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屈原的死?


屈原之死,看法有很多,我比較信服的是重慶師範大學董運亭先生的說法,即屈原之死是他熱愛楚國、熱愛人民而又無力拯救的悲劇性結果,是他的理想徹底破滅的必然的結果。

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也。為楚懷王左徒。博聞強志,明於治亂,嫻於辭令。入則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令;出則接遇賓客,應對諸侯。王甚任之。——《史記 屈原賈生列傳》

根據司馬遷的描寫,屈原年輕的時候就官居要職,才能卓越,深得楚王的信任。按這樣發展下去,屈原的政治生涯應當是一片光明,實現政治抱負在楚國大展拳腳青史留名只是時間問題。可惜,就在他受命草憲,打算推行美政的時候,遭逢靳尚子蘭的讒言,楚王從此對他疏遠不再信任。

想像一下,一個才貌雙全,德藝雙馨的美人,把自己交付給一個無甚德行的男人,山盟海誓一番後,便相信眼前之人是一支潛力股,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內心愿意全心全意地幫他成就事業。然而就在登記的前一天晚上,被男方分手,然後通過男友微信聊天記錄發現他朝三暮四早已劈腿。
當初不知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願意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如今卻被這樣一個人甩掉,這樣斗轉直下的變故任誰都難以接受。屈原的心情,大抵如此。理想破滅,貶官外放,這在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是一種長期的巨大的折磨。在此情景之下,屈原作《離騷》,表達幽怨憂憤之情,以香草喻己身之高潔,在奔走為國之際遭逢奸小讒言被君王疏遠,信而見疑,忠而被謗,屈原此時已將自己的坎坷經歷與強烈情感升華為一種善與惡、美與丑、光明與黑暗的不可調和的鬥爭,表達出善與惡、美與丑、光明與黑暗的勢不兩立,敢同惡鬼爭高下,不向霸王讓寸分。堅信自己終會戰勝奸小,重回廟堂,振興楚國。

有人說屈原之死是「愚忠」的表現。但是忠君甚至愚忠的觀念是封建君主專制的產物, 不是一產生就達到極端,,而是隨著中央集權統治制度的強化而逐步強化。在先秦時期,,諸侯國君還不像秦漢以後的帝王那樣至高無上,大臣弒君之事時有發生,比如齊莊公和大夫崔杼的老婆棠姜私通,被崔杼發現之後聯合棠無咎殺死齊莊公。而且先秦典籍儒家學說也沒有主張忠君,孟子曾說「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可見當時君臣關係並沒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種情況。所以屈原自沉汨羅是愚忠的說法是說不通的。

有人說屈原是殉楚懷王而死。這種說法是沒有理清時間線。按照《九章》各篇寫作的時間和地點,屈原死的時間應當是在楚頃襄王二十二年。而楚懷王受騙被劫留在秦國, 後來客死於秦並回國安葬是在頃襄王三年。所以屈原如果是為了殉楚懷王,也用不著等到十九年後再殉葬,這樣完全沒有意義了就。

有人說屈原是以死勸諫楚王,希望能激勵楚王。典型代表是蘇軾和洪興祖,蘇軾在《屈原廟賦》里寫道:「生不能力爭而強諫,死尤能冀其感發而改行。」洪興祖把蘇軾的意思作了發揮,《楚辭補註》:「生不能力爭而強諫,死猶冀其感發而改行,使百世之下聞其風者,雖流放廢斥,猶知愛其君,眷眷不忘,臣子之義盡矣。」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屈原就不會再人跡罕至偏僻的汨羅江投江了。為了能讓楚王知道,他應當選在楚王附近的水自沉才對。因此這個看法也不太合理。

要分析屈原自殺的原因,需要結合屈原的詩作。《離騷》中有這樣一句,「雖不周於今之人兮,願依彭咸之遺則」。在《九章》中也多次出現彭咸這個人。比如《抽思》:「望三五以為象兮,指彭咸以為儀」;《思美人》:「獨煢煢而南行兮,思彭咸之故也」;《悲迴風》:「夫何彭咸之造思兮,暨志介而不忘」。
彭咸何許人也?東漢王逸《楚辭章句》 卷一《 離騷》註:「彭咸,殷賢大夫,諫其君不聽,自投水而死」。宋代洪興祖《楚辭補註》卷一中註:「顏師古雲:彭咸,殷之介士,不得其志,投江而死。」無論是哪個版本,都表明彭咸是投江而死。前者認為是諫其君不聽,後者則是不得志。洪興祖又補充說道:「按,屈原死於頃襄之世,當懷王時作《離騷》已雲「願依彭咸之遺則」又曰:吾將從彭咸之所居"蓋其志先定,非一時忿懟而自沈也」。也就是說,屈原早在懷王時期就早已思慕彭咸,並且已經做好了不得志便投水的打算。

如果說之前楚王的一切做法和楚國不斷地失利一次次地打擊著屈原,那麼壓斷屈原的最後一根稻草促使他投江的原因我想應當是頃襄王二十一年,白起攻破郢都,燒毀楚國先王陵墓,頃襄王被迫東遷於陳。頃襄王二十二年,秦軍又攻陷巫郡、黔中郡。此時,屈原應當是對楚國的未來徹底絕望了,清楚地認識到楚國再也不會復興,早晚為強秦所滅。昔日所寫「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屈原知道楚國的復興之路漫長無前,但仍心存希冀,即便楚王昏庸無能,他也期待有一天自己可以重獲重用,振興國家,但是這次打擊讓他徹底地失去了鬥志。在此之前的屈原是一個孤獨的鬥士,但自此之後屈原只是一個心死的國人。因此在黔中失守前夕或失守之時,屈原深感大限已到,於是離開了漵浦所在的黔中郡,東北赴湘,留下絕命詩篇《懷沙》後便自沉於汨羅。

信念不是抽象的東西, 它為生活在複雜的社會關係中的人提供了關於現實和世界的價值與意義。正是這些價值和意義的體系, 最終決定了人的生活態度的選擇以及生死存亡的取向。屈原的信念,應當就是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振興楚國。楚國沒了,屈原也就沒了。


屈原的死充分說明了一點,政治是理想主義者玩不轉的遊戲。

兩千多年前的汨羅江畔浪水滔滔,一個形容枯槁的老者赤著腳、披散著頭髮在沙灘上且吟且唱,冷冽的江風吹皺了他的早已破舊的楚服。以往重視儀容的他,現在也顧不得整理自己的衣服,只是一直在江邊徘徊,一直地唱著。這位老者,就是屈原。

不久前,屈原剛剛得到消息,自己的祖國——楚國的首都已經被白起率領的秦軍所攻破,如狼似虎的秦人將祖宗的陵墓焚燒為白地。屈原徹底幻滅了,他明白自己深愛的楚國已經無法拯救。

屈原還依稀地記得自己年輕時的樣子,那時的他是那麼的意氣風發。作為楚國公族,他在弱冠之年就被任命為左徒,位高權重。滿腹經綸的他希望能通過自己的能力,踐行自己的理想,希冀著把利國利民、富國強兵的美政推向全國。然而,事實是殘酷的,朝政逐漸被子蘭等姦邪小人所把持。楚懷王在群小的影響下,一再受秦國使臣張儀的欺騙,楚國的國土不斷淪喪,國勢日衰。屈原怎麼勸,楚王都不聽,反而還聽信了小人的讒言,將屈原貶謫到荒蕪的江南。屈原曾經十分不甘心,想著出走他國,也想著有朝一日能重回國都,重現楚國的聲威。然而當聽聞國都的失陷,堅強如他也陷入了深深的絕望。屈原望著皎潔的月光,抱著石頭,無奈地縱身一躍,沉入到濤濤的江水之中。他的遺作《懷沙》,猶如飄零的樹葉在空中飄舞。他那「美政」的理想,就如江面上美麗的月影,被湍急的江流所沖碎。

屈原的命運就如他的文章一樣令人扼腕嘆息、令人深思。屈原具有堅強的信念,強烈的道德意識,以及堅決的價值判斷,這些秉性都深深地融入到他的作品中。在他的名作《離騷》中,屈原這樣寫道:「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屈原通過點明了自己的姓名,來強調了自己高潔的本性。受到自己強烈道德感和責任感的驅使,屈原在追求「美政」的道路上一往無前(路漫追求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他心繫百姓(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期望國家強大,並且時常為祖國而擔憂(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屈原雖然身受貶謫,但是他卻從不感到後悔(亦余心之所向兮,雖九死猶未悔),甚至在他懷沙投江之時,也絕不後悔。

屈原忠於理想,而死於理想。屈原的一切特質都指向了他理想主義者的本質。然而他的失敗,也殘酷地說明了一條鐵律——政治不是理想主義者能玩轉的遊戲。

作為理想主義者,有很多優點,他們往往具有高潔的情操,遠大的志向,過人的思維,乃至於拔群的能力。但是他們的弱點更多,乃至於成為小人們攻擊的突破口。一位學者曾經感嘆道:「歷史上,失敗的往往是理想主義者,得志的往往是小人,而最終成功的卻是實用主義者。」

理想主義者與實用主義者(小人其實也可以歸類為實用主義者)都希望成功,但是他們之間卻有兩個根本的區別:

其一,對於實現成功的過程,理想主義者和實用主義者具有不同觀感。理想主義者的成功之路是筆直的,走向成功的過程必須得符合他們的價值觀,必須符合道德和規則,講究的就是堂堂正正、不偏不倚;而對於實用主義者來說,成功之路是彎曲的、甚至是多條的,他們可以常常不遵守規則,更不知道道德為何物,沒有絲毫的原則。

其二,兩者追求成功的目的不同。理想主義者追求的是理想的成功,對於自身的得失他們並不在乎,甚至於殉道也毫不在乎;對於實用主義者來說,他們最終追求的都是自身的成功,是為了自己名利雙收,所以他們為了達到目的,會選擇保護自己。

由於這兩點區別,導致了理想主義者和實用主義者在政治上的成敗。由於理想主義者過於注重成功過程的正確性,導致他們產生了嚴重的道德潔癖,眼裡容不得渣子,也難以與他人處與合作。理想主義者有時是個體,有時可能是一個狹小而封閉的團體;而實用主義者就不同了,他們會運用各種下作的手段,不惜不斷地改變自己的主張、取向以及陣營。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商鞅,他入秦國後曾三次面見秦孝公,前兩次講得是理想化的「帝道」與「王道」,秦孝公聽完後都興趣懨懨,昏昏欲睡。在第三次面見時,商鞅改弦更張,講更實用的霸道,這樣秦孝公才非常有興趣,而商鞅也得到重用。此外,實用主義者們還會與各種可以利用的人合作,他們互相引為援助,從不考慮相互之間的道德,更不忠誠於對方。最終導致的結果是什麼呢?理想主義者是「君子不黨,其禍無援」,而實用主義者卻往往結成強大的朋黨。如果更邪惡點,他們甚至變成「群小」,變為「群奸」。以個體或者小團體,面對強大的惡勢力,理想主義者怎麼能成功呢?屈原大喊「眾人皆醉我獨醒」,但是誰又會應從他呢?當然一個人也沒有,屈原只能踽踽獨行。

從追求成功目的的不同看,理想主義者不計較個人的得失,這固然值得感動,但從另一方面來說,理想主義者就缺乏自我保護,或者說缺乏鬥爭的經驗,從不懂得妥協,甚至於「不撞南牆心不死」。為了理想,他們會與明知不可戰勝的敵人作戰。比如東漢的黨人,他們手上沒有一兵一卒,但是就敢和兇殘的宦官們硬拼硬,最終只能死的死、逃的逃。從群眾的角度看,黨人值得欽佩,但是從政治鬥爭的角度看,他們是幼稚的。實用主義者在乎個人的得失,面對強敵,他們會隱忍,會變通,最終保存了自己,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是活著,就保存有翻盤的希望。

總之,縱觀古今中外的例子,理想主義者還真是以悲情的失敗者居多,孔子、孟子、屈原、格拉古、西塞羅、王安石、格瓦拉都是理想的祭品;而商鞅、李斯、蘇秦、張儀、凱撒、屋大維、丘吉爾這些實用主義者,卻總能取得事業上的成功。總之,作為純理想主義者,政治永遠是他們玩不轉的遊戲,雖然他們偉大的思想和高潔的品質能夠流芳百世,但是在事業上他們卻是永遠的輸家。

當然,筆者寫本文並不是貶斥理想,但是我認為在實現理想的道路上應該用上實用的手段。要靈活處事,不要「迂腐」和書生氣。在做事時,不要對「惡」太過於在意,因為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必要之惡」仍廣泛存在。但重要的是,不能忘記初心,不要走一條錯誤的道路,從而淪為真正的小人。以溫總理的一個名言作為結尾吧!「讓我們仰望星空,腳踏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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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之死是因郢都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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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宋玉大夫與屈師簡書》

歷史文化

『引言』 此簡書經懷王室大司樂譜曲後,題名為《哀郢》之樂歌,

取「哀失郢都」之義。其歌詞原文(原文就懶得抄了)與參考譯文如

下:

老天爺不給命啊

何諸侯遭天譴

眾臣離散交相失

今仲春竟東遷


離故鄉東遷就遠

沿江夏以流亡

一出囯門倍傷懷

甲日晨我逃行

逃離郢都東去閭

恍惚而悲極

舟楫齊舉心不與

哀師見郢不再得


望高楸我嘆息

涕淚如暴霰

過夏口群舟西浮

望東門已不見


心哀怨悲傷懷

渺茫茫難舉趾

順風波以順江流

何痴痴為郢客|


凌駕波神之泛濫

急翱翔妄自薄

心鬱結終難解

胸鬱悶懷不釋

……

【札記】 ..宋玉信中一句話:「哀故都之日遠」,我不相信國人都不知「故都」意味什麼。

「故人」、「故鄉」皆可言,誰敢亂言「故國」、「故都」?!古今中外的「楚辭學家」依據什麼

誣陷屈原作此簡書?一個愛國者,會因為自己得失,一己之身被逐出郢都就可能視

郢都為「故都」嗎?就可能視楚國為「故國」嗎?常識啊!不曉得大學教學生教些啥東西。


明朝楚辭學家汪瑗的《楚辭集解》曰:「襄王二十一年秦將白起攻破郢都,楚乃東北

退保陳城…」。玉卿先生不傻呀,傻的是楚辭學界所謂的「大家」們。屈子流放在東還

是在南,還用得著鄙人來贅解嗎!人心不古,數典之忘啊!


庸縣、漢北縣等割讓與秦,對屈子來說不啻是心靈之殤,那可是陷郢的跳板啊!但

収到弟子宋玉大夫之《哀郢》可是魂飛魄散之殤啊!脫衣跪地作《離騷》吧,活著

還有什麼希望呢!弟子一句.「自今九年而不復」,但屈師認為郢都淪陥是楚國走向滅

亡的象徵!


弟子信中說「至今九年而不復」,漢人啊漢人,歧義之大呀!「自今九年而不復」同音字

誤,一字之差啊!《張侯仲與吉甫太師簡書·六月》曰:「來歸自鎬」,「來歸至鎬」之一

字之差啊!一個流放在山野之人,他能在短時間內作岀反應嗎?誰給他配手機?屈

子言「故都」是在其遺書《離騷》末段:


亂曰

已矣哉

國無人莫我知兮

又何懷乎故都

既莫足與為美政兮

吾將從彭咸之所居


《哀郢》作於秦軍陷郢,宋玉大夫隨楚王逃至陵陽後之初夏。

附:韓偓之《故都》

故都遙想草萋萋,上帝深疑亦自迷。

塞雁已侵池籞宿,宮鴉猶戀女牆啼。
天涯烈士空垂涕,地下強魂必噬臍。
掩鼻計成終不覺,馮驩無路學鳴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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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為楚國貴族。「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三戶又稱「三閭」,即是指楚國的「屈、景、昭」三大姓氏,這與後來的「五陵七望」不同,五陵七望是民間士族的一種自我保護的同姓大族集團,是可以藐視李唐皇朝的,而屈景昭三姓是楚王后人的不同分支,是標準的「既得利益集團」,是楚國權貴。

屈原雖是貴族,卻遭人嫉恨,不得重用,懷才不遇。周赧王三十七年(前278年),「(楚襄王)二十一年,秦將白起遂拔我郢,燒先王墓夷陵。楚襄王兵散,遂不復戰,東北保於陳城。」——在楚國國都被秦國攻下的時候,楚襄王二話沒說,跑了,沒並有像後世大明朝的崇禎皇帝那樣與國都共存亡。但是,遠在南方流放的屈原卻看不下去了,這年他已經六十二歲,按理說他已經不是憤青的年紀,並且這也不是楚國第一次被人攻下國都,可他就是看不慣想不能,在汨羅江邊縱身一躍,以死報國。

在屈原之前二百多年,有個叫伍子胥的楚國人,就帶領吳國軍隊攻進了當時楚國國都郢城,時任楚國國君楚昭王跑了,伍子胥掘了已故楚平王的墳鞭屍。當時可沒有哪個詩人投河殉城的,反倒是有一個叫申包胥的忠臣去秦國求援。秦哀公是楚昭王的外公,卻不肯出兵。申包胥在秦庭之外哭了七天七夜,終於感動了哀公:「楚雖無道,有臣若是,可無存乎?」於是發兵助楚復國。

都是丟失國都後的亡國忠臣,先人申包胥,就要比後人屈原做得更像個忠臣,要不是他,楚國二百年前就亡國了,還哪有二百年後的屈原?而屈原了?他投河之後55年,秦將王翦就帶著秦國所有成年男子組成的軍隊把楚國國都給佔了,把楚王給抓了,楚國就真的亡了。

用後來譚嗣同的話說:「不有走者無以圖將來,不有死者無以酬聖主」,申包胥就是那個為了楚國將來的人,而屈原則只是為了報答楚王的人——雖然楚王已經棄城而逃。

但是,我只看好屈原的氣節,我不看好屈原的行為方式,如果都像他這樣,那楚國豈不是早就沒人了?

屈原死後48年,秦國滅了韓國,韓國有個叫張良的年輕貴族,他祖、父兩代為韓國宰相,他家是韓國名門大戶,韓滅後對他沒有什麼影響,他家家僕都還有300多人,但他忍不得這口氣,變賣家財,招募死士,要刺殺秦王,為韓國報仇——這才是血性啊,仇都沒報,死什麼死?

在屈原之前的三百多年的趙氏孤兒里,公孫杵臼就問小夥伴:「立孤與死孰難?」程嬰說:「死易,立孤難耳。」公孫杵臼說:「趙氏先君遇子厚,子彊為其難者,吾為其易者,請先死。」死了就一了百了,養孤就是要報仇雪恨,所以公孫杵臼就自己先去死,水平不夠,只好做簡單的,那就是先去死。留下難度程度高的給水平高的程嬰來做,要是都死了,仇就沒法報了。

像公孫杵臼這樣的人稱為「烈士」,能為了道義而慷慨赴死。之後還有為了義氣而去刺秦的高漸離,田橫不恥降漢而自盡後,五百士人為了義氣而皆自殺相隨,還有從容赴死南霽雲,還有從兄罵賊而被焚的顏真卿,有不降的文天祥,不屈的史可法,甚至,那個刺殺大清攝政王的汪兆銘,當他寫就「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的時候,都是在心中有一股浩然正氣的,淡薄生死。

但是,這樣就夠了嗎?我覺得這樣不夠,很不夠,死太容易了,都死了,誰去復國?田橫五百士都自殺了,這固然表現他們的義氣,可都死了,田橫的故事也就結束了,再沒人來「立孤」了。

儒家文化里提倡「捨生取義」,認為義更重要。所以對慷慨赴義的人從來不吝褒獎,認為死是最光榮的。所以屈原被尊為愛國詩人,史記有傳,大書特書,但御外侮、續絕國的申包胥卻沒這待遇。翻閱經史子集,歌頌屈原才是主流,且一慣就是這麼個標準,合則青史留名,不合則不會有記載,為什麼?因為從《春秋》《尚書》開始的各類經典 ,都是孔夫子刪減而定的,他當然只會選擇這樣的模型來大書特書,而後世的讀書人,大多是儒家子弟,必然也會以儒家的標準來修訂史書,斷然不會有我這樣離經叛道的想法。

當然,我不是否認屈原的愛國情節。我覺得他非常愛國,只是楚國不愛他,他最後為楚國殉國,作為一個62歲的老頭,作為一個「有心殺賊、無力回天」的典範,也是死得其所了。後世的湖南人陳天化,也是以死來明愛國之志的。

只是,相比於屈原的愛國,我更看好申包胥的愛國方式,我更看好張良的愛國方式,一個以犧牲個人來爭取外援來恢復舊國,一個矢志推翻仇敵統治,二十四年東奔西走,並最終實現目標,順便還成為大漢朝建國三傑之一,這才是愛國的最佳方式啊。相比之下,死太容易了,能不能爭取外援、外援能不能復國,能不能報仇,這都比死困難得多、未知得多,也只有這最難的事做成了,才是最有意義的。

假如屈原沒有跳江,而是如申包胥一樣去復國、輔佐國君,歷史會不會改寫?姜子牙八十三歲才出山輔佐周文王,六十二歲的屈原是很年輕的了。

可惜,歷史沒有如果。

據說,屈子一躍,為後世掙來三天假期,這也是功德無量。


屈大夫,楚貴族之胄,夫高陽之苗裔是也。工楚賦,而心系乎大楚國運前途。戰國亂世,秦楚齊皆據土千里,帶甲數十萬,有席捲天下之勢。齊先勝後敗,燕有名將樂毅,塗炭七十城。楚與強秦爭,戰於漢中,而魏躡其後,且交惡於齊,國力既以不濟,而時勢亦不親眷,故名將授首,勇士戰沒,悲夫荊楚,自取末路。而內外皆春申子蘭之徒,庸佞誤國,其勢已頹。屈氏自不能挽大廈於將傾,不勝自哀,賦《離騷》曰: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屈氏知國已不國,強秦旦夕下漢水而掠楚祖宗之地,郢都已成舊夢。望既絕而心既冷,楚若零落之草木,而己亦是遲暮。遂悲歌三日,自沉汨羅。
夫子既死,楚人皆哀。家國末日,寇蹄圍城,山河破碎。楚之既亡,楚人常悲屈子,亦悲荊楚千年,毀於戎秦。
昔楚人自曰自中原來,為鳥氏華夏,圖騰為鳳,與殷商同族,殷人既失國,鳥氏輝煌繫於大楚,八百年以降,鳳翔於大江南北,而一旦飛去,不返人間。森子嘆曰:「鳳去乎江南,而江南無色也矣。」


小時候就知道,屈原是我國歷史上第一位愛國詩人,他的《離騷》開創了中國浪漫主義詩歌的先河。然而,真正了解屈子的生平,走進他的內心世界,是從讀司馬遷的《屈原列傳》開始的。對屈原,太史公用他詩賦般的文字敘述了屈原悲愴的一生,不吝溢美之詞評價了屈原的高風亮節,字裡行間流露的儘是對這位偉大愛國者的仰慕與同情。
愛國者必定是憂愁的,卻又是執著的,執著之至,便是以死殉國,正如屈子所說「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屈子之死,源於他對君王的忠誠,對祖國的熱愛和不願蒙世之溫蠖的人生理念。當所有理想都已徹底破滅,他唯有用死亡,對祖國發出痛心的吶喊,對命運作出最後的抗爭。
一、懷王昏聵不悟,客死他鄉,賢君理想一朝破滅
楚懷王熊槐是一個前後表現十分矛盾的國王。他執政早期,即體現出了一個年輕君主銳意進取的改革精神,任用昭睢、唐昧、屈原、昭滑、陳軫、蘇代、田忌、公孫衍等人,楚國一度人才濟濟,國勢大盛。正是由於懷王的信任和重用,屈原才得以年紀輕輕就掌握內政外交大權,在當時的楚國和國際舞台上大顯身手。因此屈原對楚懷王抱有「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的愛戴和忠誠。懷王執政早期曾打敗魏國,使楚國成為當時七國中疆域最遼闊,人口最眾多的國家。在六國合縱伐秦時,更是被推舉為縱長,頗有英主風範,儼然有和秦國分庭抗禮之勢。
然而,在執政的第十三年,懷王遇到了他命中的剋星——秦國丞相,戰國第一舌辯之士張儀,正是這個人將懷王帶向了人生的滑鐵盧。「一言之辯,重於九鼎之寶;三寸之舌,強於百萬雄師」,在張儀的如簧巧舌面前,懷王智商先天不足的缺點充分暴露了出來。為換取張儀許諾的六百里之地,懷王不顧屈原的極力勸諫,與齊國斷交。在派人收取土地的時候,張儀卻說只許諾了六里地,相當於給楚國一個村莊。被愚弄的懷王惱羞成怒發兵攻打秦國,大敗,再次動員全國部隊攻秦,又一次慘敗。楚國自此由盛轉衰,利令智昏的懷王則淪為天下的笑柄。
如果愚蠢是一種錯的話,楚懷王則寧願一錯再錯。此後的熊槐愈加昏聵不明,誤用佞臣令尹子蘭,上官大夫靳尚,寵愛鄭袖,排斥屈原,致使國事日非。甚至不聽屈原勸告,赴秦與秦王會面,結果以一國之君身份,被秦國扣留,輾轉流離如喪家之犬,最終客死異鄉。其時屈原雖已被放逐,但仍然眷顧楚國,繫心懷王,希望君王能夠醒悟,重新啟用他而使楚國的風氣得到改變,強國之策得以繼續推行。然而,直到死,懷王也沒有醒悟。
太史公評價:「懷王以不知忠臣之分,故內惑於鄭袖,外欺於張儀,疏屈平而信上官大夫、令尹子蘭,兵挫地削,亡其六郡,身客死於秦,為天下笑,此不知人之禍也。」這,不也是屈原的悲劇么?
? 二、楚國由盛轉衰,病入膏肓,強國理想最終破碎
在戰國七雄中,楚國雄踞南方,佔盡長江流域的沃土,幅員遼闊,人口眾多,具有廣闊的發展前景和強勁的爭霸實力。屈原出生和成長的那個年代,正是楚宣王、威王統治時期,楚國君臣團結、政治穩定、國力強盛,為中原各國所畏懼。蘇秦曾對楚威王說:「楚,天下之強國也,王,天下之賢王也。地方五千餘里,帶甲百萬,車千乘,騎萬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資也。」楚國的綜合實力,遠勝於地處西陲的秦國,如果能夠效法秦國進行徹底的變革,天下鹿死誰手恐怕尚未可知。
屈原出生在這樣一個強大且穩定的國家裡,在戰火紛爭的戰國時代能夠安享國內的和平與富足。屈氏為王族同姓,屈氏一族歷來在楚國擔當要職,高貴的出身使屈原能夠接受良好的教育,掌握楚國所創造出的燦爛的文化,使屈原對這個國家樹立了高度的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他相信,即使存在一些問題,將來在他的輔佐之下,楚國必定能夠革除弊政,富國強兵,進而稱雄天下。
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從政後的屈原得到了懷王的高度信任,開始逐步推進他的改革措施和外交政策。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很快屈原遭到了舊式貴族的忌恨,躊躇滿志的屈原被剝奪了實際權力。自張儀「詐楚」事件後,懷王聽信讒言,對屈原愈加厭棄,屈原失去了參政議政的資格,並導致了第一次被放逐。
懷王被秦國扣留後,欲興兵奪回楚王的楚國軍隊又被秦軍擊敗。楚國國勢迅速衰弱,已淪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楚頃襄王時代,秦將白起攻入楚國郢都,焚毀楚國宗廟,燒先王陵墓,楚國蒙受奇恥大辱。頃襄王和那些執政的貴族們一起,狼狽不堪地逃難,遷都於陳城。楚國不但徹底喪失了重新振興的機會,也失去了作為一個大國的尊嚴。在六國中,被秦國羞辱最甚的,莫過於楚國。也是在這一年,萬念俱灰的屈原投汨羅江自盡。
三、屈子信而見疑,忠而被謗,人生理想無法實現
屈原被楚懷王徵召從政時剛剛二十歲,正是意氣風華,年輕有為的時候,很快就任懷王左徒承擔內政外交工作,成為楚國政壇上的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史載屈原「博聞強志,明於治亂,嫻於辭令。入則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令;出則接遇賓客,應對諸侯。王甚任之。」
屈原是一位堅定的改革派,主張變法,革新政治,推行法制。他在《離騷》中對懷王說:「不撫壯而棄穢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導夫先路。」在另一首《惜往日》中屈原敘述了他實行改革的具體實踐:「惜往日之曾信兮,受命詔以昭時。奉先功以照下兮,明法度之嫌疑。國富強而立法兮,屬貞臣而日娭。」他說,他的改革一是受楚懷王之命;二是「奉先功」,繼承前輩革新家的遺業;三是「明法之嫌疑」,以建立新的法製為中心內容;四是以國家富強為目的自上而下的變法運動。屈原為實現振興楚國的大業,對內積極輔佐懷王變法圖強,對外堅決主張聯齊抗秦,使楚國一度出現了國富兵強的局面。
正在屈原為實現政治理想籌劃改革政令時,因上官大夫之讒而見疏,被罷黜左徒之職。第二年,發生了楚國歷史轉折點的張儀「詐楚」事件。由於國內貴族的忌恨和誹謗,屈原徹底失去懷王的信任,忠誠的進諫再不能入懷王之耳,改革措施推進受阻。懷王死後,頃襄王昏庸更甚懷王。屈原先後三次被流放,長達十八年。雖遭讒被疏,但他始終以國家的興亡、人民的疾苦為念,希望楚王幡然悔悟,奮發圖強,再造楚國的強盛。在流放途中寫下了《離騷》《九歌》《九章》《天問》等偉大的文學作品,寄託了他對君主的希望、對人民的悲憫和對國家命運的擔憂。
白起攻破郢都,已經六十二歲的屈原眼看著國破家亡,宗廟陵寢被焚燒,政治理想徹底破滅。在極度苦悶,完全絕望的心境下,於農歷五月五日投汨羅江自盡。
?
屈原是一個為理想而活的人,但並不是一個活在理想中的人。屈原的賢君、強國和人生理想,互相交織在一起,成為他上下求索的目標。屈原是一個充滿矛盾的人,但他對楚國的熱愛和忠誠始終堅如磐石。在那個「楚材晉用」的年代,他沒有「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仕」。楚王待他如草芥,他也未視楚王為仇讎。他是一個純粹的愛國者,他用自己一生的執著告訴我們,在那個禮崩樂壞,瓦釜雷鳴的戰國時代,始終有人堅守著心中的理想,從未動搖。
兩千年的悠悠歲月,風吹雨打,戰國刀兵已折戟沉沙。帝王將相、榮華富貴終究只是塵埃。朝堂陰謀,勾心鬥角早已令人厭倦。人們只記得,汨羅江水之下,一個赤子在安睡,他一定睡得很安詳。因為,他活著的時候太苦了,太累了。
浩浩江面,夕陽西斜,一葉扁舟上,還有漁父敲打著船槳高唱:「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後世袁子讀《屈原列傳》,感屈子之事,為詩吊屈子曰:
其一 忠心不識國運衰,屈子投江萬姓哀。
願將丹心比日月,安能逐流惹塵埃。
其二 信而見逐志未休,民生多艱悲楚秋。
懷瑾握瑜君不悟,魂歸汨羅水悠悠。


他想死。

層次一:國破家亡

層次二:理想幻滅

層次三:神女死了

所以他要去問天。

我愛屈原!


尤為不值的是:為嘛你屈原生是楚國人,死了怎麼成了韓國鬼啦?死的不清不楚,明明是汨羅江怎麼跳到漢江了?跳大就跳大啦,你個部落首席薩滿古爾丹,眨眼冰封王座巫妖王,轉職也TM快滴,相隔幾千年噻!為了汨羅、為了臉萌、為了升值上市,我楚王肉粽要一查到底!


自己死換來千古留名,提醒世人。是誰記錄並發揚廣大,現在每天死人這麼多,有像他這樣效果嗎?


從小受教育導致對屈原的想法就是愛國詩人,為國捐軀,受後人尊敬愛戴。後來讀書背了離騷,更多的了解,讓我在心裡是瞧不起他的。他就像公司里的一個員工,和老闆關係很好,想法也一致,但是來了另一個人,他更得老闆歡迎,能力比他更強,待遇比他好,屈原不高興了,老闆的冷眼,同事的鄙夷,屈原的玻璃心碎了,痛苦,導致他的極端。臨走之前,還在QQ空間里發發牢騷。
這樣的人放在現在,我覺得很窩囊。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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