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西遊記》中三個徒弟都是唐僧臆想出來的,會是怎樣的故事?
1.
西海岸畔,一個小小漁村。
幾個孩子正在嬉鬧玩耍,忽見遠遠官道上走來一個僧人。那僧人布衣芒鞋,手持一根黑黝黝的鐵杖,頷下一把雪白長須,臉上皺紋層層疊疊,顯然年歲已老,唯有一雙眼睛和煦溫潤,讓人不由生出親切之感。
「幾位小施主,可是貴村發榜,說是海妖作祟,請僧人前來降妖除魔嗎?」老僧站定了,將鐵杖輕輕插在地上,合十為禮問道。
為首一個胖大男孩上下打量老僧幾眼,瓮聲瓮氣道:「是我們不假。可是那海妖凶的很,你鬍子都這麼白了,怕是連一個拳頭都挨不起,別白白送命,快回去吧。」
老僧微微一笑:「不妨事,貧僧年歲雖大了,降妖倒還有幾分本事。」
旁邊站出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小孩童,斜著眼道:「我看吶,又是個來騙吃騙喝的!你倒是說說,你都降過什麼妖,除過什麼魔?」
降過……什麼妖嗎?
老僧目中閃過追憶神色,海風吹動寬大僧袍,獵獵作響,海面上的陽光映在他的眼睛裡,竟像極了很多年前的通天河畔。
「天下妖中眾聖,老僧倒都會過幾手。說來僥倖,倒也不曾輸過。」老僧垂眉,淡淡說道。
幾個孩子聽得呆了,過了片刻,那瘦小孩子才搶先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原來是個瘋和尚——你還會過天下群妖,不曾輸過?你以為自己是,孫,悟,空,嗎!」
群童嬉笑之聲頓時響起,個個捧腹捶地,只道這老和尚瘋了。唯有一個白凈孩童站立不動,認真地看著老僧。老僧聽到「孫悟空」三個字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似是痛悔,又似是追憶的神色。
「海蟬兒,你怎麼了,不會真信了這老和尚的鬼話吧?」那瘦小男孩湊了過來,陰陽怪氣地問道。
「不是,我是覺得他好眼熟,似乎在哪見過一般……」被稱作海蟬兒的白凈少年遲疑道。話音未落,忽地遠處海上升起一個小小漩渦,幾個孩子臉色慘變,大聲喊道:「夜叉來了,夜叉又來了!」一個鬼面人身的怪物從漩渦中一躍而起,渾身皮膚碧綠,手臂上長著魚一樣的鰭刺,厲聲長呼,聲音中透著濃濃的殘忍好殺。眼看幾個孩子四散跑走,那夜叉鼻翼扇動,忽地扭頭過來,身子化作一道黑影,疾馳而來,沖著海蟬兒抓了過去。海蟬兒逃脫不及,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夜叉爪尖的腥臭已經幾乎快讓他窒息了,就在此時,一個金色的袈裟擋在了他的面前。
「誰?」夜叉如遭雷殛,渾身一震,翻身後躍兩步,怒喝道。
海蟬兒抬起頭,只見那個年老僧人擋在了他的面前,靜靜道:「西海的夜叉何時敢隨意傷人了?閏龍王在哪?」
「什麼閏龍王?」夜叉獰笑道,「老子只認得九頭龍王!」
長笑聲中,夜叉一爪又抓了過來,老僧如如不動,低聲宣了一聲佛號,夜叉五指剛觸老僧身體,頓時化作一股黑煙冒起。夜叉吃痛,頓時縮了回來,上下打量了老僧一番,忽地駭然道:「是你,是你!」
「施主終於記起來了。」老僧道,「六十年前,碧波潭中,施主與貧僧有過一面之緣。」
夜叉的表情簡直像是活見了鬼。
孩子們怔怔地抬起頭,看著那個平日里與惡鬼無異的夜叉驚慌失措,本就醜陋的五官扭曲到幾乎變形,慌張地奪路而逃,一個猛子扎進了海里,再也不露頭了。
他們再看老僧的時候,眼神中已經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神色。
「我認得你是誰了!」海蟬兒忽地失聲驚呼,指著老僧道:「你是,你是唐三藏!」
2.
「你是說……唐三藏來了?」
「稟大王,小的就是化成灰也能認得他!當年在碧波潭裡,就是他一個人手持鐵棒,直搗龍宮,把萬聖老王爺滿門給……」黑暗中傳來一腳踢翻案幾的聲音,然後幾聲悶響,似乎是有人在重重磕頭。
「大王恕罪,大王恕罪,那唐僧實在是太過可怖,小的出言無狀,該死,該死!」
「哼,唐僧……好本事啊,以凡人之身能跟神佛較量的,千百年來也就出了他一個吧?」
「是,是。」
忽然響起了一個渾厚的聲音:「我偏就不信,那唐僧真有這麼邪乎?我天下群妖何止千萬,竟怕一個區區凡人至此,真是可笑!」
「厲不厲害,可不是我一個說了算的。倒退六十年,那些妖界的大聖巨擘們,也都不信唐僧真有這麼能耐。結果呢?」
「結果什麼?」
「你去問問填了北海眼的那隻老白牛,去問問如來座前的那隻金翅大鵬雕,去問問三十三重天上老君的獨角兕……當年他們可都是不信的,如今,又都在哪兒?」
那渾厚聲音哼了一聲,飲酒不語。那大王又笑道:「你別不信,夜叉,當年我和那和尚鬥法的時候,你在旁邊看著的吧?」
「稟大王,夜叉在的。」
「你告訴蟆將軍,你都看到了些什麼?」
「是。那和尚原本是我們騙進龍宮來的,白白凈凈,慈眉善目,即使被抓住了,也絲毫不動聲色,只低低念著咒。我問他怕不怕,他卻古怪地笑笑,說沒事,大師兄會來救他的,我問他大師兄是誰,他卻不說話了……等到我們備好蒸籠,準備剝了衣服,洗個乾淨的時候,那和尚的眼神忽然變了。」
夜叉的聲音微微顫抖,這六十年來,他每天晚上一閉眼,眼前就會浮現那雙像是火一樣燃燒著的怒目,瞳仁中綻放著金色的光,那和尚一把掙開繩索,抄起旁邊放著的那黑黝黝毫不起眼的鐵杖,那一瞬間,鐵杖上似乎隱約透出呼嘯而過的風聲。
「可笑,那和尚還會變身不成?」
變身?
不,不是變身。
他似乎變成了另一個靈魂,一個打遍天下無敵手,一個無所畏懼勇猛爭先的靈魂。
「接我——和尚一棒!」
是夜,碧波潭毀。
老龍王,死;龍子龍婆,死;龍宮,焚盡。
「如果我不是和灌江口的二郎小聖有幾分交情,請了他下來放我一條生路……如今,我也沒機會坐在這兒了。」
初升的陽光從海面上照下來,驅散了海底龍宮的黑暗。珊瑚寶石砌成的王座上,九頭龍王金冠玉甲,劍眉斜斜入鬢,眼中露出說不出的複雜神色,似是悵惘,又似是惱恨,他的頸上圍著一圈小小肉瘤,靠得近了看,才發現竟是一隻只小小龍首。最右側一處傷疤宛然,數來竟只餘下了七隻。
3.
全村人將老村長的家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爭相想要一睹這位聖僧的真容。
「萬萬沒想到,我們一張小小告示,竟能請動聖僧玉趾,我們海家村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村長年過七旬了,可是在老僧唐三藏面前,卻激動地像是一個看到崇拜偶像的幼童,拉著唐三藏的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三藏淡淡微笑,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兜兜轉轉說了一圈,村長才終於問到了重點。
「——聖僧,您的三個徒兒,可曾一起跟來?」
三藏搖了搖頭:「不曾。」
「啊?」村人面面相覷,頓時一片鴉雀無聲。世人皆知,三藏聖僧的大徒弟齊天大聖孫悟空,二徒弟天蓬元帥豬剛鬣,三徒弟捲簾大將沙悟凈,乃是一路斬妖除魔,護送了唐僧這個凡人前去西天取得真經的不二功臣,法力高深。可是若是這三位不在,單靠一個唐僧……
那在一旁的海蟬兒忽然開口了:「爺爺,你怕什麼,唐僧老爺爺可是已經成佛了!對付幾個妖魔鬼怪當然不在話下!」
「哦,對,對,對!」眾人想到這點,面色才相顧湧上喜色。西天取經之後,師徒四人各入佛籍,修成正果,唐僧如今自然也不再是那個需要徒弟的凡人了。否則的話,又怎麼會隻身來此呢?
唐僧仍然微笑不語,只是目中閃過一絲悲涼神色。
4.
「那唐僧不是已經成佛成聖了嗎?既然得坐蓮台,不好好地在他西天待著,還來人間管什麼閑事?」
九頭龍王聞言,眉毛幾不可見地顫了一下,語氣中透出毫不掩飾的譏誚:「成佛?你真以為,這個滿手血腥的傢伙……如來會要他?」
5.
村長帶人收拾了村西頭最敞亮的一間大房,讓給唐三藏休息。
三藏堅持不受,只願在海邊破廟棲身便可。
村人無奈,只得日日帶來白米菜蔬供奉,說來也不知是不是妖怪怕了唐僧的名頭,半個月來,日日風調雨順,海面平靜如鏡,村人打魚捕蟹,無不滿載而歸。歡欣鼓舞之下,合計商量著要給唐僧在海岸邊塑一個金身,好等聖僧走了之後,日日祭拜,保佑村莊歲歲平安。
海蟬兒是最開心的一個人了。
自從三藏來了之後,他每天都跑來廟裡,纏著三藏給他講西遊的故事。起初父母還怕他打擾聖僧,將他呵斥了一頓,後來還是三藏親自出面,父母才感恩戴德地讓海蟬兒來三藏這兒「聆聽教誨」了。
「三藏師父,都說紅孩兒長得不像牛魔王,真的是親生的嗎?」
「是。別聽他們胡說,我被紅孩兒抓住的時候,他星夜兼程,排了小妖請牛魔王來吃,見面行父子大禮,肅手站立身側侍奉,禮教比大部分凡人還恭敬幾分。」
「那西海龍王和北海龍王是同一個人嗎?」
「怎麼是同一個人?閏龍王和順龍王各司一海,乃是兄弟。」
「那怎麼傳說中西海北海的龍王,都是敖順啊?」
「唔……想來是以訛傳訛,說錯了吧。」
「那孫悟空到底有多能打,是不是只擅長群毆,不擅長單挑啊?」
「這些都是誰跟你說的?」
「前些時日,村裡來了個說書先生,自號什麼北邙山中客的,就這西遊亂七八糟說了一堆,都是我們從沒聽說過的密辛索隱,跟旁人說的大不相同,什麼牛魔王鐵扇其實是牛郎織女啊,孫悟空其實只會打群架啊,四海龍王陰謀論啊,對了,還說三藏師父你其實取西經是個悲劇,被孫悟空推進水裡淹死了呢!」
「一派胡言。」
6.
閑來無事,三藏也傳了海蟬子幾招棒法。
「三藏師父,你也習武嗎?」
「那是當然,西行路上萬里茫茫,我一個平凡僧人,不通武藝,豈不是出門就被強人劫了去?」
「不是有孫悟空保護您嗎?」
唐三藏笑了笑,摸了摸海蟬子的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佛渡自渡人。無論什麼時候,能拯救自己的,自能靠自己。」
海蟬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問道:「可是我即使學了武藝,又怎麼能打得過那些法力高強的妖魔鬼怪呢?」
「所謂法力,不過是存乎一心罷了。只要你的靈魂足夠強大,配合上你的武藝,你將不會畏懼任何敵人。」
7.
血腥味瀰漫開來。
唐僧從靜坐中驚醒,臉色大變,持著鐵杖出門,才發現村中火光四起,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他目中閃過滔天怒色,將鐵杖重重一頓,飛身跑了過去。
滿地伏屍,鮮血成河,房子燃燒著,在夜空下火苗吞吐,光影閃爍。九頭龍王負手而立,站在村口,冷冷看著唐三藏。
「你畢竟老了。」他笑,「我妖族壽命千載,可你一個普通人類,年過耄耋,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裡了吧。」
唐僧沒有說話。
他說的不錯,如果倒退六十年,早在海妖上岸的一瞬間,他就會有所警覺。可是如今只有火光和濃郁的化不開的血腥氣,才讓他從休息中驚醒。
「九頭蟲,你今日焚村傷人,大違天條,上界若是知道了,恐怕楊二郎第一個就來拿你,以贖當年縱你逃脫之罪。」
「縱我逃脫,誰說的?」九頭蟲四下看看,指著角落裡被驅趕在一塊、瑟瑟發抖的孩子們,「你去問問他們,天底下誰不知道,我九頭蟲當年是被孫悟空和楊戩聯手打傷,奪路而逃的?哪有人放過我?」
「是非曲直,你我心中自知。何必再演戲了?」唐僧靜靜道。
「好,好一個是非曲直,心中自知。那我問你,今日我滅了此村滿門,還要把這些孩子帶回去當宵夜吃,你想怎麼樣?」
「貧僧自然不會讓你踏回海中一步。」
唐僧鐵杖一揮,花白鬍須迎風而舞。疏星朗月,海風習習,群妖為他氣勢所奪,竟一時鴉雀無聲,沒人敢說一句話。
「好威風,好殺氣。」
九頭蟲鼓著掌,一步一步,走到了唐僧的面前。
「來,往這兒打。」他瞪著唐僧,忽然怒吼出聲,「你還敢動手嗎!你忘了西天雷音寺里,你像條狗似得趴在地上的樣子了嗎!」
8.
六十年前,北海極島之上。
金翅大鵬雕舉杯痛飲,左手還抓著半個人身,鮮血淋漓,狠狠咬了一口:「還是你這自在,這些時日被如來那老賊困在靈山之上,真真要悶殺人了。」
「什麼自在?喪家之犬罷了。」九頭蟲恨恨道,「當年那碧波潭中,才是真正自在呢。」
「還別說,你可知道,這段日子以來,我唯一痛快的事情是什麼?」
「什麼?」
「唐僧那廝,終於上了雷音寺了!」
九頭蟲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你我都是他手下敗將,今日吃酒,還提他來掃什麼興?」
金翅大鵬雕的臉上露出陰鷙神色:「呸!我同你說,那日大雄寶殿之上,唐僧拜下,求取真經,供上通關文牒,細細講了一路之事。他面色雖然平靜,我卻也看得出,他隱隱有些激動,只道是終成正果,苦盡甘來了。」
九頭蟲訝然:「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他說完之後,如來搖搖頭,說經不可予,你回去吧。」
「他便頓時愣在了當場,半晌才緩緩問如來為什麼。如來說道,你業報太重,滿身血腥,非我真經傳人。唐僧不再說話,只是磕頭,直磕到鮮血染紅了半邊僧袍,額上血肉模糊,如來才又問道,你取經是為了渡自己,還是渡他人?」
「唐僧道,只為渡我大唐世人,三藏寧受輪迴之苦,絕無半分怨言。」
「你猜如來那老賊怎麼說?他竟說好,看你一片至誠之心,便將真經帶回,但你既不受蓮台果位,也不得在大唐為官為聖,你便去輪迴之中,受眾生之苦,洗去一身罪孽吧。」
九頭蟲愣住了:「如來的意思是……唐僧把經取回去,但是他自己,什麼都沒了?」
金翅大鵬雕點點頭,他喝得已有幾分醉了,冷笑道:「那唐僧也真是條漢子。二話不說,起身稱謝。我大鵬修行千年,什麼神佛妖魔沒有見過,要真說三界之中,六道之內,還有個我佩服的人的話……也只有唐僧這廝了。」
九頭蟲沒有說話。
他知道金翅大鵬雕的事情,妖界之中,大鵬雖號稱妖聖,但因為如來的緣故,諸妖大多以他為異類,口上尊重,實則多有排擠。大鵬始終鬱郁不得志,也唯有和同為佛門妖族的青獅白象為伍。當年獅駝嶺那一戰,天昏地暗,三界震驚,他和唐僧斗發了性,幾乎毀了獅駝滿國,逼得如來都親身下凡,將他收走。
大鵬嘴上不說,實則心中深感痛快,千年積鬱,都在那一戰之中打了個酣暢淋漓。在他心中,恐怕唐僧雖是敵手,卻比天下任何人更加親近的多了。
「那旃檀功德佛……」
「假的。不是還有什麼斗戰勝佛和凈壇使者嗎,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世上哪有什麼孫悟空,豬八戒了?千里西行,十年取經,都只有唐僧一個人罷了。」
9.
唐僧頹然坐倒,鐵杖「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他抬頭看著九頭蟲,不,不是九頭蟲,他抬起頭,看見了諸天神佛,看見了西天寶寺。
如來端坐蓮台,丈六金身寶相莊嚴,聲音固然慈悲為懷,卻也容不得半點質疑。
他想要化作那個憤怒的靈魂,想要一棒橫掃這個大雄寶殿,但是如來的眼睛看著他,彷彿化作了五指山似得,將他牢牢壓在下面。
他只能跪下,叩頭。
每叩一個頭,那個勇敢的,無畏的,憤怒的,狂放的靈魂,就消失無蹤一點。
他明白如來的意思。
殺死那個靈魂,換來經書千卷,永傳中土。
從那之後,他沒有再回過大唐,也沒有留在西天。他變作一個行腳僧人,布衣芒鞋,鐵杖土缽,經歷世事風霜雨雪,看遍人間春夏秋冬。他一天天的衰老,一天天的虛弱,在他的腦海深處,仍然有三個可愛的弟子陪伴著他,機靈淘氣的猴子,好吃懶做的豬,沉默寡言的沙彌。他從來不曾孤單過,無論是江南煙雨,還是大漠風沙,他孑然獨行,卻甘之如飴。
這是三毒啊。
後來偶然重逢了烏巢禪師,他看著自己,搖頭嘆了這麼一句。自己豈會不知,可是茫茫天地雖大,西天佛位他不在乎,大唐榮華他不稀罕,只要師徒四人還在一起,又有何處不是家呢?
就當是我貪戀著不肯放手吧。
10.
「孩子,你過來。」三藏忽然道。
他沖海蟬兒招了招手。
九頭蟲皺起了眉頭,回頭看去。他實在看不出這個白白凈凈的小男孩身上有什麼古怪。
海蟬兒雙目通紅,緊咬牙關,從孩子群中走了出來。
夜叉想攔,九頭蟲卻搖了搖頭。他也很好奇,到了這個時候,唐僧還能使出什麼手段來。
海蟬兒站在三藏面前。
三藏輕聲問道:「你爹娘呢?」
海蟬兒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他指向遠方,滿地的無頭屍體堆成了小山,連臉都看不清楚。
「可憐的孩子。」三藏低聲道,「可是你知道嗎,我從小啊,就無父無母。」
海蟬兒瞪大眼睛看著他。
「我的本名,叫做江流兒,從小是從江上飄過來的,寺里的師父們救下了我,把我養大。我因為是孤兒的緣故,就一直被其它弟子們欺負。我就偷偷告訴自己,說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是轉世投胎的靈童,我還給自己前世取了個名字,叫做金蟬子,是如來的二弟子,這次轉世投胎,是背負著重大使命的。」
說著,唐僧無聲地笑笑:「金蟬子是我的第一個靈魂,我用它作為指引和目標。後來,我塑造了第二個靈魂,叫做孫悟空,是一個無父無母,石頭裡蹦出來的猴子,他大鬧天宮,他天下無敵,他能夠保護我,不被任何人欺負。」
「後來又有了八戒,他好吃懶做,詼諧俏皮;還有沙僧,他沉默寡言,默默承擔著一切……」
海蟬兒的眼睛越瞪越大。
「再後來啊,我遇到了如來。他不准我的這些靈魂再出現了,我就將他們都埋在了心裡,只有我自己能看到。金蟬子,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我跟他們一起走過了千山萬水,終於,也該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唐僧從懷中取出一個油布紙包,鄭重其事地一層層揭了開來,露出一個小小的破舊頭箍,似乎是鐵制的,渾不起眼。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只要你的靈魂足夠強大,那麼,就不會畏懼任何敵人。」他握著海蟬兒的手,輕輕地把頭箍戴在了他的頭上,說來也怪,分寸竟然絲毫不差,竟似是定製好的一般。
「去吧,我把孫悟空……送給你了……」
海蟬兒腦海中一陣轟鳴。
他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座巍然高山,剎那之間,高山崩裂四碎,一個黑影衝天而起,仰天長嘯,那黑影手中握著一根金色長棍,威壓睥睨,煞氣四溢。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中,握住了唐僧的鐵杖。
「師父,一路走好啊!」
黑影厲聲大喝,聲音悲切,似又哽咽,又似乎帶著說不出的憤怒,海蟬兒的身體順著那個黑影的樣子,高高舉起鐵杖,猛地砸下!
九頭蟲的臉色變了。
他分明看見這個孩子的眼睛裡,閃爍著熟悉的火光和金色!
「火眼金睛,怎麼可能,你——!」
鐵杖砸下,竟像極了六十年前碧波潭上方怒嘯的年輕和尚,九頭蟲轉身欲逃,那鐵杖卻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脊背上,他眼前一黑,八個頭齊齊發出悲鳴之聲,眼前出現的最後一幕,竟是水晶龍宮之中,他身穿駙馬紅袍,觥籌交錯,新婚嬌妻俏面如桃,不可方物,老丈人萬聖龍王呵呵撫須而笑,彷彿世外桃源……
「悔不該去偷那勞什子舍利子啊……」
尾聲.
海蟬兒將唐僧葬在了海邊的懸崖上。
他沒有立碑,只是將鐵杖插在了墳前。
後面一群孩子畏懼著不敢上前,遙遙看著海蟬兒。為首的那個胖大孩子鼓起勇氣,喊道:「海蟬兒,你要走了嗎?」
海蟬兒回過頭,看著這些多年好友,露出一絲微笑:「村子已經重建好了,我也到了該走的時候了。」
「你要去哪兒?」
「去任何需要勇氣和力量的地方。」海蟬兒笑了笑,「去喚醒他們心中的孫悟空。」
玄奘被石磐陀帶著出關,臨走前玄奘與人交換了馬匹,那位老人送了他一匹老紅馬。但是石磐陀心智不堅,才一出關就想要謀害玄奘。於是在玄奘的幻想中,期望石磐陀被大山壓住,玄奘不僅把石磐陀解救出來,觀音菩薩還送了一個金箍圈,控制了石磐陀。石磐陀曾是玄奘走過西域之路的希望,當時他沒有石磐陀的協助,根本出不了玉門關,兩界山就是玉門關,玉門關就是兩界山。玄奘在前往印度之後接觸到印度神話的猴神哈奴曼的故事,在他想像當中,石磐陀的叛逆和哈奴曼的神通結合在了一起,於是成為了孫悟空,換馬的過程被玄奘理解成了收服龍馬。所謂心猿歸正、六賊無蹤,是玄奘期望石磐陀能夠堅定的跟自己走下去,然而石磐陀並沒有破除心魔,而是離開了他。
玄奘一度窮途末路,沒有任何食物,恰巧他來到一個小莊園,當時有一個惡霸強搶莊主的女兒為妻,玄奘感到非常憤慨,但他已是飢餓難挨,又怎麼還有精力替莊主出頭?惡霸其實是大唐的亡命逃犯,當時很多犯下死罪的人逃出關外。惡霸雖然很壞,但是給了玄奘食物豬肉,在那裡沒有什麼田地,僅靠牧畜為生,玄奘最終以豬肉為食,可謂活了他一條性命,於是在複雜的情感下,這個惡霸成為他想像中的二徒弟豬八戒。
玄奘在沙漠中失去了水囊,一度昏迷過去,在回憶中他認為周圍儘是妖怪。玄奘在絕望之時將沙海幻想成河水,這幻想中的河與沙海結合,是玄奘最熟悉的黃河,他自幼在黃河邊上長大。最終由他的徒弟擊敗了沙河的妖怪,變化一艘船渡他過河,實際上只是那匹老馬識途,帶他找到了綠洲。
黃風怪的故事跟這裡是重疊的,因為玄奘在沙漠中遇到了沙暴,所謂的飛龍杖應該是玄奘當時有一根木杖可以支撐著,面對自然的力量,當時玄奘唯有向菩薩祈禱,最終他渡過了這場災難。熊羆怪的情況相似,大火幾乎燒死玄奘,黑風偷走了玄奘的袈裟。實際上是玄奘在烈日中飽受煎熬以及狂風不斷刮來,玄奘的姓李衣物在那場大風中丟失了。
玄奘在沙漠中可能不止一次見到過白骨殘骸,這些白骨向玄奘暗示著他有可能成為其中的一員,玄奘逐漸分裂出兩種人格,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是孫悟空,兩種人格在堅持西行和返回中土之間發生分歧,孫悟空打死白骨精其實就是想驅逐白骨給玄奘帶來的恐懼,孫悟空的人格一度戰勝玄奘本身,孫悟空因此回到了花果山活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當玄奘到達伊吾後遇見了漢人,伊吾就是哈密,玄奘懷著陌生而又熟悉的感情,他受到了款待,同時又被扣留在那裡,因為玄奘本來想走絲綢之路的北道,但是高昌國派遣使者令他前往高昌。玄奘將這一段經歷幻想成了五庄觀的故事,在這裡玄奘吃到了哈密瓜,一開始玄奘是拒絕的,可是在這種炎熱的地帶,哈密瓜簡直成了生命之果,玄奘逐漸對哈密瓜產生了依賴,但他又覺得這種物質渴望是可恥的,於是他將人格分裂出來,將對哈密瓜的慾望都歸咎到三個徒弟身上。
很快玄奘到了寶象國,其實就是所謂的高昌國。黃袍怪和寶象國國王實際上二則一,高昌國是一個脫離中央王朝的漢人政權,熟悉的漢式文化讓玄奘把寶象國跟長安城聯想在了一起。同時因為玄奘受到高昌國國王軟禁,玄奘將國王想像成了黃袍怪,一個叛離中央王朝的天將,玄奘自己的原設定金蟬子也是一個犯罪之人,因為他是偷渡出關。在這裡玄奘以絕食抗議,絕食最容易出現幻覺,玄奘的分裂人格為此抗爭不休,孫悟空最終下定決心從花果山返回,剷除黃袍怪,實際上就是高昌國國王對玄奘的絕食妥協了,並給玄奘贈送物資西行。玄奘因此與高昌國國王結拜為兄弟,後來李世民又厚待玄奘,於是玄奘將這兩人混合在了一起。
平頂山實際上在河南,玄奘將家鄉道教的風氣和現狀聯想在了一起,玄奘遇見金角銀角的阻攔,還有車遲國鬥法之事,也許是玄奘在途中遇到了一些崇道抑佛的國家。甚至敵人並非道教徒,而是拜火教徒想要將玄奘的徒弟燒死,這事情應該發生在康居國,一開始玄奘受到國王的冷待,後來玄奘成功說服國王信仰佛教,王國將拜火教教徒驅逐而改信佛教。車遲國糾結於求雨,其實就是玄奘當時想要救徒弟的一種幻想。
玄奘本身也是個偏執的宗教人士,他將異教徒稱之為外道。還有玄奘得到高昌王資助後曾遇到過強盜,這些阻礙他的妖怪其實就是強盜或西突厥騎兵。玄奘在高昌國收了四位徒弟,這四位徒弟跟玄奘之前的幻想結合在了一起。人的幻想不是依照順序來的,而是前後交錯,建議可以去看電影《無姓之人》、《大魚》(原名《Big Fish》,請不要在大魚之後加海棠)這類電影。
女兒國是玄奘在途中的聽聞,並未真正路過。女兒國國王留住玄奘,實際上是玄奘在跟塵俗婚姻之念斷絕,畢竟玄奘從小還接受過儒家教育。玄奘在期間被蠍子扎傷,並有一雞將蠍子啄死。他也遇到過愚民用活人祭拜河神,而玄奘希望菩薩能將作惡的河神靈感大王收走。蜘蛛精、蜈蚣精、荊棘嶺的事情都不難理解,玄奘在途中遇上密林,因此遇到了那些阻礙。玄奘在波羅奢大森林遇到五十個強盜,九死一生。他和徒弟在滿布荊棘的森林中找到洞穴,得以逃生。後來遇到一群農民武裝起來趕走了強盜,當時是在印度境內了,所以很可能是小雷音寺的劇情。
玄奘在焉耆國境內遇到的突厥強盜,突厥人種不與中原人同,又經常騎著馬,途中還看到很多被強盜殺死的屍體,於是玄奘將這些都想像成傳說中的獅駝國。獅駝國三王卻都是佛祖或菩薩的親友,玄奘希望這些強盜可以皈依我佛。
玄奘在龜茲國停留過較長時間,他流連在佛教的樂土中。他將鳩摩羅什幻想成牛魔王,玄奘自己則是孫悟空,兩者的鬥爭其實是對佛理有分歧。鳩摩羅什有兩次破戒娶妻的經歷,和牛魔王的婚姻正好一樣,鐵扇公主其實就是歷史上龜茲國的公主。由於西域的炎熱,玄奘在龜茲國時,他的弟子常常用芭蕉葉替他扇涼。
玄奘等待通天河結冰,其實就是在龜茲等待春天的時候,他將伊塞克湖和凌山結合在了一起,凌山之行九死一生,玄奘有兩位弟子死在了雪峰之上,這對他打擊挺大,伊塞克湖的風景對他而言還未能擺脫他對凌山的恐懼。玄奘形容雪崩為暴龍,但其實也能理解為不可力抗的三昧真火,孫悟空被三昧真火燒到幾乎斷氣,而六耳獼猴最終被一棒打死,其實都是玄奘對兩位死去弟子的一種理解。
後來玄奘經過碎葉城,去到了西突厥王的王廷,葉護可汗一度想留下玄奘,這其實才是玄奘想像中的祭賽國,但是這個祭賽國也有著種種隱患,往衰弱而下,於是玄奘將那歸咎到祥瑞不再庇護這個國家。另外玄奘在葉護可汗孩子呾度的領地目睹了一場政變,呾度體弱多病,他的妻子是高昌王的妹妹,但是玄奘抵達不久前她就病逝了,呾度娶了第二任王后,但呾度的孩子與後母私通,謀害了呾度,奪取了王位。這件事被玄奘想像成了比丘國的故事,比丘國的國王是一個重病之人,而鹿精和狐狸精串通謀取國政。
九靈元聖的故事其實是玄奘在印度境內遇到了一場戰爭,九靈元聖很可能是波斯薩珊王朝的將領,當時波斯薩珊王朝正是最強勢之時也是即將轉衰之時,由於波斯薩珊和東羅馬帝國常年消耗,給予了默罕默德統領的阿拉伯帝國崛起的機會。薩珊王朝在634年的河橋戰役擊敗了阿拉伯人,當時玄奘正在印度,一定是聽聞了許多薩珊王朝的傳聞。但在玄奘離開印度那一年,阿拉伯人徹底將波斯人打得一蹶不振。在古波斯文化中獅子代表王的神威,其神格與太陽相若,九靈元聖是一個絕對強過孫悟空的角色,他的形象與薩珊王朝相符,最終這支神威的獅子敗了。
要知道玄奘從長安到印度其實只用了四年,但他在印度生活超過十年,玄奘認為自己一直在旅行,因此他在印度遊走跟整個西行之路的故事重疊在了一起。其實玄奘到印度的時候,佛教是正在衰退的,玄奘身為虔誠的信徒,有意無意的迴避這現象。舍衛國和經書掉水裡的故事都有原型,就不贅述了。巧了,這幾天診察的一個新患者就喜歡自稱玄奘大師。
昨天上門去的時候他正死命捏著一個猴子玩偶的頭。看到我來了他才一臉恭敬的放下手裡的玩具,喊了句菩薩。
這孩子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和他父親相依為命。他爸爸又當爹又當媽的把他拉扯大,結果終於還是因為忙於工作疏忽了對他的關懷,回過神來這孩子已經沉迷了網路遊戲不可自拔。當然我覺得這是他父親的一面之詞,有了這種合理化的借口才能狠下心把孩子送到磁爆步兵楊某那裡去。據說送回來時孩子精神已經不大正常了。
後來孩子再次回到網路遊戲的世界裡,他父親失望又傷心的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徹底把孩子打傻了。我知道這已經屬於犯罪,可在我有限的心理輔導經歷中,不止一次看到警察把這種事當做家庭內部矛盾,而我對此真的無能為力。我能做的,只是用我的專業知識儘力讓患者的精神狀況得到改善。據說這孩子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他父親的手上尿了泡尿,還撒謊說是猴子玩偶做的。直至此時孩子父親才發現自己孩子被自己給逼瘋了。
可能是出於懺悔,也可能是因為愛,孩子父親辭掉工作專心在家看護這個已經失去自理能力的被自己親手毀掉的親生兒子。其實他也有心理疾病,從我的角度說,整個家庭都是心理扭曲的。可我已經沒辦法做的更多了。
孩子最珍貴的玩具是一個小豬存錢罐,一個兇惡的面具和一個很精緻的像是手辦一樣的小馬。孩子在精神狀況好的時候,告訴我這個小馬是之前他一直玩的遊戲的官方獎品。因為他玩的很出色,在一個什麼比賽中殺入了十六強才獲得的獎勵。
如果有電腦就好了,他這麼告訴我。這個馬是可以變成龍的,在遊戲里。我相信,因為他只對我說實話。他把我當做菩薩,而他面對父親只會戰戰兢兢的胡言亂語。不過為了治病,他家已經把能賣的都賣了,別說電腦,電視都沒有。最像樣的傢具也就是一個帶穿衣鏡的大衣櫃了。
然而,昨天我去的時候,滿地的玻璃碎片。患者的精神狀況更糟了,不知道做了什麼惹火他父親的事,他父親也不肯說,只是滿手的血,不住地顫抖。患者抱著膝蓋蹲在房間角落,什麼表示都沒有。
我覺得為了讓患者更容易溝通,更容易接受輔導,讓他看看他曾經的遊戲世界也不是不可以,所以今天特意背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去他家,誰知大霧瀰漫了整個城市。我所在的城市就是這樣,一到秋天就會有濃得散不去的不知是霧還是霾的天氣。
每當這種時候城市裡的事故就會直線上升,我幾乎是就著救護車和警車的吼叫來到患者家裡,而等待我的只是大敞四開的門窗,輕輕擺動的窗帘和空無一人的房間。
那是十九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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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故事純屬虛構。
一
屍體倚靠在牆邊,頭和身子仄在那裡,血液凝固在五官上,宛若畸形。屋子內被洗劫一空,翻開的保險箱只剩幾枚硬幣。
「苟警官,這是本月第三起命案了。兇手如此殘忍,搶盜也就算了,為何取人性命?」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苟警官聽到下屬的問話,憋在胃裡的怒氣竄了上來,眼皮都有點翻開了。
「不用你給我壓力,省廳下來的壓力已經夠大了。」
苟警官蹲下來,查看死者頭部的傷口。半響,他又突然站了起來。
「小葉,這幾起命案都有一個特徵,鈍器傷。這不是重點,關鍵是他的傷口上,卻帶有一圈螺紋的印記。」
苟警官的氣消了一些,鬆了松肩膀。看著一旁緊張的助手小葉,嘆了口氣。
突然,苟警官似乎想到了什麼,奪門而出;
二
明亮乾淨卻又帶老氣的辦公室內,肥胖的管理人員呼呼大睡;雖然是下午,卻依舊是工作時間。一名帶著兜帽的黑衣男子掩著牆,緩緩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一輛黑色的汽車急剎車,停在博物館的門口。
「苟警官您這麼急......」小葉跟在後面,大氣都不敢出。
「我們只有可能遲了....」
果然,一推開門,又一具慘像出現在面前。博物館的管理員鄭叔倒在桌子上,頭上停留著一樣的傷口。
苟警官翻動了下屍體,嗓子生吞了口口水。他脖子的肌肉緊繃著。
「小葉,前段時間,我們是不是接到了一起報案,博物館展覽的唐代出土的玄奘法杖,被人盜走了。」
「是的,當時我們也沒想通這個法杖和本案的關係。畢竟唐代出土的玄奘法杖,價值連城,怎麼會?」
苟警官捋了捋頭髮,推了下他的黑框眼鏡。
「如果,這個法杖,本就屬於兇手的呢?」
小葉聽到苟警官的論述,渾身不停地顫抖。說道:「苟警官,如果這個法杖是屬於他的,那他可是千年前的人物。這......怎麼可能?」
三
夜幕降臨,黑衣男子放下了衣服的兜帽。橋邊是海天一色,還帶有夕陽的餘暉。男子盤腿而坐,嘴巴喃喃念著什麼。
一個足球朝著黑衣男子飛了過去,狠狠地砸在了男子的身上。男子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站了起來,回過頭,原來是三兩個正在玩耍的小孩。
男子撿起足球,和善地朝小朋友們遞了過去。
「謝謝叔叔」
「阿彌陀佛」
小朋友們聽到了這位男子的回答,既興奮又害怕,抱著足球,一蹦一跳地朝他們的媽媽那走去.........
四
一杯香濃的咖啡放在桌上,可桌前的人似乎並沒什麼意向去品嘗這個咖啡的味道。苟警官翻閱著關於案件的一份份報告,不停用手擦拭著額頭上的汗。回想今天下午省廳瘋狂施壓,還有自己在博物館的奇異推理,苟警官緊閉雙眼,不停地搖頭。
苟警官想:唐玄奘是誰呢,和他最有關係的莫過於《西遊記》還有《大唐西域記》了。可是,可是....苟警官拿起了書櫃里的一本書,書的封面有些許舊了,他正準備打開,卻猶豫了一會,腦袋裡似乎有些波瀾。
「叮咚」
苟警官打開門,他的老婆孩子回到了家。大兒子今天似乎特別開心,抱著足球,拉著弟弟坐在了沙發上。
「兒子,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開心啊?」
苟警官的兒子們一想起這個事就哈哈不停。
「他們啊,太淘氣,今天下午踢足球,踢到了一個大叔身上。這個大叔很有意思,把足球還給他們以後,還說了句阿彌陀佛,把我們都笑壞了。」
苟警官如同被閃電擊中,愣愣地看著對面的妻子。
橋邊的行人比傍晚時分少了許多,黑色轎車走出來一男一女;苟警官已經3年多沒抽過煙了,這一次,他犯了戒。
「小葉,晚飯吃飽了么」
小葉還沒回過神來,連忙答道:「吃了,吃了,吃的很好,咱們也辛苦了一天,領導,莫非有消息了?」
「我的家人,偶然間遇到了嫌疑人;」
小葉停在了那裡,無數種電影電視劇的橋段從她的腦中一掃而過。現在關於所有的命案,都隱隱約約和博物館失蹤的法杖有聯繫;這麼價值連城的寶物,竟被當作兇器,還有那些死者的慘狀;這些死者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
「那他們對嫌疑人的描述,是什麼樣的?」
「穿著漆黑的長袍,手持約1.6米的法杖,五官由於天氣昏暗,並沒有完全看清楚。」
「不會是嫌疑人已經盯上了您的家人,領導,您.....」
「這你大可放心,我好歹是市裡的處級幹部,組織給我安排的住處都十分安全,只是,我不知道,我在博物館的推斷。對了小葉,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經常看一本小說《西遊記》,還有電視上播的,你有印象嗎?」
小葉眼睛微張,露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什....什麼是西遊記,我....我怎麼沒有什麼印象?」
「你再想想,怎麼可能,你是沒讀過書嗎?我記得你可是本科畢業,怎麼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真的....我真的沒什麼印象,苟警官,您了解我,從實習到現在,我哪次不是盡職盡責。」小葉話語間有些著急了,眼淚順著紅撲撲的臉頰流了下來。
苟警官意識到事態的不對,連忙拉上車門,一腳油門駛向遠方。只有小葉一個人在車後不停地擺手.....
五
作為中國西部的一個並不算特別發達的城市,敦煌及其周邊,在各方面領域的高深科技研究,都是首選之地。當然,作為古代的文明印記,也留下許多不菲的傑作。
黑色的轎車緩緩地停在了粒子研究所的門口,工地還有小雨過後的泥濘,濕熱的夜晚,苟警官早已滿臉大汗。一個月以前,粒子研究所還帶有昔日的輝煌,如今因為一次爆炸,雖未造成什麼人員傷亡,但市政府卻早已叫停了這個項目。
苟警官推開門,這段時間一件接一件的反常事件,他一定要探究到底。
「誰?」
教授渾身是血,手裡拿著電棍,威脅著前來的人。
「是我,楊教授。」
教授的手電筒照在苟警官的臉上,顯得有點滲人。
苟警官看著楊教授渾身是血,連忙走過去扶著他,讓他緩緩坐在椅子上。實驗室的燈一盞接著一盞亮起,咔嚓的聲音很刺耳。
「你怎麼了?」
「剛才有個黑衣人,持著法杖,朝我這走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一棍子打在我身上,害的我血流不止。還好我拿出電擊棍,這他才落荒而逃。」
「教授,自從一個月以前粒子加速器發生爆炸,本市的怪事一樁接一樁;先是無頭兇殺慘案,再就是....唉,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今天問我的助手,她連《西遊記》都不知道!」
教授嘆了口氣,說道:「一個月以前,正好咱們兩個在博物館那商討文物的安保措施,結果我的實驗室傳來巨響,我們迅速陷入了昏迷....」
苟警官點了點頭,「現在的大學生,學的東西是少,可是連《西遊記》都不知道......」
教授坐在轉椅上,轉身打開電腦,用搜索引擎輸入《西遊記》,而搜索引擎的下面,顯示的是一片空白。教授緊接著搜索了關於《西遊記》的相關辭彙,還是一片空白;在網上沒有任何關於《西遊記》一丁半點的信息。甚至搜索《四大名著》,都看不到《西遊記》的訊息。
「教授,這.....這是什麼情況?」
「也許我們的世界根本不存在《西遊記》呢?」
「不存在,什麼意思?」
教授若有所思的合上電腦,抿著嘴唇,慢慢地說:「那天粒子加速器爆炸,我們兩人在博物館附近,也正好是法杖失竊的時間。也許,那次爆炸產生了蟲洞,將旅途中的唐玄奘送到了現代;唐玄奘來到了現代,《大唐西域記》就不復存在,而明朝的吳承恩也不會以此創作出《西遊記》了。」
聽著教授的推斷與自己的想法大致相似,苟警官終於鬆了口氣。可是,一名得道高僧,怎麼會對這些無辜的百姓下次毒手呢?苟警官又點起了一根香煙,這已經是他犯戒第二次了。
實驗室的門被推開,小葉滿頭大汗地走了進來。
「領導,您走的路上,怎麼不帶上我呀!我....我累死了」小葉額頭上的汗順著脖子留到了緊身背心,在夜色下,還獨有一份少女的香味。
「小葉,既然我急匆匆開車過來,就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今晚別睡覺了,調查一下1個月以前粒子加速器爆炸當晚,在博物館周圍出現的人的名單,然後和這幾次兇殺案的死者對照一下,看看有沒有符合的情況。」
「額,領導,這是什麼情況呢?」
「別領導領導個不停,讓你辦的事,你抓緊辦!
六
漆黑的夜晚,在這個不出名的小城市,幾座高層寫字樓有一些突兀;
一個諾大的頂樓辦公室,一名老者泡著功夫茶,微黃的燈光照映著他消瘦的臉頰。一張泛著黃光的地圖,上面標記著無數的路線。他桌子上的《西遊記》和《大唐西域記》兩本書的文字,在不停地扭曲著,而另一方面,他的印表機又不停地列印著這兩本書的內容;
突然,老者狠狠地拍著桌子。
「沉睡幾千年的傳奇文化,如今因為扭曲的時空,近在眼前!」
老者想到這一切,露出了得意的笑臉。他將地圖碼在桌子上,望向遠方。
一名穿黑袍的男子推開了老者的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小葉買了一大份披薩餅,放在電腦桌面前,饒有興緻的吃了起來。她翻閱著一個多月前城市爆炸時分,博物館附近的監控,還有人員出入情況;
「苟警官也太神了!」她在翻到某一頁資料時,不禁感嘆起來,手裡的披薩餅掉到了地上。果不其然,在這幾起案件中,死者名單出現在當時爆炸博物館出現的名單里。可是,突然一份名字,令她熟悉又陌生,她拿了一個圈標記了起來。在確認以上事情以後,她又利用電腦搜索《西遊記》,結果發現什麼資料都沒有。
「苟警官這不是逗我玩嘛,根本沒有這本書,怎麼說我們從小看到大呢?」
已經是凌晨4點,楊教授坐在苟警官的副駕駛座上,顯然有一些倦意。除了楊教授的破舊公文包,他還帶了一些必備的資料。
「教授,如果按我們晚上在您那討論的原理來看的話,那博物館很有可能存在連接不同時空的入口,是這麼理解嗎?」
「可以這麼說,我們之所以還記得《西遊記》,是因為爆炸當晚,我們通過蟲洞連接了兩個不同時空,所以唐玄奘的消失,對於我們記憶中的歷史沒有任何影響;現在唐玄奘消失了,等於真正的歷史已經改變,所以我們周圍的所有人都將從名著開始,慢慢忘記關於唐玄奘這個人物的一切。」
「我有一點不解的是,唐玄奘無非是個僧人西天取經,是何人會下次毒手,去毒害對這段歷史有記憶的人呢?」
「呵呵,無論是誰下手,這背後的目的很不簡單;據說,當年唐朝皇帝堅信邊疆西域有千年密寶,派出唐玄奘,表面上是以德取經,實際上是利用他的身手去奪取珍奇異寶。你想,西行那麼多路途,如果不是他身手不凡,又怎能安然無恙。到今天我們有很多假說,唐玄奘也許根本不是僧人,只是一名光頭武客!」
「是啊,後記的吳承恩創作的《西遊記》,要說誇張成分,我倒覺得沒多少。我們總說,人要衛道並且斬妖除魔,這麼說來,人才是最可怕的妖怪!」
楊教授看著眼前30來歲的苟警官談吐不凡,不禁點了點頭。深夜,路上隔著一層薄薄的霧,來往幾乎沒有車輛,楊教授過了半響,竟昏睡了過去。
突然,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汽車直朝著苟警官的汽車沖了過來;苟警官連忙急打方向盤,躲過了汽車的撞擊,但很明顯,他的車尾已遭到了嚴重的創傷。而追擊而來的汽車似乎沒有任何收斂的意思,朝著苟警官的汽車「砰砰」兩槍,苟警官的冷汗頓時冒了不少;楊教授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早就嚇得滿臉發白,雙手緊抱著發顫....
「我就說了,這幫人就是沖著我們來的;應該說,沖著有著關於唐玄奘記憶的人來。在中國,竟然敢向警察開槍!」
這時,車旁一個矯健的身影追了上來。在月色下,烏黑的長髮還有墨鏡還有幾分耍酷的意思。苟警官通過汽車的後視鏡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助手小葉。小葉開著一輛摩托車,邊保護著苟警官,邊朝著追擊的汽車開槍。
「苟警官,怎麼辦?」
苟警官沒有回答楊教授的問題,徑直開向了博物館。小葉見領導改變方向,打了一聲嗝,也急忙掉頭追了上去。
車速越來越快,苟警官的車兩旁已經變得越來越模糊。而追擊的凱迪拉克汽車似乎沒有任何收斂的意思,苟警官的車跑的越快,凱迪拉克車也追的越快;苟警官回過頭,在夜色中記下了車牌號,卯足勁,踩著油門,朝著博物館的大門撞去。
楊教授被苟警官的決定給徹底嚇傻了,望著車速越開越快,他慢慢閉上了眼;
「既然嫌疑人想要把知情的一一剷除,那麼這份連環兇殺案絕對不是那麼簡單,下午殺了博物館的管理員導致晚上封館,晚上又追擊我的車,只有一個可能,博物館大有蹊蹺!」
話還沒說完,只見他們的車朝博物館的大門撞去;車後的小葉沒想到領導做了這麼奇怪的決定,卻漸漸感覺腳下的油門停不下來,剎車失去了作用....
一道白光沖著他們襲來,他們都微微閉上了眼睛,身邊的景象開始扭曲,光開始變成彩色的,瀰漫開來....
七
苟警官的汽車如炸彈一般,飛快地撞向不明物體;一時間,塵土飛揚。好在警用的專車做了一些特殊的改造,雖然車頭有些損毀,但砸在地上,卻也能夠支撐的住乘客的重量。
彈出的安全氣囊壓的苟警官喘不過氣,於是他立馬下車,不停地咳嗽。
「天吶,你看!」
楊教授似乎沒什麼大礙,推開副駕駛的門,走了出來,但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景色。
一尊尊威嚴的佛像展現在他們面前;佛像的漆色精美,五官造型美輪美奐;清晨微微起來的陽光,使得這群佛像十分威武。苟警官的汽車把布滿佛像的洞底撞了一個大坑,而這一細節令苟警官突然想起了什麼。
「楊教授,我記得敦煌市東南處的莫高窟的底部,就是這般景象,那個大坑....」
「我們雖然扭曲了時間,可時間總會想方設法糾正我們的錯誤。」楊教授面無表情的回答。
苟警官突然想起隨同的小葉,等他定睛一看,小葉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身旁的摩托車也摔的不成樣子。小葉雪白的臉龐,似乎還留有一絲血色。苟警官望向四周,從佛像的新舊程度就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他們已經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至於是不是唐玄奘所處的時空,他也陷入了一片迷茫。
「抓住他們!」喊著一口西北方言的村民們拿著鐮刀鋤頭,朝他們沖了過來;
苟警官抱起受傷的小葉,帶著楊教授設法躲避村民們的追擊。苟警官心想:自己雖是不素之客,卻不至於受到這般待遇;
「嗖!」
一支冷箭射向了苟警官左側的岩石,正好擊中眾多石像中一尊佛像的頭部。以這些村民的武力來看,不至於放出這麼陰冷的箭。
還沒等苟警官反應過來,一支支冷箭又朝著他們飛了過來。苟警官邊抱著小葉,邊拔出口袋中的槍。
「啪!」
巨大的槍聲嚇得追擊的村民全部慌了神,蹲的蹲,跑的跑;苟警官正好趁著形勢大亂,帶著楊教授朝著莫高窟的高處跑去。作為敦煌市的一個著名景點,苟警官也來過此地三五次,所以要說熟悉程度,並不比追擊他們的人差到哪去。
「你們是誰!」
還沒聽到聲音,苟警官就發現跑在他身前的楊教授慢慢地往後退。聲音有點低沉,但仔細一聽,卻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一個穿著紅色民族服裝,帶著銀色耳環的女孩子,舉起弓箭直勾勾地對著楊教授。見著楊教授後退,苟警官也抱著小葉一步步往後退。這個女孩子的臉紅撲撲的,大大的眼睛裡透著堅毅,現在氛圍很緊張,稍不留神,楊教授就可能一命嗚呼。
「我們並無惡意!」苟警官的聲音帶著堅韌,對眼前的事情並不感到緊張。
「哦?你們要是沒有惡意的話,為什麼損毀我們村的諸位神像。」
「額,這就是你說話不對了吧,剛才射到神像的頭上的人,可是你啊。」苟警官的語氣帶了幾分調侃,作為多年的反犯罪專家,希望能藉此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
女孩似乎有幾分不好意思,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可眼神卻沒有絲毫懈怠。她從上倒下掂量了一下苟警官,短髮,穿著厚重的皮靴,冷峻的五官讓人不敢不信任。她想說話,卻又欲言又止:「那....你們來此地,是有何目的?」
苟警官說:「我是來調查一個自稱唐玄奘的僧人,或者說,一個光頭的武客。」
剛剛緩和的氣氛又緊張了起來,女孩雙手緊握著弓箭,隨時準備發射。苟警官也好不示弱,右手抬起的手槍對準了女孩。要知道,只要他願意,可以讓女孩立即倒地!
女孩望了望他們,問道:「你們為何要找他?」
「無辜的百姓因他而死,好幾個家庭因他破碎;我,怎麼能不找他?」
女孩聽到苟警官的話,也沒多說什麼,放下弓箭,示意他們跟著她走。
八
躺在苟警官懷中的小葉,似乎漸漸恢復了意識。她微微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英俊的男上司,臉蛋紅了起來。苟警官看著小葉的臉紅撲撲的,意為她發燒了,還用額頭貼著她的額頭,看看具體是什麼情況。小葉被苟警官這麼一關心,又假意閉上了眼睛。
帶著他們往前走的女孩,邊望向四周,邊緊張地把持著手中的弓箭。楊教授由於年齡大了,跟在他們後面的速度,越來越慢。
「你所說的這個人,自從來了我們村,這個日子就沒太平過。雖然整天嘴裡喊著斬妖除魔,但做的卻是殺人越貨的事。」
苟警官聽著女孩的描述,眉眼間已然有了判斷。苟警官並不是很想深究這方面的細節,對於一個警察來說,抓到犯罪嫌疑人,將其繩之以法,才是最重要的道理。
楊教授看著苟警官緘默不語,便插上了一句話:「這位姑娘,你們和這位法師無冤無仇,他又為何在你們村做出這樣的事情?」
「老伯,您有所不知。我們村,自古以來便是福地,這不必細談;傳說幾百年前有一神人,指點迷津,在我們村口修建了千佛古寺,護佑我村民生安康。我們享受了福祉,村裡自然也會培養一些武藝高強的人鎮守此地。」
苟警官抬起手,意思讓幾位先保持安靜。他慢慢地把小葉放到地上,讓身旁的幾位貼著牆,他順著高處往下看。
幾輛轎車依次停在了千佛寺底下。從車上陸續下來了幾位全副武裝的特種兵。看服飾和配件,顯然不是解放軍標配!
楊教授從苟警官焦急的神情里,大概猜到底下的情況。他拉了拉苟警官的衣袖,提醒他不要被追兵發現了。
「苟警官,果不其然,知道蟲洞的不止我們。」
「是的,現在事態越來越複雜了;無頭謀殺案以及這背後的目的,似乎案件要往更深的層次去研究了」
滴答。
一滴露水的聲音打破了他們的寧靜,苟警官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
佛洞底下的追兵,似乎已經發現了他們留下車輛的痕迹。開始互相散開搜查苟警官一行人的下落。望著苟警官身後的追兵越來越多,手握弓箭的女孩一時間慌了神。但她很快眼睛一轉,丟了塊石頭下去。
清脆的聲響立即吸引了全副武裝特種兵的注意力,他們正準備朝著佛像群開槍,一名老者的聲音格外響亮。
「沒我的命令,不許隨意開槍,抓活的,不許破壞這裡的樣貌」
然而,對於有著職業訓練素養的特種兵而言,通過聲音判斷敵人的位置是再熟悉不過的事情。苟警官已經很明顯的感覺到,下方的追兵離他們越來越近。
女孩也不是等閑之輩,她拉著苟警官一行人,沿著石像迅速前進。石像雖然很多,但造型不一,很容易就會因為光線等原因造成顏色和神情的不同;看著古代匠人們的鬼斧神工,苟警官抱著小葉急速前進的疲乏,也漸漸散了。
眼看著追兵離他們越來越近,女孩帶著他們靠在其中的一座石像上。
「往後靠!」女孩對他們木納的動作很不滿。
楊教授沒有反應過來,腿也嚇得發軟。說道:「什麼 ?」
「轟隆」一聲,石像180度往後傾斜,所有人順著一個神秘的滑道飛快的滑了下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一行人被一個巨大的草墊給接住了,雖不至於受傷,但也免不了後背疼痛。
九
巨大的草墊接住了幾個人的重量,昏厥許久的小葉也漸漸醒了;由於下落的速度過快,領頭的女孩的服裝已經有幾分損毀,露出了微紅滋潤的肌膚。一向正經的楊教授也不免咳嗽幾聲,但眼神還是不停地朝她那望去。
「姑娘,這是哪?」雖然一時躲過了追兵,但作為一名職業警官,絲毫不允許他放鬆。
帶頭的女孩撿起散在地上的弓箭,隨時一副準備戰鬥的姿態。小葉被周遭的情況給迷糊住了,她望了望苟警官,又望了望領頭的女孩,跟著她從鋪有草墊的房間走了出去。
鋪有草墊的房間,整體結構是圓形的;從材料來看,結合了石頭以及混凝土。在當時這個年代,這樣的建築內設計,也算是巧奪天工。
「楊教授,莫高窟在敦煌作為旅遊景點這麼久,怎麼從沒聽說這個地方裡面內有玄機?」苟警官打開手電筒,幫前方的領頭女孩照明。
「這我就不知道了,古人的奇思妙想,比我們現代人要來的複雜和宏密。如今我們的文明,還無法破解很多古代的未解之謎,只是....」
「只是什麼?」
「就像你說的,這個相關聯的案件之複雜度,遠超出我們的想像,如果我們沒有支援....嗯,先不討論這個,既然我們能通過蟲洞過來,也能通過蟲洞回去,當務之急,是馬上尋找返回的蟲洞,回到我們的時代。」
苟警官緘默了一會,心領神會。突然,在前方帶頭的女孩停了下來。從時間來算,順著圓房外的走廊也走了約莫十多分鐘,他們走到了一個中型大小的房間;房間的地上,鋪著形狀不一,呈著方塊狀的方磚。而這個房間的背後,不停地冒著「咔咔」、「吃吃」的奇異聲音。女孩回過頭,看了看苟警官手上的手電筒,雖然表情寫的滿滿的疑惑,但現在的情況讓她無力開口。女孩左右看了看,拉滿了手中的弓,將箭矢射向一大一小的板磚中間。她身後的小葉,一臉崇拜的表情。
中型房間的後面,奇異聲音的規律,在起著明顯的變化。
女孩左右看了看,又朝著另一個方向的不規律板磚射了一箭。只見她射完以後,女孩露出了還算滿意的笑臉,但也警告了他們,說:「他們要來了。」
正如女孩所料,連接中型房間的走廊在不停地晃動;苟警官摸了摸頭上的沙土,很明顯是因為炸藥所致。女孩先拉著小葉,朝中型房間走去。她們先登上了第一塊磚,然後向左走,走了剛才卡住箭矢的其中一塊磚,隨後兩個人趴在了大一點的磚塊上。她示意苟警官朝另一個方向走去,然後帶著楊教授,和她們一樣,趴在大一點的板磚上。
「我知道他們走不遠,從那個圓形的房間過來,也就這一條路可走。」
「呵呵,也是沒想到啊,這裡面竟然有這麼多奧秘。」
敵人的對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彷彿就在他們耳邊。
第一雙黑色的軍靴踏上了這塊板磚,似乎並沒什麼異樣。身後的幾個特種兵也跟了上來。很快,手電筒的燈光就照在了苟警官一行人的身上。領頭的大鬍子特種兵,發現苟警官幾個趴在地上,雙手高舉頭像,樂的咧嘴大笑。
「咻」
苟警官和領頭的女孩同時拔出卡在板磚間的箭矢,中型房間的牆兩邊迅速噴射出無數箭頭,將幾個特種兵射的如同刺蝟,血流不止,應聲倒地。過了半響,中型房間牆後的異響又恢復了之前的韻律。而中型房間的正方向的大門緩緩打開,苟警官一行人跟著女孩迅速跑去。
「噗...噗...噗」
下一個房間內的火把,一個接著一個點燃了。而房間後懸掛著大小不一的齒輪,還有不同長度的水槽互相穿聯,水流順著齒輪流下;順著牆壁沿線的槽孔流到了底部的排水口,然後走入地底。
小葉不停地搖晃著腦袋,用手捂著額頭,似乎剛才經歷的事情已經與她的思想無關。
「楊教授,小葉她是怎麼了?」
「還是時空錯亂的問題,她的記憶,處在兩個獨立的時空,需要時間調整下。」
苟警官望了望小葉,滿臉愧疚。畢竟,這次的探案,讓自己一個涉世未深的助理同他經歷這麼多,他實在是不好意思。這個房間的構造除了帶有不同的齒輪以外,高度還非常不同,雖然抬頭看,只有微弱的光線散下來,但大概可以看出,它的高度有30米左右。
女孩滿是疲憊的樣子,放下手中的弓箭,讓他們坐下來。她拿出了一個水壺,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來。
「謝謝你,姑娘。」苟警官撫摸著口袋中的手槍,低頭看著寫著經文的地磚。
「咻」
一把飛刀飛到了苟警官後方的牆壁,正好刀刃離著他的脖子只有幾厘米,刀子剛好直勾勾地插在一隻老鼠身上。苟警官看了看,不免笑了起來,問道:「姑娘一路幫助我們,我們感激不盡,只是還不知姑娘的名字。
「金雨,守護千佛寺的四大護法。」
「哦?」
「自姓唐的法師來我們這,就三番兩次的詢問關於聖佛遺地的信息。作為護法,理應守護村裡的安全和千佛寺的寧靜,可他不聽勸阻,硬是仗著一身好功夫,將我們幾個打得死的死,傷的傷。可關於千佛寺背後的這些傳聞,我們又怎麼會知道?」
苟警官和楊教授面面相覷,一時說不上話來。
「那後來呢?」
「後來一個雨夜,電閃雷鳴。那時他已經闖入了千佛寺的禁地,但那之後便再沒見過他,我們也十分納悶。今天追擊你的這幫人,前幾日便來過幾次,有村民上去阻攔,他們就拿著手中的怪器,嘩啦一下致別人於死地。」
小葉似乎完全沒有聽進他們的對話,不停地搖著頭,但片刻後,又恢復了理智...
十 佛門劫
「你們幾個在聊什麼,我怎麼完全聽不懂」小葉收拾著身上的行裝,厚重的灰塵在房間里飄散開來。
其餘幾個人面面相覷,似乎一邊沉浸在這奇妙的旅途故事,另一邊又無法解釋眼前的情況。金雨拿出了一個木質的盒子,她緩緩地打開盒子,盒子上掛著做過粗陋、卻帶有年代感的羅盤。
「這是什麼?」楊教授瞬間忘記了奔走的疲憊,直挺挺地站起來,望向女孩手中的東西。
「我們雖然自古有被教導守護這裡,但是從來沒有這麼深入過這個地方,如果再不出去,我們肯定會受到報應。」
苟警官聽完金雨的敘述,沉思了一會,他站起來,一隻手拿著口袋裡的壓縮餅乾,另一種手摸向了手中的槍。他望向四周,一股不詳的氛圍瀰漫開來。只見苟警官還沒反應過來,房間內的齒輪,漸漸旋轉地越來越快。而牆壁四周的裂縫,也慢慢散開。
「不好!恐怕我們剛才的一舉一動,已經觸發了機關。也許在這個古寺里的詳細構造,金雨並不了解。」
小葉順著房間頂部微弱的燈光,四處打探了一下。她手伸向口袋,掏出了一串套索,在空中晃悠了幾圈,朝著房間頂部的燈光拋了過去!
「我先上去,隨後拉你們上來!」
幾個人互相打量了一眼,表示同意。
「轟...轟」
房間內的震動越來越明顯了,塵土伴隨著震動,漸漸散開在整個房間。
「教授,你和小葉先上去,我們殿後」
齒輪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房間內一排的火把的火焰也變得忽明忽滅。金雨舉起弓箭,袋中的箭失也所剩無幾了。一排機槍的聲音穿透了房間的大門,子彈和光火在房間內交錯著。苟警官連忙一個撲倒,將金雨死死的按在地上。又是一陣梭子般的槍聲,大門被一腳踹開,碎石散落在苟警官和金雨的前面。苟警官握緊手槍,掏出就對著追兵一發,屍體直愣愣地倒在苟警官的面前。
小葉爬到了房頂,拿出套索的鉤子,勾住了一塊岩石,示意楊教授抓著套索緩緩向上...而下面發生的槍戰,令她焦急萬分。
「你也有這種怪器?」
「噓...」
大門被破開,齒輪的轉速越來越不規律。有幾個齒輪「咔」的卡在了一起,牆體內滲出了水,將房間內的火把一個個撲滅。一瞬間,房間就暗了下來。而與此同時,房間內的震動越來越厲害。而房間周圍的水槽里的水也開始順著軌道往房間內流了。幾名追兵連忙打開手電筒,完全不知所措。
金雨從苟警官的身下翻了出來,轉頭拉起弓,「咻」的就是一箭,刺穿了其中一名追兵。慘烈的表情在亂晃的手電筒燈光下歷歷在目。而這時,水槽內的水流流的更快了,陸陸續續細碎的岩石順著牆縫掉到了地上。剩下的兩名追兵,還在尋找苟警官和金雨的位置。只見苟警官早已經潛到其中一名追兵的身後,徒手一計重擊,將其擊倒。「砰」,一個稍大的岩石被水流推到了房間的地上,苟警官已經很明顯的感覺到水已經滲到了腳脖子那。
「快走!」由於房間內光線實在過於昏暗,頂部微弱的燈光又毫無作用,金雨拉起弓,卻只能在眼前看到一對模糊的人影。
小葉在頂部探著頭,拿著手電筒往下照,可是也只能看見幾個渺小的人頭。
最後一名追兵,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脫下外衣,露出了一身結實的肌肉,示意苟警官跟他過過招。而此時,房間內的震動越來越劇烈,房間內的水已經漫到了苟警官膝蓋處了。苟警官似乎無意與其糾纏,幾個勾拳,雖被追兵閃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苟警官沒有想要他性命的意思。
「如今形勢緊急,我們在此爭鬥,只會都送了命罷了。」
「你個警察,不該管的事,自己插手,我倒是看看,是誰先送了命!」追兵話畢,從腰間掏出利刃,徑直朝苟警官刺去。苟警官一個閃躲不及,手臂挨了一刀,頓時獻血淋漓。水的位置越來越高,已經快漫到兩人的大腿處了。由於水流的巨大壓力,兩個人之間的近身肉搏鬥顯得十分費力。這時,房間內又一塊碎石,正好砸到了苟警官左邊的水面上。苟警官撿起碎石,朝著追兵就是一擊,碎石在追兵的面前散開,讓他咳個不停。
苟警官連忙朝金雨的方向走去,只見金雨早已經在套索那等候已久。苟警官掏出手槍,正準備對著追兵結束戰鬥,卻沒想腳下一空,房間內形成了巨大的漩渦,水流急速下降。金雨一個躍升,抓住套索上面一點的位置。苟警官也一個急躍,抓住了金雨的腳。水位下降完了,而房間內的地板卻呈「八字形」打開,下面露出的是一根根鋒利的鐵刺。追兵站在房間的門口,望著苟警官和金雨,露出了一絲微笑....只見他掏出手槍,對著苟警官和金雨就是一槍。
「啪啪」由於光線過於昏暗,兩槍都打空,金雨都能聞見身旁的火藥味。
「你抓緊啊!」金雨一步步往上爬,終於漸漸地給苟警官騰出了空間。苟警官也順勢抓在了繩索的底部,慢慢向上....
而對面的追兵似乎非常享受這折磨人的過程,他拿起手電筒照著金雨和苟警官,兩個人就像被通緝的逃犯。又是兩槍,好像故意打不準,房間內回蕩著他的笑聲。而彈孔的位置就離苟警官他們僅僅一厘米左右。苟警官也毫不示弱,轉身對著站在房間門口的追兵就是幾槍;房間內的震動過於劇烈,在加上繩索本來就晃動的不穩定,苟警官的幾槍都打空了。追兵反反覆復地開關著手電筒,配合著零亂的槍法,戲虐的意味更足。
苟警官作為一名優秀的警察,身經百戰,哪裡受到過這等屈辱。然而,現在處境艱難,趕緊爬到頂上才是萬全之策。
「小葉啊,我看到繩索有人抓了,怎麼他們還沒上來。」
小葉急得滿頭大汗,不停地朝下望,卻始終想不出什麼對策。小葉望了望楊教授,頓了會,說道:「教授,我怕苟警官他們,是在下面遇到危險了。我聽這幾個槍聲,打的非常唐突隨意,恐怕這追兵在戲虐他們玩呢!」
還沒等楊教授回過神來,他們身後的石門迅速打開。從石門裡面飛速蹦出巨大的球形石,楊教授和小葉閃開在頂部的兩邊,石從頂部的坡道「咻」的往下滾,朝著房間的底部砸去。
苟警官抬起頭,巨大的石頭朝著他們砸了過來。房間巨大的震動伴隨著繩索的搖晃,他們兩個就像盪鞦韆一樣飄來飄去。金雨處理這種問題,明顯更有經驗,她伸出雙腳,死死地在牆壁上摩擦,苟警官也順勢,終於使得他們的擺動穩了一點。苟警官回頭看了看,巨大的球形石頭,正好把露出鐵刺的地板蓋的嚴嚴實實,連同進入的房間,也封鎖了。剛才戲虐他們的追兵,也不見了蹤影。
「金雨,這樣的設計,實在是太狠毒了,放水淹,放刺擊,還要放巨石碾壓。這是生怕來訪者不死啊。」
金雨一步步的往上爬,回過頭怒視了一眼苟警官,說道:「我們作為護法,本不應闖入如此深的禁地。冒犯了佛祖的人,難道不該受死嗎,我們能活到現在,也是神靈保佑。」
苟警官也跟著金雨一步步往上爬,他並不想跟這位千年前的女子繼續理論關於千佛寺內的是非。只是,究竟是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能夠讓設計這座廟宇的人,如此煞費苦心?還有現在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又如何回去交差?
註:待更。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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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貧僧自東土大唐而來,欲往西天拜佛求經,途經寶地,路黑難行,特向老菩薩借宿一宿。」
老丈將柴門打開,果見門外站著一個行腳和尚,長得白白凈凈,頗為慈悲,心生好感:「師父請進。」
卻見那和尚對身旁的空氣說:「八戒,休得無禮!一心只念著吃喝,一點也不像個出家之人。」
老漢大驚,左看右看,門外卻哪裡還有其他人,不知這和尚在和誰講話。
卻聽和尚笑道:「施主莫怕,我這三個徒弟長得丑是丑了些,卻都還有用。」
【二】
五庄觀內。
清風:呸,你這禿驢,敢偷吃人蔘果,卻又不敢承認,算什麼得道高僧!
唐僧:貧僧沒吃。
明月:好,你不承認,我來給你算算,果子原是三十個,師父開園,分吃了兩個,還有二十八個;適才打兩個與你吃,還有二十六個;如今止剩得二十二個,卻不少了四個?我兄弟們不敢偷吃,肯定是你吃了。」
唐僧:仙童啊,我真的沒吃什麼人蔘果,你不要冤枉我這種單純的城裡人啊。
清風:不是你吃了,又是誰吃了?
唐僧:我還有三個徒兒,把他們喚進來問問便知。
清風明月立發疑慮:當初他隻身進觀,未見有徒弟隨從,卻不知三個徒弟從何而來。
卻見唐僧指著眼前的空氣道:你們三個如實招來,可有人偷吃了人蔘果?
安靜的能聽見隔壁山頭的雞叫。
片刻之後,唐僧扭頭向清風明月,淡淡的一笑:二位仙童,是我這三個徒弟吃了,他們不懂事,還請恕罪,哈哈,恕罪啊……
鎮元大仙出差歸來。
清風:師父,唐僧這廝自己偷吃人蔘果,卻將罪責推給三個看不見的「徒弟」,真他媽有病啊!
鎮元大仙:唉……算了,就當吃個啞巴虧吧。
明月:師父,怎能饒了他,那可是四個人蔘果啊!
鎮元大仙:放他走吧,他這病,咱一棵樹的人蔘果也治不好,跟一瘋子較什麼勁。
【三】
紅孩兒按落雲頭,去那山坡里,搖身一變,變作七歲頑童,赤條條的,身上無衣,將麻繩捆了手足,高吊在那松樹梢頭,口口聲聲,只叫:「救人,救人!」
唐僧朝著左邊的空氣道:真可憐,八戒,去給這小施主鬆綁。
「怎的連為師的話也不聽?悟空,你別和他鬧,你去你去。」
「嘿,這倆孽徒,悟凈,你最聽話,來來來,給這小孩子解下綁繩。」
紅孩兒見他一人站在原地說得不亦樂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便化作一朵紅雲,飛回洞中。
「大王,今日怎的空手而歸,莫非那唐僧太難對付?」
「我呸!我是怕吃了他的肉,腦子秀逗!」
【四】
「御弟哥哥,我願將一國之富,招你為夫,明日高登寶位,即位稱君,我願為君之後,這種好事,你還要拒絕么?」
看著女兒國國王深情告白,唐僧卻微蹙眉頭,瞧向了朝堂一側的三張空桌。
忽然朝著一張桌子怒道:「要結你結,我要取經!瑪德智障」
「御弟哥哥,你這是……在和誰說話?」
「我這二徒弟,豬頭!」
「好好說話,幹嘛罵人?」女王略有不悅。
「我沒罵你豬頭。」唐僧指著空氣道:「是那個豬頭。」
指尖對面一群女官臉上掛滿黑線。
「哦……哥哥慢走,我忽然想洗個澡,就不送了。」
【五】
金角大王:這麼說,你還有三個徒弟在外面準備救你?
唐僧:對,嘿嘿,我這三個徒弟的來歷,說出來怕嚇尿你誒!
金角:哦,說來聽聽。
唐僧:大徒弟孫悟空,乃是五百年前大腦天宮的齊天大聖,胯下……不,手中如意金箍棒,能長能短能大能小……
金角:好和尚,真污……
唐僧:咳咳,二徒弟豬悟能,乃天蓬元帥下凡,天河十萬水軍的總教頭;三徒弟沙悟凈是玉帝座下捲簾大將……
金角:好像還挺厲害的樣子。
金角掏出手機,點開「妖乎」,發了個問題:
「唐僧的三個徒弟真有他說的那麼厲害嗎?在線等,挺急的。」
鎮元大仙:智障的話你也信?
紅孩兒:你要吃唐僧?low不low哇?
女兒國國王:我先去問問和智障的後代有多大幾率是智障,然後再考慮要不要救御弟哥哥……
奔波兒灞:求直播
灞波兒奔:讓一讓~前排出售香煙瓜子
妖精甲乙丙丁庚辛壬癸:快更……
【六】
靈山。
如來:唐僧可安頓好了?
迦葉:回老闆,住的是靈鷲峰招待所,15塊一張床,一日三餐都是饅頭鹹菜,特意囑咐店老闆千萬別說還有三塊錢以上的菜,花不了咱們多少招待費。
如來:不錯,你這管家當得好,年底省出來的錢,給你提成10%當獎金。
迦葉:謝老闆,只是……
如來:什麼?
迦葉:唐僧執意要四張床……
如來:四張?你不是說,他只來了一個人么?
迦葉:是啊,只有他自己。
如來:那他要四張床幹嘛?
迦葉:這……這……我可不好意思說。
如來:說說又何妨?
迦葉:我進他房間的時候,他正從地上撿起來三張名片仔細研究,名片上全寫著「包小姐」。
如來:什麼?唐僧竟然如此放肆!在我靈山凈土,竟然敢叫三陪。
迦葉:而且,一叫就三個……我出門時候連名字都聽到了,什麼空空,靜靜,還有個叫八姐……他說,『你們三個今晚好好給我睡,我明天還得見佛祖,一定得精神點!』
如來:……小姐還沒到,台詞都先背起來了。
【七】
長安。
自從有人將唐僧在取經路上犯精神病的故事講給太宗皇帝之後,李世民下令在長安城西建設「望精樓」一座,日日盼著唐僧歸來,關心他病況如何。
終於,唐僧歸來了。
唐太宗舉行盛大朝會。
各附屬國使者名為朝賀,其實都暗暗開了手機直播,打算看大唐君臣的笑話。
烏雞國使者:唐朝皇帝,聽說這玄奘和尚自離開大唐國界,就有了精神分裂症,幻想自己有三個徒弟,不知這是真是假呢?
唐太宗:是嗎?我倒真不知道,不過,若唐御弟真的得病,那也是在西天路上操勞所致,如此的敬業,真是天下文化傳播工作者的楷模,來,喝一杯。
車遲國使者:尊敬的唐朝皇帝,雖然您竭力美化唐僧,但他得精神病的消息確實全世界都知道了,恐怕,也只有您不了解吧!貴國派這樣一個瘋僧去取經,難道是國家無人了么?
滿朝大臣臉上掛滿黑線。
唐太宗:哈哈,你們都說我御弟得了精神病,可是精神病又怎能完成取經重任呢?我們要一切從實際出發,只要他完成取經任務,即便他是個精神病,又如何呢?丟臉嗎?不丟臉!精神病都能去佛祖靈山取得真經,足見我國人才濟濟,人傑地靈也!
群臣:吾皇牛逼!
各國使者一臉黑線。
大太監:宣御弟唐玄奘覲見……
唐僧: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唐太宗:御弟免禮,御弟辛苦,御弟才萬歲。
唐僧:謝主隆恩。
唐太宗:御弟啊,你隻身完成取經重任,真是給我國增光添彩啊!
唐僧:回陛下,取經不是我一人完成的,若不是我那三個徒弟一路披荊斬棘、斬妖伏魔,我今日恐怕連性命都沒有,更無法面對陛下了。
各國使者喜上眉梢,馬上要見唐朝君臣丟臉了。
唐太宗趕緊岔開話題:哦!呵呵。內個……辛苦辛苦,內個……取經取了多少?
唐僧:共計五千零四十八卷。
唐太宗向各位使者說:聽見沒,五千多卷經書啊,我朝御弟大大長臉也!
烏雞國使者:敢問玄奘大師,您取回來的經書現在何處呢?
唐僧:我三位徒弟身上背著的就是。
車遲國使者:那麼,三位高徒呢?
唐僧一指身後:沒看見么,這猴子是孫悟空,這頭豬叫八戒,這黑臉壯漢是我的三徒弟,名叫沙悟凈……
各國使者哈哈大笑。
唐太宗也哈哈大笑,群臣見皇帝笑,也跟著笑。
唐太宗說:果然是三位英雄也!來,三位高徒,讓朕敬你們一杯!感謝你們安全保護我唐御弟回國,朕要好好賞賜你們。
群臣一愣,隨即附和道:真是奇人異士啊!啊哈哈,哦呵呵。
各自舉杯相敬。
外國使者們一臉黑線。
烏雞國使者:唐朝皇帝,你們當我們是傻子嗎?唐僧身後明明沒有人,你們為什麼演戲騙我們?
唐太宗:使者,你有所不知,唐御弟的三位高徒,只有愚蠢的人看不到,能看見的,全是聖賢。
群臣:吾皇牛逼。
寶象國、祭賽國,朱紫國,獅駝國,比丘國,滅法國等使者一起舉杯道:敬三位高徒!敬大唐高僧……
【圓滿·劇終】
還寫過另外兩篇西遊題材的故事。
《唐僧的流氓歲月》惡搞向——假如西遊記里孫悟空和唐僧性格顛倒一下會是什麼樣? - 肖遙哥哥的回答
《無姓之山》西遊前傳——如果是王家衛去拍《西遊記》會是什麼樣的故事? - 肖遙哥哥的回答
個人小說公眾號也求關註:xiaoyaogege516,肖遙哥哥。每周都會發一篇中短篇的腦洞小說。
關注後在聊天頁面找「往期腦洞」就可以了。
妖僧玄奘禍亂西域記
(大將軍禕開疆傳)
夜宿高家村,愛上高翠花,當了幾年上門女婿,高翠花要生了,於是跑了,
夜宿白家莊,起了色心,姦殺村花白晶晶,一不做二不休又殺了白晶晶全家,
寶象國政府出兵緝拿大盜,打發了士兵又強搶了寶象國公主日夜姦淫。把寶象國禍禍的不要不要的,
有一天殺了兩個想要學人家行俠仗義殺上門的小道士。小道士的師姑與師妹尋來,
又被長老拿下,一滴朱顏血於焉墜落。
一心想麻痹不行萬一玄門來一群人追殺怎麼辦於是又跑了。
烏雞國恰好大旱於是呼風喚雨救了烏雞國,看上了烏雞國王后,便暗害了烏雞國王化作他的樣子。把烏雞國禍害的不要不要的,
玄門青石道人追殺至烏雞國識破長老偽裝一番鬥法,長老打跑了青石道人,然而擔心來幾個更厲害的,跑路…
恰逢與老情人的私生子,住了幾天,繼續跑路,
又逢小龍王椒圖,抽了椒圖的筋,繼續跑路。
到了車遲國,車遲國大旱,明教不會呼風喚雨,唐長老會啊,於是鬥法,滅了明教,又給車遲國禍害的不成樣子,
玄門虎鹿羊三道長追殺至此。鬥智斗勇,費了很大的勁,弄死了三道長,繼續跑路。
途徑女兒國,嘿嘿嘿,順便搞死了女兒國守護神蠍神與蜈蚣神,艹了七隻蜘蛛神。
玄門星君旭日殺來,長老繼續跑路。
跑到朱紫國,重複烏雞國,玄門星君吼太歲殺來,長老繼續跑路。
略,
殺到天竺,弄死了一群獅子精,
惹來玄門太上長老九靈,
到某處建小雷音寺,
自號如來,
困了。
等等等等。
略。
哦你說唐長老為何要禍亂西域?
那你看這大唐得抓妖僧吧?
這種妖僧得出動大部隊追殺吧?
當地被唐長老禍害的不要不要的,
那就加入我們大唐吧?
故事的最後,
唐長老取得真經。
回歸大唐,
封御弟,拜安西大都護,
也很合理嘛…
少年奘的奇幻西遊。
少年玄奘的奇幻漂流(搬運)
「那麼,是一隻猴子、一隻豬、一個苦行僧、一匹龍馬,保護你去西天,取回真經?」
「是的。」玄奘輕聲說。
李衛公往椅背上一靠,嘴角露出一絲譏誚:「你覺得這樣的報告,皇上會相信嗎?」
「阿彌陀佛,」玄奘輕頌一聲佛號,「佛法無常,色不異空。」
李衛公盯著玄奘的眼睛。玄奘平靜地垂下眼帘。他雖然已經年過四十,經歷西域天竺的千辛萬苦,卻仍然面如冠玉、膚若凝脂,目光清澈,雍容大度,臉上沒有一絲皺紋,彷彿還是十六年前從長安出發時的那個翩翩美少年。
大堂里一點聲音也沒有,靜得能聽見玄奘那悠長輕緩的呼吸聲。堂下的鐵甲武士,早被他的歷險故事驚得瞠目結舌,用敬畏的眼神看著這位聲名遠播的聖僧。
但這不包括李衛公。大唐開國第一名將的李衛公,公認為舉國上下僅次於皇帝本人的第二聰明人李衛公。
他沒有說話,而是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晚風穿過大堂,左廂房那巨大的開平方機器發出吱吱的響聲,勾起了他一些不算美好的回憶。
「你想聽一個能讓皇上相信的故事嗎?」玄奘忽然打破了沉默。
李衛公微笑著睜開了眼睛:「聖僧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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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都言貧僧在五指山下收了一個了不得的大徒弟名喚行者悟空,其為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最後被如來佛祖鎮壓在此。殊不知,貧僧前世原是如來之二徒,名喚做金蟬子。因為不聽說法,言行輕謾,故貶汝之真靈轉生東土。經過十世輪迴的苦難與所謂的被壓五指山竟是異曲同工之妙,李衛公不曾生疑?
2.貧僧第一次遇險是見到了六個剪徑的蟊賊,最後蟊賊被悟空打死。為此貧僧不免念叨了他幾句,豈料他竟負氣而去。最後貧僧靠觀音給予的定心真言,又名做緊箍兒咒收復了劣徒。李衛公,定心真言,何謂定心真言,莫非你不曾懷疑過?
3.貧僧又收一徒名喚悟能、八戒,此徒六根不凈,八戒不止。取經路上動了凡心不是渴望返回高老莊娶妻生子。也多次念叨要散夥回家。對此,李衛公又是何看法?
4.貧僧最後一個徒弟是沙僧沙悟凈。此徒憨厚耿直,一心向西。不管遇到什麼危險都伴在為師身邊,也虧了他貧僧才能多次化險為夷,堅定本心前往西天拜佛求精。沙僧最耿耿於懷的是他曾是玉帝身邊的捲簾大將,因罪被貶,日日承受飛劍穿心之痛。渴望取了西經可以洗刷身上的冤屈。
5那接引佛祖撐船帶我們過了凌雲仙渡時,只見上溜頭泱下一個死屍。長老見了大驚,行者笑道:「師父莫怕,那個原來是你。」八戒也道:「是你,是你!」沙僧拍著手也道:「是你,是你!」那撐船的打著號子也說:「那是你!可賀可賀!」,四個人,卻只有一具死屍。李衛公不覺得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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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用著他一貫的輕緩語調,從容說完了這段故事。他的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但很快又恢復到清澈如水的平靜。
李衛公沉思著說:「那麼,其實孫悟空是你內心的嗔欲所化,豬八戒是貪慾所化,苦行僧是痴欲所化,一直都沒有所謂的三個徒弟護送你上西天是不是?一直都是你一個人寂寞的上路,是也不是?
「阿彌陀佛。」玄奘雙手撫十,輕頌一聲佛號,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那麼,你們在一路上打滅的那些妖精,其實是被你所殺的。比如說,不管是那些剪徑的蟊賊,還是長相怪異而被當做妖怪的西域人,或者喜歡食人的粵人,都是被你所殺,是也不是?你承受不了自己殺了這麼多人的罪過,所以幻想自己有個頑劣的大徒弟是也不是?「
「阿彌陀佛。」玄奘雙手撫十,痛苦的輕頌一聲佛號,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也就是說,所謂動了凡心的八戒其實是你自己的貪婪所化,你在高老莊喜歡上了高翠蘭,本意是留下入贅。後來是你的嗔念悟空將你喚醒繼續前行。你所謂的蜘蛛精白骨精女兒國王,其實都是你動了凡心的人間女子是也不是?「
「阿彌陀佛。」玄奘雙手撫十,輕頌一聲佛號,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沙和尚是你痴欲所化,你本是前途無量的得道高僧,卻因受了陛下之袈裟紫金缽,不得不千山萬水前往西天求經。你也有過抱怨吧。希望趕緊取了經文回到陛下身邊,回到天堂的長安城,是也不是?「
「阿彌陀佛。」玄奘雙手撫十,輕頌一聲佛號,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阿彌陀佛,」玄奘問道,「衛公,這個故事,可以讓皇上相信嗎?」
李衛公微微一笑:「聖僧,聖上何等聖明的千古不世之君。我作為臣屬,只能將兩個故事都記錄呈上,信不信,還要請皇上聖斷。」
「那你呢?」玄奘的眼光仍然平靜,口氣中也沒有一絲咄咄逼人的味道,「衛公,你相信哪個故事呢?」
李 衛公愣了一下。又一陣風穿過大堂,吹動左廂房的開平方機器,發出吱吱的響聲。
」若是第二個故事流傳了出去,長安城的百姓知道取得真經的大唐高僧竟是個貪嗔痴恨未斷,六根不凈的和尚。那他取回來的真經就大打折扣,陛下的形象也會受損。我大唐天命之國也不復存在。「李衛公心忖。
於是他說:「我相信第一個故事。」
然後玄奘笑了:「所以佛法無邊。」
那九九八十一難也是他臆想出來的吧。這大概就是一個大學生起床後去圖書館借書的路上,感覺沿途所有看他的姑娘都想上他的故事。
西遊記改名為捉妖記、重生唐玄奘、大唐神僧傳、斗破西天、極品高僧、西行筆記、佛本是我、絕世佛門、異世之真命和尚、從前有座靈山、史上第一精分。
「悟空,你來了,快救救為師!」唐僧用力拽動著束縛他全身的蛛網,朝著門口站著的那個人高叫。
那個人緩緩的進來,抱臂看著被捆在床上的唐僧,靜了一會,才有些厭煩的說話了:「你怎麼又成這樣了?」
唐僧在床上死命掙扎,叫道:「他們都想吃我的肉!剛剛那七個蜘蛛精還魅惑我!要破我的修行......」
「夠了,夠了,這些事,你到了西天朝你的佛祖說吧。」那個叫悟空的過來熟練的解開束縛,把唐僧扶了起來。
帶著唐僧回到住處,一推開門,就看到床邊坐著個胖子,正狼吞虎咽的吃著雞腿,悟空不滿的叫了起來:「八戒,你怎麼又吃師傅的東西?」
那胖子抬起頭,拿手背擦了擦滿嘴的油,大言不慚的笑了:「師傅又不吃葷,我替他把雞腿吃了,反正餐盤裡還有米飯和菠菜,夠師傅吃的了。」
唐僧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沒有管八戒,自個掙脫了悟空握著他胳膊的手,獃滯的坐在了八戒旁邊,看著對面的牆壁發獃。
這時候,背後傳來一身大響,唐僧嚇了一跳,回過頭來,才看到沙僧跪在屋子角落裡,正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桶。
「沙僧,你幹嘛呢?」倚在門口的悟空問道。
沙僧回過頭來很不爽的叫道:「幹嘛?我能幹嘛?昨天師傅叫了一宿,說這裡有個耗子洞,耗子精要來吃他,我這不給他堵上這洞的嘛!看看我這滿身弄得都是泥。」
「唐僧,今天過得可好?」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句女聲,悟空回頭一看,叫道:「您怎麼來了?」,連同八戒、沙僧一起躬身肅立;
唐僧抬頭一看來人,立刻啪得一聲從床上跪到地上,淚如泉湧,顫聲叫道:「觀世音菩薩您可來了,昨天黑皮熊精把我抓去要吃了我,今天又來了七個濃妝艷抹蜘蛛精捆住了我,要破我修行,幸虧悟空八戒沙僧他們三個高徒保得我平安!」
觀音笑了起來:「你不是說你取經要經歷諸多磨難嗎?不要怕,有我保你平安,管叫你見到如來真身,來來來,這有一個千年雪蓮煉製的靈丸,服下去就得脫胎換骨、得壽千年。」
說罷,觀音伸出玉手,兩指夾著一粒藥丸,悟空躬身小心接過,八戒送來水杯,沙僧扶起跪地師傅,三人服侍唐僧服下。
一吃了藥丸,唐僧就感覺頭疼欲裂消失了,只剩下昏昏欲睡,任由三個徒兒把他拖上床,沉沉入夢。
小心的關上鐵門,悟空等三人跟著觀音一路來到一處大廳內,裡面站滿了人都在等著他們。
「怎麼樣?」一個警察問道。
悟空笑了起來,指著他說:「人家說你黑皮熊精呢。」
八戒和沙僧一起大笑起來。
「別浪費時間!」警察惱火了,指著悟空、八戒和沙僧叫道:「你們一個保安、一個護理、一個維修工能不能別插話啊?我問你們院長呢啊!」
說罷,那警察過來恭敬的朝觀音問道:「李院長,您看我這嫌疑人是不是裝神經病啊?這小子可在湖邊一個接一個的溺死了9個人,還公然嚎叫都是自己的九世身,咱們市從建國以來可沒出過這麼喪心病狂的連環殺手啊。」
觀音沉吟片刻,搖了搖頭說:「案情重大,我也不敢妄言,」說罷她轉頭看向那群蜘蛛精說道:「還是聽聽北京安定精神病醫院來的專家怎麼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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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僧沉沉睡下後,門開了,一個長著長長黑鬍子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有些疑惑的看著牆壁上亮起的警報燈,這代表著出了問題。
他小心的走近桌子,用最輕柔的動作把伏在電腦前昏昏睡去的小男孩抱到沙發上,還貼心的蓋上毯子,然後才坐到電腦前去檢查發生了什麼。
「哎呀,我的小兒子竟然朝Y-45898523685236442發送了《西遊記》,系統崩潰了,怪不得警報。」男人回頭看了看在沙發上睡著的孩子,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狠狠揉了揉太陽穴。
接著他點了幾下滑鼠,立刻一隻懸空的機械手向對面蜂巢般的巨大矩形體內飛去,瞬間抓著一個透明玻璃瓶回來了,裡面液體里浸泡著一個人類的腦,密密麻麻的導線插在其上。
「檢查狀態。」鬍子男說道。
一秒鐘後,機械手上就響起了溫柔的女音:「系統崩潰,認知崩潰,社會融合崩潰,無法修復,建議重啟。」
「我兒子朝人類發送了病毒,真是的,希望不要扣我這個月的績效。」鬍子男哀嘆了一聲,接著對著電腦說了起來:「工作日誌,請記錄語音存檔:一個人類自我崩潰,值班員789UI將對其重啟。」
說完之後,鬍子男抬頭看了看空中的那個腦,撇了撇嘴,自言自語一句:「給你個優惠券得了。」說罷他朗聲叫道:「重啟!對該人類發送H900模板,並開啟攝像頭,背景設定為天堂模式。」
立刻玻璃瓶上伸出一隻如蛇眼般透亮的東西對著了鬍子男,鬍子男低頭咳嗽了兩聲,然後有些勉強的對著蛇眼微笑起來。
唐僧吃了靈丸後沉沉睡去,等他猛然睜開眼後:天花板已經從水泥日光燈變成了木樑、瓦片,他聽到有人在周圍又哭又叫:「醒了!」、「火秀醒了!」、「睜眼了!」
接著有人推搡他,在他身邊哀哭,他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沖開周圍那些又哭又驚的人,跑到自己熟識的書桌前,揮毫潑墨,寫下四個遒勁的大字:
太!平!天!國!
不度
「御弟,我已按你的要求,摒退了諸臣。現在你肯將這一路西行的種種說於我聽了吧?」李世民在龍椅上前傾著身子,急不可耐地望著席地而坐、低眉斂目的唐僧。
「阿彌陀佛——」那唐僧微微翕開慈目,停了手中佛珠,緩緩地道:「陛下當真要聽?」
「當然當真!」李世民快步從龍椅上走下,直接坐到唐僧身前,拉住唐僧的手,「御弟啊,你就快說吧。」
「阿彌陀佛——」唐僧抽回雙手,合了一個十字,當下斂目,將那九九八十一難一一道來。從「兩界山中遇虎」說到「雷音寺里求經」,再無遺漏。
李世民聽完,默默不言。大殿里只可聽見唐僧手裡的佛珠一顆顆滾動。
「御弟,西行路苦,你變化了許多啊。」
「皮身肉相,仍是初心。。」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回到龍椅前,突然一拍案幾,震開了唐僧的雙目。
「唐三藏!你當朕是任你欺瞞的嗎?!」
唐僧抬頭望著太宗皇帝,一張臉上仍是古井無波。
「你說收了那三個妖怪徒弟,怎麼又一個人回來?你說你有白龍坐騎,可是你連朕賜你的白馬都沒帶回來。還有這千卷佛經,通通是你一人筆跡!你西行一路,都在這通關文碟上寫得清清楚楚!」
「阿彌陀佛——」唐僧又重閉了雙目,開始數起佛珠。
「啊!朕明白了!那幾個妖怪不過是你的七情六慾:悟空是你的嗔念;悟能是你的貪念;悟凈是你的痴念;白龍是你恨那白馬早死。是也不是?!」
「阿彌陀佛——」唐僧雙目緊閉,手上又快了幾分。
「你當時殺了那幾個強盜,犯了殺戒,便推到猴子身上。貪戀路上女色財寶,也推到徒弟身上。你還……」
「陛下!」唐僧突然開口,停了手上佛珠,卻又不再言語。
李世民深沉了一口氣來,道:「御弟,朕最後再問你一句,那靈山之上,可真有佛祖如來?」
「陛下!」
這一聲當頭棒喝,驚得李世民望向唐僧。卻看見唐僧雙目全睜,已是淚眼縱橫。
「陛下,若是心中有佛,又何必西天取經?」
李世民如遭雷擊,突然跌坐在龍椅上,恍恍地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來人吶,傳令下去:聖僧西天取經歸來,明日登壇講經。」
「陛下聖明。」唐僧一伏到地。
其實他是一向東路去臨沂被楊永信電擊了。
上西天吧。
少年玄奘終日沉迷佛法,法門寺住持迫不得已決定將其送往臨沂進行電擊治療。以取西經為名騙其上路……
1.「唐朝和尚,快來玩啊?」一個妖媚的村婦手指勾了勾。
「fire eyes!」唐僧並不去看那女子,擺了個常人無法做出的姿勢,嘴中嘀咕著什麼,但他身後卻隱隱有個幽魂把視線死死盯著前方的女子。
「你也是替身使者?!!」女子畏懼的說道,她失神地看著唐僧,眼中滿是恐慌。
「白骨精?」唐僧說道,「你的替身也很強,但你最大的失敗就是激怒了我。」
「哦啦哦啦哦啦!」
「桀桀桀桀,」蛇妖嗤笑著,對深陷泥潭的唐僧說道,「我看你的火眼金睛如何脫險?」
「口胡!」唐僧怒道,「蛇怪,想不到你破船還有二兩釘。今天好叫你知道我的厲害!合金裝備,豬悟能!」
話音未過,大唐重工為對抗世界所研製的步行裝甲——豬悟能,從天而降。只是轉瞬之間,蛇妖就被這台ai操作的裝甲劈成了碎片。
「從今以後,你不再叫豬悟能,你的新代號就見——食蛇者(snake eater)」唐僧從泥沼中走出,拍了拍機甲,喃喃自語道。
唐僧:佛祖,求個真經。
如來:請接經。
如來向你發送了 佛經.rar.exe
你接受了文件,文件保存在「我的文檔」。太宗將『扛把子專用日報』摔在地上,悲嘆道
『天要亡我大唐乎?』
說這句時,唐三藏正在門外。他本打算來告一下寺廟裡小會計的狀,好把她換掉,他有一個小相好的,會計專業,今年就畢業了。這事,他小相好的已經跟他提過好多次了。
遲疑了片刻,三藏還是推開了門。
『大哥,最近看到朋友圈,你心情不太好。就尋思過來看看你,剛聽見你說什麼大唐要亡什麼的,到底咋了,你跟小弟我說說。』
『賢弟啊,你來得正巧,朕確實有事準備去找你』
『大哥莫急,且慢慢說來』
『你告訴我,這個月的宗教民調,佛教支持率是多少』
『嗯……四……十一個點』唐玄奘想不到大哥會突然問這個作為大唐佛家第一寺廟的總經理,佛教支持率連連下降,他難辭其咎。
『哎!連續四個月都下降得厲害。佛教是我大唐國教,是立國之本,佛教失去民心之時就是大唐亡國之日啊』
『大哥,是為弟的無能啊!你罰我吧!』唐三藏此刻心中甚是沒底,他不知道皇上這般是不是已經知道他作為CEO,在寺廟胡作非為的那些事了。要是知道,也不知道皇帝已經知道了哪些事,待會若是要招是要招哪些事。所以他只能先這麼說著
盤算著唐三藏撲通一聲竟跪到了地上。
『賢弟萬萬不可這般自責,這事不能怪你』說罷便親自將三藏扶了起來
皇帝將地上報紙撿起,遞給三藏道
『賢弟,你看。國際上出了一個「咚咚咚歘歘歘神教」宣揚死後可永生,並可以得到72個贊。人氣旺得不要不要,在某些地區甚達到了93個點的支持率,更有甚者直接推翻了朝廷』
三藏已經驚呆得說不出話來。
太宗繼續說道
『我想,大唐我佛的支持率下降正是受了這個咚咚咚歘歘歘神教的影響。雖然,大唐佛教的底子深厚,但奈何不了敵人來勢洶洶……恐怕遲早,哎』
說罷,太宗的眼睛裡已噙滿淚水。
三藏這才緩過神來,說道
『大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一定要想辦法讓佛教的威信重新樹立起來』
『可行,我佛來源西方印度,可以去跟他們學習學習。
『恐怕不行,我上次去……不不不,是我一朋友去印度買神油,聽他說,那裡的佛教早就失去了威信,那裡的寺廟為了加強佛教的影響,印製了很多經書免費發放。沒想到全被拿去糊了廁所。左三層右三層,最後廁所還有這麼厚一摞』
『哎……想不到……難道天真要亡我大唐』
『大哥莫急,賢弟我這有一記。興許管用』
『賢弟,快快講來』
『現在都是粉絲經濟,若是要想我佛重樹威信,一定要創造一個偶像出來』
皇上雲里霧裡,只覺得三藏說的很牛逼的樣子。
『賢弟,你且細說』
『我們不妨創造一個得道高僧去西方取得真經然後回到大唐普度眾生的故事,那樣大家的信仰一定會找到歸宿。小弟,願擔此大任』
『這樣,能行嗎?』太宗半信半疑。
『當然,還要加點東西,這個高僧取經途中歷經千難萬險,最後終於受到了如來佛祖和觀世音菩薩的點化。我寺廟裡……不不不,我一朋友家有幾個門客,是幾個段子手,其中有三個叫梁邊妖,朱炫,馬伯庸的尤為會編段子講故事。有他們幫忙,這取經的故事就精彩感人多了。』
『妙哉!妙哉!』太宗高興得拍起了巴掌『不錯不錯,不過賢弟你瘦弱不堪,怕是會穿幫啊』
『不打緊,故事再編上我用我超高的人格魅力降服了三個神通廣大抱著我的大腿不撒手非得要拜我為師趕都趕不走的徒弟就行了。
警察叔叔,你現在相信這個電視機自燃是因為它在放西遊記了吧!
祥瑞御免,家宅平安。
一個多重人格障礙或者妄想型精神分裂的故事。
他一路上真的很孤獨吧。 三藏早已經厭倦每日奔波於講經參禪做道場之間的乏味生活。
眾生皆苦,眾生皆苦!每念至此,幾乎要糾斷手中珊瑚佛珠。
他想起那個在張大戶冥壽道場上一起吃壽桃的男人,滔滔不絕地講他一路向西的故事,從白花花的屁股講到黑黝黝的大腿,最後偷偷地捏了一把三藏的屁股,塞給他一張片子。
三藏找到那個叫花果山的地方,見到叫孫悟空的男人,開始了逃離的旅途。
這是個艱難的旅途,幸虧有悟空在,斬妖除魔,如渡血海。
然而悟空殺孽太重,三藏恐他無法進入極樂世界,便找到守界人,想拿自己的資格交換給悟空。
守界人搖頭道:殺孽太重,你要下十八層地獄。
三藏正色道:阿彌陀佛,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三藏,周身血腥,殺人無數,你本就該下地獄!
啊!?
三藏
披上紅色袈裟。。。
到西天了
很久之前在片刻上看到的一篇故事《三藏歸來》,覺得很好一直留在微信收藏里。沒聯繫作者直接複製鏈接過來了,看到了如果介意的話 會刪掉。
http://pianke.me/posts/55bb2b615d774344148b45ed?f=appsharefrom=timelineisappinstalled=0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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