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金粉世家》中的冷清秋?


《金粉世家》这本书真是本恐怖小说——无论是冷清秋还是金燕西都在情不自禁的滑向他们的“命运”。

在燕西打着诗社的幌子追求清秋的时候,清秋早于她母亲和舅舅发现了燕西的企图,他所有不经意的殷勤都是有意的,是冲着她来的,而且她心里多少明白“齐大非偶”,金燕西不是合适她的人的——只是,这种“明白”毫无意义。

书中燕西送了几匹上好的料子到了冷家,冷氏母女都知道不该收人贵重礼物,冷太太纠结道,不然只留下绯红这匹,清秋看某个同学穿,一直想要一件相同的衣服。清秋又觉得这湖绿也不错,于是对母亲说,不然就留这两样吧。冷太太又说,我也想给自己做一身呢,于是结果大家都猜到了——多谢金少爷,这些布匹,我们收下了。

但凡穷却对生活又有些期许的人,想必都明白冷氏母女的这种心境,收了这绸缎,有了一就有了二三四五六,接下来,收了鞋子,收了戏票,坐了燕西的车子,吃了他请的酒席,这么接连着下来,还哪里有什么“明白”?

若冷清秋纯粹是贪钱才上了金家老七的当,给人的感觉也许还舒适一些些,贪财恶俗女又有什么可惜的,我们也可以借机跟她划开界限,可惜——

金燕西不是砸钱砸清秋脸上就搞到了手,他是用了时间和用了心的,虽然那只是因为他多的是时间和心。燕西在车上看到清秋穿的鞋子破旧,便绞尽脑汁的去替她买双,中间过程体体面面,迂回到不让你感觉到我在同情你,故意买给你,一切只是巧合罢了。燕西送一件昂贵礼物,会装作爱她的字,让她写些字儿跟他换,冷清秋得了好处,保持了体面,心里自然对燕西好感大增。

虚荣,当然是虚荣,害了冷清秋,某种意义上,她就是被金家老七的钱打动了,但是这样赤裸会让她这清高聪慧的人接受不了,但是当“虚荣”伪装成“爱情”的样子,当“虚荣”有了神圣的幌子——一切都好办了。魔鬼有最美丽的面孔,若一味凶神恶煞,谁不是逃得远远的?唯独倾国倾城,方能轻而易举的勾走了我们的魂魄,还让我们恍然不觉。

这虚荣毁了冷清秋,然而,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依然会走上这条路,小户人家的女儿,情窦初开的姑娘,她的竞争对手却是——耀眼的爱情,虽然这所谓的爱情是由优雅的公子,温柔的情态,无所不能的权势共同组合成立的。

金燕西并不坏,从冷清秋的角度看,他可能变了,从最初的殷勤到冷淡到可有可无,但是在他自己的人生维度里,七爷从头到尾没有变过。


初见冷清秋,燕西有瞬间的失魂落魄,紧接着被金荣哄了回去,过了几日后,书中有这样的描写:


金荣笑道:“七爷,你要找的那个人,给你找到了。”燕西道:“我要找谁?”金荣笑道:“七爷很挂心的一个人。”燕西道:“我挂心的是谁?我越发不明白你这话了。”金荣道:“七爷就全忘了吗?那天在海淀看到的那个人呢。”燕西笑道:“哦!我说你说的是谁,原来说的是她,你在哪里找到的?又是瞎说吧?”


-------很显然,若不是金荣提起,燕西也就顺其自然把那“惊艳”忘了。对于一个从来拥有太多的人,没什么东西是特别稀罕的,平日里不常见的东西,拿到手上把玩久了,也就生腻了,扔到一边去了。


这是纨绔子弟的常态,不值一说,真正令我恐惧的是燕西曾有几次主动想过要“变”,但是没成功。

一次是他父亲去世,他烦恼的很,前途没了,学业未成,眼看着又要分家了,自己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于是,让金荣给他找书房的钥匙,他要进去读书!结果是金荣找钥匙误了些时间,他等不及,出去鬼混了。

一次是分了家业,捧戏子,戏子怂恿着七爷拿钱,燕西开了箱子,拿了一叠票子,忽然想到,老爷子不在了,自己又没有收入,今日不同往日了,这钱还是得省着些用,念头一转,手刚要抽出来,复又想,这钱不出,我七爷的面子往哪儿摆,于是乎,抽了钱就往外走去。

跟清秋一样,某个瞬间,燕西也是“明白”的,可是这“明白”一点用处都没有。

金家后来潦倒了,白秀珠倒是起来了,燕西指望白秀珠带他出国,低声下气了一些时日,最终还是闹翻了,换一般人,或许会忍气吞声伺候下去,燕西的少爷脾气岂是说变就变的。《金瓶梅》里陈敬济落魄了,在庙里给和尚当男宠,好不容易搞到的一丁点钱,手里还没捂热,转眼就被他送给以前的相好了。这种深入骨髓的东西岂是能轻易“变”的?命运看似给你安排了很多条路,真走起来,你会发现其实只有继续这样下去而已,其他的根本不可行。

我曾看过一出戏,戏里面讲的是一个皇帝被赶下台,被捕鱼的姑娘救了,为了隐藏身份,他谎称自己身份是仇敌,他跟卖鱼的姑娘生儿育女,过了几年,他扔下妻儿回皇城复位了,又过了十多年,他的儿子到京城来找父亲,说自己是某某某的儿子。他当时已经年迈,后宫嫔妃都没有生养儿子,他对仇敌噤若寒蝉,于是下令把仇敌的儿子(实际上是自己的儿子)阉割了。事实真相揭露的时候,他有一段心理戏,他回顾他走的每一步,认为那都是必须要走的那一步,现在想想,任何一步都无法避免,所以苍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出戏跟《金粉世家》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每一个步骤都似乎是必然的,再重新来过一次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冷清秋没理由不嫁给那样的金燕西,金燕西没理由不逐渐对冷清秋生腻,也没理由去过节制的生活,最后出了洋读书,富贵公子依然沦落为戏子也是必然的。

有人评论《金粉世家》的冷清秋,深情即是一桩悲剧。

其实,《金粉世家》的真正悲剧是—我逃不出这平地原野,冷清秋是,金燕西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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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读了多少诗书,也是被金燕西用钱追到的。

金燕西一共送了冷家如下礼物:

搬入落花胡同先送了点心+酒;(宋润卿登门回访)

以拜师为名送了鱼翅酒席;(冷太太回赠清秋自己绣的绣品)

六件绸缎衣服;(宋润卿回赠两本书)

一双鞋子;(无回赠)

看戏的包厢票+看戏回来的酒席;(无回赠)

一幅画;(清秋自己写了一幅字回赠)

价值两千元左右的珍珠项链;(清秋做了蛋糕回赠)

订婚的金戒指;(无回赠)

给宋润卿推荐了差事,并主动借三百块钱;(无回赠……)

……

金铨说的真好啊。

金铨道:“这事我本没有什么成见,但是燕西这东西,太胡闹。上半年骗了我好几个月,说是开什么诗社。原来他倒是每月花几百块钱,在外自赁房子住。为了一个女子,就肯另立一个家,和人做街坊,慢慢地去认识。用心实在也用心,下工夫实在也肯下工夫。但是有这种工夫,何不移到读书上去?老实说,他简直是靠他几个臭钱,去引诱人家的。这种婚姻,基础太不正当,成就了也没有什么好处。严格一点地说,就是拆白。我四个儿子,全是正经事一样不懂,在这女色和一切嗜好上,是极力地下工夫,我恨极了。”

我感觉我写了一个“官二代追妹子”攻略。

金燕西春游之时,偶遇冷清秋,

燕西生长金粉丛中,虽然把倚红偎翠的事情看惯了,但是这样素净的妆饰,却是百无一有。他不看犹可,这看了之后,不觉得又看了过去。

对其一见钟情,遂派仆人去寻她的住处。然而北京城这样大,不知名姓,如何找人?

他和几个听差一商量,说道:“这岂不是一桩难事,北京这大的地方,教我在哪里去找这一个人?”大家都说道:“谁叫你撒谎撒得那样圆,像真的一样。”金荣也觉差事交代不了,吓得两三天不敢见燕西的面。好在燕西玩的地方很多,两三天以后,也就把这事淡下来了。金荣见他把这事忘了,心里才落下一块石头。

终究事有凑巧,金荣再次在街上巧遇清秋,并跟踪她,知道了她家的住址。论人民群众的力量!

金荣笑道:“七爷,你要找的那个人,给你找到了。”燕西道:“我要找谁?”金荣笑道:“七爷很挂心的一个人。”燕西道:“我挂心的是谁?我越发不明白你这话了。”金荣道:“七爷就全忘了吗?那天在海淀看到的那个人呢。”燕西笑道:“哦!我说你说的是谁,原来说的是她,你在哪里找到的?又是瞎说吧?”

金燕西按照地址,寻了过去,却并没有看到清秋。回家时发现家中开了晚宴会,便设法留下了女客乌二小姐、邱惜珍,到他的房间聊天。

乌二小姐笑道:“那我怎样知道?”说毕,把两只雪白的胳膊竖将起来,抱着拳头,撑着左边的脸,格格的笑。燕西看见她这样子,笑道:“到我那里去坐坐,我有话和你说。”乌二小姐把手轻轻地对燕西一推,说道:“我对白小姐说去,说你喜欢交女朋友。”燕西将她两手捉住,说道:“交朋友,她也不能干涉我。”

两人聊天被凤举看到,凤举提点燕西,说乌二名声不好,被人叫“咸水妹”。这个词具体是什么意思,有老北京人能解释一下吗?

一回房,便想起落花胡同那个女孩子,心想,老大的话,果然不错。若说交女朋友,自然是交际场中新式的女子好。但是要结为百年的伴侣,主持家事,又是朴实些的好。若是我把那个女孩子娶了回来,我想她的爱情,一定是纯一的,人也是很温和的,决不象交际场中的女子,不但不能干涉她的行动,她还要干涉你的行动啦。就以姿色论,那种的自然美,比交际场中脂粉堆里跳出来的人,还要好些呢。好,就是这样办。

看起来,燕西只是想娶一个全身心听他话的旧女子而已,是冷清春还是清秋似乎并不重要。


燕西命令金荣去冷清秋家附近租房子,对家里说是出去组织诗社了。搬家第一天,他见到了冷太太,并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冷太太道:“我哪里认得他?”清秋道:“不认识他,怎样和他说起话来了呢?”冷太太道:“也是那个收房钱的姓王的,要他多事,忙着介绍,那人客客气气的叫一声伯母,我怎能不理人家?据姓王的说,他老子是金总理。”

燕西按照南方的规矩,送给冷家一些吃食,并附上自己名片。一开始就表明我是总理的儿子,你们这些平民看着办啊。

宋润卿道:“我认得这人那就好了。”冷太太道:“你看了这张名片,为什么惊讶起来?”宋润卿道:“我先听王得胜说,隔壁住的是金总理的儿子,我还不相信。现在这张名片金华,号燕西,正合了金家鸟字辈分,不是金总理的儿子是谁?人家拿了名片,送这些东西来,面子不小,我们怎样办呢?”

冷家果然受宠若惊,宋润卿第二天便正装拜访。


宋润卿拜访之后,第二天金燕西回访,并以向宋润卿拜师学诗为借口,送来酒席。

宋润卿连忙一检查酒席,正是一桌上等的鱼翅全席。今年翻过年来,虽然吃过两回酒席,一次参与人家丧事,一次又是素酒,哪里有这样丰盛。再一看宴席之外,还带着两瓶酒,一瓶是三星白兰地,一瓶是葡萄酒,正合脾胃。一见之下,不免垂涎三尺。当时就对冷太太道:“大妹,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是他备的拜师酒呢。”冷太太觉得他这话也对,便道:“人家既然这样恭敬我们,二哥应该教人竭力做诗才是。”宋润卿道:“那自然,我还打算把他诗教好了,见一见他父亲呢。”

冷太太两次收礼,想要回礼,苦于家中没有合适的,便打算将清秋绣的绣作送给燕西。

家里倒还有四方绣的花鸟,因为看着还好,没有舍得卖,何不就把这个送他。

燕西收到绣品,喜出望外。

燕西将那四方湘绣,看了又看,觉得实在好。心想,我家里那些人,会绣花的倒有,但是从春一直数到冬,谁是愿意拿针的?二嫂程慧厂满口是讲着女子生活独立。我看她衣服脱了一个钮绊,还要老妈子缝上。佩芳嚷着要绣花赛会,半年了,还不曾动针。冷家小姐,家里便随时拿得出来,我们家里人,谁赶得上她?他越想越高兴,便只往顺意一方去想。莫不是冷家小姐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不然的话,为什么送我这种自己所绣的东西?

于是去绸缎庄,买了许多衣料,打算送给清秋。

于是又搬了许多素净的衣料,摆在燕西面前。燕西将藕色印度绸的衣料,挑了一件,天青色锦云葛的衣料挑了一件,藏青的花绫、轻灰的春绉又各挑了一件。想了一想,又把绛色和葱绿的也挑了两件。

并特意从家中借来了两个玻璃盒子,装衣料。

上个月,三姨太太做了两个雕花檀香木的玻璃匣子,是金荣拿回来的。当时七爷还问是做什么用的呢,我们何不借来用一用?

果然冷清秋很喜欢。

这时和她母亲捡着礼物,见那些绸料,光艳夺目,说道:“怎么又送我们这种重礼?”韩妈在旁边,看一样,赞一样。说道:“这不是因为我们昨天送了四幅绣花去,这又回我们的礼吗?”冷太太道:“我们就是回他的礼。这样一来,送来送去到何时为止呢?”冷清秋道:“那末,我们就不要收他的罢。”冷太太道:“你不是看见人家穿一件藕色旗袍,说是十分好看吗?我想就留下这件料子,给你做一件长衫罢,要说和你买这个,我是没有那些闲钱。现在有现成在这里,把它退回人家,你心里又要暗念几天了。韩妈拿一柄尺来,让我量量看,到底够也不够?”及至找来尺一量,正够一件袍料。清秋拿着绸料,悬在胸面前比了一比。她自己还没有说话,韩妈又是赞不绝口,说道:“真好看,真漂亮。”清秋笑道:“下个月有同学结婚,我就把这个做一件衣服去吃喜酒罢。”冷太太道:“既是贺人家结婚,藕色的未免素净些,那就留下这一件葱绿的罢。”清秋笑道:“最好是两样都留下。我想我们受下两样,也不为多。”冷太太道:“我也想留下一件呢。你留下了两件,我就不好留了。”清秋道:“妈要留一件,索性留一件罢。我们留一半,退回一半罢。”冷太太道:“那也好,但是我留下哪一件呢?”商量了一会,竟是件件都好。冷太太笑道:“这样说,我们全收下,不必退还人家了。”清秋道:“我们为什么受人家这样的全分重礼?当然还是退回的好。”结果,包了两块钱力钱,留下藕色葱绿绸子两样。谁知韩妈将东西拿出来时,送来的人早走了。便叫韩观久绕个大弯子由大门口送去。去了一会儿,东西拿回来了,钱也没有受。他们那边的听差说,七爷分付下来了,不许受赏,钱是不敢受的。冷太太道:“清秋,你看怎么样?他一定要送我们,我们就收下罢。”清秋正爱上了这些绸料,巴不得一齐收下。不过因为觉得不便受人家的重礼,所以主张退回一半。现在母亲说收下,当然赞成。笑道:“收下是收下,我们怎样回人家的礼呢?”冷太太道:“那也只好再说罢。”于是清秋把绸料一样一样地拿进衣橱子里去,只剩两个玻璃空匣子。清秋道:“妈,你闻闻看,这匣子多么香?”冷太太笑道:“可不是!大概是盛过香料东西送人的。你闻闻那些料子,也沾上了些香味呢。有钱的人家,出来的东西,无论什么也是讲究的。这个匣子多么精致!”清秋笑道:“我看金少爷,也就有些姑娘派。只看他用的这个匣子,哪里象男子汉用的哩!”

这次冷家的回礼是两本书。

到了次日,宋润卿捡了一部《长庆集》,一部《随园全集》,放在玻璃匣子里送了过去。宋润卿的意思,这是两部很好的版子,而且曾经他大哥工楷细注过的,真是不惜金针度人,不但送礼而已。谁知燕西看也没有看,就叫听差放在书架子上去了。

燕西想设法看清秋穿新衣,于是请冷家听戏。

立刻叫金荣打一个电话到大舞台去,叫他们送两张头等包厢票来,这两个包厢,是要相连在一处的。不连在一处,就不要。

清秋早几天,已经把那样藕色的绸料,限着裁缝赶做,早一天,就做起来了。到了这天晚上,燕西又对宋润卿说,不必雇车,可以叫他的汽车送去送来。宋润卿还没有得冷太太同意,先就满口答应了。进去对冷太太道:“我们今天真要大大舒服一天了,金燕西又把汽车借给我们坐了。”韩妈笑道:“我还没坐过汽车呢,今天我要尝尝新了。”清秋道:“坐汽车倒不算什么,不过半夜里回来,省得雇车,要方便许多。”冷太太原不想坐人家的车,现在见他们一致赞成,自己也就不执异议。

送冷家人回家时,偶然看到清秋的鞋子旧了。

清秋有生人坐在当面,未免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抚弄手绢。燕西见人家不好意思,也就跟着把头低了下去,在这个当儿,不觉看到清秋脚上去。见她穿着是双黑线袜子,又是一双绛色绸子的平底鞋,而且还是七成新,心里不住地替她叫屈。身上穿了这样一件漂亮的长衫,鞋子和袜子,这样的凑合,未免美中不足。只这一念之间,又决定和她解决这个问题了。

回家已是深夜,燕西留冷家人吃夜宵。

冷太太笑道:“花费了金先生许多钞,这样夜深,还要吵闹。”燕西道:“并不费什么,我向来是喜欢晚上看书的,厨房里天天总给我预备一点面食。今天也没有别的,大概是一点汤面。这个厨子是南京人,倒是江南口味,冷太太何不尝尝他的手段?”宋润卿听到说吃面,先有三分愿意,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老实一点罢。”清秋对此,却有些不愿意,便轻轻地对韩妈道:“那就我们先回去罢。”燕西道:“随便用点面,不必客气,马上就分付厨子送上来,并不耽搁的。”冷太太道:“那你就也坐下罢,让韩妈一个人先回去得了。”清秋见母亲如此说,只得留下。一会儿,厨子送上东西来,摆了一桌子荤素碟子。

吃饭时,冷清秋看到了燕西房间华美的陈设,表示很喜欢。燕西随即提出赠送,并提议给冷家安电灯。

说着,便坐在一边,抽闲一看这屋子,一色紫檀雕花的小件木器,非常精巧,不象平常的木器那样大而且笨。椅子上铺着紫色缎子的绣垫,两边两座镂云式的紫檀木架,高低上下,左右屈曲,随着格子,陈设了一些玉石古玩,文件花盆。总而言之,屋子里一切的东西,都是仿古的。就是电灯这样东西,也用宫灯纱罩,把它笼着。门边两个铜刻的高烛台,差不多有一人高。上面用红玻璃,制成红烛的样子,却在里面安了百支光的电灯。最高的是蜡烛头上,不知道用了一种什么金属的东西,做成光焰的样子。她便轻轻地对冷太太道:“妈!你看这一对蜡烛真好玩。”冷太太看了,也是赞不绝口。燕西道:“既然说这东西好,我就可以奉送。”冷太太笑道:“我们家里那个房子,不配放这东西,况且也没有电灯。”燕西道:“现在住家没有电灯,是不很方便的。而且电灯的消耗费,和煤油灯相差也无几。”宋润卿笑道:“虽然相差无几,但是那起首一笔装设费就不算了吗?”燕西道:“宋先生要不要电灯?若是要的话,可以在我这里牵了线过去,极是省事。”宋润卿见他要送电灯,又是占便宜的事,虽不好马上就答应,也不肯推辞,便道:“过两天再说罢。”

第二天,燕西花二十块钱买了一张鞋票,设法送给了宋润卿。

燕西笑道:“我还可以作人情呢,我就转送给宋先生罢。宋先生拿回家去,总不象我,会发生问题的。”这与宋润卿本人,虽没有什么利益,但是很合他占小便宜的脾气,便笑谢着收下了。他拿回去给冷太太看,冷太太倒罢了。这一来,正中清秋的意思。不久同学结婚,时髦衣服是有了,要一双很时髦的鞋子,非五六元不可,不敢和母亲要钱买。而今有了这张礼票,这问题就解决了。心想,真也凑巧,怎么这姓金的,他就会送这一张礼票给我们?无论如何,她却没有想到燕西是有心送她的。

金家开芍药宴,燕西又见到了邱惜珍,两人言谈甚欢。

俗言说:“酒盖三分羞。”大家一喝完了,男女互相牵着所爱的人,在芍药花下,谈笑取乐。燕西挽着惜珍的手,先在芍药花台上的石板上,坐着谈了一会。便道:“密斯邱,你要看电影杂志,我那里又寄来了许多,这几期,更有精彩,很多电影明星的相片在上面。”惜珍很欢喜地道:“好极了,我正要再和你借着看呢。”燕西道:“那末,请到我书房里去坐坐。”于是在前引导,和惜珍一路走到书房里去。惜珍一歪身倒在沙发椅上,顺手捡起一小本书,当着扇子,在胸前扇了几扇。眼睛望燕西笑道:“酒喝多了,心里发燥呢。”

第二天,来到落花胡同,看到冷清秋出门吃喜酒,脖子上戴了珍珠项链。心中疑惑,借故与冷太太搭话,知道那珠子是借来的。又看到冷清秋写的字,提出请她帮忙写扇面。

燕西道:“这字写得很好,是冷小姐写的吗?”冷太太道:“是的。据她舅舅说,没有笔力呢,哪里好得起来?”燕西道:“这是灵飞经,最是好看。看起来,没有笔力,但是一点也不能讨便宜,不是功夫深,是写不好的。”冷太太笑道:“这是金先生夸奖,象他们当学生的,写得出什么好字?”燕西道:“真话,并不是奉承,我的脾气,向来就不肯奉承呢,我明天拿一把扇子来,请冷小姐替我写一写。”

就把书橱格下的扇子翻了出来。摺扇倒有十几柄,不过上面都是有字有画的,不能合用。只有一柄湘妃竹骨子的,一面画着张致和《水趣图》,一面是空白。燕西想,这张画太清淡了,不是定情之物。但是急忙之中,又找不到第二把。心想,管他呢,拿去写就是了。谁耐烦还等着买去。当时燕西拿着那柄湘妃竹骨子的扇子,又亲自送到隔壁冷家去。冷太太虽然觉得这个人的性子太急,但是也就收下了。

清秋看到扇子,意外的很喜欢。

冷太太便到屋子里,将那柄湘妃竹扇子拿出来。清秋打开一看,见那边画的《水趣图》,一片蒹葭,两三点渔村,是用墨绿画的,淡远得神,近处是一丛深芦,藏着半截渔舟。清秋笑道:“这画实在好,我非常地欢喜,明天托舅舅问问他看,画这扇面的人,是不是他的朋友?若是他的朋友,托那人照样也替我们画一张。”冷太太道:“你还没有替人家写,倒先要人家送你画。”清秋道:“我自然先替他写好,明天送扇子还他的时候,再和他说这话呢。”

燕西知道她喜欢,于是立刻让画扇子的人连夜赶工,画了一幅画送她。

燕西的脾气,就是这样,说作就作,立时打电话,去找那个会画的俞子文。那俞子文接了少主人的电话,说是要画,答应不迭。赶了一个夜工,次日上午,就把画送给燕西。因为燕西分付了的,留着上下款不必填,所以连图章也没有盖上一颗。燕西却另外找了一个会写字的,填了上下款,上款题的是双修阁主人清秋,下款落的燕然居士敬赠。因为裱糊是来不及了,配了一架玻璃框子,次日就叫听差送过去。这一幅画,是燕西特嘱的,俞子文越发画得云水苍茫,烟波缥缈,非常地精妙。清秋一看,很是欢喜。就是那上下款,倒也落落大方,但是这燕然居士四个字,分明是燕西的别号,把人家画的画,他来落款,不是诚心掠美吗?好在这是小事,倒也没有注意。

又来串门的时候,被清秋接待。感觉这时候对清秋,并不是很认真。

燕西原是男女交际场中混惯了的,对于女子,很少什么避嫌的事。惟有对于清秋这种不新不旧的女子,持着不即不离的态度,实在难应付。本来说了两句话,就要走的,现在清秋请她母亲出来陪客,这又是挽留的样子,便索性坐下来。

清秋慢慢察觉到燕西对自己的意思。

清秋这样想着,由此更推测到燕西近来的举动,觉得他是处处有意的。抬眼皮一看他穿着一件白秋罗的长衫,梳着一个溜光的西式分头,不愧是个风流俊俏人物。在这个当儿,竟好好地脸上会发起热来,尽管地低下头去。

燕西又提到了让清秋替自己写字的事,清秋答应了,而且费了许多心思。

冷太太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正因为燕西送来的东西太多了,老是愁着没有什么回报人家,现在人家既愿要一张字,正可藉此了心愿。清秋个人,也是这样想,而且她更要推进一层,以为看他那种情形,对于我是十分钦慕的,不然,要是出于随便的话,为什么送我一次东西又送一次东西,我老是这样收着,心里也有些不过意。现在他既要拿字去裱糊,恐怕在字的好坏问题以外,还存有别的意思。关于这一层,我且不问他,只要我办得到,这一点小人情,落得依允的。她这样想着,所以当日下午,她亲自到街上去,买了一幅绢子,工工整整地将庾信那篇《春赋》,一字不遗写了一个横条。后面落着款:燕然居士雅正,双修阁主某年月日午晴,读庾子山春赋既已,楷书于枣花帘底,茶熟香沉之畔。写完之后,照样的也配了一个玻璃架子,送给燕西,这庾信的《春赋》,本来也很清丽的,加上清秋这种簪花格的字,真是二难并具了。绢子原来极薄,清秋在那下面,托了一幅大红绫子,隔着玻璃映将出来,正是飞霞断红色,非常好看。燕西得着,非常地欢喜。他的欢喜,并不在这一张字上,心想,他从来未见清秋对他有这样恳切的表示。据这样看来,她对于我,是不能说绝对没有意思的。

这时,知道了清秋过生日,干脆买了一串珍珠,又写了信给她(信还是从书上摘抄拼凑的)。

他得了这一个消息,真是如逢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把围解了,这一下子,要写信,不愁没有题目可找了。自己想了一想,既然是人家的生日,总要送她一样最合宜的东西才好。据我想,她现在最羡慕的,恐怕要算珍珠项圈我明天起个早,就到乌斯洋行去买一串送她。我还存着有两千块钱,拚了一千五六百块钱,买一串上中等的送她。不过这样的重礼,人家不会生出疑心来,不肯收吗?大概不会吧,等她不受,我再退回洋行去,也不要紧,好在是老主顾,不成问题。无论如何,她也不过觉着礼重些罢了,还能说我不是吗?主意想定,就是这样办。再一查那风情尺牍刚好有贺女子生日,和送珍珠的两篇,两篇凑在一处就是一篇很合适的信了。到了这时,白天用的那番工夫,总算是没白费,顺手一把将草稿捏在手里就是一顿搓,把它搓成一个纸团儿,扔在字纸篓里。于是重新摊开香艳尺牍和风情尺牍来,把选的那两篇揣摩了一会,一个去了前半段,一个去了后半段。稍微添改几个字,倒也可用,如是便先行录起草稿来。那信是:清秋女士雅鉴:一帘瑞气,青鸟传来。知仙桃垂熟之期,值玉树花开之会。恍然昨夕灯花,今朝鹊喜,不为无故。女士锦秀华年,芝兰慧质,故是明月前身,青年不老。燕尝瞻清范,倍切心仪,今夕何夕,能毋申祝?则有廉州微物,泉底馀珍,尝自家藏,未获爱者。今谨效赠剑之忱,藉作南山之颂,敢云邀怜掌上,比之寒光,取其记事,使有所托耳!驰书申贺,遥祝福慧无疆!金燕西顿首

第二日,去买了珍珠。

次日早上,便坐着汽车,到乌斯洋行,买了一串珠圈回来。不说别的,就是盛珠子的那盒子,也就格外漂亮,盒子是长方形的,乃是墨绿色的天鹅绒,糊成外表,周围用水钻嵌着花边。盒子里面是紫色锻子,白色的珠子,放在上面非常好看。而且盒子里面早搁上了香精,将盒子盖打开,扑面一阵香气,燕西买了非常满意。

清秋收到这样的重礼,十分惊喜。

清秋将盒子接过来看见是一串珠子,也是心里一跳她用两个指头将珠子捏了起来,先挂在手腕上看看,回头又挂在脖子上,把镜子照了一照,便对冷太太道:“这挂珠子真好,恐怕比梅小姐的那一挂,还要好些。”冷太太道:“当然好些,这是在洋行里挑了来的哩。”清秋将珠子取下,缓缓放在盒子里,手托着盒子,又看了一看。冷太太见她爱不忍释,看在她过生日的这一天,不忍扫她的兴,没有说收下,也没有说退还。便由清秋将那个天鹅绒盒子,放在枕头桌上。当这个时候,韩妈跟着清秋进来,缓缓地将那信,搁在盒子边。说道:“金少爷送这东西来的时候,还有一封信呢。”清秋听了这话,心里又是一跳。心想,他和我一墙之隔,常常可以见面,要写什么信?便道:“哦!还有封信吗?让我看看。”说着,从从容容,将信拆开,拿着信从头一看,两手一扬道:“没有什么,不过是说叫我们把东西收下呢,你把信给太太看了吗?”韩妈道:“没有。”清秋道:“你不要告诉她罢,她是这个脾气,越叫她收下,她越是不收下的。这挂珠子,我是很爱,舍不得退还人家呢。”韩妈道:“是呀,我也是这么想,太贵的东西,我们没有钱买。人家送我们,我们就收下罢。”

这封抄袭的信打动了清秋。

古诗上说得好,有女怀春,吉士诱之。两性间的吸引,也是往往不期然而然地会发动起来。在这最初时期的一个关头摆脱开了,就摆脱开了。摆脱不开呢,那末,二期三期,以至成熟,就要慢慢地挨着来。清秋本是个聪明女子,什么不晓得?现在有一个豪华英俊的少年,老是在眼前转来转去,这自然不免引起情素,她起初只听说燕西会作诗,半信半疑,现在看他这一封信,竟是一个文学有根底的人,倒出于意料之外。

于是,她打算做蛋糕给燕西吃。

清秋笑着说:“妈!我在西洋烹饪法里,学会了做一样点心叫玫瑰蛋糕,叫妈妈爹去和我买些东西来,我做一回试试看。做得了,送人家一些,我们自己也吃一些。”

清秋也很高兴,系了一条白色的围裙,亲自到厨房里去做这玫瑰蛋糕。人在高兴的时候,什么事也办得好。两三个钟头,她已蒸得了许多(蛋糕是蒸的吗。。。)。这蛋糕是淡黄色,上面却铺了青红橙皮、葡萄干、香蕉瓤,一些又软又香的料子。而最重要的一部分却是玫瑰糖精。因此这蛋糕,倒是香甜可口。清秋挑了两格好的,趁着热气,用个瓷盘子盛了,就叫韩妈送到燕西那边去。

燕西又写了一封信给清秋。清秋写了回信,却不知道怎么把信送出去。

燕西没收到清秋的回信,另生一计,想请敏之把清秋约出去。

在家里稍坐了一会,就到冷家来对冷太太道:“伯母,我家五姐要请冷小姐过去谈谈,因为敝亲家里有堂会戏,还要陪着去听戏。”燕西和冷太太在外面说话,清秋也就早听见了。她想着,金家是阔人家,到底阔到怎么一个样子,我倒要去看看。先还怕母亲不答应,后来母亲答应了,很是欢喜。立刻就开箱子,找衣裳换。燕西送的那串珠圈,因为清秋舍不得退回去,一天挨一天,模模糊糊,就这样收下了。清秋想着,既然到有钱人家去,别要显出小家的气象,把这珠圈也带了去。这里衣服刚刚换下,门口汽车喇叭响,果然来了一辆汽车,这是金小姐派来接这里冷小姐的,同时,汽车夫就递进一张金敏之的名片。冷太太一直把清秋送上汽车,见这辆汽车,比燕西常坐的,还要精致。心想,有钱的人家真是不同,连女眷坐的汽车,都格外漂亮些呢

到了金家,燕西刻意领她看了自己的书房。

清秋留心一看,在这大门口,一片四方的敞地,四柱落地,一字架楼,朱漆大门。门楼下对峙着两个号房。到了这里,又是一个敞大院落,迎面首立一排西式高楼,楼底又有一个门房。门房里外的听差,都含笑站立起来。进了这重门,两面抄手游廊,绕着一幢楼房。燕西且不进这楼,顺着游廊,绕了过去。那后面一个大厅,门窗一律是朱漆的,鲜红夺目。大厅上一座平台,平台之后,一座四角飞檐的红楼。这所屋子周围,栽着一半柏树,一半杨柳,红绿相映,十分灿烂。到了这里,才看见女性的仆役,看见人来都是早早地闪让在一边。就在这里,杨柳荫中,东西闪出两扇月亮门。进了东边的月亮门,堆山也似的一架葡萄,掩着上面一个白墙绿漆的船厅,船厅外面小走廊,围着大小盆景,环肥燕瘦,深红浅紫,把一所船厅,簇拥作万花丛。燕西笑道:“冷小姐,你看这所屋子怎么样?”清秋道:“很好,艳丽极了。”燕西笑道:“这就是我的小书房,和小会客厅。”

又领着清秋去见敏之,一进门见到了仆人,清秋还以为是敏之。感觉这一段有点像红楼梦。

只见有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穿着黑湘云纱的大脚裤,红花白底透凉纱的短褂,梳着一条烫发辫,露着雪白的胳膊和脖子在外,面如满月,披着海棠须的覆发。清秋一想,难道这就是他姐姐?然而年纪象小得多呀。自己还没有敢打招呼,那女孩子,转身走回,抢上台阶,对屋子里叫道;“五小姐,客来了。”清秋这才知道,她不过是一个侍女。幸而自己没有理她,不然,岂不是大大一个笑话?(为什么理她是笑话?和侍女打个招呼,很丢人吗?)

敏之很喜欢清秋,带着她去了王家听戏。


戏听到一半,燕西想办法把清秋约到了花园里。

清秋问道:“家母来了电话吗?”燕西含糊地答应道:“是的。打一个电话到我那边去,叫我的听差去问一声:有什么事没有?若没有要紧的事,好戏在后呢,就不必回去了。”清秋也是舍不得回去,就问电话在什么地方?燕西道:“这里人乱得很,我带你到后面去打电话罢。”于是燕西在前,清秋在后,转了好几进门,先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后来渐渐转到内室。清秋便停住脚道:“我们往哪里去呢?”燕西道:“不要紧,这是舍亲家里,哪儿我都熟悉的。”这时,天色已经晚了。因为是月头,夜色很明,清秋向前一看,只见一叠假石山,接上走廊。四周全是花木,仿佛是个小花园子。到了这里,她弧疑起来,站住了不敢向前。燕西挽着她的手道:“不要站在这里来说,那边有一张露椅,我们坐到那里去慢慢地说一说,你看怎样?”一面说,一面牵着清秋走,清秋虽把手缩了回去,可是就跟着他走过来。

两人聊了会儿天。燕西得了与清秋独处的机会,很开心。


回到家,清秋对母亲表示了对金家的赞美。

冷太太在屋里问道:“怎样到这时候才回来?”清秋道:“金家大小姐,带我看戏去了。”冷太太道:“在哪里看戏?”清秋道:“是她家的亲戚家里。咳!妈!不要提了,这两家房子,实在好!”冷太太笑道:“你不要说乡下人没有见过世面的话了。”清秋道:“金家那房子实在好,排场也实在足。由外面到上房里去,倒要经过三道门房。各房子里家具,都配成一色的。地下的地毯,有一寸来厚。”

看到鞋子在花园里走,弄脏了,冷太太责备了清秋,

冷太太道:“你应该仔细一点穿,你穿坏了,叫我买这个给你,那是做不到的。

第二日,清秋发现自己的手绢不见了,

想起来,系在钮扣上,是系得很紧的,大概不至于失落,一定是燕西偷去了的。但是他要在我身上偷手绢,决不是一刻工夫就偷去了。他动手为什么我一点不知道?

于是派韩妈去问,燕西便传回来一张纸条,约她去西山。

燕西准备了戒指,这就是求婚了吗难道!

燕西道:“你不能不明白,前天在王家花园里,我已经对你说了一半了。”说时突然站立起来,一只手牵着清秋的手,一只手在袋里摸出一个金戒指来。清秋回头一看,也站起来了。且不将那只被握的手夺回去,可是另伸出一只手,握住燕西拿戒指的那只手。燕西见她这样,倒是有拒绝的意思,实在出于不料。清秋也不等他开口,先就说道:“你这番意思,不在今日,不在前日,早我就知道了。可是我仔细想了一想,你是什么门第,我是什么门第?我能这样高攀吗?”

燕西辩论了一会儿,打消了清秋的顾虑,成功的送出了戒指。

燕西于是将清秋的手举起一点儿来,他也微微的伸出无名指,意思是让她戴上戒指。燕西便道:“Iloveyou”清秋早是格格地笑起来,哪里还说得出话。燕西道:“怎么了,你不答应我吗?”清秋被他逼不过,只得点点头。燕西道:“你这头点得不凑巧,好象是说不答应我呢。”清秋道:“别麻烦了,我是答应你那句英文呢。”

故事继续发展。到了盛夏。

冷太太和冷清秋各端了一张藤椅傍着金鱼缸乘凉,一见燕西来了,都站立起来。燕西道:“这个时候了,宋先生怎样还没有回来?”冷太太道:“承你的情替他荐了一个馆,就忙了一点。况且他又爱喝两杯,保不定这又到什么地方喝酒去了。”(到底借了燕西的光啊)

燕西约清秋去看电影。冷太太其实也察觉到了燕西的热情。

冷太太道:“发什么牢骚呢?只要不焦吃,不焦穿,常让你出去玩玩,我也是愿意的。这又说到金家七少爷,难得他很看得起我们,送吃的送穿的,又替你舅舅找了一个事,这日子就过得宽余了。我看他那意思……”冷太太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清秋也不便接嘴。大家沉默着坐了一会,冷太太道:“这是你常对我说的,现在男女社交公开,男女一样地交朋友,所以我也望宽处看,男女交朋友,这也不算什么。不过……不过……”说到不过二字,又没有什么名词可以继续了,只是含糊着咳嗽了两声,将这话掩饰过去。清秋极力地挥着扇子,没有作声。

过几日,宋润卿手头紧,冷太太提议当几件清秋的首饰周转。

她兄弟宋润卿口里衔着一支烟卷,慢慢地踱到上房里来,就对冷太太道:“我手下现缺少两百块钱使用,若是哪里能移挪一下子,那就好了。” “这事我倒是一向忘了。真是凑不出来的话,清秋还有几件首饰,可以拿出去换了,总可以凑上一点款子。”

燕西听说,很痛快的送了三百块钱来。

到了次日,燕西拿出自己的支票簿,就叫金荣到银行里去支三百块钱,而且叮嘱三百块钱都要现洋。不到一个钟头,金荣已把三百块现洋取来。燕西便把韩妈叫过来,将那三百块钱一齐交给她,说道:“你对冷太太说,宋先生也曾提过,说是缺少两三百块钱用。我因为事多,把它忘了。这是三百块现洋,请你太太收下。”韩妈道:“我家太太就是不好意思和你借钱。这倒好,你先就拿出来了。”燕西道:“不要紧的,你只管请你太太收下,什么时候手边宽余,什么时候再还,我并不等候这款子用的。”韩妈见了这白花花的许多现洋,哪有不拿走的道理?便说道:“我拿去试试看,我们太太不受,我就再拿回来。”说着,她把两只手捧着三大包现洋,一直往冷太太屋子里走,笑着向桌上一放,说道:“这东西真沉。”冷太太道:“这里面是什么?”韩妈笑道:“是现洋!”冷太太道:“你以为我这两天正在打钱的主意呢,你就说是钱来馋我吗?”韩妈道:“你不信,我打开来你看。”说着,便连忙透开一个纸包。一把没有捏住,纸漏了一个大窟窿,哗啦啦一声,撒了满桌子的洋钱。还有十几块钱,叮叮当当一阵响,滚到地下去。冷太太道:“嘿!真的!你是在哪里弄了许多钱来?”韩妈笑道:“我会变戏法儿,听说太太要用钱,我就变这些个钱来了。”冷太太道:“不用说,这一定是清秋二舅在隔壁借来的。”韩妈一面在地下捡钱,一面说道:“钱倒是金少爷的钱,可是舅老爷并没有过去借。”捡起钱来,韩妈又把撒开的一百元现洋,颠三倒四地数着。冷太太笑道:“你就这样没有见过钱,叫人见了笑话。这个人的手,实在是松,人家还没有和他借,他就先送来。我是收下来好呢?还是不收好呢?”韩妈道:“为什么不收下来?钱还会咬人的手吗?”

故事继续发展,某日燕西想到了自己与清秋的相处模式。

一人到书房里去睡觉,想着润之的话,倒是有理,你看,大哥虽不怕大嫂,但是在大嫂面前,有些事总得遮遮掩掩。二哥不必说了,见了二嫂,就象蒙学生见了先生一般,一点办法没有。三哥呢,和三嫂感情不错,但是处处碰三嫂的钉子,也是忍受着。我将来和清秋结了婚,难道也是这个样子不成?无论如何,我想自己得先振作起来,不要长了别人的威风我想丈夫之所以怕夫人,有些是因为妇人无见识,唠叨得厉害,不屑与她争长短。有些是因为心里爱夫人,不愿意让她难堪,宁可自己委屈些。有些是因夫人有本领,想她辅助,不敢得罪她。以上三项,要以第一类为最多,第三类最少,第二类不多不少。若论我呢,就怕失败在这第二层上。他自己这样想着,觉得似乎难免。但是这样事情,也以对手方的态度作为转移,若是对手方并不是悍妇泼妇刁妇懒妇,只要多少有些温顺之德,越是迷恋着她,就越显得感情敦笃,应该要受着男子的感化才是。若是男子对他夫人有很厚的爱情,却落了一个惧内的结果,岂不让天下男人都不敢爱他妻?他转念一想,以为自己的未婚妻很是温柔的,决没有悍泼刁懒这些恶根性。将来我们要结了婚,大可以作个榜样,给哥嫂们看看。

燕西将自己私定终身的事告诉了敏之,请她帮忙向父母说和。敏之便登门造访。其实是有点提亲的意思。冷家诚惶诚恐的待客。

燕西借了一点事故,找了冷太太说话。因笑道:“我五家姐明天是要到这里来的。她说了,要来看看伯母。”冷太太道:“呵唷!那还了得,我们怕是招待不周呢。”燕西道:“我那五家姐,她是很随便的人,倒不用着客气。”燕西虽然这样说了,冷太太哪里肯随便?自即日起,叫韩观久和韩妈,将客厅、院子就收拾起来,客厅里桌上换了新桌布,花瓶里也插了鲜花,又把壁上几轴画取消,把家里所藏的古画,重新换了两轴,并且找几样陈设品添在客厅里。韩妈忙得浑身是汗,因说道:“象这个样子待客,那真够瞧的了。”冷太太道:“你知道什么?人家才真是千金小姐啦。况且她又出过洋,什么大世面没有见过。若到咱们家里来,看见咱们家里是乌七八糟的,不让人家笑话吗?我就死好面子,不能让人家瞧我不起。你嫌累,她来了,总有你的好处。我先说在这里等着,你信不信?”韩妈笑道:“我倒不是嫌累。我想往后咱们都认识了,大家常来常往,要是这样临时抱佛脚地拾掇屋子,可真有些来不及。”冷太太道:“你说梦话呢,他们富贵人家,哪里会和我们常来常往?也不过高起兴来,偶然来一两趟罢了。你倒指望着人家,把咱们这儿当大路走呢。”韩妈道:“我就不信这话,要说做大官的人家,就不和平常人家往来,为什么他家金七爷,倒和咱们不坏呢?”她这样一句很平常的话,冷太太听了,倒是无话可驳。

过中秋了,燕西又开始送礼。

燕西看时,只见他手上悬空拿着雨过天青色的绸料,上半截是纯青的,并无花样。但是那颜色,越下越淡,淡到最下,变成嫩柳色,在那地方,有一丛五色花样,就如绣的一般。他们在这里说话,刚才含笑的那位女宾,就不住地向这边瞧过来。燕西见了有人望着,要那个虚面子,便笑道:“那当然不能送一件,但是这几样料子,怕受主未必愿意。”老伙计道:“那很容易办,多买一点就行了,送人家好几样,总有一两样合人的意思。”燕西道:“我也不要这些电印的,我要些随便样子的罢。”那些伙计听了这话,就一阵风似的,搬了许多料子,放在燕西面前。那几位女宾更注意了,彼此交头接耳,好象就在说些什么。燕西见这种情形,落得出个风头,伙计说哪样好,就剪哪样,一刻工夫,剪了八九样。伙计还要送料子给燕西看时,壁上的钟已经一点多钟了。便道:“得了,我没有工夫了,你给我搬上汽车去罢。”伙计一面将料子包起,一面开上帐单来,燕西看也没看,就向袋里一揣。说道:“写上帐罢。若要现的也可以,下午到我宅里去拿罢。”老伙计道:“写上得了,七爷是不容易在家的。”燕西带着那些绸料,一直就坐上汽车到落花胡同来。他先就给金荣十几块钱,买了水果月饼之类。这时,就联合这些绸料,叫金荣捧着,一齐送到冷家去。在他,又是一笔得意文章了。

吃着自己家的烤鸭好,又送冷家一只烤鸭。不过这时,燕西和秀珠的关系已经十分缓和了,至少是可以寒暄的关系(故事进行到这里他已经开始跟戏子们往来密切了)。

秀珠微微一笑说道:“我要吃烤鸭。”燕西突然听了这话,脸上一红,但是依然佯作不知。也笑道:“好端端的,怎么要吃烤鸭呢?”秀珠道:“好端端的不能吃,为什么你倒好端端的送人?”燕西道:“我送了谁的烤鸭?”秀珠道:“你能说我这是冤枉你的话吗?”燕西道:“你真是有耳报神。是我前天叫厨子烤了一只鸭子,送给诗社里几个朋友,你怎样知道?”秀珠将嘴一撇道:“你别信口开河了,哪个作诗的朋友你那样看得起?还送烤鸭给他吃。”燕西笑道:“据你说,是送给谁吃了呢?”秀珠道:“你作的事,我哪里会知道?但是论起你向昔为人,是不会对男朋友这样客气的。”燕西笑道:“就算是送给女朋友,但是你指不出人来,也不能加我的什么罪。”秀珠把头一摆,摆得耳朵上坠的两只长丝悬的玉环,摇摇荡荡,只打着衣领。秀珠还没有开口,燕西道:“怪不得现在又时兴长环子,果然能增加女子一种美态。”(谁说这不是调戏?)秀珠将身子一扭,说道:“今天不是节下,我要说出好话来了。”说毕,她已走去。

其实这时候,冷太太已经看得很明白了。

冷太太慢抽着水烟,眼看这一对少年,真是一双璧人,让他们婚姻成就,也是平生心愿。本来呢,上次他们五小姐来了,这婚事就有进行的机会,偏是清秋舅父一到天津去了,这边衙门里倒教他在那里办事,老不能回来,这婚事也就无人好出面来提了。燕西见冷太太满面笑容,只对自己看着,倒不好意思起来。

燕西因家里的要求,要把落花胡同的房子退掉,回家去住。那些家具,全都送了冷家。


作者没有明写,但是暗写的礼物也很多。

燕西握住她的手,见她的胳膊又白嫩,戴上一只细锁链翡翠片的软金镯的,别有风致。便笑道:“这金镯你倒戴得很合式。你从前就不喜欢什么金的玉的,我很反对。我以为这些金玉的东西,在俗人身上,增长俗气,在美人身上,就会添出不少的美丽来。人生在世,无论是男是女,谁不爱好?你瞧,那万牲园的孔雀,看见人穿了绸缎,它还要开屏呢。你从前反对美丽的办法,我觉不对。”清秋道:“提到这一副金镯,我是谢谢你。但我在母亲面前还不敢说是真的,不过说是假的罢了。所以我为这个,我非和你出门我是不戴的。我虽不是俗人,你恭维我的美人两个字,我也不敢拜领。不过蒙你的盛情,送了我,是希望我戴的。你愿意这样办,我就这样办。

燕西再次约清秋去西山。

燕西坐在车里,见她来了,又点头,又招呼,连连笑道:“上来上来。”燕西将车门打开,让清秋上车。清秋一坐下,喇叭呜的一声,车子就开走了。燕西问道:“伯母现在真开放了,男女的界限,看得很淡了。”清秋抿嘴笑道:“那也除非是你这样,对于别的人是办不到的。但是公开地说和你出来玩,我还怕碰钉子,我只是说借你的车子用一用。”燕西笑道:“这话有些勉强,你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借我的车子上哪儿去呢?”清秋道:“这也无非是掩耳盗铃,她又何尝不知道我们是一路出去玩呢?”

这次,他们啪啪啪了。算一算,他俩春天遇到,夏天订婚,秋天上床,也是十分效率呢。这一段很隐晦,不过还是很容易领会。

这晚人间天上,一宿情形,按下不表。却说次日清晨,清秋便醒了。这房间的窗户,偏向东南,一轮初出的红日,拥上山头,窗户正照得通亮耀目。她就对墙上挂的大镜,用小牙梳,把一头蓬松的乌丝理了一理,一个人正对了镜子出神。燕西在床上一翻身,睁眼看见清秋在理晨妆。便笑道:“你为什么起来得这样早?”清秋道:“我是非在自己的床子,就睡不着觉。”燕西道:“反正是今天进城,忙什么?难道还会象昨天一样不成?又关在城外。”清秋微笑道:“这倒是你一句实话,别反着说了。”清秋说话时,正弯着胳膊,绕到脖子后去理发。燕西看见她这雪藕似的胳膊,便笑道:“清秋,我想起一首诗来了。念给你听听,好不好?”清秋笑道:“我很愿意领教。”燕西一面起床,这里一面念道:一弯藕臂玉无瑕,略晕微红映浅纱,不耐并头窗下看,昨宵新退守宫纱。

不知道作者什么用意,接着就写了这么一段。

鹤荪笑道:“这不是我自己得来的,是我抢得一个朋友的。这相片好是实在好极了。”说时,将相片递给燕西。燕西看时,是赤着上身,光着两腿的一个女子。她身上只围了一个小抹胸,乳峰兀自隐隐突起,除了这抹胸,挡住小小一块肌肤而外,其余完全是露在外面了。下身只穿一条兜肚裤子,只比大腿缝长出一点点。她人是侧睡在一张软榻上,两只白腿,高高的架起,两只手挽到脖子后面,捧了自己的头。燕西笑道:“这不算什么,不过是一张模特儿而已。”鹤荪道:“若是一张模特儿,那就不值什么,比这更公开的,整打的也买得着,何必这样看得重?这是人家小姐自己拍的一张小照呢。你看看那相片后面,写着什么?”

故事继续发展,燕西还抽空去找了个小戏子。

燕西本来一肚子不高兴,现在被她母女二人包围着,左一声右一声地叫七爷,叫得一肚子气,都化为轻烟。加上白莲花执着他两只手,又暖和,又柔软,随便怎样,不能当着人家生气。只得笑道:“我又没说什么,你们左一句右一句对不起,倒把我叫得怪难为情的。”白莲花道:“走罢,有话到家里去说。”说时,拉着燕西的手,就跟着李奶奶一路回家去。

白莲花鼓了嘴笑道:“你又不知道,他真矫情。”李奶奶见这种情形,料到燕西就有些占白莲花的便宜。笑道:“七爷怎样矫情?你才矫情呢!”

大概一年后燕西还看上了她妹妹。有没有大神普及一下民国那会儿,富家公子捧戏子,是不是真的和我想的一样?

然后,清秋就怀孕了。

清秋红了脸道:“我不是早对你说了吗?一之为甚,岂可再乎?你总说是不要紧的,而且又举出种种的理由来,上次我也说了,总要防备一点,你也是不在乎。你瞧……”燕西道:“怎么样?伯母说什么了吗?”清秋道:“她还是不知道,但是不想法子补救,就该快知道了。我今天不能客气了,我问你一句,你到底愿意什么时候公开?”燕西道:“就为这个吗?反正在今年年内。”清秋脸色一正,说道:“正经是正经,玩话是玩话。人家和你谈心,你何以还是这样随便?”燕西道:“我并不随便,这是我心眼里的话。”清秋道:“是你心眼里的话,难道你利害都不计较吗?”燕西道:“有什么利害?”清秋一皱眉道:“你还不懂,腻死我了。”说着,一顿脚道:“你害苦了我了。”说时,把钮扣上插的自来水笔,取了下来,又在小提包里,取出自己一张名片,却在名片背上,写了一行字道:“流水落花春去也,浔阳江上不通潮。”写毕,向燕西面前一掷,说道:“你瞧瞧。”燕西接过一看,笑道:“一句词,一句诗,集得很自然哪。”清秋道:“别尽瞧字面,仔细想想。”说时,两只胳膊,平放在桌上,十指交叉,撑了下巴,望着燕西。燕西拿了名片在手上念了两遍,笑道:“要是一年以前,你算白写。这大半年的工夫,蒙老师教导我,我懂得这言外之意了。可是我猜没有这回事,你吓我的。”清秋道:“我心里急得什么似的,你还是这样不在乎。”燕西道:“真怪了,何以那样巧?有多久了?”清秋红了脸,把头枕着胳膊,脸藏起来。燕西道:“刚才你说我玩笑,你呢?”清秋抬起头道:“亏你问,还能多久吗?就是现在。我的身体很好,从来日期很准的,这回过去半个月了。起先我还以为是病,现在我前后一想,决计不是,你看要怎样办?”燕西端了咖啡杯子,慢慢出神地呷着,皱了眉道:“若是真的,可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我一时想不出办法,让我考量考量。”清秋道:“怎样考量考量?我觉得挨一日多一日,这事情非办不可。你要考量,我可不能等。”燕西道:“何至于急得如此呢?就是依你的话,我们就结婚,也要一个月的预备啊。”清秋道:“我也是这样想。干脆,你送我到医院里去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罢。”燕西笑道:“这个我绝对不赞成。抖一句文的话,这简直有伤天地之和。你忍心这样办吗?”清秋道:“我没法子呀,不忍心怎么办?”

以上,就是官二代金燕西与平民才女冷清秋相爱、结婚的故事。

其实有点心酸。忘了在哪里听到一个故事,说有一个家庭小康的女孩子到美帝留学。同校一个富二代看上她的小家碧玉,就追她。追到了,可他玩心不改,她就老闹分手。二代还是挺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就很苦恼。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她乖一点呢?他的基友就给他出主意,说你给她买奢侈品啊。买多了,她就离不开你了,就不闹了。二代果然给她买了很多奢侈品,很多都是当季的。奢侈品真的是好啊。女孩子爱美,越用越爱,可是自己买不起,只能靠二代,这时候二代再出去玩,她就真的不闹了。故事的结局忘记了,可能是一个不好的结局,我故意忘了吧。

#就是不想写论文系列#


我印象很深的是,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妈她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说你觉得如果冷清秋不怀孕,她会不会嫁给金燕西啊。

那时候我说肯定不会,我说冷清秋本来就不喜欢这种纨绔子弟。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把佳人和才子之间连上了红线,欧阳老师才是最适合骄傲的冷清秋的那个人。


现在想想,还是会的。

冷清秋是个典型,她不是万人如海中的只身一位。她的出身,到心性,到她的归宿,她的每一步都能在这个社会找到一个准确的参照。


冷清秋很幸运,她长了一张很漂亮的脸蛋,这可以是她实现阶级跳跃的第一门票,只要她想。


冷清秋的心态经历是阶段性,起初是涉世未深的自我意识。
她追求纯粹的形式感,认为内涵的人最重要,而金钱和地位是内涵的头号敌人。
在她眼里,还未熟识的金燕西就是酒池肉林的化身,和纸墨笔砚毫无关联。

随口是疯狂的追求,追到家里,追到学校里。
这时候也是最值得玩味的部分。
这时候她接触的是另一个世界,她惊讶于金燕西的倜傥风流,沉溺于金燕西的温柔周到,她似乎意识到,才子不再是穷秀才,而且真少爷。
她沉迷了。


冷清秋的个性矛盾的。
一方面她独立大胆,行事果敢,她在人生追求上坚持脱俗的理想。
一方面也有着俗世女子的追求:我想要的无非是荣华富贵。

外刚内柔

不过婚前吃禁果这一点,倒是冷清秋性格中非常磊落的一部分。


第三个阶段是最为丰满的阶段,也是整个电视剧企图传达给观众最多情感的阶段。

很久以前我听到有人提了这么一个词:

齐大非偶

阶级差剧带来的观念差距是二人婚姻和爱情中最致命的点,究其原因我认为是冷清秋对自身的宽容,她并不想催促自己战胜对阶级的恐惧,她就一直闭口不谈。


冷清秋在婚后一直还是渴望做那个冷冷清秋的少女,她希望自己永远纯粹着、骄傲着。
比如婚后拜见公婆那一段,冷清秋打扮得华丽又庄重,是传统的敬畏和才女的端庄,冷清秋共持了女学生和女诗人的气质,是极度清高的。


但金燕西不是啊,金燕西爱你,也为了占有你,一切就绪之后,他还是要过最让他痛快的人生的。

后续的剧情跟红楼梦的后四十回一样,没落坍塌,冷清秋的清高似乎也转化成了固执、迂腐。为了独立而独立的意味。

但我很喜欢这样的变化,因为这才是符合实际的,符合冷清秋出身的。


她初期的清高自恃独立果敢,本就归根于她的出身,情绪是必然的,病理是存在的。

而金燕西不是良人,不是良药,他没有治好冷清秋。
对阶级的恐惧,对施舍的厌恶,这些东西一直跟随者冷清秋。


我是很难过的,尤其当我听到很多对冷清秋的负面评价,说她用自尊掩盖骨子里的趋炎附势的时候,我甚至是心痛的。


她是个悲剧形象,她才情本不输任何人,却因了地位,因了出身,她的清高是别人赐给她的。

如果她是富家小姐出身,她的才情会是点缀的珍宝,而不是老天恩赐。

如果我不是穷学生,我拥有的一切才情和浪漫,你们都会说是理所当然。”


说到底张恨水是真的懂女人,庆幸于他没有把冷清秋写坍塌,他深知女人的执念和苦楚,冷清秋不管是女学生,还是少奶奶,还是最后一段人生中,她那股如同名字一样的清秋气质贯穿始终,从未消失过。
一个男人理解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这样的冷清秋现在也都有,多的是出身底层却饱含才情的姑娘,难免也许遇到一个风流公子金燕西,沦陷沉迷,这样的爱情里,深情是一桩悲剧,必将以死为句读。

给真爱殉葬的,往往都是自尊。


为什么都把书里的冷清秋说得那么不堪...

本来我是看高票答案写得有趣才去看书,看了书之后发现完全不是那一回事儿。我认为不能单纯地说清秋是被钱追到的,只是燕西给予的物质对她有吸引力。清秋跟燕西在一起的时候,也才十七八岁,生孩子十九岁。她就是个女学生,而且读书有点读得太入了,没什么心眼。这时候一个翩翩公子出现,还那么殷勤,心动真是太正常了。清秋当然是有虚荣心的,这个年龄长得好看的人,想要打扮得更好看点,也无可厚非,所以很喜欢燕西送她的衣料和首饰。后来她去金家参观的时候,确实是被荣华富贵吸引了,以为在里面住上几天就很棒了,想当少奶奶。不得不提的一点是,金家人是有品位的有钱人家,又不是土豪。燕西送的东西,都是挑的素净端庄的,之前送衣料还专门借了装过檀香的木盒子,又送字画,这能吸引一个饱读诗书的高冷的清秋,完全不过分啊。要是送了什么金链子也能骗到清秋,那清秋才真的是见钱眼开了。

虚荣的一面确实有,除了这个,清秋偷听燕西作诗,燕西恳求清秋赐字,这里头还有点才子佳人的情调在。并且,最初燕西是听得进清秋劝告的,家里人也说他国文进步了不少,是有个老师在教罢。清秋能跟燕西谈谈文字,燕西又很敬重她的才华。燕西当时掩饰得好,清秋不知道燕西平时的鬼混,就没有看透燕西的本质,以为只是沾了纨绔子弟的习气,而不知道这劣根性已经深入骨髓了。

综上,从清秋的角度来看,一个能谈心说文,又照顾又敬重她的人,家庭富裕还不流俗,长相风度也是一等一,只是有点点爱玩,算得上精神物质的双伴侣。这个就算放到现代,也是很好的结婚对象吧,怎么放到书里的民国,就要批判她一通。

后来清秋回想,也觉得燕西住她旁边时的开销是相当大的,不比燕西跟那些戏子混花得更少,只是她那时候高兴,没有意识到这些。

而且我认为,清秋到了金家被燕西冷落之后发生的事情才真正展现了清秋的心性。前期不过就是一个有点才华的懵懂少女,后来的清秋才看明白了很多事情。她是半新半旧的女子,新在懂得独立有反抗精神,旧在又太本分老实了,很矛盾。她躲在自己僻静的院子里,算是与世无争,就是读读书罢了。做学生的时候反倒还有点物质上的要求,做了少奶奶连门都不出了,简直要求得更少。就这样一个心思很简单的人,还要被三少奶、大奶奶和金太太觉得她城府深,真是心疼。

哎,看她在金家挣扎,对燕西很多过分的事情只是微微一笑,直到生了小孩之后,才不再那么优柔寡断了,终于在火灾中逃脱。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清秋好可怜。她要真是爱慕虚荣,这少奶奶的日子也不会那么痛苦,可是偏偏又有些傲骨,却在婚姻之事上犯了糊涂,落得这种下场...

就算读了那么多书,经历了书里的那些人和事,对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来说,她又怎能料到,一个甜蜜的开始,会有那么惨痛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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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一句题外话,我觉得清秋对燕西从始至终都是有感情的。


幸好我很小的时候看过电视剧,大了又看过原著。
也幸好我是先看了电视剧,能让我被柔化了的剧情和美人吸引,在去看了有些不那么温柔的书。

有人说,你冷清秋在冷艳清高,不也是被金少爷的糖衣炮弹攻陷了吗,不也是被人占了身子怀了身孕,不得不“委屈”自己加入了豪门吗?

这在我接触这一作品时还没多少人持这一观点,大多只为冷清秋惋惜,而今日更多人看到了一些本质。但另一方面,这其中,不乏因为对于金燕西劣迹的不忿,而对冷清秋感到可惜。

然而世上哪有不可被外力攻陷的女神。
哪怕你在冷,你在清高,这冷与清高也都能成为公子哥的着力之处。只怕你是个石女,只怕你性取向不对。

张恨水恰恰道出了这一有些残忍的现实。
先不说王子和灰姑娘是能否成真,灰姑娘本来也是出身好家世见过世面的姑娘啊。仅这一点,冷清秋从一开始就如羊置于虎口之中。至于怎么吃,金少爷自有千百种办法。
换一个地方,这就是典型的,良家少女被纨绔公子诱骗失身的故事。好一点的是,冷清秋好歹有名有位地嫁入了金家。
但是,这里的冷秋清和金燕西确是主角,作者讲这样一个故事,为的是什么?

冷清秋就是冷清秋,这样一个女人并不是单纯让你们公子哥玩弄的对象。当她带着孩子离开金家,这样一个角色才是真的树立了起来。我可以被你诱骗,我可以迫于无奈接受现实。但我可以做出我的选择,即使在很多人看来,我的选择愚蠢、冲动,但是我能选择,我能承担。这才是冷秋清。

至于说很多人讲的冷清秋选欧阳于坚,金燕西选白秀珠。
凭什么冷清秋不跟金燕西,就要跟你欧阳于坚?是的,冷清秋跟金燕西是被诱骗、是被胁迫,但不代表冷清秋跟欧阳于坚可能会有好结果,冷清秋就会选欧阳于坚,不然这和因为怀孕而嫁给金燕西有什么区别?
再说过来,在冷清秋那里不思悔改,在白秀珠这里就能好了?不过依旧是罔顾美人情罢了。倒是白秀珠也是妙人,虽然在作品中有些许反派的意味,但能够丢弃金燕西,恰是把这一角色树造出来了。就算你会到我身边又如何,就算你愿意悔改又如何,我心已变。

观张恨水生平,他的爱情观就是要完全意合而不将就。张恨水写冷清秋之悲剧,不只是齐大非偶一说,更是金燕西花心不专,而冷清秋不辨真意啊。


刚巧这两天我看了原著。
原著里,冷清秋在婚前的表现基本跟董洁演的不大一样,书上的冷清秋在我看来有点贪慕虚荣,并且二人的婚姻并不是因情爱的水到渠成,而是奉子成婚。
但婚后的冷清秋,书上电视里基本上是一致了,至少在精神上和人格上是一致的,都是洁身自好,自立自强的。但书上的清秋有点过于迂腐和守拙,而董洁的清秋又过分表现乖巧了。
原本,我因书里前面清秋的一些贪慕虚荣而对她有点看法,但婚后她其实还真的是贤妻良母,不惹事生事,也能够做到独善其身,没有因做了七少奶奶而变的虚浮起来,我又觉得其实每个人都会有一点缺点的,是可以原谅的。最后冷清秋在想到离婚时,自认这一切都是自己当初的虚荣引起的,从自身找毛病, 并没有过分埋怨燕西,就这一点上来看,这个人物是可取的。
尤其是在最后,清秋想起前面落花胡同时的日子,回忆起初识燕西时:“并没发觉得他太浪费,只觉得待人殷勤,终于是让他买了这颗心了。”
看到这句,我对她所有的意见都释然了,归根究底,她还是爱过他的。
书里的结局是大火之后,清秋带着孩子走了。多年后,燕西成了演员,清秋带着孩子买票去看了他的电影,在开场不久后,红着眼圈离场。
对于金冷两个人的感情,我是这么理解的,书上的金燕西对冷清秋,从始至终都是没有爱的,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因为对清秋的新鲜感,好感过了后,就回归了纨绔子弟的生活习性,见一个爱一个,父亲刚没,就去捧戏子,是个没有灵魂的人物。
而冷清秋么,彻头彻尾的悲剧人物,拥有独立的人格,却没能坚持住自己,被燕西的物质追求攻陷,但对燕西多少还是带着真感情的。婚后在婆婆家不能融入生活,活的谨小慎微,后又被燕西始乱终弃,最终终于明白“齐大非偶”的道理。在大火时带着孩子留书出走。
书里从始至终都带有一种悲剧的韵味,带着传统宿命的论调,一面刻画大家族的奢靡,一面刻画每个人物的兴衰,最后的结局似乎也是水到渠成,非人力刻意而为,是一本值得一读的好书。


在书里清秋说,终于是被他买了这颗心了。
偶遇之后千方百计的追求,清秋终于爱上了他,也可以说是被他迷惑了。美丽清贫的少女在年轻的时候是容易软弱的。可是她是真的爱燕西,然而燕西虽然是主动,却未必有多爱她。
结婚以后生活改变了,清秋却始终没有改变。无论是结婚前,还是婚后快乐的日子,或是婚姻出现问题之后,清秋都是没有改变的。
电视剧把清秋和燕西的爱情美化了,把一个人生的故事拍成了爱情故事,倒是电视剧俗了。其实清秋的可贵之处不是在于她和燕西的爱情,而是在于她的生活怎样变化的时候,她都始终没有放弃自己。最后她离开金家回到自己本来的生活里去了。这是难以做到的。她没有妥协,没有将就,没有放弃,没有堕落。当年爱上他是她自己的选择。后来离开他,也是她自己的选择。虽然她当年有一大部分是被物质诱惑的,她也没有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离开后她给燕西的信,并没有哀怨,只是哀伤。
年轻的时候爱过,爱就爱了。要走的时候就走,也不怪别人。永远认真地生活,才是这个女人的可贵之处。



花了一天把电视剧版重温了一下,这部剧小学时候我就看过,那时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金燕西不顾一切的追求冷清秋,从此这种浪漫深入我的骨子里:
金燕西:如果是我给你添了太多麻烦,我说一句,对不起。我向你你保证,从今天这一刻开始,我会从你生活里消失,永远不会跟你见面,但是今天晚上你哪也不要去,马上回家。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或者是花花公子,我告诉你你错了,你看到这儿的小街和路灯吗,我知道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特别,但对我来说,这儿是我一生不能忘记的地方,因为在这,也是这样一个晚上,我第一次遇见了你,从这一刻开始,我告诉自己,这是上天的缘分,你就是我要找的爱人,为了我们再次相遇,我找遍了整个北京城。终于找到了你,为了让你爱我,我搬到你的隔壁做你的邻居;为了让你爱我,我到你的学校做你的老师;为了让你爱我,我可以做一切让你高兴的事情。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那束百合花,我一定要你在阳光里温暖的开发,不让你受到风雨的打击,原本以为,你也会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可是我错了,不过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是不能勉强的。因为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爱我,只是因为我不是你要找的爱人。天凉了,回家吧,好吗?小姑娘,去吧,找一个你爱的人,轰轰猎猎谈一次爱情吧。
冷清秋:等一下啊,送我回家吧。
金燕西父亲:你不是说那女孩子国文很好吗?我想她未必瞧得起我们这擀面杖吹火的东西,不过年纪轻的人经不起这纨绔子弟诱惑的。

从遇到总理儿子金燕西的那一刻起,冷清秋的人生就出现了不一样的光景。
热恋中燕西文清秋:清秋,你的梦想是什么?
清秋答:上大学,读博士……

出身清贫的清秋,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母亲知书达理,也潜移默化中影响了她。燕西第一次在胡同偶遇她,便为她的清纯一见钟情。燕西的四姐第一次见面便夸她温厚,懂礼貌。燕西的六姐也是第一次见面便对她印象极好。燕西母亲说她招人怜爱,燕西父亲更是读了她的诗,看了她的信,更欣赏他。
同时,她不嫌贫爱富,燕西替她租车让她回家,被她拒绝,燕西给她家送了好几匹布,她处于情面不好拒绝,却用布挡住了燕西因为想和她家亲近故意砸了的墙。舅舅因为她和燕西怄气分手,怕丢了差事,百般责骂她,她却敢于说舅舅趋炎附势,势利眼。嫁到金家后更是不想做寄生虫,相出外谋差事而被金母呵斥。
放在现在来说,这是一位有着良好教育,又平等待人的好姑娘,这应该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然而正如金父所说:年纪轻的人经不起这纨绔子弟诱惑的。

试想哪个女子能抵挡的住这样的诱惑,为了一个姑娘找遍北京城,然后置房子成为邻居来接近,然后送诗送礼,又跑去学校当人家老师,然后可以在整个院子栽满百合花……爱一个人,便要保护你
不受风吹雨打,这还不够,还要掏出一颗热腾腾的心。这样的人,便是每个姑娘心中的白马王子了吧。

结婚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婚后的燕西,依然是没有长大的孩子,身上还是有着纨绔子弟的痕迹。不思上进,不谋事业,花钱如流水,夜不归宿,这些成为两个人不断争吵冷战的导火索。而清秋一向懂得节约,不想当寄生虫,两个人的世界观发生了极大的冲突,偏偏这时候,白秀珠为了报复燕西,不断引诱燕西。燕西犯了很多男人都犯的错,出轨,即使身体没有,心却早已不单单在清秋身上。这或许就是,红玫瑰和白玫瑰吧,时间久了,红玫瑰也变成了墙上一抹蚊子血。想想金家若没有衰落,两人应该会选择离婚。

金家衰落,清秋住的房子因为火灾毁掉,她坐上了离开的火车。燕西终于幡然醒悟,踏上了寻找清秋的旅途。

每个人都需要成长,而成长是有代价的,多么希望燕西最终找到了清秋,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不请自来,看过小说原著后我发现,冷清秋在婚前和婚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形象。婚前的她是个被物质诱惑的无知少女,婚后的她是个具有独立人格的清醒的具有反抗精神的独立女性。


婚前:

首先,我们要弄清楚一个问题,金燕西是真正地爱冷清秋吗?


我认为不是。为什么?要搞清这个问题,必须先理清一个非常关键的概念:金燕西作为金府的七少爷,公子哥,最害怕的是什么?是被女子“挟制”。“挟制”这个词在整部小说中反复出现。


燕西偶遇冷清秋,想追求清秋是在什么背景下的呢?当时,他自己与初恋白秀珠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金家的人无不把白秀珠当成未来的七少奶奶。这时,冷清秋出现了。固然,这时的清秋无论是外形条件还是内在都让燕西产生了不小的好感,但是这种好感基于两点,一是清秋清净冷淡的气质和燕西平时遇到的交际场上的女子都不一样(新鲜感);二是清秋的出现可以暂时让自己脱离白秀珠的挟制。

秀珠把燕西为人,向是当他已被本人征服了看待,所以常常给他一点颜色看。燕西那时爱情专一,拜倒石榴裙下。秀珠怎样说,他就怎样好,决计不敢反抗。现在不然了,他吃饭穿衣以至梦寐间,他都是记念着冷清秋。而且冷清秋是刚刚假以词色,他极力地往进一步路上做去。这白秀珠就不然了,耳鬓厮磨,已经是无所不至。最后的一着,不过是举行那形式上的结婚礼。在往日呢,燕西也未尝不想早点结婚,益发地可以甜蜜些。现在他忽然想到结婚是不可鲁莽的,一结了婚就如马套上了缰绳一般,一切要听别人的指挥。倘若自己要任意在情场中驰骋,乃是结婚越迟越好。既不望结婚,可以不必受白秀珠的挟制了。所以这天秀珠和他闹脾气,他竟不很太服调。

于是,金燕西开始用金钱追求冷清秋,最终引诱得相对保守传统的清秋和燕西在西山“昨夜新退守宫砂”。很多答案里说,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才愿意为她去花钱,但是这句话对于金燕西绝对是不适用的,后来的他给白莲花白玉花姐妹买礼物的钱也未必比追清秋时候花的少吧。如果不是清秋未婚先孕,燕西是否会和她结婚都是个未知数,别忘了,燕西可是非常不愿意被女人挟制的。这一点,他身为总理的父亲看得很透彻:

为了一个女子,就肯另立一个家,和人做街坊,慢慢地去认识。用心实在也用心,下工夫实在也肯下工夫。但是有这种工夫,何不移到读书上去?老实说,他简直是靠他几个臭钱,去引诱人家的。这种婚姻,基础太不正当,成就了也没有什么好处。严格一点地说,就是拆白。

在事实已经很明显的情况下,很多人依然说清秋不是因为金钱才嫁给金燕西的,但我认为不然。下面摘录书中原文四处如下:

在落花胡同租下房子,那一番铺张扬厉,真个用钱如泥沙一般。那个日子便不觉得他浪费,只觉得待人殷勤,终于是让他买了这颗心了

清秋由这里一想,自己是个文学有根底,常识又很丰富的女子,受着物质与虚荣的引诱,就把持不定地嫁给了燕西。再论到现在交际场上的女子,交朋友是不择手段的,只要燕西肯花钱,不受他引诱的,恐怕很少吧?

清秋对着镜子,一阵想到伤心之处,便回想到了前此一年,觉得那个时候的思想,完全是错误。那时以为穿好衣服,吃好饮食,住好房屋,以至于坐汽车,多用仆人,这就是幸福。

我当时还只知齐大非偶,怕人家瞧不起。其实自己实为金钱虚荣引诱了,让一个纨绔子弟去施展他的手腕,已经是自己瞧不起自己了。念了上十年的书,新旧的知识都也有些,结果是卖了自己的身子,来受人家的奚落。

这四处都是书中清秋自己思考的内容,没有人强迫她,而且不只一次表达出了相同的意思,可以认为是书中冷清秋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些想法是她在嫁入金家之后发现自己和燕西在各个方面都不是很合适后产生的自省。她也知道自己“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婚后:

燕西还是一如既往地纨绔,在交际场合四处留情,加上清秋本人过于冰冷的性格,对于燕西的行为不闻不问,也是主张燕西变得更浪的一个因素。而且,结婚后的燕西依然不愿意被“挟制”。这是燕西和清秋吵架的日常:

燕西冷笑道:“果然我就受你的挟制不成?”清秋垂着泪道:“你不屈心吗?你欺侮我到这种样子,还说我挟制你呢?”燕西坐着椅子上,半晌没说话,突然站起来道:“好!你反正说我是没有诚意的,我就没有诚意,把开箱子的钥匙交给我,我要拿钱。”清秋脸一偏道:“怎么样?我的话不是说对了吗?钥匙在这里,你拿去。”说着,在枕头底下摸索了一阵,将钥匙摸出,然后伸手向桌上抛去。

好在婚后的清秋是一个有着觉醒意识的女子。她处于动荡的时局,算是个半新半旧的女子,有一定的反抗精神。在意识到自己和燕西和金家的结合完全是个错误,并且自己和燕西间的裂痕完全无法弥补之后,在完全看透了燕西身上的劣根性对其彻底失望之时,毅然提出离婚。当然因为各种原因,未遂。


但是,文章结尾处的那场大火,清秋带着孩子离开金家,她的独立女性形象终于立起来了。从她留给燕西的诀别信可以看出一二。

燕西先生文鉴:

西楼一火,劳燕遂分,别来想无恙也。秋此次不辞而别,他人必均骇然,而先生又必独欣然。秋对于欣然者,固无所用其不怿,而对于骇然者,亦终感未能木然置之。何也?知者谓我逃世,不知者谓我将琵琶别抱也。再四思维,于是不得不有此信之告矣。

秋出走之初,原拟携此呱呱之物,直赴西郊,于昆明湖畔,觅一死所。继思此呱呱之物,果何所知?而亦遭此池鱼之殃。况吾家五旬老母,亦唯秋一点骨肉,秋果自尽,彼孑然一身,又何生为?秋一死不足惜,而更连累此一老一少。天地有好生之德,窃所不忍也。为此一念徘徊郊外,久不能决。凡人之求死,只在最初之五分钟,此五分钟犹豫既过,勇气顿失,愈不能死。于是秋遂薄暮返城,托迹女友之家,一面函告家母,约予会见。家母初以秋出走非是,冀覆水之重收。此秋再三陈以利害,谓合则在君势如仇敌,在秋形同牢囚。人生行乐耳,乃为旧道德之故,保持夫妻名义,行尸走肉,断送一生,有何趣味?若令秋入金门,则是宣告我无期徒刑,入死囚之牢也。

家母见秋之志已决,无可挽回,于是亦毅然从秋之志,愿秋与君离异,以另谋新生命。惟是秋转念择人不慎,中道而去,知者以为君实不德,秋扇见捐,不知者以为秋高自攀附,致遭白眼。则读书十年,所学何事?夫赵孟所贵,赶孟能贱之,本不足怪。然齐大非偶,古有明训,秋幼习是言,而长乃昧于是义,是秋之有今日,秋自取之。而今而后尚何颜以冷清秋三字,以与社会相见乎?因是秋遂与母约,扬言秋已步三闾大夫后少,葬身于昆明湖内,从此即隐姓埋名,举家而遁于他方。金冷婚约,不解而解矣。

秋家今已何往?君可不问。至携一子,为金门之骨肉,本不应与同往。然而君且无伉俪之情,更何有父子之义?置儿君侧,君纵听之,而君所获之新爱人,宁能不视此为眼中钉,拔去之而后快耶?与其将来受人非种必锄之举,则不如秋保护之,延其一线之生命也。俟其长大,自当告以弃儿之身世,一日君或欲一睹此赘疣,当尚有机缘也。

行矣!燕西。生生世世,吾侪不必再晤。此信请为保留,即作为绝交之书,离婚之约。万一君之新夫人以前妻葛藤未断为嫌,则以此信视之可也。

行矣!燕西。君子绝交,不出恶声,秋虽非君子,既对君钟情于前,亦雅不欲于今日作无味之争论。然而临别赠言,有未能已者,语云:高明之家,鬼瞰其室,虎尾春冰,宜有以防其渐。以先翁位高德茂,继祖业而起来兹,本无可议。若至晚辈,则南朝金粉之香,冠盖京华之盛,未免兼取而并进,是非青年所以自处之道也。愿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焉。

慈姑老大人,一年以来,抚秋如己出,实深感戴。寸恩未报,会当衔结于来生。此外妯娌姊妹,对秋亦多加爱护,而四姊八妹,一则古道热肠,肝胆相照,一则耳鬓厮磨,形影相惜。今虽飘泊风尘,而夜雨青灯,每一回忆,宁不感怀?故秋虽去,而寸心耿耿,犹不免神驰左右。顾人生百年,无不散之筵席,均毋以秋为念可也。蓬窗茅户,几榻生尘。伏案作书,恍如隔世。言为心声,泪随笔下。楮尽墨枯,难述所怀。

其实书中的大部分描写都让我觉得冷清秋是一个特别作,最终自作自受的小姑娘,根本爱不起来,甚至还有点嗤之以鼻。但是她后来的觉醒,让我刮目相看。即使他们的婚姻主要过错方在金燕西,冷清秋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说过金燕西一句坏话。读罢全文,再回头看了一遍楔子,有点想哭。

后来,燕西已经再婚,对象是邱惜珍。而清秋呢?纵有离婚之实,她始终是他的金太太。

这时我可为难起来,要和这个妇人谈话了,我称她为太太呢,称她为女士呢?且先含糊着问道:“贵姓是冷?”对道:“姓金,姓冷是娘家的姓呢。”我这才敢断定她是一位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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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里的冷清秋,是一个被金燕西用钱追到的才女加美女。等到略有所悟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不得不赶紧嫁过去。

没有那么拜金,也没有那么故作清高,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贫家小姐。家里的长辈和奶妈因为实在清贫,确实都爱占小便宜,她又还年轻,不仅很好骗,而且没见过世面(十六七岁高中女生),也被金燕西的各种糖衣炮弹引诱了。

金燕西追求的手法非常用心巧妙,完全不是电视剧里那个情窦初开,笨拙单纯,好心做坏事的样子。人家金燕西谈女朋友可老练了好么?先和她家的长辈来往,成为街坊,然后又各种观察她缺乏和羡慕的东西,找各种不留痕迹的理由让她收下,比如对冷清秋的舅舅:别人送的女鞋礼票啊,我家人都不爱这个牌子,你拿回去给你家女眷用吧不要浪费啊!我要学作诗啊,这一顿丰盛大餐是拜师礼千万不要推辞啊!我家的电灯线拉去你们一起用啊都是邻居等等等等。冷清秋一直到收了很多东西,才有点意识到金燕西好像在追求自己,这才正眼观察了下燕西(原著记载,还是比较帅的)。这时却又收到金燕西抄袭来的“贺生日的情书”,她还误以为是金燕西自己写的,惊讶于文学功底居然这么好…总之就是单纯小女生上当的故事……


客观的来讲,我觉得张恨水书中的人物形象只能说是现实版,而影视剧中更为理想化。美女是人,才女亦是人。冷清秋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喜欢上金燕西,是绝对意料之内也是合理的。人只会喜欢上两种人,一是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另者是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一是因为相互理解,有共同语言能长相守,易相处。二是因为好奇,神秘,想探索想懂得,这种往往深情而又短暂,这也是为何最后金燕西与冷清秋的悲剧所来,这是后话。
冷清秋本身就是一个极端的人物形象,清纯似百合,才气且出众,家境虽是书香门第却也是极为落魄,母亲与舅舅的个性也是极端反差,在这个环境下成长下的冷清秋,也是极为坚强高傲。这对于处于上流社会,身边不是纨绔子弟就是公主病小姐的金燕西是好奇的,他从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女子,才有了后来。
而对于冷清秋和金燕西一样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男人内心本就有着好奇。但在她心里传统的富家公子就是纨绔子弟,对女人也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像她这样高傲的人,是完全不会接受的,所以对金燕西开始也是极为拒绝。直到后来的种种金燕西对她的好,对她的家人,也很多,的确也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感觉金燕西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最后与他在一起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换做任何人一个纨绔子弟为你付出真情,为你做了很多不可能的事,也都会爱上金燕西的,就算冷清秋是冰,他也把她感动感化成一摊温水。
不得不承认,金燕西爱过冷清秋,可婚姻毕竟不是恋爱,本性难移,他们的生长,教育都完全两个极端,相爱容易相处难,可惜了。


清秋是个腹有诗书且情商高的女子,正如书中凤举形容的那样“别看她平时不言语,城府确是极深的”。她一个寒门出身的女子从未接触过这些富贵人家,嫁入金家后道之姐妹却对她的偏爱有加,在后期与燕西闹矛盾,她们姐妹也是站在清秋这一边替清秋打抱不平。可见清秋还是得到了金家人的认可,能做到这点真的是很不容易。


书中的清秋较之电视剧而言,更加像现实生活中的女孩。漂亮,有气质,有才华,却也有虚荣心,被物欲所左右。正如她自己的评价的那样,“在落花胡同租下房子,那一番铺张扬厉,真个用钱如泥沙一般。那个日子便不觉得他浪费,只觉得待人殷勤,终于是让他买了这颗心了。”她和燕西在一起只是“懵懂的感情涌上心头”,加上怀孕了就草草结婚了。而不是电视剧里那样,高冷到不行开始看不上燕西的纨绔,后来才慢慢接受燕西。书中她二人之间其实是没有情的,燕西对清秋和对白秀珠、对他捧的那些戏子是没有差别的,不过是一时看着新鲜,之前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罢了。电视剧中两人之间还是有情的。

其实,女子的虚荣心,向往优越的物质条件,正如男子追求曼妙的身姿美人在侧一样,是人类进化过程导致的本能反应,无可厚非。尤其在初恋,对感情之事不甚了解之时,所谓“随着心走”,其实就是随着自己这种人类的本能走罢了。尤其是在男人身上最为明显,最开始谁不是想找漂亮姑娘,但是谈过几次恋爱后,其中一些人就会考虑这姑娘和自己到底适不适合,这里的“适合”,就是抛开肉欲的理性思考了,包括能不能聊到一起去,家庭背景等等。

看完小说,思索良久,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清秋和燕西之间的悲剧?究其原因,不是燕西的喜新厌旧,也不是清秋爱慕虚荣,更不是那个偷尝禁果意外得来的孩子,而是当时的交往模式。民国时期是新旧交替的时期,打破女子不能出现在社交场合的桎梏,崇尚女子可以和男子平等的交往。但是那时的交往不比现在的自由,还是要有所顾忌,男女之间说话的机会也不多,是一个最尴尬的时间段,可能见第一 面就看上这个姑娘了,下一阶段就采取行动了,两个人还没怎么认识呢就谈婚论嫁了。

旧社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一定的可行性,在于有经验的父母综合考虑性格、家庭背景等等作出的婚姻配对,还是有很大的几率可以得到幸福的。然而清秋和燕西的时代,兴起“自由恋爱”但是因为没有完全的适应新社会的这一套,男女往往难以相互了解清楚彼此的性格,而且双方往往都是初恋,还处于“人类本能”的阶段,婚姻失败更是意料之中的。如果在现实社会,哪怕清秋和燕西在婚前啪啪啪,现在的保护措施这么齐全也不会有这个孩子。清秋如果了解燕西的性格,没有因为孩子急着结婚的话,也许他们早就分手了,怎么还会有后面的故事?

更何况,看清秋和燕西当时的爱情,不过是没有丝毫营养的肉欲。燕西这样一个撩妹高手,跟他的任何一个女伴,都可以聊四五个小时。但燕西追到清秋后,两人相顾无言不知道讲什么,除了说说情话,两人在思想上没有任何交集。一个是有骨气的寒门才女,一个是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的纨绔子弟,如果彼此了解对方的性格,可能真的是谁都看不起谁吧。

其实最佩服清秋的一点是她敢于承认自己的错,在离婚还不为世人所容的时候能断的决绝,能在如此的打击下不自哀自怜而是坚毅的寻找自己的出路。试想若自己在那样的环境下,谁都不理解自己,就连丈夫都如此绝情,度日如年整日以泪洗面,应该早就被磨灭了所有意志了吧。


书里在冷清秋决定出走前的一段描述中有这样一句,“她想,到底是被他用钱买了这颗心了。”

读金粉世家的时候我初中吧,处处觉得气不过,冷清秋何错之有?女孩子生得漂亮一点,就需要被命运这样残酷的考验吗? 而她这句话记得尤其深刻,品了很多年后才开始有点懂,事情就是这样无可奈何。


我是先看的小说并且还没有看电视剧,首先我一点都不觉得清秋是因为钱才到金府的,其次,我希望回答这个问题的所有人评价的时候有理说理,无理不要说我就觉得怎么怎么样,用词粗俗,至少尊重一下小说人物,最后,没有最后。

1.婚前

清秋遇见燕西的时候,十六岁左右吧,情窦初开的年纪啊,换算到现在最多才20出头,人家家境又不是很差,况且也是富过的人家,更何况当时已经是开始谈论爱情自由的时候了,谁会仅仅因为有钱很有钱就奔着结婚了。

在冷清秋的眼里,金燕西刚开始就是一个邻居,最多也是一个很有钱花钱不眨眼的邻居,他送吃的什么的礼物每次都有正大光明的原因,在清秋看来只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哥闲着无聊看在她舅舅的面子和邻居的情谊上送的,并不是针对她送的,所以她没有很推阻就接受了。

少女当然敏感,当她觉得燕西喜欢自己的时候,她还不知道燕西是为她特地住到落花胡同的,她以为是彼此日久生情,而又加上燕西更加用心的礼物攻势,不论是鞋票啊衣服啊还是项链啊什么的都是在清秋很需要的时候及时并且不着痕迹地送过来,她那个时候并不知道燕西是一个交际达人,最擅长讨姑娘欢心,在她的眼里,一个那么有钱的公子哥对她如此用心,她觉得那应该是很喜欢的,也是事实,燕西当时确实很喜欢她。

不得不提到书里燕西追清秋的套路,活生生一个富二代追贫困灰姑娘的故事,但是仔细看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更何况书里燕西在追清秋的时候,是很用心的,有很多细小的细节考虑的很周到,而自古至今所有女人都是很容易被细节感动的。

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是说,我不喜欢的,千万富翁也不嫁,我喜欢的,百万富翁也嫁。
理对。

说回来,燕西固然是花了很多钱送了很多礼去讨好清秋,但是假使你有钱你有心爱的姑娘,你会不舍得给她花钱吗,而燕西不光花钱,他还费心了,难得是特别的走心,只要是和清秋有关的,他是连桌子都要抹两遍的。这样的在乎和用心,整本小说里不见第二个人,就算白秀珠也未曾有过。

楼上有人说得对,燕西遇见清秋的时候已经是万花丛中过了,他当时是真爱真欢喜,而清秋,你听张恨水起的名,清秋清秋,又岂会是贪慕爱财之辈。

那个时候的清秋,还是个活波的姑娘,她初心被一个人打动,那个人刚好是个富二代,这个时候谁都没有骗谁谁也没有引诱谁,都爱互相爱,钱只是锦上添花的一个东西罢了。

2.婚姻

小说里说清秋怀孕的时候我简直是震惊,因为我压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办事了,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还倒回去反复看了好几遍,愣是没有发现,张恨水真是深藏不露,不过对于清秋未婚先孕这一点我也很讶异,大概是情到浓处不自禁吧。

清秋结婚后,一开始是很有心情和燕西过好幸福日子的吧,她从开始对燕西都是很放任,这并不是说她要依附燕西所以要隐忍,而是她太聪明,早也知道燕西的公子毛病,更何况吵管是燕西最不喜欢的形式,如若做了,他们的感情会受影响,她一直在期盼着燕西长大学会承担责任自己清醒的那一天,只是可惜了。


我一直觉得清秋婚后会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至少对白秀珠的事是不依不饶的,结果她却
一直聪明地装聋作哑,她不愿意说不是贪慕金家,而是她宽宏大量她不在乎,她爱金燕西,她可以为他去当作没有这些过去,假装不知道好好过未来,可是真讽刺,金燕西呵。


假若清秋是因钱而来,为什么不紧紧抓住金燕西,时刻盯着他,因为倘若燕西要娶亲,她势必会受压迫,一个拜金的可以有钱有权的时候会甘心还被别人压迫吗。而小说里,冷清秋几乎是日日以看书解闷的,她圈财了吗。


冷清秋是爱金燕西的很爱,而金燕西,爱过她罢。

冷清秋是个思想不新不旧的女子,可是她是很聪明的姑娘,简直太聪明了,所以反而更容易不幸福。


金燕西后来之所以沉迷戏子和秀珠,除了是因为家境惨淡外,更多是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给不了清秋幸福了,之前家境给他底气在清秋面前,而现在没有东西支撑他,每一次看见清秋他在外面的太平就被戳破一次,与其日日费尽心思去撒谎找借口,还不如彻底不回来,逃避一天是一天。


金燕西啊,比贾宝玉还要贾宝玉。
清秋是他的劫,他更是清秋的劫。


最后,小说里我后来不觉得燕西还爱清秋,那只是我们固执的这样认为而已,他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于薄情。

今天本来只是随便写两句,看到很多匿名的评论清秋很不公,纵然可能心境不同理解不同,但是还是忍不住说完这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理解小说里的冷清秋,她的每一个决定除了办事那个,她婚后的装聋作哑,每天看书的日子,她的这些我几乎都可以想到,她不高冷,她只是慢热温润。

她心里是一把火啊,燕西最初看见过的,只是后来他和路过的人看到的一样了,只有一袭烟。

深夜答此。晚安。


很小的时候看的电视剧 长大了看的小说。
也庆幸是先看的电视剧, 电视剧中柔化了婚前的冷清秋。这书感觉告诉大家 受过再好教育 满腹才华的女孩子也无法抵挡纨绔子弟的物质追求。她自始至终都知道 自己喜欢的不是这种名门少爷 可如果真的和欧阳在一起相夫教子 自己又未必甘心。 相比之下 金燕西的疯狂追求 物质满足 不得不迫使她飞蛾扑火。
而婚后两个人谁都没有改变 一个依旧心高气傲 讲究自食其力 一个仍然浮华纨绔 婚后无关物质现实 阶级不平等。
冷清秋选择了过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却丝毫不愿意为了他丢下自己的骄傲与执拗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电视剧的结尾 两人乘上反方向的火车 小说的结尾 燕西再娶
电视剧结尾的旁白 到现在找到读来都能让人嘘唏 曾经生离死别的恋人, 从此擦肩而过。他们带着伤感和悔恨,随着南来北往的滚滚车轮,沿着各自的人生轨迹,融入时代的洪流。


以前看金粉世家电视剧的时候我还很小,印象里冷清秋是个不食人间烟火,冷傲自持的姑娘。
大学时代去看金粉世家的小说,感觉自己快瞎了,恨不得把张恨水拖出来“你你你!!你毁了我心中的冷清秋!”书里的这个姑娘既不清高也不矜持,说来说去似乎还很享受富二代的钱财供养一样。
大四的时候很空闲,我又重看了金粉世家,才恍然大悟。是啊,即使是剧里面,冷清秋又为何喜欢金燕西呢?一开始口口声声纨绔子弟看不上,但其实那样一副好皮相的富二代出现在面前,就已经是爱情了。
我想起来以前看情人,和室友讨论,无论如何不理解小姑娘一开始为什么爱上那个中国男人。室友说,那样可怜兮兮的贫家女,打扮寒酸,也没被珍而重之过,船上看见这样一个“高度帅”,已经构成了喜欢的全部理由,特别是高度帅还对自己有兴趣。
其实真的是董洁的独有气质+导演编剧的修改,会让人忽略冷清秋和金燕西的爱情本质,又通过反复的冷夫人的齐大非偶的叮嘱,让我们觉得,似乎这个婚姻的起源都是真爱。
但其实呢。纨绔子弟不会因此放弃他的声色犬马,小家碧玉始终没弄明白如果金燕西不是金燕西,她还爱不爱。你看,剧里面另一个金总的私生子,她从来都不爱的。
爱情是没有理由啊。可是她对金燕西从“哼,纨绔子弟不务正业”到心生好感,也不过是几份礼物几份关注罢了。


冷清秋人如其名,性格冷清高傲,这种高傲如珍宝,值得珍藏,却也如枷锁,限制了自己。

记忆里女神般存在的人物,有才气,有傲骨,一缕清流般存在,显的这世界都浑浊。然而去年再去重温这部电视剧,却看见了她自身的局限性。

她本身生活清苦,热爱文学,有很多纯真的情怀,对世界的看法是有很多非黑即白的理想性的。人在精神生活水平远高于物质生活水平的时候,很容易形成一种金钱皆粪土,为有读书高的优越感里,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因为此时读书可以让自己体验到更丰富的情感,看到自己缺乏物质条件时所感受不到的世界。她形成的这种性格里有很典型的文人气息,以她的家庭环境这种性格无可厚非,但是,她悲剧的源泉,是进入了一个和她格格不入的大家庭,种种冲突立显。 金家人的日常交际,在她看来是纸醉金迷。金家人为了在大家庭里受到关注的勾心斗角,她是十分不屑的。在很多时候,冷清秋为了维护自己的高傲,很多事情甚至是显的小家子气的。

要评价冷清秋,似乎离不开她和金燕西的爱情 。金燕西在与金家那些整天无事生非,互相排挤的人对比,显得与众不同,他也有高傲,也不屑于争夺,但他骨子里还是过惯了优渥生活的纨绔子弟,他只是在他的圈子里稍有不同而已,或许这种不同,也只是因为他不用争,也能得到。 爱情开始时的浪漫,最终敌不过生活观念的不同,最初吸引自己的地方成了沟通的障碍。

回到冷清秋本身,若她选择了和她生活阶层一样,想法相同的人,如欧阳老师,他们定会相知相惜,互相欣赏,大概可以骄傲一辈子。

然而如果重来,她还是会爱上那个闪着光的金燕西。


在那个年代,女性是没有自我可言的,没有权利,没有爱情,没有继承权,女性的存在,就是为了提供性,提供生育,和家务劳动。
那个时代的女人,从小就知道,等我长到十几岁,父母会把我许配给一个门户相当的男人,跟他睡觉生孩子,从此娘家成为亲戚,将来儿子出息了,母为子贵,女儿呢,重复这个命运。
就如同如今的孩子,从小就三岁上幼儿园,六岁上小学,然后初中高中大学,没人想逃出这个命运一样。

所以冷清秋遇到一个如此尊重他的男人,遇到一个愿意同他谈恋爱的男人,一个愿意细水长流钓大鱼的男人,缴械投降事自然而然的事。

但作为知识女性,最重不再满足于这些,终于去追求更平等的权利了,女权意识不断升华,这正是作品的优秀之处。

脱离开时代背景看作品,是不行的。


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去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
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屋檐下,
秋叶已凋零。
悲欢离合总多情,
伊人何处?
总在寒冷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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