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美劇《真探》第一季?

2014年HBO開年劇集。


Rewind Cinema Vol.1

True Detective

前言/Prologue


這是一部偵探劇,又不是一部偵探劇。

是的,這部美劇裡面有一個橫亘十餘年的案件,有數十名受害者,若干犯人,以及兩個偵探。但劇情在推進中花了大量的時間來描繪兩名偵探的生活,如果你習慣於《名偵探柯南》這種基本每集均可解決一個案件的劇集,這部劇一定會讓你恨不得按下快進,直接飈到第八集結尾。


不過急什麼,你不是已經知道故事的結局了嗎?壞人被嚴懲,好人得善終,所有的偵探故事終究難以逃開這個結局。那麼或許重要的是,謎底究竟是如何解開的?然而對於這部劇而言,這個問題也並非那麼重要,整個解謎過程耗費的時間與謎題的複雜程度,相對於描繪兩位偵探生活的時間而言,微不足道。


所以,雖然它有著美劇史無前例的六分鐘運動長鏡頭,有著最為怪誕驚悚的犯罪場景和血腥殘忍的最終對決,卻絕不是一部傳統意義上的偵探劇。若要當它是一部肥皂劇來看,大段晦澀的台詞也許同樣會讓你止步於第一集。


對於一部非類型化的作品,妄圖貼幾個標籤將其歸類,也許是最蠢的做法。那麼,不如先來看看本劇的核心案件。

案件/The Case


案件發生在一片被燒光的甘蔗田中,一位名叫多拉·蘭格(Dora Lange)的女性受害者以跪拜的姿勢死在一課樹前,她的雙臂伸展若蝶,頭頂一個以鹿角,柳枝稷以及藤條編成的皇冠。兩名路易斯安那州警:拉斯特·科爾(Rust Cohle)與馬蒂·哈特(Marty Hart)負責這起案件。在案件的調查過程中,他們逐漸發現在整個路易斯安那州的長沼地區,類似的失蹤案件數不勝數。除去表面的驚悚,案件背後的真相或許更加令人震驚。


犯罪現場的宗教意味引導著兩位偵探去追尋多拉的過去,並最終讓他們尋找到了嫌犯所在。然而在馬蒂的衝動下,本已被拉斯特控制的兩名嫌犯雙雙斃命。兩名偵探得到升職,成為英雄,事件的調查也由此結束,然而由於嫌犯的死亡,已無從查證是否還有同黨。


十餘年過去,兩名偵探在這漫長的日子裡,因隙各奔前程。但拉斯特一直沒有放棄對類似事件的調查,在受到警方懷疑與類似事件相關聯後,兩人再度攜手,最終揪出了逍遙法外的第三人,為案件畫上了句點。

本劇的案件雖然表面上看是尋常的綁架殺人,卻很難找到其犯罪動機,這是因為其犯罪邏輯有著不同尋常的宗教背景。要分析這隱藏於案件背後的宗教背景,就不能不提到一本書:詹姆斯·弗雷澤(James Frazer)的《金枝》。這是一部比較宗教學著作,對世界各地宗教的異同進行了比較分析。其書名來自於J. M. W. 特納(J. M. W. Turner)的一幅同名畫作。此畫描繪了一個神聖的樹林,這裡有一棵樹在日夜生長著。這片不斷變化的土地,坐落於自然女神內米(Nemi)(亦被稱為林中的黛安娜(Diana Nemorensis))夢境一般的叢林湖畔,在這裡舉辦著祭祀與國王「履行誓言」(fulfillment of vows)的宗教儀式。

國王在這裡被描繪為一個不斷死亡與重生的神,一個象徵太陽的神祇,他與來自大地的一位女神舉行了神秘的婚禮。他在收穫的季節死去,並在春季轉世。弗雷澤認為這個關於重生的傳說是世界上大部分宗教及神話的核心元素,回想一下《聖經》(Bible),不難發現,聖母瑪利亞的未婚先孕,則是對「履行誓言」的再現,而耶穌的重生則是整部《聖經》中所有神跡的核心。


本劇的第一個案件即是對這個宗教儀式的再現,多拉·蘭格則是這個神秘儀式中的大地女神,兇手則是劇中反覆出現的黃袍國王(The Yellow King)。拉斯特與馬蒂追尋兇手的過程存在雙重意義,第一層是法律以及世俗意義上的將兇犯捉拿歸案繩之以法,第二層則是宗教意義上的,發現這個儀式,完成這個儀式以及終結這個儀式。這兩層意義與劇集發展的兩條線索:案件搜查以及兩位偵探的生活一一對應。前者為表,後者為里。


看似瑣碎、凌亂、與整個案件毫無關聯的兩位偵探的生活,其實與案件的本質緊密相關,這便是《真探》這部劇的核心特點。在這層意義上,也許我們才可以理解為何拉斯特會說出那句:「所有那些我們已經做過的,以及將要做的事情,我們都會一次一次再一次地去做。而那小男孩和小女孩,他們也將一次又一次,永遠在那個房間裡面。」


不論拉斯特、馬蒂、你、我,我們都是這個儀式中的一員,也許扮演黃袍國王,也許扮演大地女神。無論如何,你都無法逃離這如儀式一般的人的生活。那麼,兩位偵探,究竟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拉斯特/Rust


「I consider myself a realist, but in philosophical terms, I"m what"s called a pessimist.」 - Rust Cohle


拉斯特是個哲學家。

如果你只看了第一集就放棄了這部劇集,很可能因為拉斯特在車上對馬蒂說的那段話。


「我認為人類的意識是進化過程中踏出的極為悲劇的一步錯棋。我們的自我意識太強了。按照自然的規律,我們本不該存在。我們因擁有自我這一幻想而勞作的存在,感官經驗及體驗的分泌物。造物主設計讓我們完全確信我們各自是某某,其實我們誰都不是。我認為我們這一種族真正應做的高尚之事,應到故事拒絕造物主的設計;不再繁衍下去;攜手走向毀滅。在最後的那個午夜,兄弟姐妹們一同選擇拒絕這不公平的待遇。」

拉斯特認為自己是一個現實主義者,但在哲學術語裡面,現實主義這個詞有著多重含義,為了精確,他自稱悲觀主義者。這與他在本劇故事之前的經歷不無關聯。作為卧底警察的他長期潛伏在販毒黑幫中,每日目睹甚至參與暴力活動,並沾染上了毒癮。以假死脫離卧底身份後,他加入了州警的兇案調查部。高度的精神緊張、毒品的影響都讓他時常會出現幻覺。而因為一場事故失去年幼的女兒,並與妻子互相指責,最終婚姻破裂孑然一身,凡此種種,均奠定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解讀。

「有人曾經告訴我,這個世界是一個扁平的環。」拉斯特的哲學觀中有一部分虛無主義的成分,這源自尼採的哲學觀。在尼采看來,死亡並不值得恐懼,無限重複的生活,以及我們對這種重複的無意識,才是人類最為可悲之處。對於拉斯特而言,生活周遭充斥了對生活真相的刻意避諱,它不僅出現在身邊馬蒂的生活中,宗教組織的佈道以及信徒中,更充斥了政府機關等等社會機構中。因此,這三者都成為了拉斯特批評的對象。


拉斯特與馬蒂的對照讓我們放到馬蒂的部分再來談,這裡先談拉斯特對於宗教以及政府的解讀。在第一次現場參加布教儀式時,拉斯特曾經對傳教士參與布教儀式的民眾做出過如下評論:「他將恐懼與自我厭惡傳入這些服從者的軀體。以此來釋放他們的壓力。他以自己的敘述吸納他們的恐懼。由此,他得以將自己對宗教的確信無疑一點點灌輸給他們。有一些語言人類學家認為宗教是一種語言病毒,能夠改寫大腦的迴路。讓批判思維變得遲鈍。」

對拉斯特而言,宗教不過是人們拒絕思考、直面生活本質、欺騙自我的借口。「如果讓一個人保持行為正直的只不過是對神聖的獎賞的期望,那麼他不過是個人渣。」拉斯特具備相較一般人更為清醒的自我意識,以至於他能夠清晰地看破我們對生活持有的一切幻覺,敏捷地找尋出其中暗藏的規律,或者說,「造物主的設計」。只是這種清醒對他而言,只是更加殘忍的折磨。走入這一層面的拉斯特,已經無法再融入由常理掌控的社會,也由此與社會秩序的代表者,警察機構,產生了不可避免的衝突。

拉斯特對於偵破案件的契而不舍與警察的身份毫無關聯,換言之,他的堅持,與警察這份工作毫無瓜葛。拉斯特並非靠著一兩個閃光點子輕而易舉地破案,他對線索的追查也並無特別超出尋常人理解層面的辦法,為了獲得關鍵線索,他放下警察的身份,與底層民眾混跡一處,收買、威脅、甚至與他們共同犯事,各種手法無所不用其極。這固然與他之前的卧底工作不無瓜葛,但更讓我們不得不思考,讓一個虛無主義著付出如此代價去追尋真相,背後的驅動力究竟何來?


劇中的警察局除了拉斯特一人外,均只將破案當作一項工作。這種態度決定了,在拉斯特和馬蒂救出小女孩,擊斃兩名兇手之後,便沒有人再理會這個案件。繼續追尋真相的,唯有拉斯特一人。在工作擾動與案件有涉的社會高層人士時,警察局更是扮演了阻礙拉斯特調查的角色,拉斯特與馬蒂甚至需要綁架當值警長才能獲取足夠的線索繼續調查。


社會機構對其組成者:人的漠視,是人對自身本質漠視的一種外延。當我們習慣了以種種社會慣常來欺騙自己之後,便不可避免地將之推而廣之,由欺騙自己轉而欺騙他人。而當一個集體中的所有人都習慣了這種處事方式,其所構成的組織、機構、社會,便失卻了其構成初衷所向的目標,成為了一個偽機構。


而對於拉斯特,這份契而不舍與其對自己生活的嚴苛是同源而生的。在整部劇集中,我們從未看到他對於任何受害者父母的遭遇表示過同情,他只將他們當作線索的源頭。驅動他的,也許並非這些父母悲慘的遭遇,而是自己那逝去的女兒。在案件偵破後,拉斯特那一段痛哭流涕的獨白,對此作出了最好的解釋。

馬蒂/Marty


「A man』s game charges a man』s price. Take that away from this if nothing else. 「 - Martin Hart


馬蒂是個普通人。


他太過普通,以至於他能夠代表我們所有人。他的存在,與拉斯特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照。與單身獨居的拉斯特不同,馬蒂過著有著一個完整的家庭,妻子,兩個女兒。雖然岳父不是那麼友好,但這恰好也是很多家庭的現狀吧。馬蒂對工作則是馬馬虎虎,得過且過,從不上心,以至於兩人的拍檔中,真正解決問題的,幾乎總是拉斯特。馬蒂習慣性出軌,遇到美貌的女人便精蟲上腦,不管不顧,甚至被嫉妒所驅入室傷人。此外,他還對女兒有著極強的控制欲,對與女兒交往的混混痛下狠手。


馬蒂對生活的不自覺以及對本能的依賴,是通過其妻子的嘴說出來的:「拉斯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而馬蒂,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馬蒂所代表的,是我們每一個人對於生活不自覺的那部分,他只是過著他「應該」過的生活。他的生活由若干個期許組成:這個社會對他的期許(完整的家庭;體面的工作)、妻子對他的期許(負責任的好丈夫)、兒女對他的期許(在乎關心女兒的好父親)。他努力去按照這些期許生活,卻又往往面臨著這些期許與現實生活的衝突:工作中遇到極其殘忍的兇殺場景和難以解決的案件;夫妻關係中不自覺地被自身性慾本能所綁架,不斷出軌;父女關係中,女兒年紀輕輕便與小流氓混在一起。

生活的假設與殘酷的真相讓他的生活陷入混沌,其理由很簡單,馬蒂對這個世界的認識仍舊停留在社會這個人類集合體所設立的行事規則框架內。在工作上,他並不像拉斯特一樣具備足夠的驅動力,讓他去探尋真相;而家庭於他只是一個工作之餘可以休息的港灣,並不值得他真正付出努力去建設;甚至在出軌這件事上,他那隻懂得釋放自己慾望的行為,也暗自遵從社會中男性通行的一套潛規則。如果說馬蒂的生活是一張謊言之網,那麼他自己,正是這張逐漸破舊的大網中心,那隻以各種由期許、社會規則製成的黏液修修補補的蜘蛛。


拉斯特與馬蒂的決裂,並非僅僅由於拉斯特與馬蒂的妻子有染,而是因為拉斯特在工作(重啟令兩人功成名就的舊案)、家庭(被馬蒂的妻子誘惑)等幾個層面,均摧毀了他的謊言之網。但馬蒂生活的轉機,也由此降臨。他的家庭最終破裂,同時也失去了警探的工作,在破除一切期許與假象之後,馬蒂終於逐漸理解了拉斯特的生活,開始努力尋找生活對於自己而言的意義所在,並在最終找出並擊斃兇手的過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如果說拉斯特徹底改變了馬蒂的生活,並最終促成了馬蒂的覺醒,那麼馬蒂對於拉斯特而言,則代表著他對人類重拾信心的過程。擺脫卧底生活以及毒癮後的拉斯特,並沒有很順利地得到社會的接納,在警局內唯一支持他留任的只有馬蒂。而在兩人決裂後,為了破案,他選擇相信並和盤托出自己追查全程的,也只有馬蒂。在兩人搭檔的十餘年中,拉斯特不再像之前一樣俯視馬蒂,而是逐漸看到了馬蒂在謊言之網外的真實自我(無法容忍罪惡的正義之心)。


普通人與哲學家之間的化學反應,在這十餘年的時間內,同時改變了兩者。它將拉斯特由虛無主義重新拉回人間,也將馬蒂虛偽的完美生活撕裂重歸真實。留給我們的,則是對自己生活的反思,以及對這個社會的重新解讀。

黃袍國王/The Yellow King


「在永恆中,那裡沒有時間,沒有任何東西生長。沒有任何東西出現。沒有任何東西改變。是死亡創造了時間來讓那些它可以殺掉的東西成長,你將一次次重生,但卻總是生入同一個生命。我說,偵探們,我們到底進行過多少次這個對話了?嗯,誰知道呢?當你沒法記住你的生活時,你就沒法改變它,這真是糟透了,但這卻是所有生命最隱秘的命運。你不斷驚醒,卻總是陷入同一個夢魘。」


拉斯特的這段話,看似不過是虛無主義者的一段沒頭沒尾的喃喃自語,其實是弗雷澤所述神話原型與尼采所持理念的融合。在弗雷澤神話原型里,儀式中國王的死亡與重生與尼采所述生活的輪迴往複其實是同一件事。而在劇集中則體現為,最後一名兇手埃羅爾·柴爾德里斯(Errol Childress)對父親的謀殺。黃袍國王重生的儀式以一名女性的獻祭開始,並以兒子殺害父親並加冕為新的黃袍國王結束。因此,在劇終拉斯特擊斃埃羅爾後,拉斯特就成為了新的黃袍國王。但這一罪惡的循環在此終於止步,因為能夠取代拉斯特成為新一任黃袍國王的人,他的女兒,早已離開了人世。


換言之,她進入了永恆。

拉斯特最終在祭壇前看到的銀河幻象,從罪案的線索發展,可以解釋為由祭壇前堆放著的大量神經類藥物引起,若從生活的線索發展,則可以理解為拉斯特終於在長久的追尋後,抵達並親眼目睹了其女所處的永恆。對拉斯特而言,從昏迷中醒來也許是另一層意義上的重生,但從他那段痛哭流涕的獨白來看,他已經擺脫了那揮之不去、永無止境的夢魘。


因為他已見過永恆。

結語/Epilogue


這種劇集並不常見,如果熬不住慢熱的節奏、晦澀的對白、潮濕而燥熱的氣氛,很容易放棄。但若你堅持下去,去試著探尋文本背後所隱藏的種種所指,便會意識到,劇本以及人物對你我以及這個社會剖析的勇氣,以及突破常規思維的魄力。在一開始,觸動我的是拉斯特對生活毫不留情的冷眼,但隨著故事的展開,這冷眼漸漸滲入對常人生活、宗教信仰、社會機理、甚至整個宇宙與人生的討論。


而你我,又是否在編織屬於自己的那張期許之網呢?驅動我們前進、生活的,又是什麼?我們想要做的,又是什麼呢?也許我們與馬蒂一樣,在網的中心固步自封,期待著什麼獎賞會因為我們的滿足了他人及社會的期許而落入網中;又或者我們與拉斯特一樣,自以為看穿了這個世界的重複與混沌。無論如何,這部作品,都讓我們不得不審視自身的生活,重新去理解它,解構它。


願你我,都能瞥見永恆。


https://medium.com/@hongyun198/true-detective-36150b6dcd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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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探》相對來說是嚴肅的。這個時下只要是兩個男人一起出鏡的影劇,娛樂的觀眾就一定會樂呵呵地賦予其基腐的成分,而面對《真探》,這好像沒有那麼容易下手了。文學作品也好,影視作品也好,嚴肅起來難免沉重,沉重起來有的觀眾就接受不了覺得沉悶,所以這並不是一部老少皆宜的劇目,它可能是有門檻的,並不會向那些奔著看來花哨打鬥,天馬行空推理,想要簡單地從快速切換的鏡頭中獲取爽快感的人敞開大門。這並非優點,也不是缺點,這只是它的特質和個性,就像編劇說的,If someone likes True Detective after three episodes, I can guarantee we didn』t drop the ball. And if you don』t like it based on the first three episodes, you should stop now. Plenty of other stuff on TV.

但不可否認的是,《真探》第一季八集,製作精良,處處可見誠心誠意,導演Cary把握得當,Matthew和Woody兩個戲骨演技發揮穩定不失水準,劇本對白不留表面,攝影功不可沒,露點的兩個妹子身材上乘,總而言之,贊。

我想談談Rust,Rust作為劇中主角,其主角魅力來自於這個角色在思想、語言、行為三個維度所表現出的張力,並且和另一個角色Marty性格相互照應。

Rust對人生是悲觀的,他在逼仄的車裡,灰暗的雲下對Marty說,我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從哲學上來說,我是個所謂的悲觀主義者。他還說,我認為人類的意識是進化中一個可悲的錯誤,我們對自己認知得太多,自然從自身中抽離出一部分又化身為自然,從自然法則上來說,我們是不該存在的生物。我們是我們被我們有自我這一幻覺所奴役的造物,這種感官體驗和感覺的積累,以及確認我們每個人都是某個人的狂妄一起被設定,而事實上,每個人誰都不是。我覺得對各種生物來說,最崇高的事就是拒絕設定,停止繁殖,手牽手走向滅亡。最後一個午夜,兄弟姐妹們選擇退出這不公正的待遇。(叔本華尼采上身有沒有?)

女兒車禍過世,與老婆離婚,長期的卧底生活,酒精,藥物,這些事物都是砌成他觀念的磚和瓦。對,惡是統治世界的力量,人生來註定接受苦惱和災難,道德的價值只在於戕滅慾望。

Rust對周遭大眾也是悲觀的,他在大棚下,看著那些被傳教的人,他問Marty,你說這群人的平均智商有多高?他說,我看到了貧窮,肥胖,渴求童話的傾向,這些人將僅剩的幾塊錢放到來回傳遞的小藤條籃子里,我覺得我可以斷言這兒沒有人要去分裂原子。他在站理性的一隅,旁觀這些只有情緒而沒有思考的大眾,他無法融入。就算是對Marty,對同事,他也是批判的,他們只是他破案的阻礙,他看不起查案時在酒吧喝酒的同事,他拿Marty出軌的事來嘲諷他。

然而,他對破案極度偏執,懲惡即是揚善,在阿拉斯加的寒冷里,在酒精里又沉溺麻醉數年後,身體和精神上受苦受難的Rust依然找到Marty說,我們有事沒做完,還有賬要還。抓到真兇,防止再有無辜者受害,即使他悲觀,他孤僻,他的行為依然公正無私的如一個幾十年如一日的佈道者,破案已經不是他養家糊口的工作了,成為了使命。

而這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在死亡的邊緣,在若有若無的意識里,在那越陷越深的黑暗中真切地感受到他過逝的女兒的愛意之後,當愛,一腳跨過界限,拍打到那個躲在理性盾牌後的Rust後,他在醫院醒來,看了幾夜星空,被Marty推出去抽了根煙,然後聲淚俱下。談到星空時,Marty說,在我看來黑暗比光佔據著更大部分天空。Rust說,你的角度不對,關於天空,從前,那是只有黑暗的,所以要是你問我,我覺得是光明勝了利。這個時候,故事剛好來到結尾,主題剛好升華,這個角色的張力剛好拉到最大。

在最後的最後,你看這個角色的所作所為,他是不是像——耶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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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以為中國觀眾只對俗不可耐的《來自星星的你》和搞基賣萌的《神探夏洛克》感興趣,可就大錯特錯了。逼格高冷的《真探》,豆瓣評分9.2,迫近《兄弟連》的9.4。以《一次別離》捧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法哈迪誠不我欺:「好電影無論在哪裡都能找到觀眾。」

1991年出道的馬修?麥康納,2014守得雲霧見天開,無論是痛失愛女的探員(《真探》),還是病入膏肓的艾滋病患者(《達拉斯買傢俱樂部》),他都能用桀驁不馴的眼神、落寞的背影和深厚的台詞功力,將人物內心的痛苦和驕傲演繹得性感入骨。


相聲有捧哏、逗哏,探案故事也不能唱獨角戲,夏洛克的身邊少不了華生,波洛有亞瑞妮?奧利弗夫人搭檔,《真探》兩個探員拉斯特、小馬的角色設定耐人尋味。


1620年11月,102名清教徒登陸北美之前,簽署了「為了上帝的榮耀,為了增強基督教信仰」的《五月花號公約》,打下美國立國的根基。


時至今日,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美國人信仰上帝,洗禮、婚禮、宗教葬禮,從出生到死亡,從總統就職到國會議事,基督教塑造了美國的政治、軍事、外交、社會生活,百分之七十的美國人自稱屬於某個宗教團體。


愛女因車禍離世和卧底經歷,使拉斯特洞悉人生、人性殘酷的一面,有強烈的有反宗教傾向;小馬珍視傳統的宗教、家庭價值,熱愛妻子、女兒,卻又沾花惹草、屢教不改。


在宗教勢力如此強大、宗教氛圍如此濃郁的美國,反基督者為何博得滿堂喝彩?


宗教的光環總是伴隨著它投下的陰影。1664年5月12日,莫里哀批判教會的《偽君子》在凡爾賽宮遊園會舉行首演,轟動一時。以基督教世界觀、價值觀為主流意識形態的美國,從未停止過對宗教的質疑和拷問。

片頭極富設計感,音樂、畫面暗流洶湧屌炸天,水平接近悲天憫人、壯懷激烈的《太平洋戰爭》(2010):

拉斯特對宗教極盡嘲諷:所謂的信仰,就為了讓自己每天生活在謊言之中?


一隻猴子抬頭看著太陽,然後告訴另一隻猴子:「他說你得把你的那份給我」。人類就是這麼脆弱,情願把錢扔進許願池,也不去填飽肚子。


傳教佈道,不過是利用人們對生活的恐懼和對自身的厭惡。宗教信仰,不就是給傻逼洗腦嗎?


但美國觀眾早已見慣不驚。美國開國元勛、《常識》的作者潘恩說:「一切民族的教會,不管是猶太教、基督教還是土耳其人的,無非是人類發明、炮製出來用於恐嚇和奴役人類,並霸佔權力和利潤。」1909年就任總統的威廉?塔夫特公開表示他不相信基督的神性。


蘇格拉底自稱牛虻,雅典「好像一匹良種馬,由於身形巨大而動作遲緩,需要牛虻的刺激來使它活躍」。一個自由、正常、開放的社會,主流價值必須經歷不斷的審問,必須有面對一切責難的胸襟,方有可能祛除負面因素健康發展。


宗教需要《真探》這樣的牛虻。


如果不是兩個男主,我連第一集都看不完;

然而如果真的沒有看下去,我必定會後悔錯過了近幾年來最為精彩的劇集。。。


先說一下主演的情況。

馬修·麥康納(Matthew McConaughey)的演技升華近兩年來有目共睹,可以說自2011年的《林肯律師》(The Lincoln Lawyer)之後,麥康納的演技有了明顯提升,戲路也從單一的喜劇愛情片轉變為以現實主義風格為主的劇情類影片。繼《污泥》(Mud)《魔力麥克》(Magic Mike)等佳作之後,去年由他主演的《達拉斯買傢俱樂部》(Dallas Buyers Club)更獲得了一致好評,使之成為本年度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有力爭奪者。

伍迪·哈里森(Woody Harrelson)自不必說,認識他的觀眾很有可能都是從奧利弗·斯通執導、昆汀·塔倫蒂諾參與劇本的《天生殺人狂》(Natural Born Killers)開始熟悉這張面孔的。與麥康納同為德州老鄉的哈里森戲路較為寬廣,其表演風格亦莊亦諧、靈活幽默,因而常年遊走於大銀幕之上。儘管近年來的作品更多呈現了其喜劇天分的一面,但依然不失為演技雄厚的實力派影星。

《真探》(True Detective)目前取得的成功(由於第一季尚未播完,後半程不宜輕易斷言,但料想不會參差),可以歸納為:天時,地利,人和。

該劇擁有麥康納和哈里森兩位實力派演員加盟,且兩位演員的表演水準都處於職業生涯中研磨已就、技藝出爐的階段,可謂迎來了演藝生命的黃金期。在演技毋庸置疑的前提下,故事劇本所要探尋的深層次信息(宗教觀、人生觀、生死觀)得以呈現,使得該劇的藝術內涵與以往具有簡易敘事模式的美劇相比,在心理層面上走得更遠,這也歸功於編劇尼克·皮茲奧拉特(Nic Pizzolatto)創作的優秀劇本。

此外,導演凱瑞·福永(Cary Fukunaga)對於本劇的風格化處理功不可沒。從導航集(Pilot)開始,福永便為整個故事渲染了一種在恐懼不安籠罩下的暗潮湧動。甫一開始,導演就為觀眾安排了離奇可怖的死亡現場,將充滿了神秘主義、哥特元素的懸念置於開端,在黑暗、殘酷的真相後面,鋪蓋了一層諱莫如深、鬱結於胸的感情基調。

本人曾觀看過福永導演的新版《簡愛》(Jane Eyre),對於這位曾憑藉《無名》( Sin Nombre)一片揚名聖丹斯電影節的美國新銳導演頗有印象。我不是專業的電影評論者,但依照個人觀影經驗,以為福永的敘事能力和掌鏡水平不能謂差,無論是改編還是原創,每部影片都能留下他的獨特筆觸;其創作理念,在復古之間,亦有創新。

體現在《真探》上,皮茲奧拉特的劇本語言在表現美國南方(路易斯安那州)方言的基礎上,賦予了台詞詩化的美。儘管大部分時間使用的都是或變形或預設的口語句式,然而在一些營造人物內心的對白上,皮茲奧拉特的文筆深邃而警醒,充滿了對人類本身的思辨意義。

兩位演員各自用沉厚磁性的嗓音,不急不緩地將整個案情娓娓道來,從而牽出該劇敘事的第一線索。在合作探案的過程中,性格不合的兩人各揣心事,暗生隔閡,更為撲朔迷離的案件偵破披上了前途未卜的陰影,此為第二線索。兩條線索,一明一暗,同時兩人回憶的口吻連接起當年的探案經歷和如今的案情重述,人物角色的特點、背景、關係乃漸漸豐富,看到第四集,心中已有了較為明晰的脈絡方向。

第四集末尾的六分鐘長鏡頭,據查閱得來的訪談報道,得知拍攝時原本拍了整整七遍,此外導演福永還拍攝了個別場景的戲份,預留了剪輯點,準備在後期製作時剪切出不同效果。好在最後福永打消了這一念頭,完整保留了整個長鏡頭,且全過程未用電腦特效,於是成就了美劇史上的又一經典。此前福永在《無名》《簡愛》兩片中都曾運用長鏡頭,因而在他閱讀皮茲奧拉特的原著時,頭腦中就已經在構想一個長鏡頭的概念。

關於這個長鏡頭的創作過程,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看一下相關網頁:

"True Detective": How Did They Pull Off That Final Shot?

一位生長在美國南方的劇作家,創作了一部發生在美國南方的犯罪故事,兩位才華橫溢、正值壯年的美國南方演員,再加上一位銳意進取、頗具野心的導演,天時、地利、人和,三者融合,使得今年的電視銀幕上誕生出《真探》這樣一部極具審美價值的娛樂作品。


(在知乎回答問題不多,一點拙見,希望分享給大家。)


從沒看過這麼能帶動情緒的劇集,至少我不記得有任何一部連續劇有可以和第四集最後那段媲美的那個長鏡頭。


轉自自己的空間日誌
真探:直面生活的勇氣
《真探》是一部水準極高的美劇。劇中有一髮長達七分鐘的街區追逐長鏡頭,便是例證。

整體風格就像拉斯特(Rust)的名字一樣,冰冷、濕熱、硬朗、斑駁、迷幻。全長八個小時的觀影,是一次美國南部風情游。編劇Nic Pizolatto調動了各種流行元素來踐行自己用通俗文學尋根溯源的信念,為觀眾展現了一個狂野的路易斯安那。

一、 瘋子和普通人

兩位警探的扮演者馬修麥康納和伍迪哈里森,都是重量級演員,食髓知味的戲骨,表演讓人過目難忘。

為追捕兇手,兩位警探經常在公路行車,頗有公路片的味道,而公路片的人物設定有一模式:天才式瘋子和平凡的普通人搭檔。Marty對自己的自我評價是a regular-typedude with a big-ass dick.他是一個頗為典型的中產白人,擁有強健的體魄、穩定的工作、完滿的家庭、充裕的收入和良好的人際關係,倘若繼續勤懇耕耘、安分守己,混到探長退休便是功成身退。但「就像你不能選擇出身一樣,你也不能選擇搭檔」,上級為他安排了一個Rust。周圍人評價他是TAXMAN,一個冷冰冰的工作狂,隨時帶著碩大的皮質筆記本。Rust自詡為realist,並且對世界和人類報以悲觀態度,在第一集去往犯罪現場的路上,他和marty有如下的談話:

I thinkhuman consciousness was a tragic misstep in evolution. We became tooself-Aware.Nature created an aspect of nature separate from itself.We arecreatures that should not exist by natural law.


We are things that labor under the illusion Ofhaving a self,This accretion of sensoryexperience and feeling,Programmed withtotal assurance that we are each somebody.When, in fact, everybody"s nobody.


I think the honorable thing for species to doIs deny our programming,Stop reproducing,Walk hand in hand into extinction,Onelast midnight, brothers and sisters Opting out of a raw deal.

看起來,他是一個否定自由意志,承認宿命論的無神主義者。

Marty:So what"s the point of getting out bed in the morning?
Rust:I tell myself I bear witness, But the real answer is thatit"s obviously my programming,And I lack the constitution for suicide.。

但他沒有提及的是,這樣的意志或者prgramming究竟是誰賦予他的。不過劇中有數個鏡頭暗示他跟耶穌的關係,像是在十字架底下醒來,最後一集的大難歸來的傷痕纍纍看起來跟受難的耶穌似得。城會玩兒。

二、敘事技巧——炫耀武功

本片敘事被技巧化處理,初看略茫然。初出茅廬的科班導演,難免要耍弄這些,跟諾蘭的《記憶碎片》、《盜夢空間》一樣,又炫耀武功,又營造氣氛。從第一集開始到第五集,時間線在1995年的驚天大案和2012年的談話回憶間交錯。相比於《神探夏洛克》炫耀式、近乎浪費的信息轟炸,《真探》的案件信息是徐徐鋪開的,豆瓣阿獃君說得好。

在此基礎上,導演又玩了些漂亮的小技巧,例如:一方面讓當事人面對問審時刻意模糊焦距,對某些案情要點隱瞞甚至塗抹,同時在畫面信息中,又給出過往實際發生的情形,藉由文本與畫面的錯位,激起劇迷抽絲剝繭探究真相的好奇。這種敘述法,雖虛虛實實、撲朔迷離,但在心理感受層面上卻極為逼真,因為它正是現實當中人們交談或面對質詢時應該會有的面貌。觀眾只能在涉案人貌似隨機的話語和關聯畫面中耐心撿起關鍵性的碎片,緩緩地、星星點點地拼湊齣劇情全貌。

整體而言,前四集不溫不火,交代從立案到最終結案的曲折過程,表面波瀾不驚,水底卻暗流涌動:marty被情人和妻子糾纏的力不從心,一些證據和線索似乎未能排上用場,教會特派組的插手接管,來自高層的阻力...

第五集引爆了兩條矛盾主線:案件本身的主凶另有其人、以及兩個人岌岌可危的友誼和生活。結案後的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不過是虛假的空中樓閣,如夢如幻,一點就破。

至於接下來兩集,交代了被生活折磨的兩個人,如何消磨中年時光。最終,物是人非,英雄聚首,相逢一笑泯恩仇。追著渺茫的線索,他們接下這樁陳年舊案,向不可預知的邪惡深淵,縱身躍去。

三、濕熱的土地和微茫的星光

第一集,在離開犯罪現場的路上,Rust說

People out there ,it』s like they don』t even know the outside world exists giant .

世界就是個外太空邊緣的臭水溝,但主流社會的人們拒絕承認個人美好生活之外的骯髒。

而生活在骯髒中的人呢?君不見,權勢熏天者,利用家族勢力攫取利益,甚至用兒童滿足自己邪惡的慾望。貧窮落後的愚民們被極端教派洗腦,或成為犯罪鏈條的底端。

在第三集,rust看著基督復興會的佈道現場冷嘲熱諷:

If the only thing keeping a person decent isthe expectation ofdivine reward,then, brother, that person is a piece of shit,and I"d like toget as many of them out in the open as possible.
如果唯有期許天主賞賜方能保證為人正派,那這個人就是個廢物,而我更希望他們儘可能地暴露自己。
What"s it say about life, hmm, you got to gettogether, tellyourself stories that violate every law of the universe,just to get through the goddamnday?No.
他們(指教徒)是怎麼看待生活的呢,你必須和人們聚在一起,告訴自己違背一切宇宙定律的故事,只為了度過這該死的一天嗎?不。
Been that way since one monkey looked at the sunand told the othermonkey,"He said for you to give me your fuckingshare." People sogoddamn frail,they"d rather put a coin in a wishing wellthan buy dinner.
打頭一天開始就如此,一隻猴子抬頭看著太陽,然後告訴另一隻猴子:「他說你得把你的那份給我」。人類,就是這麼脆弱,情願把錢扔進許願池,也不去填飽肚子。
Transference of fear and self-loathing to anauthoritarian vessel.It"s catharsis. He absorbs their dread with his narrative.Because of this,he"s effective in proportion to the amount of certainty he canproject.
將恐懼和自我厭惡轉化到一個絕對權力的器皿之中,以此來凈化,他(指傳教人)用佈道來吸收他們的恐懼,正因為如此,他才能有效地將自己所能表達出的確定性傳達給每個人。
Certain linguistic anthropologists think thatreligion is a languagevirus that rewrites pathways in the brain, dulls criticalthinking.
有些語言人類學家覺得宗教是一種語言病毒,能夠重塑腦迴路,讓人無法批判地思考。
See, we all got what I call a life trap, thisgene-deep certainty thatthings will be different, that you"ll move to anothercity,and meet the peoplethat"ll be thefriends for the rest of your life, that you"ll fall in love andbe fulfilled.Fucking fulfillment, and closure, whatever the fuck those two--Fucking emptyjars to hold this shitstorm, and nothing is ever fulfilled untilthe veryend,and closure--No. No, no.Nothing is ever over.
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會遇到我所說的「生活陷阱」,這是一種深入基因的把握,確信事情會變得不同,諸如搬到另一座城市,遇到將會成為你終生摯友的人,諸如陷入愛河,人生圓滿;操蛋的圓滿,還有終結,無論是什麼,還留了個空泛的滿裝這些意淫的思想,沒有什麼能夠圓滿,直到最後一刻,終結……不,不,不,什麼都不會終結。

The ontological fallacy of expecting a light atthe end of thetunnel, well, that"s what the preacher sells, same as a shrink.See, thepreacher, he encourages your capacity for illusion. Then he tells youit"s afucking virtue. Always a buck to be had doing that, and it"s such adesperatesense of entitlement, isn"t it? "Surely, this is all forme.Me.Me, me, me.I, I.I"m so fucking important.I"m so fucking important,then,right?"
期待隧道另一端存在光明,這種本體論的謬誤,就是牧師向你傳輸的觀點,就好像心理醫生。你看,牧師也鼓勵你產生幻覺,還告訴你這是美德,這樣做就會有獎勵,而這種賞賜是該有多絕望啊。
「當然了,這都是為我存在的,我是多麼重要的一個人,我太TM的重要了,對嗎?」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編劇Nic生於南方,長於南方,在大學裡講南方,在作品裡寫南方,對它的保守落伍恨之入骨,也對它的一草一木銘刻在心。因為基因中的依戀,所以要忍痛揭下傷疤。它曾是黑奴買賣的集散地,是南北戰爭的戰敗方,是毒品流入美國的第一線,是無數邪教的發源地。

這片土地上的不幸來自於冷漠和自我欺騙。漠然於真實的世界其實是充滿了邪惡和慾望,漠然於自己的生活其實需要經營和無私付出,漠然於真實的自我醜陋又無知。這裡的人都在欺騙自己,刑偵機構對似乎有所關聯的人口失蹤案麻木不仁,認為是相互孤立的;erath的前任治安官因為血緣關係壓下失蹤兒童的報告,對潛在的惡性案件不聞不問;Marty在要應付繁忙的工作,周旋在情人和家庭間洋洋自得,卻沒有注意婚姻的危機和女兒的墮落傾向…而當錯已鑄成,一切都悔之晚矣。

在這眾人皆醉的濁世,有一道微茫的星光,便是rust。他生來家庭破碎,又與父親不睦,性格高傲,干過緝毒警,作為卧底遊走在罪惡的腹地,經歷過背叛和瀕死。甚至還有喪女之痛和隨之而來的婚姻破裂。天曉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還要讓他受多少苦。

然後他接受了真實的自我,這道古往今來無數人難以越過的坎兒。

看著rust為了探案無所不用其極,Marty說,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個bad guy。

Rust說,我承認,我們是壞人,但這是為了讓邪惡無處遁形。

頗有基督擔荷人類罪惡之意。

在讀冰與火之歌的守夜人誓言時,我對這種契約的不近人情處難以接受。rust一定為自己立下過相似的誓言,並且欣然領受,無怨無悔。也正是因此,他為了一件案子,付出幾十年青春。我讀聖經的時候,我讀希波克拉底誓言的時候,都不懂什麼是契約精神。大約如此吧。

rust不是什麼聖人,只是一名警探。

編劇談:

正如我先前所說的,Cohle可能傾向於一個虛無主義者,但如果仔細觀察這個人物,則會透露出許多不同於此的信息。對他而言,似乎「一切都毫無意義」,但實際上,一切事物的意義對於他反而過於沉重。他太容易被情感所驅使,太敏感,他在乎的太多,這讓他不像一個真正的虛無主義者。而在他自言自語般的長篇大論里,我們怎麼會察覺不出一個屢次抗爭,卻往往失意的人所散發出來的絕望氣息?當Cohle說出那些不言而喻的事實,這不是和Hart談論規矩和界限的重要性一樣,都是些看似真實,實則虛渺的觀點嗎?也許這就是Hart在第三集里對Cohle說的那句「你聽起來很恐慌」所指出的東西。
但是他表達的這些觀點的正確性卻並未因此減輕,而這正是我當前對這部劇感到不安的地方。連環殺手並不讓人心慌,電視節目里總是有著比這糟糕千百倍的東西。真正使人心慌的,是這部劇強調出的人性。這些東西經過哈里森和麥康納極其顛覆性的演繹,立刻變得溫和而容易接受了。然後,我想你會發現,隨著劇情的深入,這部劇將不斷顛覆他原本的顛覆性。

所以在最後一集,大戰boss後,rust終於說了些主旋律的台詞。

Rust: There was a moment-- I know when I wasunder in the dark that something...whatever I"d been reduced to, you know, noteven consciousness. It was a vague awareness in the dark, and I could...I couldfeel my definitions fading. And beneath that darkness, there was another kind.It was deeper, warm, you know, like a substance. I could feel, man, and I knew,I knew my daughter waited for me there. So clear. I could feel her. I couldfeel...I could feel a piece of my--my pop, too. It was like I was a part ofeverything that I ever loved, and we were all...the three of us, just--justfadin" out. And all I had to do was let go...and I did. I said, "Darkness,yeah, yeah." And I disappeared. But I could-- I could still feel her lovethere, even more than before. Nothing...There was nothing but that love.
Then I woke up.

(talking about making up stories of stars)
Rust: It"s just one story, the oldest one. Lightversus dark.
Marty: It appears to me that the dark has a lotmore territory.
......
Rust: You know, you"re looking at it wrong,the..sky thing.
Marty: How is that?
Rust: Well, once, there was only dark. If youask me, the light"s winning.

追根到底,Nic還是populist,無論逼格如何之高,無論鏡頭如何之河蟹,無論台詞如何之哲♂學,無論若有若無的克蘇魯元素如何撩動某些人的神經,這部美劇依舊是呈現給每個普通人的,提醒我們邪惡如何滋生蔓延,提醒我們與生俱來的擔當和宿命。


劇評推薦:誰是黃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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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一下在別的問題下的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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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看了前四集,也是沖著高分去看的。

在我看完第三集時曾經想棄劇,無奈我當時在飛機上百無聊賴pad里只有這劇,於是就往下看了,然後就被第四集的最後十分鐘的長鏡頭震驚了,很慶幸看了…

我覺得說這是神劇還為時尚早,但可以說這是個好劇苗子。

1.優秀的卡司陣容
Matthew McConaughey近年來演技大爆發,達拉斯里的神經質打不死的艾滋病患者已經為他拿到了今年的奧斯卡提名。這劇里的Rust曾做過四年的緝毒卧底,殺過人,有毒癮,唯一的女兒在家門口被撞死,離婚獨居(編劇還能給他編的再慘點么…),總是產生視覺幻覺,典型的PTSD。Matthew把角色的陰冷,不屑,偏執演繹的恰到好處又沒有用力過猛,這是我很欣賞的地方。包括幾種狀態下的Rust,卧底時候的,當時辦案時候的,後來接受採訪時候的,表演都非常真實可信。

Woody Harrelson的臉總是出現在各種電影電視劇里,但一直沒有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公平的說他在這部劇里的表演完全可以打80分,但無奈角色的限制註定了他還是陪襯的那朵綠葉。Marty更像是個普通人,從觀眾的視角去解讀和推進對案件和Rust的理解。

2.敘事手法
故事一直在「現在採訪」和「過去破案」的兩條時間線上同時推進,這對剪輯和觀眾理解都提出了挑戰。這樣的劇情展開方式不多見,也勾起了觀眾的強烈好奇心,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兩條時間線的相遇,到底過去抓到的是誰且是不是真兇?今天的Rust和Marty又為何落得如此不同的境地?現在出現的新謀殺案又如何偵破?

3.風格和節奏
該劇由運作過美版《謀殺The Killing》的Nic Pizzolatto製片和編劇,風格非常典型。畫面色調陰冷壓抑,對白冗長,節奏非常慢,慢到窒息,但都是為了高潮做鋪墊。

這是需要一部沉下心來看的劇,坐等剩下的四集表現。


請參閱我在如何評價 HBO 新劇《真探》?的答案


 1.攝影技術、鏡頭剪輯、哲學觀念、敘事手法、人物表演、故事背景,無論哪一方面,《真探》這部劇集都做到了堪稱完美。是的,這不是電視劇,這是一部時長八個小時的電影,它甚至不輸給如今日益「技術化」的美國電影。

  2.其實你若真心喜歡這部劇,兩人破案的結果真的已經不重要了,兩個人那看似永遠意見不合的對話才是這部劇的真正看點。

  3.拉斯特通過這件案子從虛無的黑暗中掙脫出來,小馬通過這件案子又一家親了,結局拍的很完美,但過程卻異常痛苦。兩人最後的對話一掃整部劇之前黑暗壓抑的基調。至於案子上的千頭萬緒也都不重要了。這與其說是偵探劇,不如說是懸疑框架下探討人生的典範之作。

  4.美劇對家庭觀念的重視,也在這部劇中再現。《廣告狂人》季末,唐的自我救贖恰恰是向子女坦白一切,《大西洋帝國》,納吉再心狠手辣在家族裡心也立即柔軟下來,《絕命毒師》雖然最後老白走火入魔了,可最初的動機也是為了讓家庭過得更好。美劇里最後,說句俗話:滿滿的都是愛啊。


我是看完夏洛克第三季開始追這個劇的,開始時沖著兩大主演去看的,結果看完兩集之後就深陷其中了。
首先來說作為了個偵探劇,這個案件情節緩緩展開,線索斷斷續續,相比夏洛克,這種犯罪案件的敘述更加傳統,但也更加容易引人入勝,帶著你跟著劇情走,不斷探索,不像夏洛克那樣先是匪夷所思,最後一次性揭露。
其次,這劇跟夏洛克有點像的是,它穿插著主角的私人生活,前幾集來看整部劇有三分之一的篇幅用來描述Marty的家庭生活,我個人而言很喜歡這樣的節奏,這個家庭生活的困境與案件進展的困境相互照應,相得益彰,甚至有時候我更喜歡看Marty的家庭生活的部分,看一個中年人在這種家庭事業妻子孩子中不停的周旋。
當然這部劇最重要的人物是馬叔演的Rust,這個人物構成了這部劇的氣質,黑色悲觀又不斷掙扎的這個氣質,看了達拉斯買傢俱樂部更加覺得馬叔的演技出神入化,Rust的台詞以及旁白和Marty的台詞旁白,不斷的帶著劇情向前推進,也在劇情的推進中,不斷的講述兩個中年人對生活的理解,一個哲學式的悲觀一個世俗式的體會,讓這部劇充滿了這樣的氣息。Rust的台詞,非常具有哲學意味,值得玩味。第三集中Rust關於宗教的論述,第五集中關於人生是不斷的循環的論述都非常的經常。
另外這部劇的開頭音樂跟整個劇的氣質一樣,非常迷離和誘人,每次我都會認真聽完片頭曲不跳過去,Far from Any Road。
總得來說整部劇對我來說非常的迷人。


評《真探》:現代人的出路在哪裡?
關於marty與rust:讓我們面對現實,讓我們忠於自己。
marty的問題:漠然,麻木不仁,得過且過。根源在於,marty雖然身處現代社會,但觀念是直男癌晚期的典型。相信相對真實,家就是他的避風港,男主外,女主內。男人在外面花心一下不是問題,因為生理需要得到滿足,反倒可以維護家庭的存在。好鬥,對家庭很有保護欲。工作上各司其職。工作與生活分得開。有人情味,仗義。但這種人已經不適合現代社會。
rust的問題:自我懷疑,擴展到對社會,對世界的懷疑。rust作為現代人,所具備的卻是典型後現代社會的那種觀念。後現代最大的特點是:解構一切。解構自己,解構社會,解構世界。換句話說就是不相信相對真實,懷疑一切。這些觀念也不是現代社會的主流。
一句話總結兩人的共性:現代世界的人與事,marty和rust都理解不了,搞不定。
既然擁抱不了世界,出路就是擁抱自己。
marty離婚,辭職,獨居,不想看的不看,偶爾約約炮。生活也基本是符合自己的觀念。
rust堅持自己的調查,堅守自己的觀念,最後也找回了自己。
兩人最後走到一起解決案子的動力,是「還債」,其實就是自尊。
作為現代人中的異類,兩人也算找到了自己的出路。
關於maggie:東西方文化融合拯救現代人。
marty的前妻,片中從始至終都是活得最好的。她能做到這樣,因為她既相信相對真實,可安於賢妻良母。又堅守自己的底線,不合適就分開。當斷則斷,第一次斷,考慮孩子,又複合。第二次為了斷,可以fuck rust。最後又複合。斷了續,續了斷,又再續。靈活又有底線。其實拯救她的,是東西方文化的結合:既是個賢妻良母,又是個職業女性。既有西方文化比較強調的獨立與陽剛,又有東方文化所強調的包容與陰柔。這種雙重特質讓她面對一切人與事都遊刃有餘。既保持了自己的尊嚴,又保持了整個人生的和諧。


我討厭大家對這部劇直呼逼格高,卻沒有關注到細節的出彩之處。
真探 很大一部分為我們展現了一幅精彩的90年代封閉偏遠的南部底層風情畫。
雖然遭到廣大網友的惡搞,但是各式各樣的南方口音,卻透著南方粗獷俗氣的行事風格。Charlie Lange的口音最讓我印象深刻,混日子的人生態度和他所生活的最底層的圈子都在一句句濃厚的口音里了。
魚龍混雜的小酒吧聚著一群無所事事,有暴力傾向的人,每個群眾演員的著裝打扮都讓你看不出破綻。酒吧的背後是一群亡命之徒,穿著皮衣牛仔褲,編著鬍子。
各個酒吧里數不清楚的脫衣舞女。偏遠妓院,Gay吧,黑人聚集區,窮人住的小木屋。每一個場景布置都幾近完美,這種對環境的刻畫還不夠精細嗎。
配樂,攝影和剪輯的水準和與劇的契合度都很高。在全劇里,大多數時候你按下暫停,都能得到一個構圖精緻的畫面,比如老舊工廠的一座座煙囪冒著白煙,航拍的南部濕地上賓士的汽車,很多畫面都讓人感受到濕熱的氣候和透不過氣的神秘壓抑。涉及到劇情和人物時,各種畫面也震撼十足,E3結尾處時,在一個遠遠的視角你看到一個裸露的大高個戴著防毒面罩,提著砍刀走出來,配上沉重的節奏,一種未知的恐懼進入我的心裡。E4那個長鏡頭後的強勁音樂和航拍畫面讓人血脈噴張。E5結尾在透進來的冷光下,Rust拿著那個神秘的圖騰端詳,鏡頭越拉越遠,但是他在窗框的構圖裡卻越來越大,為這一集的神秘氣氛完美收尾(這一集最後十分鐘節奏異常沉重緩慢,遠超任何部分,在Rust慢慢走進廢棄的屋子與Marty和警察的談話間穿插)。E6Rust破碎的後車燈搖搖晃晃,後視鏡里可以看見Rust的臉。可以說在我心中隨意挑一個片段來欣賞,都像一首詩,一幅畫,一首歌,一個謎。不能一一例舉各種場景,我的心頭所愛了。
人物刻畫簡短有力,對演員的表演要求也很高,但是大家都願意承認,兩個真探的形象被表演和劇情刻畫得入木三分。
中產階級的家庭矛盾,職場內的上下級矛盾,照樣簡短有力,我也覺得不會過分搶戲。
兩條時間線的並行最初讓我不能適應,但是後面幾次看的時候,這種敘述把95年的案件的凸顯出了陳舊和撲朔迷離。而且當兩條線最終並行在一起的時候,我莫名其妙的覺得很爽...
故事的哲學思考是大家抓住不放的東西,我卻認為它好在你不用費盡腦筋去理解那些東西,也能欣賞這部劇,對於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我的理解是一種宿命,Rust沿著宿命前行,背負痛苦,尋求答案,履行職責。但這種哲學涉獵不是劇集的唯一,也未必就是精髓,這片在我心裡好在前面提到的各方各面的呈現。所以對於黃衣之王的傳說和那些關於哲學的隻言片語,我並不十分了解,但仍然不阻礙我欣賞這部好劇。(鄙視最近大家鬧的很厲害的論調,什麼婦聯,美隊,叉男,看不懂你就要去把以前的關聯的東西全部了解,真正的好作品有完整獨立的作品感,比如指環王,況且這幾部電影雖沒到指環王的高度,但是單獨看懂不至於就要把以前的作品都看完啊)
另外,長鏡頭是個神作,但是Rust給Marty打了電話之後出來打人那兒太假了...


光照在黑暗裡,黑暗卻不接受光


直譯是《真探》,意譯是《真屌》。


借用一句,如果說《冰與火之歌》《紙牌屋》是不錯的通俗文學,《真探》已然是上乘的嚴肅文學。


這是唯一一部讓我連片頭曲都不想放棄的美劇。


1. 導演對於懸疑、罪案電影的把握非常到位,知道如何利用剪輯,音樂,運鏡來製造氛圍,表現人物內心,第四集的6分鐘長鏡頭足以載入電視劇史冊;
2. 攝影極佳,尤其是對於人物關係、劇情伏筆線索的表現,是成就本劇的關鍵所在;
3. 配樂跟選曲充滿了美國南方式的傷感與哥特式的陰暗;
4. 演員自不必說,兩位優秀的演員,尤其是馬修麥康納,奉獻了不亞於去年獲獎影片的精彩演出;
5. 編劇素養很高,本劇有大量的宗教學、符號學、神秘學的知識,本劇將它們運用得得心應手。


6.福利質量極高,過目難忘


牛逼的劇情需要牛逼的觀眾 我看這劇就和吸毒一樣一樣的 跟本停不下來


表演非常亮眼,劇情的安排合邏輯,然後是音樂、美術、導演什麼的都稍有特色。
雖然第一季都在講一個案子,案情進展雖緩慢(雖然慢,但處處埋伏筆。),但劇情同樣精彩,每集都有high點。第一集的屍體現場,第二集的sex scene,第三集Rust的人生觀,第四集的長鏡頭,第五集Ledoux的死及倆人的撒謊,第六集倆人鬧翻,第七集再相逢,第八集整個Tuttle family tree 及抓Errol William Childress。中間埋伏了很多的線索,每個人看完後都可以有自己的theory。

涉及宗教、政治、種族、女權、戰爭、drug、人生觀、世界觀、心理。。。只能說選址很妙,編劇想寫什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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