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三國背景寫一部古龍小說,會有怎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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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臨刑前,黃祖問禰衡:」你究竟要做什麼?「

禰衡道: 「你們都查不出我的來歷,只因為你們都想不到我會是個作死的人。」

黃祖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苦笑道: 「我的確想不到。」

禰衡道: 「你們遇上我,也只不過因為我湊巧看你們不爽而已,否則你們只怕也一樣永遠都不會知道世上有我這樣一個人的。」

黃祖道: 「你說的是真話?」

禰衡道: 「你不信?」

黃祖道: 「我相信,但我卻還有一點想不通。」

禰衡道: 「哪一點?」

黃祖道: 「像你這麼樣一個人,本可以富貴榮華,怎麼會去作死?」

禰衡道: 「我做的一向都是我想做的事。」

黃祖道: 「你本來就想作死?」

禰衡點點頭。

黃祖苦笑道: 「有的人想做英雄豪傑,有的人想要高官厚祿,有的人求名,有的人求利,這些人我全都見過。」

禰衡道: 「但你卻從來也沒有見過有人想作死?」

黃祖承認: 「像你這樣的人的確不多。」

禰衡道: 「但世上的英雄豪傑卻已太多了,殺戮和鮮血,不義與罪惡也已太多了,也應該有幾個像我這樣的人,出來做做別人不想做,也不肯做的事了。」

他微笑著,笑容忽然變得很愉快: 「不管怎麼樣,死也是人做的。一個人活在世上,做的事若真是他想做的,他豈非就應該很滿足?」

他雖跪在地上,看起來卻比任何人都高大。

·2
「割席斷義,提劍逼宮,果然是好功夫。」

「本來就是好功夫。」

「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成就是王,敗就是賊。」

「賊就是賊。」

華歆臉色變了變,冷笑道:「如今王已非王,賊已非賊,王賊之間,強者為勝。」

獻帝道:「好一個強者為勝,可惜你身邊有王,心中卻無王。」

「心中無王?」

獻帝昂然起身,望著華歆大笑道:「朕就是王,朕在位一日,天下三分皆是臣,朕受命於天,你敢妄動?!」

華歆面有慚色,默然不應。

·3
華容道,無風無月。

關羽道:「你來了,你本不該來的。」

曹操道:「可我已經來了。」

關羽道:「你來,你死。」

曹操道:「我本該已經死了,但現在還活著,你知道這是為什麼么?」

關羽道:「可能是你的運氣比其他人都要好那麼一點。」

曹操搖頭道:「不,是因為我很少輸,更少輸的這麼大,上一次我見到別人輸這樣大,還是丟了女人和兄弟,孤身跑路。」

關羽不回答,關羽知道曹操說的是誰,也知道曹操為什麼會說這些。

他上下瞧了曹操兩眼,又道:「曹操今日居然也敗了一次,別人想必都要奇怪的。」

曹操面上又泛起了他那瀟洒、懶散不可捉摸的笑容,淡淡笑道:「無論任何人,都有失敗的時候,只要他們勝利時莫要太得意,縱然失敗一次,也就算不了什麼……」

關羽一震道:「我一定會記住這句話。」

曹操點頭道:「這句話是不是已經足夠買我的命,也足夠還五關六將的命?」

關羽道:「不夠!」

曹操兩隻小眼已眯起,倚天劍已在腰間。

關羽卻又道:「但你可以走!」

曹操臉色變了:「不是為了五關六將的性命,又是為什麼?」

關羽道:「因為我是關羽,你是曹操!」

曹操深吸口氣道:「下次戰場相逢,我必殺你。」

關羽讓開路道:「我必殺你。」

·4
水鏡門下,匯聚荊州才俊,黃龐蔡蒯四傢俱在門下求學。

諸葛亮也在水鏡門下求學,如果不是那一次他沒錢買酒,不會認識龐統和黃岳英。

早上,金色的陽光穿破雲層照上窗戶,隱約有同窗的閑談。

諸葛亮道:「你有沒有發現我最近似乎得了一種心病?」

龐統道:「心病也有很多種,據我所知最厲害的一種就是相思病,你難道得了相思病?」

諸葛亮不停的嘆氣。

龐統卻笑了,道﹔「相思病並不丟人的,你為什麼不肯說出來?說不定我還可以替你去作媒呢。」

諸葛亮猶豫半天才苦著臉道:「相思病也不只一種,我得的卻是最見不得人的那一種。」

龐統道:「為什麼見不得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碾轉反側,那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麼丟人?」

諸葛亮道:「可是??可是??我這相思病,並不是為女人得的。」

龐統也怔住了,怔了半天,才試探著問道:「你相思的難道是個男人?」

諸葛亮點點頭,簡直好象要哭出來的樣子。

龐統好象很害怕的樣子,故意壓低了聲音,悄悄道,「不會是我吧?」

諸葛亮看著他,也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只有板著臉道:「我的病還沒有這麼重。」

龐統卻似又鬆了口氣,笑道:「只要不是我就沒有關係了。」

他忽又壓低聲音道:「是不是徐庶?」

諸葛亮道:「你見了活鬼。」

龐統又皺著眉想了半天,才展顏笑道:「我明白了你喜歡的是黃岳英!」

龐統又說:「我聽到過一次你們的對話,黃岳英問你為什麼只對她生氣?你說只因為對她特別好。」

彼時黃岳英眨眨眼,忽然笑道:「有多好?」

諸葛亮沉吟半天,才道:「究竟有多好,連我也說不出來。」

黃岳英道:「說不出來就是假的。」諸葛亮道:「但我卻可以打個比喻。」黃岳英道:「什麼比喻?」

諸葛亮道:「為了龐統,我會將所有的衣服都當光,只穿著條底褲回來。」 他笑笑,接著道:「但為了你,我可以將這條底褲都拿去當了。」

龐統停下,憋著笑看向諸葛亮。

諸葛亮不說話了。

春意已滿人間,春歸何處,春何時歸,沒有人知道。

·5
斗室里暗得像是黑夜,黑色的布幔,黑色的藥罐,這個房間里的一切似乎都是黑的。

住在這個房間里的老人,似乎也是黑的。

枝椏一聲,這間全都是黑色的房間,竟然也會有人來。

老人咳嗽起來,他自然認得那個人:」你來做什麼?「

那人道:」我來聽你一句話。「

老人嘆氣道:「這句話若是讓你不滿意,我就要死?」

那人道:」不錯。「

曹爽如果要一個人死,那個人當然只有死,哪怕那個人是司馬懿!

司馬懿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喃喃道:「這麼說,我豈非已經死定了?」

曹爽不說話。

司馬懿咳嗽道:「那好,有句話你一定不要忘記…咳咳…只要你一旦做了江湖人,就永遠是江湖人」

曹爽頓了很久,才道:「我也有句話。」

司馬懿道:「什麽話?」

曹爽道:「只要你一旦做了司馬懿,就永遠是司馬懿」他微笑,慢慢的接著道:「就算你已不再領兵,也還是司馬懿。」

司馬懿看到他袖中的劍,渾身顫抖,嘴歪眼斜,口水嘩嘩流下,手臂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黑色的葯碗都砰然打碎。

或許打碎的還不止是葯碗,還有老人曾經的驕傲和生命的希望。

曹爽看了很久,嘆了口氣,終於轉身離去,沒有人知道他是在嘆司馬懿,還是在嘆他自己。

數年後,當曹爽以某犯罪被捕時,還不信那個老人會趕盡殺絕。

司馬懿看過他,道:」我也聽你一句話。「

曹爽道:」你不能殺我!「

司馬懿搖頭道:」不是這句,你說我一旦做了司馬懿,就永遠是司馬懿,你為什麼自己都忘了這句話?「

曹爽急道:」我沒忘,我還說就算你已不再領兵,也還是司馬懿!「

司馬懿道:」你沒忘,我自然也不會忘,你一旦做了曹爽,就永遠是曹爽,就算你已經到現在的地步,也還是曹爽。「

曹爽面如死灰。

·6
風吹青梅,吹得樹葉颼颼地直響。

曹操和劉備若是要交手,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勸阻。

「因為你是曹操,我是劉備,我就一定要死?」

「不,因為這世上只要一個曹操或者一個劉備,所以你一定要死。」

「那今日豈非就是……」

曹操打斷了劉備的話,道:「無論什麼時候我都奉陪,只有今天不行。」

劉備道:「為什麼?」

曹操嘆了口氣,道:「今天我……我只想去喝杯酒。」

他嘆息著接道:「有些時候非但不適合殺人,也不適合做別的事,除了喝酒外,幾乎什麼事都不能做,今天就是這種時候。」

他說得很婉轉,別人也許根本不能了解他的意思。

但劉備卻很了解。

因為他也很了解自己此刻的境況,在這種境況下和別人對決,就等於自己已先將自己放在了砧板上。

他已給了敵人一個最好的機會!

曹操明明可以利用這機會,卻不肯占這便宜——雖然他也知道這種機會並不多,以後可能永遠也不會再有!

劉備嘆息道:「我也想喝酒,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曹操沉默了很久,緩緩道:「我讓你走,或許只是因為我太寂寞,但我們一定會有一戰。」

劉備道:「我早已說過,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那個時候,我也一定還了你今日的情義。」

曹操道:「好,我到哪裡找你?」

劉備道:「你用不著找我,只要你說,我就會去。」

曹操道:「我說了,你能聽到?」

劉備笑了笑,道:「曹孟德說出來的話,天下皆聞,我想聽不到都很難。」

曹操又沉默了很久,突然道:「你要喝酒,這裡有酒。」

劉備又笑了,道:「這裡的酒我配喝么?」

曹操凝注著他,一字字道:「你若不配,就沒有第二個人配了。」

他忽然轉身倒了兩大杯酒,道:「我敬你一杯。」

劉備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仰面長笑道:「好酒!好痛快的酒!」

曹操的酒也幹了,凝注著空了的酒杯,緩緩道:「二十年來,這是我第一次喝酒。」

「當」的一聲,酒杯摔在地上,粉碎。

大步走了出去。

劉備目送著他,忽又長長嘆息了一聲,喃喃道:「曹操若不是曹操,又何嘗不會是我的好朋友?」

他又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漫聲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當」的一聲,這酒杯也被摔在地上。

粉碎!

許都的人似已都變成了木頭人,直等劉備也走了出去,才長長吐出口氣。

有的人已在竊竊私議!

「劉備果然不愧是劉備,放眼天下,也只有劉備才能要曹操敬他一杯酒。」

「只可惜他們沒有真的打起來。」

「我總覺得這兩人像是有些相同的地方。」

「劉備和曹操會有相同之處?……你瘋了么?」

「他們的作風和行事雖然完全不同,可是他們……他們全都不是人,他們做的事,如果『是人』就絕對做不到的。」

「這話倒有幾分道理,他們的確都不是人,只不過——一個是仙佛,一個卻是惡魔。」

善惡本在一念之間,仙佛和惡魔的距離也正是如此。

「不錯,劉備若不是劉備,也許就是另一個曹操。」


·7

長坂坡,殺氣瀰漫如硝煙。


曹操站在高處,高處不勝寒。


趙雲在斷牆外,枯井旁。這個枯井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旁邊多了一個難掩清麗的女人和哭鬧不停的孩子。


女人在戰場中跌撞,胸前的衣襟已經散開,露出潔白的胸膛。


曹操一直冷冷的看著趙雲,忽然道:「放下你的槍,我就放了糜夫人。」


斷牆後已有無數士兵,趙雲一句話都沒有再問,也沒有再考慮,就放下了他的槍。


這把槍是他苦修數十年的槍,是用生命和血淚換來的。


可他已隨隨便便將這把槍拋在了地上。


夏侯恩忽然大笑,道:「現在你死定了,她更死定了!」


趙雲此前雖然不能出槍,不敢出槍,可是只要槍還在他手裡,就絕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現在這把槍卻已被他隨隨便便的拋在地上。

看著這把槍,糜夫人的淚已流下。

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明白,為了她,趙雲也同樣不惜犧牲一切的。

他可以為劉備死,也可以為她死。

他對他們的感情,表面上看來雖不同,其實卻同樣像火焰在燃燒著。

被燃燒的是他自己。

她流著淚,看著趙雲,心裡又甜又苦,又喜又悲,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道:「你真是個獃子,不折不扣的獃子,你為什麼總是為了別人做這種傻事?」

趙雲淡淡道:「我不是獃子,你是糜貞。」

這只不過是簡簡單單九個字,又有誰知道,這九個字中包含著多少情感,多少往事。

那些既甜蜜、又辛酸、既痛苦、又愉快的往事……

他說的是糜貞,不是糜夫人,糜夫人雙眼含淚,心已碎了。


糜夫人突然將懷中阿斗拋出,一腳又把地上的槍挑起,道:「你走,我不用你管!」


趙雲下意識抓住銀槍和阿斗,瞪大了眼,望著糜夫人翻身躍入井中。


他的手上青筋暴起,這一刻他腦中突然想到,如果當初他在徐州,同意糜貞跟著自己離開,會不會是完全不同的結局?


往事如寶劍,出鞘不歸,趙雲望著糜貞帶笑躍入井中,已明白了這個道理。


夏侯恩臉色變了,沒有糜夫人束縛的趙雲,誰還能阻擋得了?


夏侯恩已悄悄後退,生怕趙雲想起剛才說話的人是自己。


陡然間銀光一閃,槍已在咽喉。


趙雲的槍,夏侯恩的咽喉!


·8

(待續?大還是沒有憋出來……)


一、

狂風,戰鼓,戰鼓在狂風中轟鳴。

狂風捲起了一片黃沙,黃沙中,忽然傳來了叮叮鈴鈴的聲音,那是馬上的鸞鈴。

關羽就坐在馬上。馬鞍很陳舊,他的靴子也很陳舊,他的刀卻是嶄新的。

都督望著他。

「你不該來。」都督說。

「可我已經來了。」關羽忽然笑了,他的笑容很愉快。

都督也在冷笑,他打量著對方,彷彿打量著一位一絲不掛的少女。

都督的目光移到對方的刀上,皺起眉,「你用刀?」

關羽點點頭,他收起笑容,將刀平舉胸前。

都督帶著戲謔的輕鬆表情,凝視著青色的刀鋒,那眼神像是看著一件孩童的玩具。

北風吹過關外,木葉蕭蕭落下。一群昏鴉突然驚起,散入西天的霞光中。

都督突然出手!

他臉上彷彿還有幾分輕鬆,刀法卻一點不稀鬆。一道黑影閃處,都督已經向關羽攻出了五招。

「遊魂五式」,是他成名關西的絕招,追魂索命,一刀快似一刀,從未有人能避過。那日濟北鮑忠只是想嘗試一下,現在就已經成了死人。

關羽沒有避開,都督開始獰笑。

「遊魂五式」,天底下,絕沒有人能發現其中的破綻。

絕沒有。

都督心頭掠過一個人影,刀至中途,瞳孔驟然收縮!

二、

曹操點起了燈。

天色還未晚,帳外的風沙,卻已經吹得天昏地暗。

他開始看自己的雙手。

他是個很懂得享受的人,雖然戎馬沙場,一雙手卻始終保養得很好,這雙手摸過無數情人的胴體,而且從來沒讓她們失望過。

他對自己一向很滿意,滿意極了。

但袁術並不太滿意。

他瞪著曹操握住酒杯的手,道:「你們可知他是誰么?區區一個弓手……」

曹操打斷了他:「知道。」

袁術冷冷道:「俞涉隨我多年,一手七十二路烈焰奪命劍縱橫南陽,卻死在他的刀下。」

孫堅嘆道:「還有祖茂,他的鴛鴦刀法,在富春已不作第二人想,卻……卻……」

袁術轉過頭盯著劉玄德冷笑:「所以,就憑你們?」

帳內一陣短暫的沉默。

劉玄德一直安靜看著地板,這時抬起頭,望向孫堅,漠然道:「可惜舍弟不是祖茂。」他轉向袁術,徐徐道:「更不是俞涉。」

袁術漲紅了臉,孫堅哼了一聲。

曹操開始大笑,他望著劉玄德,突然對這個年輕人很感興趣。強敵在外,所有人都面色沉重,有的甚至開始發抖,只有這個人,自始至終,神情不變,一直默默地看著地板。他覺得自己要是女人,一定會喜歡上這個人的。

韓馥表情卻愈加凝重:「『鬼神羅剎天罡斧,無雙上將俏潘鳳』,潘鳳當年以一柄天罡斧,蕩平宇內無數豪傑。他要砍斷你右手拇指的指甲,就絕對不會傷到你其他地方。可是他死的時候,你們可知道對方只出了幾招?」

他望向劉玄德,劉玄德又一次面無表情地望著地板,韓馥比出三根手指,續道:「三招!對方用的是一柄極薄的刀刃,刺入肺葉下端,甚至連傷口都沒有留下。天底下,竟有如此快刀!我真想問問他,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曹操握著酒杯,傾聽著帳外的動靜,這時忽然道:「你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韓馥愕然道:「為什麼?」

都督華雄的首級裹著風沙,忽然間,狠狠地撞入帳內。

曹操摸著溫熱的酒杯,大笑起身:「因為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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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周瑜喝盡了杯中的酒,又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披上狐裘斗篷,拿起火鉗,撥弄著前面的火盆。

火盆旁是孫權賞賜的古琴,質地是上等的桐木,琴弦是上等的蠶絲。

他抬起頭,環視著四周,屋裡一塵不染,爐里有淡雅的熏香。

他厭惡髒亂,他一向是個一絲不苟的人。

周瑜開始彈琴。

精緻華美的屋子,甘香甜美的酒。

他一向很挑剔,他要的並不多,卻一定是最好的。

他還很驕傲,他不能不驕傲。

他在三十四歲的時候,與劉玄德聯合擊潰了北方的雄獅曹操,而在此之前,曹操面對袁紹、袁術、劉表,一直無往不勝。

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少年奔赴沙場,二十歲起與孫策南征北戰,奠定江東基業,江湖上的人,都叫他「江左周郎」。

看起來,他實在沒有什麼可遺憾的。

華服,名馬,佳人,地位,他什麼都有了。唯一沒有的,就是時間。

這一次,為了奪回荊州,他佯幫劉玄德攻取西川,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進行。

他的時間,畢竟已經不多了。

「你說這天下,是不是很快就會是我們的,伯符……?」

他喃喃自語,卻知道那個人永遠不會回答他了。

「不是。」屏風後突然有人回應道。

聽到這個聲音,周瑜的臉上彷彿狠狠被抽了一鞭子。

他閉上眼,沉聲說道:「孔明,你什麼時候在那的?」

諸葛亮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他輕輕搖著羽扇,悠然道:「我一直在這。」

周瑜皺眉:「一直?」

諸葛亮彷彿帶著笑意:「只要你想,就能隨時見到我。」

周瑜盯著他,道:「你出現在這,莫非……?」

諸葛亮點頭道:「不錯。」

周瑜面色凝重:「你已經知道了?」

諸葛亮道:「我已經知道了。」

周瑜嘆了口氣,好像很疲憊:「你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諸葛亮側過身,望向窗外,「從我走出茅廬……那一天起。」

周瑜笑了。

他彷彿聽見天底下最好笑的事。

他眼睛沒有離開諸葛亮。

「有時候我覺得你這個人很有趣,可是有時候,你忽然又會變得莫名其妙起來。」

「你想不到?」

「我想不到。」周瑜無奈。

諸葛亮道:「從我定下三分之策那一刻起,便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他走近周瑜。

「赤壁之戰後,曹操勢力削減,正是我方壯大之時,所以南郡、荊襄九郡,本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但是我知道,只要有周郎在的一天,就不會讓我們輕易得逞。」

周瑜神情變了,「所以我打敗曹操後,攻取南郡,你們屯兵周圍,激我立下賭約,就是為了趁機坐收漁利。」他輕咳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莫非我與曹仁一役剛開始受挫,其實你還幫助敵方,從中作了手腳?」

諸葛亮不置可否,「周公瑾畢竟是周公瑾。」

周瑜笑道:「如果不是這樣,區區曹仁,又怎麼會讓我中計,你們又怎麼會趁亂攻取南郡,還不違背我們的約定。」

諸葛亮只是微笑,「奪下南郡、荊襄後,你們幾番爭討荊州不成,突然要招我主為婿,天底下豈有這等好事?」

周瑜聞言不語,片刻,淡淡道:「說下去。」

諸葛亮道:「明著聯劉繼續抗曹,實際上自然是留下我主,好除去心頭大患。事情這麼明顯,若孔明還看不出,不是獃子,就是傻子。」

周瑜點頭:「不錯。」

諸葛亮道:「後來我說取下西川,便還回荊州。」

周瑜忍不住道:「你以為我會相信?」


諸葛亮笑道:「你若相信,那不是獃子,就是傻子。」
周瑜道:「我不是獃子,也不是傻子。」

諸葛亮道:「我也不是,所以我早知,你口口聲聲說助我取西川,不過是假途滅虢的伎倆。」

周瑜臉上一片死灰,喃喃道:「若我是你,必會裝作出城勞軍,卻暗設埋伏,引我中計。」

諸葛亮輕搖羽扇,道:「所以我早說過,若天底下有一人足以與孔明為敵,那一定是你。」

周瑜臉上重現笑意,突然琴弦「錚」的一聲異響,割破了他的手指。

曲有誤,周郎起身四顧。

屏風後一個人影也沒有。

難道孔明並沒有來過?還是……他一直都在?

周瑜沉默。

「這世上有一個周瑜已經很要命了,為什麼偏偏還要多一個諸葛亮?」

遠處荊州的方向彷彿傳來戰鼓的聲音,衝天的廝殺如在耳邊。

「計劃…真的失敗了么?」

周瑜明白了什麼,他開始苦笑,突然捂住了心口,鮮血浸紅了狐裘。

真可惜,本來還想好好與你們……爭奪這天下。

往後的事,就交給你們了,仲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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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院整天種菜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賣菜的人,一種是韜光養晦的人,劉備當然不是賣菜的人。他種的菜比誰都好,他做什麼事都是最好的,即使是種菜。

他不明白為什麼曹操今天找他,許褚張遼後面跟著一群勁裝短靠的漢子,顯然他們都是好手。可是他還是跟著他們去了,即使是龍潭虎穴他也要去,因為他知道他非去不可。

一進曹丞相的大門,曹操便迎了出來,笑著問他:「聽說你最近在種菜?。」
劉備道:「沒錯。」
曹操道:「想不到你這種人也會種菜。」
劉備道:「每個人都會有一些愛好,有人愛喝酒,有人愛美人,有人愛書畫,有人愛養花,我的愛好是種菜,這沒有什麼稀奇的,人若沒有一點愛好,豈非太無聊了。」
曹操沒有說話,劉備說的沒錯,人總歸是有一些愛好的。

劉備問道:「不知丞相叫我來所為何事?」
曹操指著枝頭的青梅,道:「梅子青青,煮酒正熟,你肯不肯陪我喝一杯?。」
劉備笑著道:「你知道的,只要有人請我喝酒,我決不會拒絕的。」
曹操也笑了:「你絕不會,你要是拒絕了,你就不是劉玄德了。」

曹操有一個很雅緻的後院,在這樣一個幽靜的後院喝酒賞梅,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忽然間天上出現了漠漠的陰雲,劉備驟起了眉頭,他不喜歡下雨天,因為雨後的空氣有一種腥味,像人血的腥味。
曹操突然說話了:「你一定去過許多地方。」
劉備道:「去過一些地方。」
曹操道:「你一定見過很多人。」
劉備道:「見過一些人。」
曹操看著天空,天邊陰雲變幻莫測,彷彿有一條巨龍在興雲吐霧。
曹操道:「你認為這天下,有幾人稱得上『英雄』二字」。
劉備呷了一口酒:「我不知道。」
曹操道:「說一說又何妨。」
劉備道:「淮南的袁術,以俠氣聞名,所有人都知道他能有如此的名聲,絕不是浪得虛名。」
曹操道:「他已經老了,老的拿不起劍了,在我眼中,他早已是個死人。」
劉備道:「中原的「四世三公」袁本初,他手下有很多高手,他們都願意替他賣命。」
曹操道:「可惜袁紹有一個缺點,他太愛女人,要知道,一個人花太多時間在女人身上,就很難練成至臻化境的武功,況且他又太愛命,怕死的人在決鬥中肯定是會輸的。」
劉備又道:「那「鎮九州」劉景升呢?」
曹操道:「我見識過他的武功,徒有虛名罷了。」
劉備道:「江東的孫伯符,人稱「小霸王」,他的長槍很快,能躲過他的長槍的人沒有幾個。」
曹操道:「他的父親孫堅是個好手,可惜已經死了。」
劉備道:「那張綉、張魯、韓遂怎麼樣?」
曹操道:「他們接不住我十招。」

劉備不說話了,不是因為他想不起可以提的人了,而是曹操在盯著他,死死的盯著他,好像劉備是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女人。
曹操看著劉備說:「你很聰明,你把所有人都說了,獨獨沒有說你自己。」
劉備道:「你認為我是英雄?」
曹操道:「你不止是英雄,還是大大的英雄,你劉玄德若不是英雄,那我也就不是英雄了。」
劉備道:「你認為你自己也是英雄?。」
曹操哈哈大笑,好像聽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笑得把酒差點都咳了出來:「我若不是英雄,天底下就沒有人可以稱為英雄了。」
劉備道:「你認為天底下只有我劉備和你曹操才稱的上英雄 ?」
曹操道:「沒錯,你和我。」
曹操突然不笑了,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嫉妒和憤怒,一山不容二虎,這個道理誰都明白,劉備明白,曹操當然也明白。

陰雲沉沉,一股殺氣突然瀰漫開來。
劉備好像聞到一種味道,雨後的腥味,血的味道。

他知道他現在還不能出手,因為他沒有把握能殺了曹操,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從來不做。

曹操仍是冷冷的看著他,不過不再是像看美女,而是像餓狼盯住了自己的獵物,他微微前傾,肌肉隆起,這是他的發動招式前的姿勢,縱橫江湖十餘載,他從來都是一招得手,從來就不給敵人留後路。也從來沒有給自己留過後路。

劉備現在才知道曹操是有多麼可怕,他的武功是有多麼的深不可測,對方還沒有出手,他就感覺到鋪天蓋地的壓力襲來。

「轟隆隆~」一陣驚雷自天而將,劃破長空。
曹操已經出手了,他自信他這一招一定會得手。
劉備突然將筷子扔在地上,抱頭髮抖。
曹操雙拳已到劉備胸前,卻忽然停住,滿臉的疑惑:「你怕雷聲?」
劉備慘然一笑:「每個人都會有弱點。」
曹操道:「每個人都有弱點,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劉玄德會被小小的雷聲嚇破了膽子。不過至少你不虛偽,沖這一點,我不殺你。」
劉備道:「你不殺我?」
曹操道:「死在我手中的只能是英雄,而你不是英雄。」
劉備道:「你不懷疑我是故意表現的很害怕。」
曹操道:「什麼都可以假裝的出來,害怕卻假裝不來。」
劉備仰頭將酒一飲而盡:「看來我真的不是英雄。」
曹操道:「夫英雄者,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下之志者也,你不是英雄。」
劉備搖搖頭道:「真是遺憾啊!」
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曹操說。


劉備回到了住處,仍然在種菜,他種的菜仍然是最好的。


(一)朋友

月黑,風高,殺人夜。

神亭嶺南,孫伯符被劉繇的兵馬層層包圍,已作困獸。

劉繇問孫策:」你究竟要做什麼?「

孫策道: 「聽聞這裡有座漢光武廟,特地過來燒香拜佛。」

劉繇道:「你可知道嶺南是我的地盤,而你,就帶了這幾個人?」

孫策看了看劉繇身後,兵馬約有千騎,又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就只有十二騎,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苦笑道: 「我想我是在作死。」

劉繇道: 「我相信你是在作死,但我卻還有一點想不通。」

孫策道: 「哪一點?」

劉繇道: 「像你這麼樣一個人,本可以馳騁沙場,功成名就,怎麼會去作死?」

孫策道: 「我做的一向都是我想做的事。」

劉繇道: 「你本來就想作死?」

孫策點了點頭。

劉繇一臉懵逼,不再理他,而是將目光投向了他身後的人,緩緩道:「他想作死,你們也要隨他?」

一個人帶著笑道:「孫伯符雖然想作死,但他卻還沒有死,而程普也沒有死。」

劉繇喝道:「你想怎麼樣?」

程普淡淡道:「我只不過想提醒你,伯符是我的朋友。」

劉繇道:「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程普道:「我只知道一點。」

劉繇道:「說!」

程普道:「我只知道不該做的事,我絕不去做,應該做的事,你就算砍掉我的腦袋,我也一樣要去做。」 

劉繇臉色變了。

他身後的將士弓上弦,刀出鞘,劍拔弩張,又是一觸即發。

忽然間,又有一個人跳起來,大聲道:「你們雖然有鐵騎一千,孫伯符至少還有一個朋友,也是個不怕砍掉頭的朋友。」

這個人是韓當。

黃蓋立刻跟著道:「老夫雖然年邁,可是也有忘年之交。」

他轉過頭來,看著周泰,道:「周泰呢?」

周泰瞪了他一眼,道:「黃蓋能有朋友,周泰為什麼不能有?」

他又瞪了蔣欽一眼,道:「你呢?」

蔣欽嘆了口氣,道:「這裡的騎兵不但都是高手,而且都是官道的人物,我原來是個土匪,土匪怕的就是官,所以……」

黃蓋道:「所以怎麼樣?」

蔣欽苦笑道:「所以我是很不想承認孫伯符是我的朋友,只可惜我又偏偏沒法子不承認。」

黃蓋道:「很好。」

蔣欽道:「很不好!」

黃蓋道:「不好?」

蔣欽道:「假如他們要殺孫伯符,我們是不是一定不答應?」

黃蓋道:「是。」

蔣欽道:「那麼我們是不是一定要跟他們幹起來?」

黃蓋默認!

蔣欽道:「我剛剛已計算過,假如我們要跟他們幹起來,我們每個人,至少要對付他們一百一十一六個。」

他嘆了口氣,接著道:「雙拳難敵四手,兩隻手要對付兩百多隻手,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身後的不知名小兵卒子突然笑了一笑,道:「將軍們莫忘了,還有我們七個侍衛。」

黃蓋笑了,蔣欽也笑了。

他們的笑很輕鬆,面對著寒光耀眼的刀山槍林,他們居然還能笑得很輕鬆。

劉繇卻已緊張起來,身後的鐵騎更是一個個如臨大敵!

這一戰若是真的打起來,那後果就真的不可想像了。

看起來這一戰已是非打不可!

劉繇手下的太史慈面色沉重,雙手緊握,緩緩道:「各位都是在下心慕已久的江東豪傑,在下本不敢無禮,只可惜職責所在……」

孫策打斷了他的話,道:「你的意思,我們都懂,我們這些人的脾氣,我也希望你能懂。」

太史慈道:「請教。」

孫策道:「我們這些人,有的喜歡錢,有的喜歡女人,有的貪生,有的怕死,可是一到了節骨眼上,我們就會把朋友的交情,看得比什麼都重。」

神亭嶺南,烽火燎原,燒出一段血路。

(二)我是笨蛋

吉平站在窗口,看見窗外珠簾般的大雨,他本來想關起窗子的,卻不知不覺看出了神。

這裡是個乾燥的地方,已經很久沒有下過這麽大的雨了。

他還記得上一次暴雨來臨時,是在建安元年的九月底。

他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那天許昌迎來了一位貴客,一位真正的貴客——大漢的天子。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天子,他和這片滿目瘡痍的九州大地一樣,樣子看來甚是狼狽。

後來才知道,天子那時侯剛從李郭二寇手中逃出,顛沛流離多時,生活起居甚至不如普通平民,一月未沾肉味。當曹孟德將一碗雞湯捧在他面前時,貴為天子的他竟然激動地痛哭涕零。

本以為天子從賊寇手中脫困,重登大寶,一切都會好起來。

但沒想到,天子只是從一個賊寇手中逃到了另一個賊寇手裡。

而且是落到了一個比李郭二寇強百倍,穩百倍,厲害百倍的賊寇手中。

這些天下大事本與他無關,他是吉平,一個大夫。說得更準確一點,他是一個混得不錯的大夫,是一名太醫,也只是一名太醫。

他一向很穩重,也很本分,雖然沒有做過什麽大事,卻也沒有犯過大錯。

多做多錯,多言實禍,知道的事越多,煩惱就越多。

這是他做人做事的原則。

就因為他一直把握這原則,所以他能混到太醫這個職位,在這位子上一待二十年,過了二十年太平日子。對於這種生活,他自己也已經覺得很滿足。

可是,就在昨天,他捨棄了自己的安穩生活。

咬斷了手指,跟隨了他的病人,寫下了血書,去追尋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也許,自己也是瘋了吧,這麼大年紀的人,居然還會去追夢,早已經過了追夢的年紀了。

吉平這麼想。

天氣又開始有點涼了,他想叫僕人去準備點酒菜,下大雨的晚上,他總是喜歡喝兩杯。

可是,今天他叫了兩聲,居然沒有回應。

僕人的年紀也不小,耳朵也沒有以前那麽靈了。再過一陣,也該讓他享幾年清福。

吉平心裡嘆息著,慢慢的走到門口,又大聲叫了兩遍。

外面果然有了回應。

"來了。"

他剛聽見這兩個字,就有個人飛了起來。

不是走進來,也不是跑進來,是飛進來的,就像是根木頭一樣,斜斜的飛了起來,然後又像一根木頭般"叭噠"一聲,落在地上。

這個人的確是自己的僕人,只不過已經沒有氣了,因為他的脖子已經被人拗斷。

吉平全身冰冷,就好像一下子掉進冰窖里。

又是一聲霹靂,閃電一擊。

他看見了一個人,手裡撐著把油紙傘,站在對面的屋檐下。

可是等到第二聲霹靂響起時,這個人忽然就已到了他面前。

一個很壯實的人,身高八尺,闊面重頤,威風凜凜。

他當然不知道這個人就是曹孟德手下之中,心最狠,手最辣的許褚。

可是以他多年來的經驗,他已感覺到這個人一來,他平靜的生活就要結束。

他看著這個人慢慢的收起油紙傘,放在門後,他一直在儘力控制著自己,盡量保持鎮定。

許褚終於抬起頭,看著他笑了笑,道:"你的僕人已經來了,你還要找誰?"

他笑得很愉快:"你家中的十三口人都已經來了,都在外面院子里等著,你一招呼就到,只不過他們當然都不會自己走進來了。"

吉平的心沉了下去。

這個人雖然笑容滿面,輕言細語,卻帶著種刺骨的殺氣。

這種人如果說他已經殺了十三個人,就絕對有十三個人的體躺在院子里,絕不會少一個。

吉平知道自己全身都在冒著冷汗,甚至連臉上的肌肉都無法控制。

十三個人,十三條命,都是和他朝夕相處的親人。

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吉平問道:"你準備什麽時候殺我!"

許褚道:"我並不一定要殺你。"

吉平道:"我這個人是不是對你們還有點用?"

許褚道:"有一點。"

吉平道:"我要替你做什麽,你才會饒我這條命?"

許褚道:"你能為我做什麽?"

吉平道:"董國舅他們都很信任我,現在我的家人雖然都死了,可是我只要編個故事,他們還是不會懷疑我的,所以我還是可以參與他們的計劃當中,可以把衣帶詔的機密供應給你們,你們的曹丞相也好提前有所準備。"

許褚道:"太好了。"

吉平道:"我雖然已經是個老人,可是越老的人越怕死。"

許褚道:"我了解。"

吉平道:"我很喜歡過現在這種日子,實在捨不得死,所以,時我就常常在想,如果事情敗露,應該怎麽辦?"

許褚道:"你說呢?"

吉平道:"所以我早就決定,如果事情敗露,我只有出賣董國舅他們,保全自己的性命。"他慢慢的接著道:"一個人只有一條性命,無論什麽事,都不如自己的性命珍貴。"

許褚道:"完全正確。"

吉平道:"所以,一個人如果為了別的事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這人一定是個笨蛋。"

許褚微笑道:"你當然不是笨蛋。"

吉平道:"我是的。"

許褚顯然很意外:"你是笨蛋?"

吉平道:"直到今天,我真的遇見了這種情況時,我才知道一個人的死並不是最重要的,有時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

許褚道:"難道你情願做個笨蛋?"

吉平道:"我情願。"

吉平已上去,用盡全身的力量撲上去,揮拳痛擊許褚的臉。

這一拳他用盡全力,拳勢也很猛烈,完全不想一個老人能做得到的。

他是在拚命!只可惜他的對手是許褚。

他的拳頭揮出時,許褚的手指已戳斷他的喉結。

他慢慢的向後退了兩步,慢慢的倒了下去,就好像一個疲倦的入睡到床上去一樣,顯得出奇的平靜。

在臨死前的這一瞬間,這個怕死的人竟完全沒有一點恐懼。

因為他求仁得仁,現在,終於如願以償。

他自覺已對得起董國舅,對得起院子里那十三個親人,對得起衣帶詔上的忠良,對得起大漢的天下。

他也已對得起自已。

許褚殺人後總覺得有種殘酷的滿足和興奮。

看著這個自己情願做笨蛋的人倒下去,這一次他的笑容消失了。

這次他卻覺得很空虛。

他甚至覺得自己很無趣。

現在他才明白,一個人是不是真的有勇氣平時看不出的。

平時懦弱無用的人,面臨生死關頭時往往會顯出過人的勇氣來,慷慨赴死。

平時總是拍著胸脯說不怕死的人,到這時候反而會臨陣脫逃了。

許褚忍不住問自己,"如果我是吉平,在今天這情況下我會怎麽做?"

他不想知道答案。

他很快的大步走了出去。


(三)你是仲達,我是孔明。

「既生瑜何生亮。」

司馬懿終於理解了當初周公瑾的心酸。

可他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感懷這些了,因為魏軍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而他,得趁亂跑路。

他一人一馬,快馬加鞭,已經跑得夠遠了,可惜,還有一個尾巴沒有甩掉。

蜀軍的「急先鋒」廖化正騎著快馬在追擊他。

廖化,並不可怕,只是個匹夫罷了。

可怕的是,此刻的廖化,身上寄居著另一個靈魂。

卧龍之魂,孔明的魂魄。

司馬懿清楚,穿過前面的小樹林,再經過一條峽谷,就會有一條岔路。

原先的打算是在岔路時,往左路丟頭盔。

一般人肯定自作聰明,以為我是故意把頭盔丟在左路,誘惑他們往左追。

於是乎這些豬就會往右邊追,廖化那頭蜀國的豬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然後我便可以往左逃之夭夭。

但現在追擊我的,是孔明附體的廖化。

孔明不是一般人,他一定會猜到我這樣想,所以他會往左追。

我應該往右走。

但我這個想法孔明未必猜不到,所以還是往右走吧。

可往右走,萬一孔明沒看穿我的想法呢,那我不是去送人頭?

......

孔明騎在馬上,望著眼前這個頭髮蓬亂,彎腰駝背的斷臂老人緩緩朝自己走來,沉默了很久,突然取下來馬間的酒壺,道:「這裡有酒。」

斷臂老人低著頭蓬著面,渾身顫抖,畏畏縮縮地道:「將軍的酒我一個小兵卒子哪配喝?」

孔明在馬匹上,凝視著他,一字字道:「你若不配,就沒有第二個人配了。」

斷臂老人一陣咳嗽,「將軍你說笑了。」

孔明沒有笑:「你知道我從來不說笑的,仲達。」

斷臂老人揮了揮衣袖 :「司馬將軍是有手臂的。」

孔明望著斷臂老人,眼睛分外明亮:「壯士斷腕的仲達也是那個談笑滅虎狼的仲達。

斷臂老人不說話了,用剩下的那隻獨臂,理了理蓋在了額頭的亂髮,緩緩地抬起了頭。

孔明道:「你本不該來的。」

司馬懿苦笑:「可我已經來了。」

孔明道:「你本該已經逃走了,但現在卻在這裡,你知道這是為什麼么?」

司馬懿道:「可能是我的運氣比其他人都要背那麼一點。」

孔明搖頭:「因為我是孔明,而你偏偏是司馬仲達。

司馬懿愣了半天,點了點頭,笑了起來,笑得簡直像哭。

司馬懿深吸了口氣道:「你已經在這裡等了我多久了?」

孔明道:「恰好一個時辰。」

司馬懿道:「你說的是真話?」

孔明道: 「你不信?」

司馬懿的面色變了:「你從未追上來過?」

孔明道:「為什麼要追上去,你終究會原路回來的。」

司馬懿面如死灰:「一個時辰,當時無論是走左邊還是右邊,都已經逃出來了。」

孔明道:「的確,左邊右邊都是活路,而你選擇了回頭。

司馬懿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苦笑道: 「那我今天是不是必須得死?」

孔明握緊了手裡的青峰劍:「這世上只要一個孔明或者一個仲達,便足夠了。

風起,殺氣冷似雪。

(四)恨我,你就嫁給我。

東漢獻帝七年,官渡之戰,袁紹兵敗病死。

建安九年,曹魏大軍攻下鄴都,俘虜袁熙之妻,甄洛。

袁府外,金戈鐵馬,袁府內,悄無聲息。

甄洛從來沒喝過酒,此刻的她卻是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冷冷地看著面前這個闖進自己家門的人。

曹丕搖了搖頭道:「這酒適合慢饅品嘗。」

甄洛道:「我知道。」

曹丕道:「那你為什麼一口喝光?」

甄洛道:「因為我在等你。」

曹丕有點驚訝:「等我,等我什麼?」

甄洛道:「等你去死!」

話音剛落,姑涼嬌喝一聲,抽出袖中短劍,勢如銀蛇,快似閃電。

曹丕瞳孔收縮,深吸了口氣,突然張開雙掌輕輕一夾,一下子把她靈蛇般的短劍夾在了掌間,將劍奪了去。

甄洛面色有點難看:「雙掌合劍,以靜制動,好功夫。」

曹丕輕笑道:「本來就是好功夫!」

甄洛這一招彷彿用盡了最後一點氣力,緩緩地閉上了眼。

曹丕嘆道:「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甄洛道:「成就是王,敗就是賊。」

曹丕聽完後沉默許久,道:「你恨我?」

甄洛道:「國難家仇,豈能不恨?」

曹丕道:「你若真是恨我,就該嫁給我。」

甄洛一臉懵逼:「恨你反而嫁給你,你……簡直在放屁。」

曹丕大笑道:「只因你根本就只有一個法子對付我,這法子就是嫁給我,你嫁給我後,這一輩子都可折磨我,要我賺錢給你用,要我為你做牛做馬,稍不如意,還可向我撒嬌發威,你瞧除了嫁給我,你還有什麼法子能這樣出氣。

曹丕笑了許久,也很用力,這次彷彿輪到他用盡了氣力,無力地合上了眼。

屋外,陽光明媚,柳絮紛飛。

次月,曹丕迎娶甄洛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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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火未及,狼煙未起。
烏黑的頭髮,明亮的眼睛,堅毅的心。
他善於發現,今天的天氣,路邊的草木,新鮮的果子,三四月的桃花。
他熱愛生活。
熱愛生活的人很多,但孤兒很少。
熱愛生活的孤兒很少,楚楚可人的就更少了。
司徒王允偏偏看見了他,面紅齒白。

「像貂一樣被拋棄在荒野,又如蟬飲露而生。」
「便叫貂蟬吧。」

1。
「董卓橫行霸道,強搶民女,這最近城中越發的民不聊生。」
「男人自古都是愛美女的。」
「這話倒沒錯,只不過有的男人靠錢,有的靠才,董卓卻靠力,真是可悲。」

「哈哈哈。」笑聲很輕,卻很有穿透力,感覺像能震下那年三月的桃花。「如你所說,自古以來,靠才的兩情相悅,靠錢的也是女人自願,相反洪荒上古,人們依靠崇拜男人的力量如今卻成了最粗鄙的東西。」
「你總是這樣,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董卓不僅僅靠力量,他還有權力,執掌一方的權力。如今天下將起烽火,我心裡知道,你本是善良的。」

「你又是聰明的女人,像你這樣聰明狡黠,武功又好,最要命的是你還有一副花容月貌。」
「唉,你說的,我都明白,可義父,你說如我這般,若是生於江湖,能不能留下一篇奇人佳話,」
「你該知道,這不可能。」
「是阿,是阿,我這身世,你這身份,為什麼人生總要有這麼多的不如意。」

女孩一直喃喃的說話,卻字字清晰,情緒分明,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不過如此。
世界上男人追女人的方式不多,女人想找男人的方法卻多了去,眼前這女孩即使不露面,只淺淺的笑,五湖四海也有一大幫的痴情男兒為她賣命。

「你又何苦這樣想,江湖之事,儘是粗鄙之人,下三濫的手段,這廟堂之上,才是真正好看好聽又有趣的故事。」
「你說的是,你說的即使不是,甚至你不開解我,我…我也會聽你的,畢竟是你收留我多年,就這樣吧,奴家答應你。」
「好貂蟬,你準備怎麼做?」
「董卓手握再多的兵,也只是一個人,幸好身邊還有個莽夫呂布保護他。」
「幸好?」

聰明的人從來會發現解決問題最簡單的方法,所以有錢的越來越有錢,有權的越來越有權,一步一步按著書上的道理往上爬的,往往要花費更長的時間。

「沒錯,幸好。我最開始就說過的,天下的男人,終究都是愛美女的。」

2。
很多女人,普通家的女人,高樓上的歌女,江湖中的俠女,有時候總想著找一個老實人嫁了。
殊不知這世上根本沒有絕對的好人,老實人就像是一顆瓜子,有朝得勢的時候,才看得見裡面壞透了的內心。例如董卓在隴西的時候,本是個英雄。
所以事不分好壞,人不分善惡,每個時代的善惡好壞,當時是一回事,憑後人說又是一回事。


朱門酒肉臭。
董卓看著司徒王允家的歌女,桌上的佳肴,不驚不喜。
人無論如何都是會變的,一個乞丐突然得到世上最多的財富,他可能最先要去買兩個包子,一壺濁酒--這本是他能想到最好的了。但當他進了飯館,發現有人吃更精緻的包子,喝更好的酒,而他手中又把握著世上最多的財富。所以他會想,憑什麼我不能享受的更好。
所以人如果想知足常樂,就莫要去攀比,一比下來,差距就出來了。
此時的董卓就是這麼想的。
胭脂俗粉,他已經見的多了,但此時上來的歌女,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讓董卓升起了征服的慾望。
這個歌女的笑,讓他突然想起夏天的梅花冬天的櫻桃。
這已是他能想到的全部--如何去描述一件不可能的事。
世界上有很多種笑,有的笑快樂,有的笑驕傲,有的笑諂媚,有的笑苦澀。
這個歌女的笑雖然無聲,卻驚心動魄。
「她叫什麼?」
「貂蟬。」


「貂蟬?」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還小,便收了她做義女,那時她雖然孤苦伶仃,身上卻乾淨的很,唇紅齒白,像極了一隻雪貂.」
「是...是,看的出來,真白.」
「我想她生不逢時,顛沛流離,這初夏秋冬甚至像蟬一般飲露而生,所以稱她貂蟬」
「好名字,好名字,人好,名字也好。」
王允卻是在桌下握緊了拳頭,他出身望門,抱負遠大,如今卻不得不奉承於董卓之下,甚至為了殺了他,要去犧牲自己的義女。
無可奈何,本就是人類最古老最深邃的悲哀。
如今他不得不送。


董卓撫著酒杯,他也知道。但他在等王允開口,王允開口,他才佔據了主動,如果王允求他做一些事,他才更好拒絕。
廟堂上的人生性薄涼不說,呆的久了,傻子也會自認為聰明一點。

但他心裡明白的很,即使王允讓他做再傻的事,今天他也會應下來。


「董太師若是喜歡,在下便替小女做個主,讓她去太師府吧,如此一來,也是她的福分。」
「哈哈哈哈,如此便謝過王司徒了。」

3。

貂蟬站在董卓身前時,似乎笑得更開心了些。
有些人喝酒越醉,他的眼睛越亮;有些人練刀越累,他的手反而越穩;有些人愛的越深,他的狠反而又越深;貂蟬心裡多麼的不甘與幽怨,笑出來卻越發的驚心動魄,閉月羞花。

這個世界上大多都是為別人活著的人,有些人是為了自己愛的人而活,有些人是為了自己恨的人而活。
這兩種人同樣痛苦。
這世上快樂的人本就不多
董卓哈哈一笑,握緊了貂蟬,像握緊當年隴西的金戈鐵馬。


董卓被譽為「健俠」美名的時候,已經是西北無人不知的豪傑,身強體壯勇猛善武,家底殷實出手闊綽,既沒浪費他的出身,也沒辜負他的野心。在他抱一腔熱血和滿肚子的陰謀陽謀來見天子的時候,也曾被洛陽這座城壓的輕聲細語。然而一個人自卑到了極處,就是極處的自負,當董卓下令每隔四五天令部下偷偷出城再於第二日中午進城,營造出兵馬不絕景象的時候,洛陽漸漸已經變成了他一人的獨角戲。後來擴兵攬權,上抵中央,甚至另立新帝,毒殺太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何太后死的時候,著黃袍,適逢金秋九月,皇宮蓬蓽生輝。

」奸官佞臣,以下犯上,不得好死!「
"那又如何?"
"你就不怕一百年,一千年以後,遭人唾罵,千古罪人?!」
「哈哈哈。」董卓看著早已經不復威嚴的何太后說道。
"日後我拿起玉璽的時候,就已經是千古功臣。「


但董卓牽起了貂蟬纖纖小手的時候,早將玉璽放在了腦後。
世界上絕大部分的男人都是這樣,一見到美人,不管是詩詞歌賦,金戈鐵馬,全拋在了腦後。
貂蟬隨著董卓回太師府的途中,行人迴避,甚至慌亂而逃,她看著高頭大馬上的董太師,一個本該扮演眾人敬仰的角色,此刻卻享受著被人厭惡躲避的感覺,不免感到悲哀與諷刺。


聲勢浩蕩,路途不遠。
」義父,聽說你出門一趟便納了個小妾回來?「
」哈哈哈,沒錯,就在後面,奉先,你看看是不是天仙一樣?「


貂蟬望見呂布對視而來的詫異,嘴角揚了起來。
這次是開心的笑。


軍士來報:蜀將劉晙、馬漢引軍到,於葭萌關前叫陣。
趙雲欠身而起:「某願往。」
馬雲祿忽道:「某願往擒此二人!」

諸葛亮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撫摸著手裡的羽扇。馬超、馬岱神色頗為尷尬。
馬雲祿的眼睛忽然發出了銳利的光,瞪著趙雲道:「別人都說你『盤馬一槍,例不虛發』,這話不知有沒有誇張?」
趙雲道:「以前也有很多人對這句話表示懷疑。」
馬雲祿道:「現在呢?」
趙雲目中閃過一絲蕭索之意,緩緩道:「現在人都已死了!」

馬雲祿默然半晌,忽然笑了起來。
他笑的聲音很奇特,就象是硬逼出來的,笑聲雖很大,他面上卻仍死魚般全無表情,道:「老實說,我的確想試試。」
趙雲道:「我勸你最好不要試。」

馬雲祿頓住笑聲,又瞪了趙雲幾眼,道:「你總該知道,我哥哥西涼『錦馬超』之威名。」
趙雲道:「毛宗崗作天下英雄譜,孟起將軍排名第五,可謂英雄了得。」
馬雲祿道:「我家乃伏波將軍馬援之後,屢世公侯。你乃山野村夫,怎敢與我爭先!」
趙雲沉默了半晌,望著手裡的青釭劍,緩緩道:「我起於貧寒之家,行伍出身。但毛宗崗英雄譜上,我與奉先並列天下第一!」


馬雲祿一直盯著趙雲的臉,忽然怒道:「好,且待某家領教領教你的槍法!」


曹孟德已經感覺到一股逼人的殺氣就像是一陣寒風,從黃河北岸吹了過來。 他握劍的手背上,青筋已凸起。他沒有回頭去看,也用不著回頭,就知道他等的人已經來了。 這個人當然就是袁本初,夕陽紅如血,楓林也紅如血,天地間本就充滿了殺氣。 何況天地間又有了這麼樣兩個人!滿山紅葉中,已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黑色所象徵的,是悲傷、不祥和死亡,黑色也同樣象徵著孤獨、驕傲和高貴。它們象徵的意思,正是一個梟雄的生命。就像是大多數梟雄一樣,袁本初也喜歡黑色,崇拜黑色。 他征戰河北時,從來都沒有穿過別的顏色的衣服。現在他又恢復了這種裝束,甚至連他的臉都用一塊黑巾蒙住。他不願讓曹孟德認出他就是長安城裡那個和他一起奔跑的少年。他不願讓曹孟德出手時有任何顧忌。 因為他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要和天下無雙的曹孟德決一死戰。 只要這願望能夠達到,敗又何妨,死又何妨? 現在他確信曹孟德絕對看不出這身子像標槍般筆挺的黑衣男子,就是曾經黑瘦矮小的稚嫩少年。可是曹孟德認得出他就是自己平生最強的對手袁本初!因為他的手裡掌著兵,漆黑的戰甲,每一隊士兵都帶著十三面旌旗。這旌旗些雖然並不是破陣無雙的長槍,卻久已名傳天下。在天下人的心目中,這些旌旗所象徵的,正是不祥和死亡!曹孟德一轉過身,目光立刻被那些旌旗吸引,就像是尖針遇到了磁鐵。他當然也知道這些旌旗就是袁本初的標誌。 袁本初忽然道;「我認得你。」 曹孟德道:「你見過我!」 袁本初道:「沒有。」他露在黑巾外的一雙眼睛,銳利如刀:「可是我認得你,你一定就是曹孟德。」 曹孟德道:「因為你認得這些兵!」 袁本初道;「這些兵並沒有什麼,它若在別人手裡,也只不過是些雜魚而已。」 他慢慢的接著道:「上次我見到這些青州兵時,它彷佛也已經陪著它的將領死了,現在一到了你的手裡,就立刻有了殺氣。」 曹孟德終於長長嘆息,道:「袁本初果然不愧是袁本初,想不到我們總算見面了。」 袁本初道;「你應該想得到的。」 曹孟德道:「是的。」袁本初道:「天地間既然有我們這麼樣兩個人,就遲早必有相見的一日!」 曹孟德道;「我們相見的時候,是不是就必定有個人死在對方的鐵蹄下!」 袁本初道:「是的。」 他緊握著他的劍:「袁本初能活到現在,為的就是要等這一天,若不能與天下無雙的曹孟德一戰,袁本初死不瞑目。」 曹孟德盯著他露在黑巾外的眼睛,道:「那麼你至少也該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袁本初道;「你為什麼要看我的真面目,你幾時讓別人看過你自己的真面目!」 他冷笑,接著道;「曹孟德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天下從來就沒有人知道。」 曹孟德閉上了嘴。他不能不承認,他自己的真面目究竟是什麼樣子,連他自己都已淡忘了。 袁本初道:「不管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重要,因為我已知道你就是曹魏的主公,曹孟德。」 曹孟德道:「所以……」袁本初道:「所以你只要知道我就是袁本初,也已足夠了。」 曹孟德又盯著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笑,道;「其實我只要能看到你的兵法,就已足夠了。」 他看見過 「十三奇略 」。對這套兵法中的每一個細節和變化,他幾乎都已完全了解。但是這並不足以影響他們這一戰的勝負。因為這套兵法在袁公路手裡使出來,無論氣勢、力量、和適度,都一定不會用完全。所以他希望能看到袁本初手裡使出來的十三奇略。 可是他也知道,真正最重要的兵法,是永遠看不到的。 最重要的兵法,必定就是決生死、分勝負的一個變化,也就是最致命的一個布局。如果十三奇略已經有了第十五種變化,第十五奇略就是致命的。 他當然看不到。 因為這一布局展開時,他已經死了!只要有這一布局,他就必死無疑。所以他這一生中最希望能看到的一步兵法,竟是他這一生中永遠看不到的。 難道這就是他的命運? 造化弄人,為什麼總是如此無情,他不願再想下去,忽然又道;「現在我們手裡都有兵,隨時都可以出手。」 袁本初道;「不錯。」 曹孟德道:「可是你一定不會輕易出手的。」 袁本初道;「哦!」 曹孟德道:「因為你一定要等,等我的疏忽,等你的機會。」 袁本初道;「你是不是也一樣會等?」 曹孟德道:「是的。」 他嘆了口氣,又道;「只可惜這種機會絕不是很快就能等得到的。」 袁本初承認。 曹孟德道:「所以我們一定會等很久,說不定要等到大家都已精疲力竭時,才會有這種機會出現,我相信我們一定都很沉得住氣。」 他又嘆了口氣,道:「可是我們為什麼要像兩個獃子一樣站在這裡等呢!」 袁本初道:「你想怎麼樣!」 曹孟德道;「我們至少可以到處看看,到處去走走。」 他的眼睛裡閃出了笑意:「天下這麼好,風景這麼美,我們在臨死之前,至少也該先享受一下人生。」於是他們開始調動兵馬,兩個人的第一步,幾乎是同時開始的。他們誰也不願占對方的便宜。因為他們這一戰,爭的並不是家國天下,而是要對自己這一生有個交代。所以他們不願欺騙對方,更不願欺騙自己。 楓葉更紅,夕陽更艷麗。 在黑暗籠罩大地之前,蒼天總是會降給人間更多光采,就正如一個人在臨死之前,總會顯得更有善心,更有智慧。 這就是人生。如果你真的已經能了解人生,你的悲傷就會少些,快樂就會多些。 楓林中已有落葉,士兵踏著落葉,慢慢的往前走,腳步聲「沙沙」的響。他們的兵馬越加越多,戰鼓聲卻越來越響,因為他們手下軍隊的精神和氣勢,都能漸漸到達巔峰。 等到他們真正到達巔峰時的一剎那,他們就會出殺著。 誰先到達巔峰,誰就會先出殺著。 他們都不想再等機會,因為他們都知道誰也不會給對方機會。 他們幾乎是同時出手的。 沒有人能預料到他們最後一隊兵馬在哪裡,他們的預備隊忽然間就已經閃電般擊出。 就在這一瞬間,他們兵馬竟似已經完全升華,變得像是水一樣可以在山下自由流動。 因為他們已完全進入了忘我的境界,他們的精神已超越一切,控制一切。 刀光流動,士兵的軀體碎了血雨般落下來。 可是他們看不見。在他們心目中,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存在,甚至連他們的肉體已不存在。 天地間唯一存在的,只有對方的旌旗。 世上已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擋他們的兵鋒。 士兵一個個倒下,滿天血雨繽紛。流動不息的兵潮,卻忽然起了種奇異的變化,變得沉重而笨拙。 鼓聲忽然消失,兵潮忽然停頓。袁本初盯著自己的軍隊,眼睛彷佛有火焰在燃燒,又彷佛有寒冰在凝結。他的令旗雖然仍在手裡,可是所有的變化都已到了窮盡。他已使出了他的第十四手布局,現在他的兵法已經死了。曹孟德的兵鋒,正對著他的兵鋒。 他的兵若是條毒蛇,曹孟德的兵就是根釘子,已釘在這條毒蛇的七寸上,將這條毒蛇活活的釘死。這一戰本來已該結束。 可是就在這時侯,本來已經被釘死了的蛇,忽然又起了種奇異的震動。 滿天飛舞的落葉,忽然全都散了,本來在動的,忽然全都靜止。 絕對靜止。 除了這條不停震動的蛇之外,天地間已沒有別的生機。 曹孟德臉上忽然露出種恐懼之極的表情。 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軍隊雖然還在手裡,卻已經變成了死的。 當對方手裡的軍隊開始有了生命時,他的軍隊就已死了,已無法再有任何變化,因為所有的變化都已在對方這一布局的控制中。 所有的生命和力量,都已被這一變化奪去。 現在這些軍隊已隨時都可以攻破他的陣勢和防線,世上絕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 因為這一變化就是「死」。 當「死亡」來臨的時候,世上又有什麼力量能攔阻? 可是這一布局並沒有展開。 袁本初的眼睛裡,忽然也露出種恐懼之極的表情,甚至遠比曹孟德更恐懼。 然後他就做出件任何人都想不到.任何人都無法想像的事。他忽然拔出配劍,斬斷了自己的帥旗,割斷了他自己的咽喉。 他沒有殺曹孟德,卻殺死了自己!可是在劍鋒割斷他咽喉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睛裡已不再有恐懼。在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清澈而空明。 充滿了幸福和平靜。 然後就倒了下去。 直到他倒下去,直到他的心跳已停止,呼吸已停頓,他手裡的劍還是震動不停。 夕陽消逝,落葉散盡。曹孟德還沒有走。 他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他不懂,他不明白,他想不通,他不能相信一個人,怎能會在勝利的巔峰殺死自己。 但是他非相信不可。這個人的確已死了,這個人的心跳呼吸都已停止,手足也已冰冷。死的本來應該是曹孟德,不是他。 可是他在臨死前的那一瞬間,心裡卻絕對沒有恐世怨恨,只有幸福平靜。他並沒有瘋。在那一瞬間,他已經天下無敵,當然也沒有人能強迫他。 那麼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他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夜已經很深了,很深很深。 曹孟德還是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 他還是不懂,還是不明白,還是想不通,還是不明白。這個人在倒下去的時候,臉上的黑巾已經翻了起來。 曹孟德已經看見了他的臉。這個人就是袁本初,就是長安城裡和他一起奔跑的少年。 若不能與曹孟德一戰,袁本初死不瞑目。 曹孟德並沒有忘記許子遠的死,也沒有忘記許子遠說的話。 那個人一定不會殺你,而且一定會死在自己的劍下。 長夜漫漫。漫漫的長夜總算已過去,東方第一道陽光從樹林缺的枝煦照進來,恰好照在曹孟德臉上,就像是一枚金印。-------------------------------------------------------------在這裡貼上另外一個相關問題,如何用三國背景寫一部金庸小說下我的答案如果用三國背景寫一部金庸小說,會有怎樣的故事? - 雲胡的回答


1.
月圓,風輕
輕風拂面,彷彿情人的手,細膩溫柔。
在這樣的環境下,誰的心情都不會太差。
至少韓馥就是這樣。
他現在就坐在大帳中,摩挲著右手拇指上的漢白玉戒指。
每當他感到開心的時候,他總喜歡這麼做。
他抬頭看了一眼袁紹,後者的眉毛幾乎已經擰在一起,滿臉的愁緒。
這讓他感到更加開心。
華雄已經連斬十幾員大將,就連大將俞涉也慘死他的刀下。
據說他們都沒在他刀下走完三個回合。
他知道他的機會來了,一個獲得最高榮譽的機會。
華雄越強,戰勝他所得功勞便越大,他在諸侯中的聲望便越高。
他對他有信心,因為他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帳門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他知道他來了。

2.
潘鳳就這樣出現在眾人的目光中,他只是輕輕將巨斧立在地上,眾人耳中便響起一陣轟鳴,大地彷彿都在動搖。
「好個無雙上將!」袁紹贊道。
眾諸侯齊聲叫好。
「斧頭,不是這麼用的!」
聲如洪鐘,帳內霎時寂靜。
袁紹這才注意到帳門口同行的兩人,一個白臉,一個紅臉。
他沒來得及問,公孫瓚已經搶答。
「他們是盟軍草鞋的供貨商,劉備,關羽,張飛三人。」
「三人?」
「燕人張翼德在此!」
張飛無奈的吼了一聲,他已經習慣了,在天黑時,他總會被大家忽略。
他從不否認他是個黑人,可是黑並不是他的錯,他生來就黑,但他卻很不喜歡別人的忽視,所以每次介紹自己時,為了顯得有文化,他總是說張翼德而非張飛。
全地球人都知道,有表字的人,都是讀過書的。
袁紹這才注意到這個黑人,他實在太黑了,黑的已經和夜色融為一體,就連他手中的矛也是黑的。
無論是誰,擁有了他這樣的膚色,都應該自豪。
因為夜晚出沒,他們至少能省下買夜行衣的錢。
袁紹沒有再說什麼,他望著關羽,忽然笑了起來。
十八路諸侯全都在笑。
一個送草鞋的,說一個上將不會使用他的兵器,任誰在場都會笑出聲來。
劉關張沒有笑。
潘鳳也沒有笑。
傳說高階武者,對敵人,對外界環境,有一種很靈敏的感應。
潘鳳無疑就是這樣的人。
他已經感知到關羽的氣息,一種強大的武者氣息。
同樣被他感知到的,還有關羽的真誠。
潘鳳環視四周,看著譏笑的諸侯們,忽然感覺他們很虛偽,很幼稚。
武者的江湖,你們懂個屁!
十八個諸侯在他眼裡,彷彿十八個飯桶擺在那裡。
他和關羽對視一眼,一種惺惺相惜瞬間傳遞。
他看著關羽,忽然很羨慕。
武者的江湖,本該是這麼自由,哪怕只是織鞋販肉。
曾幾何時,他縱橫青州三十六郡,一柄巨斧天下無雙!
何等的瀟洒自由,恩仇快意!
武者一旦被權力支配,江湖一旦被飯桶左右,武道又有何意義?
「你說該怎麼用?」他認真問道。
「應該提,而非舉!」關羽說的很簡潔。
但潘鳳已經明白。
臨陣上馬,自下而上用斧攻擊比舉著斧頭攻擊,自然更快更有力量。
據說東瀛柳生家有種拔刀術,利用的便是這個原理。
退場的時候,關羽看了一眼潘鳳,他沒想到,那是他見到潘鳳的最後一眼。
活著的最後一眼。

3.
狂風怒吼。
便如關羽此時的心情。
潘鳳死了,死的很憋屈。
因為他看到屍體時,他的眼睛是睜著的,怎麼也合不上。
他面容扭曲,沒有一點安詳。
武者,從不懼死,如果是戰敗而亡,絕不會有這種表情。
關羽第一次做事情沒有徵得劉備的同意。
他將運送草鞋的驢車卸了下來,提刀騎驢向戰場而去。
曹操忽然對這人來了興趣,他不懂這人和潘鳳素不相識,為何不惜性命給他報仇。
臨行前,他給他倒了碗酒。
關羽將酒倒在地上,為潘鳳祭奠。
曹操接著又倒了一碗,關羽將酒放在桌上,揚長而去。

4.
華雄的馬很威武,他的人也很威武。
他騎在威武的馬上,眼看著天就要黑了,他已經做好了收工回營的準備。
他知道,再過兩個時辰,他媽媽就要喊他回家吃飯了。
就在這時,他看到戰場上緩緩出現一位騎驢的人。
他原以為對面的十八路諸侯已經沒有站著尿尿的了。
看來他錯了。
又或許他是對的。
因為他沒有考慮到傻子。
一個騎驢上戰場的人,難道不是傻子嗎?
他笑了,笑的很大聲。
「刀,不是這麼拿的!」
關羽看了一眼華雄,說道。
華雄看著眼前的傻子,忽然來了興趣。
「那你說怎麼拿?」
「提,而非舉!」
華雄又笑了,笑得很開心。
關羽也笑了,笑得很落寞。
他不明白,華雄連知微境界都未達到,如何殺得了潘鳳?
「告訴我,潘鳳是怎麼死的,我不殺你。」
關羽認真說道。
華雄笑的更大聲。
他騎在高高的馬上,看著騎矮小毛驢的關羽。
「回去吧,我不殺你!」
目光望向遠方,天已經黑了下來。
華雄想起了看小黃書的時候。
「知道嗎,曾經,我的臉也很紅!紅了兩個月!」
關羽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配讓我動手,走吧,記著,少看那種顏色的書!」
華雄準備調轉馬頭回去。
撲通一聲,他已從馬上跌下。
在他提韁繩時,馬頭忽然掉了下來,鮮血噴涌,濺起丈高。
一道巨大的傷口出現在那裡,切口異常平滑。
他甚至沒有看清關羽什麼時候出手的。
是在他轉臉的剎那?
這樣的速度,幾乎要比得上溫侯了。
想到呂布,華雄瞳孔一縮,他知道關羽不死,他必死於呂布之手。
他寧願經歷一百種死法,也不願落在呂布手上。
「別殺我,我說!」
關羽冷冷看著他。
「潘鳳是被自己的斧頭砸死的。他舉起巨斧準備劈我,就在這時,斧頭忽然掉了下來,將他當場砸死。」
「為什麼?」
「因為他們要我贏!」華雄望向諸侯聯盟。
「別傻了,每場比賽他們都是下了重注的,聯盟討伐,不過是他們賺取財富的手段!」
關羽明白了。
他想起潘鳳斧柄被鋸的痕迹。
他調轉驢頭,準備回去。
「就像這場,我也要。。。」
華雄說著突然出手。
最後一個贏字沒有說出來。
因為他已沒有機會。
華雄低頭看著被洞穿的胸口,緩緩轉頭。
「燕人張翼德在此!」
一個黑人出現在他身後。
要不是看到那排潔白的牙齒,他根本沒覺得身後有人。
黑色永遠是黑人最好的掩護。
他明白了這個道理。
但為時已晚。

5.
「回家吧!」
劉備不知何時出現在關羽面前。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來的,但他已然來了。
「大哥,嫂子這麼快就編好了下批草鞋?」
「編什麼草鞋,這次我們發達了,回去招兵買馬去!」
「盟軍就要散了,這天下將來必有曹操的一份!」
二人不知何意。
劉備話音中略顯沉重。
「二弟這一戰,袁紹壓了小半身家在華雄身上,而曹操和我則壓了全部身家在二弟身上。」
「賠率萬倍啊!」
關羽抬頭,看了眼星空。
月圓,風輕。


夜,深夜。
無風。
〖你本不該來的〗說話的人眼睛看向前方。可他的前面只有一堵牆。人怎麼會跟牆說話?
〖可我還是來了〗聲音來自黑暗的角落,帶著笑意。
〖你還是這麼愛笑。〗他依舊看著面前的牆。
〖聽說愛笑的人,運氣都不會差。〗
〖但這次不一定了〗他終於轉過身來。面如冠玉。

諸葛亮以前一直都很奇怪,這麼好看的人怎麼會當大都督?
但他現在知道了。
諸葛亮看到周瑜眼神的時候。只有一種感覺:
冷。彷彿把血液都冰凍了。
這種殺氣非萬古枯的將軍不能有。

但他還是笑了一下。〖若是能將曹操的船全部連在一起。。〗
〖他沒這麼傻〗
〖人在志得意滿的時候,總會做些傻事的〗
〖然後呢?〗

諸葛亮沒有回答,他突然注意到整個房間唯一的桌子上,竟然只有一副簡單的茶具。檯面上已能看出明顯的竹箴印。
一個不在軍營飲酒,看兵書如飲水一樣的人,是孤獨且強大的。
諸葛亮的手心裡已經出了細汗。但他不能擦,這點細節必然逃不過周瑜的眼睛。

〖我想大都督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何來問我〗諸葛亮還是滿臉笑意,好像在他面前只是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周瑜斜著眼瞥了一下諸葛亮,並沒有說話。
嗖的一聲,一樣東西打破寂靜,射進黑暗的角落裡。
諸葛亮笑嘻嘻反身接住。是一支筆。順手擦了下手掌,寫下一個 火 字。伸向對面。
對面寫的是一個 滾。

諸葛亮哈哈一笑。跳向窗戶。
〖還有呢?〗
諸葛亮指了指天空,身影已飄向遠處。

夜,深夜。
漸漸起了微風。


來來來來勾搭我啊95東北純爺們等著你喲

【樓桑】
七月 夕陽如火 烈日的餘威尚在。

人都悶的喘不過氣來,連那幾個永遠精力充沛的孩子,都半死不活的躺在村口的大樹下消磨著時間。

【劉小二,今天又是你贏了啊】一個小胖子慢悠悠的舉起了手中的木刀緩緩地做了一個斜劈【也是奇了怪了,這斜劈我們都會用,可為什麼都比不過你呢?】

【因為我姓劉。】樹後一個聲音輕輕的,卻非常堅定。

小胖子無奈的丟掉了木刀,【我就知道是這句話,不管什麼問話你都用這句話來解決,真他娘的有高人風範。】

【我本來就是高人,因為我姓劉。】

【高個屁,就你那小身板,等你啥時候長得比我還高了,我就承認你是高人。】

樹後沒了聲音,小胖子自己叨咕了兩句之後也不再說話,天真的是太熱了,熱的人連說話的力氣都不想浪費。

遠遠的夕陽下,有馬蹄聲傳來。

這樣的小村莊,就連村子裡最富的屠戶家也養不起馬。這樣的馬蹄聲,在之前足夠這些孩子跑出老遠去看馬上人的風采,也足夠吸引這些孩子跟著馬跑上一二里地,為和那馬比比腳力,也為了和馬上的騎士套套近乎。運氣好,還能碰上騎士撒出的幾枚銅錢。可今天,沒有人這樣做,真的是太熱了。

可就是這麼一個揮汗如雨的日子裡,有人在騎馬趕路。馬蹄聲漸漸近了,小胖子發現馬上的騎士和往常的騎士不一樣。這個騎士實在是太白了,從衣服到襪子都是白的,臉是白的,連嘴唇都發白。小胖子拿起木刀敲了敲樹榦,想叫樹後的夥伴來看看這個人,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走出去了。

小胖子看著他的夥伴走到井邊將桶丟進井裡,又飛快的搖出來;看著那個男人把馬停在井邊;看著他的夥伴把水遞給騎士;看著騎士很優雅的喝完水再把碗遞給他的夥伴。【這才是高人】他想,他又看到他的夥伴接過一個葫蘆灌滿水再還給騎士【好漂亮的葫蘆,只有這個人才配的上用這麼漂亮的葫蘆啊,不 ,應該是只有這麼漂亮的葫蘆才配得上這個人】他看見他的夥伴和騎士的目光交匯在一起。【他們為什麼不說話呢】小胖子低下頭想,卻冷不防一個好聽的令他驚訝的聲音想起。

【姓劉?】白衣騎士淡淡的說道。

【姓劉。】他的夥伴聲音還是那麼堅定。

【習文習武?】

【願習文,願習武】

白衣騎士笑了,笑的很好看。小胖子覺得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習武我看】騎士將馬帶到樹蔭下,下馬之時很輕巧的用腳把一把木劍挑起,飛到了他夥伴的手中。

他的夥伴一言不發,卻把木劍舞的生風,他驚訝的發現他的夥伴比他想的要強很多。

【很好,你長大了打算幹什麼事?】白衣騎士忽然拋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他的夥伴想了好一會,指著頭頂的大樹說【幹什麼我不清楚,不過我覺得,我至少要有一個這樣的車蓋】

白衣騎士哈哈大笑,一帶馬離開了樹蔭【好,好,好】騎士笑著從包裹里拿出一本書扔給他的夥伴【這本書讀懂了,就去找鄭玄,把這本書交給他,他會收你為徒】騎士說著就又上了路,並沒回頭的騎士也許不知道,那個男孩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可小胖子卻發現,從那天開始,他的夥伴和他們遊戲時,用的是兩把木劍。


第一次求贊求贊求贊啊 挖坑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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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又來挖坑啦!贊我贊我!
【鄭玄之廬】
劉備默默的站在鄭玄家的大門口,盯著已經顯得破舊的大門,仔細的聽著堂中的讀書聲。

他背上的那兩把劍讓他在人群中很扎眼,畢竟用兩把劍的劍客太少了。

而更扎眼的,是他姓劉。

是真的姓劉,這是他最自豪的事情,他的血是從高祖那一代代流傳下來的,不是像他其他的幾個同學一樣偷著改的。

【貝貝!】劉備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左邁了一步,果然,一塊石頭擦著他的胳膊飛了過去撞在了大門上。他略帶無奈的回頭看了看罪魁禍首,那個個子高高的滿臉壞笑的青年。

【伯珪,和你說了多少次不準叫我貝貝!】劉備對眼前這個青年感到有點無奈,這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最喜歡調皮搗蛋的傢伙偏偏是他這麼一個老實人最好的朋友,當然他也只是看起來老實,論惹事闖禍打架鬥毆這個老實人和那個不老實的一樣讓他們的鄭玄頭痛不已。【再叫我貝貝我就跟你絕交!】劉備沖著公孫不知道第幾百次說出這句話

【好的貝貝。】果然還是這句話,意料之中的答案,劉備輕輕的嘆了口氣,又轉回身子繼續盯著大門。

【貝貝,你怎麼不進去,在門口瞅啥呢】公孫看著劉備堵大門的行為十分不理解。

【伯珪,咱們可能要走了。】【走?去哪?難道……】【你猜對了,盧老師來了。現在正在和老師在後面談話。】【哦!天吶!居然真的是那個老古板!不!】公孫瓚的慘叫聲讓劉備感到十分開心,有這麼一個傢伙陪自己一起去盧植那受罪,日子肯定好過些。【我不要去老盧那受罪!這老頭一天天板個死人臉不帶笑模樣,去了肯定會無聊死!】【現在你不該擔心這件事,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啊?】公孫瓚一臉茫然,【你來,】劉備沖著公孫瓚一擺手,等到他走過來一指門上一個洞【看】公孫瓚聽話的俯下身子,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老師!就是他把大門打壞的!】看著驚呆了的公孫瓚劉備大聲喊道,又一腳把他踹進門去,看著被鄭玄拿戒尺痛毆的好兄弟哈哈大笑。

拜師之後,鄭玄看著兩個孩子認認真真的把大門修好,就打發他們去拿東西和盧植一道離開。盧植顫著鬍子坐在馬上,彷彿一不留神就會從馬上掉下來似的。公孫瓚和劉備並不知道,數年之後已經更老的老頭,將帶著他一手建立的盧家軍衝進時代的狂潮而為這個大漢陪葬。他們只知道,這個虛弱的老頭一上戰場就會年輕幾十歲,跟著這個老頭他們可能會名動天下。

【伯珪】老頭忽然回頭叫了一聲。

【啊?】這是完全沒有防備的公孫瓚。

【聽說你是遼東人?】老頭不緊不慢的問。

【是的,老師。弟子遼東令支人。】

【天下若亂,你以遼東為根本,該如何爭霸天下?】

公孫瓚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這是盧植的考試。【騎兵】他答到。

【騎兵?好,仔細說說吧】【以遼東苦寒之地的堅韌之士執弦,用遼西精鐵打造的銳矛堅甲和草原的駿馬武裝他們,首先攻擊周圍的異族練兵,然後全軍出擊冀州控制河北爭天下】

【玄德,你呢】盧植看了看公孫瓚,又轉向我。

【弟子不知,只是若有亂天下者,弟子必執劍以擊之。】

盧植意味深長的看著劉備,不再說話。

風過古道,夕陽下一道道身影在大漢的土地上搖晃,似乎意味著什麼。


【樓桑】

就像盧植說的那樣,天下真的亂了,黃巾就像蝗蟲一般從土裡鑽出來然後鋪天蓋地的橫掃而過,所過之處連草都不剩。一時間,狼煙四起,樓桑這個小地方也難得平靜。

劉備站在村口的大樹下,手中擎著雙股劍,冷冷的看著前方的隊伍。那隊伍站著七扭八歪的隊列,唯一整齊的可能就是裹頭的黃巾了。而他的身後站著村子裡的壯丁,他們要阻擋這群蝗蟲,不讓他們禍害了自己的土地。

一個壯漢拿著長槍從對面的隊列里走出來,他的長槍一定飲過血,鋒利的槍尖閃爍著光芒,而光芒里那一點點的紅色暗影,肯定是凝結了的獻血。

【請你讓開】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一位書生。

劉備搖了搖頭。

【請你讓開】他又重複了一次。

劉備又搖了搖頭。

【請…】【別廢話,我不能讓。】劉備忽然開了口。【因為……】【因為這是我家,也因為,我姓劉。】

【你也姓劉?】壯漢一愣,卻大笑了出來【那你就更該讓開了,我也姓劉。】他的槍尖在陽光下搖晃,那點暗紅更加顯眼。【兄弟,天下亂了。你這麼好的身板,在這麼個小村莊里實在是浪費,來跟哥哥一起干吧,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一起出人頭地。興許咱們還能幹上一票大的,別忘了,光武也是兄弟二人起兵最後……】劉備吃驚的看著他,看著他儒雅的聲音卻訴說著最瘋狂的事,一開始劉備覺得這個壯漢瘋了。可當壯漢提及光武帝舊事時劉備猛的被一股熱血充上了頭。劉備憤怒了,他覺得他光榮的血脈受到了侮辱,他要殺死這個瘋子。

雙股劍舞的寒光霖霖,一瞬間就籠罩了那個壯漢。壯漢後退一步,把槍一挺,想把劉備逼退。壯漢的槍讓劉備想起了公孫瓚,想起了那個和他一起讀書的紈絝,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溜神的功夫,那把長槍已經施展開來,【這個瘋子還沒有瘋徹底】劉備心想【可他不知道我的殺招】在外人看來劉備的雙劍只能守不能攻,長槍和劍的差距太大了,被長槍逼開的劍客很難近身,槍手卻閃躲很容易,因為突進也無法彌補這個距離。村民們都捏緊了手中的農具,手心中滿是汗水,而黃巾們顯得越來越興奮,聞到了血腥味的野狗一般把放光的雙眼緊緊的盯著戰團,等待著血花飛濺的時刻猛撲而出……

【噗】一串血花飛出。黃巾和村民們都猛地邁出一步,卻發現兩人都站著,就都停下了腳步。黃巾們覺得他們的大哥贏了,因為兩人之間的距離遠遠的超過了劉備那把長劍的長度。他們相信很快結果就會出來了,他們的大哥將帶著他們殺死對面的每一個人,將帶著他們衝進那個村子搶金銀搶糧食搶女人,在這些野狗越來越興奮,彷彿下一刻他們就會失去控制衝出來的時候,一盆涼水潑在了他們頭上-------壯漢緩緩的跪倒在地,撲通一聲趴下不動了。

黃巾們都傻在了原地,他們想不通這麼遠的距離劉備是怎麼出手的。知道的是地上的死人,在那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他看見劉備的雙臂猛的伸到自己面前讓劍尖吻上了自己的喉頭。他看見劉備的胳膊很長,長的和他自己的一生一樣。於是他在那胳膊離開他時死了。

劉備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的戰鬥對於他來說算不上困難。但是這是他第一次殺人,這很難,他的雙手在顫抖,他的心也飛快的跳著。他忽然很想個地上的死人一樣躺下,可是他不能。【戰鬥還沒結束】劉備想【還有那麼多的瘋狗】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希望緩解一下自己的焦慮。他的心實在跳的太快了。忽然間他聽見黃巾的後方亂了套,他聽見自己身後的村民們也亂了套。他不得不睜開眼,面對這一切。他看見有兩支隊伍衝進了黃巾的後陣,兩個年輕人帶著這兩支隊伍把黃巾的陣勢攪了個稀巴爛。黑臉的青年帶的人多些,紅臉的少些。看到這兩個人來劉備知道他可以再把眼睛閉上了,他相信這兩個好兄弟一定會來幫他。這兩個傢伙一個早就殺過人,另一個看起來他殺人和殺豬差不多-------連武器都是他那把殺豬刀綁上了竹竿。然後他就真的閉上了眼睛坐在了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劉備睜開了雙眼,看著坐在他面前的兩個兄弟。看著他們滿身的血跡。他輕輕的開了口【二弟,三弟,準備好,我們的時代來了。】


晚上狀態不大好………貝貝見血了【笑】


【廣宗】

廣宗十五里外,大青山。

劉備帶著手下的五百精兵在山腳下紮下了營寨,然後就和關羽張飛一起上山去觀察戰場形式。

廣宗城下,十幾萬人拉開架勢正準備攻城。劉備看見他的老師盧植像一座雕塑一般
現在城頭,看見城牆上的大漢精銳和他們身旁堆積如山的滾木礌石,看見城牆下黃巾的雲梯,還有那面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黃旗。看見黃巾潮水一般衝上城頭看見這浪潮在廣宗這塊礁石上拍的粉碎然後再退去。直到天黑下來,他才下山回營。

他的帳篷里的蠟燭從天黑一直亮到天明,關羽張飛知道,他在等人。

終於,兩個人走進了他的營地。一個頭裹黃巾身穿錦衣,一個頂盔貫甲背著長弓。劉備很奇怪這兩個人怎麼能走到一起,當劉備看到兩個人帶的兩封信時候才明白,原來兩方的目的是相同的,所以他們才能走到一起。

【走】這封信上只有一個字。
【滾】這封信上也只有一個字。

看著歪歪扭扭的【走】字,和龍飛鳳舞的【滾】劉備苦笑不已。他看出來老頭和張角打出了真火,也看出來老頭對他只帶著五百個小兵就來的深深不滿。

揮揮手讓兩個人下去,劉備拿起杯子往嘴裡倒了一點水,他聽見遠遠的傳來兩把兵器相擊的脆響,聽見一個人的慘叫。

【大哥】關羽掀開帘子,【那個漢軍幹掉了黃巾】他把右手伸出來在左臂上划了劃,【一條胳膊換的】

【大哥,咱們上吧】張飛的聲音開始還是那麼大,可帳篷里很快就沒了聲音。沒人知道他們密謀了什麼,只看到他們就走出來,催促士兵們收拾行李,又和那個剛包紮過得漢軍說了些什麼,很快就帶著五百人消失了蹤影。

廣宗城牆上,盧植看著劉備帶著人走了,哈哈大笑。

日頭漸漸落下,卻不見月亮掛起。瓮城內三千盧家軍做好了準備,老頭全副武裝帶著五百名綁了嚼子包了馬蹄的騎兵悄悄地開了城門。黃巾軍的大營插在一片草地上,這令老頭開心不已。也許是劉備的撤退讓黃巾軍很高興,大營的警戒很散漫。【天佑大漢】老頭低聲念叨著。看著盧家軍都進入了陣地,老頭放出了預定的信號。

一瞬間一條條火龍衝天而起,而另一側的黃巾後營也幾乎同時遭了祝融之禍。老頭一馬當先衝進了營地,手中櫸木亮銀槍一閃,營門放哨的黃巾就倒地而亡。當騎兵衝進大營時,黃巾放棄了抵抗。盧植帶著騎兵徑直衝向中軍,去幫助自己的徒弟。

劉備面朝張角,和關羽張飛背靠背站成一個三才陣來和周圍的黃巾廝殺。這些黃巾有獨特的名字------鬼兵。他們彷彿真的是流落到人間的惡鬼,兇惡殘暴之名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流傳開來。他們悍不畏死,上一個剛撲上來就被青龍刀割下頭顱或者被蛇矛戳破胸膛,下一個緊接著就紅著眼繼續撲上來然後再很快的被殺。即使是這三個人也有些支持不住了。

【大哥,這些鬼兵有問題。】關羽的青龍刀一揚,三四個鬼兵身首異處。

【是啊大哥,他們太奇怪了。就好像…】【沒有靈魂。】劉備打斷了張飛的話。【他們不是什麼鬼兵,如果沒猜錯,他們是葯人。】

【哈哈哈,年輕人,你很有前途啊。】張角手裡揮舞著精鋼法杖,【鬼兵的秘密竟然被你發現了,好啊,好。年輕人,放下你們的武器吧,就因為這一點,我不殺你們。】

【傻*!】張飛從一具屍體上拔出蛇矛,狠狠的呸了一下。

【二弟,你看】劉備的劍尖越過張角,指向張角身後幾個敲鑼打鼓吹簫的人。【咱們什麼時候見過黃巾有軍樂隊的?這肯定和這些鬼兵有關,你們掩護我,我上去殺了這些人,此戰可勝。】

【不可!大哥你看那幾個人身邊的弓弩手,個個手裡都是硬弓。你衝上去只會有一次出手的機會,一擊之後就必須回劍防守。若不能破了這鬼兵,我二人被鬼兵纏住,大哥你就危險了!】

劉備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了。他們堅持到現在全憑藉著這個三才陣,若是被分割了,一瞬間就會被鬼兵淹沒。他不禁又對著張角砍了幾劍,卻都被鬼兵擋住,還差點挨了張角一杖。

【大哥】張飛忽然開了口。【你發現了么,好像那吹簫的不對勁。】劉備一愣,立刻反應過來,鑼聲鼓聲都有,可偏偏就沒有蕭聲!

【跟我上!】劉備果斷的沖了出去,關羽提起青龍刀一個神龍擺尾清出一片空地,張角剛要衝上去攔住劉備,卻冷不妨被張飛一記金蛇狂舞狠狠地在腿上戳了一個血洞,忍著痛退了下去。他看著劉備縱身一躍而起,燕子一般飛過去,把長劍狠狠地戳進了那吹簫者的喉嚨。
【不!】張角看著他的鬼兵被破,瘋狂的吼叫著。劉備剛剛殺了他的弟弟,號稱人公將軍的張寶。在他憤怒的吼聲中,劉備驚訝的發現大地在顫動。他發現他也跟著在顫抖,他害怕了,自然的威勢讓他敬畏。

【這是地公將軍張梁的地動術,玄德小心】一個老人的聲音忽然響起,穿透了戰場的噪音直達劉備的心。聽到這個聲音的一剎那,劉備的心就安定了。他低頭笑了笑,向一個空無一人的方向刺出了一劍。明明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忽然蹦出了鮮血,緊跟著一個拿著短刀的中年男人突然倒在了地上,就好像是從虛空中掉出來的一樣------張梁,卒。

戰場上忽然就安靜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張角,這個剛剛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失去了兩個弟弟的人。【你!們!都!得!死!】士兵們都能聽出張角話里的憤怒。然後他們就驚訝的看著張角張開雙臂,緩緩地從地上飛了起來。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整個戰場都安靜的可怕,只有張角憤怒的聲音【雷電啊,請懲罰這些對黃天不利的人吧!】緊接著就是一道驚雷閃過!

可更令人驚訝的是,那個剛剛還呼風喚雨的人,倒下了!

劉備看了看張角心口上那支短箭,搖了搖頭。在他看來張角來找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老頭的麻煩簡直是作死,果然他看到老頭手裡的小弩,還有老頭那不屑的一句【傻*】

【老師】他走到老頭馬前跪下。

【什麼事?】老頭哼出三個字。

【下次需要我繞後的時候,能不能用走這個字,這個字最後一筆也可以繞那個大彎,總用滾,弟子實在是很沒面子。】

【虎牢】
黃天也死了,可大漢還是亂了。

西涼幫幫主董卓被何進招入西京以對抗宦官,卻半路派出了他的乾兒子天下第一高手呂布呂奉先行刺董卓。呂布入京之時正好遇見何進和宦官頭子張讓在宮門前談判,就單人獨馬殺入宮門,攻破三位宮中供奉和數十位軍中高手設下的防禦將兩人斬殺。京城大亂之時西涼幫大隊人馬入京燒殺搶掠,卻把亂因歸咎於少帝失德,毒死少帝另立陳留王為帝。袁紹曹操兩人勢單力薄改頭換面逃出洛陽,率十八路諸侯聯合討伐董卓,又廣傳英雄貼會合關東江湖人物對抗呂布。在呂布來虎牢關的路上布下幾十路江湖人馬截殺,卻被呂布一人殺穿,唯一起的作用就是拖延了呂布三天時間。等他來虎牢的時候,華雄已經死在關羽手下一天半了。

劉備看著關上高高掛起的呂字將旗心中也是很激動。他又想起今天那個在兩軍陣中往來廝殺的身影---------頂束髮金冠,披百花戰袍,擐唐猊鎧甲,系獅蠻寶帶。躍馬揚戟,無一合之敵。先登的幾路人馬被殺得大敗,連河內郡天鷹幫的幫主何悅都折在了陣中。剩下的軍馬一同發動了總攻,這才擊退了兵力較少的呂布。他回憶著呂布在戰鬥中的每一個動作,希望能找到呂布的弱點來擊敗他。剛剛的作戰會議,商定了明天的戰術,江湖高手們將向呂布挑戰,想用車輪戰來擊敗他,而剛剛殺死華雄的關羽,被理所當然的加入了這份名單。劉備知道呂布的恐怖,在他來虎牢的第一天,正好碰見劉備的小夥伴公孫瓚出營巡哨,兩人拉開架勢打了一架,最後會三十二套遼東槍的公孫瓚身上被划了三十二道血口子,回營時都要流幹了血。而呂布的目的,僅僅是向聯軍示威。劉備覺得公孫瓚比自己只強不弱,他的二弟也未必打得過呂布。

【大哥,你還在擔心二哥呢】張飛拿著一把大蒲扇走了過來。

【呂布英勇無敵,你二哥未必是他的對手,這次上陣挑戰的都是成名已久的江湖人士,你二哥在這份名單上,怕是遭了某些人的青眼了】

【什麼!我二哥殺了華雄那廝,為諸君解憂報仇,他們居然還這樣對待他!豈有此理!氣死我了!】

【我們還是想想怎麼辦吧,你二哥上陣是肯定的了,想想怎樣能讓他毫髮無損的回來,我想,明天把你二哥壓到最後再上場,前面的能贏還則罷了,若是不勝。。。】

【哼!明天也不用二哥出手,小弟我自己去找那個混蛋打一場好了!算了大哥,我去睡了!】張飛頭也不回的進了帳篷,只留下劉備一個人在夜裡喝風。

天很快就亮了,軍營里號角聲響成一片。一列列的兵馬打起一面面大旗,江湖人在陣前站了一片。呂布打馬下關,手提方天畫戟 騎赤兔馬,著大紅蜀錦百花袍,像個要結婚的新郎,劉備再看看自己身邊一身都是繃帶的公孫瓚,噗嗤的樂出聲來。

【特么的,劉玄德!你再給我笑一個試試!】公孫瓚立刻就炸了毛。

【好的,我不笑,你看著著今天我給你報仇】劉備趕緊把臉一板嚴肅的看向呂布,同時無視了那個木乃伊幽怨的聲音。

陣前的戰鬥開始了,盟主袁紹請出了河北江湖的首領千軍劍百里無樨。百里無樨的千軍劍法稱霸河北三十年,一劍使出,威勢如同千軍萬馬。黃巾亂時,百里持劍出山,一天一夜屠河北黃巾各縣魁首十三人並手下親信三千多,聲名傳於天下。

可就這麼一個人,死了。

死的很簡單,呂布僅僅是抬了下畫戟,百里無樨就像自己找死一樣撲上了戟鋒!

劉備吃了一驚,他已經儘可能的把呂布想像的強大,可他還是低估了他。在那一瞬間,呂布準確的找到了百里無樨這一招千軍破的弱點,簡簡單單的一招丹鳳朝陽化戟為槍直刺而出。百里無樨連忙要回劍,右手略微抬起想換千軍破為一招關山難越,卻發現呂布的朝陽丹鳳微微一低頭,竟是要偷渡而過!當百里無樨再換招時,戟尖也變……百里無樨連換了十九招,直到撞上戟尖,都未能破得了這一招丹鳳朝陽!

兩軍陣上,靜的可怕。


【虎牢】

所有人都傻獃獃的看著呂布畫戟長尖上的那個人。

百里無樨就這麼死了?

百里無樨就這麼死了。

呂布輕輕一抖畫戟,把百里無樨丟在地上,幾個百里家的僕役哭啼啼的收走了屍。呂布沒管他們,慢慢的挺起了畫戟。

【你和百里的劍,誰更好。】公孫瓚低聲說到。

【當然是他,他若和我比劍我撐不過三十個會合。但若生死相搏,他活不過五招。】

【因為你的劍長對吧。】

劉備不再說話,他看向戰場,又有一個人向
呂布走去。那個人手中拿著一對擂鼓瓮金錘,胯下一匹照月獅子馬,也是勇武絕倫。

【北海武安國,前來領教。】說著大鎚【嗡】的一個雙風貫耳就動了手。

呂布將方天戟歇著砍了下去,武安國左手大鎚一舉擋在戟刃,右手錘仍奔著呂布的腦袋而去。與此同時,武安國的夜獅子一聲驚雷般的怒吼響起,呂布身後的騎兵頓時驚了馬,騎兵們個個竭盡全力才沒讓驚馬炸了營。這本是武安國的一套殺招,若是對手驚了馬,那武安國的右手錘就會撒手而出取人性命。武安國雙眼血紅的盯著呂布,他等著發出那致命的一擊。

忽然,呂布的赤兔馬也長嘶而起。

聯軍中央頓時炸開了鍋,不少人被墊下了馬。兩翼的弓弩手頓時緊張起來,張弓搭箭防備呂布軍沖陣。等到聯軍好不容易重擺了陣型,卻發現---------呂布不屑的看著他們,地上還多了一具屍體。

武安國死了,他的照月夜獅子趴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聯軍頓時又騷動起來。

劉備看著呂布的馬,嘆了口氣。這寶馬自己兄弟要是能一匹就好了,他看的清清楚楚,赤兔一聲長嘶之後一口咬在夜獅子的脖頸動脈上不鬆口,活活咬死了對手。

呂布看著陣中的袁紹,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輕輕一帶馬,赤兔馬慢慢的邁開了腿,來來回回的溜起了步。畫戟的鋒芒的反光在袁紹的臉上一晃而過,在聯軍高層的臉上一一掠過。本來,這反光應該停在帶傷坐鎮左翼的公孫瓚臉上,可在公孫瓚臉上逛了逛,就越過去停在了他身邊的劉備臉上。

劉備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那樣的看著呂布,好像被那明晃晃的反光打在臉上的不是他一樣。很快,那些或低頭不語或怒目而視的聯軍高層就注意到這一幕,他們抻著脖子希望從兩個人臉上看出些什麼。

【三姓家奴休走!呔!燕人張飛在此!】一聲春雷轟的炸開,驚出每個人一身冷汗!

一道黑色狂飆直直的卷向呂布,呂布一驚,方天畫戟划出一道彩虹,直指那狂飆最前方的一道閃電。咣的一聲脆響,方天畫戟和丈八蛇矛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呂布和張飛就這麼停在了現場上。

其實沒有停,兩個人都把全身的力氣用在了武器上,拚命的想要把自己的武器往前再送一點。可誰也不行,張飛一直都認為自己的力氣已經夠大了,可他現在知道他還是孤陋寡聞。而呂布也意識到,這個對手不一般。

兩人的目光交集於一點,誰也不眨眼。

忽然,兩人幾乎時同時目光一亮,大戟長矛同時向上一挑,兩把武器分開,高高的揚起如同兩面大旗,呂布手快,方天畫戟嗖地砍將下來,張飛蛇矛一橫將畫戟隔開,手一轉,蛇矛一瞬間就旋轉過來,直直的捅了過去。兩人矛來戟往,打到一起。

【擂鼓,擂鼓!快擂鼓助威!】袁紹激動的大喊。劉備的眼神飛到袁紹身上停住,沒說什麼。再瞄了一眼公孫瓚,發現公孫瓚很不屑的看著袁紹。他碰了碰公孫瓚,然後目光又投向了戰團。

張飛感到手中的蛇矛漸漸沉重,他從未感受過到這個感覺,他知道是他自己魯莽了,可他也感受到熊熊燃燒的

開飯了開飯了!!!


我拖稿了。。。不過反正沒多少人看【拍飛】另外不準說寫的不像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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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這麼多卻沒有幾個看的人,說不傷心啊那是假的。希望各位看到這個故事的人,如果覺得好,就安利給別人看看。讓小的感受下人間有真情.......這個故事我一定會寫完的啦,我覺得這是自己的一個發泄點,能把對一本書一個時代的嚮往釋放出來,我愛這個英雄倍出的時代,也希望我能給這些英雄屬於我自己的有血有肉。蟹蟹諸位看官!


1,關羽道:"我要喝的那種酒很特別,不知道你肯不肯請?"
曹操接著道:"你要喝什麼酒?"
關羽道:"當然是溫酒。"
溫酒,當然是溫酒。
就因為要喝溫酒,所以才要等三刻--無論是殺誰,三刻都已足夠。
袁紹的臉白了。
關羽道:"我什麼酒都喝過,就是愛喝溫酒,只希望你莫令我失望。"
袁紹的臉更白,抬起頭,卻又忍不住偷偷去瞧關羽。
曹操的神情很特別,"溫酒"兩個字,似乎令他有些不知所措,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道:"我很少請人喝酒,更是從未替人溫酒,你可知道為了什麼?"
關羽當然不知道,曹操也不想要他回答。
曹操自己說了出來,道:"因為溫酒太貴了。"
關羽怔了怔,道:"太貴?"
曹操笑了笑道:"因為一個男人若要請人喝溫酒,那就表示他要用一條命來付這筆帳,只可惜我又偏偏找不到這樣的男人。"」
2,「戰場遠不遠?」
「不遠!」
「人就在天涯,戰場怎麽會遠?」
「明月是什麽顏色?」
「是藍的,就像海一樣藍,一樣深,一樣憂鬱。」
「明月在那?」
「就在他的心,他的心就是明月。」
「刀呢?」
「刀就在他手!」
「那是柄什麽樣的刀?」
「他的刀如天涯般遼闊寂寞,如明月般皎潔憂鬱,有時一刀揮出,又彷佛是空的!」
「空的?」
「空空濛蒙,縹緲虛幻,彷佛根本不存在,又彷佛到處都在。」
「可是他的刀看來並不快。」
「不快的刀,怎麽能無敵於天下?」
「因為他的刀已超越了速度的極限!」
3,華雄道:「來將何人?」
關羽並不答話,只道:「賤名何足掛齒,今日之戰,你我必當各盡全力。」
華雄道:「很好。」
關羽卻還是面無表情,視若不見,揚起手中大刀,冷冷道:「此刀乃天下利器,重八十二斤,刀成之時曽斬青龍,名青龍偃月刀。」
華雄道:「好刀。」
關羽頷首,道:「確是好刀。」
華雄道:「請。」
關羽道:「現在不能。」
華雄道:「不能?」
關羽道:「不能出手。」
華雄道:「為什麼?」
關羽道:「因為你的心還沒有靜。」
華雄默然無語。
關羽道:「一個人心若是亂的,槍法必亂,一個人槍法若是亂的,必死無疑。」
華雄冷笑道:「難道你認為我不戰就已敗了?」
關羽道:「現在你若是敗了,非戰之罪。」
華雄道:「所以你現在不願出手?」
關羽沒有否認。
華雄道:「因為你不願乘人之危?」
關羽也沒有否認。
華雄道:「可是這一戰已勢在必行。」
關羽道:「我可以等。」
華雄道:「等到我的心靜?」
關羽點點頭道:「我相信我用不了等多久的。」
華雄霍然抬起頭盯著他,眼睛裡彷彿露出了一抹感激之色,卻又很快被槍頭的寒光照散了。
對你的敵手感激,也是種致命的錯誤。
4,刀鋒是冰冷的。
冰冷的刀鋒,已划過華雄的胸膛,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刀尖觸及他的心。
然後,他就感覺到一種奇異的刺痛,就彷彿看見他最好的兄弟呂布死在面前時,那種刺痛一樣。
那不僅是痛苦,還有恐懼,絕望的恐懼!
因為他知道,他生命中所有歡樂和美好的事,都已將在一瞬間結束。
現在他的生命也已將結束,結束在關羽的刀下!
曹操在不遠處捧著那盞酒。
秋風颯颯,酒卻還是溫的。


九月鷹飛,三國逐鹿。

《三國逐鹿》第二十一章 英雄煮酒(片段)

陰雲漠漠,驟雨將至。

劉備沒有去看天氣。

被曹操邀請來單獨飲酒,誰也不敢分心去關注天氣的。

曹操坐著,坐在劉備對面。

他堂堂正正地坐在那裡,看來就像一個堂堂正正的好人。

他問道:「你覺得這酒怎樣?」

劉備道:「有酒喝總是好的,尤其是酒是好酒的時候。」

曹操又問道:「你久歷四方,不妨說說看,天下的人,誰是英雄?」

他笑得雖然溫和,劉備心中已經發冷。

這時,酒的香氣又飄進劉備的鼻子。他嘴裡有些發苦,又想喝酒了。

劉備並沒有直接回答曹操的話,卻沉吟道:「我劉備肉眼凡胎,怎麼能看穿英雄呢。」

曹操輕笑道:「試著看穿吧。」

劉備道:「 淮南的袁術,可以算是英雄嗎?」

曹操道:「哦?」

他忽又嘆道:「你可知道狗熊它奶奶是怎麼死的?」

劉備忍不住問道:「怎麼死的?」

曹操悠然道:「是笨死的。」

劉備沉吟著,徐徐道:「河北的袁紹,是英雄嗎?」

曹操忽然嘆了口氣:「我本以為他很不錯的,但我們全都看錯了他。」

劉備同意。

曹操又嘆氣道:「原來他才是所有的這些人中,最好對付的一個。」

劉備道:「劉表、孫策、劉璋、張綉、張魯、韓遂這些人呢?」

曹操道:「都是宵小之輩。」

劉備搖搖頭,苦笑道:「除了他們,我實在不知道了。」

曹操沒有說話,只是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陽光乍現,又沉沒在陰雲里。

曹操那銳利的眼神忽然變得溫柔:「天下的英雄,唯有我們二人。」

他笑了笑,道:「他們不是,不代表你不是。」

他拍了拍劉備的肩,又道:「莫忘了還有我啊。」

劉備心中一震,手中筷子不由落下。這時,天空中正好打雷。

他從容地撿起筷子。

曹操笑道:「你怕打雷嗎?」

劉備道:「天雷若是劈下,武功再好都抵擋不住。江湖中傳聞,昔日孔聖人心境無雙,也被驚雷嚇得變色。我怎會不怕。」

曹操道:「英雄本不應該怕打雷。」

劉備嘆了口氣,道:「可惜我不是。」

曹操沉著臉,道:「爾學圃不易。」

劉備在聽著。

曹操又道:「學圃是騙我,可騙我不容易。」

劉備皺著眉,道:「看來我還是不夠聰明。」

曹操道:「你本來是很聰明的人。可惜我的才智更高。」

劉備道:「我的外號叫大耳賊。」

曹操道:「一個人的外號總不會有錯的。」

劉備道:「所以我小心而謹慎。」

曹操道:「我了解你。」

劉備承認:「你的確很了解我。」

曹操忽然冷聲道:「我本應該殺了你。但是我並不著急。」

劉備笑了笑,道:「因為我對你還有別的用處。」

曹操道:「果然天下只有你才是我的知己。」

劉備道:「當你的知己是很危險的。」

曹操道:「你怕我,我明白。因為你很弱小,因為我恰巧很強。」

他拿起酒杯,道:「你看這杯中是什麼?」

劉備道:「是酒。」

曹操冷笑道:「只不過是酒而已。我沒給你喝毒藥,你就該慶幸了。」

劉備道:「我實在很不懂,你為什麼如此在乎我?」

曹操道:「我一向愛惜人才。」

劉備忽然明白了:「你是看中了我手下的人?」他吃驚地問道:「難道是雲長?」

曹操沒有否認。

劉備只有嘆息。

他忽然發現,無論多麼大度的君主,若是看上了別人手下的人才,也會變得小氣的。

他也曾打過趙雲的主意。

曹操眼內的肌肉在跳動,一字字道:「我只明白一件事。」

他緩緩站起來,忽然聽見外面一個道:「大哥!你在哪裡?」

那是關羽的聲音。


謝邀

電影都已經拍了,甄子丹的《關雲長》和劉德華的《見龍卸甲》十足的宿命論和俠士情節。你們又說不好看。《關雲長》又名《迷失的刀客》,是否頓時有了詩意?裡面的曹操試圖用天下蒼生來說服關羽留在自己身邊,然而關羽人在江湖,義無反顧,與曹操訣別而行。姜文的曹操簡直就是古龍筆下的各種梟雄,邪惡卻有無窮魅力。關羽則是亂世的悲劇英雄,他過五關時遇到的敵手也都不失為豪傑,這些人肯為曹操賣命亦說明曹操有其合理性。拋棄了蒼生,拋棄了劉備小妾的愛慕,關雲長義無反顧,簡直就是李尋歡那種凌駕於眾人之上的俠義精神。但是你們居然只給這部電影打了4.9分。

有人細看過這部電影的打鬥嗎?儘管說的是三國,不過每一場打鬥都相當精彩深刻,十足有古龍小說里高手過招的感覺。看甄子丹電影不注重打鬥的觀眾當然就看不出意思。關羽一路闖關,遇上曹操麾下六大高手,其中不失忠義之輩,關羽的義理與對方的義理衝突,無可避免的殺戮,如果這電影不是三國題材,我想反而會更成功。

再說《見龍卸甲》,趙雲如同高漸飛、阿飛那樣的少年劍客一樣默默無聞的出場,憑著驚人武藝斬殺了曹軍先鋒大將。後來因為大哥洪金寶觸犯軍法,趙云為大哥出頭與張飛大戰,這簡直就是古龍筆下一場決定角色名聲地位的戰鬥。受趙雲感染,張飛、關羽掩護趙雲衝殺出去,最終趙雲功成名就,轉眼間趙雲衣錦還鄉,遇到了那位可愛的女子(你們不要吐槽趙雲家鄉在真定,他不可能前往曹操地盤,這是武俠世界)。時間過去了,五虎大將只剩下趙雲一人,英雄暮年,趙雲懷著悲壯之心北伐,與曹操之女大戰。要說的是當年趙雲在長坂坡衝殺,一度衝到曹操面前,這簡直是真田信繁衝殺到德川家康陣前再現啊。最終趙雲被諸葛亮暗算,引開了曹軍主力,諸葛亮自令大軍攻取西北三郡。為了體現趙雲心境,幾乎不會下雪的成都下起雪來,彷彿讓人感到浪子的悲傷,英雄最終是孤獨,無敵終究是寂寞。這兩部港式電影都有濃厚的武俠氣息,雖然趙雲的飛碟帽很奇怪,劇情轉換儘是意識流,台詞貴精不貴多,所以經常令人摸不著頭腦,這不就是古龍嗎?


素衣女子說我聽說子龍將軍只對寶劍和敵軍上將的頭顱感興趣,不知道對小女子以為如何?
輕聲嬌笑聲中,她緩緩脫下了那素色外衣,露出了他的手來……

趙子龍見過斷手,血手,殘手從來也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手。

「常山趙子龍」,他這一生中,千軍萬馬,身經百戰,也不知砍過多少人的手,卻沒見到也未砍過美人的手。美人的手,大多都是美麗的。

可是他卻發現無論多麼美的手,多多少少總有一些缺陷,張飛的是手太黑,關羽的手指過粗,劉皇叔雖然白嫩但是指甲過長。

但現在展示在他眼前的這雙手,卻是十全十美,毫無缺陷,就像是一塊精心塑磨成的羊脂美玉,沒有絲毫雜色,又那麼柔軟,增之一分則太肥,減之一分則太瘦,既不太長,也不太短。

就算最會挑剔的人,也絕對挑不出絲毫毛病來。

素衣女子輕咬著嘴唇說,夠了嗎?

趙云:還不夠。現在我要說夠了,豈不是獃子。

她身子輕輕地扭動,說完了這句話,她身上已只剩下一縷輕紗製成的內衣,霧裡看花,最是銷魂。

沒有人能想像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軀體,現在,她已將軀體毫無保留地展示在趙雲眼前。

她的胸膛堅挺,雙腿緊並……

誰能想到在這誘人的軀城門樓外,有著無數的死屍,但這非但沒有減低她的誘惑,反而更平添了幾分殘酷的煽動力。那實在可以令任何男人犯罪。

她「嚶嚀」一聲,蛇一般滑人了趙雲的懷抱。

而酒杯「當」地跌在地上,碎了。

趙范自然也不知所蹤

趙雲的手沿著她光滑的背滑了下去,但另一隻手上卻仍握著一把劍,青釭劍!

少女的軀體扭動著,柔聲道:「男人在做這種事的時候,手裡不該還拿著劍的。」

趙雲的聲音也很溫柔,道:「男人手裡拿著劍時,你就不該坐在他懷裡。」


營帳外殺聲漸停,一個影子映在帳上,兩手空空,劉備和張飛不禁緊張起來。
帳門開了,從門外慢慢走進來的人競然是關羽,他看來顯得很疲倦,但是還活著。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劉備突然撲過去,撲在關羽的懷裡不斷啜泣赴來,他實在忍不住喜極而泣。
又過了許久,張飛長吐了一口氣,忍不去要問:「華雄呢?」關羽輕揉著劉備長長的耳垂:「想必現在他已經感覺不到痛苦,他有機會殺我,甚至可以讓我無法出手,但是他做錯了一件事,他想賭一賭,他不信任何人,當然也不信「雲長拖刀,天下無雙」,可是他並不知道,拖刀斬最後的一招卻是飛刀。於是,他輸了。」
他輸了!這只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決定勝負也只不過是一剎那間的事。但這一剎那卻是何等緊張,何等刺激的一剎那!這一剎那對天下的影響又是何等深!那一閃的刀光又是何等驚心!何等壯麗!劉備只恨自己沒有親眼看到一剎那間發生的事!急得又哭了起來。
關羽撫須長笑,「備備,你還是那麼愛哭,阿飛,去幫我把刀拿回來吧,他們怕是拿不動。」說罷,將碗中酒一盡而盡,尚有餘溫!
張飛跑出帳外,看到那柄神奇的刀,八十二斤的青龍偃月冷艷鋸,正斜斜插在華雄的屍體上,夕陽映射上,刀上的龍頭似乎活了起來,正要飛騰而出,但刀桿上的龍身卻被一隻手緊緊拿住,手指細而長,骨里凸出,乾燥而有力,指甲修剪得很整齊。蒼白的手中金黃的刀,刀上的青龍似被死神捉住,龍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慢慢吐出兩個字:「好刀。」
張飛的眼晴陡然收縮,身後的聯軍鴉雀無聲,無論任何人,目光首先就會被這人吸引,雖然站在這血土飛揚的沙場,但這人全身上下仍是一塵不染,那件雪白的戰袍就像剛從熨斗下拿出來的,他穿得雖簡單,但很華貴,但這不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吸引人的,是他的眼晴,灰白的眼仁中既沒有情感,也沒有生命,只充滿了對生命的漠視,對他人的,也是對自己的,但他整個人又散發著一股無法形容的傲氣。
「燕人張飛在此,來將通名!」
「吾乃包頭呂奉先!」
聯軍一陣騷動,「銀戟溫候,居然是兵器譜第一的銀戟溫侯呂奉先。」
張飛沉默一會,
"看來我不該來。"
「但你已經來了。」

「出你的戟吧。」
「雜魚太多,無法盡興。」
「那要什麼時候?」
「月圓之前,虎牢之巔,飛將西來,諸候泣天。」

創建於 2016-01-08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


大家都笑了,只有司馬懿沒有笑。

他知道,人在笑的時候,其實是在害怕。

人們笑得越大聲,只能說明心裡越害怕。

他並沒有笑,但是。他心裡知道。


他也害怕了。

空城有詐!撤軍!!!!


他的刀奇快,沒有人見過他出刀,見過他出刀的人都死了。

華雄死的時候。他碗里的酒還是溫熱的。


白馬坡。


兩軍對壘。
寒鴉在空中盤旋。

西風哀嚎,風中似乎挾裹著戰死的亡魂,遺失在人間的鬼魂發泄似的扯弄著陣列中一排排血紅色的旌旗,發出的獵獵之聲鼓動人耳。
狂風睥睨萬物,天氣肅殺,冷的連城池似乎也瑟縮起來,匍匐在大地上。
唯獨有兩個人,騎馬立於陣前的兩個人,像萬仞壁一樣屹立著。與其說是兩個人,不如說是兩個煞神。
「你殺了耿武。」關羽問。
「是。」顏良答。
耿武,自小天生神力,少時只手能托起三百公斤巨鼎,熊一樣的體格,行刺袁紹時被顏良擒殺。
「怎麼殺死的。」
「他突然施襲,匕首離主公眉心不到一寸距離時,被我擒住了小臂,趁其一時失神,用左手拍碎了他的頭骨。」
顏良聲音沒有起伏,像說一件極平淡的事,但關羽知道,若是能像鐵鉗一樣拿住耿武的胳膊,使其不能移動分毫,說明此人力量遠勝過世間最兇猛的野獸。

一陣沉默。


「宋憲也是你殺死的?」

「是。」
宋憲,呂布手下八虎騎,一手天煞三十六路粲銀槍使出周身三丈之內無人敢近,傳聞曾一槍點出,穿樹七孔。
「怎麼死的。」

「他的槍速是我生平罕見,可惜還不到滴水不入的境界,我趁他露出空隙,逼近一刀取其頭顱。」
他依然說的很輕巧,像是在談論如何捏死一隻螞蟻。
又是一陣沉默。
「文丑將軍是你殺的?」顏良問。

「是!」關羽答。
「你能殺他?」
「我二人在山谷夾道相遇,距十丈,我馳馬近前將其斬死。」
「過了幾招?」
「三招。」
十丈!如此遠的距離不可能偷襲。
三招!痴人說夢。

顏良哈哈大笑,像是聽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文丑將軍非耿武,宋憲小兒可以相較,你怎可三招將其斬死,現如今我倆也距十丈,你可打算幾招斬死我?」
「一招!」
「無知小兒!」

話已說盡。
關羽催動胯下棗紅馬,戰馬嘶鳴,如一道貼地滾雷躥向顏良。
快!極快!像驅動風一樣的快!
轉瞬間,距離被拉近到三丈,赤兔馬猛的躍起,偃月刀被關羽舉過頭頂,行將劈下,刀勢渾厚沉雄,好一招力劈華山。

世上怎有如此快的馬,顏良腦里電閃出一個來不及喊出的念頭,也是他能想出的唯一的可能---赤兔馬!

下一秒,戰場中磨練出的本能讓他快速做出反應---只見他凝立不動,右臂持刀高舉,猶如一塊立於百米洪濤中的磬石,這一招使的極妙,自天而降的關羽若不棄馬躍開,必先被顏良長刀穿胸而死。
世上大概已沒有人敢迎上這一刀。
除了關羽,在僅僅能容許眼鏡眨動一下的霎那間,他雙臂向右揮動,偃月刀斜切下來,格住了顏良長刀,赤兔馬落地之時,即顏良人頭落地之時。
「停!」顏良大喊一聲。
偃月刀離顏良一尺停住。

「你怕死?」
顏良仰天大笑,「死?我自效忠主公以來,便已經把自己當作死人了,戰死沙場死的其所,我只想死前圖個明白,你剛才使得那招叫什麼。」
「無雙技-天空轟斷破!」


刀落,一股腥紅的熱血飆向昏黃的天空,消融在哀嚎的西風裡。
寒鴉遠去。

命題既然是無厘頭的,結局也應當無厘頭點。
因為先看了陸小鳳,流星蝴蝶劍,所以古龍前期的作品,如大家喜歡的楚留香,小李飛刀就看不下去了(真實感受),這種寫法是受陸小鳳影響。


1.烈日,太師府。

整個府邸恢宏壯偉,已經有很久沒有這樣的太師府了,也很久沒有這樣的太師了。

董卓橫卧在軟塌上,他身材肥大,但是軟塌卻更大,董卓卧在上面就好像湖面上的一隻鴛鴦,雖然近年來他已經很努力地讓自己身材和金絲楠木的床榻匹配了。董卓身上穿的十分考究,是長安最好的裁縫親自從量身到制衣主掌所有步驟。他的面色紅潤而且沒有褶皺,手很好看,他很懂得保養自己的手,因為他每次洗手上的血的時候都很小心、仔細,和他殺人時完全相反。

董卓正在喝酒,他已經從早上開始喝,一直喝到了現在居然還沒有醉。

有人說寂寞的時候喝酒最容易醉,難道說他從來都不會寂寞?

這時有一個人走了進來。這個人英姿勃發,長身玉立,眼神卻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滄桑。

董卓面無表情,冷冷道:「你來遲了。」

那人也冷冷道:「我沒有來遲,來遲的是馬。」

董卓緊緊盯著他,忽然大笑起來,笑得酒杯都已拿不穩,灑了幾滴出來,沾在他的衣袍上。然後道:「哈哈哈哈,孟德就是孟德,若是天下還有一個人讓我覺得有趣,那個人一定便是曹操曹孟德!」

曹操卻搖搖頭,道:「你若是也騎著那匹馬,你一定笑不出來。」

董卓道:「哦?那是一匹什麼樣的馬?」

曹操道:「這匹馬還不算老,但是一天卻只能走十里路。」

董卓道:「若這匹馬不是生病了,那它一定是一匹懶馬。」

曹操嘆氣道:「這匹馬的確太懶,可惜它的主人絕不會比它勤快。」

董卓道:「原來你也很懶!」

曹操道:「沒有人比我更懶!它本是和他的主人一個心性,可是今天我卻想殺了它吃肉。」

董卓道:「為什麼?」

曹操道:「因為今天我不想懶,可惜它偏偏不明白主人的心,你說它該不該殺?」

董卓忽然面色變得凜然起來,大聲道:「這匹馬不懂孟德想早些來和我喝酒的心,的確該殺,那我現在就讓人殺了它好不好?」

曹操臉色忽然變得很不舍,搖搖頭道:「不好不好,雖然它不懂我來時的心情,但是它總明白我回去的心情。」

董卓笑道:「所以你到現在還沒有殺了它吃肉,只因為你認為你總是有一個知音的,即使它不是人也一樣。」

曹操道:「太師能說出這樣的話,也算得上是曹某的知己了。」

董卓忽然又大笑起來,挽起曹操的手,道:「孟德又何嘗不是我的知己!現在這個時節梅子青青,正好煮酒,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然後又轉過頭道:「奉先,去馬場替孟德選一匹跑得快些的馬。」然後又轉過頭來對曹操道:「下次孟德來見我就騎這匹馬罷。」

殿中忽然走出來一個人,步履沉穩,身材偉岸。手裡擎著一把方天畫戟,腰間挎著一把輕靈寶劍。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卻勝過一萬句話,只因為他就是呂布!這世上不知道呂布的人就好像不知道太陽是從東北升起,西邊落下一樣。

馬中赤兔,人中呂布!

呂布從曹操身邊走過,卻一眼都沒有看過曹操,像他那樣的人,的確有很多人都不用看。

等呂布走過去許久,曹操面色才稍加緩和,喃喃道:「好一個呂布,好一把方天畫戟。」

2.桌子已經擺好,桌子邊架著一個紅泥火爐,青梅酒就排在火爐旁邊,煮一斛便飲一斛。

曹操端坐在董卓對面,看著董卓添碳斟酒,自己卻什麼都不做。因為他知道董卓此刻是開心的,因為董卓曾說過,曹操是他的朋友,請朋友喝酒豈非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可是曹操心裡卻又有愁緒。飛揚跋扈、殺人無數的權臣董卓此刻忙來忙去,像極了約會前忙碌的小女孩,手裡擺動梳簪,心裡的蜜罐似已打翻。

曹操是董卓的朋友,那董卓是曹操的朋友嗎?

世上會有帶著刀來和朋友喝酒的嗎?

天空萬里無雲,赤日灼地。

紅爐下面的火焰是不是也有心和太陽一爭高下?

曹操潤了潤嘴唇,開口道:「太師......」

董卓卻一擺手,不讓他繼續說。斟滿一斛青梅酒,遞給曹操。

酒是溫的,手也是溫的。

曹操沒有再說什麼,仰頭一飲而盡,道:「好酒!」

董卓自己給自己斟滿一斛,也是仰頭,也是一口飲盡。董卓此刻眼神有些迷離,像是醉了。

「的確是好酒。」董卓又道:「酒是好酒,人呢?」

曹操變色,道:「人當然也是好人。」

董卓搖了搖頭,道:「這世上的好人已經不多了,像孟德這樣的人太少實在是一件可惜的事。」

曹操冷冷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叫做好人?」

董卓抿了一口酒,道:「有趣的人。」

曹操問道:「誰是有趣的人?」

董卓道:「孟德你倒是說說看,這世上都有誰是有趣的人。」

曹操仰天長嘆道:「有趣的人早已經走了,這世上已經沒有有趣的人了。」

董卓疑惑道:「孟德說得是誰?」

曹操道:「荊軻。」

董卓道:「荊軻?」

曹操道:「荊軻。」

董卓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曹操這時為什麼突然要說起那個衛國刺客。

很多人都知道荊軻為了燕太子丹去刺殺秦王,就認為他一定是燕國人。其實不是,就好像是住在長安的也不一定就是長安人,朝堂拜服的也不一定就是臣子,一起喝酒的也不一定是朋友一樣。

董卓最近已經遭遇了三次刺殺,雖然刺客每次都割不斷董卓的喉嚨,其實能割到董卓的衣服的人這世上都已經很少了,但是董卓卻變得敏感起來。因為這世上能割斷他喉嚨的人大多數的確想割斷他的喉嚨。

雖然人們都說董卓是個權臣,專橫跋扈。但是他自己卻不這麼認為,新帝劉協若不是他的扶持,現在只是一個陳留王而已。他那是一定很傷心,因為很多人都說,陳留王比當時的天子劉辯更像皇帝,所以董卓幫了他一把。

所以董卓覺得他絕沒有錯。

曹操忽然從袖裡取出一把短刀,一把沒有刀鞘的刀。這樣的刀通常殺的人不多,但是殺人卻一定很快。

刀身色澤暗綠,像秋水一般沉靜、寒冷。

董卓忍不住贊道:「好刀!」

曹操道:「太師也懂刀?」

董卓道:「懂一點。」

曹操道:「懂哪一點?」

董卓笑道:「當然是殺人那點。」

曹操道:「依太師看,這把刀殺人如何?」

董卓道:「一定很快,如果刺得好的話,被刺的人說不定都來不及恐懼。」

曹操臉色變得冷峻起來,道:「怎樣才算刺得好。」

董卓面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很久才道:「如果是孟德刺的話一定會刺得很好。」

曹操道:「你也懂我?」

董卓道:「懂一點。」

曹操道:「懂哪一點?」

董卓道:「我們是朋友那點。」

曹操沉默良久,忽然笑道:「看來你的確很懂我。」

董卓也笑道:「懂得不多,以後還可以多懂一點。」

曹操雙手撫摸刀身,眼神明亮得就像是端詳意中姑娘的少年。緩緩道:「這把刀叫做『七寶刀』,是吳郡陸夫人打造的,刀很短,本適合女子用,聽聞太師最近頻繁遇刺,我把它送給你防身用,但是我絕沒有把你當成女子的意思。」

董卓哈哈笑道:「若是有像我這樣的女子,那她的父母可就要愁一輩子了,因為她絕不肯嫁得出去。」

曹操也開始大笑起來,簡直笑得直不起腰來。

刀在他的手上,董卓還在笑。

曹操慢慢地調動起身上每一塊肌肉,確保他接下來的出手能最快最狠。他確信這是毒蛇般無聲的進攻準備,董卓絕不可能發現,何況他現在已經笑得停不下來,警惕已是最低。

曹操已經做好所有的準備,馬上就要出手。這時忽然一個霹靂響雷,曹操一驚,手已經慢下來。

雷霆裹挾著狂風,太師府庭前的洋槐狼狽搖擺,樹葉簌簌地落滿了整個前院。呂布牽著一匹俊美的白馬,純亮得沒有一絲雜色。

曹操就站在那裡,站在疾風響雷之中。

董卓也站在那裡。

風從『七寶刀』的刀背吹到刀鋒,從刀鋒吹到董卓的脖子。

刀鋒就在董卓的脖子旁邊!

只要這把刀再進三寸,驕矜霸道、天下側目的梟雄董卓就命歸黃泉。

但是曹操就沒有動手,因為一把雪白甄亮的匕首正抵著他的心臟!同樣是三寸,同樣的危險!

董卓臉色沉靜,越是在這種環境下,他就越是冷靜。因為他知道,在這種驚險的時候,只要有一絲的慌亂,他就會死得很快,也很難看。

他平靜道:「我沒想到。」

曹操冷笑道:「我也沒想到,上天也會幫著你。若不是這雷,你現在已經死了。」

董卓搖搖頭,沒有說話。

曹操道:「你不信?」

董卓道:「我信。」然後頓了頓,又道:「我只是沒想到連你也......」

曹操朗聲道:「我曹操大好男兒,若不是為了要刺殺你,怎會和你這種逆上惡黨為伍!」

董卓黯然神傷,低聲喃喃道:「我早知道...我早知道.......」

董卓連嘆三氣,一次比一次沉重,最後一口氣彷彿帶著他所有的難過心傷隨風散走。然後他抖擻了精神,道:「孟德你錯了,你剛剛說雷聲救了我,其實他是救了你。」

曹操冷笑道:「若不是一驚,出手已慢了一步,你現在早已是刀下亡魂了。」

董卓道:「孟德的刀法我當然信,只不過殺了我之後呢?」

曹操一驚,不知如何回答。

董卓又道:「殺了我你能或者出去嗎?奉先最可怕的不是絕頂武藝,是十里之內,能感受到每一個人的殺氣程度,若是你殺了我以後碰見他,絕對瞞不過他。到時候你也該和我一起,在黃泉路上再推杯換盞了。」

曹操胸膛一挺,朗聲道:「我曹操能為天子,為天下除去大害,縱死何妨!」

董卓道:「那你為何不刺?」

曹操忽然愣在那裡,這種距離他絕對有把握用刀割開董卓的喉嚨,可是他知道,以董卓的神手,他的心臟也絕對會在和董卓的喉嚨一起噴出血來。這是同歸於盡的做法,他雖然已經抱有必死的決心來到這裡,可是他現在卻突然猶豫了起來。

「還有好多事我都沒有做,我想要做一個征西將軍,為天子掃平不臣。我還沒有實現自己的抱負,就這樣為『天下』虛名死了,值得嗎?」

「值得嗎?」董卓道。

其實曹操知道,就在他猶豫的那瞬間,董卓本有機會先他一手,但是他卻什麼都沒有做。

董卓繼續道:「王允位居司徒,他為什麼不來,卻要你來?每日朝堂之上,想生啖董某之人何止十九,他們又緣何不來?」

曹操沉默。

董卓道:「孟德,這世上只有我了解你,大漢應該有貞節之臣,但絕不是你。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你比盧植、皇甫嵩低賤。你是虎,你想成為的,是王。」

曹操心裡已像山嶽崩塌,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許這只是他了解本心的過程而已。

董卓繼續道:「孟德,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下次見面,你最好出手再快一些。」

董卓頓了頓,緩緩道:「因為這世上,只能有一個王。」

「咣當!」「七寶刀」跌落在白石板上,曹操發了瘋一般衝出去,忽然呂布晃身立在曹操當前,方天畫戟一柱擎天。呂布神目如電,似要將曹操撕開!

「讓他走。」董卓說這句話似乎已用盡全身力氣,但是他卻一直支撐自己的身體,眼睛盯著曹操。

可是曹操卻沒有再回過頭。

風已住,血已干。

陰雨,太師府。

呂布橫卧在軟塌上,軟塌很大,呂布躺在上面就像星辰中的一縷灰燼。榻前跪著一個青衣人,低著頭。

呂布輕聲道:「公台,我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陳宮怯怯道:「主公殺了太師...董卓以後,一面對羽林軍發令追捕刺客曹操,一面命臣跟著曹操伺機而動。臣已看出曹操絕非能留之輩,不除後患無窮。可是臣武力低微,所以找了呂伯奢父子三人設下殺人計謀,可是被他看破,三人俱死,臣趁著曹操夜裡熟睡之時,回來回報主公。」

呂布臉色陰沉,長久不語。

陳宮心裡已經恐極,又道:「臣聽得曹操夢囈,說...說...」

呂布沉聲道:「說什麼?」

陳宮忙道:「說『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呂布聽完,喃喃道:「曹操啊曹操,果然是......」

呂布忽然站立起來,銀鎧瑩瑩,威風凌凌。朗聲道:「走!」

陳宮問道:「去哪兒?」

呂佈道:「受天子朝拜!」

完!


溫酒斬華雄,曹操回來把酒遞給關羽,
曹操道 關將軍好快的刀法。
關羽看著酒,手中感到尚有餘溫,默默道 飲不完的杯中酒,割不盡的名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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