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的文字水平是真的牛逼還是政治誇大的產物?

有感於某人質疑錢鍾書的英文水平錢鍾書的英語到底什麼水平? - 錢鍾書(人物)


不說思想水平,就說文字水平,魯迅的文字水平應該是近代作家裡面最頂尖的了(或許加個之一更嚴謹?)。高中語文課本裡面有魯迅的《阿Q正傳》,還有一篇另一位現代作家寫的《陳奐生上城》。兩篇小說的語言功底簡直是判若雲泥。

近現代作家語言比較有特色的,除了魯迅之外,應該還有阿城,看看他的《棋王》應該很容易承認這一點。與魯迅同時代的作家裡面,小說和散文創作能和魯迅相提並論的真不多。郁達夫的小說和散文都不錯,例如他的短篇小說《薄奠》,散文《釣台的春晝》都是近代文學的精品,然而跟魯迅的同類作品相比,感覺還是有明顯的差距。單論文字功底,魯迅的《吶喊》中的精品,例如《孔乙己》,《阿Q正傳》,《葯》,《彷徨》中的精品,例如《祝福》,《傷逝》,《在酒樓上》,《孤獨者》,以及八篇《故事新編》,十篇《朝花夕拾》和全本的《野草》都是無與倫比的。當然,不是說魯迅的作品都是精品,沒有那個作家能保證產出的全是精品,例如《吶喊》中的《頭髮的故事》,《鴨的喜劇》,《兔和貓》我就不覺得寫的有多好。但是魯迅的作品中精品質量之高,數量之多,確實是令人嘆為觀止。

魯迅的雜文,主要是以思想為主,文字水平可能不會有他的小說和散文那樣講究,饒是如此,魯迅先生的文字功底擺在那裡,所以哪怕是寫純粹是『文以載道』的作品,魯迅的作品也有極強的可讀性。

大家都知道,也都承認,魯迅是白話文大家,魯迅也是白話文堅定的擁護者。但是,魯迅厲害就厲害在,他的文言文水平照樣是頂尖的。早年在日本的時候魯迅寫過一系列介紹東歐國家文學的作品,這些作品都是用深奧的文言文寫成的,例如《摩羅詩力說》。這篇文章我沒有讀過,不敢妄談他的文字功底,但是我讀過魯迅先生的《中國小說史略》和《漢文學史綱要》,所以就敢在此放肆地評論幾句。這兩本書是魯迅先生在北京大學和廈門大學授課時的講義。這本身是兩本學術著作,但是其中文字之優美,令人不忍釋卷。我就從其中摘錄幾段作為示例。

『漢末士流,已重品目,聲名成毀,決於片言,魏晉以來,乃彌以標格語言相尚,惟吐屬則流於玄虛,舉止則故為疏放,與漢之惟俊偉堅卓為重者,甚不侔矣。蓋其時釋教廣被,頗揚脫俗之風,而老莊之說亦大盛,其因佛而崇老為反動,而厭離於世間則一致,相拒而實相扇,終乃汗漫而為清談。渡江以後,此風彌甚,有違言者,惟一二梟雄而已。世之所尚,因有撰集,或者掇拾舊聞,或者記述近事,雖不過叢殘小語,而俱為人間言動,遂脫誌怪之牢籠也。』--《中國小說史略》第七篇
『周室寢衰,風人輟采;故曰:「王者之跡熄而詩亡。」志士欲救世弊,則窮竭神慮,舉其知聞。而諸侯又方並爭,厚招遊學之士;或將取合世主,起行其言,乃復力斥異家,以自所執持者為要道,聘辯騰說,著作雲起矣。然當時足稱「顯學」者,實止三家,曰道,曰儒,曰墨。』
『莊子名周,宋之蒙人,蓋稍後於孟子,嘗為蒙漆園吏。著書十餘萬言,大抵寓言,人物土地,皆空言無事實,而其文則汪洋辟闔,儀態萬方,晚周諸子之作,莫能先也。』--《漢文學史綱》第三篇
『戰國之世,言道術既有莊周之蔑詩禮,貴虛無,尤以文辭,陵轢諸子。在韻言則有屈原起於楚,被讒放逐,乃作《離騷》。逸響偉辭,卓絕一世。後人驚其文采,相率仿效,以原楚產,故稱「楚辭」。較之於《詩》,則其言甚長,其思甚幻,其文甚麗,其旨甚明,憑心而言,不遵矩度。故後儒之服膺詩教者,或訾而絀之,然其影響於後來之文章,乃甚或在三百篇以上。
』--《漢文學史綱》第四篇
『恨為弄臣,寄心楮墨,感身世之戮辱,傳畸人於千秋,雖背《春秋》之義,固不失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矣。』--《漢文學史綱》第十篇

這種深厚的文言功底,豈是尋常作家所能有的?

另外一個能體現文字功底的作品形式是詩歌。近代文人詩寫的比較好的有陳寅恪,郁達夫,喬大壯,蘇曼殊,等等,魯迅的詩歌作品並不多,但是卻有不少精品。例如:
奔霆飛熛殲人子,敗井頹垣剩餓鳩。
偶值大心離火宅,終遺高塔念瀛洲。
精禽夢覺仍銜石,鬥士誠堅共抗流。
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題三義塔》
豈有豪情似舊時,花開花落兩由之。
何期淚灑江南雨,又為斯民哭健兒。--《悼楊銓》
這是我最喜歡的兩首魯迅的詩。其中的名句『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豈有豪情似舊時,花開花落兩由之』頗有龔定庵劍膽琴心的風範。

最後貼一篇我最喜歡的魯迅先生的文章,《野草》中的《臘葉》。這篇文章我高中一年級放暑假的時候第一次讀到,當時年少的我就被這樣的文字震撼到了。我反覆誦讀此文,並且認真地抄寫,至今仍然對該文情有獨鍾。不少人曾經提及過這篇文章,說這是魯迅最好的文章之一,我是深有同感。這篇文章無論是文字水平還是思想水平都達到了驚人的高度。

臘葉 魯迅
燈下看《雁門集》,忽然翻出一片壓乾的楓葉來。

這使我記起去年的深秋。繁霜夜降,木葉多半凋零,庭前的一株小小的楓樹也變成紅色了。我曾繞樹徘徊,細看葉片的顏色,當他青蔥的時候是從沒有這麼注意的。他也並非全樹通紅,最多的是淺絳,有幾片則在緋紅地上,還帶著幾團濃綠。一片獨有一點蛀孔,鑲著烏黑的花邊,在紅,黃和綠的斑駁中,明眸似的向人凝視。我自念:這是病葉呵!便將他摘了下來,夾在剛才買到的《雁門集》裏。大概是願使這將墜的被蝕而斑斕的顏色,暫得保存,不即與群葉一同飄散罷。

但今夜他卻黃蠟似的躺在我的眼前,那眸子也不復似去年一般灼灼。假使再過幾年,舊時的顏色在我記憶中消去,怕連我也不知道他何以夾在書裡面的原因了。將墜的病葉的斑斕,似乎也只能在極短時中相對,更何況是蔥鬱的呢。看看窗外,很能耐寒的樹木也早經禿盡了;楓樹更何消說得。當深秋時,想來也許有和這去年的模樣相似的病葉罷,但可惜我今年竟沒有賞玩秋樹的餘閒。

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你們說那些都太沉重了。

跟你們不同,我是被迅哥筆下的瓜田、漁船、閏土、故鄉海邊的貝殼、三味書屋、藤野先生、炒米、油豆腐、羅漢豆、茴香豆、溫酒、辣子、鹽煮筍、蒸魚......再說哈喇子就流出來了的濃濃人間煙火味所吸引的。

我們中間幾個年長的仍然慢慢的搖著船,幾個到後艙去生火,年幼的和我都剝豆。不久豆熟了,便任憑航船浮在水面上,都圍起來用手撮著吃。吃完豆,又開船,一面洗器具,豆莢豆殼全拋在河水裡,什麼痕迹也沒有了。

「水濱有小蟹,大如榆莢。有小魚,前鰭如足,恃以躍,海人謂之跳魚。」

「我有一時,曾經屢次憶起兒時在故鄉所吃的果蔬,菱角,羅漢豆、茭白、香瓜。凡這些,都是極鮮美可口的,都是我思鄉的蠱惑。」

「生鱸魚與新粳米炊熟,魚順斫小方塊,去骨,加秋油,謂之鱸魚飯。味甚鮮美,名極雅飭,可入林洪《山家清供》。」

「倘肯多花一文,便可以買一碟鹽煮筍,或者茴香豆,做下酒物了。」

「魚的眼睛,白而且硬,張著嘴,同那一夥想吃人的人一樣。吃了幾筷,滑溜溜的不知是魚是人,便把他兜肚連腸的吐出。」

「冬天沒有什麼東西了。這一點干青豆倒是自家曬在那裡的,請老爺……」

「滿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聽。華大媽也黑著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葉來,加上一個橄欖,老栓便去沖了水。」

「我活到七十九歲了,活夠了,不願意眼見這些敗家相,——還是死的好。立刻就要吃飯了,還吃炒豆子,吃窮了一家子!」

「老人男人坐在矮凳上,搖著大芭蕉扇閑談,孩子飛也似的跑,或者蹲在烏桕樹下賭玩石子。女人端出烏黑的蒸乾菜和松花黃的米飯,熱蓬蓬冒煙。」

「一斤紹酒。——菜?十個油豆腐,辣醬要多!」

「我一面告訴他一個大概,一面叫堂倌先取杯筷來,使他先喝著我的酒,然後再去添二斤。其間還點菜,我們先前原是毫不客氣的,但此刻卻推讓起來了,終於說不清那一樣是誰點的,就從堂倌的口頭報告上指定了四樣萊:茴香豆,凍肉,油豆腐,青魚乾。」


中文專業的教授在指導論文選題的時候說,我不建議你們選魯迅,因為你們跳起來也夠不著人家腳底板。


要我說,魯迅的文字水平除了上述的各位回答之外還有一點。
那就是魯迅先生可以在各種不同文風中自由切換,一會是義憤青年,一會是小家碧玉,一會是哀怨村婦,一會是純純少年。忽而是罵的狗血淋頭,忽而又是笑的如沐春風。
魯迅先生是既可以寫童謠小書,又能文討賊繳文,亦可書哀怨情事的人。要我說就像張愛玲加曹文軒加陳琳。
要引用蘇軾的話來說就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同時期的人能夠如此變化的,不多。


其實吧,這個問題在「魯迅在國內是否過譽」討論的蠻多了。很多大V都有作答。題主不妨看看。

要說迅哥兒的牛逼之處,那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的。我從錢理群的書開始,論文專著,傳記斷斷續續看了好些本了。「魯迅小說研究」的課也上過。了解越深越發覺得先生之偉大。嗯,偉大!

先說個負責任的結論:魯迅,真·牛逼,牛逼到飛起!

男神迅哥兒是個十分可愛的人兒吶!(不輕佻表崇敬)


讀懂魯迅思想,不枉為學十二年。

認同魯迅思想,不枉先烈的血淚。

踐行魯迅思想,不枉做過一回人。


都有。
魯迅的文學水平是極高的,同時政治上也受追捧。
對比:
文學水平高,政治上不受追捧的:沈從文,張愛玲
文學水平低,政治上受追捧的:建國前三十年的眾多紅色作品

以《狂人日記》為例:

建議大家讀本篇前複習一下《狂人日記》。

地位:

中國第一部白話文小說。也就是說,魯迅沒有可參考中國白話文小說,本篇屬於開創。即便此篇寫得極為糟糕都有著很大意義——更何況寫得很好。

主旨與布局:

本篇的主旨很清楚了:批判中國的「吃人」禮教。

但這個主旨很不好寫。

首先要有一定深度,對所「批判的事物」有一定的了解,不然會把一個嚴肅的題材寫得淺薄。批判程度輕了,如同隔靴搔癢,觸碰不到核心;程度重了,如同無中生有,誇大了事實。

反面例子(並不是說這些作者很差,只是比起魯迅來不如,比一般人還是強的):

柏楊。批判性太明顯,即使是他的小說依然能看出他一副憤世嫉俗的架勢。而且範圍太大,許多似乎不該批的也無辜躺槍,缺乏更細緻的思考。

鄭淵潔。觀點過於狹隘,且常常對自己描述的事物缺乏了解,僅靠自己的想像和一些媒體上碎片的了解,就開展寫作。

其次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既不能輕輕鬆鬆,像過家家一樣,也不能激動得語無倫次,乃至破口大罵。

反面例子(同上):

慕容雪村。網路流行作家中難得的有批判精神的作家。但很多時候語言輕浮,結構鬆散,顯得作者聰明但基本功差。小說後半部常常用力過猛,讓人們覺得全世界都沒好人,看得太入戲會讓人不想活了。

而《狂人日記》的布局是這樣的:

視角一:

「我」(正常人):我有一個同學,前一陣得了迫害妄想,現在已經好了,去當官了。他哥哥給了我一本日記,我抄了一些,讓學醫的研究一下。

視角二:

「我」(狂人):大家都要害我,要吃我,大家也要互吃。

這樣,作者通過視角二展示出「禮教吃人」的核心,而在視角一來看,這只是狂人的瞎想,從而讓人有一種「社會問題只有狂人才看清」的感覺。而視角一又交代了狂人的結局——「還是去當官了」,在之前的狂人來看,就是「還是去吃人了」,從而產生一種悲劇的感覺。

細節上:

要求:

視角二在全文處於絕對優勢,它既要揭示「禮教吃人」,又要表現出這是個瘋子。

關於前者,全文從頭到尾都在貫穿。我想特別提一下對瘋子的描述。

現在一個沒有才華又以為自己很幽默的作家,上來第一句很可能是:

大家好,我是XXX。他們都說我是個瘋子,但我覺得我不是。瘋子能像我這麼清楚地跟大家說話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23333333!

也是,這倒是開門見山了——這些人除了開門見山也不太會別的了。

這讓我想起余華談魯迅:

我曾經無知地認為魯迅是一個糟糕的作家,他顯赫的名聲只是政治的產物……時光來到了一九九六年,一個機會讓我重讀了魯迅的作品。一位導演打算將魯迅的小說改編成電影,請我為他策劃一下如何改編,他會付給我一筆數目不錯的策劃費,當時我剛好缺錢,就一口答應下來。然後我發現自己的書架上沒有一冊魯迅的著作,只好去書店買來《魯迅小說集》。當天晚上開始在燈下閱讀這些我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作品。讀的第一篇小說就是我曾經譜寫成歌曲的《狂人日記》,可是我完全忘記了裡面的內容,小說開篇寫到那個狂人感覺整個世界失常時,用了這樣一句話:「要不,趙家的狗為何看了我一眼。」

我嚇了一跳,心想這個魯迅有點厲害,他只用一句話就讓一個人物精神失常了。另外一些沒有才華的作家也想讓自己筆下的人物精神失常,可是這些作家費力寫下了幾萬字,他們筆下的人物仍然很正常。

明白了嗎?人家寫得是「迫害妄想症」,不能一上來就2333333,他沒空2333333,他怕別人害他,怕別人吃他,怕趙家的狗看他。進而,他還會懷疑所有人,連街上的行人,醫生,乃至自己的親人都要吃自己,再進而,他還會認為自己也吃了別人。

說實在的,寫個正常人還好,寫個瘋子真的不好寫。余華有一篇《四月三日事件》,我懷疑主人公也是個「迫害妄想症」。去年的時候,我也打算練習描寫瘋子,曾打算借鑒這兩篇佳作,但……太懶,至今仍然是一個字沒寫。


沒準哪天再拿一篇分析,但......分析實在是寫得不好


魯迅的文字好是在生前就得到公認的,民國散文扛鼎非周氏兄弟莫屬。
沈從文已經寫出一系列名作,在文壇嶄露頭角,但是挨了魯迅的罵很委屈,也只敢弱弱回嘴說:我們的確要承認周先生的小說是極好的創作,但不能因此就說他的話句句都對。
蘇雪林在魯迅死後給胡適寫信罵魯迅,胡適附議回信中還是說,即使魯迅罵人太狠,也得承認魯迅做了許多第一流的工作。
至於林語堂梁實秋等人,生前死後都是承認魯迅的功力的。
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從頭到尾不說魯迅的好話,如你所知,這個人正是郭沫若。
可惜毛主席蓋棺論定,談到郭沫若和魯迅生前的筆戰,說郭沫若「駁的沒勁,寫的沒意思。」
魯迅的好,是好到對頭死敵都不得不承認他的筆力驚人蓋世無雙。即使魯迅說我死了也一個都不原諒。魯迅的文字,就這麼好。
別忘了魯迅可是跟章太炎修行過的,假如魯迅能活到建國後,他要是提筆唱讚歌,整個筆杆子系統全得靠後站空一排,全國上下的什麼牆什麼碑什麼樓什麼匾什麼教材什麼紀念,都得是毛主席和魯迅大包干,哪裡還有旁人什麼事。


上中學的時候,我覺得魯迅的文章狗屁不通。現在回過頭看,這些文字背後魯迅對現實的洞察真是可怕。


文字水平比你牛逼,魯迅是真心想救國,和你乎那群對著魯迅東施效顰,只會罵不會想,只想拆不想建的喪屍完全不是一類。切莫當精神魯迅。


怎麼說呢,在民國時期,大家公認魯迅的文筆(文字水平)很牛逼,一系列大神,林語堂、梁實秋等等,即使和魯迅有過節的,說魯迅性格偏激啦,說魯迅思想偏左或者過時啦,政治傾向啦,甚至人身攻擊的,都不得不老實承認魯迅文字水平高。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看一個人的能力,就看他的敵人都是誰。看看魯迅那些敵人,個個被魯迅的文字撩撥的哇哇亂跳,你說魯迅文字水平高不高?

在被政治誇大的所謂文思革、魯郭茅巴老曹的稱謂,也不主要是魯迅的文筆啊,而主要因為魯迅的某些思想符合需要,怎麼能說文筆被誇大了?沒誇啊!

而今天大家開始不被政治思想左右了,你再去讀,你會發現魯迅的文字水平比想像中的更牛逼。

發現下面評論的人有些邏輯混亂了。

題主問的是「文字水平」是否被政治誇大,所以我只回答文字。

首先來確認一下什麼是文字水平,然後再討論,這樣大家不會說的風馬牛不相及。

文筆就是文字水平,簡單說,就是遣詞造句!(何況魯迅的作品本來有感情,有思想)

魯迅的雜文,在民國獨領風騷,幾成絕響。魯迅的短篇小說,一出手就幾乎是頂峰,那些罵魯迅的一邊罵一邊說,雖然我承認你小說牛逼,but……魯迅提倡白話,呵呵,可是一寫文言文,不是唐宋明清那種文言哦,而是魏晉六朝的那種文言,漂亮的讓那些嚷著復興文言的遺老遺少汗顏。魯迅的現代詩,《野草》,雖然以思想卓立,但是比起同時的愛呀失戀呀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所以題目是文字水平,別的不要亂扯。你說魯迅的文字水平有沒有被政治誇大?


我覺得讀魯迅,要過四十歲才能讀出好來,可惜很多人四十歲時已經不讀書好多年了。


沒有人誇大魯迅的文字水平啊,重點不是文字表達的思想嗎?如果你說的「文字水平」指的是遣詞造句的話。再說了,論遣詞造句。迅哥絲毫不必那些矯揉造作的妖艷賤貨差!
就醬。


牛逼啊
韓國魯迅研究的啟示和東亞魯迅研究意義
陳方競


受中學作文評判標準,和大學後,相當一部分人都很少再接觸經典文學作品的影響,相當多的人對文筆好壞的評價標準定格在風花雪月,辭藻華麗,用詞用典精闢,甚至生僻上,再高級一點的,也就是討論個文章結構,人物描繪上。

可是,我們都應該知道,文章最核心評價標準是寫景抒情能否引人共鳴,敘事評論能否發人深省。做到了,就是文筆好,做不到,再華麗的詞藻也不過是個精美的模型,而不是有血有肉的模特。

從這個角度來說,論文筆,民國至現在,恐怕沒有誰能夠跟魯迅平起平坐,也就老舍勉強能夠一戰,但老舍的視角又缺了魯迅那種高度。


魯迅的文筆,如刀。直接點中敵人最脆弱的一點。

他並不需要過多的描寫,不需要過多的渲染。這世界,讓魯迅見識到了人生、社會、國家、民族最黑暗、最陰冷、最醜惡的一面。

他只要把這醜惡赤裸裸的揭示出來,就好了。

醜惡只是醜惡。直白的揭示出來,就足夠了。

無需過多矯飾。


聽這口氣,足下是胡適徐志摩再生嗎?


直到這一刻為止,就算不談內涵,魯迅的白話文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而且是甩出第二名十條大街的第一。為什麼差這麼多?因為但凡對漢語有點審美能力,又讀過足夠多的文章,就能感覺到白話文第二會有爭議,第一沒有。
借用丞相正義凝視時的台詞:我從未見過如此妖嬈性感之文字這樣密集的出現在同一個人的作品中。
漂亮的句式,對別人來說是靈光乍現偶爾為之;對魯迅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最恐怖的是,這些句子是憑空造出來的——沒有白話文的先例。看看同時代的其他作家摸索得有多拙劣罷。
時隔百年,你用弱雞的審稿能力吵吵著魯迅晦澀,當年老先生可是稿費天王,靠賣文吃飯的,這還是魯迅開出無數個小號,消除了大V效應之後的稿費冠軍。文章爽不爽,銷量說了算,一分錢一分貨,編輯們吃SB了貼錢養他?

附:魯迅開過的小號 
一字筆名15個:卂 飛 樹 俟 獨 洛 干 豫 E L 敖 隼 旁 迅 直 庚;   
二字筆名115個:干凡 飛迅 直庚 樹俟 獨洛 敖隼 旁斡預 L.S. 丁璫 丁萌 士繇 E.L. 及鋒 之達 子明 豐瑜 元艮 元期 不堂 中頭 中拉 長庚 公汗 風聲 巴人 龍剛 且介 且文 史賚 史癖 白舌 白道 令飛 飛斐 冬華 樂文 樂賁 樂雯 品音 記者 動軒 仲度 華圉 自樹 許遐 許霞 迅行 葦索 杜斐 何干 一尊 余銘 譯者 張沛 阿二 阿法 苗挺 直入 明瑟 羅憮 佩韋 周樹 周悼 庚辰 庚言 孟弧 封余 荀繼 茹蒓 樹人 候堂 獨立 姜珂 洛丈 神飛 敖者 莫朕 桃椎 索士 索子 曉角 翁隼 唐俟 旅隼 朔爾 家干 家斡 宴教 冥昭 焉於 黃棘 夢文 雪之 常庚 曼雪 崇巽 符靈 康郁 隋文 越丁 越山 越僑 越容 楮冠 尊古 游光 遐觀 編者 虞明 豫才 燕客 霍沖 孺牛   
三字筆名37個:華約瑟 齊物論 唐豐瑜 唐元期 黃凱音 戛劍生 康伯(白)度 隋洛文 葛何德 董季荷 敬一尊 朝花社 編輯者 編纂者 纂述者 杜德機 何家干 何家斡 即魯迅 張承祿 張祿如 周玉才 周動軒 小孩子 豐之餘(瑜) 韋士繇 鄧當世 白在宣 宓子章 趙令儀 某生者 倪朔爾 欒廷石 孺子牛 宴之敖。   
特殊類筆名11個:ELEF 旅滬記者 宴之敖者 楮冠病叟 中國教育社 奔流社同人 譯文社同人 鐵木藝術社 旅滬一記者 朝花社同人 上海三閑書屋 上海教育社。

小號資源來自趣名網,侵刪。


普通話:以北京語音為標準音,以北方話為基礎方言,【以典範的現代白話文著作】為語法規範的現代漢民族共同語。

你說的話依照的都是魯迅著作的語法規範,現在竟然還在質疑先生的文字水平?


我以前對先生無感,如果算上「全文背誦」的情義多少還有些怨恨,刻板地以為先生的文字都是擲向腐朽社會的尖刀。

直到四年前的一天,在新華書店翻書看,看到一則短文《臘葉》(其實是散文詩),字句精妙,修辭漂亮,情感飽滿,關鍵是字裡行間透露著一種特殊的氣質,不是那種細膩敏感類型文字常見的空洞和矯情。很是喜歡,一翻封面……《魯迅精選》。

當時著實震撼不小,(黑人問號臉)這是魯迅寫的???魯迅不是應該寫「標槍」,「戰士」,「腐朽」什麼的嗎???


當時就一拍腦袋買了,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的變成先生的粉絲了≧?≦,那本書真是買的值,先生的各類文章都有收錄,後來又陸續買了好多先生的書。
—————————————————————————

其實先生的文筆非常非常非常好,他的散文詩
更是妙極了,所以先生的作品不只是《野草》和《碑碣文》里的氣勢和犀利,貼幾首大家自行感受一下。

《臘葉》

燈下看《雁門集》,忽然翻出一片壓乾的楓葉來。
這使我記起去年的深秋。繁霜夜降,木葉多半凋零,庭前的一株小小的楓樹也變成紅色了。我曾繞樹徘徊,細看葉片的顏色,當他青蔥的時候是從沒有這麼注意的。他也並非全樹通紅,最多的是淺絳,有幾片則在緋紅地上,還帶著幾團濃綠。一片獨有一點蛀孔,鑲著烏黑的花邊,在紅,黃和綠的斑駁中,明眸似的向人凝視。我自念:這是病葉呵!便將他摘了下來,夾在剛才買到的《雁門集》里。大概是願使這將墜的被蝕而斑斕的顏色,暫得保存,不即與群葉一同飄散罷。
但今夜他卻黃蠟似的躺在我的眼前,那眸子也不復似去年一般灼灼。假使再過幾年,舊時的顏色在我記憶中消去,怕連我也不知道他何以夾在書裡面的原因了。將墜的病葉的斑斕,似乎也只能在極短時中相對,更何況是蔥鬱的呢。看看窗外,很能耐寒的樹木也早經禿盡了;楓樹更何消說得。當深秋時,想來也許有和這去年的模樣相似的病葉的罷,但可惜我今年竟沒有賞玩秋樹的餘閒

《雪》

暖國的雨,向來沒有變過冰冷的堅硬的燦爛的雪花。博識的人們覺得他單調,他自己也以為不幸否耶?江南的雪,可是滋潤美艷之至了;那是還在隱約著的青春的消息,是極壯健的處子的皮膚。雪野中有血紅的寶珠山茶,白中隱青的單瓣梅花,深黃的磬口的蠟梅花;雪下面還有冷綠的雜草。胡蝶確乎沒有;蜜蜂是否來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我可記不真切了。但我的眼前彷彿看見冬花開在雪野中,有許多蜜蜂們忙碌地飛著,也聽得他們嗡嗡地鬧著。
  孩子們呵著凍得通紅,像紫芽姜一般的小手,七八個一齊來塑雪羅漢。因為不成功,誰的父親也來幫忙了。羅漢就塑得比孩子們高得多,雖然不過是上小下大的一堆,終於分不清是壺盧還是羅漢;然而很潔白,很明艷,以自身的滋潤相粘結,整個地閃閃地生光。孩子們用龍眼核給他做眼珠,又從誰的母親的脂粉奩中偷得胭脂來塗在嘴唇上。這回確是一個大阿羅漢了。他也就目光灼灼地嘴唇通紅地坐在雪地里。
  第二天還有幾個孩子來訪問他;對了他拍手,點頭,嘻笑。但他終於獨自坐著了。晴天又來消釋他的皮膚,寒夜又使他結一層冰,化作不透明的水晶模樣;連續的晴天又使他成為不知道算什麼,而嘴上的胭脂也褪盡了。
  但是,朔方的雪花在紛飛之後,卻永遠如粉,如沙,他們決不粘連,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就是這樣。屋上的雪是早已就有消化了的,因為屋裡居人的火的溫熱。別的,在晴天之下,旋風忽來,便蓬勃地奮飛,在日光中燦燦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霧,旋轉而且升騰,瀰漫太空;使太空旋轉而且升騰地閃爍。
  在無邊的曠野上,在凜冽的天宇下,閃閃地旋轉升騰著的是雨的精魂……
  是的,那是孤獨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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