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古書里有「我孝庄」一類的錯誤?
在民國之前成書的古書里有哪些類似「我孝庄」之類的錯誤?封神演義這種同人類的不算,而是那種三國演義里「那張角本是個不第秀才」這類明顯是作者犯錯的。
一個常見的理解偏差,就是古人寫古事不犯錯。其實古人寫書也經常犯錯。要知道,古人也分什麼古人,唐人寫漢人,宋人寫唐人,明清人寫宋人,從我們的視角來看都是古人,可人家彼此差著好幾百年。類似「我孝庄」之類的錯誤,始終不絕於書。何況那會兒既沒搜索引擎也沒考古與文獻結合的科學研究,有機會受教育的人也不多,大部分人還是文盲狀態,犯錯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題主說封神那種同人小說不算,我的理解是大概因為那是神魔小說,和真實歷史已經沒什麼關係,也就不存在什麼真實歷史bug。但是,即使以這個標準來看,封神「我孝庄」的事還是不少的,別的不說,單是「陳塘關總兵李靖」這個頭銜,就夠樂好幾天的。
還有,開篇第一章里,紂王就在女媧廟裡題了一首七律:「鳳鸞寶帳景非常,儘是泥金巧樣妝。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帶雨爭嬌艷;芍藥籠煙騁媚妝。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大商朝的七律,問問你們怕不怕?
其實許仲琳(姑且認為作者是他吧)還算是有學問的。《封神演義》還有個前身,叫做《武王伐紂平話》,是民間藝人攢出來的,bug更是滿地都有。比如在中卷,姜子牙投奔西岐前,給自己算了一卦:「姜尚向西方觀望,相真主,言明君在於何處。望見巨蟹宮生紫氣,下接著西秦地。」
中國早在隋代就有十二星座的概念了,而且有分野相配。巨蟹座對應的是陝西一帶,故稱秦地。這個沒問題——可是武王還沒伐紂呢!哪特么來的西秦啊!!!
這種錯誤《三國演義》也不少犯。比如把虎牢關和汜水關當成兩道關,關羽從許都北上,一路過五關斬六將能打到西北方向的洛陽去。還有第二回,劉備剿了黃巾,得授除授定州中山府安喜縣尉。
這一行字可神了。定州這地方,漢代叫盧奴,是中山國的所在。後來歷代改稱中山、安州,一直到拓跋珪才第一次叫做定州。到了徽宗時,定州改稱了中山府。換句話說,定州中山府,本來就是一個地方。劉玄德不愧是漢室宗親,一個縣尉能掛了三朝的職銜。
類似的錯誤,羅貫中犯了太多。而且有一個特別著名的錯誤,很符合題主要求,是作者自己的失誤。
《三國演義》第十五回:「卻說袁術暗有稱帝之心,乃回書推託不還;急聚長史楊大將,都督張勳、紀靈……」
這是直接引用《三國志》的原文。《孫討逆傳》:「(袁)術死,長史楊弘、大將張勳等「。但是可能羅貫中那天寫的太晚,光線昏暗,少看了一個」弘「字,古代又沒標點符號,結果就把無辜的楊弘給」大將「了。
還有在一百二十回里,」(王)濬大笑,遂造大筏數十方,上縛草為人……「。這是抄《晉書》里的句子:」乃作大筏數十,方百餘步」。老羅斷錯了句子,把「方」當量詞用了。
《三國演義》里每次提到東吳,有一個固定句式介紹疆域範圍:「江東六郡八十一州」。比如張松就說過:「東吳據六郡八十一州,民強國富,猶且不知足耶?」
江東六郡倒是能數得出來,但八十一州就簡直胡鬧了,漢代的州比郡大,到這兒完全被顛倒過來了,哪給你湊出八十一州來,整個亞洲才多大啊?不過這事倒不怪老羅。因為三國話本是在宋代成形的,當時的「州」,行政級別和管轄面積比漢代的州要小得多。對那時的市井百姓來說,「六郡八十一州」聽起來再正常不過,說書人也只得這麼說。後來傳承下來變成習語,一直流傳至今。
接下來稍微再點一下題,古書里有沒有和「我孝庄」性質相同的錯誤呢?
有!
元曲名家睢景臣寫過一個《高祖還鄉》,講劉邦榮歸故里,一個當地村民認出他就是當初的無賴混混劉三。整個套曲寫的極為風趣幽默,最後幾句是這麼說的:少我的錢差發內旋撥還,欠我的粟稅糧中私准除。只通劉三誰肯把你揪扯住,白甚麼改了姓、更了名、喚做漢高祖。」
實際上劉邦死後,廟號定的是太祖,謚號是高皇帝。一直到了司馬遷,才把這倆合併,稱為高祖。所以劉邦返鄉的時候,那位村民斷然不可能知道這位劉三改姓更名叫漢高祖。——當然,以睢景臣的學問,應該知道漢高祖的用法,只是元代的老百姓就知道漢高祖,為了押韻和方便觀眾接受,姑且留下了這麼一個BUG,無損這部作品的精妙。
類似的bug,《西遊記》里也曾犯過。第九回,涇河龍王犯了天條,求袁守誠救命。守誠曰:「我救你不得,只是指條生路與你投生便了。」龍曰:「願求指教。」先生曰:「你明日午時三刻,該赴人曹官魏徵處聽斬。你果要性命,須當急急去告當今唐太宗皇帝方保無事。」
好嘛,這會兒才貞觀十三年,袁守誠你就把李世民的廟號給算出來了。不光算出來,還敢大聲嚷嚷。真追究起來,只怕你死的比涇河龍王還快。
結果涇河龍王也是病急亂投醫。果然去求李世民救命,李世民故意找魏徵下棋,不料魏徵夢斬龍王。龍王冤魂前來索命,「太宗愈加驚恐。正朦朧睡間,又見那涇河龍王,手提著一顆血淋淋的首級,高叫:「唐太宗,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涇河龍王真是太實誠了……
當然,謚廟超前這個問題,作者可以推說這是小說創作,不必深究。但曾經有一個不是文學創作的嚴肅場合,居然也公然出現過「我孝庄」的大BUG。
景初元年,曹睿在五月份要調整宗廟祭祀制度。結果有關部門遞上來一份建議:」武皇帝撥亂反正,為魏太祖,樂用武始之舞。文皇帝應天受命,為魏高祖,樂用咸熙之舞。帝製作興治,為魏烈祖,」
前頭幾句還挺像回事,曹操太祖武皇帝,曹丕高祖文皇帝(注意,不是太宗,也不是世祖),但後來就不太像話了——皇上您的廟號呀,不如叫魏烈祖。
這擱別的皇帝,估計早讓人推出去斬了。我這還沒死呢!你嚎的哪門子喪?但曹睿不知為什麼,高高興興就接受了。或者說,這個廟號本來就是他自己授意別人起的。
這事很蹊蹺,當時是景初元年,曹睿身體應該還可以,一直到次年年底,健康才急劇惡化。他為啥這麼急要把廟號定下來?是因為預感到了自己活不了幾年,必須先把廟號敲定才能踏實?
到底什麼原因,現在無法揣測。至少孫盛對此是不屑一顧,嘲笑說「未有當年而逆制祖宗,未終而豫自尊顯。昔華樂以厚斂致譏,周人以豫凶違禮,魏之群司,於是乎失正。「
所以曹睿就成了歷史上罕見的,有資格翹著拇指說」我孝庄「、」我烈祖「的皇帝。
最後說個花邊八卦吧,有點跑題,但也不算跑的太遠。幾十年後,若有人問同樣問題,這個例子就可以用上了。
當代有一位老文學家,寫了本書叫《曹操與獻帝》,簡介如下:它先是一部政治小說、軍事小說,充滿了對政治軍事鬥爭的智慧權謀的描寫,用人之道、施政之理、宮廷中和戰場上的博弈,高潮迭起,令人叫絕。另一方面,作者還大膽地編織了一條愛情主線,活生生虛構出一位紅顏知己,這本是一個俗套,卻寫得不同凡響、大氣感人。
關於這本書的採訪片段如下:
記者:您今年出版了《曹操與獻帝》,同您以往的作品相比,《曹操與獻帝》讓人耳目一新,您為這樣一部歷史題材小說,做了怎樣的準備工作?
作者:我對中國歷史和傳統文化一直有濃厚興趣,進行了大量的閱讀與研究。正是這種看來與文學無關的閱讀與研究為《曹操與獻帝》的寫作做了準備。另一方面,作為一個作家,我始終懷有文學的企圖,小說創作是我的主業,中國歷史中故事浩瀚,可選擇的題材很多。當我決定寫《曹操與獻帝》時,以往的積累發揮了作用。我很慶幸自己對歷史和傳統文化的研究能夠以這樣一種方式進入作品。
然後是部分節選:
多了去了。施耐庵就是個地理盲,整本水滸傳就是在中原地區瞎轉悠。楊志說,我一個河北省大名縣的提轄去河南省開封出差,怎麼就到山東省菏澤市來了?後來施耐庵跟我說了,梁山上面已經決定了,由你來當這個冤大頭。總之整本書裡面的人物無論從哪來到哪去都會不知不覺的走到梁山那裡,你說這梁山是不是鬼打牆?
我能吐槽一下世說新語嘛
魏文帝忌弟任城王驍壯。因在卞太后閣共圍棋,並啖棗,文帝以毒置諸棗蒂中,自選可食者而進;王弗悟,遂雜進之。既中毒,太后索水救之;帝預敕左右毀瓶罐,太后徒跳趨井,無以汲,須臾遂卒。復欲害東阿,太后曰:「汝已殺我任城,不得復殺我東阿!」
世說新語這本書也是醉醉噠,放在現代我估計也就是《XX秘史》這一類的╭(╯^╰)╮。 這段說曹丕要殺他弟弟曹彰,把毒下到棗子里,有些棗有毒有些沒毒,阿丕作為九五至尊親自涉險和弟弟一起吃棗,專挑沒毒的吃。(我就很想知道這毒怎麼下的萬一吃錯一個腫么辦)然後弟弟中毒了被媽媽知道了媽媽很著急要找水給弟弟解毒,阿丕事先知道了叫人把水罐都砸爛讓媽媽找不到水,媽媽要去井裡打水也打不到,然後弟弟就死了,媽媽說你已經殺了任城王(曹彰),不能再殺東阿王(曹植)了......
這都是些什麼鬼,切題的就在於東阿王是阿丕死後他兒子曹睿封給曹植的封號,太后怎麼在曹丕在世的時候就會知道這個封號然後還和曹丕談論→_→(阿丕:東阿王是誰?)
也正是因為這個不靠譜才說明這件事不靠譜,活脫脫鄉間土豪兒子爭瓦房的既視感好咩,然而因為七步詩等一系列傳聞和影視劇什麼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認為是曹丕殺了漢獻帝,殺了曹彰,殺了曹植,殺了曹沖...... 其實前兩個活的比他還長好么,最後一個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好么,曹彰這事......也沒有確實證據說是曹丕乾的好不好,作為奪嫡篡位的主角來說我真心覺得阿丕其實已經很厚道了真的!
其實人家只是個愛噴香香結果香味太濃馬兒都受不了怒咬他膝蓋的愛美人士╮(╯▽╰)╭,是個愛吃葡萄愛吃到特意寫篇文章好好一二三四闡述一下葡萄有多美味的吃貨,是個吃著吃著就拿著甘蔗和將軍比劍連贏幾盤然後得意的不得了的二筆青年。
剛剛還寫著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的怨婦體轉眼就冷靜地不得了,認為文章乃經國不朽盛事,「死唯棺土」,然後要求薄葬,薄葬,薄葬。在父親面前「矯情自飾」裝乖裝穩重好長一段時間轉身就因為被立為王太子高興地摟著幕僚地脖子:「辛君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嘛哈哈哈」肆無忌憚,完了還有過喝高了以後叫老婆出來見客要秀一秀自家夫人的美貌結果把客人們嚇個半死誰敢偷窺太子妃啊喂!
雖然在三巨頭和諸葛丞相對比下有點不那麼顯眼,然而好歹文能開創七言詩先河,寫了第一篇文學評論《典論》,詩賦都文采清麗, 用句粗服亂頭不掩國色來形容也不為過,武能北擊蠻夷守衛國土勵精圖治,在文人里做皇帝做的最成功,皇帝裡面文採風流又能數一數二,那種既有政治家的清醒自持又不失文人的浪漫隨性的感覺不要太迷人好么!
說了這麼多我就不懂了,人家這麼好一娃你們沒事編這些奇怪的段子黑人家幹嘛!
西遊記第五回《老龍王拙計犯天條,魏丞相遺書托冥吏》,有兩個漁翁樵夫爭相自誇:
卻說大國長安城外,涇河岸邊,有兩個賢人:一個是漁翁,名喚張稍;一個是樵子,名喚李定。他兩個是不登科的進士,能識字的山人。一日,在長安城裡,賣了肩上柴,貨了籃中魚,同入酒館之中,吃了半酣,順涇河岸邊,徐步而回。張稍道:「李兄,我想那爭名的,因名喪體;奪利的,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走。算起來,還不如我們水秀山青,逍遙自在;甘淡薄,隨緣而過。」李定道:「張兄說得有理。」張稍道:「但只是你山青不如我水秀。有一首《蝶戀花》詞為證:
煙波萬里扁舟小,靜依孤篷,西施聲音繞。滌慮洗心名利少,閑攀蓼穗蒹葭草。數點沙鷗堪樂道,柳岸蘆灣,妻子同歡笑。一覺安眠風浪俏,無榮無辱無煩惱。」
李定道:「你的水秀,不如我的山青。也有個《蝶戀花》詞為證:
雲林一段松花滿,默聽鶯啼,巧舌如調管。紅瘦綠肥春正暖,倐然夏至光陰轉。又值秋來容易換,黃花香,堪供玩。迅速嚴冬如指拈,逍遙四季無人管。」
漁翁道:「你山青不如我水秀,受用些好物。有一《鷓鴣天》為證:
仙鄉雲水足生涯,擺櫓橫舟便是家。活剖鮮鱗烹綠鱉,旋蒸紫蟹煮紅蝦。青蘆筍,水荇芽,菱角雞頭更可誇。嬌藕老蓮芹葉嫩,慈菇茭白鳥英花。」
樵夫道:「你水秀不如我山青,受用些好物,亦有一《鷓鴣天》為證:
崔巍峻岭接天涯,草舍茅庵是我家。腌臘雞鵝強蟹鱉,獐豝兔鹿勝魚蝦。香椿葉,黃楝芽,竹筍山茶更可誇。紫李紅桃梅杏熟,甜梨酸棗木樨花。」
漁翁道:「李兄,你山中不如我水上生意快活。有一《西江月》為證:
紅蓼花繁映月,黃蘆葉亂搖風。碧天清遠楚江空,牽攪一潭星動。入網大魚作隊,吞鉤小鱖成叢。得來烹煮味偏濃,笑傲江湖打哄。」
樵夫道:「你水上還不如我山中的生意。亦有《西江月》為證:
敗葉枯藤滿路,破梢老竹盈山。女蘿干葛亂牽攀,折取收繩殺擔。 蟲蛀空心榆柳,風吹斷頭松楠。采來堆積備冬寒,換酒換錢從俺。」
唐太宗時的蝶戀花鷓鴣天西江月,你服不服……
謝邀。
《三國演義》、《封神演義》、《東周列國志》等這類演義,細節都不要太當真。其中小錯誤不斷,作者未必不知道。只是,類似演義,大多取民間評話說法,老百姓看個爽快罷了。
《金瓶梅》其實也如此,雖託名宋朝,實寫明朝市井。《西遊記》里,更大量唐朝沒有的東西。
總之演義話本,不要當真。這一點類似於現代仿古小說。
比如著名的大BUG,青龍偃月刀漢朝是沒有的,也不知道關羽怎麼掄。
這和金庸在《射鵰英雄傳》里,讓宋朝人吃花生差不多嘛,習慣就好了。
真要挑刺,其實張岱那本《夜航船》算是八卦百科,裡面有道理的很多,荒誕謬誤的其實也不少。
說到正經古書,而且是正史里的錯誤,我舉一個。
班固《漢書·藝文志》說:
「右史記事,左史記言」。
這個設定,許多地方都沿用了。
包括南懷瑾先生也這麼說過,「左史記言,右史記行」。
大家現在也都這麼說,說習慣了。
然而:
《禮記·玉藻》說:
「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
說好的左史言,右史行呢?
《禮記·祭統》說「史由君右,執策命之」。
孔穎達和《文心雕龍》都認為此說是,而《漢書》是錯的。
反正《禮記》和《漢書》在左右史功能上,是矛盾的,一定有一個不靠譜。
《西遊記》七十一回里,妖王道:「這來者稱為外公,我想著《百家姓》上,更無個姓外的。還有八十七回里,八戒道:「哥哥不曾讀書。《百家姓》後有一句『上官歐陽』。
外國的可以說說嗎?莎士比亞的《凱撒大帝》里,鐘錶敲了三下。
這事古人沒少干,但排資論輩必須是《左傳》啊
- 先看這段「我孝庄」之風的例子:
冬,楚子為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夏征舒,轘諸栗門,因縣陳。陳侯在晉。申叔時使於齊,反,復命而退。王使讓之曰: 「夏征舒為不道,弒其君,寡人以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獨不慶寡人,何故?」對曰: 「猶可辭乎?」王曰:「可哉。」……故書曰: 「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於陳。」
《春秋》經對楚國國君只稱其爵位「楚子」。因為 「子」的爵位,是西周時期周成王冊封給楚國的,《史記·楚世家》載: 「周成王……封熊繹於楚蠻,封以子男之田。」所以到了春秋時期,中原各國對楚國國君的稱謂只稱「楚子」。在中原地區,只有周天子才有資格使用「王」這種稱號。儘管處於邊陲的楚、吳、越等國,不受此種規定之約束,常常僭稱「王」。
但那是自稱,只有楚君自己才能說。
魯桓公六年( 公元前 706 年) ,楚武王熊通請周王室尊其王號遭到拒絕,自陳曰:「成王舉我先公……蠻夷皆率服,而王不加位,我自尊耳。」
而且,左丘明是魯國史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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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如果留心讀《左傳》,你會發現稱謂的使用非常混亂,往往名、字、謚號、職官、封邑混用,甚至在同一事件中不斷變換稱謂。
清代史學家章學誠曾經吐槽:
嘗讀《左氏春秋》,而苦其書人名字,不為成法也。夫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謚,周道也。此則稱於禮文之言,非史文述事之例也。左氏則隨意雜舉,而無義例; 且名字謚號以外,更及官爵封邑,一篇之中,錯出互見; 苟非注釋相傳,有受授至今,不復識為何如人。是以後世史文,莫不鑽仰左氏,而獨於此事,不復相師也。
- 來看驚為天人的一例:
九年春,宋公使樂大心盟於晉,且逆樂祁之屍。辭,偽有疾。乃使向巢如晉盟,且逆子梁之屍。子明謂桐門右師出,曰:……
這段史料對宋國卿大夫的稱謂,極其混亂:
「樂大心」、「樂祁」、「向巢」是稱名;
「子梁」、「子明」是稱字;
「桐門右師」是稱官職;
「子梁」是樂祁的字;
「桐門右師」是樂大心的官職。
在同一事件中對人物不斷變換稱謂,這種混亂不僅於後代史書中罕有,就先秦典籍中也無可稽考。
語言學、古文字學家楊樹達都看吐了:
《左氏傳》於同一篇中稱舉同一人者,名字型大小謚,錯雜不恆,幾於令人迷惑,斯為極變化之能事者……
《王粲登樓》 元·鄭德輝(鄭光祖)
劇情簡介(引自百度百科):書生王粲奉母命進京找蔡邑求官。王粲才高而家貧,恃才傲物。因此,蔡邑與曹植密商,有意先讓他受點挫折,減少點傲氣。後蔡邑將他推薦給荊州的劉表,以謀取前程。劉表見他其貌不揚,又自恃才高,目中無人,而沒有任用。為化解胸中憂憤之情,登上了溪山風月樓,把酒長吟。後在蔡邑的暗中相助下,以「萬言策」得到皇上垂青,封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得知蔡邑用心良苦,遂與家父在世時曾指腹為婚的蔡邑之女結為秦晉之好。本劇表面上似在寫王粲的悲劇性格,而實質卻是在暴露不合理的社會現象,為普天下遭遇不偶的知識分子唱一曲悲憤之歌。
曹子建出場:
(沖末扮曹子建引祗從上)(詩云)滿腹文章七步才,綺羅衫袖拂香埃。今生坐享來生福,都是詩書換得來。小官姓曹名植,字子建,祖居譙郡沛縣人也,謝聖人可憐,官拜翰林院學士之職。一群腦殘古裝劇里皇后自稱哀家,老公沒死你哀個毛啊。敢稱哀家的起碼是要太后了
不是古書。看羋月傳時,台詞出現買櫝還珠的典故還是挺歡樂的
武王伐紂平話,就是封神演義的前身,不用解釋,大家自己看吧……
……若說三皇五帝,皆不似紂王天秉聰明:口念百家之書,目數群羊無錯;力敵萬人,叱吒柱聲如鍾音;書寫入八分,酒飲千盅;會挽硬弓,能騎劣馬……
紂王讀著諸子百家,寫著八分書……就這樣還被周人打敗了,這就是落後文化征服先進文化活生生的例子啊……
《射鵰英雄傳》開篇第一回,郭嘯天和楊鐵心請說書先生張十五喝小酒,上了「一碟蠶豆、一碟咸花生,一碟豆腐乾,另有三個切開的鹹蛋,」花生明清時期我國,宋朝斷不會有花生。
還有新《水滸》電視劇第一集中,宋江和公孫勝穿梭在一片玉米地里。導演解釋說沒找到那麼一大片高粱地。
這些好像是「大家來找茬」~
清代李汝珍作《鏡花緣》,講的是武周時事。
多次提到「本朝有西遊記」……
且不說《西遊記》是明人所著,不是言唐朝事就一定是唐朝人寫的,就是武曌皇帝治下把李唐稱作本朝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紂王算嗎?
三藏道:「現被小徒鎖在金光寺里。」那國王急降金牌:「著錦衣衛快到金光寺取妖賊來,寡人親審。」三藏又奏道:「萬歲,雖有錦衣衛,還得小徒去方可。
類似這樣的《西遊記》裡面太多了,不勝枚舉。以前看到《三國演義》里「忽聽一聲炮響,山後殺出一枝彪軍」就覺得怪怪的。不是說炮到唐宋才用於實戰么?三國時代打的什麼炮…
炮啊,自己不可以預料。一個炮的命運,當然要靠自我奮鬥,但也要考慮歷史的進程。我一個唐朝的炮怎麼打到三國來了呢?同志們,八年抗戰就要開始了
應該是孫皓輝先生的巨著《大秦帝國》
這部小說從秦孝公一直寫到了秦二世胡亥被滅。其中第一部,第二部還被改編成了電視劇。
不過,在大秦帝國之裂變中有一處硬傷,好像是在齊威王田因齊進入宮殿還是什麼的時候,有一個侍衛喊了聲「威王到」 我一直很奇怪田因齊的謚號是怎麼被這位小哥知道的
三國演義里動不動就「一聲炮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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