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腦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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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體(1)

東海之外,有異人,眉心生珠,劃分五色,以月華為食,與巨蚌共生。

說的便是我的族群。

我族出生之時,皆有一頭伴生蚌,我們共用一副身軀,異心同體,上半身為人,貌極俊美;下半身為蚌,馭浪避水。

也因為這樣,我族擁有得天獨厚的天資,可以在險惡的外海,生存至今。

外海多詭異不詳。

小時候,族中長老常對我們這樣說。

我那時年紀尚小,哪裡懂這句話的意思,只是喜歡坐在礁石之上,看著遠處蔚藍的海水,水很清澈,我的目光可以透過層層海水,看到那根紮根海底,巍然而立的海柱。

它的表面微微隆起收縮,似乎在像人一樣呼吸,守護著這片海域,賜予我族棲息之地。

有時我會想它到底是一個死物,還是在這漫長歲月中擁有了自己的意識。

每當這個時候,曲總會安靜地看著我,,目光炙熱,就像陽光一樣灼眼,讓我的臉頰微微發燙。

他說:「沫,你額生白珠,註定成為我族的聖女,將來一定可以帶領我族,破除命中背負的那個詛咒。」

(2)

曲說的,是我眉心那顆命珠。

我族眉心都生有一顆命珠,因血脈地位的不同,顏色也不盡相同。大體劃分,有紅、藍、青、金、白五色,其中白金兩色最少,也最為顯貴。

據說在這五色之外,還有黑色與彩色,萬難一見,只存在傳說之中。

我那時年少,還不知我族命中背負的詛咒是什麼。

只知每十年,族中長老都會駕馭海獸,組建起龐大的船隊,越過重重天險,前往大洋彼岸。

據說那裡有一片龐大的陸地,被稱為神州大陸,上古之時,我族先祖曾在神州大陸附近的海域生息,後來人族興盛,將我們這些「異族」趕到四荒邊陲。

在那裡,有一座坐落在龜背上的帝城,偉岸無邊,橫跨整個入海口之上,多少族人埋骨城下,千百年來,永無停歇。

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原因驅使我的族人,千百年來飛蛾投火般踏上這條不歸之路,又是什麼樣的詭異不詳,籠罩在我族身上。

隨著年歲漸長,才知道,原來是壽元二字。

(3)

據說上古之時,我族壽元悠長,可有五百年之久,更有族人,得享千年時光。

可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族的壽命越來越短,直到現在,四十便已是長壽,千百年來,從未有一位族人壽過五十。

族中有傳言稱,這是因為我們所在的海域是禁忌之海,在那漆黑的海泥之下,埋藏著至邪至惡的大恐怖,詛咒著生活在這片海域中的一切生靈。

所以才有那根紮根海底的海柱。

所以才有我族從千年大壽,到五十而終的詛咒。

多少代我族先賢想破除這個命中的詛咒,卻一無所獲,最後落寞而終。

傳說,一旦有族人壽近五十,便有不詳臨身,他們會離開族地,前往一處偏僻的海域,在那裡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沒有人知道他們生命的最後一刻經歷了什麼,命中的詛咒和不詳,又是什麼。

後來我知道,千年前,原來還是有一個人,曾經那麼接近過真相,並且她成功地使自己壽元得享至今。

但她也只是成功了一半。

(4)

五帝歷,二十一年,外海。

這天我和曲追逐一群氣泡魚,誤入一道海底暗流,被激烈的海流帶到一處陌生的海域。

這片海域沒有任何生靈的跡象,就像一片死海,只是在海底孤零零地生長著一片黑色的珊瑚礁,方圓十數丈,盤亘交錯,上面似乎有一處隱蔽洞穴。

我怔怔地看著那處洞穴,心中突然有種微弱的悸動,就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輕聲呼喚我。

在這片陌生的海域,顯得如此突兀和詭異。

還好曲在我身邊,他生性寡言,沉默得像塊石頭,不過一向順著我的性子,我拉著他給我壯膽,一起進入洞穴。

洞穴不大,走了幾步便來到盡頭,沒有想像中翻著肚皮等我戳弄的氣泡魚,也沒有堆積如山的蝦滑魚丸,只有一個怪異的女子。

她身無片縷,蒼白的頭髮蔓延三丈之長,瘦骨嶙嶙的身子微微顫抖著,蜷縮在一處水窪中。

似乎在害怕恐懼什麼。

隱約透過她的白髮,看見她眉心上那顆暗淡的命珠,純白無瑕。而在她的手上,緊緊攥著一把巴掌大小,通體流轉五色的玉劍,只是劍尖部分不知何故缺失。

我忍住心中的失落,小聲道:「姐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那個女子沒有回我,視線順著她的身子望下去,這才發現,在她小腹以下,赫然是一團血肉模糊!

血水順著水窪蔓延開來,水窪被染成一片漆黑,而透過水窪,她斷裂的小腹下面…

伴生蚌呢?

她的伴生蚌去哪裡了?

(5)

我毛骨悚然地看著這一幕,一股寒意止不住從心底瀰漫開來。

我族之人與巨蚌共生同死,可為什麼她的伴生蚌不見了蹤影?又為什麼她能脫離伴生蚌而獨活?

那個女子低垂著頭,身子還在微微顫抖,似乎因為我們的到來,顫抖的更加厲害。

一道沙啞的聲音突兀地在洞穴中幽幽響起:「死了,都死了…」

隔著白髮,我能看到她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逃不掉的,一個都逃不掉,全部都會死…」

「你說什麼?」

我聽著她沙啞的聲音,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但是看著她的模樣,又隱隱不忍,忍住心中的恐懼上前想攙扶她。

就在這時,那個女子猛地抬起頭,那張臉龐上,原本應該是眼睛的地方,只有兩個恐怖的空洞!

幽暗,死寂。

(6)

我心中一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緊緊抓住左手臂!

那個女子面色詭異,似笑非笑,兩個恐怖的空洞中緩緩流下漆黑的血淚,順著她的臉頰划出兩道黑線,看起來詭異不詳。

然後,一滴漆黑的血淚,順著她枯竭的身體上輕輕蠕動著,像是有生命一般,爬上我的左手臂…

沒入其中。

洞穴中不知從哪裡颳起一陣陰冷的風,恍惚中,似乎有一位恐怖的存在,將視線輕輕投在我的身上,讓我止不住微微顫慄。

一隻有力的手緊緊拽著我,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從那種恐怖的狀態中掙扎出來。

是曲,他沉默著,拉著我轉身向洞穴外走去。

離開洞穴的最後一刻,我忍不住回頭看了那個女子一眼:她臉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是我所形容不出來的神情,口中嗚咽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聽到的最後一句,是那個女子顫著聲,似乎是在無聲的預言。

「祂回來了…」

(7)

洞穴外的海風,帶著股潮濕的腥味。

我忍不住又看了眼下方的海水,那個被層層珊瑚暗流隱藏起來的洞穴,那個謎一樣的女子,還有最後沒入我手臂的那滴血淚。

或許是我的錯覺,手臂上沒有任何異狀,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

我扭頭看向身旁的曲,小聲道:「曲,你知道那個女子是誰嗎?」

他面無表情,只有眉心的青珠在月光下微微發亮:「她是千年前的族人,早應該死了。」

「那個女子,名字叫磯。」

曲回頭看著我,平靜道:「千年前,她擁有和你一樣色澤的命珠,與你不同的是,她還有一雙舉世無雙的眼睛。」

「據說她的眼睛不同於我們,是一目三眸,傳說可以上窮碧落,下窺幽冥,看破虛妄,直抵時間的盡頭。」

我目光微微恍惚,似乎又看到珊瑚洞穴中的那個女子,白髮之下,那張臉龐之上,依稀可以看見當年的絕世容顏。

千年前,她到底經歷了什麼,那雙傳說中的眼睛,又是因為什麼變成現在的樣子?

曲似乎打開了話匣子,難得健談起來:「可能是逆天遭天妒,她出生後一直多災多難,幾次險些夭折,在舉族的細心呵護下,終於成長起來,又在萬眾矚目中,成為那代聖女…」

「後來在一次探尋詛咒根源的時候,磯突然消失無蹤。沒想到活到現在,沒想到還會在這裡出現…」

曲說到這裡,突然止口不言,目光怔怔地望向遠方。

我剛想問曲是從哪裡知道這些,眼皮一跳,目光情不自禁順著曲的視線望去,只能看到海天之間,連天而起的風浪。

那是綿延萬里,巨大無邊的漩渦。

在我驚駭的目光中,漩渦漸漸停息。

(8)

聽族中的婆婆說,我族所在海域被稱為亂神海域,與外界隔絕,皆因在我們海域與外界聯通的地方,有一處綿延萬里的巨大漩渦。

漩渦附近生靈絕跡,水藻不生,各種極端天象肆虐,將我們困死在這片海域中。

只有每十年一次潮汐變化,漩渦漸息,由正轉變為逆轉,憑藉我族的天賦,可以在層層亂流中,尋找一條前往外界的航線。

我看著遠方漸漸停息的漩渦,輕聲道:「曲,你見過外面的世界嗎?」

曲搖搖頭,沒有說話。

風中,傳來遠方連綿的海螺號角聲。

那是我族出征的號角,而我父親也在這次出征之中。

我和曲匆匆趕回去,還是沒來得及趕上與父親的最後一面,我們藏身在海水中,借著水藻的掩飾,看著我族的船隊緩緩駛進漩渦,從此一去無返。

曲陪我在海角等了三天三夜,等到潮汐回落,風浪漸起,漩渦又緩緩開始逆轉。

我們沒有等到船隊回來,但等到了一輪虹彩掛在天際,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泛著七彩的光芒,甚是好看。

虹彩下,我轉頭看向曲,他的目光看向我時依舊炙切,像是一團火炬,驅散我心中的惶恐和不安。

我說:「曲,如果將來有一天,我族身上的詛咒和不詳被我解除,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這裡,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嗎?」

曲微笑著,輕聲道:「我有一條氣泡魚。」

我莞爾一笑,這是我和他之間的隱語,寓意為「好」。

那年他十四歲,我十三歲。

(9)

金烏浮空銀星動,灑落人間是清歡。

我依偎在伴生蚌之中,眼波縹緲地看著遠方海域。

無數族人連同他們的伴生蚌,在海面上張燈結綵,不時有幾束喜慶的煙花迫不及待地沖向高空,璀璨綻放。

這是為三天後,我十八歲的成年禮準備,那天,也是我成為我族新一代聖女的日子。

五年前,我族遠征帝城,那一場大敗,家家白衣的場景似乎還在眼前縈繞,轉眼又是一番新的景象。

五年來,我花費心思探尋那個命中的詛咒,卻一無所獲,就連詛咒起源於哪兒個年代都不甚清楚。

包括那些記載我族往事的扇骨古書,似乎隨著歷史上一次變故消失無影,永遠缺失了那一段。

而早在一年前曲就通過成年禮,前往我族禁神衛服役,這一年我和他的聯繫只能寄託於千螺的傳信,讓我頗有些不適應。

不過我們已經提前說好,三日後我的成年大禮他一定會前來參加。

就是不知一年不見,現在的他有沒有長高一點?還會給我帶幾條我喜歡的氣泡魚嗎?

我心中漫無目的地想著,戳著曲送我的氣泡魚,看著它生無所戀地翻起雪白的肚皮,飄在海面上一動不動。

正是出神之際,耳邊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沫兒,三天後便是你成人禮,「它」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嗎?」

一個紫發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後,她的頭髮紮成高高的發簪,身穿一件玉質的長袍,寬大的廣袖在夜風中輕盈抖動,正一臉關心地看著我。

她的身下,是一頭丈高的巨大海螺,上面密密麻麻布滿紫金色棘狀突起,就像上千雙眼睛靜靜注視著我。

我身子情不自禁一顫,臉上勉強笑道:「千螺…」

(10)

千螺是我族的宿老,她出生之時與常人不一樣,下體連接的不是伴生蚌,而是一頭海螺,擁有種種奇異的能力。

她可以分生出上千小海螺,跨越茫茫海域,為四散的族人傳遞信息;也可以藉助身下海螺的棘狀突起,觀察十里範圍內潮汐暗流最細小的變化。

這一年,我和曲的聯繫,也多虧了她。

而千螺口中的它,正是我的伴生蚌。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詢問。

我族之人出生之時皆有一頭伴生蚌,其中白珠和金珠族人之所以血脈地位顯赫,蓋因他們的伴生蚌在他們十八歲成人之前會覺醒自己的意識。

而與之共生的族人也會擁有伴生蚌對應的上古記憶和各種奇詭傳承。

可是三天後就是我的十八歲成人禮,我的伴生蚌還是沒有任何覺醒的徵兆,似乎裡面的那團意識還處於懵懂空白的狀態。

「沫兒,我族所在的亂神海域雖然因為海柱的守護,比之外海少了幾分詭異不詳,但往年族人也曾遇到過一些難以解釋的現象。」

千螺柔聲道:「沫兒,你之前是不是遇到什麼不詳,所以導致你的伴生蚌至今覺醒不了意識?」

我輕咬嘴唇,面上不動聲色,只是將手臂悄悄背在身後。

左手臂內側,一塊拇指大小的黑斑,像蟲子般緩緩蠕動著…

那是五年前,我和曲第一次誤入珊瑚洞穴,被磯的血淚沾染所致。

(11)

五年來,我曾經不止一次想重新回到那個珊瑚洞穴,想再見一次那個白髮女子磯。

我總覺得她身上隱藏著太多的秘密,無論是我族身上背負的詛咒,那段有關詛咒的缺失歷史,她應該也有所了解。

卻無論怎樣也找不到當初那片海域,似乎那天的相遇只是一場異夢。

只有手臂上的黑斑,提醒我這一切並不是做夢,這塊黑斑雖然不痛不癢,卻如同附骨之疽,日日夜夜纏繞我身。

還有當年磯說的那些話,我一直百思不解,尤其是最後一句,那個「祂」。

在我族的字眼中,祂是形容神明所用,如果真有這樣一位神明重臨世間,五年的時間,牠會在哪裡,為何而來?

籠罩在我族身上的詭異和不詳,與牠又有什麼關係?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甩去腦中的雜念,抬頭看向千螺,輕聲道:「千螺,你有辦法喚醒我的伴生蚌嗎?」

千螺目光微微閃爍,轉身看向遠方的海面,過了良久,她柔聲道:『沫兒,隨我一起去海柱那裡吧。』

我聞言一怔:「可是海柱附近百丈不是有無形結界,平日里根本無法靠近嗎?」

「沫兒,你額生白珠,是我族的天生聖女,只有你才能親近海柱,不然之前那麼多代聖女為何得以藉助海柱的力量,去嘗試破解我族命中的詛咒呢?」

(12)

夜色已深,原來三五成群的族人也已緩緩散去,四下寂靜,只有幾尾氣泡魚還在海水中懶洋洋地遊動,不時嘟出幾個氣泡。

我和千螺潛入海中,借著伴生蚌吞吐海水,很快就來到海柱旁邊百丈的位置。

從這裡遙遙望去,海柱紮根海底,巍然而立,有一種偉岸壯麗的美感。

「沫兒,你不用害怕,按照我教給你的方法進去觸摸海柱。」

千螺目光中透著鼓勵:「海柱守護著這片海域,賜予我族棲息之地,或許也可以幫助你喚醒自己的伴生蚌。」

我輕恩一聲,目光中透著堅定,無論是喚醒伴生蚌的意識,還是以後破解那個命中的詛咒,海柱都將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我微眯起雙眸,意念集中在眉心那顆白珠之上,按照千螺的說法,想像著將意念投射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遠方海域似乎傳來一個奇異的聲音,就像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我心中一喜,依舊不敢睜開雙眼,只是驅使伴生蚌前行幾步。

就像穿過了一個屏障,周圍的海水在一瞬間截然不同,有種冰涼的觸感,而遠處的那個心臟跳動聲又大了幾分。

我連忙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進到海柱百丈之內,與我一水相隔的千螺微笑著看著我,暗示我繼續前去。

我滿心歡喜地點點頭,轉身看向那個海柱,一點點向它靠近。

(13)

一路所見的海域與我往日熟知的景象並不相同,這裡的海底植株生長的尤為巨大,似乎進入了一個巨人海域。

我好奇地打量著一個海藻,它有數十丈的高度,表面泛著橘黃色的熒光,看起來甚至好看。

忍不住心中的喜歡,我輕輕觸摸了下它的表面,還沒來得及感受下它的觸感,它好像受驚的海兔一般,猛地縮小成拳頭大小的一小團。

我吐了吐舌頭,晃晃悠悠地繼續朝海柱游去。

海柱附近十丈區域,沒有生長任何植株,只有軟軟的海泥,我輕輕落在上面,不知是不是錯覺,身下的伴生蚌隱隱傳來一個悸動,我心中一喜,難道海柱真的可以喚醒我的伴生蚌?

我屏住呼吸,近距離打量著海柱。

海柱表面道道裂痕,看起來像雷劈刀砍一般,布滿歲月的痕迹,之前的心臟跳動聲就是從裡面傳出來。

隨著那個心臟的跳動聲,海柱表面微微隆起收縮,如有生命一般。

與此同時,伴生蚌中傳來的悸動越來越大,似乎在渴求什麼,猶豫了下,我將右手輕輕抵在海柱表面。

死寂。

我收回手掌,怔怔地打量著海柱,難道是我的觸動方式不對?

就在這時,視線一晃,海柱的表面在我眼前層層脫落!

從頂端開始,直到底部,通體變成一根透明的水晶海柱,晶瑩透徹,如夢如幻!

四周流動的海水中隱隱傳來一陣奇妙的梵音,就像神祇在低聲詠唱,身下的海泥不知何時變成白玉雕砌的巨大地板,蔓延至視線盡頭。

不遠處的海水中,更是有巨大的虛影,人身蚌體,手握各種奇異兵器,在海水中游曳而過。

只是一瞬間,我彷彿置身上古的神話海域!

而在水晶海柱中央,一個神秘男子不知何時出現。

他赤裸著的上半身有著最完美的比例,每一寸肌肉都透著令人窒息的美感,如天神一般完美的臉龐,雙眼緊閉,似乎陷入沉睡。

最重要的是他的眉心,上面鑲嵌著一顆七彩神珠!

(14)

「七彩神珠,只在我族傳說中出現過的七彩神珠?!」

我心神巨震,看著眼前這個柱中男子,目光久久定格在他的眉心,那顆七彩命珠之上。

我族之人眉心天生生有一顆命珠,劃分五色,傳說在五色之外還有黑色和彩色,其中黑色是為不詳,而彩色…

是為神明。

難道這個男子是我族的天生神明?他為什麼會被封印在這根水晶海柱之中?

心中一個個疑問急速閃過,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謎團和不解,似乎覺察到我的目光,那顆七彩神珠表面光華流動,一股大哉乾元,萬物資始的氣勢緩緩散發開來。

僅僅是一望,就讓我鼻尖一酸,忍不住想流出眼淚。

那是一種發自靈魂的顫慄,似乎是看到萬物之父,真空家鄉的大歸屬感。

可就在這時,身下突然傳來一陣地搖天晃,措不及防下我倒在伴生蚌之中,過了好一會震動漸息,我雙手攀著蚌身強自望去。

不知什麼時候,水晶海柱下方的白玉地板,竟然也變成透明水晶模樣!

水晶海柱,和水晶海底,兩者彷彿完美連生在一起。

而順著透明的海底望下去,在水晶海底極深處,似乎出現一座海市蜃樓,影影綽綽,讓我看不真切。

一個黑點迅速從下升騰上來,越近越大,最後形成一個山脈般龐大的黑影...

(15)

駝頭、鹿角、兔眼、牛耳、蛇項、蜃腹、鯉鱗、鷹爪、虎掌,其背有八十一鱗,片片大如山嶽,具九九陽數…

這是一尊真龍!

與彩珠族人一樣,同樣是只存在於傳說之中,可與天鳳麒麟並列,甚至猶過有之的上古最強戰鬥生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只是…

這尊突然出現的真龍,龍頸之下生長著黑色龍鱗,層層疊加,有血有肉,但那個碩大的龍首之上,白骨森森,深陷的眼洞中央,兩團幽暗慘綠的光焰輕輕跳動…

「白骨邪龍…」我顫著聲,輕輕念出它的名諱。

傳說這種邪龍誕生在世間至邪至凶之地,由萬千怨念交匯而生,初生之時全身都是白骨,隨著吞噬生靈的數量增加,不斷生長出鱗甲血肉。

等到它通體生滿血肉之時,就是邪體大成之際,到那一天,可與仙爭!

然後,我看著那尊白骨邪龍猙獰地張開巨口,帶著吞噬世間萬物的狂絕氣勢,在我恐懼的目光中,與水晶海底轟然撞擊!

周圍流動的海水在那一瞬間停頓了一剎那,接著一道比之前更猛烈十倍百倍的震感從身下水晶海底轟然傳來!

就像上古滅世天災一般,天柱折,地維絕,日月失色,周圍海域一瞬間昏暗下來,只有以海柱為中心,方圓十丈的區域仍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海柱中,那個眉生七彩神珠的男子雙目依然緊閉,只是眉心那顆七彩神珠光芒越發璀璨,大放光明,將這方空間映照的七彩紛呈!

(16)

下方,那頭白骨邪龍不斷瘋狂撞擊著水晶海底。

隨著它的每一次撞擊,周圍海域都會動蕩狂躁,海水被無形大力生生蒸發,形成一個恐怖的海底空洞。

而水晶海底上,隨著白骨邪龍的撞擊,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篆文,散發著神聖、偉岸、史詩,種種不可言說,至高至上的氣息。

那是上古,甚至更久遠的歲月之前流傳的文字,被後世稱為仙文!

我勉強能分出其中三個字,分別是:「帝、鎮、邪。」

我蜷縮著身子,顫顫巍巍地偎在伴生蚌中,被眼前的驚變震撼到面無人色,心中更是驚濤迭起。

海柱紮根亂神海域,千百年來從未有過這種異狀,可我才剛剛進來不過盞茶時間,就發生這麼多異變。

水晶海柱、彩珠男子、白骨邪龍、上古仙文…一件件只存在神話傳說中的事物活生生出現在我的眼前。

而外界現在是什麼樣子,千螺,我的族人們,還有曲,他們現在有沒有受到影響?

腦中渾渾噩噩閃過許多念頭,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想在我心中漸漸成型。

難道說我族命中的詭異和不詳,都來自水晶海底之下的這尊白骨邪龍,而海柱和裡面那位彩珠男子便是當年我族先祖鎮壓白骨邪龍所留?

可這樣的話,那磯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女子的傳奇雙眼,為何變成那種模樣?還有她口中那個「祂」,又指的是誰?

層層迷霧,籠罩在我的眼前,迷霧深處,又暗藏怎樣的驚天大密?

我努力搖搖頭,想排解出心中的惶恐不安,就在這時,身旁突然傳來一陣輕輕地呼喚聲。

「沫兒…」

是誰在喊我?我心中驚疑不定,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赫然是從水晶海柱中傳來。

(17)

我小心打量著海柱中的彩珠男子。

不知是不是錯覺,只感覺他臉上的神情似乎多了幾分人色?看起來有血有肉,不再是之前高不可攀,降世神祗的模樣。

「沫兒…」

那個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來…」

我忍不住上前幾步,看著一柱之隔的彩珠男子,他的右手不知什麼時候抬了起來,隔著海柱,似乎在暗示我什麼。

「活的?」

「還會說話?」

我心中突然泛出幾個古怪的想法,又連忙甩甩頭,將這些大不敬的揣測拋之腦後,看著海柱中彩珠男子伸出的右手。

猶豫了下,我舉起左手,隔著海柱,與他的手掌重合在一起。

手掌相交處,水晶海柱表面如同水波一樣晃蕩出圈圈漣漪,我的左手彷彿跨越海柱的阻隔,和彩珠男子的手掌緊緊相貼在一起。

就在這時,左手臂內側,那塊黑斑突然如同一個活物,順著我的手臂猛地竄入海柱中!附在彩珠男子手掌之上!

我心中一跳,只看到彩珠男子天神般的臉龐上,突然泛出一絲痛苦之色。

那塊黑斑在他的手掌上流水般淌開,飛速蔓延到他的小手臂、胸膛、脖頸…最後交匯在他的眉心上方!

在他眉心上方,那顆流轉著七彩色澤的命珠,只是短短時間,就變成一片死沉如深淵的漆黑。

就像一顆漆黑的命珠。

詭異,不詳。

耳邊突然響起一種顫慄心靈的吼聲!

那絕對不是人所能發出的聲音,尖銳、冰冷、集世間一切至邪至惡,讓人通體毛骨悚然,我心臟砰砰直跳,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19)

是做夢嗎?

我彷彿置身夢中,看著面前的一條水道,它在我面前交匯成型,蜿蜒不知通往何處。

水道盡頭隱隱傳來一個呼喚,我心有所動,猶豫了下,踏入其中。

一邊走,我一邊將沿路的景緻都記在心中,就這樣順著水道不知走了多遠,終於來到一處海域。

這是五年前,我和曲誤入的那處海域,也是我後來尋而不得,磯所在的海域。

海水下方,那個熟悉的珊瑚洞穴還落在原地,我不由自主的步入其中。

洞穴深處,一個藍發女子靜靜地看著我,芳華絕代,艷壓天下。

絕美的臉龐上,有一雙璨若星辰的明眸,瞳孔中三道流光往來流動,如夢如幻。

可就在下一刻,她的藍髮根根變白,臉龐在我眼前迅速枯萎,那雙明亮的眸子化為漆黑的血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只剩下兩個漆黑的空洞,可恐可怖。

滴滴漆黑的血淚匯聚成浪潮,向我迎面撲來…

(19)

「啊!!!」

我猛地驚醒,掙扎著爬起來。

「這是,哪裡?」

我費力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象,看起來像是在千螺的貝屋中。

我揉了揉眼睛,之前不是在海柱旁邊,水晶海柱、彩珠男子、白骨邪龍,還有最後…

一幕幕畫面在我腦海中飛速閃過,最後定格在磯的那滴黑血,侵蝕彩珠男子眉心的命珠。

以及,最後那個古怪的夢,感覺好像是在指引我什麼。

一旁千螺關切地看著我,輕聲道:「沫,你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我忍耐下心中的不安,勉強道:「千螺,你怎麼找到我的,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千螺眸光輕輕閃爍:「沫,你在說什麼?我從來都沒有去找過你啊,你坐在礁石上突然昏倒過去,還是幾位族人通知我,把你帶到這裡的。」

我心中一跳,口中支支吾吾道:「千螺,之前我們不是一起去海柱那裡,你還要我去碰觸海柱的嗎?」

千螺好奇地看著我:「沫,雖然你馬上就是我族的聖女,但是只有在你成年禮之後才可以進入海柱百丈之內,觸摸到海柱…」

她紫色的頭髮在身後無風而動,美得不似人間,口中說出的話卻讓我毛骨悚然。

「更何況,我今天一直為你準備成年禮的事情,並沒有主動找過你。」

(19)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千螺,通體生寒,如果她從來沒有帶我去過海柱,那我之前遇到的 「千螺」到底是誰?

如果不是左手臂的那塊黑斑已經消失不見,我甚至以為之前在海柱那裡發生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覺。

接下來千螺又跟我說了很多,但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跌跌撞撞地離開她的貝屋。

我只知道,現在只有一個人明白一切的真相,我要去找她。

………

亂神海域,珊瑚洞穴。

我看著眼前熟悉的黑色珊瑚礁,目光微微恍惚,順著夢中那條水道的指引,五年了,我終於還是回到了這裡。

來之前我把曲送我的氣泡魚全部放生,最愛吃的蝦滑也吃了三大盤,就算真的遇到最壞的情況,那…

「那也沒辦法了。」我心中莫名一酸,含著淚決然走進洞穴。

洞穴盡頭,那個白髮女子,磯,還盤坐在原地,似是早已經知道我的到來,她輕輕抬起頭:「好久不見啊,我的,族人。」

我偷偷瞄了她一眼,又連忙低下頭,她的面容模樣和五年之前一模一樣,歲月的力量似乎在她身上完全靜止。

而且現在的她,神志似乎清醒了不少,不是第一次遇到她時那種半瘋半癲的模樣。

我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去過海柱了吧。」

磯的嘴角輕輕扯動,突然說出這一句,沒有等我回答,她又自顧自的說:「那你也應該見到…,呵呵呵…」

她突然低聲笑了起來,笑聲中似乎壓抑著瘋狂、苦澀、自嘲…太多太多我所不能理解的東西。

「難道癲症又犯了?」

我心中暗自嘀咕,不知該怎麼回她,好容易等到笑聲漸息,她輕輕抬起頭,那張枯木般的臉上滿是痛苦的褶皺。

然後我聽見她冷聲道:「我要你去為我做一件事,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一切的真相。」

「或者說,是我族命中背負的那個詛咒真相。」

(20)

我心中一動,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她的白髮垂在眼前,讓我看不見她此時的表情。

我咬了咬牙,輕聲道:「好,你要我拿什麼?」

磯的長髮輕輕揚起,卷著一件物體遞送到我的面前:「你一個人拿著這把「斷舍離」去琅琊海市,在那裡會有人告訴你我要的是什麼。」

我接過磯遞過來的東西,這是她從不離身的那把五色斷劍。

我怔怔地看著這把斷劍,心中想著磯口中的琅琊海市,我以前聽族人提過,那是靠近神州大陸的一塊奇異海域,據說是神州大陸的人與我們這些被放逐外海的異族交易的所在。

「可是我從來沒有去過那麼遠的地方…」我心中莫名忐忑,小聲道。

「記得,你要一個人去。」

磯幽幽說完這句,似乎再也不想回我,我心中惦記著她說的話,還是離開珊瑚洞穴。

洞穴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安靜地站在那裡。

陽光輕輕灑在他的身上,他冷峻的面孔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山,身材挺拔如槍,僅僅站在那裡,就有一種支撐天穹的氣勢,讓我心上添了一絲安全感。

好久不見,曲。

(21)

一年不見,他似乎比之前長高很多,也成熟很多。

我臉上一紅,一時竟不敢和他對視,只知低著頭,一邊把玩手中那把五色斷劍,一邊不動聲色地豎起耳尖。

左等右等,曲還是沒有主動搭話。

「這個不解風趣的悶葫蘆,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心中暗恨,忍不住主動開口問道:「曲,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呢?」

曲平靜道:「千螺發現你不見之後,通過分身螺定位到你的位置,讓我來接你。」

我哦了一聲,怏怏地看著曲,他目光深邃地看著面前的珊瑚洞穴,卻沒有問我在洞穴中和磯交談了什麼。

心中突然有點低落,可能是因為之前在海柱看到的一切,也可能是因為磯對我說的話,想了想,我還是把最近遇到的事情對曲全部傾訴出來。

或許現在能依靠的,只有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子了。至於磯說的讓我一個人去琅琊海市,好像一個人和兩個人也並沒有什麼區別,吧。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最後磯給了我這把五色斷劍,讓我去琅琊海市,只是她並沒有說讓我去拿什麼東西。」

我一口氣說完,然後小心地看著曲。

曲沉默了下,從我手中接過那個名為「斷舍離」的五色斷劍,他輕聲道:「沫,還有三天就是你的成年禮,這個時候千螺是絕對不會允許你離開。」

「而且,無盡漩渦還有一年才到停息期,你想過如何通過那恐怖的天地異象嗎?」

(22)

我垂頭喪氣地看著曲,眼巴巴不說話。

曲難得輕嘆一口氣,道:「千螺那裡我可以找人替你掩護過去,但是想要在這個時節通過無盡漩渦,我們還要準備一樣東西。」

「什麼?」

「母油。」

曲輕聲道:「我族採集萬丈海溝之下的黑水,提煉出的母油,用它塗抹伴生蚌上,可以抵消無盡漩渦的恐怖力量,我們藏身蚌中就可以順利通過。」

「而且到了琅琊海市,母油也可以助我們掩藏身份…」

他說到這裡,有點欲言又止,但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那奇異的母油身上,迫不及待地問道:「我們從哪裡可以得到母油呢?」

「我族這麼多年採集的母油全部放在覆海神蚌中,那裡外圍有禁神衛日夜守護,更深處,還有一位你絕對不想看到的人。」

曲的目光微微閃爍,接著道:「千螺的一個分身螺常年駐守在那裡。」

覆海神蚌是我族的一處密地,據說是上古蚌神褪下的軀體,方圓千丈,裡面存儲著我族採集的各種深海稀有珍材,至於千螺的分身螺…

那是千螺的獨特的天賦,與千螺魂魄相連,擁有千螺變態的靈覺和數以千計的眼睛,我一想到要在她的眼皮下偷出母油,就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沫。」曲似乎看出我的遲疑,口中輕聲道:「到時你在外面等我,等我拿到母油便出來和你匯合。」

我深吸一口氣,搖搖頭道:「不,不過我要跟你一起進去。」

曲眉頭微微一皺:「太危險了,而且到時我不會有精力照顧你。」

我輕咬嘴唇道:「不要,我才是命中注定要破解我族身上詛咒之人,這一切都要由我親手完成。」

我心中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就算到時候被發現,以我的身份,也可以將可能面臨的懲罰盡量減輕。

曲沉默了下,他目光緊緊地看著我,我倔強地抬起頭和他對視。

過了良久,他似是無奈道:「好吧。」

(23)

「丑時三刻是禁神衛換崗的時間,我們從右側潛入,順著我之前跟你說的幾處死角可以完美避開哨位…」

曲和我趴在一處水藻下面,他小聲地跟我囑咐著要點:「等拿到母油,我們直接通過一處海底暗流,可以在最快時間逃離覆海神蚌,暗流會一路將我們帶到無盡漩渦附近。」

我豎著耳朵老老實實聽著,眼睛緊張地看著遠處來回遊動的禁神衛。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流逝,隨著一聲晦澀的水波聲,我和曲對視一眼,目光隱晦地交匯,同時離開水藻的掩蓋,快速向神蚌游去。

可能是那些禁神衛沒有想到誰會這麼大膽打神蚌的注意,一路被我們有驚無險的來到神蚌中。

我小心地跟著曲在神蚌中潛行,神蚌內部空間極大,被劃分成不同的區域,堆放著璀璨奪目數量繁多的深海珍材。

一路百轉千折,不知避過多少明哨暗崗,我們來到一個長廊外。

長廊盡頭的高台上,擺放著一個頭顱大小,晶瑩如水晶透徹的海珠,海珠內部充斥著一種金黃色的液體,像海水一般晃動,發出海潮的聲音,甚是神奇。

我心中砰砰直跳,那就是曲說的母油嗎?

只是我越發小心謹慎,因為在盛放母油的高台下,一個縮小版的千螺,正在專心致志地翻閱著一本一丈高下的扇貝古書。

(24)

分身螺。

我小心地看著那個縮小版的千螺,她的外表和千螺本體一模一樣,螺身上密密麻麻布滿紫金色棘狀突起,就像上千雙閉合的眼睛。

可能是由於太緊張了,我情不自禁吐出幾個小氣泡,嚇得我連忙躡手躡腳地把它們掐破,這才拍拍胸口不好意思地瞄了眼身邊的曲。

曲沒有發現我的冒失,他目光奇異地看著千螺,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目光停留在千螺面前那個巨大的扇貝古書上。

那本扇貝古書似乎頗有歷史,上面描著古老的圖畫,遠遠望去,像是很多雙腿人類模樣的古人,他們聚集在一起,對著頭頂雲端的一位存在俯首而拜。

那位雲端之上的存在看不見形體,分不清男女,單看扇貝古書上的描法應該是一位神明。

千螺似乎沒有覺察到我和曲,一頁頁翻動著扇貝古書,我的心思也被古書上的內容所吸引,恍惚中,一段隱秘的歷史在此時此刻,在我們眼前輕輕拉開一角…

那些古人在神明的指引下不斷開疆擴土,建立起強盛的文明、國度,他們征服的足跡遍布視線所及每一寸土地。

可突然之間,天上突然出現連綿萬里的巨大黑雲,黑雲籠罩下的國度天災不斷,不詳頻發,雲端上的神明也不知去了哪裡,古人們以為是獲罪於神,無所禱也。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一天,那位神明又重新出現,所有古人聚集在了一起,向著他們的神明誠心禱告,黑雲散去,光明又重新降臨人間…

我專註地看著那本扇貝古書,它講述的似乎是一個圓滿的故事,可我卻突然感覺不對勁,渾身一陣毛骨悚然。

最後一副畫面上,那些古人的神情,全部都是一模一樣。

(25)

就像是一個個提線木偶。

神明高居雲端之上,操弄著所有生靈。

這不是一個文明的崛起史,而是一個神明,操縱著一群沒有感情的傀儡的奴隸史。

一股寒意不知不覺從我骨髓深處蔓延開來,腦海中不知怎麼突然想到之前那個帶著我去海柱的千螺,那個她,也是一個傀儡嗎?

如果這樣,又安知眼前這個千螺,就是真的千螺?

我想了半天還是毫無頭緒,只感覺一層層迷霧籠罩在眼前,讓人通體不安,就在這時,懷中突然傳來一陣隱晦的悸動。

是那把五色斷劍!

我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五色斷劍如同活物一般,猛地綻放出五色光芒,將我和曲藏身的這個角落照耀的纖毫畢現!

而高台之下的千螺猛地一驚,合上扇貝古書,通體紫金色棘狀突起在一瞬間全部張開,就像上千雙眼睛同時開闔,打量著這方空間。

「完了。」我心中一涼,弱弱地看了眼身邊的曲,正準備現身背鍋,手臂卻隨被一種奇異的力量控制,舉起那把五色斷劍。

斷劍缺失的劍刃處,綻放出長約三寸的光芒,輕輕一動,往前方虛空之處划過。

「啊!」

我只聽到千螺的分身螺痛聲慘叫了一下,然後再無聲息。

原地,只剩一個小巧玲瓏的海螺,安靜地躺在地上。

(26)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變故,曲也反應過來,縱身上前撿起那個海螺,臉上陰晴變化不定。

「曲,剛剛是怎麼回事?千螺不會被我…」我哭喪著臉道。

曲搖搖頭,目光奇異地打量著我手中恢復正常的五色斷劍,道:「千螺不會有事。」

「這把斷劍似乎將千螺與她分身螺之間的聯繫斬斷了,也就是說千螺不能再通過這個分身螺看到我們…」

我心中一怔,打量著手中的五色斷劍,這把磯給我的斷劍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能將千螺與分身螺之間的意識斬斷?

意識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也是可以被「斬」的嗎?

我剛想再多問幾句,遠處隱隱傳來糟雜的聲音,想來外面的禁神衛已經發現我們這裡的異動。

曲伸手拿過高台上的母油,又將那隻分身螺收入自己的伴生蚌中,轉身拉起我的手,我們迅速向神蚌外的那處深海暗流逃去…

………

無盡漩渦。

隔著十數里的距離遠遠眺望,一根根直貫天地的巨大龍捲在海面上肆意捲動,捲動億萬萬兆噸海水傾覆而下。

我和曲潛伏在海水中,雖然相隔甚遠,仍能感覺到那種恐怖的天地偉力。

我心虛地瞄了曲一眼,輕聲細語道:「曲,你覺得我們真的能通過這個漩渦嗎?」

曲平靜道:「不僅如此,我們還能及時趕回來,參加你的成年禮。」

我垂頭喪氣地低下頭,小聲道:「那我要找到千螺,好好和她解釋一下,再把她的小海螺還給她…」

曲嘴角抽搐了下,悶聲從自己的伴生蚌中取出那個盛放母油的海珠,想了想,又將那隻分身螺握在手中。

他輕聲道:「這隻分身螺來源自千螺,應該可以保護我們在漩渦中不迷失方向,至於這些母油,我們塗抹在伴生蚌上,然後藏身蚌中通過漩渦…」

我好奇地打量著海珠中的母油,浮想聯翩:「如果多採集一點,是不是我族就不用等每十年一次的漩渦停息,也可以去往外界?」

曲搖搖頭:「深海母油極為難得,往往上萬斤黑水也提煉不出一滴,我現在手上的這些,可能已經是族中這些年的全部存貨了。」

我小聲地哦了一聲,眼巴巴地看著曲將母油塗抹在我們的伴生蚌上,動作細緻又溫柔,

我睫毛微微眨動,看著他專註的神情,一時竟有些痴了。

最後那隻透明海珠中還剩下一小半母油,曲小心地遞給我,囑咐道:「沫,母油除了保護我們的伴生蚌抵抗無盡漩渦的恐怖力量,塗抹在身上還可以使我們暫時脫離伴生蚌,離海上岸,只是這個時限只有二十四個時辰。」

「所以我們在琅琊海市最多停留二十四個時辰,如果超過這個時限…」

他靜靜地看著我,目光微微閃爍:「我們的身體就會在烈日之下,化為黑水。」

(26)

我和曲吸附在一艘海船的船底下,水流從我身體兩側划過,有種不一樣的觸感。

三個時辰前,我們艱難穿過無盡漩渦,激烈的暗流和無處不在的吸攪,就算有母油和伴生蚌的阻隔,還是讓我後怕不已,有種隨時要被撕裂成兩半的錯覺。

不過我們畢竟出來了。

我輕吸一口外界的海水,好奇地打量著頭頂的大船,這是一艘黃金大船,聽說他們是要前往一個名叫罪島的地方,路途會經過琅琊海市。

外海廣大無邊,我和曲在一望無際的海水中簡直游到絕望,偶然看到這支大船差點喜極而泣,忙不迭搭上順風船。

也不知這艘黃金大船航行了多久,隨著一陣拋錨聲,大船緩緩靠岸,想來是到了琅琊海市,我和曲輕巧地脫離船體,尋找一處隱蔽的海灣,開始在身上塗抹母油,為登岸做準備。

之前塗抹伴生蚌的時候還沒有感覺,這次塗抹在自己身上,接觸有種火燒般的灼熱,隨即是滲入骨髓的痛癢,就像褪去一層軀殼,說不出內心是空落還是別的奇異感覺。

而且…

我看著自己下體變成人的雙腿,目光微微閃爍,竟是想起第一次遇到磯的時候,她的樣子。

之前和伴生蚌共生十四年,沒想到在母油的塗抹下,竟然將一雙腿從蚌身中分離出來,好像這幅身體天生下面就像人一樣,生長有雙腿。

我踮著腳尖學著人用雙腿走路,觸地有種酥麻的感覺,順著腳尖一路蔓延到心口,好像撓痒痒一樣,忍不住咯咯直笑。

曲在一旁微笑地看著我用腳尖轉來轉去,我輕笑著圍著他轉圈圈,隨著身姿的轉動,水藻編製的長裙像珊瑚魚的尾巴一樣,輕柔抖動。

就是不知道,琅琊海市中,磯所要的到底是什麼?

那把五色斷劍,又是什麼來歷?

(27)

琅琊海市坐落在海面之上,底部由一塊巨大的浮木托起。

浮木表面泛著青銅的色澤,平整光滑,橫貫方圓十數里,也不知本體是何等巨大的神木。

海市上人流穿行不息,來自各地的海商駐足擺攤叫賣,一片人聲鼎沸的熱鬧景緻。

我拉著曲專門往人多的地方去,各種新奇的貨物看得我眼花繚亂,尤以各種色澤誘人的美食讓人心曠神怡,可轉了一圈下來還是沒有得到任何關於斷舍離的消息。

不知磯為什麼這麼自信,篤定我拿著斷舍離就會有人來找我。

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我的雙手已經拿滿各種妖艷的零食甜點,連曲的脖子上都被我掛了一個油紙袋,裝滿了我的戰利品。

我正費力吞咽一串糖葫蘆的時候,懷中的斷舍離像有生命般跳動了下,我心中一緊,囫圇吞棗地咽下那顆糖葫蘆,騰出手來取出斷舍離。

感受著它在我手中躁動不安,似乎在隱隱渴望著什麼。

我若有所思地抬起頭,順著引起它躁動的方向望去。

那裡,有一抹奇異的亮光。

(29)

遠遠望去,似乎是一塊巨大的水晶鏡子,佇立在海市一角,上面折射著陽光的光芒,看起來耀眼奪目。

靠得近了才發現,那是一方十數丈高下的玉璧,上面布滿密密麻麻,細若蚊蠅的流光小字,不斷閃爍更替,無數海商行人聚集在下面,氣氛熱鬧非凡。

而斷舍離傳來的悸動,就指向這方巨大的玉璧。

在周圍人們斷斷續續地敘述中,我才明白這方玉璧到底是什麼。

據說這是產自外海的一種奇物,被稱為「琅琊玉璧」,上面可以記錄各種文字圖案,還可以相隔萬里投影,神州大陸上的人們藉此傳遞信息,不過在琅琊海市更多的是用來刊登貨物信息,方便交易。

而上面有的信息已經流傳千年之久。

我心中一動,琅琊玉璧為何會引起斷舍離這把神兵的異動,難道這兩者有什麼關係?或許這就是磯讓我拿著斷舍離來到海市的原因?

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拉著曲擠到玉璧下方,這才發現,玉璧下方還有十幾面一人高的投影,每面投影面前都坐著一位管理者模樣的大叔,維持秩序。

靠近我們的這位大叔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假笑:「兩位是想查詢消息,還是寄售貨物?」

我想了想,道:「大叔,我想查詢下關於斷舍離的消息。」

大叔臉色微微一變。

(29)

他收起臉上職業的假笑,神色慎重地打量著我和曲,最後目光定格在我手中的斷舍離上。

我看著他伸手取出一個匣子,道:「兩位貴客,之前有人留下這個匣子,稱如果有一個人前來詢問斷舍離的消息就送給他,同時領去一個地方。」

我靜靜地看著那位大叔,心中一動,問道:「大叔,你知道那位留下匣子的人叫什麼嗎?」

大叔沉默了下,道:「他姓嬴。」

說完這句,大叔似乎不想再說,起身示意我們跟上去。

看他所去的方向,正是琅琊玉璧下方。

我和曲對視一眼,心中閃過種種疑問,嬴氏之人為什麼會留下這個匣子給我們,與磯有什麼關係?

不過事到如今,也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我目光又打量了下手中的匣子,輕輕打開。

匣子中盛放的,是一條信息,一條記載著斷舍離來歷的信息。

(30)

千年之前,外海之上,有異物劃天而過,墜入深海中。

有商船將其打撈上來,發現是一塊高約十數丈的天生玉璧,也是後來的琅琊玉璧。

當時玉璧內部孕育著一把天生神兵,只是還未孕育完全,而執掌這塊玉璧的人,推測出這把神兵完全誕生之日,將會擁有一種神奇的力量…

直到有天,一位異族少女前來索要這把天生神兵,為了那種神奇的力量…

………

我合上匣子,心中突然湧出一種不寒而慄的恐懼。

千年前的那位異族少女,或許應該叫她磯,當年她是通過什麼手段得到這把還未孕育完全的天生神兵斷舍離,都已經不再重要,當我明白這把神兵的最終用途的時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心中千百思緒轉過,之前的百般不解,千般疑問,在這一刻,都隱隱指向一個我一直不願去想,不敢去想,不能去想的真相。

一個關於我族背負的詛咒的真相。

可是真相,真的要這麼殘忍絕望嗎?

我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地看了下所處的位置,這是一個上下左右都由透徹玉石包裹的密室,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便是琅琊玉璧的內部!

之前帶我們進來的那個大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去,這裡空落落只有我和曲兩個人。

而在我們眼前,一把劍刃模樣的奇異玉石,鑲嵌在玉璧之中,周身流轉著五色光華。

歷時千年之久,這把天生神兵的最後半截,終於還是完全孕育出來,只要…

(31)

「沫兒,你怎麼了?」

曲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關切地看著我。

「我沒事,曲…」我回過神,嘴角勉強笑了下,低下頭輕聲道,可是心中那股不安與寒意卻是越來越重。

曲打量著那把劍刃,道:「沫兒,磯所說的,應該就是讓我們來到這裡補齊斷舍離剩下的半截。」

我點點頭,猶豫了下,輕輕取出五色斷劍。

五色斷劍在手中微微悸動,脫手而出,懸在半空之中,而本來鑲嵌在玉璧中的那半截劍刃也同樣破壁而出,兩者在半空緩緩交匯,一絲絲五色光芒從斷裂的地方滋長。

光芒一閃而逝,好像本來就是一體一般,完璧無瑕,歷時千年,這把天生神兵,終於還是完整現世。

我輕輕拿過斷舍離,看著它靜靜地躺在我的手中,感受著它擁有的那種奇異力量,心中不知為何有股深深的氐愁。

曲也發現我的狀態不對,他輕聲道:「沫兒,磯所要求的我們已經完成了,一切都很順利,你為什麼不開心呢?」

我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看著身邊這個青梅竹馬的男子,這個一直以來無條件相信我的男子,我忍住心中的不安,輕聲道:「曲,離我成年禮還有一點時間,陪我再逛逛琅琊海市吧,我們,有好久都沒有這樣在一起了。」

曲目光微微閃爍:「好。」

(32)

風起,浪急。

我和曲並肩立於波濤之上,看著遠處的無盡漩渦。

海市一行,我們很順利的補齊斷舍離,在我的勸說下下,曲又陪我在海市中玩了兩天,只是關於那個留下匣子的嬴氏之人,直到最後也沒有現身。

其實,嬴氏之人現身與否,又有什麼重要的呢?比起我所要面對的,這世上,還有什麼是重要的呢?

「沫兒,我們回家吧。」

曲的聲音溫柔地從身後傳來。

我身子一顫,回頭望去,隔著風浪,曲的臉龐看起來有點模糊,我看著他輕輕伸出手,嘴角帶著輕柔的笑。

我微微搖頭,看著眼前的曲,心中像有什麼東西,「砰」的一聲碎裂,我苦笑著說:「你不是曲。」

「曲」的神情一滯,微笑道:「沫兒,你在說什麼呢?」

我的身子禁不住微微顫抖,「曲」的表情也越來越僵硬,他失聲一笑,輕聲道:「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曲,從來不會稱我「沫兒」…」

我牙口打著顫,只感覺有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永遠離開了我,那種難受、失落交織的複雜情緒讓我的心臟忍不住陣陣刺痛。

「而且,你一直潛藏著不露面,不就是為了等待離開琅琊海市,或者說離開那位嬴氏之人嗎?」

「曲」沉默了一下,然後輕輕點頭,嘴角似笑非笑,讚賞道:「不錯。」

我深吸一口氣,喃喃道:「你到底是誰?」

「你把曲,怎麼樣了?」

(33)

「曲」輕輕搖頭:「我就是曲,曲就是我。」

我心中一沉,電光火石間,腦海中突然閃過很多畫面,珊瑚洞穴中磯絕望空洞的眼眶,水晶海柱里天神般的彩珠男子,那漆黑的血淚,那沾血的命珠…

無數紛亂錯雜的畫面層層交疊,最後定格在覆海神蚌中,千螺手中拿著的那本古書。

「你是,祂?!」

我顫著聲,說出了祂的身份。

「曲」臉色漠然:「當你知道那把天生神兵的用途,就應明白我的來歷。」

「只是卑微生靈,總要自欺欺人,千年之前是這般,千年之後依舊如是…」

祂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嘲笑世人的愚昧,高高在上,高如天上神明。

我的手中輕輕攥緊那把斷舍離,這把天生神兵通體流轉這五色光華,不知何時將我的手掌劃破,滴滴藍血滴落在我的伴生蚌之上。

我恍若未聞,目光死死看著「曲」,口中強自問道:「我族命中背負的詛咒和不詳,是不是因你而起?」

祂似笑非笑,伸手向我遙遙一指,隨著祂手指所向,一股無形大力籠罩在我的身上!

就像一把無形刀鋒切割在我的身上,一種撕裂身體的痛楚從我靈魂深處瀰漫開來,可我卻只想笑。

所以我笑了出來,笑聲中,我狠狠舉起斷舍離,決然揮下!

(34)

斷魂,舍魄,離神(身),是為——斷舍離。

血光中,那頭從我出生之時就伴我而生的伴生蚌,突兀地發出一種尖銳之極,顫慄心靈的吼聲!

隨後,與我一分為二。

血光中,我蹣跚爬出伴生蚌,海風吹過,我情不自禁張開雙手,如同重獲新生。

雙腿而立,踉踉蹌蹌。

我看著「曲」,看著祂,突然想到遠在珊瑚洞穴中的磯,想到她血肉模糊的下體,我輕聲道:「其實我早該想到,我族之人,本就沒有這頭伴生蚌。」

「曲」面色漠然:「可惜,太晚了,早在海市中你有機會帶著這把斷舍離,現在。」

我似笑非笑,輕聲道:「你聽過隱語嗎?」

祂面色一變。

早在珊瑚洞穴中,磯不止一次提示只能我一個人前去琅琊海市。

而在天生玉璧之下,那位管理者大叔也說:「如果有一個人前來詢問斷舍離的消息就送給他。」

可是當時我身邊還有曲,所以我們之中,有一個不是「人」。

當我明白這一點後,利用在海市逗留的時間,聯繫上了那位嬴氏之人。

「曲」神色怪異,祂的眉心中央,那顆青色命珠,突兀裂開一道恐怖的縫隙,一道光從中迸發而出。

只是片刻,祂渾身上下炸裂開無數道血縫,空靈的藍血從祂全身上下噴涌而出,只是片刻,就將祂染成一個血人、

在祂身後,一個身披純黑大氅,面色白皙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

「曲」目光中帶著刻骨銘心的恨,祂一字一句,聲音冰冷、帶著刺穿人魂魄的恐怖:「中、天、嬴、氏!」

(35)

珊瑚洞穴。

我一個人又回到了這裡。

洞穴深處,磯靜靜地站在盡頭等我,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五年前,我和曲第一次來到這裡,一切還沒發生,一切還沒結局。

我看著這個女子,我曾經有很多事情想問她,但這一刻,我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海市之外,那位嬴氏之人動手殺死了「祂」的分身,曲在臨死之時終於擺脫了祂的控制。

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輕輕躺在我的懷中。

我看著他的目光漸漸渙散,我顫著手托著他的身子,感受著那幅身軀里的生命一點點流逝而去。

我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大滴大滴墜落下來,我嗚咽著,斷斷續續地說:「曲,你答應過我,當我了結我族身上背負的詛咒和不詳,就和我一起去外面的世界,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曲溺愛地看著我,強自抬手,手掌輕輕摩擦著我的臉龐:「沫…」

他的目光依舊炙切,卻像風中火燭,無力飄搖:「好好活下去,替我去看遍這山川、江海、飛雲、明月。」

夾裹著腥味的海風將我的回憶吹散,我輕輕眨眼,視線又落到眼前這個白髮女子身上。

我笑著說:「磯,我族命中背負的詛咒和不詳,到底是什麼呢。」

磯輕輕招手,我微笑著,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她顫著手撫摸著我的雙腿,枯瘦的臉上不知是喜是悲,她說:「好孩子,我給你說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註定很長。

(36)

很早之前,有一個女子,她一出生時就與常人不一樣。

因為她的眼睛,一目三眸。古老相傳,這種眼睛本是神明所有。

族中為她的出生歡欣鼓舞,以為等她長大後,可以藉助這雙傳奇眼睛,堪破他們種族命中背負的詛咒和不詳。

很小的時候,她常喜歡一個人坐在礁石上,看著腳下海域中那根海柱,恍惚中,似乎看到一個人影在裡面靜靜地看著她。

她開始經常看到一些千奇百怪的畫面,那是時間長河中的畫面,在這些畫面里有時會出現一個男子,他的臉上總是帶著陽光般的微笑。

可那個男子好像被困在一起陰暗的角落,無日無夜。

有時候看到的畫面久了,她開始分不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可她清醒的記得畫面中的男子,一種懵懂的悸動在她的心中滋長…

她慢慢長大,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些畫面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那個畫面中的男子身影也漸漸消失不見。

她百般尋找,卻無疾而終。

直到她十八歲那年,在萬眾矚目中,她成為那代聖女,進入海柱百丈之內。

她又一次看到了那個畫面中的男子,這一次,是在海柱之中。

命運就是這般莫測,她愛上了這個男子。

(37)

他們相愛了。

就像那些似曾相識的畫面一樣,她每晚都會來到海柱中,對那個男子講述自己今天看到的,發生的事。

她也開始尋找她的種族那個命中的詛咒真相,她翻閱了很多族中流傳下來的扇貝古書,去尋找詛咒的源頭,在時間長河中尋找那段缺失的歷史。

可是隨著她離那個真相不斷地接近,海柱中的男子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

她百思不得其解,把一切歸根於自己專註破解詛咒,而忽略了海柱中的男子。

她安慰那個男子,說她已經有把握將海柱破開,拯救她的愛人,到那時,她想要一個來自愛人的擁抱,而不是冰冷的海柱。

只是現在,還不到時機。

直到有天,她偶然看到了一抹時間長河中的畫面,結合這些年她發現的線索,她終於明白她的種族所背負的詛咒真相。

可真相是這般殘忍,絕望。

她哭著來到海柱旁,質問那個男子,她的愛人。

這麼多年她的種族,族人為何從來壽不及五十,為何在她的種族與生俱來的伴生蚌中,還有著人的雙腿。

海柱中的男子沉默良久,告訴了她一切的真相。

(38)

海柱並不是守護,而是封印,封印著這個男子。

在很早之前,她的種族和人一樣擁有雙腿,直到有天,她的種族來到了這片海域,驚醒了這個沉睡在海柱中的男子。

男子被困在海柱中太久太久,久到,祂差一點就要永遠沉睡過去。

祂是如此渴望外面的世界,所以祂用自己的分魂和血肉製造了一種容器,一種邪體,控制了她的種族所有人。

邪體寄生在她的種族身上,從那以後萬萬年,她的種族,嬰兒出生時下身都會連接一頭邪體,邪體汲取宿主的生命,反饋滋補著祂,維繫祂生機不滅。

而每個族人五十歲那年,都會受到祂的召喚,來到海柱這裡,用自身身軀餵養那頭白骨邪龍。

邪體,後來又被稱為,伴生蚌。

(39)

男子說完,告訴她,邪體已經根生在她的種族血脈中,就算是男子本身,也無法解除。

或許是天地造化,總有一線生機,她的種族,只有白珠族人,才能在付出一定代價後解除邪體的寄生。

最後,男子告訴她,祂後悔了。

她聽完了真相,臉色蒼白,一邊是她的種族這麼多年來背負的血仇,一邊是她的愛人。

她失魂落魄的離開,消失了三天三夜,然後又再次出現。

她拿回了一把神兵。

這把她在時間長河中看到過,註定會出現的神兵,斷舍離。

她告訴這個男子,這把神兵可以解除她的種族與邪體之間的寄生關係,還可以破開海柱的封印,讓男子重新回歸世間。

男子欣喜若狂,答應她,等離開海柱,等解開她們種族身上的邪體,會和她找到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陪她度過千年時光。

男子說話的時候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動聽。

她拿著神兵一步步上前,以為終於可以得到愛人的懷抱。

然後男子挖出了她的眼睛,那雙傳說中的眼睛,那雙本應是神明才擁有的眼睛。

安在了自己的身上。

(40)

未完,也是完

接下來說點心裡話吧,請大家一定要看一下。

我寫故事,一定是在心中構思了一個畫面,這個畫面要足夠讓我震撼,然後我才一步一步寫,一直到把這個畫面寫出來。

我可以這樣說,邪體這篇我構思了兩個畫面,1個是我今晚寫的這個千年前的畫面,1個是最後大結局的畫面。

我曾以為大結局的畫面會很震撼,但我寫千年前這一段,真的,我很激動。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克制自己情緒的人,因為我覺得要寫好一個故事,我要全身心投入其中,將所有的感情揮灑在這個故事中。

千年前這一段,寫的時候,我自己沒想到會讓我如此滿意,渾身都在顫慄的感覺。

可能有點自誇吧,但我剛才跟朋友說的時候,我就感覺,真的,這一段,對我來說,神了。

我太喜歡這一段,它距離大結局,也就兩三千字的距離了,彩蛋我都寫出來了。

可是我突然發現我要面臨一個問題。

一般故事都是虎頭蛇尾,可這篇故事,她的結局實在太讓我喜歡了,以至於讓我覺得,她的開始,真的,太讓我不滿意了。

寫邪體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寫的很艱難,一方面是她的故事架構與我以往寫的不一樣,一方面主線不夠明確,人物,尤其是男女主性格不夠立體,一直寫到曲死的那段,說實話我自己都感覺,媽的,男主就這麼死了,一點都不燃,一點都不爆炸啊!

這還是我想寫的故事嗎?

這篇,拖得時間也足夠長,本來我想的是今晚無論怎樣收官,反正也就一兩千字結局了。

可是我突然,不想,不想就這麼結局。

我師傅前兩天跟我說了一句話,能寫100分的故事,你為什麼要寫90分?

能寫100分的故事,我他媽為什麼要寫90分?!!

邪體這篇,本來是五帝城系列的開篇,我對她傾注了很多感情,我想要一個完美的故事。

而她,也完全能夠成為一個完美的故事。

所以我現在想把邪體這篇,封存起來,等到我潤色到,我覺得可以超越我自己,可以配得上我想像中的那一個最終畫面,那時我再放出來。

請,給我一點時間。

我想寫一個100分的故事,邪體這篇,值得那一個100分。

最後,謝謝陪我走到這裡的每一位讀者,謝謝你們。

因為有你們在等著這個故事,因為有你們在等著我的故事,可以讓我,放下浮躁,去將這個故事,變得完美。

等我可以把這個故事,完美呈現出來,到時我們再相見。

我愛你們。

彩蛋:

外海廣大無邊,其中暗流錯亂,多詭異不詳。

此時浩湯海面上,一艘黃金大船乘風破浪,猶入無人之境,停留在一處海域,船首位置,一位女子赤足而立。

她身著一件淡青羅衫,秀髮長達七寸,分束兩端,在風中身後飄飄而揚。眉間輕蹙,似是正在沉思,等待什麼,只這份不經意的神態,已勝過世間萬千女子繁多。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紅日將沉,半輪皎月將浮之際,自東方一團火光劃天而過,墜入遠方蒼茫地平線中。

羅衫女子眼神明亮,恍如天上明月,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幕奇異景象。

而身後,一位下仆模樣的人上前道:「朝歌小姐,有人在船尾發現一名昏迷過去的女子,特來請示您該如何處理。」

羅衫女子輕啟玉唇,聲音如珠玉滾盤,清脆悅耳:「安排一個客房好生照顧,三日後啟程回青帝城。」

說完這一句,她似乎想到什麼極為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揚,想了一下,從袖中取出一個扇貝笛子,橫在唇邊,輕輕吹奏。

笛聲激昂,如金戈交擊,扶搖而入九天之上!

而視線穿過層層船艙,在一個客房中,一個渾身布滿密密麻麻,紫金色棘狀突起的紫發女子,昏迷在床上,生死不知。

她赤裸著的下體上血肉模糊,似乎被什麼人用利器生生劃裂,透過層層血肉,勉強看出一雙腿的輪廓。

在無人發現的角落,那名昏迷女子突然睜開眼,瞳孔中三道流光往來流動,如夢如幻!

完。

本故事隸屬於我寫的五帝城系列,可以在我的公眾號查看以往五帝城系列的故事

公眾號:shuo300(我做了一張五帝城的地圖,輸入「地圖」,回復可見)

最後,覺得可以的,就點個贊支持下我吧

畢竟你們的支持,是我堅持寫下去的動力。


知乎之前的問題,如何不留痕迹地銷毀動物屍體,客廳里一個動物死了 長1.6米,質量大約60kg....貼張圖

以下是補充答案:
沒人覺得我們從小到大唱的童謠很詭異嗎?比如兩隻老虎,為什麼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尾巴還要跑,是不是遇到了一個變態的獵人把它們的眼睛挖掉,尾巴割了,然後拿槍瞄準讓它們賽跑?

第三個已刪除,因為有不實,沒想到居然是東野大叔小說的橋段,最近正在看他的祈禱落幕時,很巧啊。


『1』

葉明瞪大雙眼盯著手機一動不動,他已經保持這個姿態超過了五分鐘。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顫抖著雙手操作了什麼。就在葉明操作完成後點擊屏幕右上角「確認」按鈕的那一剎那,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衣兜重了一些,葉明打開放在衣兜中的錢包,滿滿的紅色充斥著他的眼球。

他取出所有錢數了數,整整一萬元,不多不少。

葉明看著他掌心的錢,又望向手機上「一萬元人民幣」的字眼,他的眼神中忽然出現了驚喜與恐慌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

在他進行操作之前,他可以非常確定地告訴自己。

他的錢包,空空如也。

『2』

十五分鐘前。

「葉子,上課了你去不去?」寢室長的手在葉明眼前晃了晃,提醒道。

葉明不耐煩地說道:「哎呀不去我這兒打團呢,室長幫我答個道啊。」

「行吧,不過這堂課的老師挺嚴肅的,」寢室長撓了撓頭,「反正能答就答。」

「好好好我接著打團。」

寢室長嘆了口氣,他和葉明從小到大讀的都是同一所學校,連大學也不例外。他的摯友自兒時起便是大人們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大小名譽獲得無數,俗氣點就是「神童」。升入大學,這本該是葉明大放異彩的時刻,若不是在這間二人寢室沾上了遊戲這毒瘤……

算了,不想也罷。

寢室長搖搖頭,甩出腦海中不好的想法,走出房門。

葉明對寢室長的情緒波動渾然不覺,只是專心地玩兒著遊戲。最後一波團戰結束,葉明一方團滅敵人,在推倒最後一座建筑後,屏幕上跳出Victor字眼,他不屑地笑了笑,打算退出遊戲後休息一會兒。

「叮——」

這是私聊窗口獨有的聲音,每當有人發起私聊,被私聊者總是會聽見這個聲音。

「哦?」葉明認得這個玩家ID,正是剛才那場遊戲中的隊友,「加我QQ號XXXX,有好東西給你……什麼玩意兒?」

葉明挑眉,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加了之後會給你發「XX激情聊天」、「X部小視頻XX元」之類的騙子?

「來者不拒,玩玩兒也罷。」

他正愁休息的時候沒事兒做,不如調戲一下騙子?葉明輕車熟路地打開搜索界面,發送好友請求的信息,恍惚間,葉明靜了那麼一瞬,他覺得這人貌似有些異樣,卻又說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提示音打斷了他的思路,對方接受了請求,葉明想查看他的資料,對方卻先他一步發送了窗口抖動。

【染血之蝶】:這是給你的獎勵,收好了。

【染血之蝶】向您發送了文件「渴血的蝴蝶.apk」

葉明愣了一下,敢情這還是個手機軟體。他的十個指頭高速掠過鍵盤,葉明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葉日月】:這是什麼?

【染血之蝶】:說過了,是好東西,安裝在手機上吧,你會感謝我的。

【葉日月】:我擦你不會是發個木馬想盜我號吧?

【染血之蝶】:自己看我開通的服務,有這個必要?

葉明點開他的資料卡,眼睛往下一瞟,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全是點亮的圖標,甚至連葉明向後翻去,也全是點亮,一些有等級制度的圖標竟均為滿級。

似乎知道他的動作一般,染血之蝶再次發送了窗口抖動,緊接著又是一排文字。

【染血之蝶】:信了就快點接受。

葉明急不可耐地接受了對方發送的文件,待接收完畢後又在窗口打字詢問。

【葉日月】:土豪說說唄,這什麼軟體啊?

聊天窗口毫無徵兆地消失,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只是夢境一般,葉明知道這是對方從好友列表中刪除了他。

「怪人,怪事。」葉明用了四個字形容這個神秘人,點開手機助手,將軟體傳入手機中。

「確認安裝『渴血的蝴蝶』嗎?」

屏幕上跳出的字眼制止了葉明想要點擊確認的手,他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危險,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分明什麼也沒做,可「危險」在此刻卻格外清晰,如同只要伸出手,便能將其握入掌心。

好奇心終究戰勝了顧慮,僅僅過了幾十秒他便得到安裝成功的通知,他輕快地打開軟體,又在下一秒險些惱地怒摔手機。

「運行錯誤,此軟體需要鮮血才能正常啟動。」

有毛病啊?

什麼需要鮮血才能啟動,整人呢吧這玩意兒?

葉明端起易拉罐裝的咖啡,語氣不無嘲諷:「腦殘兒童歡樂多。」

「哎我去!」刺痛感如電流一般擊打在手指上。

易拉罐掉落在地,葉明看見自己的大拇指被鋒利的罐口划出一條血線。可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止血,而是有些疑惑。

啟動這款APP需要鮮血,而眼下正好他「擁有」鮮血,這難道是天意?

「絕對智障啊這……這怎麼可能!」葉明的尾音因自己的震驚而扭曲,他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出現幻覺。

他剛才將傷口放在手機充電位置,思來想去也只有這裡才能連接外界與手機內部。葉明這麼做了,運行錯誤的提示窗口自動隱去,軟體logo顯現出來——

那是一隻純白色的蝴蝶,卻以不緊不慢的速度染上另一種顏色:血紅。這種紅色酷似鮮血,葉明都不能確認這是否就是真的血液。

紅色塗滿蝴蝶全身,這隻血精靈彷彿充滿能量翩翩起舞,待它飛出屏幕邊緣,更加血紅的操作界面終於現形。

「我靠,搞這麼恐怖幹什麼……」葉明有些無語,這還好是大白天,要擱晚上他啟動了這軟體,還不得嚇得直接扔了手機。

他看了看操作界面,一共有四個選項,分別是「我的人生」、「起舞」、「幫助」和「退出」。點開幫助,裡面的說明讓葉明再度懷疑這是個整蠱軟體,因為它實在是太少了。

「1.在人生中查看人生;2.在起舞中改變人生;3.別讓蝴蝶逝去;4.不可外傳,切記;5.成為神吧。」

一股巨大的挫敗感擊中葉明,他已經不想再吐槽了,這濃濃的中二風格對他已經不再產生吸引,甚至有些厭惡。

他點擊退出,軟體卻毫無反應,一行醒目的字體覆蓋了菜單欄:不要質疑。

「嘖,還挺會玩兒。」葉明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又嘗試著退出軟體,在連點擊了Home鍵都毫無作用之後,他終於放棄了。

葉明無可奈何地點開「我的人生」。

於是他傻眼了。

界面上寫滿了白色文字,從葉明的出生,到小學、中學、高中、大學全都被記錄在上面,只是往前的信息比較粗略,而越往後,階段標註也越繁多,他直接拉到底部。

「2017年3月10日下午3時,宮宇軒勸葉明上課,未果。」

這不是剛剛才發生的事嗎?

葉明猛地抬起頭環視四周,陰暗處沒有想像中的監控探頭,他又重新看回屏幕,這才發現在最下方寫著小字:

「在起舞中改變你的人生,如同蝴蝶,破繭新生吧。」

他依言返回菜單點開「起舞」,裡面的內容和「我的人生」中一模一樣,只是界面有所不同,所有文字變成了可編輯內容。

聰明如他頓時反應過來,這是一款可以修改命運的軟體。

換句話說,這是逆天改命。

「喂,建國後不許成精啊朋友。」葉明調侃著,表情卻同瞧見什麼無法解釋的東西一般。

於是,便出現了開頭那一幕。

『3』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玩意兒記載了你從小到大的所有資料?」宮宇軒坐在葉明對面抽著煙盯著他,如同看見一個白痴,「你丫玩遊戲玩傻了吧?」

「那你解釋下這是什麼?」葉明捧著那一大筆錢,說話聲音都顫抖起來,「一萬塊,整整一萬塊啊!」

宮宇軒嘆了口氣,憐愛地拍了拍葉明的臉頰;「醒醒孩子,大清已經亡了。」

「你還當我跟你開玩笑呢!」葉明忽然起身,眼神中滿是狂熱與憤怒。

宮宇軒愣了愣:「你……真沒開玩笑?別又像上次黑了家銀行偷了點兒錢什麼的啊,你黑客技術倒是蠻厲害的……」

「咱倆從小一起長大內褲都可以換穿,我有必要跟你開玩笑?」

「也是,話說到底是什麼玩意兒,給我也瞧瞧。」宮宇軒來了興緻。

男人都是這樣,儘管他們已經成年,但依舊敵不過內心最深處的孩童心理。

「哦你看就是這……」

話到一半,葉明的心臟突然劇烈一痛,像是無數雙手捏住他的心臟,於掌心之中肆意玩弄。疼痛使他差點摔下板凳,他捂著心臟大口喘氣,臉色也從之前的平靜漲得通紅。

「喂你沒事吧?」再次抬頭,迎面是宮宇軒關切的眼神。

葉明用力眨了眨眼,低頭下看,心臟處什麼也沒有發生,但那種痛感卻揮之不去,在他體內縈繞許久。

手機振動了兩下,葉明趁著宮宇軒扶他起身的間隙悄悄掏出看了看。

「第一次試圖泄露,降下懲罰;三次泄露,死。」

宮宇軒瞧見他的動作,好奇地探頭:「你在看什麼?」

「沒,沒什麼。」葉明趕緊收回手機,臉色變了變,「那個……我剛才跟你開玩笑呢,就想著今晚咱出去改善一下伙食哈哈哈哈。」

「孩子,腦殘是病,得治。」宮宇軒心痛道。

宮宇軒打開自己的電腦玩遊戲,背對而坐的葉明卻愈發感到疑惑。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它為什麼會知道我想泄露?

「嗡嗡——」手機再次振動。

「新任務:兩小時內扼殺樓下的白貓,成功,獲得一次修改權;失敗,損失銀行卡內一半存款。」

厲害了我的軟體,還有任務發布?葉明一臉蛋疼地想著,他想起男生宿舍樓下的確有隻貓,每天被男生們餵養,幾年下來都快成鎮樓神獸了,系統卻要自己去除掉這個小生命?

吃屎去吧!

葉明將手機扔到床上,沒打算去理會。

「誒葉子快來看,新遊戲!」宮宇軒招呼道。

「啥玩意兒?」葉明走到他那邊一看,「不就是《我的世界》嗎?早就玩膩了。」

「這次不一樣,」宮宇軒按著葉明的腦袋湊到電腦前,「你看,有外國玩家在裡面用紅石製造了遊戲機,居然還可以玩俄羅斯方塊!」

葉明看清了資源說明,驚嘆道:「遊戲里的遊戲?人才啊!」

「廢話少說啦快下下來玩。」

兩人沉浸在遊戲里無法自拔,直到太陽落山,他們才想起似乎還沒吃晚飯,而肚子早已叫苦連天。

「葉子,你餓不……」宮宇軒看向葉明。

「有點……」葉明扭頭,和他來了個對視。

「那咱,走唄?」

「走吧出去吃。我請客。」葉明站起身,忽然想起剛才軟體發布的任務。

宮宇軒看葉明沒有行動,催促道:「走啊愣著幹什麼?」

葉明想了想,說道:「你先去吧,我再弄點兒東西。」

「成,那我直接去燒烤店了啊。」

「嗯。」

語氣平淡,但葉明心中卻有些忐忑。他打開鎖屏,鮮紅的打字赫然映入眼帘:

「任務失敗,懲罰已降下。」

葉明打開銀行網頁,直接查看所剩餘額,他記得自己卡里還有十萬塊錢。

剩餘金額:五萬元人民幣。

葉明傻眼了,他不敢相信這個軟體竟然跟他玩兒真的!但這錢怎麼可能憑空消失?對,黑客,一定是黑客,從筆記本攝像頭侵入再觀察他,順帶人肉了他的所有資料,沒錯,這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他立馬點擊轉賬記錄,電腦卡住了。

「不是吧這時候玩這套?這校園網死坑爹啊。」葉明怒罵。

網頁跳轉,葉明反應過來並不是網路問題,而是在他面前的轉賬記錄,憑空多出來無數條。他粗略的算了算,足足有五萬次轉賬,且全都是在同一時間發生。這些賬戶有美國、有冰島、有印度、有新加坡,國內國外的這五萬個賬戶分別被他轉了一塊錢過去!

葉明不笑了,他意識到自己捲入了一場無法解釋的事件。這算什麼?自己的錢毫無緣由被轉走,所有過程他連一絲一毫都沒有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無聲息地改變著他。

就像上帝的手,而葉明是那手中的木偶。

葉明看著手機,彷彿看見了什麼恐怖的事物,他不像再觸碰這個不祥之物,本以為是天大的財富,不曾想這卻是死神的鐮刀。

「嗡嗡——」

「附加懲罰:蝴蝶損失血液50%。」

「新任務:兩小時內扼殺一條大型犬,成功,獲得一次修改權;失敗,腎臟丟失一顆。」

這兩條信息看得葉明發懵,他不知道對方指的腎臟究竟是單純的腎,還是身體里的某個內臟,他也不想再去深究對方的用意。葉明還看見了軟體logo的蝴蝶產生異變,原本飛舞在屏幕頂端的蝴蝶下降,停在屏幕中部,而鮮紅色褪去了不少,大概有一半之多。

「3.別讓蝴蝶逝去。」

葉明憶起這一條說明,若是蝴蝶褪回純白會發生什麼?他不敢再想了,只想儘快完成系統交給他的任務。

大型犬好找,學校周圍遍地都是,但要殺了它,非利器不可行動。

等等……宮宇軒,不是愛好收藏刀具么?

連葉明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正悄無聲息地發生變化。

『4』

當葉明包紮好手上的傷口去見宮宇軒時,後者正嚼著一串大腰子。

「怎麼這麼久啊,」宮宇軒不滿,隨即看見葉明纏好繃帶的手,「葉子,你這手?」

「便秘,起來的時候腿麻了,磕到門沿。」葉明故作輕鬆,坐下來拿起一串燒烤。

他殺掉了大型犬,儘管自己掛了彩,但好歹任務完成了。當葉明看見「任務成功,獲得一次修改權」時,他長舒一口氣,心想自己暫時安全了。

宮宇軒忽然說道:「你有心事。」

葉明愣了愣,兒時玩伴是挺靠譜,平日的言行舉止中都能看出他是否出了問題。

「軒子,我……」葉明頓了一下,「沒什麼,小事而已。」

「你都這麼說了,那自己多注意點兒啊。」

宮宇軒愜意地嚼著他的大腰子,沒有注意到葉明剛才停頓的那一下,他是想將秘密全盤托出,但他失敗了。方才停頓中,葉明的心臟再次出現了劇痛。

不同於第一次的痛,這次更加強烈,若之前僅僅是用手捏著,那麼這次,便是真正意義上的「萬箭穿心」。

冷汗順著額角下滑,天知道葉明到底費了多大勁才生生將這股疼痛壓下去。他緩緩調整呼吸,順手摸出手機。

「第二次試圖泄露,降下懲罰;三次泄露,死。」

還有一次了是么……

許多年後,每當葉明忌日時,宮宇軒總是在他的墓前放上一束鮮花,也總是會想起他和葉明一起嚼大腰子的時光。他依舊記得葉明在那次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飯後變得嗜血狂躁,彷彿蠱蟲在身,疼痛萬分。

『5』

刺眼的燈光映在葉明臉上,他想抬起手遮擋一下,卻發現自己被拷於鐵椅。他扭頭,眼神正對上身後牆壁上的八個大字。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沉默著看向自己跟前的老刑警,斷定自己是在審訊室內。

「姓名?籍貫?」老刑警問道。

「葉明,濱海市本地人。」

老刑警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於葉明的鎮靜:「你為什麼要襲擊這個女孩?」

照片被一隻有力的手推到桌面,葉明看了看, 冷笑道:「怎麼警官,正當防衛也屬於殺人嫌疑么?」

老刑警將探照燈往前推了推,葉明被強光刺激得非常難受,前者非常滿意他的苦難,而這招也是攻破重大嫌疑人心理防線的第一步。

「你在昨晚和同學吃飯的過程中被這個女孩莫名襲擊,而你反抗了,也成功制服女孩,這的確屬於正當防衛。」老刑警又推出幾張照片,上面是鋒利的匕首與現場的監控照片。

照片中的葉明將身體壓低,乍一看只是因為重度沉迷網遊導致的習慣性駝背,可在老刑警們毒辣的眼光看來,這分明是一頭充滿殺意的惡狼。

「但你在制服對方後非但沒有報警,反而用匕首生生割斷了她的脖子。」老刑警掏出煙想要點上,一邊的同事拉住他,指了指牆上的禁煙標誌,他這才收回,「你不覺得你就像個慣犯么?還是說你出去吃個飯隨身攜帶匕首,是早有預謀?」

葉明什麼也不說,直愣愣地盯著老刑警。

老刑警不屑一笑道:「你這種人,我接觸了二十年,不說的話,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張嘴。」

「行啊,給我根煙。」葉明聳肩。

老刑警心說還從沒見過這麼鎮靜的年輕人,倒也有兩分刮目相看。他將煙遞給葉明,自己也再次叼上,全然無視牆壁上的禁煙標誌。

「怎麼說呢,」葉明斟酌了一下用詞,「我如果不這做的話,死的就是我了。」

老刑警來了興緻:「哦?你和女孩有仇?」

「沒仇,但那件事若是屬實……」

葉明彷彿不再懼怕強光,抬起頭與老刑警的視線碰撞,而後他笑了,鬼魅異常:

「你們會乖乖放了我。」

老刑警勃然大怒:「你找死!」

下一刻,老刑警的身體被控制了,他意識到身體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他能看見自己眼前的所有事物,也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但他無論如何都無法以自己的意志動彈。

同事也是如此,在葉明話音剛落剎那,他竟然自己摸出鑰匙打開了這個男孩的手銬,而後與老刑警一道將其從後門送出。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做出這些動作,卻無可奈何。

葉明看著門外天空,今夜的濱海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自蒼穹深處打在這塊大陸邊緣之地。他走到老刑警跟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大叔,謝謝你的煙,口味不錯。」

直到葉明消失在二人的視線之中,他們被控制的身體才得以解脫,老刑警不可置信地看向同事,後者的眼神里也散發著恐懼與不安。這根本無法用科學解釋,干這行的人們大多不相信什麼妖魔鬼怪,可就在今晚,就在他們自己身上卻發生了非魑魅魍魎無法理解的東西。

他到底是什麼東西?

老刑警努力止住顫抖的手,眼神愈發兇狠。

『6』

時間回到兩小時前。

宮宇軒熱愛大腰子,也熱衷於和葉明分享大腰子,平日兄弟二人總是談天說地,有著說不盡的話,不過一般是宮宇軒滿嘴跑火車,葉明認真傾聽,有一搭沒一搭附和著騷話罷了。

可今晚不同尋常,宮宇軒照舊談天說地,葉明也偶爾搭話,但宮宇軒發現他的眼神不對,搖擺不定像是在逃避什麼。

「葉子,你今晚很不對勁兒啊。怎麼區區一萬塊錢就讓你魂不守舍?你可是頂級黑客,還是說你看上了哪個姑娘?」

宮宇軒調侃,回過神的葉明笑著抱歉,但宮宇軒看出他渾身肌肉緊繃,稍微還有些抖動。

葉明忽然問道:「軒子,如果我有一天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你還會站在我這邊嗎?」

「這得看你犯啥事兒了,」宮宇軒全然沒有注意到葉明眼中深深的愧疚,「要劫富濟貧,因為不可抗力犯下再大的過錯,我跟你一起,要拐賣良家婦女專騙小孩零用錢啥的,那我可就得揍你了。」

葉明欣慰一笑:「不可抗力嗎?那也好。」

燒烤店內煙霧環繞,客人們舉杯交酌,相談甚歡,沒有人注意到在角落裡坐著的葉明,周身散發著一股寒冷的氣息,似乎只要他一動,寒氣便化為堅冰蔓延開來。

更沒有人注意到手持利刃的女孩是什麼時候走進的燒烤店。

「我說葉子,咱倆不過就分開幾十分鐘,你怎麼就……」宮宇軒不悅,晃眼瞧見了葉明身後的女孩高舉利刃,他臉色大變,「葉子小心!」

宮宇軒一把將盛放燒烤的鐵盤砸向女孩,女孩顯然是有備而來,一隻手擋下襲擊,另一隻手不依不饒地刺了下去。

葉明側身躲過刀刃,抬腿踹向女孩的腹部。女孩吃痛倒地,尖刀掉落一旁,宮宇軒連忙拉過葉明,嘴裡驚恐不已:「葉子你沒事吧?啊?」

葉明示意自己並無大礙,只是受了點驚嚇。宮宇軒趕緊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葉明在女孩身前蹲下,撿起地上的尖刀把玩著,隨即瞟向女孩:「你為什麼要殺我?」

「哈哈,哈哈哈哈……」女孩像精神病人那般笑著,忽然伸出手緊緊抓住葉明的衣領,口中不住念叨:「蝴蝶白了……蝴蝶白了!」

「蝴蝶?」葉明意識到了什麼,他在女孩身上摸索出手機。

果不其然,鎖屏後面便是「渴血的蝴蝶」。

「任務失敗,降下懲罰,蝴蝶損失血液50%。」

與葉明不同,女孩的蝴蝶在他眼前褪盡了血紅,logo也無力地墜落在屏幕最低處,變得蒼白無力。

「白了,白了……」女孩還在念叨,而葉明已經不關心她的狀態,他只想知道,當蝴蝶失去血色化為純白,到底會發生什麼。

「啊!」

女孩的尖叫聲響徹小店,葉明驚恐過後想要將她扶起,而女孩還是抓住他的衣領,不過此刻,女孩的臉色變得猙獰無比。

她向葉明咆哮:「好痛,肚子好痛!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啊我求你了!」

葉明下意識地摸上女孩腹部,但他觸碰到的只有一片虛無。

或者說,女孩的腹部,毫無緣由地出現一個巨大血洞。

血洞出現得太突然,在將女孩的內臟吞噬殆盡後不再擴大。葉明傻眼了,這種情況就算是華佗在世也回天乏術,女孩的淚水肆意流淌,她只求一死,她求葉明,殺了她,幫她解脫。

葉明想起了那個人,那個給他文件的人,無法得知他是否能救人,但也是最後的希望!

他起身想要奔回宿舍,女孩沒有鬆開手。

「殺了我吧,求求你……」

葉明握緊拳頭,將女孩抱在懷中,他湊到女孩耳畔,如同情人間的呢喃:

「對不起。」

女孩在下一刻睜大了雙眼,又解脫地笑了。

葉明手握著刀,狠狠刺入女孩脖頸。扭動,拉扯,女孩的頭顱掉落在地,可她卻只像是睡著了,雙眼合閉,如此安詳。

警察趕到時,葉明垂頭看著女孩和他一手製造出的現場,一旁是宮宇軒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摯友。

「人是我殺的,」葉明微微一笑,丟掉尖刀,「帶我走吧。」

『7』

夜晚的濱海市下著小雨,宮宇軒看著曾經的二人間如今唯有自己獨守空房憤懣不已,但他什麼也沒做,只是一根接一根抽著煙。寢室內煙霧繚繞,而宮宇軒渾然不覺,他只想知道自己的兄弟為何會變得如此殘暴。

「咚咚咚。」敲門聲起。

「進。」宮宇軒連「請」字都懶得說了,他暗自想著,若來人是聽聞風聲詢問葉子的事,那他一定打爆對方的頭。

「還沒睡呢?」

宮宇軒愣了一下,抬起頭,眼前竟是帶著笑意的葉明!

「你……警察呢?」宮宇軒來不及問候,猛地關上寢室門,他不知道葉明是如何在門禁過後都能回到這裡,但只要摯友歸來,一切都不用擔心了,不是么?

「不說這個,我或許馬上就要走,回來確認個東西。」葉明依舊笑著,但宮宇軒忽然發現他已經看不透摯友。短短几個小時,他的身上就多出不少宮宇軒無法理解之物。

葉明打開電腦,登錄QQ,選擇了好友管理器。

很多人都是QQ老用戶,但他們中的大多數似乎都不知道,已經刪除或被刪除的好友,在網路洪流中依舊留下了痕迹。

他打開工具,選擇好友管理器,在葉明拖動窗口到底部的時候,他凄涼地笑了,他終於明白自己在接受文件的時候察覺的不同尋常究竟是什麼。

【染血之蝶】(00000)

這便是在如此之短時間內害得他痛苦無比的那人。

眾所周知,騰訊老闆的賬號是整個QQ最初的賬號,為10001,而這個染血之蝶的賬號卻是00000。這串數字深深刺痛葉明的腦海,它代表著要麼之前發生的事全都是幻覺,要麼就是他真的遭到了未知迫害。

這串數字,代表著「無」。

「哈哈哈哈……」

葉明慘笑,淚水滑落臉頰。

最後一次修改權已經被他用在修改「葉明在進入警察局後被釋放」,他現在已經無法再逃過即將到來的追捕。而從女孩的獵殺中他推測出來,接下來他要進行的任務必定比之前更加血腥無比。

這就像是一款遊戲,他在讓你獲得享樂的同時,也悄無聲息地將你腐蝕殆盡。

難道自己真的無路可退了?

「不!」葉明發狠想著,「沒有退路,那便死在這裡吧!」

他走到宮宇軒身邊,掏出自己的所有財物:「軒子,銀行卡密碼是XXXX,我還有些錢存在你媽那兒,本來是準備以後你結婚隨的份子錢。」

宮宇軒疑惑不已:「你在說什麼?」

「別打斷我,兄弟。」葉明指了指自己的電腦,「這玩意兒是個不詳的東西,聽我的,以後絕對不要碰它。」

不等宮宇軒開口,葉明起身背對著他:「我希望以後在我兄弟的記憶中,我永遠是那個陽光開朗的,葉明。」

此後,再無聲息。

宮宇軒拉了拉葉明的衣袖:「葉子?」

葉明沒有回應。

「葉子!」宮宇軒扳過他的身體,摸上頸動脈。

他只觸碰到一片平靜。

葉明,心臟驟停,死亡。

在宮宇軒沒有看到的葉明衣服口袋中,手機屏幕自己亮了起來,而後界面切換至「渴血的蝴蝶」,血紅的大字出現在最醒目之處:

「第三次試圖泄露,降下懲罰,心臟驟停,死。」

『尾聲』

四個月後。

「近來,我國多地發生多起謀殺事件,據知情人士透露,兇手們無一例外皆安裝了一款名為『渴血的蝴蝶』的APP應用程序,警方證實了這一說法,並在此告誡大家,千萬不要隨意安裝來源不明的軟體。」

宮宇軒坐在寢室,看著直播平台緊急插播的新聞,他喝了口酒,又點上一根煙。

節目內,主持人連線前方記者,傳回的畫面數之不盡,但無一例外全都血腥無比。

事件爆發是在四個月前,葉明死後,警方第一時間封鎖現場並帶走宮宇軒,可無論警方如何盤問,得到的結果卻是不知道。

與此同時的地球上,有那麼一群人收到了來自「染血之蝶」的文件,他們本可以不予理會,但總有人好奇接收,而後進行任務。終於,這個軟體愈傳愈廣,導致世界各地的人們憂心忡忡,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另類的任務目標。

「另類蝴蝶效應么?有點兒意思。抱歉啊葉子,你知道我是個刨根究底的人。」宮宇軒自言自語,「如果就讓你這麼白白死去,做兄弟的豈不是顯得窩囊?」

他打開手機解除鎖屏,鮮紅的大字彷彿人血一般浮現屏幕——

渴血的蝴蝶。

『在更高的地方』

「哎呀我去,葉明死了!還是泄露軟體自殺?」男孩驚嘆不已。

圍觀全程的女孩噗嗤一笑:「你把任務設置得這麼難,可不得死么,下次弄簡單點你也可以多玩一會兒啦。」

男孩撓撓頭同意女孩的說法:「也是……不過沒想到裡面的人們竟然還在他們世界的遊戲內部創造出了新遊戲。」

女孩讚歎道:「遊戲中遊戲的遊戲?好厲害啊!」

「是啊,還真是有趣——」男孩摸了摸初現胡茬的下巴,

「這款名為《地球ol》的遊戲。」

(完)


一部八九十年代的英國段落式恐怖電影的其中的一個故事,自從看了這個故事之後不敢亂許願了。
故事大概是這樣:
別人送了男主人一個中國的佛像,後來男主人去上班了。女主人做完家務閑著無聊發現佛像上面有紙條說是可以許三個願望。
於是女主人對佛像許了第一個願望:希望有錢。之後電話通知,男主人出車禍死了,保險會賠償一大筆保險費。女主人嚇傻。
於是哭著許咯第二個願望:希望男主人完好無損的回到自己身邊。接著房門打開,一群醫生打扮的人將男主人的完好無損的屍體送了回來。女主人發現男主人依然是個死人。然後他與了最後一個願望:他希望男主人能復活,並且不會死去。
最後如他所願,男主人突然復活了,但是卻在痛苦的嚎叫。女主人抱著男主人問怎麼回事,男主人根本無法回答,旁邊的一個人說為了保存屍體,在他體內注入了一種什麼化學液體(我不記得具體細節了),男主人現在已經不會死了,只能在無盡的痛苦中永生。
看完了這個故事,以後你還敢許願嗎?


做夢夢到自己在考試
醒來以後……
發現自己真在考試


火腿表面那層有光澤的是解剖上說的屍蠟,比如人的屍體在不通風的地方一段時間,皮膚表面就會形成屍蠟。


1,

丑時,陳良相伴亡魂的第三個時辰。

陳良在的地方,是城西的亂葬堆。

災荒來了,最不缺的便是死人。即使是這種年頭,也沒有人願意在這裡多待一刻。死亡的氣息肆意的生長,腐朽的味道瀰漫得到處都是。

陳良想吐,總算是沒有吐出來。

陳良看到那些屍體,看到一條赤裸裸的慘白胳膊,從席子里伸了出來,看到孩子的身子,只剩下那雙小腳沒被掩埋。它們想從爛泥中掙脫,又難以辦到。

夜漸深,這是陳良一生中最漫長的黑夜,他還要熬下去。

轉過身,他靠在一顆老槐樹上。

這是一個賭約,賭注是陳良的膽氣。若是無路可走,只需放膽。

和陳良對賭的人,是瞎一隻眼的老道士。他穿著不起眼的道袍,從東面路過。

這人姓溫,大家都喊他溫老道。

溫老道的那身本領,陳良是見過的。號稱是觀面相,過地勢,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真是假,就沒人說得清了。有人說是真半仙,也有人說是假道士。

可惜這一年口,餓不死就是有大能耐的。溫老道要和陳良打個賭,又有何不可。

陳良想起父親的臉,時隔數年,還記得他的嚴肅,不愧是教書的學究。

老人家就體諒我一下吧,我也難。陳良嘆了口氣,好歹沒有去從了匪,當了賊,當個鐵口直斷的騙吃騙喝,也不算太丟臉。

2,

星寥,陳良舒了口氣,又熬了一燈的時間。

他縮著身子,幸好還有一件緊身的破棉襖,裡面的棉花也該換了,這是他身上最貴的財物。

陳良本是喜歡喧嘩的,但此刻卻覺得安靜了好。一點點細碎的聲音,都會引起他的驚懼,寒意在心頭又多上一重。

『『嘩。』』陳良聽到樹枝在沙地上拖過的聲音,可叫他嚇出了一身白毛汗。

『『林教頭風雪山神廟,魯智深倒拔垂楊柳。。』』陳良腦子裡突兀的想到了這一連串的東西,那些畫面,那些好漢的樣子。他不是什麼讀書的種子,不過雜七雜八的倒也看點,也愛聽說書先生講古。到了這關頭,沒有夫子保佑,只好給自己想段文字壯膽。

可那聲音依然沒斷,撲稜稜的一團黑從他的右腳處跑了過氣。是一隻又長又賊的貓,頭也不回的從陳良視野里消失。

『『我的娘哎,原來是只野貓。』』陳良拍了拍心口,心緒好歹是平復了一下。

沒等他緩過多少氣,一波尚未盡,一波又起。

『『別鬧!』』陳良覺得有人在往自己的脖子里吹氣,涼涼的的,很潤。他話音說到一半,睡意已經醒了多半,腿肚子都要軟了下來。這黑天白地的,多的是死人,難得是有生氣的。誰還會和他調戲?

陳良不敢回頭,也不願回頭,他怕自己會嚇死。那些老爺爺講過的鬼故事,此刻都鮮活了起來。

那陣風在吹,冰冷的手撫摸過他的肌膚,陳良覺得自己的每一寸都浸在寒意里。他邁開腿,不回頭。

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呢喃,黑色的發纏著他的脖子,一寸一寸。那頭髮是黑亮的,卻又沾染著泥土的腥味,沾染著一點昏沉的腥味。

人似一團火,陰風要吹散。


有一個人在夢裡夢到自己走進了人間地獄,裡面到處都是孤魂野鬼,每一個遊魂面目都陰氣沉沉的四處飄蕩。他拚命的想從這個夢裡掙脫出去,看著那些只有魂魄沒有軀體的東西令他極度恐慌,轉念一想,這只不過是一個夢,醒了就好了,於是他就索性在夢裡窺探著地獄裡的一切,這地獄裡的孤魂野鬼過得也太單一了吧,就這麼飄來飄去的什麼事都不做,沒有任何意識,睜著的眼睛也沒有眨過一下 一雙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前面。
第二天早上,他醒來,覺得昨天做的夢好奇怪,來不及了,上班要遲到了!!! 趕緊洗漱完出門趕地鐵,進了地鐵站,看著身邊擁擠的人群,能感覺到每一個人都是有溫度的,突然覺得待在人間比地獄裡好多了,這是他做的第二個夢。


偶爾讀到的,看完之後脊背發涼……分享出來,畢竟不能只有我一個人害怕。

萊陽宋玉叔先生為部曹時,所僦第,甚荒落。一夜,二婢奉太夫 人宿廳上,聞院內撲撲有聲,如縫工之噴水者。太夫人促婢起,穴窗窺視,見一老嫗,短身駝背,白髮如帚,冠一髻,長二尺許,周院環走,疏 急作鶴步 ,行且噴,水出不窮。婢愕返白。太夫人亦驚起,兩婢扶窗下 聚觀之。嫗忽逼窗,直噴欞內;窗紙破裂,三人俱仆,而家人不之知也。東 曦既上,家人畢集,叩門不應,方駭。撬扉入,見一主二婢,駢死一室。一婢膈下猶溫。扶灌之,移時而醒,乃述所見。先生至,哀憤欲死。細窮 沒處,掘深三尺余,漸露白髮;又掘之,得一屍,如所見狀,面肥腫如生。 令擊之,骨肉皆爛,皮內盡清水。

據《聊齋志異》手稿本錄。

翻譯在此:萊陽有個叫宋玉叔的先生,當部曹官的時候,租賃了一套宅院,很是荒涼。有一天夜裡,兩個丫鬟侍奉著宋先生的母親睡在正屋,聽到院里有撲撲的聲音,就像裁縫向衣服上噴水一樣。宋母催促丫鬟起來,叫她們把窗紙捅破個小孔偷偷地往外看看。只見院子里有個老婆子,身體很矮、駝著背,雪白的頭髮和掃帚一樣,挽著一個二尺長的髮髻,正圍著院子走;一躬身一躬身像鶴走路的樣子,一邊走一邊噴著水,總也噴不完。丫鬟非常驚愕,急忙回去告訴宋母。宋母也非常驚奇地起了床,讓兩個丫鬟攙扶著到窗邊一起觀看。忽然,那老婆子逼近窗前,直衝著窗子噴來,水柱衝破窗紙濺了進來,三個人一齊倒在地上,而其他家人們都不知道。
清晨日出時,家人們都來到正屋,敲門卻沒有人答應,才開始害怕。撬開門進到屋裡,見宋母和兩個丫鬟都死在地上。摸一摸,發現其中一個丫鬟還有體溫,隨即扶她起來用水灌,不多時醒了過來,說出了見到的情形。宋先生聞訊而來,悲憤得要死。細問了丫鬟那老婆子隱沒的地方,便命家人們在那地方往下挖。挖到三尺多深時,漸漸地露出了白髮。繼續往下挖,隨即露出了一個囫圇屍首,和丫鬟看見的完全一樣,臉面豐滿如同活人。宋先生命家人砸她,砸爛骨肉後,發現皮肉內全都是清水。


評論里有說是水母的是什麼鬼啊喂!
(╯°□°)╯︵ ┻━┻


A大B系的學生都知道小高老師喜歡點名,不論是專業課還是選修課都一視同仁,每次上下課都要記一撥遲到早退,有時候甚至會在上課到一半來一次突然襲擊,所以她的課沒人敢逃。

今天下午是兩個班合上的專業課,還沒打上課鈴小高老師就在心中默默的數了一下人數,不錯,59個人,齊了,小高老師很滿意。

雖然對於學生來說上課時間是非常漫長的,但是對於精力充沛的小高老師來說課堂時間完全不夠用,她第一堂課甚至沒宣布下課,只是用眼神示意允許了幾個要出去上廁所的學生。

學生們陸陸續續出去,又陸陸續續回來,彷彿就過了短短几分鐘,眼瞅著又要下課了。趁著一個小組討論的空檔,小高老師站在講台上默默開始數人數,嗯?58個?小高老師眉頭微微一皺又數了一次,還是58個。
「是不是有人出去上廁所還沒回來?」小高老師打斷了小組討論。
「對對,我旁邊的女生,她過一會兒就回來。」坐在第三排的一個女孩解釋道。
「嗯。」小高老師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其實心裡已經有點不悅,所幸過了幾分鐘那女生也就回來了。
緊隨著女生的是督察老師,女生前腳進門,督查老師便倚著門框開始數人。數著數著督察老師「噗哧」一笑,轉過身輕聲對小高老師說:「你們班真有意思,我只見過少人的,你們班居然還多出一個。」
「你數了多少個人?」小高老師有些驚訝。
「60個人啊」,督導老師在表格上填了個數字,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對啊,小高老師有些發愣,她自己又數了一遍,確實是60個人。這時下課鈴響了,學生們馬上開始收拾東西。
「都別動。」小高老師出聲,「今天我們點一個名走一個人。」
學生們發出一陣抱怨,有的男生甚至還錘了一下桌子,但小高老師並不在意,她拿出花名冊,開始點名。
教室里的人數逐漸減少,剩下學生越來越不耐煩。而小高老師卻像獵豹盯著獵物一樣盯著學生們一個一個出去。

第59個學生出去後,小高老師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教室里發獃。

背景:
我們某個專業課老師點名從不出聲,都是自己在心裡數,有的學生以為老師不點名就會逃課。其實如果少人她就會默默告訴班長,讓班長去查是哪個沒來。
我們兩個班一共59個人。今天下午上課到一半,她突然說:「你們怎麼變成60個人了?是不是我數錯了?」底下一片嘩然。


然後坐在我旁邊的舍友嬌羞地和我說是她外校的男朋友來陪她上課,現在就坐在教室最後一排。
就算我今天中午沒吃飯,這狗糧我也是拒絕的,
然後我就在知乎編了這個腦洞故事。


我們學校原本是高中部和初中部在一起的,但是因為經常出現高年級欺負低年級的情況,於是就分校了。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曾經有個女生被長期欺負最後在教學樓頂樓(五樓)自殺,頂樓全是空教室平時也沒人打掃,所以一直沒人發現,直到家長報警說小孩失蹤了,最後才發現她的屍體,大夏天的,人已經發臭生蛆了。後來我們學校就弄了個大鐵門把兩邊樓梯口鎖住了。至此我們學校一直流傳著頂樓女鬼的故事。

我剛來到這個學校的時候,聽別人說起這個故事我也只覺得可惜那個女孩,並不害怕這個故事,於是就有好事者起鬨讓我去頂樓呆一晚上。我也是個要面子的,一拍胸脯就同意了。

作為一名住校生,原本星期天下午就該返校的我卻跟老師請了假,之後又偷偷來到了學校,從教學樓左邊廁所那一邊的樓梯一路跑上頂樓【右邊樓梯是辦公室怕遇到老師】,樓梯口的鎖根本就形同虛設,我輕輕一弄就開了。鐵門緩緩的打開,我走了進去,透過緊鎖的窗戶看了一眼雜亂的教室,一股莫名的恐懼縈繞在我的心頭,但很快就被樓下的嬉鬧聲打散了。

我來到頂樓的廁所里拍了張認證照片發在了同學群里,然後就在廁所里坐下玩手機了【五樓教室因為出了事就把門窗都鎖了只有廁所沒有門】。玩著玩著我竟然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看著黑漆漆的廁所,那種莫名的恐慌又一次襲來。這時,手機突然一響,嚇得我差點喊出聲,一邊在心裡罵娘一邊打開手機。是我們班的同學群,有兩個人大半夜還沒睡覺說要來頂樓找我。我心想,看我不嚇得你們屁滾尿流,就回複信息說:不來就孫子。

我趴在樓梯上注視著樓下,我看到有兩個人影慢慢走了上來。我小心翼翼的跑向右邊樓梯,然後在辦公室的門口緊貼牆站著,聽著樓下的動靜【學校樓梯的邊有鐵皮包著,時間長了很多都鬆了,所以有人踩上去能聽見聲音】,這時我借著月光看了一眼辦公室,依然黑漆漆的一片,心中想著要嚇他們的事也就沒那麼害怕了。我的計劃是等他們上了三樓我就從右邊樓梯下去,跑到他們後面嚇他們。

沒多一會,聽到樓下聲音的我快速跑到二樓,結果剛上四樓就遇到他們了。好吧計劃失敗。最後我們就直接回了寢室。

第二天學校發生了爆炸性新聞,學校門衛失蹤了!最後在頂樓辦公室發現了他的屍體!原來是當晚學校進了小偷,倆小偷跑去門衛室關監控器,結果遇到了半夜上廁所的門衛,一時失手就把人捅死了,最後把屍體藏在了廢棄的頂樓辦公室。我聽到這個消息時頭皮一陣發麻,大腦轟的一下就空了。隨後又開始緊張,出了這件事警察一定會查監控那我藏在頂樓的事就會被發現,到時候就真是百口莫辯了。誰知竟然因為監控被關了最後什麼也沒有拍到,只拍到了小偷進學校的畫面。我替門衛的慘死感到難過的同時卻又感到一絲慶幸。

時隔這麼多年我再次回想起來,我確實應該慶幸。

這應該算是細思甚恐的腦洞故事吧哈哈,故事裡有些事是根據以前學校的真實事件寫的。因為是在加班的時候偷偷寫的,所以可能有錯別字,第一次寫,見諒,比心心(??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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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8
趁老闆不在我摸會魚順便寫個解析 嘿嘿


故事裡提到學校通向頂樓的樓梯口兩邊都是有大門鎖住的,我只撬了左邊的大門,那麼在我沖向二樓時,樓梯口右邊的大門是誰開的?以及原文里我在辦公室門口貼著牆站著,期間看了一眼辦公室。按照我的角度只能從辦公室的門口回頭才能看到裡面,門原本是關著的,那麼現在門是誰開的?我原本篤定能嚇到的同學為什麼在四樓就相遇,即使我跑的再快也不太可能吧?那麼我看到正在上樓的人影是誰的?

是小偷。因為我從廁所出來暴露在監視器下時監控已經關閉,所以第二天警察查看監控時沒有我的身影,也就是說這時候門衛大叔已經遇害。小偷殺害門衛後將屍體藏在頂樓辦公室,所以辦公室和右側的門是開著的,在藏屍過程中可能因為我的鈴聲發現了我,但是我並沒有出現所以他們不確定我是否看到,外加學校的鬧鬼傳聞,所以保險起見他們先回了門衛室處理犯罪現場。我在樓上看到的人影並不是我的同學,是小偷從左邊樓梯上來找我。如果我沒有想嚇唬我的同學,那麼我是否也會成為辦公室的一員呢?

對了,有一件事是我一直不願意回想的。當我站在辦公室門口時,門衛是否睜著那雙毫無生機的雙眼盯著我呢?也或許他那時還沒有死透呢…


以前看過的一個豆瓣故事,作者是精神科醫生,經常會遇到一些疑似精神病人。


印象最深的是個小女孩。這個小女孩有嚴重自殘行為,甚至有自殺傾向,問她又什麼都不說,在一次割腕後,老師強烈要求帶小女孩來看醫生,她媽媽才帶她過來。


醫生耐心的和小女孩溝通,她才說出真相。

原來她割腕的目的是為了收集自己的血,等血攢的夠多了就拿去泡小蘿莉(她的布玩偶)

在她的世界裡,她的小蘿莉會和她玩,和她說話,小蘿莉經常會指使她做些事情,甚至有次指使她去跳樓,不過女孩沒有跳樓,她想先讓小蘿莉活過來,然後就自己去死,讓小蘿莉代替她活著。

醫生認定小女孩有精神分裂,她媽媽卻不肯相信,固執的帶小女孩離開了。

小女孩的命運,誰也不知道。

【腦洞】

你猜,「小蘿莉」最後成功了嗎?


1、地球上最後一個人獨自坐在房間里。這時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2、一個人一覺醒來,發現身邊躺著另一個自己

3、有一天,一個年輕人晚上做了個噩夢,夢見一個手裡提著頭的男人在追殺自己。第二天,他把這個夢告訴自己哥哥,哥哥聽完後,取下自己的頭,問他:是不是這個樣子。

安利下個人專欄

設定學、世界觀研究基地


他走進了廚房。


我想說個真事兒,上大學的時候去前女友的學校找她,在學校附近的賓館開了房,拿著房卡上樓,從走廊的第一個房間一直走到最裡面找到了我的房間,當時我還詫異怎麼一路走來沒人住的房間都開著門開著窗戶讓陽光灑進來,而我的房間卻關著門。插卡,一開門就有一股霉味,窗帘還緊閉著,大白天屋裡暗的不行。我把買的飯和背包放到桌子上,眼睛就隨意的一掃,突然發現掛在牆上的衣服撐子一直在晃,幅度還挺大,不過我也沒在意,想著可能是我進房間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於是收拾東西,給前女友發了條微信告訴她房間號等她來吃飯,發完信息一抬頭又看見那個衣服撐,還那麼晃著,沒有一丁點兒停下來或者幅度減小的意思,有點慌了,一動不動盯著那個衣服撐看了得有兩三分鐘,還在晃,就跟有人一直在搖它一樣。硬著頭皮把隨身的東西裝好然後拿著飯去前台換房間去了。前台倒也沒說啥,直接給換了。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每當你坐在書桌前寫作業時,看書時,學習時,有沒有覺得總有東西看著你,拉著你,你抬頭一看,它馬上就躲起來了,你往後一看,也看不到東西……但總覺得心神不寧,你就會不由自主的分心,走神……我問了好多同學,都有這種感受,說出來大家可能不信,但其實真的挺可怕的

你們難道沒有覺得你們的手機成精的嘛?她有一雙很長的手,拉著你,扯著你,就想讓你陪她玩,小浪蹄子,還哄不乖……還特別的粘人……

你說不哄吧,不停拉你,騷擾你,來嘛來嘛玩十分鐘

有了一個十分鐘,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一早上

你說讓人家考研黨,考證書的人怎麼辦??

大家說可怕不可怕……


人死了並不是一切都結束了,雖然肢體動不了了,但還是能感覺到痛與癢,直到軀體化為灰燼。

不說了,想想都可怕!


朋友送了些火腿切片。說自己按照西班牙火腿工藝腌制的。肉紋很好看吃起來不像豬肉的口感。更像高級牛肉。朋友說不是牛肉哦。 再寫一個。現在網路發達了很多人喜歡在貼吧知乎天涯討論手相八字。經常有人把自己的八字發到網上叫人幫忙算命。但是八字在古代都很少透露不然會被人加以利用。所以你根本不知道電腦另一端的大神是給你算命還是收命。


註:有圖,恐怖,慎慮且看。

「怎麼什麼都看不見?」

我掙扎著,身體完全不能移動,周圍一片漆黑,甚至聽不到任何聲音。

這裡面實在是太狹小了,感覺不到多餘的空氣,有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我,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如果早知道會這麼孤單的話,當初就應該選擇火葬的。


我從墳墓里爬了出來。

外面墳墓林立,陰森冷清,

就是變成了鬼,都會覺得那麼陰冷。

我不知道要去幹什麼,只是不想待在這裡,

咦~真冷,我渾身上下都在顫抖。不經意抬頭,看見了遠處亮著燈光。荒郊野外,竟然還有人敢住在這裡。

沒有多想,我就沿著墳墓旁朝著燈光的方向走,不久就來到了這棟房子。房子周圍寂靜的嚇人,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生機,門是開著的,我走了進去。

房子裡面沒人,但有隻貓,全身都是黑色的,除了那雙眼睛。它看見我一點都不害怕,也沒有任何錶情。

最奇怪的是,從進門開始,它就一直抬著頭盯著我的臉。


我沒有理它,就在房間里四處走了起來。

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床旁邊的桌子上。那裡有個手機,一直在震動,好像正在有電話打進來。出於好奇,我拿起了手機。

嗡······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我竟在手機上看見了自己的照片,還是剛剛進門時的照片。

有種絕望的氣息撲面而來,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瞳孔睜大,手心開始淌汗,腳掌頭皮發麻,屋子裡充滿著比死亡還恐怖的氣氛。

明明屋子裡沒有人,我進來的時候手機也已經就在這裡。

正當我惶恐不安的時候,一陣隱隱約約的敲玻璃聲傳來。

這個時候全身都在發抖,根本控制不住,但是一股本能的意志讓我走了過去。

一開始以為是窗戶,到了那裡卻沒有任何發現。

聲音再次響起,我確定是從不遠處鏡子那端發出的

鏡子是靠著牆的,就一面普通的鏡子不可能藏著有什麼東西。

可是敲打聲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並且頻率開始越來越快。回過頭的瞬間,我看到牆上的掛表走到了2點22分。

本來我都已經是萬分恐懼,現在腿更是要軟了下來。就在看著鏡子的剎那間,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用一隻手掐住我的咽喉,我拚命掙扎,但得不到任何效果,只是看到他臉上麻木的表情,然後看著他用另一隻腐爛的手指劃開我的胸口······


「我沒有死?」

此時的我躺在地上,身上沒有其他傷口,難道剛才是我做的一場夢?正當我開始回想的時候,我又看見了牆上的掛表。

掛表已經走到了4點44分,鏡子還在那兒。

眼光驟棸,我迅速起身朝著門邊走去。

門邊站著那隻貓,這次它沒有盯著我的臉,而是一直盯著我剛剛起身的那個方向。

我慢慢回過頭,看到了自己的屍體還躺在那兒。


一陣鐵鎚敲打的聲音之後,棺木慢慢被覆蓋在泥頭中。

更恐怖的是,還丿


我小時候有點靈異體質。
一般三四歲的事都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這件事記得很深
我小時候住在北上廣的郊區,外公外婆家,媽媽陪我睡午覺。我睡著睡著,聽到有人叫媽媽,枕頭拿掉就聽不到,枕上聽得到。我叫媽媽聽,媽媽聽不見,但我就能聽見一聲聲媽媽。
忽然長大後十幾歲,我想起來這件事,我問我媽記得嗎。她告訴我她也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段時間她打胎了,後來每年她都會去給那個孩子念經超度。

繼續寫
我三年前去日本玩的時候,住在靜岡附近的一個像船艙一樣的酒店裡,記得印象最深的是店裡的自助鰻魚太好吃了哈哈
然後我和我媽媽一間房,非常大,能睡五六個人。我晚上洗澡的時候,就覺得有人在看我,我出來看了幾眼什麼人都沒的,只有我媽。前面說了,我有點靈異體質,那天又正好是中元節,因為電視里一直在放靈異試膽大會那種節目。
晚上我睡不著,睡在裡面的榻榻米上覺得很煩躁怎麼都睡不著,睡到外面靠近門的小床上一下子就著了。
第二天,坐在我前面的阿婆問我和我媽,是不是酒店不幹凈啊。她睡在榻榻米上睡不著,家裡小孩子一直吵,一共四個人一家一間房,她也只能硬著頭皮睡。結果做夢夢見,一對小情侶激烈打架之後女生跳海自殺在酒店裡,我們房間外面直接是海,聽得見海浪的聲音的。導遊後來說,是有人說酒店出過事,但是不是跳海自殺的,是死了被藏在房間里,住了幾撥客人之後有點臭了才被發現。

佔個座。以後慢慢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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