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快他媽殺了我」為結尾寫一個故事?

何種情況下,才會說出「快他媽殺了我」這樣的話呢?我們一起來講講故事吧。


閻王:下面所跪何人?

樂:何樂。

閻王:死因為何?

樂:我有個哥哥,名快。從小骨癌,配型配不上。他媽便又生了一個,還是配不上。養不起,就扔了,沒人撿,就死了。

閻王:你哥哥快的母親,不就是你母親嗎?

樂:不!不!她不配!她是我媽就不會害死我!她從沒把我看做兒子,她只有一個兒子!她不是我媽,她是快他媽!快他媽殺了我!


1.

「木蘭先生,您先坐一下,我們老闆說一定要親自面試你。」漂亮的小HR在我面前放下一杯茶,禮貌地走了出去。

我抓起水杯一飲而盡,稍稍平復了一下初夜般忐忑的心情。

早上我接到一個面試邀請。離開工廠以後我投了半個月簡歷,接到的面試邀請一隻手能數兩遍。坐吃山空讓我日漸焦慮,看什麼都像入職邀請函。以致於接到HR電話時語無倫次,一直重複:行,好,沒問題,把HR逗得笑岔了氣。

背後的門被推開,我連忙站起來整理了下衣物。進來的是個三十左右歲的男人,身材高瘦,相貌普通。我滿臉諂笑,點頭哈腰道你好。男人沒說話也沒跟我握手,只是面帶奇怪的笑意不住地打量著我。

媽的不會是進了賣X團伙吧。我默默夾禁了臀部,肌肉也開始繃緊。貧賤不能移!就算餓死也不能為了一份工作就出賣肉體!當然也得看工資高低。

還記得我不?好好想想。男人終於開口了。

擦,這搭訕真爛……等會兒。

我仔細看了一遍男人的臉,同時告訴搜索自己頭腦中的資料庫。

草,大志!不,二龍?!

對了!哈哈哈!

男人眉開眼笑,撲上來給了我一個熱情的泳抱。

小時候我家眾多街坊里有一對雙胞胎孤兒,大志和二龍,由一個孤寡老太撫養大。沒有爹娘使兄弟倆從小就受到各種區別對待,欺凌的後果就是兄弟倆戰鬥力很高,特別是二龍。大志作為哥哥還比較克制,只要沒人欺負二龍,基本能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二龍暴躁很多,屬於那種「瞅我幹啥,找削是不」的複合型格鬥人才。

這種人設很像艾斯跟路飛是吧?但他們遠沒有海賊王里那麼可愛,原因是大志和二龍長得他媽的一模一樣啊。有時候想跟相對溫和的哥哥開個玩笑,你以為你只是輕輕拍了一下大志的肩膀,結果就是一記重拳伴隨一句「干JB啥」呼到你臉上。

儘管大志偶爾會替弟弟道歉,但誰疼誰知道啊。所以兄弟兩個在被疏遠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也越來越叛逆。小學畢業前夕,劣跡斑斑的兩人被學校開除,開始了終日遊盪的二混子生涯。

2.

太他媽意外了,你咋跑這來了?

一言難盡哪,聽說你來這面試文案?

可不是么,沒經驗,不好整啊。對了你跟這老闆應該認識吧?能不能幫我說說話?

二龍一把樓過我肩膀,哈哈大笑道:

面個屁,走,喝酒去,不醉不歸。明天你啥時候醒了啥時候來上班!

一杯酒下肚我終於相信,二龍,這個昔日的不良少年,現在是這個廣告公司的老闆。

按理說我這種自幼膽小的慫貨跟這哥倆不應該存在什麼交集。但禍不單行,養大他們的老人有心臟病,有天中午出門買葯,不知怎麼就倒在我家門口,正巧被我撞見。那時候不興碰瓷兒,我連忙把大人喊出來,為了不寫作業,又跟著大人一起把老太太送到醫院。可惜老人零件退化的厲害,哥倆連滾帶爬趕到醫院的時候剛好見了老太太最後一面。偌大的病房裡二龍撕心裂肺的哭聲讓人不寒而慄,大志摟著二龍無聲地掉眼淚。

老人喪事辦完的某天,我在衚衕口的公共廁所小便。這時雙胞胎走進來,一左一右站在我兩邊,開閘放水,動作高度一致,刀砍斧劈一般整齊。恍惚中我感覺自己是一個站在兩個魂斗羅中間的小雜兵,只要兩位英雄轉身,密集的子彈就會將我超渡。

兄弟倆比我尿得快,兩個人同時收槍,提褲,又同時狠狠拍了我肩膀一下,異口同聲說:謝謝!轉身離開,我嚇得尿不出來。

事後我明白這倆貨是在感激我幫忙把老人送到醫院,同時把不小心沾到手上的尿抹在我身上。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這哥倆,後來我搬家,考大學,來深圳混日子,年幼的很多事都跟雙胞胎一樣淡忘了。

二龍舉起酒杯,把我從回憶里拽回來。丫太能喝,這才多大一會兒一瓶白酒就快沒了。咽下酒,我突然想起一件剛才一直就覺得不對勁兒的事。

你哥呢?你倆可從小就形影不離的,怎麼今天沒看到他。

二龍臉上的笑僵了一下,旋即又笑道:早晚也得告訴你。

他把瓶里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打了個酒嗝才說:

我哥死了很多年了。現在就剩我自己了。

嚯,又一件意外。兩件意外加在一起,我心裡又是懵逼又是難受。

3.

老太太去世,哥倆徹底成了孤兒,順理成章地加入本地涉黑團伙。在一次群毆中大志為了保護弟弟,挨了一刀。沒等送到醫院就掛了。哥哥的死讓二龍覺得黑道不好混,於是揣著大志的撫恤金隻身跑到南方打拚。幾經浮沉,終於成就了一番事業。

我聽得唏噓不已,差點跟二龍抱頭痛哭。二龍擦乾眼淚,叫來服務員,點了三人份的酒,非說要替大志歡迎我。最後我不勝酒力,二龍扶著我去廁所吐的時候我還在想,最終還是出賣了身體才贏得工作。

第二天我就正式上班了。二龍的公司不算大,項目卻不少。剛入行我兩眼一抹黑,啥也不懂,二龍就親自帶我熟悉業務。半個月後我終於稍微知道一個文案應該干點啥了,也震驚於二龍的牛逼。

這貨太強了,策劃,文案,設計,談判,腳本,團建,拍片,保安,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好。HR偷偷告訴我,公司搬遷的時候,還是二龍親自看的風水,最後選址在這裡。我覺得三個,不,兩個二龍就能撐起整個公司,站在他面前,公司所有人都感覺自己是坨屎。萬幸現在的二龍很隨和,可能是哥哥的死讓他褪去了戾氣,他不發脾氣,更遑論動手,只是溫和地指導著我們,帶著一幫廢柴一起賺錢。

果然是浪子回頭金不換。我感激涕零,工作愈加賣力,二龍也愈加器重我,一開始我只是做文案,到後來跑單、投標也把我帶上。

這天又成功簽了一單。不是第一次跟著二龍經歷這種場面,但還是被他的出色表現深深折服。他的PPT做得跟教材一樣,但自己基本不看,光憑著一張舌燦蓮花的嘴就把客戶說得連連點頭,當場拍板。

這個客戶過於財大氣粗,以至於二龍顯得也有些興奮,一邊開車一邊跟我談笑著,口沫橫飛。這孫子太淵博了,什麼話題都能侃得深入淺出,聊起二人轉他居然懂得比我多!相處時間越長,越覺得這人魅力大。

草,我不會被掰彎吧。

正聊著,車屁股突然被狠頂了一下,我撞到車頂,頭暈眼花。搖下車窗,正準備對後面的傻逼破口大罵,前面又橫過來一輛金杯,兩車道被堵得嚴嚴實實。

左邊是溝,右邊是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傻逼都能看出來有問題了。二龍緩緩熄火,搖上車窗,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叮囑我老實待著,然後推門下了車。

剛才懟到我們的也是個金杯,兩輛金杯下來差不多20人,雪亮的鋼管映著月光很刺眼。沒有嘶吼,沒有叫囂,這些人默默地把二龍和車圍住。我嚇得手腳冰涼,掏出手機剛按下110,一根棍棒已經砸到了車窗上,碎玻璃濺了我一身,手機屏幕閃爍了幾下,沒電了。

我嚇得丟開手機爬到另一邊,破碎的車窗伸進一隻手,摸索著要把車門打開,好把我拖出去痛毆。求生的慾望讓我伸腿猛踩那隻手,主人吃痛,把鋼管伸進車裡對著我亂捅亂砸。小腿迎面骨被打個正著,痛的鑽心,我抱著腿叫疼的時候,那隻手摸到了車門開關。

後視鏡映出我面如死灰的臉,我極其沒出息地大吼了一聲:

救命!HELP!塔斯尅得!

那手已經攥住了我的腳踝,我閉上雙眼,雙手抱頭等死。

但我並沒有被拖出車廂,手還攥在我腳踝上,手的主人已經軟綿綿地趴在地上不知生死。我撥開手,爬到車外,只看見二龍坐在馬路牙子上喘粗氣,從金杯上走出的人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我挪到二龍身邊,腦子比自己寫的文案還亂。二龍錘了捶胸口,表示自己沒事。我咽了口吐沫問道:這是咋回事?

二龍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今兒這個客戶,我們已經連續中標好幾次了,有人眼紅。這不是第一次了,前幾個月就有人想堵我,多虧我機靈,今兒帶你走小路,大意了。

我罵道:該著我倒霉。不過你也太非人類了,這麼多人都是你自己干倒的?你是不是用了消聲手槍了?

二龍白了我一眼:擦,丟不丟人,好歹我也是從小……

二龍話語一滯,下一秒我看到他胸口透出一個血紅的刀尖,刀把攥在一個本來已經躺倒在地的彪形大漢手裡。

再下一秒,二龍面不改色地轉身,用幾個極其瀟洒飄逸,令人聯想起《師父》中陳識的動作,把刀手的胳膊折斷再打暈。然後他深吸一口氣,懊惱地說:大意了。接著轟然倒地。

等血流到我腳下我才意識到這個非人類受了傷。

4.

經過搶救,二龍以後在ICU躺了兩天就醒了。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尿尿。問題是他現在起不來,得他媽我幫他脫褲子,然後把小二龍塞到尿壺裡。

太JB尷尬了,我木蘭錚錚直男,這輩子什麼時候摸過別人的小弟弟!但誰讓他是我老闆和救命恩人。

二龍一邊放水一邊對我表達感激之情:輕輕扶著就好,別捏太緊……對,對。謝謝啊。

我沒好氣地回到:舉屌之勞何足掛齒。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能不能把包皮割了。

二龍說:滾。把窗戶打開,給我根煙,你出去放風。

我抽出根煙塞到他嘴裡,又點燃。這貨猛吸一口,陶醉地閉上了眼睛。我剛要轉身,這孫子又深吸一口,一根煙幾乎燃盡了一半,巨大的肺活量讓胸肌急速膨脹,足足大了一圈,病號服胸前的扣子綳飛,胸口的繃帶也被掙裂。

繃帶下面的皮膚很光滑,除了淡淡的胸毛,毛都沒有。

我獃獃地盯著二龍的胸口,忘了自己要幹什麼。二龍睜開眼睛,銷魂地吐出二手煙,發現我一直盯著他胸口看。我們的視線在他光潔如新的胸口重合,二龍陶醉的表情一點點消失。一直到他把煙抽完,掐掉,我們都沒說話。

再給我一根。

二龍開口打破了沉默,但語氣也沒有了第一支煙的嬉笑。

我又掏出一根,點著了遞給他。他抽著煙,面無表情地問我:

我說我是超人,不,至少是個美國隊長,你信嗎?

大志剛剛去世的那段時間,二龍的身體出現了一些變化。

他發現自己能看清蒼蠅腿上的絨毛,蚊子頭上的口器,他甚至能聽見兩條衚衕外老王媳婦壓抑的叫床和壓在她身上隔壁老劉的低語,往日趁手的砍刀現在輕的像玩具,身上舊時的傷疤也通通痊癒。有次他去學校門口勒索,本來只是想嚇嚇學生,隨便捏了幾下對方的肩膀結果把人家肩膀搞得粉末性骨折。學生疼得當場休克,二龍嚇的轉頭就跑,學校保安騎著電動車愣沒追上他。

二龍被突如其來的超能力嚇壞了,剛剛成年的他還沒能力接受這樣的變化。哥哥的死也讓他受到很大打擊。對自身的恐懼和對幫派生活的厭倦,使二龍萌生了退意,於是他悄悄跑到廣東的最南方重新開始了生活。

很快二龍就發現,身體素質,包括力量、敏捷、五感、自愈能力的增強,只是超能力的一部分——自己突然有了過人的記憶力、注意力和理解能力,看過聽過的碎片信息會在他的大腦中瞬間組合成有用的知識。這種頭腦一旦學習起來簡直就是開掛,幾年的時間,小工作室就變成了現在業內炙手可熱的廣告屆黑馬。

這麼多年二龍始終覺得,從某種角度上講,哥哥並沒有死,他只是把全部的生命力都送給了自己,哥哥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生活在二龍的身體上。

二龍說完,煙也燃盡了。見我不說話,他又開口道:

我知道你很震驚,其實一開始我也不信,但變化確實發生了,你看我……

我打斷他:我看你大爺看。你給我解釋解釋,你智力都這麼吊了,幹啥不去炒房炒股炒基金,特么累死累活干廣告你逗我玩呢?!

二龍掐滅煙頭,邪魅一笑:你以為我做不到么?如果有了我的能力,錢就真的不重要了。干廣告是因為小時候電視里那些JB廣告太煩人,老子是想重新定義廣告。這叫情懷!

我更加憤怒:情你麻痹懷!你這不啥事兒都沒有嗎!為毛讓我幫你撒尿!

二龍一臉無辜:我這不是怕你知道不是普通人,一時接受不了嘛。誰知道你小子眼這麼尖居然發現了……哎,你別走啊!給你加工資,你說個數!

早說啊!龍哥還想上廁所不?我幫你脫褲子。

5.

最終我接受了二龍的解釋——畢竟他是我老闆,只要給我發工錢,哪怕他說自己是托尼斯塔克和史蒂夫羅傑斯的私生子我都會認同。其實我很感激二龍,不光因為他給我漲了工資,教會我很多廣告從業知識,更因為他對我很信任。

日子一如既往,二龍繼續為了情懷,帶著我們征戰廣告界。這天我跟他外出辦完事,我們兩個就「美國隊長能打還是蝙蝠俠能打」這一問題進行了激烈的討論,我認為蝙蝠俠精通各種格鬥,勝算大一些;二龍堅持美國隊長,因為自己的強化跟美隊很類似。我們談笑風生好不快活,突然一腳急剎,我猝不及防差點撞到擋風玻璃。

我怒道:你特么說不過我就使詐啊!

二龍嬉皮笑臉地回到:有點急事我得馬上去辦。你先自個兒回去。

說罷把我踢出車外,揚長而去。望著他一騎絕塵,我破口大罵,老子手機還在車上,這破JB地兒我上哪兒坐車去啊!

二龍連續幾天杳無音訊。全能的老闆造就了平庸的員工,至少是一部分平庸的員工。二龍不在的日子,我們只能把二龍沒審過的海報和樣片發給甲方,然後毫無意外地被罵的狗血噴頭。幾個暴躁的客戶直接在電話里對著AE破口大罵,罵完扔下一句:你們公司,臭了。

在所有人即將絕望的時候,二龍終於現身了。他看起來跟平時沒什麼兩樣,只是一來到公司就直奔辦公室。我們找到了主心骨,前仆後繼地把寫好的文案、做好的海報、拍完的樣片和報銷單據發給他看。他沒有像往常一樣一針見血地提出意見或親自出手,只是淡淡地告訴我們直接發吧。

我們硬著頭皮把屎一樣的作品給甲方看,果不其然,呵呵,我們又損失了幾個客戶。就這樣,二龍一個星期最多上一次班,公司的惡劣狀況他恍若未聞,沒人知道他會在在想什麼,沒人知道他在哪裡。

甲方得罪了七七八八,二龍終於動了。這天二龍帶著我去參加招標。我人模狗樣地坐在桌前偷偷玩手機。以二龍的實力,只要他認真,最多半個小時,客戶就會起立鼓掌,立馬簽約,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當定錢。

但今天的二龍有些,怎麼說呢,意外。平庸的開場,乾澀的舉例,糟糕的提煉,沒有了行雲流水的論述,他竟然照著PPT念!那PPT做得像屎一樣,他他媽居然念得磕磕巴巴,斷句都斷錯了。

客戶代表皺起了眉頭,打斷二龍:請你詳細解釋下,我們的品牌定位究竟在哪些方面體現?

二龍呼吸急促,瞳孔縮小,無意識地舔嘴唇。這絕逼是緊張的表現。所向披靡的二龍居然慌了!

額,這個,主要是,額,品牌的,那個,生命力……

客戶代表的眉頭越皺越緊,眼看就要爆發。二龍看向我,目光里充滿無助。隨後客戶代表冷笑一聲,丟出一句:浪得虛名。

二龍虎目赤紅,雙拳緊握,我連忙拽著他灰溜溜地逃走,連U盤都忘了拔。

相信我,如果你撞見你老闆出醜,那一刻他比你還要尷尬。我裝作全神貫注地開車,眼角旁光偷窺二龍,他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雙手絞在一起,沉默不語。我有點難過,我這人心特軟,看不得別人受屈,但一時又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正糾結著,右前方竄過來一車,變道沒打燈。二龍一腳踩在油門,車頭一口咬上了前車屁股。兩輛車順勢停在路邊。

二龍推門下車,對面車主也是氣勢洶洶。我趕緊下車攔著二龍,儘管對面五大三粗,但今兒二龍丟了面子正不爽,我怕他一個失手把人打死。

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有點多餘——或者說我擔心反了。二龍三下兩下就被對方操翻在地,我要不是苦苦哀求,二龍可就不是頭破血流那麼簡單了。

在吃瓜群眾報警之前,我們與對方私了,然後夾著尾巴逃走。二龍捂著腦袋,卻止不住奔流的血液。我帶著他包紮完,又送他回家,車停到小區門口,二龍把頭埋在雙手裡,終於哭出了聲音。

第二天上班,二龍來得很早。所有人都到齊了,二龍開了個小會,只宣布了一件事,公司解散,所有人領取半年工資,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不等大夥反應過來,二龍起身回到辦公室,重重摔上了門。我們在面面相覷之後,各自收拾東西,作鳥獸散。

6.

天慢慢黑了,我手機還剩1%電量的時候,二龍終於離開辦公室,出現在電梯口。他看見我很詫異,我搶先開口道:總得吃個散夥飯吧。咱也算髮小兒,散買賣不散交情。

二龍笑了一下,同意了。草,那笑容真是比見鬼還難看。

還是第一次喝酒那家店,還是那些酒。我舉杯首先緬懷了一番英年早逝的大志,又對二龍這麼長時間對我的照顧表達了感激,最後預祝二龍前程似錦,錦上添花,發開護貴,跪求包養。我頻頻勸酒,二龍雖然酒到杯乾,但喝得很吃力。一瓶白酒剛喝完,他就跑去了廁所。回來後兩眼通紅,主動跟我火拚。半打啤酒喝完我也扛不住了,兩人攙扶著走到廁所,我扶著他吐完,一起拉開拉鏈,並肩小便。

酒後身體上的愉悅讓我飄飄欲仙,恍惚間我又回到了多年前跟大志和二龍一起撒尿的下午,那時候幾個少年像三株生機勃勃的植物,經歷著風雨,經歷著摧殘,但我們對成長依然充滿著期待,不管是長成鐵樹還是仙人掌,我們都會想盡辦法活下去。

尿完我擦擦眼角,又跟二龍攙扶著回到包廂。我阻止了二龍的買單,又叫了一壺茶醒酒,兩人喝著茶,刷著手機,默契地進入一段漫長的沉默。

還是二龍開口打破沉默:

兄弟,對不住了。我……我不知道出了什麼情況,可能是上次被捅,我也不確定,反正我現在,現在……沒了超能力,以前的舊傷也在發作,我腦子很亂,我……

二龍停下,喝下一杯茶掩飾自己的哽咽。然後又開口:對不住了。明兒我先給你打筆錢,我得去找找原因,我要找個大夫,花多少錢我也一定得治好……

二龍不知所云地呢喃了一會兒,聲音越來越小,他低著頭搓著手,臉上又浮現第一次在我面前出醜那個無助的表情。

大志還活著吧?

我話音剛落,二龍猛然抬起頭,手已經扣住了茶杯,我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頭絕路的孤狼盯著,雪亮的獠牙就對著我的動脈,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鼓足勇氣繼續說:

你是大志還是二龍?另一個在哪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二龍盯著我,眼中的凶光慢慢褪去。彷彿過了很久,他嘶啞著問道:你特么怎麼發現的?

那一刻我很想模仿柯南——真相只有一個——但是我沒心情,也不敢。所以我老老實實地回答二龍。

第一次在公廁跟哥倆邂逅,我發現大志和二龍的包皮上都長了一顆痣,大志的在左邊,二龍的在右邊。當時除了老太太,沒人能一次就分清這哥倆,這一新發現可以準確分辨雙胞胎,讓我很興奮。只是三人一起撒尿的機會實在少之又少,而且我們又分道揚鑣,一直沒有應用的機會。

二龍對我說大志掛了,而上次我幫助二龍小便,確發現本應該長在包皮右側的痣長在左側。那時我就起了懷疑。剛才跟二龍一起撒尿,我注意到那顆痣又長在了包皮右邊。

我解釋完,二龍還在沉默。我試探著問了句:

我不會對別人說,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怎麼了?你應該是知道自己失去超能力的原因吧?

二龍突然掀翻了桌子,又對著桌椅亂踢一通,發泄我雙手抱頭躲在牆角,看著他發泄。過了很久,二龍瘋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操他媽……狗日的刀上有毒……罵了隔壁的……刀上有毒……大志,大志不行了……

7.

哭完的二龍帶我來到一個私人療養院,就是門口的價目表標著,每小時至少四位數收費。

二龍帶我走進一個VIP鍾P的房間,病床上躺著一個跟二龍一模一樣,渾身插滿管子,帶著氧氣罩的青年,只是削瘦很多。

二龍在床邊坐下,抓起大志的一隻手,表情溫柔得好像初生嬰兒,房間里除了大志微弱的呼吸,只有二龍緩緩的男低音。

那年大志確實給我擋了刀子,但只是一般的重傷,並不致命。大志被送進病房後,二龍發現了自己身體的變化。正當二龍對一系列的超能力無所適從時,大志傷好了,二龍發現自己又成了普通人。二龍跟大志說起自己幾乎成了超級英雄,大志同樣百思不得其解。

大將難免陣前傷,日後的數次團伙鬥毆中,兄弟倆互有流血。一次二龍重傷後,兄弟倆終於總結出,雙胞胎其中一個受了重傷,他的生命力會轉移到另一個身上,一個痊癒的期間,就是另一個無所不能的Show Time。

兄弟倆對這個發現欣喜若狂,冷靜的大志說服了二龍利用超能力做打手的想法,兩個人跑到房價瘋漲前的深圳,用超人的頭腦幹了一番大事業,過程跟上次二龍跟我說的差不多,只是除了我跟死去的老太太,應該沒人能發現兄弟倆的罩門,所以兩個人輪流受重傷,一個痊癒,另一個做事。

我聽完二龍的最終揭秘,只覺得《超體》或者《永無止境》的主角在這對兄弟面前就是屎。

可是,現在大志明明奄奄一息,二龍卻能力盡失,這不科學!不,這不雙胞胎!

二龍眼睛看著大志,嘴裡為我解惑:

上次被圍堵,在你身邊的其實是大志……捅他的刀子淬了一種毒,當時我們沒發現,後來才知道,那個毒破壞了大志的生機,讓他的生命力不斷地消逝……我去了美國,去了歐洲,媽的治不了……嗚嗚……

二龍說道最後,又哭了。昔日的雙胞胎今天就要陰陽兩隔,我鼻子一酸,兩行眼淚流進嘴裡,鹹的慌。

往日的情景歷歷在目,我哭起來就止不住。兩個大男人圍著另一個男人哭,這要在平時我都看不下去。但是今天我忍不住要跟這哥倆待在一起。

二龍率先止住眼淚,對我說到:

你哭個屁。我說治不了,又沒說我哥沒得救。

說完把我拖到門外,離開療養院。

在車裡我仍舊哭得稀里嘩啦:治不了……嗚嗚跟……沒得救不特么一個意思嗎?

二龍擦擦眼淚,從懷裡丟出一個黑東西丟到我面前:

反正我哥死了我也就是個普通人,活著沒啥意思了。我哥哥為了我挨過餓,受過凍,擋過刀子,擋過子彈。要是我掛了,沒準我的生命力還能讓大志活。我沒對自己下過這麼重的手,你幫幫忙,瞄準了往這兒打,快他媽殺了我。

槍摔在面前的聲音下了我一跳,二龍的話更讓我毛骨悚然。我坐倒在地,拚命把槍踢開,縮著身子不敢言語。

二龍慘笑一聲,自己撿起了槍:呵呵,就知道你下不去手,從小你就沒膽子。告訴我哥,好好活著,我死了,沒必要再傷害自己了。

裝了消聲器的手槍發出「撲」的一聲,下一秒二龍再次在我面前轟然倒地,只是這次,他再也無法醒來了。

8.

歷時半個月的審訊後,警察排除了我的嫌疑,我終於又可以做回個正常人了。

二龍自殺後我逃離了現場。幾天後我偷偷溜進療養院,躺著大志的房間空空如也。雙胞胎就這樣離開了我的生活,比他們闖進我的生活時還離奇。

這天夜裡我在新公司加班。全公司的人都走了,只有我對著Word兢兢業業——白天被甲方點名批評文案很爛,沒人能替我背鍋。

正絞盡腦汁,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是這麼教你的嗎?

我猛回頭,大志正站在我背後,似笑非笑。他面容清雋,但氣色很棒。看來二龍沒有白白犧牲。想到他我心裡不由得一陣難過。

大志說道:那些個賤逼我都給整死了。

我這才發現,雖然他穿著紅色的衣服,但很多血漬已經在布料上凝成了血塊,觸目驚心。

我吞了口吐沫,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

都死了?

死了。

那20多人?

啊,22個人,我一個一個親眼看著他們咽氣的。

大志淡淡地回到我,語氣彷彿只是吃了22個餃子。

我瞠目結舌,不知道如何將話題繼續。

幫我個忙。

相同的聲音,相同的口氣,還有那把丟在我面前相同的槍。

二龍死了,我自己活著也沒啥意思。幫個忙,快他媽殺了我。

完。


「我和你爸決定明天就送你去網癮戒除中…」


「快他媽殺了我!」


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姑娘,快他媽殺了我呀!


港深口岸,準備去香港中文大學報到的年輕人徐毅邈被一個人拉住了胳膊。
錢秘書!你怎麼來了?
錢秘書一言不發,並未理會眼前這個年輕人,從兜里掏出一個電子顯示器。
不……這怎麼可能!
用戶的時間餘額不足,請充值!
我知道,小徐,你是老徐大人親自向1號首長推薦的赴港深造傳媒專業的,大師姐是集團副總裁,親自帶你……可是,那天不知道是誰,給首長送了一份帶炒肝的飯,你知道,首長一向是喜歡漢堡炸雞的,我就離開了一會,唉!這是老徐大人給你的信和包裹。
年輕人看完了那只有六個字的信:
執行晴天計劃
他掏出包里的錄取通知書和通行證,撕得粉碎。
默默地走到了洗手間,須臾,便換了一身衣服。
錢秘書臉色煞白:你……你!
不錯,我就是晴天守護者,這是我們家族的使命!每當烏雲籠罩的時候,我們就必須履行《晴天契約》,獻出生命。
時間緊迫,錢秘書,這把叫做苟利之鋒的匕首,就是獻祭的法器,用它割破我的動脈,把我的血作染料,明白我的意思嗎?
可是……
別可是了,你怎麼這麼磨蹭!太幼稚了!告訴爺爺,徐家子孫都是好樣的,「那人安好,便是晴天!」
快他媽的殺了我!


謝 @宋小君@紙鳶難飛 邀,這是一道送分題……

作者:廖家樂
鏈接:有哪些腦洞大開的故事值得分享? - 廖家樂的回答
來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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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已完結】


第一節


「我害怕影子。」


病患甲藏在強烈光束背後的黑暗中,對我說。


「哦?為什麼?」我攤開筆記本在雙腿上,拿起馬克筆開始記錄。


「因為影子會吃人。」他思考了很久終於吐出了這麼一句話,我頓時來了精神,感覺接下來的談話將會有趣起來。


「什麼時候發現的?」我沒有再問為什麼,我知道,想要接近這類有臆想症的病人,首先要把自己裝作他們的同類。

「七歲那年……」他像是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說話的語速很慢,有種滯澀感。

我保持耐心,靜待下文。

「在我生日那天,我爸爸給我燉了一鍋肉,告訴我,那是兔肉。」

桀桀桀……他忽然低聲笑了起來,接下來的一句話就把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但是我知道,那是我媽媽的肉,我爸爸還想騙我,其實我全都看見了。」

「我爸爸和我媽媽爭吵的時候,我沒有去學校,而是躲在衣櫃里,我看見媽媽哭著推搡爸爸,爸爸拿起床頭櫃的檯燈砸在媽媽的頭上,一下,兩下,三下……」

病患甲又笑了,我從笑聲中聽到了一絲悲痛,見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笑聲會悲痛,可就是這樣覺得。

「地板上好多血啊哈哈哈,就像除夕放完鞭炮後鋪滿地上的紅紙,啊,我忽然想起有一年除夕,我騎在爸爸的脖子上點燃了鞭炮,太好玩了。」

「然後呢?」我聽得入迷,情不自禁身體前傾,手緊緊握住筆,甚至連記錄都忘了。

「然後?然後影子就把爸爸吃了。」他說完這句話好像耗光了所有氣力,他把燈光關掉,漸漸的,黑暗像熔漿吞沒了我。

我知道,這是逐客的意思。雖然我聽得一頭霧水,顯然他故意忽略了很多情節,但我知道今天只能到此結束了。我相信,接下來我無論問他什麼,他都不會再說一個字。

我只好朝著他大概的方向點了點頭,雖然在這種絕對的黑暗中,我不敢保證他能看見。

我離開了,經過兩道門,和一條長長的,黑暗的過道。眼前豁然開朗,亮堂的走廊上人來人往,彷彿新的世界。

這裡是A市的精神病院,病患甲的名字就叫病患甲,是這間精神病院最特殊的一個病人。

我叫何景晨,我是一名大三醫學生,主攻精神病科臨床研究。病患甲是我選中的研究對象,我將把對他的研究寫成我的畢業論文。

走出醫院大門後我仍然震驚在和病患甲的第一次交談的內容中。影子會吃人,多麼新穎有趣的想法。

所以說,精神病人都應該去寫小說,說不定能成為一代腦洞大神。

我這時候才想到,剛才自己遺漏了很多重要的細節。病患甲說,他爸爸在他生日那天燉了一鍋他媽媽的肉,然後呢?他吃了嗎?

他突然跳到「影子把他爸爸吃了」這一句,過程卻隻字未提,怎麼吃的?為什麼吃?吃了之後呢?

我按了按自己躁動的太陽穴,強迫自己興奮的神經冷靜下來。我必須再見他一次。

一台紅色的凱美瑞停在了我面前,駕駛座上的女生搖下車窗後對我盈盈一笑,她有一頭如瀑的長髮和姣好的容顏,還有一雙筆直修長的大白腿,這正是我喜歡她的原因。

她是我的女朋友,蘇依然。


第二節


離精神病院不遠的一間咖啡館裡,蘇依然和我坐在一起,對面還有一個人,他叫張樹衡。我們三個人從小住在一條街上,一起玩耍,一塊兒長大。


「我今天見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精神病患。」我輕輕敲著桌子,迫不及待想要分享這件事情。


張樹衡是個看上去很拘謹的男人,穿著淺藍色的格子襯衫,鼻樑上掛著一副金絲邊眼睛,坐在沙發上坐立不安,手足無措的樣子,隔幾分鐘就要拿起手帕擦擦額頭的細汗。


他有重度的神經衰弱,從高中經歷了一件事情開始。


「七歲那年,他親眼目睹了一起人倫慘劇,他的父親將他的母親殘忍殺害了,還將他母親肢解分屍,在他生日那天,燉成了一鍋肉。」我翻看著筆記本上不多的內容說。


「噢?也就是說劇烈的精神創傷造成的應激反應導致的精神失常?」蘇依然接過話來。


「更有意思的是,他非但沒有精神失常的跡象,反而邏輯清晰,性情平和。他說他的父親在殺了他的母親之後被影子吃掉了,雖然這符合臆想症的癥狀,但卻沒有表現出抑鬱寡歡、悲觀厭世的言語和行為。」


我思考了一會兒,又說:「他住的病房也很特殊,過道和病房內沒有任何光源,唯一的發出光亮的射燈也被他自己操控著,即便有人來見他,他也不會暴露在亮光下。」


「我覺得他是在保護自己,躲避那個所謂會吃人的影子。」張樹衡神經兮兮地往身後看了一眼,突然冒出這一句話。


「你相信影子會吃人嗎?」張樹衡忽然目光灼灼看著我。


「當然不信。」我啞然失笑。


「我見過他。」張樹衡說。


「誰?」我問。


「病患甲。」張樹衡說。


我和蘇依然震驚地看著張樹衡,他完全沒有接觸病患甲的理由。


我忍不住問:「你怎麼會見他?他是你什麼人么?」


「他不是人。」張樹衡停頓了一會兒,又堅定地說:「他是神。」


我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我終於確定高中發生的那件事對他的傷害真的挺大的。蘇依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一時有些壓抑,於是我去前台結了帳,各自分手。


第三節


回到家以後,我洗了個澡,出來聽見手機在響,是蘇依然打來了電話。


「喂,寶寶,怎麼啦?」我對著電話問。


「明天下午五點,你過來醫院一趟吧,爸爸約咱們吃飯。」她說。


「嗯,知道了。晚安。」我掛掉了電話。


蘇依然的爸爸就是病患甲所在的精神病院的院長,明天約我,估計是談我畢業去他的醫院工作的問題。我看了一下時間,明天早上有一節理論課,下課到五點之間有六個小時,我還可以順便去了解一下病患甲的情況。


他那關於「影子吃人」的說法讓我產生了濃烈的興趣,我忍不住轉過身來對自己的影子打了個招呼:「嗨!」


燈光閃了閃,影子隨著燈光扭動,彷彿在嘲笑我的幼稚。


第二天,從校園匆匆出來的我搭上了一輛計程車,直奔醫院而去。


醫院大堂內冷冷清清,精神病院不同於其他醫院,住在這裡的病患都鮮少有人來探望,他們一如既往的孤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哪怕住在同一間病房,各自的小世界也不會有互融的可能。


我找到收費處的護士姑娘的時候,她正抱著手機在玩一個消除類的遊戲。


「麗麗姐。」我叫了一聲她。


她扭頭看見我,急忙關了手機屏幕,朝我堆出一個諂媚的笑容:「呀,來找院長啊?」


我嗯了一聲,又問:「對了,你們醫院的病患甲,他的診斷書可以拿給我看一下嗎?」


「他呀。」麗麗撐著桌子上,甩了甩頭髮:「沒有診斷書。」


「沒有診斷書?」


「對啊,他是主動要求進來。咱們主治醫師一看,這裡的病患哪個不是擠破腦袋想出去,這世界上還有主動要求進精神病院的人?腦子一定有病。於是就把他收下來了。」麗麗說。


「醫生就沒有再去看看他?醫療記錄也沒有?」我不可思議地問。


「沒有,那個人奇怪得很,平時也就給他送送飯添添熱水什麼的,平時也不准我們開燈,怪嚇人的,哪個醫生願意往那裡跑啊。」麗麗滿不在意地說。


「我去看看他,你幫我登記一下。」我對麗麗說完這句話後,徑直往電梯走去。


1樓、2樓、3樓……電梯最終停在了7樓,這一層住的都是狂躁易怒,有暴力傾向的病患。


當我走到樓層右手邊的盡頭,穿過一條黑暗的過道,輕輕推開了一扇門,聽到了啪嗒一聲開關的聲音,探射燈打開了。


「你,來了。」他嘶啞著喉嚨說。


「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我會來?」我找了一張凳子坐下,伸出手遮擋了一下探射燈。


「沒吃飯吧。今天我讓護士姑娘拿多了一份飯,在你旁邊桌子上,趁熱吃。」他輕輕咳嗽了兩聲,說話也流暢多了。


淡淡的不安竄上了我的心頭,我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怎麼知道我沒吃飯?」


「因為……你的影子告訴我的。」


我如遭電擊,後背隱隱發麻,這一定是巧合,我對自己說。


第四節


「這不是巧合。」他彷彿窺探到了我內心的想法:「只有了解真相的人,才可以聽到影子說的話,而我,見證了真相。」


「你知道人的影子為什麼有時候深,有時候淡么?」在我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他又對我拋出了這麼一個問題,探射燈照得我眼睛生疼,我竟然有種自己成了犯人正在被審問的錯覺。


我很想跟他解釋一遍光學,但我知道,這個問題遠遠沒有那麼簡單,如果要用科學的方式和他交流,那麼我將不會走進這間房間。


「哦?為什麼?你說說看。」我強行讓自己鎮定,至少是看起來。


「你聽說過佛家的貪嗔痴三不善根嗎?」他又拋出了一個問題,我還沒來得搜索記憶中有沒有關於貪嗔痴的印象,他卻已經自顧自地說下去了。


「其實人的影子,就是代表著人的三不善根,貪念、嗔念、痴念越深的人,影子的黑色就越深,很多人忽略了這個細節,但其實兩個人站在同一個光源下,仔細分辨還是看得出影子顏色深淺的差別。」


簡直是胡言亂語,我原本還期待著他說出什麼有意思的見解,沒想到最後還是扯到宗教去了。


我想重新佔據主動,所以先一步發問:「你說影子把你爸爸吃了,怎麼吃的?」


「那是我生日過後三天……」他今天似乎比較願意說話了。


「我看見爸爸午睡的時候,他的影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在扭曲中漸漸現出了五官,他手裡拿著一把匕首,插在了我爸爸的心臟上,我爸爸哼了一聲,就死了。」他漠然地說著,好像在說陌生人的生死。


「然後我爸爸的影子就趴在我爸爸的身上,把他一口一口吃了,每吃一口,他就像人一分,等到把我爸爸吃乾淨的時候,他就成了我的爸爸的樣子,而我真正的爸爸,成了他的影子。」


「也就是說,你爸爸的影子代替了你的爸爸?」我感到我每個毛孔都在戰慄,就像在看一部精彩的恐怖電影,只不過是通過口述的形式。


「是的,他看上去和我的爸爸一樣,可是從那天起,他忘記了很多事情。」病患甲說完後,沉默了一會兒,淡淡說了句:「我累了。」


「最後一個問題。」雖然他下了逐客令,但我還是決定解決掉心中最後一個疑惑。


他沒有回應,房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彷彿房間內從來都只是我一個人。


啪嗒,他關掉了燈。我見接下來無話可說,也退出了房間。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三點。


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後背上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第五節


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我在一條幽暗的迷宮中亡命奔跑,彷彿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怪物在追我。我不停地跑,跑到了一條絕路。


然後我聽見了鈴鐺的聲音,叮鈴鈴、叮鈴鈴……


聲音越來越接近,我跪坐在牆邊,絕望地望著眼前的黑暗,一個黑色的人影漸漸從黑暗中脫離出來。他佝僂著腰,兩條長長的手臂拖在地上,嘴撕裂了兩鄂,蛇信般分叉的細長舌頭在唇邊打轉。

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不說話。


就在他張開嘴巴向我咬來的時候,我驚叫一聲。


夢醒了。


我拿起桌子上震動不停的手機,關掉了鬧鈴叮鈴鈴的聲音,起身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酸痛發脹的眼睛。


五點了,該去找蘇依然和院長了。


從醫院休息室出來,徑直走到了院長辦公室,院長和蘇依然早在這裡等候,我說了聲抱歉,跟著他們下到車庫取車,往濱海酒樓去。


席間,院長忽然摘下眼鏡擦了擦,淡然說了一句:「今天我去拍片,確診了是肺癌,你倆今年結婚吧,我可能等不到抱孫子那天了。」


我夾菜的手僵在了半空,蘇依然一臉不可置信,然後偷偷啜泣起來。


這頓飯食不知味,氣氛很沉重,結賬後我悄悄退了出去,留一點空間給他們父女吧,我想。

出來後,我拿出手機想了想,撥通了張樹衡的電話。


去到張樹衡家裡的時候,他正在電腦上繪製一張設計圖,看上去像是電梯,可也只是大概的猜測,機械這方面我一無所知。


當年張樹衡考醫學系落榜,轉而去讀了機械工業,他在機械工業這門專業上確實也展現了不俗的天賦,算是因禍得福吧。


我勉強在他的卧室中找到一張沒有堆滿換洗內褲和襪子的椅子,搬到了他旁邊,他抖著嘴唇看了我一眼:「坐。」然後又轉回頭去盯著他的電腦屏幕看。


「樹衡。」我輕輕叫了他一聲,他一個激靈看向我:「幹嘛?」


「你和病患甲是怎麼回事?」我盡量將語氣放得輕緩。


「病患甲是誰?我不認識。」他說完這句話後,又開始盯著他的設計圖看。


我猜,如果不是他玩兒我,那就是他瘋了。


自討了個沒趣,我怏怏走了,張樹衡始終盯著他的電腦屏幕,聽說我要走,也只是嗯了一聲。


第六節


一個月後,院長死了。


雖然我和蘇依然已經加緊籌備婚禮,但院長還是沒能撐到看自己女兒穿上婚紗的那天。


葬禮當天,張樹衡站在我旁邊,一直不安地扭動身軀,甚至粗魯地扯著自己的領帶,我覺得他的病癒發嚴重了。


前幾天我又去看了病患甲一次,他告訴我,其實許多人都被影子吃了,只是我沒有留意罷了,如果身邊有某個人忽然行止怪異,語無倫次,或者忘記了很多事情,那麼一定是已經被影子吃了。


我想,張樹衡現在的表現,應該符合這三個癥狀。


接觸了病患甲三次,導致我也變得有點杞人憂天。每次走在路上的時候,某個行人看了我一眼,我都會覺得他不懷好意,有時候看著自己的影子,總擔心下一秒他會站起來,那一把匕首插進我的心臟。


難怪有人說,千萬不要試圖融入精神病人的世界,這會讓你也患上精神病。


第七節


最近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蘇依然私底下和張樹衡接觸得很頻繁,這讓我很不開心,我和蘇依然後天就結婚了,作為一個即將嫁人的女子,私下和其他男人接觸算是怎麼回事?


蘇依然最近經常感到疲憊不堪,我告訴她,也許是因為院長的離世給她造成太大的打擊,讓她不要多想,多點休息就好了。


所以我不打算問她私下和張樹衡見面的事情,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我不希望我的懷疑給她造成二次傷害。


但我可以去問張樹衡。


現在,我就坐在張樹衡面前,在他的家裡。


他頭髮凌亂,眼白遍布血絲,他兩眼沒有焦距地到處亂瞟,我沒來由感到一陣厭煩,我已經受夠了忍耐他的這種鬼樣子。


「你知道我和蘇依然就要結婚了吧。」我開門見山,一針見血,不留餘地。


聽到這句話後,他好像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他怪叫著撕扯自己的頭髮,而我,則是冷笑著看他。

自殘吧,最好拿起刀子捅死自己,你這個樣子,活著還有什麼用呢?


讓我失望的是,他最後沒有拿起刀,也沒有繼續傷害自己,他漸漸平靜了下來。

「知道。」


「知道你還……」


我正要開始指責他,忽然看見他低下了頭,劉海遮住了眼睛,嘿嘿地笑了起來,我心裡一驚。


「我不僅知道你要和她結婚了,我還知道,高中的時候,是你把我關進更衣室整整三天,我餓到咬自己的手臂,吃自己的肉。如果不是剛好有人要用更衣室發現了我,恐怕當年我就被你活生生餓死了吧?」他一字一句說出這段話,冷靜異常,和平常判若兩人。


我感覺到自己的寒毛根根豎立,背後升起一股涼氣,這不可能,絕無可能!


我把當初的場景回憶了一遍,仔仔細細,沒有留下一點證據,他不可能會知道是我。


我要冷靜下來,冷靜……


我假裝關切地看著他說:「樹衡,你瞎說什麼呢?你是不是受刺激了?是我不對,我應該好好和你說話的。」


「嘿嘿……」他又開始笑了起來,每一聲笑聲都彷彿擊穿了我自以為堅固的偽裝。


「真佩服你啊,我的宿主。」他忽然說出這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張樹衡當然不會知道當年你對他做過的事情。」


「可是,如果,我不是我呢?」


「什麼意思?」我皺起眉頭戒備地看著他。


「我啊,是你的影子啊。」他說。


第八節


「我啊,是你的影子啊。」


在張樹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騰地一下站起身來,險些奪門而出。


這太荒謬了!我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手緊緊揪著沙發,我忽然想起做過的那個夢,一個掛著鈴鐺的黑色人影,一步一步朝我走來,張開了血盆大口。


「你……這不可能,張樹衡,你別想騙我,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我語氣急促地說出這句話,死死地盯著他。


「對啊,怎麼辦呢?張樹衡已經知道了。」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知道又怎樣!你能怎樣!」我抓起桌子上的煙灰缸扔到他的頭上,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來,他卻彷彿絲毫沒有痛覺。


「宿主啊,要不然,我幫你殺了他?」張樹衡慢條斯理地說出這句話,伸出瘦可見骨的食指,指了指自己。


「不,張樹衡,你別裝神弄鬼了,我不會相信你的。」我倉皇地倒退了幾步,打開門慌不擇路的跌撞出去。


身後,傳來了,張樹衡低沉的笑聲。


五年前……


A市第一高中教學樓的天台上,我和張樹衡坐在天台的邊緣,腳搭在了牆外,腳下是看上去猶如密密麻麻細小如黑點般的同學們,凜冽的風從耳邊刮過。


那時的張樹衡,沒有戴眼睛,留著半長的劉海,臉上總是掛著笑容,是個陽光的男孩。


他站起身來,朝著遠處的夕陽呼喊:「加油!張樹衡!加油!何景晨!」


我急忙拉住他:「站起來多危險啊,快坐下來。」


他掙開了我的手,在天台邊緣走著,笑著對我說:「我們玩個遊戲吧,我閉著眼睛在這裡走個來回,如果沒摔下去,你就退出三好學生的評選,如果掉下去了,nice,只有你一個候選人了。」


「別鬧了,我們回去吧,挺嚇人的。」我笑著朝他招招手。


忽然我心裡冒出一個念頭,如果風大一點,就好了。


張樹衡一直在追蘇依然,他不知道,其實我也喜歡蘇依然。


但蘇依然,只能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第九節


從張樹衡家中逃出來以後,我去了精神病院,這一切肯定都是病患甲的陰謀,我要當面揭穿他,要肆意地凌辱他,等我繼承醫院以後,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當我粗魯地推開病房門的時候,病患甲嘶啞的聲音傳來:「你已經很危險了。」


我冷笑著:「這一切都是你和張樹衡串通好的吧?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他知道當年是我把他關進更衣室的,但是,你只是通過張樹衡了解我的,對嗎?你假作無所不知,究竟有什麼目的!」


「你的影子告訴了我一切,關於何樹衡,也關於……」病患甲用獨特的嗓音緩緩說著:「過量的羥基安定?」


我呆立在原地,一時間感覺天旋地轉。


我歇斯底里地大吼著:「別裝神弄鬼了,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憑著大概的印象我找到了探射燈的開關,打開後,強烈的光束照在我身上,我看到自己的影子,顏色深得就像無底的洞穴。


「放手吧。」他奉勸我。


「放手?我的腳下就是萬丈深淵,你叫我放手?」


「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什麼妖魔鬼怪!」我把探射燈用力扯了下來,調轉朝著他說話聲音的來源處,如果此刻有一塊鏡子映出我的神情,一定是扭曲而瘋狂的。


光照在了他的身上,他沒有頭髮,沒有眉毛,骨瘦如柴,憐憫地看著我。


我看到他穿著一條寬大的白色短褲,赤著腳踩在地板上。


而他的腳下……


沒有影子。


第十節


我不知道這兩天我是怎麼度過的,精神極度恍惚,嚴重的失眠。我害怕我睡熟的時候,醒來,就已經不是我自己了。


和蘇依然的婚禮如期舉行,我強打精神,擠出笑臉迎來送往,看到張樹衡走來的時候悚然一驚,背脊如芒在刺。


可是,他卻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依然一副神經衰弱的樣子,他哆嗦著和我握了握手,看上去完全不記得兩天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站在他身旁的時候,我渾身感覺不自在,但因為許多人了解到我和他是發小的關係,也只能選擇讓他做我的伴郎,這是蘇依然早就決定了的。


乘坐電梯上酒店的時候,我看著電梯的層數漸漸上升,沒由來心底湧起強烈的不安。


忽然,電梯在搖晃中停止了運作,電梯內陷入黑暗的慌亂中。


我瘋狂地拍打應急按鈕,可是遲遲沒有回應,我聽到了沙沙的聲音,是張樹衡!他擠開所有人,從電梯的一邊,朝我走了過來!


「你已經不能回頭了,呵呵。」張樹衡附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蘇依然忽然尖叫了一聲:「張樹衡有幽閉恐懼症,他不能待在這裡!」


張樹衡喘氣越來越急,聲音越來越粗,就像破舊的風箱。


我靠在角落,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張樹衡喘氣的聲音漸漸小了,直到最後完全消失。


兩個小時後,維修人員打開了電梯門,第一縷光亮照在了張樹衡腫脹青紫的臉上,他握住自己的喉嚨,兩眼突出,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張樹衡,死了。


我完全相信,是我的影子,殺死了他!


第十一節


「你一定有擺脫影子的辦法,對不對?」我居高臨下站在病患甲的面前。


「有。可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病患甲蜷縮在角落,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你可以不告訴我,我有一千種辦法折磨你,在我被影子殺死之前,我一定會先親手殺了你。」


我捏住他的下巴,他似乎全知全能,給我造成的神秘感和恐懼感已經被我拋到了腦後,在死亡面前,我不敬畏任何事物,無論是科學還是迷信。


他給我了一個地址,讓我在主卧室的床底下找一個箱子,箱子裡面有一把剪刀,一把可以剪掉影子的剪刀。


「你會後悔的。」病患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去你媽的後悔,比起死亡,還有什麼更讓我後悔的事情?


我關上了病患甲的病房,上了一把大鎖,走出病房後,我交待了送飯的護士,讓她不用繼續送飯了,我已經安排了其他人去做。


如果我死了,就讓你他媽的跟著陪葬吧!


第十二節


我如願以償的拿到了剪刀,那是一把銹跡斑斑看不出年頭的剪刀。


我回到了病患甲的病房,如果這把剪刀不能剪下我的影子,那我就把剪刀插進他的心臟里。


我蹲了下來,將剪刀打開,放在腳邊和影子連接的地方,合上剪刀的時候分明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咔嚓聲。


我拿走剪刀一看,影子和我腳邊的連接處,出現了一條裂痕。


我心中大喜,加快速度剪了起來,就在快要將整個影子剪掉的時候,我忽然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動作也停了下來。


然後,我眼睛的餘光看到病患甲向我撲來,他一把推開了我,就在他推開我的時候,撕啦一聲,我往牆邊摔去,我的影子留在了地上。


病患甲站在我的影子上面,張開手,仰著頭。


我看到他光禿禿的頭上開始生長出毛髮,眉毛,五官在扭曲變化,原本骨瘦如柴的身軀漸漸膨脹高大起來。


而當他在變化的時候,我看到我的頭髮根根掉落,四肢漸漸變得乾癟。


最後,我看見了我!


病患甲的五官,身材,已經變成了與我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內心的恐懼像螞蟻撕咬著我,我在地上無助地爬行著,頭撞到了桌子,一塊鏡子落在了地上,碎開。


從鏡子里我看到了自己的樣子,沒有頭髮,沒有眉毛,骨瘦如柴。


我成了病患甲!


「這是陰謀!你和張樹衡勾結害我!」我大吼著,顫抖著,聲音嘶啞低沉。


「害你的只是你自己罷了。」病患甲滿意地走了兩步路,在我面前半蹲下:「何景晨,你毀了張樹衡的一生,自然要用一生來償還。你自以為聰明絕頂,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但也不想想,將張樹衡關在更衣室後,你得到了三好學生的高考加分,如願以償考上了醫學院,現在又娶了當年喜歡張樹衡的蘇依然,不懷疑你能懷疑誰?」


「其實張樹衡從來只是懷疑,最後,不是你自己承認的么?」病患甲拍著手掌,好像看完一場精彩的好戲。


「原本,張樹衡不需要用這麼激烈的方式讓你進入我的圈套。只是,張樹衡看出了蘇依然的不對勁,後來發現你每天給她喂服過量的羥基安定,為了保護蘇依然,他只能毅然殺死自己了。」


「人類的感情,真是複雜而又偉大啊。」


「呵呵呵……」我忽然笑了起來。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連你媽媽的肉都吃了,你只是個懦夫,有什麼資格指責我!」我指著病患甲大吼,但更像是垂死者的叫囂。


「你還不懂么?」病患甲憐憫地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手掌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根本沒有會吃人的影子,你只是自食惡果罷了。」


「好好待在這裡吧,你會很長命的。」病患甲轉身欲走,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


他走到我的面前,打開探射燈照在我的身上,我不適應地扭動著身體。


「瞧瞧你,多像一條蛆蟲。」


「快他媽殺了我!」我兇狠地瞪著他,淚涕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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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只是在我另一篇回答的最後加了一句話,賓果,完美切題。


老王拿出手機,然後指著一個APP對我說
這APP特別玩,你只要對著手機錄入語音:」快他媽殺了我「你就會穿越。。
我覺的老王腦子有坑,穿越…,多大了還玩這種梗。
老王特別耐心的給我講,這個穿越很厲害的,
能讓你隨機回到你以前經歷過的一天讓你重新開始,你只需要對著APP說句快他媽殺了我,你就能」重獲新生「了
我故作驚訝」真有這麼厲害?」
老王為了讓我信服,開始演示給我看
只見老王對著手機大喊一聲:」快他媽殺了我「
片刻後,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字
」因為你一心求死,你回到了7歲那年,此時此刻你媽正在催你起床。「
看完後,我感覺我的智商被老王侮辱了…
老王好像對這個結果不滿意,又對著手機喊了句:「快他媽殺了我」
手機顯示的內容變了
「因為你對自己這個世界徹底失望,你想重新開始,於是你回到了你17歲那年,此時此刻你正在課堂上睡覺」
對於老王給我介紹的APP,我只能評價這玩意真夠無聊的
老王看我興趣索然的樣子,把手機遞給了我,叫我也吼兩聲
我拿著老王的手機很敷衍的對著手機喊道:「快他媽殺了我」
我看手機屏幕,結果沒有任何變化
老王拿過手機瞧了瞧也很奇怪,然後他再次對著手機喊道:「快他媽殺了我」
屏幕的字又開始變化了,上面寫著:「你再次穿越了,你回到了3個月前,此時此刻你女朋友正在和你分手」
我跟老王看到這行字同時懵逼了,因為3個月前老王確實在跟女朋友鬧分手。。
老王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我說:「不會這麼厲害吧?」
我趕緊對老王說:「巧合而已,瞧把你嚇得。。」
老王想了想表示可能真是巧合,然後再次對著手機喊道:「快他媽殺了我」
手機上的內容再次變化"你穿越的次數過多,穿越能量不足,你回到了3分鐘前,此時此刻你正在穿越…"
老王徹底嚇傻了,一副完全被震驚的樣子,而我已經被老王呆萌蠢的智商完全打敗了:「大哥,你上了這個APP,只要程序員想惡搞你,不是很簡單?比如你三分鐘前登錄了這個APP,然後你玩了幾次後,說你能力不足,回到幾分鐘前你正在玩穿越,這個是可以從你登錄時間窺視的。我的親哥。然後,前面說的那些東西是每個人都會經歷並且經常做的事,很容易巧合的好吧?」
老王恍然大悟,然後向我表示這個APP挺有意思的,叫我也趕緊下一個。因為我受不了老王的嘮叨,當著他面下了個。為了表示不是敷衍老王,我對著手機喊道:「快他媽殺了我」
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字:「因為你第一次穿越,經驗不足,回到了古代,由於這個時代沒有任何你的信息,你將會被宇宙和時間流排斥,然後發生不可預估的危險,是否立即回到現在?」
屏幕上出現了是和否的選擇項,我跟老王看著這行字都在那笑,老王慫恿我,你點個是看看,看會發生什麼。。。
我點了是,手機屏幕出現數字,開始有人聲倒數,10,9,8,7……
當數到0的時候,屏幕上出現了新的信息「現在的你被永遠的留在了古代,是否派遣未來的你去拯救現在的你?」
我想看看這APP到底想惡搞到什麼時候,我選擇了是
信息再次改變:」很遺憾的通知你,由於現在的你被永遠的留在了古代,未來的你已經全部消失,現在你只能請求過去的你帶回現在的你,請輸入口令「
」快他媽殺了我「我對著手機吼道,屏幕上出現新的信息」由於大部分過去的你都沒有這部手機,他們無法完成你的請求,現在的你即將消失…「
」10「
我望著老王,老王望著我,我倆四目相對
」9「
我指著手機問老王:」為什麼我玩是這個屌樣?「
」8「
老王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7「
我故作驚慌:」完了,我要消失了「
」6「
老王一副看白痴的樣子看著我
」5「
我假裝很害怕的樣子」老王,如果我消失了,你一定要穿越來救我「
」4「
老王心不在焉的應付我說:」好好好,我來救你「
」3「
我點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了口
」2「
我跟老王都望著手機屏幕,看接下來會出現什麼內容
」1「
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0「
暈過之前,我隱約聽到了老王的聲音,
他用一種特別恐慌特別焦急的聲音不停的喊著:」快他媽殺了我「
」快他媽殺了我……「
」快他媽殺了我!!「
「快他媽……殺了……我!!!」


對面差我的經驗就到六級了,快他媽殺了我!——中路遠程小兵如是說


過年,親戚串門

「喲,都上大學了?」
「大學讀得怎麼樣啊?」
「期末掛沒掛科啊?」
「有沒有出國的打算啊?」
「找沒找對象啊?」
「你對象掛沒掛科啊?」
「你對象出不出國啊?」
「你倆能結婚嗎?」
「你知道茴字有幾種寫法嗎?」

「你他媽快殺了我吧


補充幾個小段子在開頭:

1、唐僧:悟空,你知不知道什麼是鐺鐺鐺鐺鐺?

至尊寶:什麼?

唐僧:就是鐺鐺鐺鐺。

至尊寶:……

唐僧:only you……

至尊寶:快他媽殺了我……

2、《微微一笑很傾城》的肖奈在網遊世界裡縱橫天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直到有一天他來到山東碰到一個電大畢業的姓楊名永信的傢伙,他只說了一句:快他媽殺了我。

3、有一回休假出去旅行,遇到一個漂亮的女生,她主動找我聊天,撩到最嗨的時候她問了我一個問題:你知道安利嗎?我說:快他媽殺了我……

4、死黨要給我介紹一個女朋友,說已經在橋上等我,我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等她轉過來後我說:快他媽殺了我……↓

(持續更新)

——————————————

我是性心理醫生,因為我叫戴日強,我的名字「很黃很暴力」只適合干這行。陳清揚得出了這個邏輯。

我有兩個非常要好的網友,陳清揚就是一個,另外一個也叫陳清揚。為了不混淆她們兩個,我把第一個叫陳清揚,第二個叫程輕揚。

那天我在網上告訴陳清揚我當性心理醫生不是因為我的名字「很黃很暴力」,是我肩負提高中國千萬勞苦大眾性知識的使命。

陳清揚說得了吧,又日又強的。

我說,叫日強是天天強大的意思,按你的意思黃日華也很強大。

陳清揚說,你死也要拖一個人啊,性心理醫生的身份註定你永無翻身之日了。

我說,那麼封建,什麼時代了!能那麼看問題的證明你眼睛有毛病,得趕快去看醫生。

為了這句眼睛有毛病,也為了肩負起醫生的責任,陳清揚成了我第一病人,據說也是唯一的病人。

我的辦公室只有一名員工,她叫程輕揚,她是唯一跟我見面的網友,所以她成了我的員工。平時我們基本不幹什麼,晚上工作,白天睡覺,因為陳清揚說她白天得上班,晚上才有時間上網聊天,而我也必須熬夜分析她的癥狀。

關於陳清揚的癥狀其實一點也不能跟性心理扯上關係,陳清揚她說她經常洗手,一天得洗幾十次,有一次學校里停水了她買了十桶水來洗手。通常這樣的情況我們都會認為她有潔癖,但是我不那麼認為,因為我是性心理醫生。

我說,陳清揚,我們見個面好嗎?我想你的問題很嚴重。

陳清揚說,不行,我不想跟網友見面。

其實我知道我一直有非分之想,因為陳清揚這個名字讓我想入非非,我承認我有過想跟她搞一夜情的念頭。

我繼續說,陳清揚,你知道你的問題很嚴重嗎?我敢肯定你不是潔癖。

陳清揚說,為什麼?你憑什麼肯定。

我說,因為我是性心理醫生。

我不知道「性心理醫生」是萬金油,這個光亮的名詞竟然可以說服陳清揚。

陳清揚說,那你說我是什麼病症呢?

「戴日強,來水了嗎。」程輕揚喊道。我說「早來了。」

程輕揚隨機啪啪打了幾個字就離開了。

陳清揚繼續說,等下,我先去洗下手,待會聊。

趁著陳清揚去洗手的時間我思考著該怎麼處理這個難題,怎麼才能把她愛洗手跟性心理有關呢?

不知道是幾秒後的多久,本著百分99.99%的病狀都跟心理有關係的定論我還是找到問題了。

程輕揚回來後我馬上問陳清揚,你以前也常洗手嗎?

陳清揚說,不是,高一才開始的。

我說,那肯定不是潔癖,你直接告訴我吧,我是性心理醫生。

陳清揚說,高一的時候我喜歡上了班裡的一個男生,他長得很酷。

我說,這跟你洗手有關係嗎?

陳清揚說,你別打岔。但是我不敢向他表白,一直偷偷地喜歡著他,但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他,每次都感覺他就在我身邊。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想他。

我說,你是不是有非分之想啊。

陳清揚說,嗯,但是當時我很靦腆,不敢表白,但是每次想到他的時候我總是情不自禁地……

我說,情不自禁後是不是手淫,每次手淫完後都去洗手,每天有好幾次手淫,所以每天得洗好幾次手,漸漸地就養成了常洗手的毛病了。

她說,這,或許、可能是吧。

我問,那你現在還手淫嗎?

她說,不了,但還是一直洗手。

我說,那你現在一定不想他了,心病終須心藥醫,我有解決的辦法。你洗手是因為手淫,手淫是因為想他,那麼你應該主動去結識他,告訴他你喜歡他,如果他同意了你們就可以直接做愛,你就不用手淫,如果他不同意你也就可以打消念頭,什麼也不去想。

她說,是好辦法。

我說,好了,不早了你早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上班。

我轉頭對程輕揚喊道,丫頭,去睡覺吧。我關電腦的時候聽見水龍頭擰開的聲音。

陳清揚有好幾個晚上沒上網,估計是她跟那個男的好上了,沒日沒夜的做愛,都忘記她有性心理疾病。不過這樣倒也清閑,我跟程輕揚可以早點睡覺,空閑的時候我們還可以見證幾次我們最偉大的友誼。

程輕揚特別特別靦腆,一看就知道不是搞一夜情的料。

我說,你手淫不。

程輕揚很是羞澀地離開了,我知道她想罵我流氓,但是她一句話也沒說,或許她本來就木訥,因為她長得很不安全。

程輕揚消失了幾天。

某一天晚上,程輕揚突然來上班了,我一個人無聊打開電腦,沒想到陳清揚居然在線了。

我問,你是不是對那個男的表白了。

她說,沒啊,這個時代還需要表白嗎?見個面就可以開始做愛了。

我說,你什麼時候那麼開放嗎?開放得我都接受不了了。

她說,我思想進步了行不……可是我發現我不想他了,我覺得我不喜歡他。

我說,那是好事,那你現在所有問題都可以解決了。

她說,不行,我現在發現內心很空虛,似乎什麼東西都沒有了,感覺沒有活著的意義。

我說,你最喜歡的事是什麼?除了手淫。

她說,做愛。

我說,還有呢?沒有其他的嗎……或者你平常都幹些什麼。

她說,似乎沒有。

我說,你最開始是經常手淫,接著是經常洗手,現在基本上都是上網聊天吧。所以你就聊天交朋友,搞網戀也行。

她說,也行。

……

我問程輕揚,你這幾天都幹嗎去了。

程輕揚臉紅說,你心裡明白還用問。

我很納悶,我怎麼知道她這幾天幹嗎呢?難道是……

某天晚上,陳清揚告訴她想見一個網友。

我說,為什麼。

她說,還沒見過網友,所以想見下。

我說,是不是想搞網戀,然後搞一夜情啊。

她說,好啊。

又一個晚上,我跟程輕揚在公園裡散步。

我們走著走著就走到公園的陰暗處,或許是因為程輕揚的長相讓人想入非非吧,我忍不住想強暴她,但是我還是克制住自己強烈的慾望……

程輕揚扒開我滲入她衣內的手,我隨即強吻她,吻得她透不過氣來。

程輕揚不斷反抗著,直到她咬了我的舌頭……

為了這事程輕揚好幾天沒來上班,我還真的有點擔心她去報警,但是她沒那麼做,因為她真的太靦腆了,一個星期後的晚上,她早早坐在辦公室里。

我沒搭理她,打開電腦又開始跟陳清揚聊天了。

我問,怎麼樣?跟他見面還好吧……

陳清揚說,沒想到他想強姦我。

我說,以其痛苦掙扎,不如好好享受。

她說,嗯。不過還沒達到做愛,我也沒那麼便宜他,我還咬破了他的嘴唇。

突然覺得上個星期被程輕揚咬到的舌頭還疼著。

我說,你真強。

她說,你說會不會出問題啊,當時我發現我嘴裡滿是血。

我驚訝地說,天啊,你不會感染上艾滋病了吧?艾滋病常常是通過血液傳染的。

她說,天啊,這……那該怎麼辦啊。

我說,你趕快去醫院檢查一下。

……

天亮的時候我發現程輕揚老跑衛生間嘔吐著,我誤以為是「大姨媽」來了,沒想到她說她擔心懷孕了讓我陪她到醫院看下,看來我的性知識還是有待提高。

去醫院的路上,我的內心世界跟公交車一樣顛簸。我甚至懷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後來的一個晚上,陳清揚告訴我檢查的結果下來了,她沒得艾滋病。

我說,一般感染上艾滋病得幾個月後才能查出。

陳清揚說,不是吧。

我說,沒事,艾滋病沒什麼可怕的,你要有戰勝病魔的決心。

沒想到陳清揚還是放不下心,整天尋死尋活的。

我瘋了,甩掉滑鼠罵了一句:程輕揚,你快他媽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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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再推薦下我在知乎發腦洞故事:

有哪些另類的腦洞故事? - 戴日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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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妹死了,她和我相濡以沫幾十年,走得很安詳。
我的情人死了,她和我一見鍾情,經過了無數風雨磨礪。
我的軍師死了,他被我的敵人招了安,在刑部天牢里安穩地度過了餘生。
甚至,我的敵人也死了,當然死的並不安詳。
我看著我的學弟死了,我兒子死了,我孫子死了。
我真的不願意活下去了。
我想辦法請到牛頭馬面,他們說:我們也沒辦法,可只要還有一個活人在,你就不會死。
我發動最後的影響力,挑動了世界核大戰,四處是廢墟和輻射,世界上已經沒有幾個活人了。
我欣喜地再請牛頭馬面,問他們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活人死完了,還有動物,還有植物,還有微生物。活人能讓你一直活著,你以為其他生物就不行嗎?」
我絕望了。
「快他媽殺了我!」


公主 :「救命啊..救命啊..」

魔王 :「你儘管叫破喉嚨吧...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公主 :「破喉嚨..破喉嚨..」

沒有人:「公主..我來救你了...」

魔王 :「說曹操曹操就到...」

曹操 :「魔王..你叫我幹嘛..」

魔王 :「哇勒..看到鬼」

鬼 :「靠!被發現了..」

靠 :「阿鬼,你看的到我喔...」

魔王 :「Oh,My God!」

上帝 :「誰叫我?」

誰 :「沒有人叫你阿...」

沒有人:「我哪有?裝蒜啊!」

蒜 :「誰在裝我?」

誰 :「又說我?你們找麻煩啊?」

麻煩 :「哪一個找我?」

哪一個:「找你?我才沒有...咦,這兒有好多人.」

好多人:「我才剛到耶.你是誰?」

哪一個:「我才不是誰.」

誰 :「他才不是我.」

公主 :「大家都是來救我的嗎?」

大家都:「我不是來救你的,是來看熱鬧的.」

熱鬧 :「我有什麽好看的?」

上帝 :「不關我的事,先走了.」

魔王 :「你回答一個問題再走,為什麽這麽多人救公主?我這個魔王怎麽演下去?」

下去 :「你好好的魔王不幹,演我做什麽?」

公主 :「魔王若是沒有人演,我就可以走了.」

沒有人:「若是我演魔王,怎麽會讓你走...」

怎麽會:「我才不讓公主走,我要看熱鬧.」

熱鬧 :「看我干什麽?」

什麽 :「你居然要『干』我?流氓!」

你居然 :「我哪有?」

我 :「關我什麽事ㄚ?」

魔王 :「靠!我要瘋了.......」

靠:「喊我幹什麼!...」

瘋了 :「你要我幹啥?」

你要我 :「我什麽都不知道ㄚ!」

我什麽都不 :「我哪知啊!」

我哪知 :「我在這裡ㄚ!有人在叫我嗎?」

有人:「我沒有叫你啊!」

我沒有:「誰叫他了啊?」

誰:「冤枉啊...我沒有...」

我沒有:「我可沒冤枉你啊...」

你:「諒你也不敢.」

諒你:「誰說我不敢!?」

誰:「拜託啊...我什麽都沒說啦」

我什麽都沒:「你要我說什麽?」

我什麽都不:「...你...你不就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兄弟嗎?」

我那失散多年的兄弟:「拷...我名字取這麽長...也會被叫到
啊...」

誰:「...我要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是非:「原來這裡是我的地盤啊...」

我什麽都不沒:「你們別吵我們在講話啦...」

你們別吵我們:「我沒有在講話啊...」

我沒有:「我才沒有講話咧!...」

我什麽都不:「-_-\"...走...我們到外面去聊...」

走:「人家不好意思啦...(扭捏)」

我什麽都沒:「關你屁事啊...閃啦...」(兩兄弟生氣的走出去)

關你屁事:「嗚...為什麽趕我走...」

為什麽:「我沒有要趕你走啦...乖...不要哭」

我沒有:「喔...又關我啥事了」

關我啥事:「啥?有人叫我嗎?」

有人:「誰要叫你啊...」

誰:「我真的要走了...T.T」

走:「人家真的不好意思啦...*V.V*」(\"誰\"不支倒地)

關你屁事:「...你不是我表妹嗎?」

關我啥事:「...表哥...好久不見啦...」

好久:「我不是在這裡嘛...」

魔王:「你們有完沒完?」

完沒完:「他才沒有我」

你們:「我才沒有他」

我才:「誰說的?」

誰:「叫我幹嗎?」

嗎:「你居然要干我?」

你:「我才不會幹他」

我才:「誰說我不會?」

誰:「冤枉!我沒說.」

說:「叫我幹嗎?」

嗎:「你們倆真不要臉!」

你們倆:「我要!我要!」

臉:「誰要我?」

誰:「我不要啊」

魔王:「快一點,再說我可要攆人啦」

人啦:「趕攆我?找K」

K:「誰找我?」

誰:「啊啊啊啊啊!別提我的名字,再提我也K他!」

他:「別K我」

我:「誰要K我?」

誰:「終於讓我逮找一個啦,殺呀..」

一個啦:「別逮我」

我:「我也受夠啦,誰再提我的名字,我決不放過你!」

誰:「看我的降龍十八掌!」

我:「看我的九陰白骨爪!」

降龍十八掌:「我有什麼好看的?」

九陰白骨爪:「我有啥好看的?」

什麼好看的:「兄弟,我終於找著你啦!」

啥好看的:「哥,咱出去聊.」

魔王:「啊啊啊……快他媽殺了我啊。」

我:「我明明活的好好的。」

快:「我媽哪有。」

從此以後,魔王真的得了精神分裂症。


時間:2016年8月26日下午3點10分。

題主非常屌的把手機往桌上一扔,眼睛瞟著屏幕,看著自己剛剛在知乎上提出來的問題:「如何以「快他媽殺了我」為結尾寫一個故事?

題主被自己的創意深深的折服了,他翹著二郎腿,腳尖一抖一抖的。
想著明天早上的懶覺,題主更開心了。

不一會,題主眼看著自己經理像螃蟹一樣橫著走了過來。經理眼睛斜下瞟了瞟題主的手機,又看了看題主,和題主看手機的表情一樣。
題主把腿放下看著經理,經理敲了敲桌面:「你明天來加班,資料做的不對。」題主腦袋「嗡」的一聲:「快他媽殺了我吧!」


「如果你再玩電腦,我就把你送去楊……」

「快他媽殺了我!」


西遊篇
馬元帥:「大王,有人來了。」
孫悟空:"誰?"
馬元帥:"唐僧"
孫悟空:"快他媽殺了我!"

紅樓篇
襲人:「公子,跟你說件事。」
寶玉:「什麼事?」
襲人:「黛玉死了。」
寶玉:「快他媽殺了我。」

湖南衛視篇
胖墩:「幻城又開始了。」
我:"快他媽殺了我。"


「我和男票吵架了。他在微信上跟別的姑娘聊騷,情人節給她發了個0.52的紅包……」
「分手分手。」
「其實他對我挺好的,他還給我發了個5.2的紅包呢。」
「哦,那就先不分手了?」

——一周後——

「我又和我男票吵架了,他去跟人家約了,賓館的單據被我看到了,我問他還不承認,哭了一晚上他自己在一旁睡……」
「個垃圾,分手分手。」
「我看過那姑娘的照片,她沒我好看,他們應該只是玩玩吧。他說過只對我是認真的……」
「……哦。」

——兩周後——

「我和我男票吵架了,那姑娘懷孕了,找上門來了……」
「渣男,分手分手。」
「男票說只和他上過一次,不可能是他的孩子,你覺得我不應該分手對吧?」
「……不覺得。」

——半年後——

「我結婚不能請你去了,男票說有點討厭你。」
「啊?」
「他說你老說他壞話,老勸我們分手,心腸可壞了。」
「……」
「不過我們還是好朋友。」
EXO ME?
「好,好吧……」

——兩年後,半夜——

「嚶嚶嚶,老公出軌,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離婚?」
「……」
「喂?你說話呀,我只有你了嚶嚶嚶。」
「你殺了我吧,求你。」
「哈?」
「快他媽殺了我!」


「想要上天堂嗎?」
「一庫,一庫,雅美蝶,快他媽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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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殿內,鬼差押著一人上前,

「下跪何人,因何而死,速速報來!」

「小人沛縣人士,二十有六,為遊俠兒,生性良善,視犬如父,昨日見一老婦屠狗賣肉,大怒,掀攤砸秤,搡老婦於地毆之,不料老婦勇悍,執刀將我殺死,求大人明查,為我伸冤。」

「竟有如此悍婦,待我查探一番。」
判官取來生死薄,閻王翻看片刻後,一拍驚堂木,「無知鼠輩,你視狗如父,本王便成全你,現天朝地府與希臘國冥間正開展友好往來,本王就將你送與地獄看門犬刻耳柏洛斯為伴。」

「大人冤枉啊,我錯不致此啊!」

「你可知那老婦為何人?開國大將樊噲之母也。」

「……樊噲他媽殺了我……」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一陣罡風掠過,月光又在短松岡的亂石上留下兩道殘影。一邊長槍氣貫長虹,一邊刀法行雲流水。一邊槍法似銀龍纏咬,一邊雙刀似流光浮動。一轉眼,日升月落,雙方已過招九百餘合。
「到底還是輕狂鼠輩,你難道不知道一寸長一寸強嗎?居然不自量力敢於我爭鋒,現在快快認輸,或許我還會留你性命!」銀槍黃峰諷刺道。
「銀樣蠟槍頭,再長也無用。」王大頭兩把菜刀一揮,格開銀槍,「若不是你吃了我的包子不給錢,還殺了小芳,我怎會拋下我祖傳老店,追你到天涯海角?」
「哼,你不要污人清白,我黃峰行走江湖多年,從未傷過良家婦女!你那小芳,莫不是二頭嶺賣人肉饅頭的?」
「可惡!」王大頭一彈撞向黃峰,黃峰蔑視一笑向後上方一退,王大頭就勢撇出紅鹹菜片少許,蘿蔔條若干。黃峰躲閃不及,一下子踩上鹹菜滑倒在地,後腦勺被尖石頭撞破,血流滿地。
「想不到……我堂堂黃峰……竟要命隕此處,天之亡我啊!廚子……快他媽殺了我給你情人報仇吧!這樣你就可以說打敗過銀槍黃峰了!一個廚子為了賣人肉饅頭的青梅殺掉了大俠黃峰……也可以跟你的孫子們吹上好多年了。」
「難道殺了你小芳就可以回來了嗎?」王大頭扔掉了菜刀,「多可愛的小金魚,你竟然把她忘了,你忘了她是多麼美嗎?我不會殺你,殺你會髒了我的菜刀!」大頭轉身大步離開,留下一聲嘶吼在身後
——「快他媽的殺了我!」


「哎你家這塊瓷磚的花紋怎麼對不上呢?」
「快他媽殺了我!」


「21,幹掉那兩個守衛。


「隊長,收到命令 —— 幹掉那兩個守衛。


「Biu~,Biu~」


兩道激光幾乎同時打中了兩邊的守衛,只見他們應聲倒地。


「幹得好。」我對TX-21比起了大拇指。


「隊長,謝謝。」


這次王博士將最新型的TX-21分配給我執行這次秘密任務本來我還有些擔心,但這傢伙簡直就是行走的外掛,靠著他我們不費吹灰之力一路過關斬將就來到了神秘島外。


渡過這片海就是敵人的後方了,我和他對視了一眼,一個猛子分別扎入海中。


馬德,他居然還自帶渦輪推進器,我拉著他的腿在水中疾速穿梭,不一會兒就到了岸邊。


我蹲下身子,抹了抹臉上的水,觀察著周圍………這裡就是敵人的大本營了。


「隊長,我耳朵好像進水了。」


「噓。」我手指豎在嘴前比了個安靜的動作。


一個機器人,進水了有什麼關係,又不會得中耳炎,真特么啰嗦………


我倆一路悄悄地繼續前進著,爬上礁石,翻過圍牆,鑽進了軍營的通風口,一路來到了控制中心。


透過縫隙我看到一隊隊的守衛機器人從下方走過,心跳不由得加速起來。


「21,靠近我。」我看見他離我有點遠,讓他爬過來。


下一秒,TX-21雙手雙腿摟住了我。「隊長,收到命令——抱緊我。


………………靠,開什麼玩笑,我惡狠狠地把他從我身上撥開,皺著眉頭盯著他。


「隊長,我耳朵進水了,聽不清楚你說話。」 TX-21說道。


艹!什麼玩意……這種時候掉鏈子,說話還那麼大聲。我怒視著他憋著嗓子低沉地吼了一聲:「閉嘴!


TX-21雙腿一伸直勾勾地看著我:「隊長,收到命令——並腿。


我簡直要無語了,但也只是翻了翻白眼對他做了個把嘴巴封起來的動作。


馬德回去讓王博士把你人道毀滅了,不靠譜的玩意兒……


我正鬱悶著,卻看到下面控制中心裡走來兩個美女機器人,手裡端著一個金屬盤子,而盤子上……赫然就是我要找的——滑板鞋!


三年了…三年了!我終於可以完成任務了!T-T


我情不自禁抓著TX-21的手,手指著那兩個美女機器人激動不已:「21,看她們手裡哦~~」


噗呲!我的胸膛被TX-21那隻手無情的穿過……為什麼…….....

「隊長,收到命令 —— 快他媽殺了我。

王博士,你麻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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