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翻譯類似《星球大戰》的外文電影或者小說時,如何保留且讓人理解其中原本外文語境的梗?
電影中有很多梗都和英文的語境有關,如何在翻譯中,也能把它們原有的意味在中文中體現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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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註冊知乎,頭一次發帖。心情有點愉悅緊張。
首先要說個很令人沮喪的事實:字幕質量目前在國內不是剛需。
無論是我之前在微信上對於某些電影字幕翻譯的探討,還是在微博的「每日一詞」欄目中對美劇各種內涵梗的背景知識答疑,下面的回復中都可以看到大量為譯者奔走吶喊的網友。有人說:「字幕大概差不多就行了,幹嘛較真?反正也不影響劇情理解。」 有人說:「雖然肉不太熟,但是我胃口好啊!」 有人說:「譯者這樣翻譯是獨具匠心,不把梗翻譯出來恰恰是體貼觀眾的做法。」 有人說:「譯者有多辛苦你知道嗎,不可能所有詞句都翻對啊!」 也有人破口大罵問候我全家,還有所謂「影評人」力挺官方,順手對我造謠抹黑。
更加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大家經常拿著明顯錯譯或者瞎丁日發揮的內容當成「神翻譯」頂禮膜拜,轉發傳誦。而像機翻的口袋英語雞湯,還有比如莎士比亞低仿Chinglish詩,比如I miss you所以I miss然後I又miss了you最後I miss you啊之類的就流毒更廣了。
所以我的感覺是,大多數觀眾對於字幕質量並不在意。
發完牢騷,說說正事。
哦對了,謝邀。
由於我並非科班出身,只是草根譯者,所以沒辦法從歸化異化、信達雅等專業角度去用生僻概念給大家分析。只能從經驗出發,用大白話從三個方面說說個人體會。
【各部門請注意,我要開始裝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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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幕翻譯的第一要務是:正確。
這句看似廢話,其實很難做到。例如經典美劇《老友記》(Friends)。這麼多年來,國內出現過無數版本的中文字幕。可是能做到全部翻譯正確的,一個都沒有。國內的譯製片字幕就更不用說了(也不敢說,說了又要被不挑食的觀眾罵全家)。
此事的難點在於,勤快。比如上面OJ的例子。隨便查查就可找到。而且,如果不是盲翻(不看視頻只拿文本靠腦補翻譯),你通過上下文也可以體會到,小錢錢不是金星老師,此處對話跟橙汁沒有一毛錢關係。
還有一些梗需要積累和儲備。會者不難,難者不會。甚至很多時候,如果沒有積累,你會看不出梗的存在。比如Lennie梗。
上面還是只是沒有深層內涵和背景知識的普通梗。難度更大的是「Google不到的梗」。
比如《囧司徒每日秀》大丹犬。
《囧司徒每日秀》(The Daily Show with Jon Stewart)主持人囧司徒(Jon Stewart)曾在2011年吐槽奧巴馬的一個段子里說道:"As with any good co-op, it』s getting past that one hard-ass on the co-op board, the one who always shoots people down, because he doesn』t like dogs, but he has two Great Danes, because he was grandfathered in. "
一眼望上去感覺很容易理解。既然前面嘲諷奧巴馬,這裡說負責co-op的某人,那co-op肯定是指cooperation,跟奧巴馬相關的合作項目唄。但再往後看才發現...壞了,不對啊!費勁巴拉Google了一個小時,無論怎樣搜索都找不到大丹犬Great Danes跟奧巴馬相關的任何消息。
Google都Google不到,咋整?
只好改變搜索的方向。co-op可以代表很多不同的短語,這裡可能並非cooperation,但暫時無法確定,所以先放一邊。奧巴馬無法跟這句話聯繫上,所以可能是含沙射影的吐槽,也把他放一邊。
只用可以確定的唯一線索:某個似乎有一定權力的人自己養大丹犬,但卻不讓別人養。簡而言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可惜因為信息不足,還是沒搜到比較靠譜的結果...
那麼,能否縮小搜索範圍呢? 從語氣來看,講述此事時囧司徒帶著明顯的個人情緒,而觀眾聽完也立刻爆笑。說明這很可能是個只有紐約人才熟悉的小眾梗。所以我開始在紐約市範圍內查找相關新聞。
大概又查了半小時,終於找到了!
這果然是不太出名的本地新聞:曼哈頓某co-op住宅的管理者自己養了兩條大丹犬,卻禁止住戶養狗。而且他自己可以養狗的原因就是他grandfathered in。
哦耶!那麼co-op和grandfathered in到底是啥意思呢?
通過新聞可以確定,co-op在這裡其實指housing cooperative,意思是「住宅合作社/合作住宅」,是個翻成中文我也不熟悉的名詞。網上的解釋是:
「法人擁有的住宅,可讓團體共同擁有全部或部分住宅,並依法人規定,共同享有其持股所得的獲利。」
而grandfathered in這個短語的背景就更深了。
grandfathered in來自grandfather clause祖父條款。這事得從一百多年前說起。
早年在美國,黑人等少數族裔是沒有投票權的。南北戰爭廢除奴隸制之後,於1870年正式生效的憲法第十五修正案禁止以種族膚色或曾是奴隸而限制投票權。也就是,理論上說,黑人可以投票了。但是實際上並沒有這麼簡單。南方州為了再次限制黑人的投票權,在1890-1910年間實行了一種繞開憲法「曲線救國」的辦法。他們對憲法做出解釋:你想要有投票權可以,但是得交人頭稅並通過讀寫測試。唯一的例外的就是在南北戰爭時已經擁有選民資格的人以及他們的後代。簡單來說,就是黑人要交稅要考試,但白人可以豁免。
因為當時距離南北戰爭大約過了兩代人。所以這一條款被稱為「祖父條款」。後來成為法律方面「老人老辦法,新人新辦法」的代名詞。具體來說就是「允許在舊有建制下已存的事物不受新通過條例約束。」
再回到剛才的段子,因為co-op的老大在限制養狗的條例出來前就養了狗,所以如今他可以繼續養下去。用英文表示就是「because he was grandfathered in」。
你看,這事我解釋一遍都這麼費勁。當時我在搜索這段話時的艱難可想而知。這就是我說的「Google不到的梗」。
所以我常說,只要是翻得還算正確,無論譯者怎麼發揮我都能接受。你是方言化發揮啊,二次元化發揮啊,流行語化發揮啊,還是灰化肥會發揮啊,都行。之所以說接受,是因為能做到「正確」這一點的已經很難得。之所以不說贊同或者支持,是因為,對於翻譯,我們還應該有更高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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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幕翻譯的第二個境界是:準確。
更直白點說就是,怎樣原汁原味地表達出原文或原梗的韻味。或者說,發揮是要在靠譜的基礎上。不能瞎丁日發揮。
舉例說明:
莎士比亞他老人家說過一句雞湯:Love all, trust a few, do wrong to none.
我當年將其翻譯成:愛廣施,信慎予,惡勿行。
有些不太挑食的朋友可能會說哎呀翻譯得不錯啊!其實不然,我覺得這恰恰就是為了往「雅」上靠而失去了原文的韻味。如果平時翻著玩,那無所謂(就像我一些三俗化的扯淡翻譯)。但如果是正式公映的電影字幕,這樣的發揮在我看來就是不合格的。為啥?不準確。
另外,還見過突然間讓高大全偉光正的主角台詞賣萌,把三俗俚語古文化,把日常口語古文化,把打情罵俏古文化。你說你古文如果過關也就算了,雖然不準確,也算圖一樂。你說你滿嘴「What are 汝 弄啥嘞」的半文不白,看著多跳戲啊!
再比如,對於像Han Solo那樣痞里痞氣、帶著牛仔范兒語氣的台詞怎麼翻?對於Master Yoda那種高深莫測、說話倒裝的台詞怎麼翻?對於Windu大師那種薩繆爾傑克遜式黑人口音的台詞怎麼翻?對於阿納金變成維達之後改了英音的問題怎麼處理?
我常用的解決方案是,用方言對應方言。比如東北方言對應黑人口音。
Whatcha lookin" at? 你瞅啥?
I"mma cut ya! 削你嗷!
Shawty got some nice rack! 老妹兒車頭燈挺亮啊!
Gimme some sugar! 鐵子,嘴兒一個唄!
但是電影字幕的問題在於,你面向的是數億的普通觀眾,而不是小範圍的微博追隨者。所以不能使用小眾的方言辭彙。那就只能在語氣和措詞上找補了。比如一句話結尾的語氣助詞就能代表不同性格。「我要殺了你啊!」,「我要殺了你哦」,「人家要殺了你呢」,「受死吧!」表達出的人物性格就明顯不同。
再比如,如果是歌詞、詩歌等韻文,簡單粗暴地翻譯出來就太敷衍了。譯文一定要押著韻才算「準確」。如果能押到原文的韻就更棒了。比如我之前翻過的《公主撕逼大戰》。我儘力了,大家湊合看看。
又一個自不量力的公主 在覬覦我的皇冠 Another princess in my shadow come to covet my crown
你們這群小丑根本沒戲 我穿禮服最好看 You clowns wanna throw down with the best in a gown?
我是經典傳奇 我從野雞變鳳凰 I』m the legendary story of rags to riches
我詞鋒銳利 我會讓你遍體鱗傷 Rhymes sharper than a needle and I』m giving out stitches (ha!)
像朵枯萎姣花的你 抵擋不住我的攻勢 Like a wilting rose you can』t step to my flo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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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媽墳頭的兩棵柳樹遮的影子還黑 Than the willow tree growing on your dead mother』s grave
你那老掉牙的故事拖女性後腿五十年 Your tale as old as time sets us back fifty years
干你的家務 擦你的地板 等著男人出現 Do your chores, clean the floors 『til a man just appears
你膚淺 你整天想的就是穿戴和容顏 You』re shallow and obsessed with looks and how you』re dressed
你想像加斯頓一樣生活? 那就隨你便 You wanna live like Gaston? (Hmmm?) Please, be our guest
哦我太膚淺因為你家王子渾身是毛? Oh, I』m the one who』s shallow 『cause your prince was really hairy?
野獸送了你圖書館後你立馬隨他搞 The Beast was in the friend zone 『til he gave you his library
你的觀點站不住腳 你嫉妒 別再遮掩 Your points have no merit, you』re jealous, declare it
像我常說的 如果鞋子合適那就去穿 Like I』ve always said: if the shoe fits, wear it
我是擁有童話婚禮的美國夢代表 I』m the American dream with a fairy-tale wedding
你把茶壺當朋友 你家老公還掉毛 You』ve got teapots for friends and I think your man』s shedding
有些事是天註定 比如一見鍾情 Some things are meant to be like love at first sight
逼逼滴-吧逼滴-不雅 午夜前就把他搞定 Bibbidi-bobbidi-booyah he was mine before midnight
情場菜鳥還想冒充兩性專家? A relationship rookie wants to rap about romance?
哪能跳一次舞就立馬愛上他 You can』t fall in love after just one dance
我的王子救了我一命 別聽他們胡謅 My prince saved my life and don』t be misled
我想要的男人 白天情聖 夜裡是禽獸 I want a man in the street but a beast in the bed
你片子里的明星是耗子 小喵和胖仙女 Your film stars mice and cats with an old, fat fairy
這白痴故事簡直跟特么貓和老鼠有一比 Your silly story』s shoehorned into freakin』 「Tom and Jerry」
你說你想去派對 然後跑到舞會裡去 You say you want to party, next you run off down the halls
就像你每次吞到蛋蛋 都噎得喘不過氣 It』s like you always choke once you make it to the balls
你以為很逗樂? 寶貝兒我來給你補課 You think that』s funny? Here』s a history lesson, honey
我的電影大賺 救了快破產的沃特 My movie saved the studio when Walt was out of money
你是我的跟屁蟲 沒有我哪來的你You followed in my footsteps, without me there』s no you
老娘的水晶鞋是迪士尼帝國的根基 Disney built an empire on these tiny glass shoes
你若真那麼受歡迎 為啥沒得奧斯卡獎? If you』re so adored where』s your Academy Award?
我是聰慧的女英雄 人人都把我敬仰 I』m the smart female heroine that can』t be ignored
我倆鬥嘴的原因和我戰勝你的真諦 The moral of our quarrel and why I』ve got you beat
就是心靈美才重要 腳的大小算個屁 It』s what』s inside that matters not the size of your fe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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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境界:親切
你說是接地氣也好,說是本土化也好,說是通俗易懂也好。總之是讓中國觀眾無障礙理解。
比如難度爆表的雙關諧音內涵梗。要想將英文的幽默段子毫無損耗地轉化成中文段子,這確實是特別難的事情。而電影字幕又無法加上飄注釋,只能靠文字的功力去破解。這裡不得不提一個事實:字幕翻譯更考驗的是你的中文能力,而不是你的英文能力。
這方面我也沒什麼好辦法。因為我也是一直在嘗試,在努力。很多時間,即便我絞盡腦汁,薅掉頭髮也想不到完美的對應。
我常舉的例子有兩個。一個是brain fart。俚語里意思是腦子突然卡住,想不到要說的話。如果從「正確」的角度來說,你翻成「大腦梗塞」,「大腦秀逗」,「大腦當機」,都是可以的。但如果從「準確」、「親切」的角度來說,一定要考慮fart這個比較粗俗的表達,我覺得「大腦哽屁」會更好一些。
另一個是Call of duty。這是個常見的粗俗諧音梗。因為懶散的美式發音會把duty讀成doodie(便便)。於是《使命召喚》就成了《屎命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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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翻譯做了幾年了,每次遇到這樣的內涵梗都會用心破解。偶有所得,欣喜若狂。結果最終被大家廣為傳播的卻是隨手扯淡的「丁日」「囧司徒」「比逼格更有逼格」。以至於很多人見到我第一句話說的都是:「永健老師,您那句比逼格更有逼格簡直是太貼切了!神翻譯啊!」
仔細想想,相對於這樣的讚許,還是被J翻譯老師鐵粉罵全家更舒坦一些。
以上就是我粗淺的經驗體會。
好了,裝逼結束。最後扣個題。《星戰》系列的經典台詞都已有了很好的譯法。而且整個星戰宇宙的世界觀都是創造出來的,翻譯的主要問題在於各種專有名詞。這方面軍團的朋友們還有南方戰士老師等前輩也都早已進行了完美的解決。至於帶有文化背景的內涵梗,其實是不多的,沒什麼有代表性的例子。我就不說了。等著專門做星戰漢化的朋友給大家舉例解答吧。
最後的最後。就算我們努力達到了正確,準確,親切的境界。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最精良用心的字幕也不可能在大屏幕上跟觀眾見面。所以說這麼多其實也沒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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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LDR版: 我個人覺得,翻譯字幕要做到正確(看懂梗並翻譯出來),準確(盡量符合原文的精髓),親切(本土化接地氣讓觀眾無障礙理解)。但是就算翻了你也看不到,沒卵用。
這本身是一個關於翻譯理論和翻譯技巧的問題,可以說的太多太多。這裡主要結合個人翻譯星戰文藝作品的經驗,談談星球大戰中文網的一些翻譯原則。不過以下答案跟「梗」的關係不算十分密切。
@南方戰士提到的主要是專有名詞的翻譯原則,實際上星戰中文網內部有些更詳細的規矩,雖然不成文,但基本上為所有參與者遵守:
1. 準確性
星戰中文網在最早期漢化Databank的時候,就尤其強調這一點。準確性包括發音準確性和義項準確性。發音主要參考新華社人名翻譯大辭典和新華社地名翻譯大辭典兩部權威參考書。因為星戰中設定的語言對應現實中的英語,所以一般參考的是英語人名、地名的翻譯原則。義項翻譯則力求保持原文體現的概念。星戰中文網多年強調絕地武器lightsaber是「光劍」而不是「激光劍」、blaster是「爆能槍」而不是「死光槍」,就是對義項準確性的堅持。
(光劍生成的劍刃是等離子體,而不是激光,按照已經作廢的設定,幾千年前的原力使用者的光劍甚至要靠電池提供能量)
2. 異星感
星戰宇宙光怪陸離,喬治·盧卡斯在創造這個世界時,為了增加異星的感覺,除了生造了不少新名詞以外,還把常用的日常生活詞語進行合成或者增加前後綴,編成新的名詞。在後一個例子中,我們總會把這些前後綴所表達的概念保留,維持原文的異星感覺。比較常見的前綴有vibro-(震動),常用於武器前,如vibroblade、vibrosword等,對應就翻譯為震動刀、震動劍。又如turbo-(渦輪),常組合出turbolift、turbolaser等詞,我們就翻譯成渦輪升降機(其實就是地球上的電梯)、渦輪激光炮。
(明明是電梯,但非得叫渦輪升降機或渦輪電梯,逼格不同凡響)
3. 約定俗成
我們為不常見的新詞盡量帶來精準的翻譯的同時,也對已存在中文翻譯的舊詞進行刪改保留。Coruscant、Twi"lek這些人名和種族名,我們就採取了台灣朱宅恆翻譯Thrwan Trilogy時採用的科洛桑、提列克的譯名。又例如Jedi,音譯應該是「傑戴」,但「絕地」這個譯名音近而形佳,也被我們保留了。還有一種情況,中文官方提出譯名建議,我們商討後採用官方方案。例如Darth Vader,之前星戰中文網一直致力於採用新華社譯名原則,譯為達斯·維德,但與官方商討譯名時,官方提出一些理由,最後維持相對常見的「達斯·維達」翻譯。
(「絕地」這個翻譯是典型的約定俗成)
4. 現實借鑒
某些術語(無論是現實有的單詞還是生造詞)帶有明顯的借鑒現實意味,我們會嘗試在譯名中體現這種現實氣息。例如Aurodium,後綴-ium常用於金屬元素命名,所以我們音譯這種星戰宇宙的金屬時加入了一個「金」字,最後譯名叫奧羅德金。不過在實踐「現實借鑒」這個原則時,我們也遇到過一些內部爭論,有的甚至至今仍然沒有定論。
爭論1:Boonta Eve Classic,《幽靈的威脅》中令小Anakin Skywalker成名的飛梭賽。目前翻譯為邦塔夜傳統賽。但是「Classic」這個字在體育英語中有非常成熟、廣泛認可的翻譯——「精英賽」。不過官方有自己考慮,堅持使用傳統賽,我們也跟著執行了。
爭論2:Sato,動畫《義軍崛起》中的一個義軍將領。熟悉日文的同志們應該知道,Sato是一個經典的日本人姓氏「佐藤」,而動畫中這個角色的形象也非常類似亞洲人,再考慮到星戰電影與黑澤明、日本文化的淵源,漢化組就把這個角色譯名定位佐藤。但我個人不同意,我認為,常規情況下,譯名體現借鑒的文化元素,這個方針正確。但星戰比較特殊。星戰刻畫了一個與我們所處的銀河系完全不同的世界,雖然裡面也有牛羊狗兔的動物,也有秒差距米厘米等度量衡,他們說的也是英語,但星戰設定中把這些元素全部定義為一種星戰銀河獨有的社會和文化現象,只不過這種現象「碰巧」跟我們地球的現象相同。所以問題來了,銀河系有基本語,地球有英語,基本語和英語碰巧一樣。但銀河系沒有日語(或類似的非基本語語言),而地球有日語,假如我們把Sato按日語翻譯,是否違背了星戰世界的異星特色呢?這個問題漢化組一直有分歧,@南方戰士@Darth Sky 主張翻譯為日語,我和 @Yao Luke@Weng Revan 則持保留意見。關於這個問題,也歡迎知友們一併討論。
(Sato這個角色明顯借鑒日本文化,但是否適合在星戰作品中直接翻譯為「佐藤」?)
以上談及的是專有名詞翻譯,以下我們來談一些具體的翻譯現象。
真正具有「星戰特色」的翻譯問題,估計就是Yoda大師的倒裝句了。這老頭說話喜歡「顛三倒四」,我們翻譯的時候也會模仿。例如「你餓了嗎?」,Yoda肯定要倒裝成「Hungry, are you?"。Yoda的倒裝主要是提前賓語或者表語,我們的翻譯辦法則是把句子按正常漢語語序譯出,然後再酌情顛倒句子結構。像上面這個例子,最後的結果就是」餓了嗎,你?「
談了倒裝,輪到談異星語。星戰設定除了生造名詞外也生造語言,突出的包括赫特語、曼達洛語。在幻想小說中,遭遇生造語言的情況不鮮見,如《星際旅行》的克林貢語、《魔戒》的精靈語。在星戰中遇到類似案例時,基本上只能因地制宜。大部分時間直接譯為看語,但會加上「XX用赫特語說道」之類的補充,或者採用注釋,說明原文採用的是什麼語言(後一種手段較多,大家看國外純文學譯著的時候,也經常看到注釋提示「原文西班牙語」「原文拉丁語」之類)。不過有些異星語比較特別,例如赫特語「Stang」,就是該死的意思。這裡未必會再加註釋。因為基本語中的「Damn」之於赫特語「Stang」,就好比國語「操你媽的」之於粵語「屌你老母」,過度解釋或者會顯得累贅。
下一個想提及的是作品名稱的翻譯。這裡好些例子都比較貼切題主的提問,涉及到雙關語等內容。
例子1:漫畫《Vector》。《Vector》是一個不無創意的項目,橫跨多個發生在不同年代的星戰故事,包括《舊共和國武士》(Knights of the Old Republic)、《黑暗時代》(Dark Times)、《反抗軍》(Rebellion)、《傳承》(Legacy)。所以這個故事本身能組成一個整體,但同時又能拆分在不同系列的故事下。根據這種設定,我們明白了「Vector」的含義——「向量」,一個數學、物理學名詞,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特色是具有方向性。在漫畫中,「Vector」暗指是主人公穿越時空歷險的生平,她的人生不停地向未來前進。
(《Vector》中Vader對抗怪物Rakghoul,Rakghoul是普通人受了神秘護身符詛咒後而變成的怪物,也就是Vector!)
但假如直接把故事譯名為《向量》,中文讀者可能不好理解。更何況,Vector還有一個雙關含義——「帶菌者」。故事中,一位西斯尊主利用他的護身符,把正常的智慧生命變成怪物。這些怪物,本身也是「Vectors」!考慮到這一層意思譯為「向量」就沒有表達出「帶菌者」的概念了。
由於這套故事還沒正式引進出版,所以暫時沒有官方中譯。我個人傾向於稱為《隔世魔符》,「隔世」表現Vector穿越、向前的意思,「魔符」表現Vector病毒攜帶者的含義。看過這套作品的大神們有其他意見,也請一起商榷。
例子2:短篇小說《Slaying Dragons》。乍看這個名字,立馬聯想到《倚天屠龍記》。不過別急著用「屠龍記」為譯名,先看看故事再說。這個故事我已經翻譯出來,發布在星球大戰中文網(殺惡龍(Slaying Dragons)漢化版鏈接,漢化僅作參考學習之用,原著版權為LucasFilms所有,禁止一切形式商用),最後用的譯名是《殺惡龍》。沒錯,聽著沒有《屠龍記》那麼霸氣,不過故事男主角Deen對女主角Shannon說過,自己離開家的日子裡跑去「Slaying dragons」了,這裡是故事正文對題目的照應。假如想把這層照應在中文中表達出來,就不能叫《屠龍記》,否則Deen說「這四年來我去屠龍記了」就簡直不通。我最終把故事定名為《殺惡龍》,在文段中出現Slaying dragons或類似搭配時,全部用了「殺惡龍」、「殺幾頭惡龍」之類的表達方式,以便正文和題目保持對應。
最後我們不談周邊文藝作品,回到電影本身。
在《原力覺醒》中國版預告片中,有一段主角Rey和Finn逃避轟炸的片段。這裡出現的翻譯問題很多同志都提到過。
Finn說:「We need a pilot.」
Rey說:「We"ve got one.」
這裡Rey那句話翻譯為「我就是」,顯然不應該。Rey的意思是「我這裡有(飛行員)了」,那有可能是她能找到別的飛行員。就算她最終真的自己當飛行員,這樣翻譯變成提前透露接下來的劇情,非常令人討厭。「I"ve got one」本身能表達兩種意思,為什麼譯者要在譯文中減少信息量呢?
之前我參加了首映禮,已經看了《原力覺醒》。正片中還有一處更離譜的類似翻譯,故意把原文含糊帶有啟示式的台詞窄化,形成極其惡劣的劇透。具體是哪一處我就不說了,電影上映時大家自然會明白。也不知道這字幕正式公映時能不能調整一下。
以上談到跟星戰翻譯相關的一些瑣事,結構並不清晰,內容也太雜,旨在讓大家理解翻譯工作太繁雜,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太多。不過星戰中文網漢化組成員出於對星戰的愛,以及在中國內地推廣星戰的願望,會繼續努力斟酌漢化學問,希望能把更多精彩的星戰故事跟大家分享。謝謝支持!見仁見智的問題。都說翻譯是戴著鐐銬在跳舞的人,更慘的是,跳得不好還要挨鞭子。最初的答覆有點倉促,補充了一下。
一、我一般在翻譯星戰作品時遵循以下3個規律。
1. 盡量在易讀性和異化感之間保持平衡。
盡量不把星戰世界裡的元素與地球上的現實事物簡單地畫等號。畢竟是科幻作品,需要保持一點陌生感。
2. 留有餘地,採用最保險的譯法。
在星球大戰系列中,一個新譯名的確定需要很謹慎。星球大戰的設定非常複雜,很多元素會反覆出現,而不是一鎚子買賣。一個新事物初次出現後,很可能會有後續作品再次涉及。如果早先的譯名發揮過度,後續作品中更加完善的設定就有可能會與早先的譯法發生衝突。
所以盡量貼近原義,盡量準確,不自由發揮,是比較保險的做法。
外星蘑菇提到了Sato,我確實對譯為「佐藤」持保留意見:
1)Sato在英、西班牙、捷克人名中譯為「薩托」;
2)星戰世界中有虛擬文字對應英文、希臘文等,卻還沒有對應日文的。所以暫時無法證明有按照日文或日語習慣使用語言文字的民族。而如果譯為「佐藤」,就冒險地假定了這種民族的存在。冒險,是我盡量避免的。因為如前所述,可能會有後續設定與這個假設產生衝突。
3. 勤作功課。
不翻翻星戰維基百科Wookieepedia,前前後後追根溯源,是不敢隨隨便便敲定一個星戰譯名的。
二、 談談在電影翻譯中保留星戰梗。
梗,我的理解是一個包含了豐富內容的信息包。
星戰梗,我的理解是兩種情況:
1)對以前出現過的作品內容的致敬。如果是台詞上的致敬,這一點比較容易做到。前提是熟悉現有作品,然後參照以往作品進行內容上的復現即可。
2)跟英語文化或星戰世界特有文化相關的內容。涉及到文化差異的翻譯都是困難的,因為要轉達到不只是語義的表面信息,還要轉達文化層面的信息。通常來說解決辦法是:機智+運氣,在圖書中還可以加註釋。但在電影翻譯中保留這種文化相關的梗很難。
因為:
(1)電影字幕字數有限,你必須在十幾個漢字內解決一句話。
(2)台詞譯文還要符合說話人的身份、表情、所處的情境……
(3)配音台本還要對口型那就更可怕了。
(4)電影不只是給粉絲看的,還要讓普通觀眾也能看懂。這是電影字幕的功能性。
比如說《西斯的復仇》中,歐比旺在調查格里弗斯的行蹤前,自嘲說這次任務可能只是「another wild bantha chase」。這個短語是借鑒英語成語wild goose chase(徒勞的搜索),而把goose替換成了星戰宇宙的生物bantha。首先,將英語成語wild goose chase翻譯為中文,並同時保留字面義和實際語意就是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還要再加入bantha這個星戰梗?實在是做不到啊!成語是不能直譯的,直譯成「追逐野班薩」,那連星戰迷也無法看懂了。絕大部分譯者在這裡肯定會放棄掙扎,選擇意譯。
再比如說《帝國反擊戰》里萊婭公主罵漢·索羅是「nerf-herder」,而電影里卻完全沒有出現過nerf這種生物……如果字幕真要翻譯成「納福牛牧人」觀眾恐怕會愕然失措,所以這裡可能需要去掉一點太硬核的成分,以增加易讀性。至於具體的尺度,要看譯者的權衡判斷了。不過我覺得觀眾的接受能力有時也許會被低估,說不定普通觀眾也能接受「納福牛仔」這樣的譯名?
總而言之,電影翻譯在遇到需要掌握背景知識才能懂的「粉絲」梗時,幾乎很難保留。很可惜。但是電影這種媒體決定了不可能在字幕上加上腳註……幸好這在圖書翻譯里卻完全可以實現。
朱學恆先生在「索龍三部曲」小說台灣譯本中,加了大量的腳註、章節附註,包括對故事背景進行科普的大段說明文字……可見小說譯者是多麼幸福!
我的原則是:盡量做到音義結合。試舉三例:
1、切寶(Chopper)
這是目前正在熱播的《星球大戰》正史動畫片《義軍崛起》(Rebels)里的一個機器人。@聶冥途 同學將他的名字翻譯成了「切寶」。一方面,「Chopper」在英語里的原意就有「切碎機」的意思,而且官方也承認這個機器人的名字確實跟「切碎」有關,詳見:《義軍崛起》主角姓名的含義。但直接把這樣一個萌萌的機器人翻譯成「切碎機」顯然不合適。於是用一個「寶」字暗示這個機器人整天像活寶一樣讓人哭笑不得。另一方面,「切寶」和「Chopper」的讀音也十分相近。這樣一個音義結合的名字馬上得到了星球大戰中文網和迪幻字幕組的認可,在我們翻譯的《義軍崛起》字幕中,這位新一代萌神機器人就叫「切寶」。
2、異-乎尋常(E-Gregious)
這同樣是一個機器人的綽號,出自《帝國反擊戰》。這個機器人叫E-3PO。從介紹中我們可以發現,他是一個粗魯的機器人,迥異於其它禮儀機器人。由於他的編號首字母是E,因此他被帝國操作員稱為「E-Gregious」。「Egregious」這個詞本身就有「異乎尋常」的意思,因此我就順其自然地把這個綽號譯為「異-乎尋常」。3、幺八孬(One-Eighty-Worst)
這是著名的181帝國戰鬥機大隊(181st Imperial Fighter Group)曾經的綽號。番號「181」在英語里讀作「One-Eighty-First」;綽號「One-Eighty-Worst」正好是「One-Eighty-First」的諧音。在漢語里,「181」這種番號應該讀作「幺八幺」。而「孬」這個字正好在漢語里就是「不好」的意思,跟「worst」很契合,也跟「幺」押韻。因此,我就把綽號「One-Eighty-Worst」翻譯成了「幺八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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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翻譯了一本,《克隆人的進攻》。謝謝《科幻世界》的老師把我推薦給《星球大戰》專案組。
說實話,譯的時候,太趕時間,恐怕質量不太好。
我曾經在微信上跟 @胡嵐 說到翻譯這本書——那大概是我交稿兩月之後的事了——我說我在翻譯的時候,試圖把書中細節詳盡的格鬥場面武俠化。說到這裡,我想給他看一段樣板,就從譯稿里摘了一段。
因為胡嵐也是寫字的,所以我給他看我寫的字時,自然要小心謹慎一些。沒想到,一百多個字的譯文,我改了八處之後才發給他。(此處應有暴漫臉)
歐比-旺上半身往後一仰,橫在空中,抬起左腿猛力朝詹戈腰眼裡踢去。這一個剪刀腳兔起鶻落,右腿往下橫踢,左腿交叉在上,把詹戈和歐比-旺都轉向了側面。歐比-旺眼看就要跌個狗啃泥,立刻伸手穩住身體,把雙腳從與詹戈的纏鬥中拉出來,向後一個驢踢,將詹戈踹飛出去。他一落地便即刻爬起,飛身追出,趁著詹戈失去平衡,把握先機。
這是我發給胡嵐的版本。有緣的朋友到時可以對比刊印的版本。
其實我一直希望自己在出版前再修訂一遍,可惜,一直也沒有足夠的時間。現在可能快要刊印了,應該是來不及了,所以還是挺慚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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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說的內容很多,以後我會慢慢講。不過問題描述中的「電影中有很多梗都和英文的語境有關」,我倒沒遇到太多這方面的問題。即使有個別這樣的情況,跟翻譯英語笑點的難度比起來,還算比較容易處理。
內容致敬的部分,反正在我譯的這一本中也並不多。引起星戰迷共鳴的主要是一些名詞,而這些名詞,都在翻譯專案小組的術語庫里,所以譯者倒很少需要花心思處理。
-To cheat death is a power only one has achieved.
取決於你吃的這隻螃蟹是生的還是熟的。
什麼意思呢?我們也不談那些雙關比喻方面的梗,只說每一部科幻作品都必然存在的專有名詞部分,這些設定術語對於整個世界觀來說可稱基本框架,重要性比想像中更高。
放在《星球大戰》上來說,
blaster=爆能槍
light saber=光劍
star destroyer=殲星艦
hyper drive=超空間引擎
tractor beam=牽引光束
這些各位目前所看到的漢語稱謂肯定都是經過再三潤色,修改,以求最大限度地達到信達雅標準的成品,一旦有由前人(們)已經完成的專有名詞(人物,技術,地名等等)在手,你要再進行相關文段翻譯的話難度會小很多,速度會快很多,準確性也相對不會低。我為了檢驗這個自己總結出的結論就親自拿舊正史的Tie defender戰鬥機試了一下(《星球大戰》系列中,鈦戰機(TIE Fighter)和X翼戰機(X-Wing)分別有哪些亞型號? - Darth Ignis 的回答),整個過程中基本上沒糾結過詞義問題,因為所有專有名詞都有現成的通用譯法了。結果基本上沒怎麼用腦子。
這是吃熟螃蟹。
那麼吃生螃蟹指的是什麼呢?
自己動手翻譯Waaaaaghhammer40000,也就是戰錘40K這種小眾冷門作品中的核心向衍生宇宙荷魯斯叛亂(Horus Heresy)系列的背景。
面對的最大問題就是超多鬼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冷門名詞,GamesWorkshop和ForgeWorld為了體現他們不說人話的裝逼風範,從拉丁文到東南亞語,乃至於把兩個單詞各取半邊拼成一個新稱呼,或者乾脆就是自創起點風十足的名詞變體等等搞事情舉動層出不窮。
當然,諸如bolter=爆彈槍,chainsword=鏈鋸劍,melta=熱熔,chapter=戰團,dreadnought=無畏機甲,primach=基因原體等等的確已經推廣開來...
但是專有名詞確定的速度趕不上GW和FW發明新詞的速度,這就考驗各方面的功底了。
比如Cataphractii pattern terminator armour
後面半句大家都知道是終結者裝甲,前面這詞一看就是你們翻牛津詞典的時候拍大腿編出來的吧。
直接音譯就是「卡塔法瑞拉克提型終結者裝甲」,明顯不行。
如果直接把整個詞拿去查的,只能搜出FW的模型廣告。
這時候就要換套路只搜其中的一部分,比如cataphract,讓度娘的相關搜索去替你折騰。
好,結果出來了,甲胄騎兵。
再看看背景,是通用終結者裝甲的早期型號,犧牲機動性進一步強化防禦性能。
這時候你再看通用的譯名「鐵騎終結者」,是不是感覺到點其中意味了?
首先謝邀。活捉谷大一隻很開心。然後我表示英語太渣沒法強答……
雖然英語很爛吧,但我覺得有些東西真的是無論如何翻譯不出感覺的。
舉個例子,現在我真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漢語辭彙表達deadline的含義,反而這個詞入侵了漢語表達。
都在學的英語尚且如此,涉及小語種時更是難上加難了,他國歷史和他國流行語真的沒法通過翻譯釋梗。
郭德綱的相聲可以翻譯成英文嗎?Mr.Yu like smoking, dringking and burning his head?(大霧
字幕對比第一彈:
《銀河護衛隊》香港粵語字幕與台灣字幕大PK
在大對決的開始,首先援用谷永健先生的微博原文,看看谷大如何評價香港和大陸兩版字幕之間的水準差距:
今兒去二刷,感覺這字幕...怎麼說呢...除了明顯的漏譯誤譯,詞性搞錯、該意譯的粗暴硬翻、該直譯的隨意腦補、看不出內涵的直接音譯、把罵人翻成賣萌、把諧音和雙關梗一概無視之外,最令人驚嘆的就是活活把個喜劇片幾乎所有笑點都翻沒了...之前在HK看的粵語翻譯比這大概優秀200倍左右。
今天,就由傳說中比優秀200倍的香港粵語字幕和台灣地區的國語字幕來一較高下吧!
Get ready!Start!
需要特別提醒的是,由於截圖操作分兩批完成,第一批圖片,香港粵語字幕在下方,台灣國語字幕在上方.
第二批圖片方向相反。
首先來看固有名詞的翻譯:
主角星爵從小聽到大的盒式錄音帶,Awesome mix香港翻譯成犀利雜錦沒問題,台灣翻譯成勁爆舞曲大帝國是怎樣Orz。。。。。
就算台灣出版過一系列名為《舞曲大帝國》的唱片,那也是1990年以後才出現的,現在星爵大人還沒離開地球呢,現在是1988年!
片尾,當星爵回到修復好的飛船上,重新播放起母親留下的第二盤盒帶,想起過世的母親時,台版字幕再度顯現:勁爆舞曲大帝國第二集。。。。。
第一局,香港選手拿下一分。。。。
第二局 knowwhere台灣(上):知無領域
香港(下):腦域(廣東話「腦域」與英文knowwhere高度諧音,而且符合knowwhere的來歷)
台灣:NOVA被譯為新星軍團 XANDER譯為柴達星球。
香港:NOVA翻譯成新星 XANDER按照原則,結合該星球在新星軍團的領導作用,翻譯成先導星。於是香港在音意結合方面又贏了。。。。
從配圖上一眼便知,香港的翻譯比台灣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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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克里帝國 克里王 新星至尊 宇宙靈球
香港:詭帝國 詭大帝 新星團長 源球
1.香港的「新星團長」跟大陸的「諾瓦至尊」差不多,至於」詭帝國「,要解釋一下,還是。
2.此前本帖在北美票房榜吧發過一次,當時有網友回帖指出,大陸迪士尼習慣要求翻譯者與台灣譯名不能相差太遠,每次翻譯開工之前總會拿到台灣迪士尼那邊定好的譯名表,大陸譯者擇其一二取用(畢成功在翻譯怪獸大學時也接到建議,不可離台版譯名太遠)。賈秀琰改柴達星球為山達爾星、改新星至尊為諾瓦至尊,改新星軍團為諾瓦軍團,其餘如」克里帝國、星爵「等,多依照台版譯名。
翻譯難點的處理
接下來,讓我們查看一下兩版字幕對翻譯難點的處理:
這裡的英文原文是:I』m gonna slather you up in Gunavian jelly and go to town.
go to town的意思是make love
大陸原聲版、大陸配音版、台灣原聲字幕版、香港字幕版中,妥善翻譯出這層意思的只有香港版,
粵語的」出征「與」出精「諧音,香港譯者借用眾所周知的諧音梗點破了對白的意思,四兩撥千斤。
台灣翻譯對這個梗毫無覺察。。。。。
大陸賈秀琰的翻譯是很晦澀:看看你這小鮮肉,我要把你沾上甘納維安果醬吃,呵呵,一頓大餐。。。(「吃干抹凈小鮮肉」,勉強帶一絲絲性暗示意味,估計是躲避審查賈翻譯平時不知去晉江嗎?)
星爵和女主暗動情愫,請注意這裡有一句「stick up their butts」,意思是正經、嚴厲、也可以理解為假正經、偽道學。賈秀琰在原聲版中沒翻譯出來,在國語配音版中賈秀琰翻譯成龜毛、難搞,香港完全把整個粗俗的笑話直接搬了上來。台灣錯譯為「頂住屁股」
原片有許多基於美國文化的部分小梗,外國觀眾未必接受,在華特迪士尼方面的授意之下,台灣譯者和香港譯者分別用觀眾熟悉的梗做了些替換。圖中為星爵一行登陸knowhere星球尋找收藏者時,德拉克斯談起這裡充斥罪犯,而星爵表示地球也出亡命徒時舉出的例子,星爵提到了美國歷史上有名的俠盜比利小子、有名的雌雄雙煞邦妮和克萊德和20世紀80年代深受美國觀眾歡迎的動作明星約翰斯塔摩斯。
台港兩版將這些梗全部替換成觀眾能理解的熟悉梗,香港翻譯做法非常謹慎,保留雌雄大盜不做替換,只是把
比利小子換成了香港觀眾更熟悉的英國俠盜羅賓漢,把約翰斯塔摩斯換成了同樣在80年代崛起的美國動作明星史泰龍。
台灣翻譯發揮足以打倒五百頭牛的神力,將綽號「阿進仔」的惡性連環強姦搶劫殺人綁架犯「陳進星(真名陳進興,1999年伏法)」編入片中。台灣方面的思路可能是:那管星爵1988年已經離開地球,我們YY得爽就行!
pelvic sorcery,
字面意思-下體魔咒
大陸:花言巧語
台灣:把妹招數
香港:下流妖術
從這張圖開始,台灣字幕在下方,香港字幕在上方
香港翻譯立功了!香港翻譯立功了!(畫面上港下台)
借用谷永健先生的勘誤:
「So, this orb has a real shiny blue suitcase-Ark of the Covenant-Maltese Falcon sort of vibe… what exactly is it? 「
這裡涉及到三部電影,shiny blue suitcase指《死吻》(Kiss me Deadly)中的神秘箱子,Ark of the Covenant指《奪寶奇兵》里的約櫃,而Maltese Falcon指的是《馬爾他之鷹》裡面的雄鹰鵰像。
香港版的翻譯看來很做了一番考證功夫:寶箱指《死吻》中的神秘箱子、奪寶小說指《馬爾他之鷹》、「約櫃」直接譯出。
台灣版完全翻譯錯了,什麼「閃亮藍色外殼,宛如魔法寶石」。。。。
賈秀琰公映版字幕和國配台本明確翻譯出了約櫃和馬爾他之鷹,略去「死吻」中的寶箱。
the green whore
香港:綠色淫娃
大陸:綠虎妞
台灣:綠臉妹
Metaphors are gonna go over his head.」
「Nothing goes over my head. My reflexes are too fast, I would catch it.
這句話的意思,如谷先生所說:
打比方會讓他想破頭。 – 啥也別想破我的頭。我身手超快,啥都能擋住。
接下來看看台港兩地的翻譯:下台上港,香港基本正確,台灣這「很容易進水」,從何而來?莫不是把reflexes看成了水?
賈秀琰版翻譯:
他們這族人腦子不會拐彎,不懂得什麼是比喻。我的反應如迅雷,什麼也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跟大家說一下我的看法。
1.正如谷永健先生在最高票回答中所說:字幕翻譯質量不是剛需。為什麼不是剛需?一方面從電影製片發行商的角度來講,普遍有貪省的心理。所謂省,不僅僅是貪省錢,還追求快捷、聽話和保密。
從省錢角度來講,一部兩小時商業片好歹一千多行對白,台灣的老手2010年行情價是一行對白7、8元新台幣。大陸這邊出過翻譯一部影片連配音版台本加字幕版合計只給500元的奇譚,主角居然還是知友: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1419307
從快捷、聽話角度來講,發行商恨不得讓你兩天內先把字幕版的手稿交出來做拷貝,這點兩岸共通。大陸的配音版好些,因為配音版台本要經過配音導演、配音演員、翻譯本人三方的共同打磨核對才能進行錄音。保密角度好理解,防止外泄劇情。
正因為這些要素都被發行方放在了翻譯質量之上,所以才會出幺蛾子。
(謝天謝地,外片一般都提供台本,台本附有注釋,但這不該成為發行方貪省的理由)
2.院線公映字幕跟民間做字幕不一樣,民間翻譯都是在藍光或HDTV已經出來後,有反覆看片的機會。院線公映字幕或國配台本的翻譯,受限於好萊塢片商的反盜版規定,要麼只有一頭一尾兩次到片商放映室看片的機會(如港台),要麼只能面對著低於480p的畫面來擼。
台本當然有,台本上也有注釋。但是具體的情境還得看視頻內容,對吧?
所以香港版《銀河護衛隊》的字幕翻譯絕對是官方字幕中的超一流水準。
3.估計又有人要扯電影譯名的鍋,港台與大陸不同,他們每年公映的數百部進口片,美歐韓日泰哪國都有,基本上幾乎每周都有若干部新片上映。媒體資源高度分散。市場營銷部門不得不在片名上大動周章。與翻譯無關。
4.台灣版的字幕問題幾乎僅限於台灣博偉發行的漫威系列電影。台灣華納和台灣索尼影業的字幕做得就還不錯。
推背圖,燒餅歌,萬年歌,全部是繁體漢字精通的超能力才能解讀,沒有超能力的只能使用拆字法解讀
反正我很想抽把google翻譯成百度一下的字幕組
參考《冰與火之歌》:私生子的名號翻譯,
君臨和龍石島——維水(Waters)
北境——雪諾(Snow)
鐵群島——派克(Pyke)
河間地——河文(Rivers)
谷地——石東(Stone)
西境——希山(Hill)
河灣地——佛花(Flowers)
風暴地——風暴(Storm)
多恩——沙德(Sand)
在冰火如此龐大,繁複的設定中,這些譯名增添了濃厚的東方色彩。
同學在學翻譯,想翻好不是件簡單的事情,而且絕大多數雙關無法翻譯
我見到的最妙的翻譯之一是在boston legal裡面(S03E19)
丈夫和妻子吵架,妻子與丈夫的老闆有一腿,對話如下:
"記得好幾年前我跟你老闆勾搭上了嗎??
Remember how years ago I was screwing your boss?
事實是,至今我們還是常常相約去打炮.
Well, it seems I didn"t stop.
而且他還挺聽我的話的.
Upside, he and I still have a dialogue.
如果我叫他炒了你…
If I tell him to fire you…
天啊!那我們就有共同點了他"炒"(操)了我們倆
gee, there"s something we could have in common! He can screw both of us!"
不過說實話,學好英語才是治本的方法
住手!我的孩子!
(No. I am your father!)
這樣
沒辦法
作為一個觀看的人並且對個別外語有所了解的情況下,我讚賞的是那種,直白地翻譯出梗,然後在上面字幕寫上解釋的那種。
解釋清楚的同時還能學到關於文化上的知識。
作為一個想學習的人我是這麼想的~
星球大戰小說是精讀老師翻的,必須挺一個。
這個我覺得特別難,一切質和層次提升都是介於產業的提升,國內現在編譯水平不能說高低,只能是沒有達到一個高度,從國內編譯人員的待遇來看就可以看出來,大家都喜歡免費的電影,免費的電影能帶動電影產,但是作用微乎其微,我個人英語水平並不高,但是對電影字幕有時也覺得編譯的有點問題,但是我覺得我並沒有資格去批評,因為在這方面我算不上消費者,另外就是如果想真的提升編譯的水平,就是得把這項工作產業化,提高薪水,讓更多高水平的編譯者走進這個領域,這樣才能有條不紊的發展。ps:我覺得跟編譯相比,中文配音更讓我覺得不能理解。
快餐時代,把英文作品的大概意思翻譯出來就行了,不一定需要100%準確,能做到95%就很不錯了,尤其是現在國內對知識產權的態度。
字幕的話,盡量用雙語,感興趣的人自然會去翻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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