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障人群在融入主流社會的過程里,會不會始終存在隔閡?怎樣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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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能勝任所做的工作,卻在相處中終究存在諸多不便,如一些集體活動或出行。
更新一下:看到了兩條被摺疊的評論,大致是進一步將肢體障礙和精神、智力障礙區分開來,認為只有前者有資格「身殘志堅」。其實這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對更為邊緣群體的不了解。我不否認存在一定數量的心智障礙者無論如何是沒辦法進行溝通、學習的,比如一出生就是植物人狀態的人。但從更普遍的意義上來說:1. 心智障礙其實也是一種社會構建,在識字率很低的一百年前,許多現在被認為有智力障礙的人可能就是普通人;2. 有精神和智力障礙在一定程度的支持與協助下也能夠進行交流、學習、生活。這些例子在接觸這個群體比較多的人那裡其實並不罕見,我就不贅述了,僅僅提供兩個我自己比較熟悉的:GáBOR GOMBOS (精神障礙) 和 Robert George MARTIN (智力障礙)。二位都是聯合國殘疾人權利委員會的委員,前者在任期間參與審議過中國政府提交的履行《殘疾人權利公約》的報告,後者目前在培訓聯合國的翻譯人員如何準備對智力障礙者更友好的易讀版(easy to read)的文件。就問你怕不怕。
原答案:
題主在問題描述中寫的其實是挺生活細節的,參與主流生活是否仍然存有隔閡,這也是個挺個人化的問題。但我希望在這個問題下面就殘障、融合與社會主流這幾個關鍵詞多說幾句別的,因為本次圓桌提供給嘉賓的問題列表中我能回答的其實不多,就別錯過這幾個關鍵詞。題主勿怪。
一、殘障人士和主流社會真的那麼容易區分么?
「殘障者」這個表達很明顯地帶有身份認同的色彩,需要自我(或者他人,比如指定福利政策的政府)將某個人認定為這個特定群體的一份子。這樣,如果我並不認為我是殘障人士,在這個意義上我就屬於主流人群。但殘障的問題的有趣之處就在於這個標準是很微妙的。法學院中有一個思考題,就是我們會直覺得認為禿子和非禿子是不一樣的,但我們很難說得出確切的標準。其實殘障的定義問題也有點這樣的意思。很多人可能聽說過相親段子中非常不好聽的一個說法是男方身高在多少之下就是幾等「殘廢」。這本身當然並不是嚴肅的說法,但如果一個成年男性的身高在一米四以下就會被公認為是有殘疾,那為什麼有人認為一米六以下就算不可以呢?
當然,這背後可能會有統計學或者醫學方面的論據,並且在特定的目的前面可能是非常有意義的。但對於我們日常生活而言,殘障人群和主流人群能夠足夠好地區分開么?比如一個坐輪椅的肢體障礙者在出行中遇到的困難和一個推著嬰兒車的非殘障人士是很接近的,和視力障礙者的出行困難往往反而差別很大。同樣的道理,一個眼睛做過手術需要在一段時間內蒙住眼睛的人並不被認為是視力障礙者,但如果他要參加學校的考試(為了避免類似高考話題的爭議,就假定為並不十分重要的小考吧),要求在考試安排上做出一些變通是否合理?
基於這樣的理由,在殘障社群的公共倡導中經常被提及的一個論點是,無障礙設施,或者說尊重不同需求的理念,事實上是服務於整個社會,並不是給殘障人士的特權或者特殊照顧,更沒有必要大概率地聯繫到「獻愛心」等元素上去。這樣,在公共部門考慮某些改造或者調整的成本時,其實也應當將整個社會的收益考慮進去。
二、談論殘障人士融入主流的前提是主流大致是好的
在殘障法領域的研究中,有幾個問題是重點領域:融合(全納)教育、殘障就業、無障礙、法律能力(legal capacity)、獲得司法救濟。在西方發達國家的語境下,討論這些問題的言下之意往往是主流的教育、就業、交通、自主權、司法大致是可以的,雖然也有很多問題需要去細緻地討論和處理,但只要想辦法支持殘障者的參與,對各相關方整體而言就相當可以了。
但這樣的融合問題在發展中國家可能是另一幅局面,這裡有更多的社會問題需要解決,主流社會生活得往往也並不體面,這時的融合當然也很重要,但後面其實有更大的問題需要全社會去改善。比如有殘障的農民工子女的教育問題,融合到主流的沒有殘障的農民工子女教育系統中去就是可以接受的結果嗎?
所以說,這一點和上一點其實是很相關的。在公共服務政策的制定過程中,主流社會的需求和偏好往往更多由某種抽象的機制「綜合考慮」出來,而缺乏對具體的個人需求的足夠考量。在這個角度而言,殘障人群和主流社會其實還挺平等的。
雖然我們這個社會不算美好,但我人生中遇到的所有路人都會試圖給我提供幫助,所以我不認為出門會有什麼麻煩,也因此對這個社會充滿信心。
1、能外出工作的身障人士,一般自理能力都比較強了。雖然不會向健全人那麼方便,但依靠輪椅、拐杖、導盲杖、助行器,基本能在城市內大部分地方自由行動,最多也就是上下台階時候需要注意下。有時候身邊人幫把手就過去了,不會有太大麻煩。
2、熱愛戶外運動的身障人士,都有自己獨特的行動技巧。不用管他們。他們的身體和心靈都無比粗大。前年有個傢伙推著手搖輪椅去參加環青海湖自行車賽了,在他帶領下一群脊髓損傷病友正在集訓,現在目標是要參加珠海自行車賽。
3、身障人士確實有許多事情需要別人幫忙,但我認識的大部分身障人士人都無比熱心,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別人。所以當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其他人也會熱心幫助他們。
4、我是這樣:坦然接受所有幫助,並對別人道謝。然後再幫助其他人。
我很喜歡的美劇(只拍了一季)《speechless》里有一集是這樣的,很耐人尋味:
主角是一個不能說話、基本高位截癱的腦癱男孩(演員就是如此),美國人。主角之前一直上公立的特教學校,撥款少,無法給他提供一個私人助理幫他和同學交流。於是主角爸爸媽媽砸鍋賣鐵租下了一個高級學區里最破最爛的一套房子,換取了兒子上該區高級公立的權利(這種貴學區的學校撥款多),兒子有了私人求學助理。附:類似的場景在美劇《美國主婦》里也有,因為最小的女兒有心理障礙,主角夫婦又請不起私人心理醫生長期治療,就咬牙跑到高級學區去租了一套房,這樣就能上配有自己的專業心理醫生的高級公立學校了。
高級公立學校的學生對主角還是挺好的,除了學校因為沒接收過殘疾學生因而沒有輪椅坡道,主角的輪椅需要從後門裝卸貨物垃圾的坡道進出。
一天,學校要舉行每年傳統的「海灘派對」。同學們跟主角說:抱歉啊哥們,你去不了了,這個派對每年都在石洞裡面沙灘舉行,輪椅進不去。主角「說」:沒事,我在家和你們的媽咪開派對happy一下哦。大家於是大笑(是的,男生都是狗……)
但其實主角回家以後還是有點落寞。主角媽看在眼裡,就跑去找校長。於是,海灘派對被取消了,改在學校的體育館舉行……
派對當日,學生們都憋屈地坐在體育館地板上。主角很尷尬地在裡邊。主角的私人助理看不下去了,上台發表了一通講話:男主和你們是平等的,只是想跟你們一起分享所有事云云。學生們很殘愧,紛紛表示要平等看待男主。然後說著說著,大家就開始討論:既然要平等看待男主,現在我們因為男主他媽開不了海灘派對,心裡極其不爽,為什麼就不能向男主表示?為什麼我們就要顧忌男主的殘疾人身份,把自己的情緒都憋著?於是,大家一起喊出了反對男主的口號當日,學生們都憋屈地坐在體育館地板上。主角很尷尬地在裡邊。主角的私人助理看不下去了,上台發表了一通講話:男主和你們是平等的,只是想跟你們一起分享所有事云云。學生們很慚愧,紛紛表示要平等看待男主。然後說著說著,大家就開始討論:既然要平等看待男主,現在我們因為男主他媽開不了海灘派對,心裡極其不爽,為什麼就不能向男主表示?為什麼我們就要顧忌男主的殘疾人身份,把自己的情緒都憋著?於是,大家一起喊出了反對男主的口號。
男主之前在學校還挺受歡迎的,這下被孤立了。
男主媽媽為了救兒子冥思苦想出一計:她冒充該校的敵對學校把男主綁在了操場的球門上。於是學生們又燃了,該死的X校居然敢綁我們的人?!憤怒的火焰瞬間燒向了對面學校。男主又成了為自己學校受委屈的英雄。
然而,男主不能參加的海灘派對該不該被終止,電視劇完全沒有討論這個問題。這是一個根本沒有解決問題的結尾。
謝謝邀請,時間關係簡要回答下吧:在能夠完全勝任工作的情況下,在集體活動和出行方面肯定是會受到影響,就看你怎麼樣的一個心態去對待,我相信放到整個成長的道路上來對比,這一點真的不算什麼。不要顧慮太多,放開心態去玩,去high
舉個我的實例,去年9月份部門組織去海南旅遊,我也隨行去了,雖然自己的不便給同行的同事帶來了一定的麻煩,但是我相信他們是不會有怨言的,自己也是高高興興地去,開開心心地回來的。
我們無法左右命運,但可以決定活法!
這取決於那個人的心態。
我之前工作的公司有一名走路不方便的人,但她沒有自卑心。
不僅工作正常,和大家也都非常的好。
她一直熱衷跟我們集體活動,比如真人CS之類。甚至有時候還要她來照顧我,比如開車送我回家。
有時間的話,可以看看這位美女「殘疾人」的演講。她一定會幫你忘記隔閡這個詞語。
Ted Talk:逆境帶來機遇
Aimee Mullins: The opportunity of adversity
在工作當中別人可能只要按部就班做,沒過幾年就可以升職加薪,可是在中國的國情下,基本屬於給殘障人士一個工作機會就算可憐你了,要什麼飛機大炮。除非遇到一個非常開明的領導。才會可觀評價你的能力。突破口在於,自己加強自己的能力,要非常努力才能得到普通人的機會,最好自己干。
謝謝邀請。
我想這個問題可能改為「殘疾人和健全人」會更好一點,因為殘疾人其實也很正常。
當然,雙方的心態很關鍵,殘疾人要有正確的自我認識,不必過分的自尊和自強,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要主動提出,坦然接受。作為健全同事,也不必吧殘疾同事看的特別,當作普通同事看待,在給予殘疾同事幫助前,先詢問他們是否需要協助。
總之,自然的交流和相處就好。
肯定會有的,同事有意無意地會照顧到我,但是擺好心態,與他們平等相處。做不到的事情就直白的真誠的提出。
不該是懶惰的理由,應該是奮鬥的借口……
對於普通人也會經常惰性……
殘障……看有沒有惰性了,至於隔閡……你賺的是錢,玩的是手機,吃的是食物,談的是言語,所有人都這樣。……
只是能勝任工作,能不能做的更好?能不能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你還有時間關心所謂的隔閡么?
隔閡不應該是懶惰的借口
不請自來,結尾賣萌(?????)
我並非這個行業的人士,只是由於最近的見聞,想寫一點我的感受。
答主至今在法國已經呆了三個多月,在這邊,經常能看到殘疾人在外面活動,有的是自己一個人,穿著義肢,或者駐著拐棍,我甚至也在孔子學院見過一個人坐在輪椅上試圖開門進去。有的則是和家人朋友一起。年齡上看從十來歲的小孩子到老年人都有。
一開始我就很驚訝,然後想,為什麼這裡有這麼多殘疾人?是法國人太浪了,所以很多人搞殘疾了嗎?
但是久了以後,逐漸感覺到,大概是在他們的國家裡,殘疾人也能夠過一種比較尊嚴,不用感到異樣的生活吧?在國內,我出生的那個村子裡,殘疾人中確實,有一輩子遮遮掩掩生活在黑暗裡的例子。其實另外一個例子來講,在國內,大胖姑娘多多少少會顯示出不自信的感覺,但是在這裡,班裡一個德國胖姑娘,一個西班牙胖姑娘,都很自信,笑起來很恣意,並沒有那種因為自己外貌上的不足會擔心被另眼看待的感覺。總而言之,我不專業的一個意見是,在法國,社會成員之間互相的包容和尊重比較強,人與人之間盡量避免了所謂的歧視,輕蔑的存在。因此殘疾人可以比較好的融入社會生活。這樣才導致了我覺得經常看到殘疾人的怪相。(當然我沒有具體數據,只是一種揣測,也許法國就是單純殘疾人比例比中國高的多也不一定)
另一個原因,我認為是經濟發展水平的差異吧,同樣說我的村子裡,殘疾人沒辦法取得手術,還會成為家裡的負擔,自然而然會產生愧疚感,家裡也沒辦法提供很好的康復設施和其他器材。但是在法國,政府福利比較高,醫療保障都比較完善,殘疾人可以享受到比較高的福利,有了收入就可以用輪椅,用義肢,可以和朋友一起出門玩,然後花錢去報興趣班。殘疾確實會造成不方便和遺憾,可是政府和社會的福利可以保證殘疾人有一個比較正常的經濟生活。
今天早上氣溫已經零度了,我一個人在街上,拐角處剛好遇到一個金頭髮的小男孩,他爸爸推著他的輪椅。我們互相微笑,然後匆匆消失在不同的街頭。
那是肯定的啦,也許在工作學習中對你還算友好,但能把你帶入自己生活中的人是少之又少。無障礙設施不高度完善,殘障者的各種機會不均等,經濟地位不提高,人們的平等觀念不深入的話,這個問題是無解的
所有的堅強都是忍受了/著無比痛苦的內心煎熬而造就的。
我希望可以立法允許父母在殘障兒出生後一個小時內處死殘障兒。
很抱歉,開篇第一句話讓你覺得不好受,但我覺得這是一個可以討論的話題。請你平復心情,聽我說。
一直想做一個調查,殘障人士(先天)有多少人希望自己未曾出生過。我是個懦弱的人,不敢自殺,但確實無數次希望自己未曾出生過。父母若在我未曾有意識之前消滅我,那該有多好。。
我知道,很多人是善良的,但這些善良只是嚴冬中的一絲綠草,雖然美麗,但沒有什麼實質的作用。這個世界本就是個資源爭奪的世界,爭奪物質資源,爭奪精神資源(不管什麼領域,總存在著鄙視鏈,這件事已經可以證明人的價值感很大程度上來源於比較)。
就以我自己為例吧。
大家可能以為我是一個生活不能自理或其他非常嚴重的殘疾。
並不是,我的殘疾很輕微(先天)。我出生時運動神經受損,導致左側肢體力弱。所以,走路坡腳,飲水機桶我沒辦法換。小時候我想過,如果遇上危險情況,我抱不起我女友怎麼辦??我為此難過。
大了我才知道,根本不存在女友。或許最終我會有個妻子,但我知道,這輩子與愛情無緣了。我考上了211,因此混了個月薪6000的工作,或許有可能找一個家庭條件差點,樣貌差點的妻子。但我又為未來的她打抱不平,她不過只是生在一個貧困家庭,不過模樣差點,又不是她的錯,何苦又來嫁給我這樣一個人。
當然,愛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罷了。但我說的,並不只是愛情。愛情是無望的,有其他的地方可以找回價值感嗎??於我而言,沒有。大學參加了社團活動,但在哪裡你都是要麼被忽視,要麼被照顧。高中時,輪流每組男生去搬桶裝水,輪到我們這組,我總是要把頭低的很低。自卑貫穿了我的生活。相信我,如果你是我,你也會自卑。
以上,我說的只是一個輕度殘疾人精神生活的無望。還有太多殘疾更嚴重的人呢??他們不僅是精神生活的貧乏,更為迫切的是物質生活吧。在他們眼裡,我是不是幸福地要無病呻吟了呢?
所以,為什麼不重新思考一下你們的政治正確是不是真的正確呢?
要不要重新討論一下我開篇的意見呢??
希望不要被噴。
肯定會有,但是因人而異。最好的話將這些人安在後台,不要讓他們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安排集體任務的時候要無差別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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