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記》里,卡屯(Sydney Carton)為什麼要替達奈(Darnay)去死?

卡屯愛的是達奈的心上人露茜,但是僅為這一點就替死總感覺理由太薄弱了。諸位有更合理的分析解釋嗎?


一、閑話或引子:「那時跟現在非常相像」

《雙城記》的開篇一直被人追崇:

那是最美好的時代,那是最糟糕的時代;那是個睿智的年月,那是個蒙昧的年月;那是信心百倍的時期,那是疑慮重重的時期;那是光明的季節,那是黑暗的季節;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們大家都在直升天堂,我們大家都在墮入地獄。簡而言之,那時跟現在非常相象,某些最喧囂的權威堅持要用形容詞的最高級來形容它。說它好,是最高級的;說它不好,也是最高級的。
It was the best of times,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it was the age of wisdom,it was the age of foolishness,it was the epoch of belief,it was the epoch of incredulity,it was the season of Light,it was the season of Darkness,it was the spring of hope,it was the winter of despair,we had everything before us,we had nothing before us,we were all going direct to Heaven,we were all going direct the other way--in short,the period was so far like the present period,that some of its noisiest authorities insisted on its being received,for good or for evil,in the superlative degree of comparison only.

可是我卻覺得在Sydney Carton臨死前所說的那一段文字,更值得思索:

我看見,她懷抱在懷裡用我的名字命名的那個嬰孩,已長大成人,我的名字也因他的光輝而大放光彩。我看見我曾沾染在那名字上的污點就此消失殆盡。我看見他站在最公正的法官和受尊敬的人的最前列。我看見,他帶著一位用我的名字命名的男孩來到這個地方,他有我所熟悉的前額和一頭金髮,到那時這裡已是一片美景,全然沒了今天的殘破和衰敗。我聽到他用溫柔的聲音哽咽地跟他講述我的故事。
我現在已做的遠比我所做過的一切都美好;我將要獲得的休憩比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要寧靜。
It"s a far, far better thing I do than I have ever done. It"s a far, far better rest I go to than I have ever known.

二、卡頓大概是個什麼樣的人

「為什麼以犧牲做終的愛情總能受到人們的尊敬?」

Sydney Carton是我最為鍾愛的文學形象了。
一個自甘墮落者,一個重度酗酒者,一個喪失了任何熱情與希望的渾噩偷生者。
一個懷才不遇者,一個才華橫溢者,一個充滿了理想主義與浪漫的高尚憂鬱者。

這兩方面並不衝突,反而巧妙且精緻地相互鉸接在卡頓的身上。

塗爾干《自殺論》

利己主義與利他主義的混合自殺是一種非常重要的現象。當四分五裂的社會不能成為個人的目標,個人或群體在利己主義的影響下會嚮往高尚的目標,而且他會認識到憂鬱的快樂並不能解決焦慮,所以他要追求賦予生活以意義的目標,但是他們只能通過思考來創造幻象並投身其中,因為除此之外世界的一切都沒有價值。這是一種雙重矛盾的生活——對現實世界來說,他們是個人主義者;對理想目標來說,他們又是極端的利他主義者。

法國社會學家塗爾干曾經在《自殺論》里對法國19世紀的自殺現象做過一番分析與研究。卡頓就像是塗爾干概括出的「利己——利他主義自殺者」,甘願把自己的才華與高尚墮落進酒精里,像倫敦永久的霧一樣鬱鬱寡歡地活著,一邊享用著孤獨高尚的憂鬱,一邊將自己渺小的個體生命作為獻祭儀式去成全無上的美,去愛她所愛。他始終朝著傾頹的死亡之路,愛情於他,恰好是某種毀滅軀體的降臨之神諭。這樣的少數派,從出生開始就決定走向寂靜無人的那條路,與人群背向而馳。

引用拉馬丁的《拉斐爾》來形容SydneyCarton毫不為過:

我周圍一切事物的萎靡不振和我自身的萎靡不振非常合拍。一切事物的萎靡不振使我更加萎靡不振。我陷入了憂傷的深淵。但這種憂傷是鮮活的,充滿了思想、印象、與無限的交往和我靈魂深處的半明半暗,使我不希望從憂傷中解脫出來。這也許是一種病態,但這種病態的感覺是一種致命的誘惑而不是一種痛苦。我決心從今完全投身於此,決心擺脫任何能把我從中脫身出來的社會,決心在我遇到的芸芸眾生中用沉默、孤獨和冷漠把自己包裹起來,我在精神上的孤獨是一層庇護,這層庇護將我和人類隔絕開來。從此我將只能看得到詩歌、自然和神性。

對卡頓而言,在這種展現出的「病態」中,死亡就像是令人愉快地漫遊在時間的無限之中,死亡就像是超越了那個既是最好的又是最壞的時代加之於肉身的沉重,死亡就像是一個遺世獨立的藝術家慘淡經營一筆一畫勾描繪塗的絕世名作。而享受人群,如波德萊爾所說,那是另一種現代的生活了。

三、當我們談論卡頓時我們究竟在談什麼

當然,卡頓的恆久光環加成並不僅因為他「志誠種」的身份,他身上還有比浪漫主義式愛情更重要的東西。

  這本小說的背景,18世紀法國大革命,不啻於西歐傳統社會天翻地覆的一場劇變。
所謂「一切既有的古老的令人尊崇的觀念都被掃除了,一切新形成的關係等不到固定下來就陳舊了,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一切神聖的東西都被褻瀆了」(馬克思《共產黨宣言》),在動蕩不居的時代面前,所有的可見可聞可感受之物都是漂泊而流動的,人們都被裹挾在時代命運的酷烈風暴里無力抵抗。

然而,卡頓並不是隨波逐流的芸芸眾生之一,他的存在,一直是反思性的,是在滔滔洪流中思考漩渦與駭浪的人。可是他不是一個革命者,他雖置身其中卻又置身事外,他不是波德萊爾筆下高呼「你無權蔑視現在」的現代英雄,而是本雅明筆下的遊盪者——他既歸屬於一個時代,同時又是這個時代的異己者和陌生人。卡頓始終注視著他存在的那個世界,而且是格格不入地桀驁不馴地注視著每一條街巷深處的濃霧。
阿甘本說,過於契合時代的人,在所有方面與時代完全聯繫在一起的人,並非「當代人」,之所以如此,確切的原因在於,他們無法審視它;他們不能死死地「凝視」它。只有保持距離置身其外,才不會被時代所吞沒所席捲,才不會變成千篇一律的時尚人。
也就是說,卡頓永遠是一個生活在當代的人,在任何時代中,卡頓都是當時人的同代人。這也是為什麼在開篇的時候,我標黑了一句話:「那時跟現在非常相像」。因為卡頓代表了這樣一些人——
固執且冷漠地凝視自己所處時代的人;
絕不隨波逐流向市儈或流俗妥協的人;
在如瘟疫般四散的繁麗畸夢中發現虛幻騙術的人;
在時代的燦燦光輝中背道而馳執意搜尋黑暗的人。

他們絕對不會被時代之光致盲,他們絕對不會恐懼地逃離黑暗。在無數個Sydney Carton們看來,黑暗自然有黑暗的意義,與任何光芒相比,晦暗更直接地指向事物去蔽後的本質,更直接地指向茫茫世界中一葉孤舟的存在。

作一個當代人,就是要調動自己的全部敏銳去感知,感知時代的黑暗,感知那些無法感知到的光,也就是說,感知那些註定要錯過的光,感知註定要被黑暗所吞噬的光,感知註定會被隱沒之光。在此,當代人,用本雅明的說法是,正是因為絕望,才充滿希望。在這個意義上,當代人就是脫節之人:與時代的脫節,與時代之光的脫節。他對時代的光芒不敏感,而是對時代的痛苦,對時代脊骨的斷裂異常敏感。

——這正是Sydney Carton這個藝術形象將永遠屹立且迷人的原因。

四、一個我自己也搞不清楚的補充

1.狄更斯在《雙城記》介紹卡頓的部分,曾經提到過卡頓少年接受教育時令他印象頗深的一段文字:

耶穌說,復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雖然死了,也必復活;凡活著信我的人,必永遠不死。
《約翰福音》

2.卡頓臨刑前遇到一個被革命委員會誤判的窮苦女裁縫。他們彼此陪伴,走向終點。她對他說:「親愛的陌生人,要是沒有你,我一定不會這麼鎮靜,因為我生來就是個可憐的小人物,膽小得很。……想到那位被人處死的主,使我們今天在這兒還能懷著希望,感到安慰。我覺得,你是上天賜給我的。」

很明顯,狄更斯並不讚許暴力革命,幾近流氓無產者的德法爾熱Defarge夫婦在書中成了被複仇蒙蔽雙眼的惡魔。狄更斯更多地是在呼喚傳統的宗教溫和人道主義,是在呼喚福音。誇張地說,西德尼卡頓的原型就是「福音之福音」的《約翰福音》中所記述的耶穌,卡頓的替死在某種意義上是在為達內家族的劣跡而贖罪,也是在為整個大革命中的種種殘酷、醜惡和殺戮贖罪。

「他深知自己的癥結所在,卻聽天由命,任憑自己年復一年地虛度光陰,消耗殆盡。」某種意義上,與其說卡頓對應耶穌,不如說他可能更接近於使徒聖保羅。聖保羅同樣是一個動蕩的轉型時代的受死者,在阿甘本看來,聖保羅的意義就在於他一針見血地指明了一個特殊的時間觀念,保羅創造了一種新的真理實踐方式,他將福音從猶太人的群落中擴散開來,從此信仰成為了普遍的信仰,成為了所有人的信仰。只有信仰才能贖罪,只有將時間凝固不斷地追溯過去,才能獲得靈魂的拯救。正是因為時間的這一斷裂帶,我們才得以一窺其光芒所掩蓋的晦暗,才得以拯救出被壓抑的歷史主體,把異質性的種種可能因素填充進時代的空洞之中。

最後,以福柯的一句話做結:

「當康德在1784年問『什麼是啟蒙』的時候,他真正要問的意思是,『現在在發生什麼?我們身上發生了什麼?我們正生活在其中的這個世界,這個階段,這個時刻究竟是什麼?』」

畢竟,那時跟現在非常相像。


我也有題主一樣的疑問。就算羅西是卡爾頓的生命之光,也不至於就此為佳人輕易赴死吧?
卡爾頓是雙城記里我最喜歡的人物,另一個是羅瑞先生。相比於羅瑞,卡爾頓滿身都是迷霧一般的疑團,頹廢但充滿了魅力,他聰明、善良,但又自甘墮落,他陰鬱得像一滴水,他沒有生活,他只是在生存,直到生命之光羅西出現。
對於卡爾頓,我一直在思索,這個人究竟屬於哪個階層?(階層在那個時候太重要了,不同階層的人基本沒有交集)也許是沒落的貴族?或者也許是殷實的中產階級?從故事交待的背景,他自小受過良好教育,為人處事大方得體,辦事老辣幹練。金光閃閃的貴族查爾斯跟他一比,單純得就像個孩子。
卡爾頓在羅西婚前吐露心聲願為她付出一切,就仿如一個自我實現的預言,沒多久他果真找到了一個為羅西付出一切的機會……
看小說我總喜歡從人物的性格,結合學到的一些心理學知識來分析人物的所作所為。從心理學上講,卡爾頓為情赴死是不是可以解讀為抑鬱症患者的救贖之旅?


因為他對生的慾望,從來都沒有那麼強烈。

在愛里,很多東西不講道理。露西是他的寄託。他荒涼的生命只有這一件東西發光發亮。
他之前的生命,跟著一個典型的市儈打交道,生活里都是類似的人。但是他自己偏偏沒有被同化,異常的清醒著。所以他格外痛苦。他心底沒有放下過善良,但在身邊他看不到善良。他就這樣聰明而沉淪頹廢的生活。
所以當那個人出現了,善良溫柔,又恰好美麗,他沒有理由不喜歡。
那段他表白的對話很精彩,可以讀上好幾遍。越讀越發覺他有多珍惜跟露西的這種關係。
原文有一段描寫,寫的是他的心理活動,說,想到和她之間產生過這樣的對話,他還有什麼不滿足,他非常高興。
我不知道各位有沒有過這種回憶。存在著一個人,對你而言,得到了一段共同回憶,一句彼此都記得的話,你就覺得就得到了全部。即使你其他什麼也沒有,即使再也不聯繫,你也覺得夠了,你可以很快樂。
卡頓也是這樣。

關於他對死:
有一個細節,我當時一讀到就太感慨,讀不下去了。講的是他凌晨兩點結束事情,然後該日早上有事,在此期間沒有事,可他不知道該幹什麼。
有過這種經歷都明白,那是一種多滄桑的心境吧。
你的心一直躁動,可是對不起,全世界沒有第二個人在聽。你絕對不肯把自己交給睡夢,因為你倔強,不肯妥協。所以你固執的選擇讓疲憊的身體繼續流浪。你寧可看著凌晨的漆黑,一點點亮起來。
這裡,徹底看到他內心的荒蕪。我看不到他對生的熱情,我只能感覺到,他不拒絕死。所以他不怕死,是不奇怪的。
然後更令人感慨的,他在絕對凄苦的心境里,去找她走過的路,邊走邊想,她踩過哪一塊磚,哪裡有她的氣息。可見,露西對他而言,是慰藉心靈唯一的方式。任何一點點與她的接近,對他都是歡欣鼓舞。他其實把她看的比自己重要。

除了上述細節,其他表現卡頓的感情的細節還很多了,都很動人。

所以,一旦她遇到事情,他會儘力幫她,是肯定的。

他在死前想的畫面,是露西會永遠紀念他,他在她心裡永遠神聖。在他看來,這是最好的東西。

在得不到的苦,生命的迷茫,以及渴望死有所值下,他會去替代達奈,真的一點不奇怪。

作為讀者,慢慢靠近了那顆凄苦的心,發覺了那份無助的絕望,絕望中的一抹亮光,就再也忘懷不了。


如果我一直在黑夜裡行走,
如果生活從來不是我生存的理由,
如果有一天太陽照亮了我,
哪怕只是曾經照亮我,
我曾拜太陽所賜而感到溫暖,
我曾因溫暖而感到生活能有希望,
那從此以後,
我會捍衛太陽,
不惜我曾沒有意義的生命為代價。


原因有三:
1.弱弱覺得卡頓和達內爾應該是堂兄弟,書中多次提到過他們長得很像,而且應該是當年做惡的弟弟的兒子。文中對卡頓的真實身份沒有明確描述,只講他莫名其妙的墮落避世。
2.他對露西表達心意的時候,已經埋下伏筆,說明了為了她和她的孩子,甘願做出任何犧牲。
3.作者特意得安排,讀到結尾達內爾重判死刑時,正常得邏輯都該是卡頓補位,照顧未亡人吧,合情合理合法,但狄更斯怎麼可能這樣安排,那多俗氣,犧牲自我,成全真愛,否則誰還能記得雙城記呢。


最近剛看完狄更斯的《雙城記》,作家筆下的每一個角色都被塑造的栩栩如生,無論是曼內特醫生,羅瑞,露西,達內爾,普洛斯小姐,傑瑞還是德法日,德法日太太,復仇女神,補路工???
每一個出場的人物,無論作家費了多少筆墨來描述,無一例外都令人印象深刻,而在這些角色里,我最喜歡的還是西德尼?卡爾頓。
從他的出場開始,在作家筆下他便成了那樣一個人,滿腹才華,心地善良,聰穎智慧,卻又古怪,孤僻,少言寡語,除此之外他縱酒,萎靡,冷淡,於是被世人看輕,被誤解,被冷落。
直到他遇到了美麗溫柔的露西,他的心為了她而跳動,他的眼為了她而歡喜,他的生活為了她而改變,甚至與連他的性命也可以為了她而拋棄。
他為她表白,為她整夜整夜地在她的屋前而徘徊,為她義無反顧地,一顆心為她死去又活來。
他深深愛著露西,而露西深愛著達內爾,他們結婚生子,在亂市緊攥著彼此的雙手,那麽幸福,那麽令人艷羨。
希爾頓呢,依舊過著從前荒唐的生活,靠酒精麻痺自己身心,醒了,醉了,痛了,還沒放心。所以他仍然像從前一樣,像個幽靈在露西的生活裏偶而悄無聲息地來或去。
當達內爾再次被抓他恍如幽靈幾乎快被人遺忘又一次出現時,義無反顧地叫人想落淚,淚眼模糊中可以預見他終要死去的命運,而他也的的確確將自己心甘情願地顯身與死亡。
一切都只是因為對露西的愛。
到死亡那一刻,被恐怖的陰影籠罩著,他依稀想著未來露西會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孩子健康地長大,像露西一樣不停地動情向子孫講述著他的故事,他,西德尼?希爾頓,用生命換回了露西一家的幸福。
在書裏,希爾頓,我甚至覺得他從未擁有快樂,也從未被人給予愛,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遊蕩著,在酒精麻痺下短暫地忘卻所有苦痛,是露西,給了他愛,也賦予了他生命的意義。
所以他的死不單單是出於對露西深深的愛戀,同樣也是對早已厭倦了的生活的一種解脫。

完。


在認識露西以前,卡頓是渾渾噩噩地生活的,甚或只是本能地生存著,他沒有自己的理想,沒有自己的追求,沒有自己的家庭,更不可能有自己的愛情。可能是因為他過早地失去父母,過早地體會人生的困苦,過早地看透人世的悲涼,他感覺這世上他是孤苦伶仃的、他不屬於這個冰冷的世界,沒有人懂他,沒有人真心關心他,他完全迷失了生存下去的方向和目標,只有自暴自棄、孤傲頹廢、無法自拔。他已經討厭了這個自己、厭倦了這種生活、憎惡了這個世界,他奄奄一息、生無可戀。他甚至很快就會失去生存下去的樂趣和動力,會自我走向人生的毀滅。
露西的出現就像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的一縷曙光,照亮了迷失自我的卡頓、照進了他那日漸冰冷的內心,讓他認識到這世上還是存在善良的人的、還有美好的事物的,讓他感受到了異性的溫情和家庭的溫暖。露西就是卡頓生存下去的意義和動力。卡頓自己認為,他不配露西,他和露西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給露西幸福的。他沒有試圖去改變自己,去做一個能配得上露西的人。我很詫異卡頓為什麼不痛改前非去追求露西,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離開他那醉生夢死、消沉萎靡的生活,還是骨子裡就認定了他不配,還是他清楚露西根本不會愛他,還是他根本就不敢去觸碰宛如天使的露西,擔心他會玷污了聖潔的露西。我會想,如果沒有達內這個人,卡頓會不會去追求露西;答案可能還是那樣,不會改變。結果,就這樣,卡頓大膽地向露西坦露了心聲,不求露西給予任何的愛情的回報和同情的憐憫,只求得他能為她的幸福做任何事情,甚至是犧牲自己的生命。
在多年以後,當卡頓毅然決然地要以身換身、成全真愛、慷慨赴死的時候,他回想起當年他曾真心地向露西告白過,這就是他人生里最幸福的事情。他能為他所愛的人去犧牲是他對愛情最好的追求、對愛人最摯烈的感情、對人生最完美的結局。卡頓為愛獻身是心甘情願的,是心滿意足的,是無所畏懼的。因為他堅信,露西會永遠將他銘記於心的,這就足夠了,這就是最好的回報了,也是對他靈魂最好的慰籍了。


書中他初見過露西後,就已經嫉妒被露西擔憂著的達爾奈。
為了露西吧


剛看完此書,帶著與題主同樣的疑問搜到這條,想要略抒愚見。

卡登與達雷彷彿是作者有意刻畫的一個對稱體,又像是本體與它的影子。達雷在即將赴死的時刻中給他人寫信卻唯獨沒有絲毫想起卡登,這一處更加深了我對「影子」這一概念的肯定。卡登最終的結局,此題里的其他回答讓我有了更深刻的思考。

我相信卡登對於露西的深愛與達雷對她的愛是很相似的,然而她永遠不會愛上一個影子。卡登也對這不可跨越的鴻溝深信不疑,這在第二部第十二章中有所提及。我相信卡登認為,露西對於達雷的深愛,在他心中等同於對自己的深愛,那是卡登心目中的幻想的愛,這樣的愛映射在了卡登的心中,因此即使被愛的人不是卡登,他的心中也同樣感到了幸福。

在思考這一問題時,我也嘗試將它與當時的社會背景聯繫,然而知識水平有限,無奈未能深入的分析到。以上僅僅是一個男孩以血肉人心的角度去分析一種帶有戲劇性意味的舉止。


Carton 雖然自甘墮落,然而心底一直在追求一種光明,而他的光明就是lucie。在書的前半部分,他向lucie表白是,flag已經立下了,他和lucie說他的命就是她的。Carton其實比書中任何一個人都要正直,因為他在追求光明的路中幾乎沒有猶豫。他的heroism毫無疑問給這本書帶來了與眾不同的感受。怎麼說呢,我覺得「出淤泥而不染」可以形容他。當然,Dickens這樣安排也是他書到末尾的點睛之筆,不然雙城記也不會如此有名。


被劇透了


沒有深刻的見解
總有一些事值得去做,雖然我自甘墮落


個人理解
發現書中後半部分Carton的意志一直很消沉,有種厭世的感覺,而且他想回報Lucy對她的理解與寬容(書中寫到Lucy允許Carton拜訪她家住宅、看孩子)。這一部分於行刑前Carton與女獄友說的話對應。
在第一次閱讀時候,我心裡還是有點著急的,因為Darney被抓緊去、放出來,再進去,而且Defarge的惡意報復,算是死定了,當時已經離刑期很近了,Sydney Carton的出現帶來了一定的驚喜。
書的最後一句話,「It is a far, far better thing that I do, than I have ever done; it is a far, far better rest that I go to than I have ever known.」 讀出的情感是: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此生再無遺憾。(我愛這句話勝過本書開頭)
可以看出Carton的犧牲精神,他已經知道Lucy與Darney結婚、育有孩子,並且知道Lucy在Darney被囚禁的時候是沒有放棄過的(去法庭、去監獄外駐守),Carton不希望破壞他們的感情,為了Lucy的長久幸福,做出了如此的犧牲,兌現之前的諾言。

//本書當時看的原版、已有一年時間,但會經常翻閱,若有內容、理解有誤,請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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