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讀過最感人的詩句是什麼?

每每捧起一本書,總感覺是一種享受,若是詩書,更感覺是一種升華。


「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

少年時代,每天放學回家,要走超過一小時的山路,一路上常常可以看到「蒼山如海,殘陽如血」的壯美景象。而此時我已飢腸轆轆,山路崎嶇,家依舊在遠方。

走著走著,漸漸可以看見青山下,綠樹掩映中的一座「白屋」(牆壁用石灰粉刷過,呈現耀眼的白色),那就是我的家。驀然,腦海中閃過劉長卿「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的詩句,並且大聲地朗誦出來。

很多年過去了,只要看到或想到這句詩,我就會自動回放那蒼山,那白屋,和那個行走在山路上的少年,同時激活的還有我的鄉土情懷與故鄉記憶。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臨江仙·送錢穆父
宋 · 蘇軾
一別都門三改火,天涯踏盡紅塵。依然一笑作春溫。無波真古井,有節是秋筠。
惆悵孤帆連夜發,送行淡月微雲。尊前不用翠眉顰。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我想,再沒有哪些詩句,比這句主題更大了。

因為,它說的就是人生,是我們每個人都不願意去面對,卻又不得不去面對的,人生的本質。

我們不得不承認,人生的基調是悲涼的,我們的種種努力,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

不過,大文豪蘇軾並沒有停留在一味悲涼的層面上,他告訴我們:

正因為人生是悲涼的,人人都是天地間的匆匆過客,所以我們更沒有必要,去為那些悲歡離合而煩惱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才能得失兩忘、物我齊一,直面這慘淡的人生。


謝公最小偏憐女,嫁與黔婁百事乖。顧我無衣搜畫篋,泥他沽酒拔金釵。野蔬充膳甘長藿,落葉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錢過十萬,與君營奠復營齋。

我祖母過世後,我祖父抄了這首詩壓在書桌下,祖父一生對人對己都非常節儉,此時的心情想必是很悲傷後悔的,故而愈讀此詩愈覺感人。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出自唐白居易的《夢微之》,微之,即元稹,此詩作於元稹去世九年後。

此詩真摯動人,常讓人誤以為是描寫愛情。

因為對元稹懷有一些成見,所以知道詩句背景故事後,倒不那麼喜歡了,直到這句詩出現在下面的語境中:

你已經長眠地下屍骨成灰,我還暫寄人間滿頭白髮。簡直太貼切,太感人...


梅花引·荊溪阻雪

白鷗問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時,何事鎖眉頭?風拍小簾燈暈舞,對閑影,冷清清,憶舊遊。
舊遊舊遊今在否?花外樓,柳下舟。夢也夢也,夢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黃雲,濕透木棉裘。都道無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最喜那句「夢也夢也,夢不到,寒水空流。」吟誦的時候彷彿也是在深深長長地嘆息。


《行行重行行》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相去萬餘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期?

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

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

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反。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


醉拍春衫惜舊香,天將離恨惱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樓中到夕陽。
雲渺渺,水茫茫,徵人歸路許多長。相思本是無憑語,莫向花箋費淚行。

我似乎很喜歡這種回望式的句子,站在許多年後發出落拓平生的感慨,然後仰頭痛飲,長歌當哭。據說當一個人開始喜歡回憶過去的時候,他就開始老了。畢竟,我們無法拒絕不期而遇的未來,而回憶也只是毫無意義的眷念。只是在詩句里,我們可以清晰的洞見,然後沉湎於某種可歌可泣的情緒中去。儘管這終歸都是徒勞的,但至少這些蘊於詩句中的微痛纖悲,就是我覺得最感人的地方。


說個冷門吧。令人感動的詩有很多,但如果稱得上最的,竊以為是這首:《彈歌》。

全詩共有八個字:

斷竹,

續竹;

飛土,

逐宍。

所以感人,因為這首詩是中國有文字記載以來最古老的詩,大約產生於距今五千年左右,比詩經早一千五百年以上,相傳是黃帝時代的作品。

這是一首描寫打獵的詩。那時,中華民族還處於原始社會。

每次讀到這首詩,都會在我腦海里產生一個景象:夕陽下,原始社會的部落里,一群原始人拿著竹做的工具,呼喊著,奔跑著,追擊一個獵物。

其中的一個人,感嘆於捕獵的喜悅心情,用有限的文字記錄下了這驚心動魄卻又充滿歡樂的捕獵場面。

那個時代,僅僅有人類繁衍生存的文明,還沒有連續的文化脈絡,我們後人的認知還僅僅停留在五千年前的神話。

在這樣的時空里,這個原始人,他不知道什麼是詩,不知道什麼是遠方,甚至連人類這個種族的走向都是未知的。

但他卻無意間,發出了中華民族詩詞文化的第一聲吟唱。自此,這個民族才有詩經,才有離騷,才有唐詩宋詞。

不知這個原始的祖先會不會想到,他的這首詩,會穿越五千年時光,依然被後世的人類讀出來:斷竹,續竹;飛土,逐宍。

也許讀詩聲調和神情,也和五千年前相同吧。

但願他能感應到。


「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自打開始讀研之後,爹媽在家就會不經意的問起「有沒有對象啊」之類的問題;有一次家庭聚會,又說到這裡,我舅就對我說:
「丫頭啊,你回頭找對象,門戶相對、品行端正、對你好這樣的問題有了,還得好好想想,你愛不愛他、願不願意和他結婚呀?到時候你爸媽干涉,舅舅就給你做主……」
舅媽在一邊裝作給妹妹夾菜,她不說話。

舅舅年輕的時候英俊帥氣,喜歡一個低他兩年級的姑娘,據說那姑娘秀外慧中,和舅舅感情很好。後來舅舅先畢業參加了工作,姥姥姥爺就托媒人給舅舅相親,遇見的相親對象溫柔大方,家境也不錯,可以陪嫁一套房子,對舅舅也心生歡喜;姥姥姥爺覺得非常滿意,覺得舅舅該早日安定下來,有房子也少奮鬥些年,所以催舅舅儘快完婚。
舅舅不願意。
他想等等那個姑娘。
可是那個姑娘家境貧寒,還有弟弟要照顧;況且她還有一年才畢業,工作怎麼樣、在哪裡還另說;況且,現在這個條件又這麼好,還挑揀什麼挑揀?

舅舅被家裡棒打了鴛鴦。
舅舅從來不抽煙,那天夜裡,他坐在小姨家的沙發上抽到了天亮。小姨說她起來的時候看到舅舅的眼睛紅紅的。
後來我就有了現在的舅媽。

舅舅每次去參加同學聚會,回來之後就鞋也不脫,和衣躺在床上,一句話也不說。舅媽是個聰明人,就由他躺著。過半晌中飯吃飯叫他:「吃飯嗎?」舅舅不起來,也任由他去;再過半晌吃晚飯,再叫一次:「吃飯吧?」舅舅就磨蹭起來吃飯,舅媽會在飯桌上故意問他,「怎麼著,咱們離呀?」舅舅低頭吃飯,裝聽不見,舅媽訕訕地笑,這事就這樣過去。
旁人看舅舅家庭和美,夫妻兩人都在事業單位上班,工作也好,還有個乖巧的女兒——現在上了大學,也不大用操心了。
聽說那個當年的姑娘後來嫁了一個海軍軍官,過得也還可以。
不過,直至去年,舅舅去參加同學聚會,回來仍然是這樣的反應。
舅媽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舅舅今年,已經五十歲了。

讀白居易的《偶作寄朗之》的時候,看到了這兩句:
身與心俱病,容將力共衰。
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驀然就想起舅舅對我說的話:
「丫頭啊,你好好想想,你愛不愛他、願不願意同他結婚呀?舅舅給你做主……」


1.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莫名其妙的感動!


2. 世人謂我戀長安,其實只戀長安某。


3.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4.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5.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這句也莫名其妙的感動。


6.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7. 「 不多不多,以後還可以再少吃點。」
這一句不算詩詞。不過也是真的莫名感動。


想到還會再來補充的。別這麼多感謝啊。小夥伴們。點個贊再走吧。。。手動感謝!


「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賀新郎》 辛棄疾

回不去的故國,再也難見的親朋故舊,衰老的母親……念此,肝腸寸斷。當然為之感動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典故的原主李陵,還有另一位李將軍。

我市出過一百多開國將軍,更多的烈士沒能看到新中國成立。其中有一位紅軍高級將領,名叫李特(1902 – 1938),原名徐克勛,小名虎子,早年考入唐山交大,1924年被派到蘇聯學習。李特個子矮小,被大家以英語戲稱為「Little」。從此,他就改名李特。

1930年秋,李特回到故鄉,為紅四方面軍的發展壯大,作出了重要貢獻。長征時,他任紅四方面軍參謀長。1936年參加西征,與兇悍的馬家軍騎兵千里苦戰,西路軍失敗後,與李先念等一起帶領西路軍余部400餘人轉入祁連山打游擊。後在中央代表的接應下,進入新疆。1937年11月,李特被老鄉王明誣為「托派」分子,於1938年初在新疆迪化(今烏魯木齊)慘遭殺害。

雖然李特是張國燾的鐵杆迷弟,在一、四方面軍北上分手時敢對中央出言不遜,跟中央的洋顧問李德用俄語對罵,但他的參謀業務能力和正直作風是有目共睹的(說白了就是耿直boy),日後的將帥們提起李特都是稱讚之詞。當王明說出將李特打成「托派」處決時,我們的大反派張國燾聽了都想打人,張說:「李特能被打成托派,那誰都是托派了」(當然沒打人,迷弟既死,張國燾被王明要整他嚇得叛逃了)。

1947年,當年的紅四方面軍又以劉鄧大軍之名打回了大別山,解放軍渡過淮河經過霍邱縣時,李特的老母端個板凳,步行8華里到白廟集上,託人寫下「我兒徐克勛歸來」的布條,苦等三天三夜,人皆不識徐克勛是誰,直到大軍過完她才失望地返回家中。她哪裡知道,世上早無徐克勛,也沒有李特,更沒有她的虎子。

在這十年前西北戈壁深處一座小山上,散亂地坐著一千多彈盡糧絕衣衫襤褸的戰士,蒼山如海,殘陽如血,山下胡馬鳴啾啾,他們就坐在這裡眺望著遠方的故鄉,一言不發,不需要作戰部署,也不需要鼓勁的話,今夜就是最後的突圍。

餘數幡殘旗正獵獵,
至死心如鐵,
幸從來再逢不曾約,
南望拜長絕。
南望拜長絕。

《賀新郎》http://5sing.kugou.com/m/Song/Detail/fc/1557350


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

就很想爸爸,很想家了。


寄蜉蝣與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於悲風。
彷彿賢者時間,置身於宇宙洪流,璀璨星光,與光同塵,腦海里浮現著宇宙的浩渺,恆古不變的星海,無盡的時間於空間交織在一起,繼而想到自身的渺小,哀嘆生命短暫,生命的意義何在,寂寥的荒涼感侵襲心頭,不禁悲從中來,落淚不已。


很多好詩,但我想說一首打油詩(古代草根文化),年代不可考,作者不可考,但最接地氣,最親民。相傳是一個秀才在母親葬禮上作的:
叫一聲,
哭一聲,
兒的聲音娘慣聽,
為何都不應?

誇張點說,淚流滿面……

大俗才能大雅。


以前喜歡李白,李商隱,喜歡蘇軾,黃庭堅,現在只鍾情老杜,詩里的大開大合,不是一般詩人比擬了的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
少壯能幾時,鬢髮各已蒼。
訪舊半為鬼,驚呼熱中腸。
焉知二十載,重上君子堂。
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執,問我來何方。
問答乃未已,兒女羅酒漿。
夜雨翦春韭,新炊間黃粱。
主稱會面難,一舉累十觴。
十觴亦不醉,感子故意長。
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以上


金縷曲 顧貞觀
——寄吳漢槎寧古塔,以詞代書,丙辰冬寓京師千佛寺,冰雪中作

(其一)

季子平安否?
便歸來,平生萬事,那堪回首?
行路悠悠誰慰藉?母老家貧子幼。
記不起、從前杯酒。
魑魅搏人應見慣,總輸他、覆雨翻雲手。
冰與雪,周旋久。

淚痕莫滴牛衣透。
數天涯、依然骨肉,幾家能夠?
比似紅顏多命薄,更不如今還有。
只絕塞、苦寒難受。
廿載包胥承一諾,盼烏頭、馬角終相救。
置此札,君懷袖。

(其二)

我亦飄零久,
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

宿昔齊名非忝竊,試看杜陵消瘦。
曾不減,夜郎僝僽。
薄命長辭知己別,問人生,到此凄涼否?
千萬恨,為君剖。

兄生辛未我丁丑,
共些時,冰霜摧折,早衰蒲柳。
詞賦從今須少作,留取心魂相守。
但願得,河清人壽。
歸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傳身後。
言不盡,觀頓首。

[背景]
順治年間,吳兆騫(字漢槎)受人誣陷,流放寧古塔,年二十九歲。十七年後,他的童稚之交顧貞觀,入大學士納蘭明珠府中當教師,求助於明珠之子、詞人納蘭性德。但性德與吳兆騫並無交情,一時未允。康熙十五年冬,貞觀寓千佛寺,於冰雪中感念良友的慘苦無告,作《金縷曲》二首寄之以代書信。性德讀後,淚下數行,道:「河粱生別之詩,山陽死友之傳,得此而三!」當即擔保援救兆騫,吳兆騫終在五年後獲贖還鄉。從此,作者悉力奔走以救窮途之友的故事,便廣為人所詠嘆、而作為故事中心的《金縷曲》二首,更成為至今傳誦不衰的友誼名篇。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再來更一波,每次讀亮劍都能被感動哭了(特別是文革)楚雲飛給李雲龍的悼詞就有這麼一首詩
滿 江 紅
劉克莊
金甲雕戈,記當日、轅門初立。磨盾鼻,一揮千紙,龍蛇猶濕。鐵馬曉嘶營壁冷,樓船夜渡風濤急。有誰憐、猿臂故將軍,無功級?
平戎策,從軍什,零落盡,慵收拾。把《茶經》《香傳》,時時溫習。生怕客談榆塞事,且教兒誦《花間集》。嘆臣之壯也不如人,今何及!
讀的時候真的好有味道,令人悲愴

知乎小透明破50贊了耶??,好開森!(雖然比不上動輒幾k的贊),給小夥伴手動點贊喲!(比心??)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載渴載飢。
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悲涼與孤獨。


《猛回頭》陳天華
大地沉淪幾百秋,烽煙滾滾血橫流。
傷心細數當時事,同種何人雪恥仇?
拿鼓板,坐長街,高聲大唱;尊一聲,眾同胞,細聽端詳:
我中華,原是個,有名大國;不比那,彈丸地,僻處偏方。
論方里,四千萬,五洲無比;論人口,四萬萬,世界誰當?
論物產,真是個,取之不盡;論才智,也不讓,東西兩洋。
看起來,那一件,比人不上;照常理,就應該,獨稱霸王。
為什麼,到今日,奄奄將絕;割了地,賠了款,就要滅亡?
這原因,真真是,一言難盡;待咱們,細細數,共做商量。
五千年,我漢人,開基始祖;名黃帝,自西北,一統中央。
夏商周,和秦漢,一姓傳下;並沒有,異種人,來做帝皇。
這是我,祖宗們,傳留家法;俺子孫,自應該,永遠不忘。
可惜的,骨肉間,自相殘殺;惹進了,外邦人,雪上加霜。
到晉朝,那五胡,異常猖蹶;無非是,俺同種,引虎進狼。
自從此,分南北,神州擾亂;到唐朝,才平定,暫息刀槍。
到五季,又是個,外強中弱;俺同胞,遣殺戮,好不心傷!
宋太祖,坐中原,無才無德;復燕雲,這小事,尚說不遑。
難怪他,子孫們,懦弱不振;稱臣侄,納貢品,習以為常。
那徽宗,和欽宗,為金捉去;只岳飛,打死仗,敵住虎狼。
朱仙鎮,殺得金,片甲不返;可恨那,秦檜賊,暗地中傷。
自此後,我漢人,別無健將;任憑他,屠割我,如豕如羊。
元韃子,比金賊,更加兇狠;先滅金,後滅宋,鋒不可當。
殺漢人,不計數,好比瓜果;有一件,俺說起,就要斷腸!
攻常州,將人膏,燃做燈亮;這殘忍,想一想,好不凄涼。
豈非是,異種人,原無惻隱;俺同胞,把仇讎,認做君王。
想當日,那金元,人數極少;合計算,數十萬,有甚高強!
俺漢人,百敵一,都還有剩;為什麼,寡勝眾,反易天常?
只緣我,不曉得,種族主義;為他人,殺同胞,喪盡天良。
他們來,全不要,自己費力;只要我,中國人,自相殘傷。
這滿洲,滅我國,就是此策;吳三桂,孔有德,為虎作倀。
那清初,所殺的,何止千萬;那一個,不是我,自倒門牆!
俺漢人,想興復,倒說造反;便有這,無恥的,替他勤王。
還有那,讀書人,動言忠孝;全不曉,忠孝字,真理大綱。
是聖賢,應忠國,怎忠外姓?分明是,殘同種,滅喪綱常。
轉瞬間,西洋人,來做皇帝;這班人,少不得,又喊聖皇。
想起來,好傷心,有淚莫灑;這奴種,到何日,始能盡亡?
還有那,假維新,主張立憲;略畛域,講服重,胡漢一堂。
這議論,都是個,隔靴撾癢;當時事,全不道,好像顛狂。
儻若是,現政府,勵精圖治;保得住,俺漢種,不道凶殃。
俺漢人,就吞聲,隸他宇下;納血稅,做奴僕,也自無妨。
怎奈他,把國事,全然不理;滿朝中,除媚外,別無他長。
俺漢人,再靠他,真不得了!好像那,四萬萬,捆入法場。
俄羅斯.自北方,包我三面;英吉利,假通商,毒計中藏。
法蘭西,占廣州,窺伺黔桂;德意志,膠州領,虎視東方。
新日本,取台灣,再圖福建;美利堅,也想要,割土分疆。
這中國,那一點,我還有分?這朝廷,原是個,名存實亡。
替洋人,做一個,守土官長;壓制我,眾漢人,拱手降洋。
俺漢人,自應該,想個計策;為什麼,到死地,不慌不忙?
痛只痛,甲午年,打下敗陣:痛只痛,庚子年,慘遭殺傷。
痛只痛,割去地,萬古不返;痛只痛,所賠款,永世難償。
痛只痛,東三省,又將割獻;痛只痛,法國兵、又到南方。
痛只痛,因通商,民窮財盡;痛只痛,失礦權,莫保糟糠。
痛只痛,辦教案,人命如草;痛只痛,修鐵路,人扼我吭。
痛只痛,在租界,時遭凌踐;痛只痛,出外洋,日苦深湯。
怕只怕,做印度,廣土不保;怕只怕,做安南,中興無望。
怕只怕,做波蘭,飄零異域;怕只怕,做猶太,沒有家鄉!
怕只怕,做非洲,永為牛馬;怕只怕,做南洋,服事犬羊。
怕只怕,做澳洲,要把種滅;怕只怕,做苗猺,日見消亡。
左一思,右一想,真正危險,說起來,不由人,膽戰心惶。
俺同胞,除非是,死中求活,再無有,好妙計,堪做主張。
第一要,除黨見,同心同德。第二要,講公德,有條有綱。
第三要,重武備,能戰能守。第四要,務實業,可富可強。
第五要,興學堂,教育普及。第六要,立演說,思想遍揚。
第七要,興女學,培植根本。第八要,禁纏足,敬俗矯匡。
第九要,把洋煙,一點不吃。第十要,凡社會,概為改良。
這十要,無一件,不是切緊;勸同胞,再不可,互相觀望。
還須要,把生死,十分看透;殺國讎,保同族,效命疆場。
杜蘭斯,不及我,一府之大;與英國,戰三年,未折鋒芒。
何況我,四萬萬,齊心決死;任憑他,什麼國,也不敢當。
看近未,西洋人,到了極步,這是我,毫未曾,較短比長。
天下事,怕的是,不肯去做;斷沒有,做不到,有志莫償。
這杜國,豈非是,確憑確證;難道我,不如他,甘做庸常。
要學那,法蘭西,改革弊政。要學那,德意志,報復凶狂。
要學那,美利堅,離英自立。要學那,義大利,獨自稱王。
莫學那,張弘范,引元入宋。莫學那,洪承疇,狠心毒腸。
莫學那,曾國藩,為仇儘力。莫學那,葉志超,棄甲丟槍。
或排外,或革命,舍死做去;孫而子,子而孫,永遠不忘。
這目的,總有時,自然達到;縱不成,也落得,萬古流芳。
文天祥,史可法,為國死節;到於今,都個個,頂祝馨香。
越怕死,越要死,死終不免;捨得家,保得家,家國兩昌。
那元朝,殺中國,千八百萬;那滿清,殺戮我,四十星霜。
洗揚州,屠嘉定,天昏地暗;束著手,跪著膝,枉作夭殃。
閻典史,據江陰,當場鏖戰;八十日,城乃破,清兵半傷。
苟當日,千餘縣,皆打死仗;這滿洲,縱然狠,也不夠亡。
無如人,都貪生,望風逃散;遇著敵,好像那,雪見太陽。
或懸樑,或投井,填街塞巷;婦女們,被擄去,拆散鴛鴦。
那丁壯,編旗下,充當苦役;任世世,不自由,賽過牛羊。
那田地,被圈出,八旗享受;那房屋,入了官,變做旗庄。
還要我,十八省,完納糧餉;養給他,五百萬,踴躍輸將。
看起來,留得命,有何好處;倒不如,做雄鬼,為國之光。
這些事,雖過了,難以深講;恐將來,那慘酷,百倍蕭涼。
怎奈人,把生死,仍看不透;說到死,就便要,魂魄失喪。
任同胞,都殺盡,只圖獨免;那曉得,這一死,終不能攘。
也有道,是氣數,不關人事;也有道,當積弱,不可輕嘗。
這些話,好一比,猶如說夢;退一步,進一步,坐以待亡。
那滿人,到今日,勢消力小;全不要,懼怕他,失吊主張。
那列強,縱然是,富強無敵;他為客,我為主,也自無妨。
只要我,眾同胞,認清種族;只要我,眾同胞,發現天良。
只要我,眾同胞,不幫別個;只要我,眾同胞,不殺同鄉。
那怕他,槍如林,炮如雨下;那怕他,將又廣,兵又精強。
那怕他,專制政,層層束縛;那怕他,天羅網,處處高張。
猛睡獅,夢中醒,向天一吼;百獸驚,龍蛇走,魑魅逃藏。
改條約,復政權,完全獨立;雪仇恥,驅外族,復我冠裳。
到那時,齊叫道,中華萬歲;才是我,大國民,氣吐眉揚。
俺小子,無好言,無以奉勸;這篇話,願大家,細細思量。
瓜分互剖逼人來,同種沉淪劇可哀。
太息神州今去矣,勸君猛省莫徘徊。


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元稹

只覺得亭亭如蓋的枇杷樹都不抵這深情了。果然是十年相思加兩斤黃酒,才把喜歡說出口,才明白為什麼人間別久不成悲。 分別太久,久到思念都成了麻木。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
——蘇軾《自題金山畫像》

這是蘇軾去世前兩個月所寫下的一首詩,蘇軾遇赦北返,經金山寺,看到那幅當年李公麟為自己畫的畫像,想到自己多年經歷百感交集,寫下此詩。

蘇軾對自己目下的狀態做出了描述「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要知道蘇軾是個典型的「樂天派」,路上下雨,別人都去躲雨,他能躺在地上「何妨吟嘯且徐行」。這一句詩從一個一輩子無比樂觀的東坡嘴裡出來,還是怎樣一種心境。

最後自問自答「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蘇軾認為自己一生的功業,都在黃州惠州儋州。實際上若以一般人所論的功業,那對蘇軾來講無疑是任職權力中樞的時候,但蘇軾卻選出了黃州惠州儋州,這三個地方都是他被貶的地方,而且一個比一個遠。因為蘇軾眼中的功業,在於人民,而不在於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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