他們不得不面對他，因為他把他們兩個人的命運聯繫在了一起——他卻永遠地離開了。像他恐懼的那樣，他是個外國男人，離開，永遠。認為他有一天會回來是愚蠢不堪的。

失去了什麼。這一事實讓他感到了致命的憂傷，但他沒有離開，無論她或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們還是像以前那樣，緊挨，絕不相碰著躺著。

他從她的講述中知道了海邊那些露水情事，而他們卻這樣關在空蕩的房中，備受著無法佔有的慾望之苦。一天晚上他看見了一艘離去的白色遊船，他突然深刻地意識到外國男人永遠地離開了，彷彿他親自為他送別，但這一切她不知道，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為此，他沾沾自喜。

現在他沒有什麼眷戀了，有時候會想到死，也許他會拉上這個女人一起，他絕不希望她離開她，任何時候孤單都是一件可怕的事。他知道她的害怕，可是她卻一如既往的沉沉睡去，她相信他。這讓他安心，讓他在漫長的黑夜中安然睡去。

她說他不能一輩子躲著這件事情。她說對了。這場戰爭，她迎來了勝利——這一次，他的慾望沒有在他貼近她的時刻落下。

這是我按照自己的理解理出的大概故事，可能理解方面會有些偏頗。還有一方面，杜拉斯的這篇文本身涵蓋了太多維度，如果僅僅著眼於故事的推進似乎又會偏離原來的故事。但這似乎也是杜拉斯文的魅力所在，講故事但又決不止是故事，壓抑的悲傷無望的感受，男女主人公對世界模糊不清的理解都是故事的重要組成部分。而感情與感受是最難說清的，有時甚至是矛盾，杜拉斯樂於表現這些矛盾，而且她似乎是在為自己寫故事，完全不為讀者所動，更是使得她的書難以理解了。

關於《烏髮碧眼》的某些細節與句子，我還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希望沒有get錯點）

1.關於題主說的演員和舞台。我認為這是作者為了增強我們閱讀時的視覺和感受，當我們看書的時，我們就是那個讀劇本的人。文中的許多地方，作者都有提到演員應該怎麼朗誦，這是作者希望讀者擁有的情緒。

對舞台和劇院的設置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作用，就是舞台氛圍的引入，赤身裸體的女人躺在黑靜的舞台中間，她的所在是唯一的亮光。空曠而孤獨。

作者在文中多次提到故事，以及不可記錄，無人知曉。但是這個圍繞著牆和大海建立起來的劇院卻使這個故事永遠的保存了下來，這與作者寫作的作用是一樣。她是個記錄者。同時，舞台也使得這個荒誕的故事變得更加合理化和易於接受了。

2. 他問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時有什麼樣的快感。她說，「就像跟你在一起時一樣。」

文中最大的主題應該是關於性和愛。女主雖然不愛另一個男人，她對他依然保有慾望，她從他那裡獲得快感，這快感卻因為男主橫亘其中而充滿了痛苦。反觀她與男主，他們相互的慾望是不可觸碰的，他無法克服他上帝給他的厭惡。他們愛彼此，但在作者構築的舞台上光有愛是不夠的，這份愛同樣充滿了痛苦。

3. 摘自米雷爾?卡勒?格魯貝爾《人們為什麼不怕杜拉斯了》

現代小說並不注意小說提供什麼幻想，只求人們去閱讀文本。現代小說不惜損害意義，而對詞語能力提出質疑以達到布朗肖所說的「災難性的寫作」，或羅朗?巴特的「語言混亂」的目的：
「寫作的欲求，即愛欲，就是那直接面對語言的混亂：即語言言之過甚又言之過少那種癲狂境界。」

杜拉斯的文章初看很混亂，很難理解，彷彿是文章的碎片，常常從一個場景直接跳入另一個場景，這中間就需要讀者自己去想像之間的線索與銜接。
但是，我自己覺得雖然讀起來有些吃勁，但是好喜歡她的文字，隨心所欲地敘述的方式，迷亂模糊氣氛，好像連帶著故事都變得好浪漫，好浪漫怎麼辦?(? ???ω??? ?)?

讓我們來粗略介紹一下寫作背景。
全篇開頭是：致揚.安德烈。
首先，杜拉斯的這篇作品與她的個人經歷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可以說本小說完全是以杜拉斯的私人經歷為基礎撰寫的，由於該小說跳躍性極大，情節的碎片化，其中穿插著戲劇、特定的對話、物品與環境描寫，重於環境渲染，象徵意義及所傳達的意思十分隱晦，加之上文說的與個人經歷有著極強的聯繫，所以初讀會給人一種雲里霧裡、不知所云的感受。
那麼，揚·安德烈是誰呢？
他是杜拉斯的最後一任情人。揚通過書信與當時已名聲遠揚的作家瑪格麗特·杜拉斯來往（雖說早期只有揚單方面來信）簡單點來說揚最初只是杜拉斯的一個小粉絲。揚真正進入杜拉斯生活時僅27歲，要知道，當時的杜拉斯已經66歲了。
小說取材於他們的真實經歷，不過與現實剛好相反——在小說中，女主人公是被男主人公「包養」於一個房間，而現實中的揚則是被杜拉斯「包養」。「包養」一詞並不是廣義上的包養，書中的兩人很難發生性關係，所以準確來說，男主人公與女主人公是精神上的「包養」與「被包養」，也就是精神上的互相安慰與救贖。有意思的是，無論是現實中的揚，還是書中的男主人公，他們最大的共同點，就是他們二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同性戀。書中的女主人公對男主人公的愛情與男主人公的同性取向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以此才誕生出了這篇《烏髮碧眼》。
其次，情節。該書中的主人公主要有三個：男主、女主、外國小夥子。從情節上來看，主要情節是男主鍾情於一個烏髮碧眼的外國小夥子——女主對男主一見鍾情——男主請求在房間里「包養」女主（女主擁有和外國小夥子一樣的烏髮碧眼）——雙方嘗試做愛不成，彼此痛苦——白船消失，象徵外國小夥子在男主心中的離去——最終男主與女主成功結合。
而其中穿插的劇本則是對他們經歷過的實體記錄（女主人公說她曾是「演員」和作家）便於營造氛圍和突出主旨，同時被賦予了濃厚的藝術氣息。
王道乾說：《烏髮碧眼》寫的是厭世、對虛實不定的世事所懷有的莫名焦慮，同時又從較為獨特的視角揭示了現代人對性愛的覺悟和反思。
可以說概括的比較準確，縱觀全篇，縈繞讀者的是憂傷的基調，甚至本書結尾成功結合後，「這幸福是如此的深沉，他們為之恐懼」男主人公說「不是天亮了，而是黃昏降臨」絕望的氣息同時充斥著結局。
男主人公初見女主人公，對女主人公提出「包養」的要求，女主人公向男主人公講述外國小夥子的藍色眼睛，男主人公的心理活動是「他發現她描繪的正是自己的眼睛」，結合書中的各處強調，我們可以看出，女主人公與外國小夥子最大的共同特徵就是「烏髮碧眼」，所以不難推斷出男主人公提出「包養」女主人公的原因就是與外國小夥子相像的外貌特徵、身材及目光中「憂鬱的夜色」，於是才有了後文的發展。
至於書中的各類實物，如「黑絲巾」「暖黃色的燈光」是否有它們的象徵意義，而諸如「石頭堆那兒尋歡作樂的人」是否有隱藏的某個隱喻或僅是把一種感受實體化，可能是我水平低了吧，不清楚。因為對我實在是過於隱晦——推測可能只有杜拉斯本人才知道答案。
但是光從表面上來欣賞，請想像：一所只有暖黃燈光、被單、房門的陰暗的白色圓形房間，海邊上升起的太陽；面朝大海，一個男人看著大海上一艘白色的帆船離去（虛寫），啊～很美不是嗎？
書中諸如「而對你來說假期那要命的惆悵使你悲傷落淚，如果不再去想它，它變被忘卻，永遠地忘卻，然而卻又因第一次突如其來的瘋狂的愛而意外地重現」
「不錯，我對我生殖器遵循月亮和血液節律這種天體狀態確實付有責任。我面對你猶如面對大海。」等等句子……寫的很美不是嗎。杜拉斯優美細膩的筆調、氣氛的把控和自由的敘事風格營造出了一種獨特的體會，所以閱讀這篇小說，不說別的，至少能收穫心靈上美的感受。
好了，以上這些都是我亂扯的，歡迎補充。

看她在寫之前有說獻給她的最後一位情人，名字我忘了，她生命中最後一個情人是瘦高的同性戀，看《烏髮碧眼》中好多描寫的情節都是將男主人公描述成同性戀的，可能也是帶有現實生活中的情節了，他們互相折磨互相愛著，而且那種生活低糜，好像也是對性的一種力不從心或者厭倦，至於穿插的話劇，我也讀起來很費勁，可能她是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來看她的生活的，而她就把自己的現狀比作戲劇。這種內容一定要一字一句讀下去，否則很難理解，很容易叫人囫圇吞棗的讀完

每一頁至少有一句，他哭了、他們哭了、她哭了。

為什麼我只讀出來那個男的是個gay。之和男的做愛順暢不願意和女人做愛，碰到女人的身體就噁心？？？他不是gay嗎

占坑，下下周來答。

（來自一個反覆嘗試理解杜拉斯的菜雞）

正在看，過程相當痛苦。（快要看不下去了）
是我真的無法理解
呢個男的肯定是個gay，每次靠近女人都有同樣的感受
儘快看完吧，看完再來更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