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人品如何?

張愛玲人品怎麼樣?因為看了知乎一個李鴻章後代的回答,貌似對張愛玲不太滿意


人品太寬泛了,剛剛寫了「錢品」,差不多可以放在這個話題下。

1

張愛玲的自傳里說,她小時候老是穿繼母的舊衣服,覺得特傷自尊。有回上舅舅家,舅媽居然找了幾件表姐的舊衣服給她,此時小愛玲的心理陰影面積,與流刷刷的眼淚的平方成正比。


是她家真的家道中落,沒錢了嗎?


不是的。

張愛玲的外曾祖父是李鴻章,李中堂嫁女兒,嫁妝是花了血本的,遺老遺少們坐吃幾輩子,才把山給吃空了。比如張愛玲父母,一個抽大煙,娶小老婆,一個留洋,不停地找洋男票,錢肯定是有的。

(張愛玲小時候生活的大宅子,現在是石門二路社區文化活動中心)


其實張愛玲小時候唯一過的一段「苦日子」,就是跟父親鬧翻後,跟母親往在一起。怎麼苦呢?也就是上學沒有私家車接送,家裡沒有傭人,但房子還是高級的開納公寓,鄰居都是達官貴人。


所以說,張愛玲不是沒錢,而是父親不給錢;也不是不給錢,而是給錢不夠爽快;家裡也不是窮,而是同學太有錢了(中學是上海最好的貴族女中之一,大學同學也是個個家世顯赫)。


說句題外話,我們做父母的,想到的總是,介熊孩子又亂花錢了。其實孩子對錢沒有概念,但自尊心還是有的。我們總覺得生活條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就行了,但孩子(尤其是女生)並不這麼看。

張愛玲遇上了一個奇葩父親,家裡明明有錢,也不是買不起新衣服,但偏要你反覆求他,要用小孩子僅有的尊嚴去換取。


一個人長大後如何花錢,和童年時如何花父母的錢大有關係。我們今天就來看看張愛玲奇特的金錢觀——女人花錢的三種姿勢(部分三觀不正,供批判之用)。


2

首先,在花男人的錢這一點上,張愛玲是不反感的(雖然她這一輩子基本都是貼錢給男人用)。


張愛玲一夜成名,雖然稿費高,但不算很有錢,因為還沒有變成大IP。她的情人胡蘭成雖然是汪偽的高官,但也不算很有錢,因為沒有實權。兩人半斤八兩。


雖然自己有錢,張愛玲還是喜歡胡蘭成給她錢(不是買東西,是現大洋),她很開心,她覺得這跟賺錢的開心不一樣。她說:「能夠愛一個人愛到問他拿零用錢的程度,那是嚴格的試驗。」

拿現在的話說:我帶著你,你帶著錢,纏纏綿綿走天涯。


這就是張愛玲教我們的第一個金錢觀:女人不是愛花男人的錢,而是用花男人的錢來表達愛。

(根據《半生緣》改編的同名電影)


不過,當你把錢當成愛的信物,恐怕大部分時候是在往外貼錢。


張愛玲花胡蘭成的錢,最後又全都花回到胡蘭成身上。抗戰之後,胡蘭成在逃亡時又有了新歡,張愛玲心碎之餘,怒甩給他30萬。不知道是分手費,還是還他的錢。

(張愛玲與胡蘭成)

張愛玲在美國窮困潦倒時,嫁給一個比她大29歲,比她還窮的左翼劇作家,兩人就靠救濟和張愛玲不穩定的收入生活。


通常自信的人對錢都沒什麼概念,因為以前的錢來得太容易了,她相信錢總是會來的

3

還是在上中學的時候,張愛玲拿到了生平第一筆稿費,她是怎麼用的呢?老媽建議她把這張鈔票留作紀念,但她毫不猶豫地就買了一支高級口紅。


在香港大學連拿兩個獎學金後,張愛玲立刻得瑟起來,做了幾件價格不菲的漂亮大衣——終於找到大把花錢的感覺了,用自己掙的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這就是張愛玲的第二條金錢觀:女人喜歡的不是錢,而是花錢的感覺。

(張愛玲為《中國人的生活和時裝》手繪的時裝圖)


張愛玲愛逛街,喜歡買衣服,敢於穿新潮的衣服,她對此也頗有研究。一篇《更衣記》其實應該叫《近代服裝小史》,但張愛玲更愛這個物慾的、私人生活的名字。


評論家說張愛玲小說把「市井文化「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其實說來說去,平常人之間的那點算計,也就隔著一個錢字,人之間的那些話,繞來繞去離不開這個說不出口的主角。

張愛玲一夜成名時,正值抗戰後期,上海灘的成名作家都跑光了,大大小小的雜誌鬧稿荒,以十倍的價錢瘋搶張愛玲的稿子,有了錢又愛錢的她,終於幸福地住進了衣服里。


張愛玲在《更衣記》里說,女人在選擇丈夫時遠不及選擇一頂帽子用心,再沒有心肝的女人說起她「去年那件織錦緞夾袍」的時候,也是一臉花痴的表情。

這就叫,易得有情郎,難遇心頭好。

(張愛玲的遺物)


從今天的眼光看來,張愛玲真的是比大多人都懂生活。比起存款餘額下降來說,更可怕的是生命餘額的下降,後者是不可逆的。所以還是買買買好,畢竟那些可遇不可求的「心頭好」,在這個幸福感稀缺年代裡,是為數不多的美好時刻了。


可是,金子不但會發光,也會花光,沒了錢的張愛玲,又會怎樣呢?


4

每次看到電視劇里,高富帥的媽媽說:「這是一百萬,拿著,離開我兒子」,看到女豬腳大義凜然的樣子,我就為她心疼,恨不得替她把錢收下。


張愛玲也遇過差不多的問題,她是怎麼做的呢?

1951年,張愛玲逃到香港,沒了生計。出名前的張愛玲常常為怎麼掙錢發愁,現在卻是為怎麼花錢而發愁——手上的這點錢怎麼過下去呢?


為了賺錢,她接了一個燙手的活,為美帝寫了兩部反共的小說《赤地之戀》和《秧歌》——別人寫好大綱,她填內容。這筆錢拿的,算是她人生的一個大污點。

雖然一個有氣節的人遇到這種情況會說:「這種骯髒的錢,拿走!」但這不是張愛玲對錢的態度。雖然她自己對這兩本書的評價也很低,但還是沒耽擱她中文翻成英文、英文翻成中文,來回賺美帝的錢。


張愛玲在上海時的大部分作品都發表在《雜誌》上,柯岩勸她不要給這家供稿,因為《雜誌》是日偽背景的。張愛玲置之不理,人家給的稿費高啊。後來,張愛玲果然吃了大虧,但她不在乎。


這就是張愛玲教我們的第三條金錢觀:人總要講點原則,否則,走投無路時,你拿什麼來換錢呢?

(創作高峰期居住的常德公寓)

5

人總是喜歡錢的,但作家大多又是避諱談錢的,所以他們對錢的態度通常有兩種:

一種是「男的在左邊,女的在右邊,錢放中間,給我滾吧。」

另一種是「男的在左邊,女的在右邊,錢放中間,給我跪下。」


《張愛玲蘇青對談記》里有一段也是講錢的:「用別人的錢,即使是父母的遺產,也不如用自己賺來得自由自在,良心上非常痛快。可是用丈夫的錢,如果愛他的話,那卻是一種快樂。」


我總結成一句話:「你喜歡我,我喜歡錢;我喜歡你給我錢,我也喜歡給你錢」。

這個驕傲的女人說中我們心裡的那點小算盤,這樣的女人,我們允許她俗氣一點。

(本文為「民國新女性」系列之六,發於本人的微信公眾號「人神共奮」

http://weixin.qq.com/r/A0gSCmTE8jmNrSBp9x0R (二維碼自動識別)


前年看她的書,寫的一點筆記。
她謙虛低調,「考英文她可以整本的背《失樂園》」,但馬上謙虛到國人身份上來——「背書誰也背不過中國人」,淡化自己的勤奮。她給好友寫信的時候也特別提到:「我總相信一個人,尤其一個女人謙虛一點是好的,你千萬不要改變一點」。朋友寫了她的文章,寫得一點也不挾她為重,分寸感十分好,她也說「是真不能再提我了,已經over exposure(曝光過度)」。
同學分報紙給她看,推過來,她不好意思拒絕,笑道:「我不看報」,但又馬上予人以台階:「看報只看電影廣告」——真正的淑女,不以知識分子來裝飾自己,不需要。也許因為「自己已經有的,就不稀罕了」與朋友的信上說:「最討厭自以為有學問的女人」。
她的分寸感,「XX沒說,當然也沒提起」,別人不提,她不問,對炎櫻對母親一向如此。不拿感情來脅迫人,給她人留空間,以自由,實屬珍貴。我常有「我都把我的秘密告訴你了,你卻瞞我」這樣的意識,時刻需要交換,她不。
和朋友也保持一種健康的距離,請最好的朋友買衣服是說:「幾時你如果在店裡再看見你那樣鮮艷的藍綠色綢袍料,能不能請你給我買一件」。最親密的人之間也少不了禮儀,與其說是禮儀,不如說是尊重,一切關係的基礎。尊重就是心中有他人。「以後你們有事還是給我寫便條,我知道你們寫不慣,能不能試試?」 她叮囑朋友不要送禮物給她,「千萬不要給我,免得又丟了」,這話真誠精妙,給對方一個十足的理由。
她堅持一定要給夏志清返翻譯報酬,知道對方不要,硬寄過去,附言:「我知道你不用賺外快,但是也可以給令媛買點小東西」。 「你說叫Mae幫你對Hawkes譯的《紅樓夢》,我覺得也許你有些事物也可以交給她代辦——當然我這大概是外行話——替你分勞,她也更有個寄託,才盡其用,比出去做事精神上的報酬也高些」。這是怎樣的分寸感。
她敏銳,目光所及,本質自動浮現。陌生誰與陌生誰好,「叨在同是離婚婦,立刻引為知己」。親人跟她說起從前的家事來,她心裡清楚:「這時候告訴她這話,是因為此刻需要縮短距離」。香港遭轟炸,她感慨「在國際間你三千五千年的文化也沒用,非要能打,肯打,才看得起你」。「自己生活貧乏的人,才喜歡刺探別人的私事」。
她的可愛,略萌:「在兒童的眼光中,她們也已經不年輕了,小輩也應當代為珍惜,不要急於長大,這是敬老的方式」。「我胖了——就因為你常常來陪我聊天呀!希望你們這一向沒有不舒服,大小平安,愉快的事層出不窮,訪客改期不來」。
她的風度,母親從人堆里探身向車窗外不耐煩地說:「好了,你回去吧」的時候,她微笑站在階前。看到旁人調情,「留神自己臉上不能有表情」。從小就自有風度,看到他弟弟寫的文字,心裡評他弟弟:「念到《書經》了,念通了沒有,措詞這樣不知輕重」,照例也是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胡蘭成發現她吃睡工作都在這房間里,笑道:「你還是過的學生生活」。她也並不解釋,「只微笑」。
她善解人意,知趣。「我不但知道你們忙的情形,而且我自己這樣懶寫信的人,千怪萬怪,也不會怪別人不勤寫信,你說是嗎?」有人約炎櫻去看電影,「你要不要去?」立刻能明白這一問是源於良心上過不去——畢竟是朋友,戰亂中撇下她?忙笑道:「不不,我不想去。」她的老師看重她,「你要不要借去看?隨時可以來拿,我不在這也可以」,「從此她總揀他不在那裡的時候去換」,一點也不仗著他人的器重張揚自己。
她不經意的幽默,「綁赴刑場總趕上大晴天」。「笑得像個貓」。「誰知這鴿子一夜憂煎,像伍子胥過昭關」。「油垢得像兩塊黑膏藥貼在額角」。
她的慈悲,「以美好的身體取悅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職業,也是極普遍的婦女職業,為謀生而結婚的女人全可以歸在這一項下。這也無庸諱言——有美麗的身體,以身體悅人,有美麗的思想,以思想悅人,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分別。」她的職業可以說是以思想悅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其平等之心,平等背後的慈悲可見一斑——我們身邊,常常是稍沾點文化,就要主動與他人區分開來,以示身份。
有次在街上排隊登記,穿一身戶口布喇叭袖湖色短衫,雪青洋紗侉子,眼鏡早已不戴了,管事的人,在人行道上一張小書桌前,一看是個鄉下新上來的大姐,問「可認得字?」,她輕聲笑道:「認得」,說「心裡十分高興」。
姑姑說「表大爺的官司,我在幫他的忙」,聽完,她笑著,「噢」。有別的心理活動:「要幫為什麼不幫韓媽她們,還要不了這麼些錢」,韓媽是她家的女傭。
她的自省,姑姑問她有沒有柏拉圖式的戀愛,說完有後,被問怎麼知道。「像三姑跟緒哥哥就是的」。事後馬上「懊悔不應噹噹面這樣講,叫人家覺得宭」。母親為她投資不少,但也因為時刻被期望著回報,十分壓抑,心情矛盾,想過放棄。「她看不起自己,而且沒良心,人家造就你,再嘀咕你也都是為你好,為好反成仇。讓你到後台來,你就感到幻滅了?」犀利不是指出他人之錯,而是解剖自己。
她自黑,真實,胡蘭成誇她「你臉上有神的光」,「我的皮膚油」,她笑著解釋。胡又誇她的房間布置「我去過好些講究的地方,都不及這裡」,她笑道:「這都是我母親跟三姑,跟我不相干」。自陳自謙:「我像鏤空紗,全是缺點組成的」。
她清醒,她的小說被改成電影,她母親和她一起去看,她母親滿意,她心裡納罕道:「她也變得跟一般父母一樣,對子女的成就很容易滿足」。她自信,這種自信大約也來自清醒,說蘇青比她成名早,其書的銷路也好,「但是我絕不嫉妒她」。她知道自己在文學上的位置。客觀看待自己的婚姻,也是「這婚姻說不上明智,但充滿熱情」。「我自己對命運也很有忍勁,何況你們這是有把握的事,不過時間問題」。她有個性,但心裡相當清楚:「單靠個性沒用」。別人幫助她,心裡明白脈絡而督促自己,「紹銘他們對我熱心,是我受濟安之賜,如果自己不努力,他們遲早會失望的」。
她寫給朋友的最後一封信,非常清醒。想來七十多歲了,但是對國事的判斷,邏輯縝密。
她的溫柔與體貼,潤物無聲。一次聚會上,眾人中偶然看見他(胡蘭成)的笑容帶著宭意,以為是言語不通,怕他與他朋友有自卑感,奮身投入缺口,說個不停。飯後給他拿毛巾,猜他習慣熱手巾,要熱才舒服,毛孔開放,所以又拿去另絞了來,想到在過道一端,小毛巾,拿去一定涼了,把熱水龍頭開得特別燙,特別緊,對方說「這毛巾這麼干這麼燙,怎麼擦臉?」「我再去絞一把來。」
對朋友也是,「只恨我不在場,雖然不能幫你洗燙侍疾買東西,至少可以給你做個ventilator(通氣窗),偷空談談說說,心裡會稍微痛快些」。言辭間「偷空」、「稍微」這樣的詞,實屬放低自我。「我跟我姑姑住,習慣親兄弟,明算賬,難得想起來寄點錢來給Mae作郵雜費車馬費,希望叫的士省點力,太累了又會病發」,這是怎樣的真誠的體貼的風度翩翩的寄錢態度啊。
與賴雅結婚,事後跟最好的朋友提起,「我沒有預先告訴你,因為我怕你又會送東西給我」。
要去香港,跟好友一再叮囑「請千萬不要來接我,旅館只預備住幾天,臟一點貴一點沒關係。我的理想是沒有傢具而有電話,但是知道找房子的麻煩,絕對不會疙瘩。」這是經歷了千山萬水的心甘情願的平淡。
她能吃苦,吃西柚汁度日,睡紙。「小苦雖然經驗到一些,和人家真吃過苦的比起來,真不算什麼」。「我的飲食,向來以不挨餓為度」。「目前只好做局部體操硬扳過來,總比人家大病後做復健工作,像學芭蕾舞一樣扶著欄杆學步容易」。「第一本不成功,我更努力寫第二本」。清淡柔韌樂觀。
骨子裡的獨立,由獨立而生出來解放與超前,母親離婚了,「同時也得意,家裡有人離婚,跟家裡出了個科學家一樣現代化」。
她的深情與決絕。評價《紅樓夢》,「高鶚妄改,死有餘辜」。饅頭被搶,狂奔而去,力追到手。胡蘭成問「有沒有酒喝?」她略頓了頓,「這時候我不知道可以到什麼地方去買酒」,想想她光是給他擰毛巾的細節,此刻她已經想好和他是走不下去的了,故而「頓了頓」起來。但她感慨和好友的相遇相知,「每次想起在茫茫人海之中,我們很可能錯過認識的機會,太危險了,命運的安排多好!」
而且對感情非常節制,節制背後大約是精神生活和物質生活的自足,所以不輕易用情感去換取,當然,也是驕傲與自信。她簡直不介意如何被看待。偶然和一明星在同一餐廳吃飯,因寫作需要多看咯兩眼,對方不高興,她一針見血剖析對方心裡「覺得我喜歡他」,和朋友在信上說起,我認為是自信,根本不,才大方提及。
宋淇不小心把她的私事流出去,為人利用,夫婦二人長篇信件解釋以求理解,並表態願意承擔一切後果,她的回信,根本沒有提及此事,並沒有原諒姿態。
她的清醒里埋藏著自由,她猜測對面的人,何以生氣,「難道氣那邊海邊的年青人不幫忙?萍水相逢的人,似乎不能怪人家不作保」。跟時時有這種自持的人相處,是非常省心的,自在的,不強人所難,也因此暗中很有幾分考驗智慧——明事理,知進退。
所以她是容易被誤解的,因需要給予他人空間與自由,有些話必然不能出口,反應也自然需要等幾拍後才顯現——不然「太明顯」。
鄺文美評價她的文章,說「一寸一寸都是活的」,在我看來,幾近最高讚揚,說得平實,毫不誇張,試圖做的人,自然知道其中難度。張的文字妙處在於,讓人難受之餘,又自動承認:她說的也是實話啊,比如「auntie去世,真是了了一樁大事,你們一定累極了」,沒良心?裝有良心才可怕呢。一切真話大約都有這特質。看她和朋友長達四十年的書信來往中,多是健康、朋友、衣服、工作主題,而幾乎不談對方情感八卦,子女問題也只是略略帶過,四十年如此,不會是刻意不,精神層次均等。讀她的書,最能感受到個人私事想法和生活細節,最見人品。這是我喜歡看她的根本原因。


張愛玲的歷史真實和作品實際不容遮蔽———對古遠清《「看張」》一文的回應

陳 遼
內容提要 在張愛玲評價問題上,張愛玲的歷史真實和作品實際,不容遮蔽;張愛玲依附敵偽、「附蔣」、緊貼共圝產黨政治、「附美」的政治性,不容遮蔽;居安思危,我們必須持久地以愛國思想教育人民。
關鍵詞 張愛玲;歷史真實;作品實際;不容遮蔽

  1995年,張愛玲去世後,中國內地出現了「張愛玲熱」。對此,我寫了《「張愛玲熱」要降溫》。其後,關於張愛玲,我又寫過4篇文章,評說了「張愛玲熱」這一文學現象。在這些文章中,我認為:「張愛玲在中國現代作家中是一位有個性、有特色、有相當成就的作家」,但「有三樁關係到張愛玲『大節』的事件,人們是不該忘記的」:一、她在抗戰中「民圝族大節」有虧;二、在日寇投降後仍包庇、資助她的同圝居者、漢圝奸胡蘭成;三、新中國成立,黨和政圝府沒有對她算老帳,但她卻在1952年到香港後炮製反圝共小說,露骨地反圝共反人民。我說的都是事實。古遠清先生(以下簡稱「古」)在1996年《今日名流》第9期上發表《張愛玲是「文化漢圝奸」嗎?》一文對我進行批評。同年《今日名流》第12期刊登我的文章《何必匆匆為張愛玲曲辯》,對「古」文作了回答。其後,「古」沒有再寫為張愛玲曲辯的文章。因此,我以為在張愛玲評價問題上,我與「古」可能有了共識,「古」或許已改變了他對張愛玲評價的原有觀點。
  孰料10年後,「古」竟寫了長達14000字的長文《海峽兩岸「看張」的政治性和戲劇化現象》,以眾人皆錯、唯我正確的自以為是,在正文和附註中一口氣點了迅雨(傅雷)、李子云、錢穀融、王瑤、唐弢、丁易、劉綬松、黃修己、《中國現代文學三十年》北京四位學者(錢理群、吳福輝、溫儒敏、王超冰)、劉心皇、蘇雪林、周錦、司馬文偵、陳遼、何滿子等十八人的名,指責他們:「兩岸左右翼文人聯手挖坑『活埋』張愛玲」;其中特別指稱劉心皇、陳遼、何滿子是「忠義文學評論家」,「聯袂『宣判』張愛玲為『文化漢圝奸』」。氣勢洶洶,不可一世。然而,在這14000字的長文中,「古」卻對張愛玲的歷史真實、張愛玲的作品實際沒有什麼評述,意在遮蔽。在此情況下,我覺得有必要將「古」遮蔽的張愛玲的歷史真實及其作品實際告訴讀者,敬請讀者及專家將我這篇文章與《「看張」》比照,看看這場有關張愛玲評價上的爭議究竟誰是誰非。


一、張愛玲的歷史真實和作品實際


  1937年7月,抗日戰爭爆發。中華民圝族處於存亡絕續的關鍵時刻。無論是國圝民圝黨統圝治區、中國共圝產黨領導的解放區,還是被日本強佔的淪陷區,百分之九十幾以上的人民都為抗日戰爭勝利而艱苦鬥爭。而少數漢圝奸卻喪失國格人格,認敵為友,充當日本法圝西圝斯侵華的工具和幫凶,成為中華民圝族的千古罪人。凡是愛國的中國人,當時無不痛恨漢圝奸。張愛玲(1921-1995)與文化大漢圝奸胡蘭成先姘居、後結婚的年月,並非在抗戰以前,也不是由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在抗日戰爭已經進行了六七年的時刻,自覺自愿與胡交圝歡。而且,張愛玲也不是無知無識的女性,而是大學生,當時的高級知識分子,已有一點名氣的女作家。
  糟糕的是,張愛玲和文化大漢圝奸胡蘭成結識後,竟對他傾心愛戀。她贈給胡蘭成一張照片,背面寫著兩行小字:「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那時,世界反法圝西圝斯戰爭已從防禦轉為進攻,日寇敗局已定,張愛玲竟愛上了文化大漢圝奸並和他正式結婚,在民圝族大義面前,不能不使她蒙垢含羞。她的舅舅對她不齒,她的弟弟張子靜在《我的姊姊張愛玲》中說:「胡蘭成說她『不會跌倒』,她卻為胡蘭成跌倒了。」張愛玲與胡蘭成結婚後,胡蘭成「隻身來到武漢。因受日本人指使,在武漢接編《大楚報》,並創辦了一個政治軍事學校,其目的是想在武漢炮製出一個日偽政圝權———『大楚國』」。令人難以原諒的是,張愛玲在淪陷區上海的創作,竟和敵偽政治相聯繫。她在作品中歌頌日本;嘲諷正與德國法圝西圝斯浴血奮戰的社會主義蘇聯;對還在抗日的蔣介石造謠誹謗。那些一味哄抬張愛玲的人,卻隻字不提這些作品。在《忘不了的畫》里,張愛玲在這麼一篇談繪畫藝術的文章里也忘不了對日本稱讚一番:「日本對於訓練的重視,而藝妓,因為訓練得格外徹底,所以格外接近女性的美善的標準。」而在當時,「對於訓練的重視」的日本人正在滅圝絕圝人圝性地大肆殺戮中國人。在《雙聲》一文中,她說:「同西洋同中國現代的文明比起來,我還是情願日本的文明的」。這樣公開的媚日言論即使在敵偽報刊上也不多見。當時中國共圝產黨和國圝民圝黨地區里與日寇作殊死戰的軍民都知道「日本的文明」究竟是什麼。在《公寓生活記趣》里,哪怕是開電梯的丟了一隻舊的牛奶瓶換了一隻小一號的牛奶瓶這麼一件小事,張愛玲都沒有忘記刺一下社會主義蘇聯:「這一類的舉動是頗有點社會主義之風的」。而當時蘇聯是反法圝西圝斯的主力,在衛國戰爭中,傷亡2000萬人以上。在小說《等》里,她竟借作品中人物之口誣衊蔣介石「因為戰爭的緣故,中國的人口損失太多,要獎勵生育」,便下令政圝府工作人員討「二夫人」。說了一遍不算,又說第二遍:「……裡邊蔣先生(即蔣介石)因為打仗,中國人民死得太多的緣故,下了一條命令,討了小也不叫姨太太叫二夫人———叫他們討呀!」國圝民圝黨政圝府在大後方誠然腐圝敗,但它畢竟還在抗戰,而且蔣介石從來也不曾下令政圝府工作人員討「二夫人」。造謠造到蔣介石頭上,可見依附敵偽的張愛玲的膽子多麼大!這在依附敵偽的作家中也是僅見的。請問「古」:在淪陷區作家中還有誰敢這樣指名道姓地對蔣介石造謠?
  日寇投降,國圝民圝黨政圝府又重新統圝治了上海。這時胡蘭成「感到大禍即將臨頭,但又不甘束手待斃,積極策劃,與二十九軍軍長鄒平凡一起匆匆宣布武漢獨立,並擁兵數萬,妄想成立武漢軍政圝府」。「『獨立』了13天,便分崩離析了。」胡蘭成逃到上海,曾到張愛玲處住了一宿,後又逃到溫州,化名張嘉儀。此時,張愛玲一方面包庇漢圝奸丈夫,以稿費支持潛伏浙江鄉下的胡蘭成,還路途迢迢地看望背著張愛玲已和范秀美結親的胡蘭成,苦苦哀求胡蘭成在她和小周(胡蘭成在武漢活動時的情人)之間作出選擇。在已被通緝的文化大漢圝奸胡蘭成面前,仍然「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另一方面,她卻在《有幾句話同讀者說》中對抗輿論界對她的揭發、批評,大言不慚地申明:「我自己從來沒想到需要辯白,但最近一年來常常被人議論到,似乎被列為文化漢圝奸之一,自己也弄得莫名其妙。我所寫的文章從來沒有涉及政治,也沒有拿過任何津貼。」其實,當時輿論界指責張愛玲是「文化漢圝奸」,是有根據的。她不但作為知名女作家和大漢圝奸胡蘭成結婚,而且和上海很有權勢的日本人池田紀篤友善,出入汪偽第三把手周佛海的家門;日本軍人宇垣大將到上海,也想與張愛玲結識。上面我引述的張愛玲的多處文字,更揭露了張愛玲所謂「寫的文章從來沒有涉及政治」是騙人的假話。至於拿什麼「津貼」,根本沒這個必要。她的稿費多得很也高得很。《傳奇》出版的第四天就再版,她還要「津貼」做什麼?
  若問:像張愛玲這樣的人,因何未受國圝民圝黨政圝府懲治?這是因為,抗戰勝利後蔣介石忙於發動內戰,打共圝產黨,因此他把抗戰期間降敵的一百多個將領和不少汪偽高官收編,委任他們為「司令」、「長官」,根本不予法律處理。連大漢圝奸周佛海在蔣介石包庇下也免予一死。即使如曾任汪偽中央宣傳部次長、法制局局長的胡蘭成那樣的文化大漢圝奸,也未認真緝拿歸案,「繩之於法」。據潔芳提供的資料,從1945年9月至12月,軍統在南北各地,僅捕獲漢圝奸嫌疑者4291人,移送軍法機關審判者只有334人,移送航空委員會訊問查辦者24人,在押病死者43人。1946年4月至1947年2月,高等法院共審理漢圝奸案530餘件,終結381件。其中判處死刑14人,無期徒刑24人,有期徒刑265人。最後受到刑法處理者只有303人,只有漢圝奸總數三四萬人的1%。如此「懲奸」,張愛玲自然可以逍遙法外了。這和解放區在抗戰勝利後嚴肅、認真地進行懲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由於張愛玲未被國圝民圝黨政圝府「繩之於法」,所以我在《關於淪陷區文學評價中的幾個問題》中,將張愛玲和另一位附敵女作家蘇青作為「以不同方式附敵附偽的作家」的代表,以之與漢圝奸作家代表周作人、陳彬和、胡蘭成相區別。而「古」卻反而因此說我「以老新四軍戰士的身份給張愛玲補劃『文化漢圝奸』」。這就是「古」的論戰「邏輯」!


二、張愛玲從依附敵偽到「附蔣」到緊貼共圝產黨政治到「附美」,其人品、文品實在差勁


當張愛玲得知國圝民圝黨捉拿胡蘭成不過是一陣風,胡蘭成的生命已保無虞以後(由此可見,國圝民圝黨政圝府在抗戰勝利後「懲奸」,完全是裝模作樣給百姓看的,當不得真),她就立刻「附蔣」,在文學作品裡企圖向國圝民圝黨的政治靠攏。她在1947年發表的《華麗緣》里有意插進這麼一段:「我注意到那綉著『東怡劇團』橫額的三幅大紅縵子,正中的一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撤掉了,露出祠堂里原有的陳設,裡面黑洞圝洞的,卻供著孫中山遺像,兩邊掛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的對聯。那兩句話在這意想不到的地方看到,分外眼明。我從來沒知道是這樣偉大的話。隔著台前的黃龍似的扭著的兩個人,我望著那副對聯,雖然我是連感慨的資格都沒有的,還是一陣心酸,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這段文字,對於《華麗緣》的主題和「一個行頭考究的愛情故事」都是不搭界的,只能理解為張愛玲急於「附蔣」,急於向國圝民圝黨的政治靠攏。
  新中國成立,中國進入了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新時代。黨和國家對國圝民圝黨統圝治區沒有逃跑台灣仍然留在大陸的作家藝術家,抱歡迎態度,採取團結他們一起建設新文藝的政策。對張愛玲也不例外。上海舉行第一次文代會時,正式邀請張愛玲作為代表參加。上海電影劇本創作所成立,上海文藝界領導人夏衍打算請張愛玲來擔任編劇,後因為有人持不同意見,只好稍待一時。鎮圝壓反革命期間,對張愛玲並無觸動。善於見風使舵的張愛玲便又迅速緊貼共圝產黨政治。共圝產黨對張愛玲是爭取、團結的。但是,我們後來從張愛玲的《浮花浪蕊》(收人《惘然記》,1983年)中得知,她以主人公洛貞從羅湖橋出境後的心理描寫寫出了她自己1952年從羅湖橋出境後的心理體驗:「她覺得是個陰陽界,從陰間回到陽間」。她把新中國視為「陰間」,這倒恰好用得著這麼一句話:對新中國懷有刻骨仇恨!
  我們回過頭來看張愛玲在新中國生活期間的作品,卻又發現她在字面上對共圝產黨的政治比國統區留下來的任何一個作家跟得都緊,簡直到了熱衷為政治服務的程度。這隻有一個解釋,張愛玲寫在紙面上的全是假話。為了讓讀者了解張愛玲在新中國生活期間的陽一套、陰一套,我們不妨對在上海《亦報》發表的《小艾》、《十八春》中的某些文字略作引述:
  小艾作為女傭被主人席景藩強圝奸後,對主人景藩、主母憶妃,「她是恨透了他們,但是不光是他們兩個人,根本在這世界上誰也不拿她當個人看待。她的冤讎有海樣深,簡直不知道要怎樣才算報了仇,然而心裡也常是這樣想著:『總有一天我要給他們看看,我不見得在他們家待一輩子。我不見得窮一輩子。』」比起《白毛女》里的喜兒來,小艾的階級覺悟高多了。其後,小艾聽說丫頭連喜出逃被人騙賣成妓女的故事,「心裡非常難受,對於這吃人的社會卻是多了一層認識」。金槐大罵國圝民圝黨,「說到後來上海失守,國圝民圝黨軍隊節節敗退,又十分憤慨」。小艾「聽他說說」,「長了不少見識」。小艾和金槐後來結了婚,苦盡甘來,「那是蔣匪幫在上海的最後一個春天,五月里就解放了」。小艾在舊社會裡帶來的病還沒有好,解放後的小艾對金槐說:「我真恨死了席家他們,我這病都是他們害我的,這些年了,我這條命還送在他們手裡。」金槐道:「不會的,他們已經完了,現在是我們的世界了,不會再讓你死的。不會的。」小艾住進了醫院,起初只是覺得那程醫生人真好,三等病房那兩個看護也特別好,後來才發現那原來是個普遍的現象。「她出院以後,天天去打營養針,不由得感到醫院裡的空氣真是和從前不同了,現在是真的為圝人圝民圝服圝務了」。小艾到印刷所里做摺紙工,「通過學習,把眼界也放大了,而且明白了許多事情」。小艾懷了孕,「有時候想著,現在什麼事情都變得這樣快,將來他長大的時候,不知道是怎樣一個幸福世界,要是聽見他母親從前悲慘的遭遇,簡直不大能想像了吧?」
  比起《小艾》來,張愛玲在《十八春》里對共圝產黨政治的服務更到了觸目皆是的程度:
  「我覺得我姐姐(曼璐)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她沒有錯,是這個不合理的社會(指解放前的舊社會)逼得她這樣的。」「我也不是個共圝產黨,我還沒有那個光榮。我不過想著,像我們這樣一個工程師,在這兒待著,無論怎麼樣努力,也是為統圝治階級服務。還是上那邊去(指往蘇區)或者可以真正為人民做一點事情。」「我告訴你一樁事情。別的朋友面前我都不說了,告訴你不要緊———我預備到解放區去。」(按:叔惠去的地方是蘇維埃地區,簡稱蘇區,那時還沒有「解放區」的說法)「像我是對政治最不感興趣的,可政治不清明,簡直就沒法子安心工作。」「其餘都是些有名的鄉紳,其實也就是地頭蛇一流的人物,靠剝削人民起家的」。
  「她(指曼禎)是在國圝民圝黨的統圝治圝下長大的,那一重重的壓迫與剝削,她都很習慣了」,「在她看來,善良的人永遠是受苦的,那憂苦的重擔似乎是與人生俱來的,因此只有忍耐。她這還是第一次覺得冤有頭,債有主,她胸中充滿了悲憤。」「到底是解放區那邊什麼人才都有。」「從前我們醫院的院長(指張慕瑾)給國圝民圝黨捉去了,冤枉他是漢圝奸,跑到醫院裡來搜,簡直像強盜似的,逼著那院長太太叫她拿出錢來,把她吊起來打,拿火燒她的腳後跟……」「你可以加入家庭婦聯(按:新中國成立後並無「家庭婦聯」那樣的婦聯組織,是張愛玲自己編出來的組織),她們那兒有許多有意義的工作可做,有機會還可以參加學習,像你這樣聰明的人,思想很快就可以搞通了。」「老實說,我對新中國的前途是絕對有信心的,可是對我自己實在缺少信心。」「你(指世鈞)要到東北去(工作)我也要跟你一塊兒去。」「所以還是那句話:『政治決定一切。你不管政治,政治要找上你。』———我結果是弄得家圝破圝人圝亡!」
  …………
  我之所以摘引這麼多張愛玲在《小艾》、《十八春》中如此緊貼共圝產黨政治的話語,只是為了指明:一、張愛玲及其作品從敵偽統圝治時期起她的創作一貫與政治密切聯繫,而她生活在新中國的日子裡,她在文學上緊跟共圝產黨的政治比任何一個原在國統區的作家都更要表面化;二、張愛玲在心底里把新中國看作「陰間」,但她在作品裡卻把「陰間」寫成光明的「陽間」,把國圝民圝黨政圝府、國圝民圝黨軍隊、解放前的舊社會寫成黑暗的「陰間」,如此陽一套陰一套,也是國統區留下的作家們中間所罕見的;三、張愛玲把對新中國的仇恨隱藏得這麼深,而對新中國的歌頌又歌頌得如此表露,這倒真有點難為了她;四、凡是對社會主義新中國有點感情的人,如果得知張愛玲一方面把新中國看作「陰間」,另一方面又在《小艾》、《十八春》里對共圝產黨這樣歌功頌德,對國圝民圝黨、「蔣匪幫」這樣大罵特罵,仍然還要做「張迷」,是不是有點兒「冤大頭」?!
  1952年,張愛玲去了看港。很快供職於美國新聞署在香港的新聞處。麥加錫是她的頂頭上司。她又很快決定「附美」。張愛玲在香港期間寫出了《秧歌》、《赤地之戀》兩部思想上反圝共、藝術上拙劣的作品。麥加錫後來很得意地告訴著名女作家陳若曦:「是他們提供資料,張愛玲便坐在書房裡寫出來的。」張愛玲自己也在後來坦言,故事大綱預先已經定好,她是在「授權」的情形下寫成的。《秧歌》寫農民在土地改革後被勒索「捐獻」,終於「暴圝動」。女主人公月香縱火焚燒糧倉,卻葬身火海。不久,村民們奉命備齊年禮,扭著秧歌到軍屬家去拜年。《赤地之戀》寫了「土改」、「三反」、「抗美援朝」,在張愛玲的筆下,解放農村生產力的「土改」,反對腐圝敗的「三反」,抗擊美國侵略者的「抗美援朝」,全被寫得面目全非,黑白顛倒。這時,張愛玲已明目張胆地、肆無忌憚地與美帝國主義的政治密切聯繫,為美帝國主義的政治服務了。當年曾經發表過張愛玲的較好作品《金鎖記》的老作家柯靈直率地說,《秧歌》、《赤地之戀》是「壞作品」,「致命傷在於虛假,描寫的人、事、情、境,全部都是似是而非,文字也失去了作者原有的光彩」。
  從上可見,有奶便是娘,就是張愛玲的創作傾向。不同的只是,張愛玲對敵偽、國圝民圝黨政圝府、美帝國主義,是心裡「叫娘」;而對共圝產黨是心裡「罵娘」。難怪胡蘭成說她:「非常自私,臨事心狠手辣。」確是知妻之言。
  對張愛玲及其作品充塞「政治性」的評價,不可能置當時當地的政治於不顧。夏志清從反圝共政治出發,大捧張愛玲,大吹《秧歌》、《赤地之戀》,瞎說張愛玲的成就超過魯迅。不能跟夏志清學樣。我們一方面肯定張愛玲的某些作品在藝術上有特色,另一方面實事求是地指出,張愛玲民圝族大節有虧。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張愛玲之所以在淪陷時期走紅上海,很大一個原因即在於,抗戰爆發後,絕大多數的優秀作家或到革命圝根據地或撤退到了大後方。被迫留在淪陷區的作家,有的忙於做地下工作,寫文章只是餘事,而且他們不可能有言說自圝由;有的隱居;有的暫時擱筆;加之,敵偽政圝權「把新文學傳統一刀切斷」(柯靈語),所以,淪陷區文學中並沒有什麼特別優秀的上佳之作。這也並不奇怪,正如迅雨(即傅雷)說的:「在一個低氣壓的時代,水土特別不相宜的地方,誰也不存什麼幻想,期待文藝園地里有奇花異卉探出頭來。」
  張愛玲的歷史真實如此,張愛玲的作品實際如此,張愛玲一貫依附不同時代、不同政圝權的政治如此,因此,當上海某高校在某教授的策划下,擬於2005年(抗戰勝利60周圝年)舉行「張愛玲國際學術研討會」時,老作家、老評論家何滿子先生出於民圝族義憤,認為「張愛玲國際學術研討會」在抗戰勝利60周圝年時舉行,很不合適。有關部門接受了何老先生的意見,建議某高校停止舉行這一研討會。後來,某高校決定不舉行這一研討會。這樣做,十分正確,深得人心。而「古」卻對此大為不滿,在《「張看」》中竟對何老先生上綱上線,說什麼「讓人覺得好像是大批判運動又來了」。這是不講大義,不識大體,不顧大局!夏蟲不可與語冰,此之謂也。

三、居安思危,我們必須持久地以愛國思想教育人民


  胡錦圝濤同志一再指示我們,要有憂患意識。當今世界,霸權主義還在橫行。中國和平崛起,奉行霸權主義的國家視為眼中丁,肉中刺,在軍事演習中把我國視為假想敵。有的國家的政要仍在拜鬼,否認當年侵華戰爭,說這不過是「進入」中國。歷史和現實告訴我們,居安思危,我們必須以愛國思想教育人民。當外敵入侵我國時,像抗日戰爭時期百分之九十幾以上的作家那樣,奮起抗日;還是像周作人、胡蘭成等那樣認敵作父,充當漢圝奸;或者像張愛玲那樣,依附敵偽,在作品中歌頌日本文明,對還在抗戰的蔣介石造謠誣衊,這是個關係民圝族氣節的大是大非問題。
  中國的文學批評有一個很好的傳統,即既談文,又論人,把「文」和「人」相統一。特別是在涉及民圝族大義和民圝族氣節時,一點也不含糊,態度鮮明,立場堅定。所以,儘管明末阮大鋮在文學上頗有成就,但因他投降清王朝卻不齒於士人;吳梅村失足仕清,他在臨終前的絕命詩中譴責自己:「忍死偷生廿載余,而今罪孽怎消除?受恩欠債須填補,縱比鴻毛也不如。」抗戰時的附逆作家周越然也還有羞恥之心,曾在《從林庚白想到南社》一文中說:「我自己也做過南社社員。當時南社『以研究文學,提倡氣節為宗旨。』……文學氣節,我真慚愧!」世界上有過多少文明古國,巴比倫王國、亞述帝國,早已不存在了。古埃圝及也已為信奉伊圝斯圝蘭教的埃圝及所取代。印度在外國人統圝治時尚能保持國家的統一,一旦外國人離去,立即分裂。惟我中國,自有國家以來,從秦漢起始終保持中國的統一,即使有少數民圝族短時期入主中國,也很快融入統一的中國的民圝族大家庭中,因而一直獨立於世界的東方。中國之所以能夠這樣,重要原因之一,即中國人講究民圝族氣節,講究民圝族大義,當遭到入侵時,中國民眾必奮起反抗,絕不投降屈服。凡是漢圝奸、民圝族敗類,在中國只能身敗名裂。出於民圝族大義,國圝民圝黨人劉心皇先生於1980年出版了一部《抗戰時期淪陷區文學史》。因為他不了解中國共圝產黨派遣地下工作者打入敵偽文化部門的情況,把一部分堅持愛國、進步立場的作家、評論家也列入「落水作家」之內,這是他的失誤。但除此之外,這部《淪陷區文學史》堅持「以存史跡,而分忠奸」的民圝族立場是正確的,可貴的。
  相反,一味吹捧張愛玲,將會造成嚴重的負面效應。一旦外敵入侵,很可能有人以張愛玲為「樣版」,不講民圝族氣節,只求「出名要趁早」,以不同方式依附敵人,寫文章,出集子,拿高稿酬,過上舒服的日子;幻想到將來,自己也能像張愛玲那樣得到吹捧。希望那些一味為張愛玲曲辯的人,冷靜地思考一下這個關係國家未來的大問題。


四、余 論


  歷史不承認「如果」。《「張看」》說,「如果張愛玲真的留在大陸」,「很可能會被紅衛兵」戴上十一頂帽子。這不是文學批評,也不是歷史研究,而是無端捏造,因為張愛玲早在1952年就去了香港。既然「古」如此喜歡「如果」,那麼,我們也可以來個「如果」:如果張愛玲留在大陸,對共圝產黨十七年的政治越貼越緊,像《小艾》、《十八春》那樣的作品發表得越來越多,那麼,叛徒姚蓬子的兒子姚文元也許會把張愛玲樹為「思想改造徹底」的樣版,於是張愛玲在「文圝革」中大紅大紫。不過,這是胡思亂想,絕不是對張愛玲的認真研究。
什麼是漢圝奸?據商圝務印書館《現代漢語詞典》(1979年版),「漢圝奸:投靠侵略者,充當其走狗,出賣我們國家民圝族利益的敗類(原指漢圝族的敗類)。」如今,人們在兩種意義上使用「漢圝奸」一詞:一是在傳統的民圝族大節操守的意義上,將那些投靠侵略者的敗類,稱為「漢圝奸」;二是在現代的法律的意義上,將那些被法院宣判為「通謀敵國,圖謀反抗本國」的民圝族敗類,稱為「漢圝奸」。兩者有聯繫,但不能混為一談。在第一種意義上,張愛玲自己說在抗戰勝利後,「常常被人議論到,似乎被列為文化漢圝奸之一」。在第二種意義上,因張愛玲未被國圝民圝黨法院判刑,因此不能稱她為「漢圝奸」。所以,我稱她為「依附敵偽的作家」。「古」將二者混為一談,把「依附敵偽的作家」與「漢圝奸」划上等號,那是他一己對「漢圝奸」的理解。「古」因為蔣介石政圝府未對張愛玲「繩之於法」,未給她刑法處理,因此,對張的歷史真實、作品實際進行遮蔽,對張的所作所為所言所寫「寬大無邊」;誰要批評張愛玲在民圝族大節操守上有虧,誰就是「極左思圝潮已轉化為某些人乃至當年被整圝肅者的精神潛流」的體現。這裡,我誠心誠意奉勸「古」:千萬不能對「忠義」一詞開玩笑。對國家盡忠,對人民講義,好得很。你挖苦我是「忠義文學評論家」,其實,我距離「忠義文學評論家」還很遠,你把我高抬了。


《天津文學》1996年第2期。
載《華文文學》本期,以下簡稱《「看張」》。
學林出版社,1997年。
《世界著名女作家傳·張愛玲》(歐美卷),百花洲文藝出版社。
潔芳文,見《揚子晚報》2007年5月23日B7版。
《文藝報》2000年1月11日。
《民國女子》,季季、關鴻編:《永遠的張愛玲:弟弟、丈夫、親友筆下的傳奇》,轉引自②。


張愛玲不怎麼遭家裡人待見,這是事實,所以說他兩句壞話很正常。


張愛玲的政治觀念甚至民族觀念,都相當模糊。
她不理會大是大非,只關心自己。她毫無顧忌地給日本人的雜誌寫稿,在和汪偽政權有關的期刊上發文。朋友勸阻她,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只是單純地認為:這是一個出名的好機會呀,我要抓住它。


張愛玲在美國窮困潦倒時,嫁給一個比她大29歲,比她還窮的左翼劇作家,兩人就靠救濟和張愛玲不穩定的收入生活____________單憑這點 就已經超越 同時期所有女作家了


什麼冰心 什麼楊絳 什麼丁玲


文革中,全都榨出 小 來。

錢鍾書和楊絳文革中咬人毆人事件,這對夫婦人品確實令人刮目相看
對錢鍾書楊絳打架事件的分析


她和胡成蘭分手時給了他30萬分手費
搬了家 和胡成蘭沒有一點點書信來往 果斷的,把過去的事情通通與現在的自己洗乾淨
後來去了美國,她為了在美國的丈夫和自己過得好一點 回台灣寫劇本直到眼睛出血 因為資金的原因 幾年沒有回美國看望丈夫
這是一個帶著貴族氣息的典雅女子
她不善於在外人前表達,卻用手中的筆寫下奢華絢麗的文字
她也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也喜歡和朋友逛街,她寫過一本書《談吃》。這樣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也是一枚吃貨呢
還有一次,她把她去世的祖母的旗袍翻出來穿,只為了「別緻」「喜歡」
她似乎對顏色及其敏感,「珠灰」「銹紅」...帶著封建社會的奢侈感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恩?還有這些少女的小心思呢。


在宣揚做高級亡國奴和反共這兩件事情上確實很有才情和手腕


只是個自私自利又傲慢的小女人,可是睡不是呢。


她和胡蘭成交往時胡蘭成已婚,雖然大多數人因為後來胡蘭成的負心和張愛玲的痴心選擇性忽略了這一事實


真是不知道是誰說的她很高冷自私,她看人透徹又怎樣,和她待人如何、人品如何有什麼關係?
看她的各種散文,還有雷峰塔、易經、小團圓,感覺她在和人交往時考慮得非常多,非常小心自己有沒有得罪了別人,也很享受能融入大家、感受世俗的生趣,她欣賞的是《到底是上海人》里那種圓融、自嘲,通達平和的生活態度,看不起別人,也看不起自己;那些宏大議題就隨便吧,愛怎樣怎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那就都有理,男女平權鬧了那麼多年平權就平權吧,疲憊而樂觀,滿臉油汗地微笑。
寫到這裡才突然發覺,這說的其實是普通人面對時代大潮的無力。一個普通市民,拖家帶口的,掙扎在亂世,你讓他怎樣?反正那些大問題輪不到他來考慮,也沒人關注他的意見,考慮了也沒用反而平添痛苦,只能這樣咯。
她其實代表著千千萬萬的普通市民,時代沒能給他們改變環境的積極自由,只好消極地順從時代。她寫的那些痛苦,是所有社會的共性,沒捧誰,也沒貶誰。在美國她原以為自己的書會暢銷,編輯回她:書里的人面目可憎,連窮人都不會喜歡,要是舊中國有這麼糟,那共產黨豈不是成了救星?

下面是《雷峰塔》里對愛國的論述,北京十月出版社,第15章,194頁。何干是自小照料她的保姆,何乾的兒子後來把老外婆生生釘進棺材下葬,外婆手扒在棺材沿上,他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掰開。最後的陵是她弟弟。


她家除了她弟.都是大奇葩.


感覺沒什麼大問題吧,但是這些作家一般性格都比較怪,可能有些清高什麼的


並沒有深刻了解過她。她的文雖然悲情較多,但給我更多的是無奈。是一種看清這個世界,而後愛的覺悟。待了解了她所有的經歷,看過她所有的文之後會再來一發內心感想。


有悲憫情懷的一個人,看她的作品就知道了。這是一個龐大的答案,寫好了會再發的。


很高冷,自私,敏感,內心絮叨的人,但真的很懂得用文字表現一些情感,如果再生活中,我不會和這樣的人做好朋友,只會敬而遠之,甚至是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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