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解讀「天將降大任」一段?
感覺孟子話沒有說完,沒有說全。
謝 @黃粱邀請。
先擺觀點,我不贊成@豹ing的觀點。
學者李輝曾在2015年1月第1期的《古籍整理研究學刊》發表題為《孟子句讀考異》的文章,裡頭便有關於這一句話的句讀問題的整理,並把後一種句讀的相關意見代表人定位米萬鎖氏、鄭千里氏二人。
《孟子句讀考異》 李輝 [A] 古籍整理研究學刊 2015年1月第1期
關於米、鄭二人的觀點,相關論文可見:
「身行」詞例補證
《孟子·告子下》的一處斷句問題
今茲以這兩位先生作為代表意見展開討論:
關於@豹ing這種觀點,在鄭千里氏那裡歸結為第一點和第二點:鄭千里《《孟子·告子下》的一處斷句問題》
至於@豹ing這種觀點引證解釋,主要工作是米萬鎖氏做的:
米萬鎖 《「身行」詞例補證》
關於@豹ing這種觀點,鄭千里氏甚至還補充了一點:
鄭千里《《孟子·告子下》的一處斷句問題》
米萬鎖氏也認為,如此句讀,應該解釋為「空其身而乏其行」。
如此,關於這種句讀就有四條證據
- 如此句讀符合對偶
- 如此句讀符合避免語意重複
- 如此句讀是合文分說,並引《書大傳》為證
- 身行系古成詞,可證於《荀子》、《新書》、《左傳》
可是這四條證據對么?答案當然是不對。
首先,學者張靄堂就對於此有相當多的駁辨:
張靄堂 《關於《孟子》中一段名言的斷句問題》
張氏的駁辨甚為清明,讀者可以自觀。
我關於這4點證據的駁辨一一如下:
1、對偶修辭問題
叔燏案:
王叔岷先生嘗云:
《韓非子·八說篇》:「明國之主,官不敢枉法,吏不敢為私利」
清人王先慎《集解》校云:乾道本下有利字,利即私之誤而復者,『官不敢枉法,吏不敢為私』二文相對,不當多一字,御覽八三〇引正無利字,今據刪。
然案上文「人之不事衡石者,非貞廉而遠利也。」此文利字,即承彼言,是利字非衍文,道藏本。趙用賢本並有利字,影宋本御覽三八〇引此文同。古人行文,不必拘於相對,鮑崇城刻本御覽蓋妄刪利字,不足據也。引文出自《校讎學》
先生說「古人行文,不必拘於相對。」是也。叔燏校《墨子·非命中》文:「外之驅騁田獵畢弋,內沉於酒樂」,王煥鑣《集詁》文云:「外之猶言外則……據上句例,內下當補之字」。案王煥鑣說非是,之乃語助虛詞,「外之」即「外」,古人語不甚偶,以之為則,復補之字,王氏失校。
今孟子此文,強斷對偶,既無訓詁依據,又無版本依據,不可信。六朝人喜駢偶句式,往往硬斷文章,古之遺訓在此,誰安敢復其過?
2.語意嫌復問題
叔燏案:
鄭氏以為此「行」訓為「行為」,不辭,當訓為「旅行」。案彼以為訓「行為」不辭,是也;以為訓為「旅行」,非是。行當如張靄堂氏訓,王念孫、王引之父子《經傳釋詞》卷四云:
顏師古注《漢書·揚雄傳》曰:「行,且也。」(小字注云:案:李善注《文選·洞簫賦》《魏文帝與吳質書》並云:「行,猶且」也,蓋舊有此訓。)《詩·十畝之間》曰『行與子還兮。』又曰:『行與子逝兮。』言且與子歸,且與子往也。
此訓亦見裴學海《古書虛字集釋》、徐仁甫《廣釋詞》。是古有其例。此「行」訓「且」,是謂承接也。且「行」訓「且」,語意不再嫌復,而更加完整,彼認為語意嫌復,失考。
3.合文分說問題
叔燏案:
鄭氏據《書大傳》以為此乃合文分說之修飾。案張靄堂氏駁之甚詳。彼即訓「行」為「旅行」,又訓「身」為「身體」,失其體例。至於米氏以為「空其身」即「困其身」,以空訓困,乃本《集韻》,(集韻文:空,窮也。窮、困可相轉訓。)此乃強合《書大傳》文云:「行而無資之謂乏,居而無食之謂困。」鄭氏既以為語意嫌復,今據米氏訓,則「空其身」重複「餓其體膚」,「乏其行」重複「勞其筋骨」(案,今以為旅行而無資,則必將旅行,蓋苦勞其筋骨也。),是自毀其例。彼謂不得重複,今又重複,何其自相抵牾也!
4.身行成詞問題
叔燏案:
米氏據《荀子》、《左傳》、《新書》以為身行乃成詞,不可相破。案:彼引《荀子·王霸》、《左傳·宣公十二年》杜預注,兩「身行」乃是「身體力行」,猶今語「實踐」之意,則「空乏其身行」,是謂「上天不使賢人實踐雲?「今不使實踐,前文雲「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苦其心志」,是諸賢人在田間鄉野素餐,而等諸侯備厚禮之至乎?其不合文意也如此,此二證不足據。彼引《荀子》、《新書》等五說,是「身行」與「正」連用,意謂「正其操行」,「身行」意謂「操行」。則「空乏其身行」,是謂「上天不使賢人有德雲?」今不使有德,則是惡人將在位,信使孟子行不為堯舜,其口稱堯舜為世所知,今謂諸人為惡人,與其邏輯理論立體系何其矛盾也與?又不足以據也。
縱觀其4據,據據可駁,例例可辨。「行」乃訓「且」,表承接之詞,屬下讀,不有疑問。趙岐《注》、邢昺《疏》、朱熹《集注》、焦循《正義》,古往所註解孟子稱善者,俱無此說,此說之行,唯在今世。不明訓詁、不識校讎、不體文意、不考淵源,妄據古書,妄稱新解,是鄭米二氏之過也。
參考資料:
《「身行」詞例補證》米萬鎖
《《孟子·告子下》的一處斷句問題》鄭千里
《關於《孟子》中一段名言的斷句問題》張靄堂
《孟子句讀考異》李輝 [A] 古籍整理研究學刊2015年1月第1期
《孟子註疏》十三經註疏 清 阮元等 校刻 中華書局
《四書章句集注》 朱熹 中華書局
《孟子正義》焦循 中華書局
《校讎學·校讎別錄》 王叔岷 上海古籍出版社
《墨子集詁》 王煥鑣 上海古籍出版社
《經傳釋詞》王念孫 王引之 上海古籍出版社
《廣釋詞》 徐仁甫 中華書局
《荀子集解》王先謙 中華書局
《荀子柬釋》梁啟雄 中華書局
《荀子校釋》王天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春秋左傳注》楊伯峻 中華書局
《新書校注》閻振益 鍾夏 中華書局
本人雖說先秦古籍看得比較少,貌似不到二十本。但看當下最高票回答已經1200贊了。看來知乎【政治正確】大行其道,只要觀點新穎,即使是嘩眾取寵也能騙贊?
孟子原文: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反對之前學者的論點無可厚非,但請你用乾貨將以下諸位的觀點一一反駁:
趙歧註解:言天將降下大事以任聖賢,必先勤勞其身,餓其體而瘠其膚,使其身乏資絕糧,所行不從拂戾而亂之者,所以動驚其心,堅忍其性,使不違仁,困而知勤,增益其素所以不能行之者也。
朱熹集註:曾,與增同。降大任,使之任大事也,若舜以下是也。空,窮也。乏,絕也。拂,戾也,言使之所為不遂,多背戾也。動心忍性,謂竦動其心,堅忍其性也。然所謂性,亦指氣稟食色而言耳。程子曰:「若要熟,也須從這裡過。」
再看看那位答主的解釋:
試問:
1、空乏其身可以理解為使其身乏,使其身廢——空,窮也。乏,絕也。
2、那麼,空乏其身行該如何理解?如果按照那位答主的意思,將身行理解為操行品行,那麼就是理解為使其操行品行窮絕么?操行品行都窮絕空乏了,你還擔當什麼大任!
3、至於說餓其體膚與空乏其身有重複之嫌疑,我想說,貌似勞其筋骨與餓其體膚意思貌似也差不多?是不是也應該換下句讀?
另外,古文里這種類似排比且前後句義又有些重複的修辭手法叫做啥來著?
我可以呵呵噠么?補充回答:有小夥伴讓我解釋一下「行拂亂其所為」
要解釋這句話,我們先回到原文,看看這一段都在講什麼。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從「必先」二字之後,一共5句,分別向我們講了上天對「斯人」的5種刻意為難,由內而外對「斯人」進行了一系列的打磨。
首先是心志,然後是筋骨,其後是體膚,接下來是外部作為整個人的整體,最後是人與外界的聯繫和影響,也就是每個人都需要去做的社會活動,即文中所講的「所為」。
當「斯人」接受了或者說抗下了一整套自內而外的磨難之後,會發生什麼哪?
「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當我們在此明白了孟子的整個行文思路和他所理解的上天對人有規律的自內而外的考驗之後,我們回頭來看這句「行拂亂其所為」
顯而易見,文章有兩個相互作用的對象,一是天,一是「斯人」。那麼關於「行拂亂其所為」的「行」字,其發出者是誰?「拂亂」,又是誰在「拂亂」?「其所為」指誰的所為?
一共3個分割,共兩個主體,不過8種組合,大家不妨有心思全部組合一遍,結合我上文對文章整體思路的分析,答案就很明顯了。
(斯人)行,(天)拂亂(斯人)其所為!
直譯為,一有行動就阻撓擾亂他們的行為目標。
當然,這句話讀著確實不怎麼順口,個人淺薄的見解,此處即使有誤,最大可能也是衍文現象,「空乏其身,亂其所為」可能感覺好點,不過怎麼看來,都不是句讀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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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原答案:
實名反對高票答案!!
大家請理智!不要覺得反經典就一定是對的!
身行一詞雖古來有之,然而不可對空乏!
空指使空性,乏指使乏力,空乏其身指使其身心俱疲,以此對應前文所講「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若以空乏對身行,則空尚可勉強解釋,乏則毫無適應之處
因此相比之下,常用的斷句才是合理的解釋!!
先擺態度,孟子這段話,話說完了,也說全了,也不是雞湯。
字句上 @天瀧叔燏@黃粱 講的很好了。隨便讀讀就算了,認真起來,一切不經過前人註疏直接接觸古代經典的行為都是耍流氓。而且,就這一段話來講,把趙岐、朱子、焦循的註疏通看一遍也花不了二十分鐘,何必懶到隨便開腦洞。
就這段話表達的意思來說,在我看來,它講的是:
對於中才之人來說,本心皆被物慾遮蔽住了(天縱之聖則不會如此)。只有到了憂患處、絕境處,一切外在的、現實的東西全部打碎,然後一顆良知本心豁然呈現朗照一切,此之謂「動心」。然後方能忍耐住性子抵擋一切拂逆之挑戰,扭轉自己的氣質之性使之符合生生不息的義理之性。此之謂「忍性」。
需要注意的是,此處「動」心的「動」並非「搖動」之義,不是說讓心搖曳不定,而是「竦動驚覺」之義,使之提撕警覺。平常人在日常生活中逃避於外在的東西:外貌、力量、聲譽,然後藉助種種行為來自欺,成為海德格爾所說的「常人」,das man,渾渾噩噩,無知無覺。此時的本心是麻痹不仁的。唯有這些外在之物剝落凈盡,無所憑依,然後反過身來直面自己的本心,然後道心仁心真心一齊挺立。
龍場在貴州西北萬山叢棘中。蛇虺魍魎、蠱毒瘴癘,與居夷人鴃舌難語。可通語者,皆中土亡命。舊無居,始教之范土架木以居。時瑾憾未已。自計得失榮辱皆能超脫,惟生死一念,尚覺未化。乃為石墩自誓曰:吾惟俟命而已。日夜端居澄默,以求靜一。久之,胸中洒洒,而從者皆病,自析薪取水,作糜飼之。又恐其懷抑鬱,則與歌詩。又不悅,復調越曲,雜以詼笑,始能忘其為疾病夷狄患難也。因念聖人處此,更有何道?忽中夜大悟格物致知之旨,寤寐中若有人語之者,不覺呼躍,從者皆驚。始知聖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於事物者誤也。乃以默記五經之言證之,莫不脗合。
當此時,山河搖落、國破家亡,煢煢獨立,一切外物脫個底兒掉,一切膠著私慾全盤剝落,然後直下肯認一個良知本心,挺立一個道德主體,將生命立住,鍛造一副健行不已的天命之性。立得住就生,立不住就死。用外物之困窘逼出一個活潑潑的本心,才能承擔天降之大任。這個道理恁地自足、恁地圓滿,還要添些什麼意思在上面?
子曰∶
生而知之者,上也;
學而知之者,次也;
困而學之,又其次也。
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
生而知之者畢竟極少,學習真理的機會也十分稀缺;
「人恆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
對於大多數稍有些天資的普通人而言,困境是最好的給養。
有兩種讀書方法,一種是,看一本書,就盯著一本書看,全然不管別人說了什麼。
另一種是,看一本書,同時看周邊的其他書,同時了解其來龍去脈。
前一種可以一個人自嗨很開心,這很好。但是容易把自己看得狹隘。除了少數天才,絕大多數人提出前人所未發、世間未曾有的創見的概率是很小的。
後一種或許看得累一些,但只要掌握方法,也可以看得很開心。而且能讓人在讀一本書時,和歷史上其他的讀書人對話。
當然,如果你認為這兩千年來讀孟子的人都是渣渣,那就大可不必理會他的這一解釋。
孟子的話其實已經說全了
全文的結構分為三大部分 . 第一部分舉了大量歷史名人艱難奮鬥做例子 , 第二部分闡述挫折和磨練對英雄人物的作用 , 第三部分從個人上升到國家 , 顯示這是一個共通的規律 . 最後一句點題 : 對於一個有志者而言 , 不要貪圖安樂 , 而要擁抱憂患 . 用來警醒那些有志向卻害怕困難和挫折的人 .
為什麼要警醒有志青年呢? 因為春秋戰國時期的有志青年 , 註定是很難得志的 . 春秋戰國 , 儒墨是顯學 , 但沒有國君真正施用 . 而大行其道的 , 有耍嘴皮子裝智者但卵用沒有的辯士 , 有用鬼神天道忽悠人的陰陽家 , 有專門做間諜欺騙各國的縱橫家 , 有教君主專制嚴刑峻法駕馭人民的法家 , 有徹頭徹尾利己主義的楊朱派 .......
在這個時代想拯救黎民蒼生的有志之士 , 註定要經歷千難萬險而未必成功 . 所謂"以天下為己任 , 不亦重乎 ? 死而後已 , 不亦遠乎 ? " 若連 " 生於憂患 , 而死於安樂 " 的覺悟都沒有 , 能堅持下去嗎?
孔子是其中的佼佼者 , 為了理想放棄高官厚祿 , 周遊列國 . 一生顛沛流離 , 在一國之內造權貴威脅嫉恨 , 在路途之中幾次陷入絕境 . 以至於發出 " 匪兕匪虎 , 率彼曠野 " 的感嘆 . 即便惶惶如喪家之犬 , 理想也要堅持到死 . 對普通人而言 , 死亡無非是在墳墓里躺下了 , 而對有志者而言 , 死亡才是休息 ( 君子見其息焉 , 小人見其伏焉 ) .
然而能履踐這種志向的人 , 世間又有幾何呢 ?
所以孟子說一千道一萬 , 是在勸人 忍辱負重 , 堅持到底 .
歷史上與孟子有同樣觀點 , 同樣心情的人很多 , 與這篇文章意境相通的也很多 . 等讀了更多歷史 , 就能融會貫通 , 了解孟子的心意了 . 當代就有一篇很好的文章 , 可以與之互相映證 .
這就是&<毛主席在七千人大會上的講話&> . 三年困難時期 ,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官僚體系的" 五風 " , 都是由於政策失誤和官僚自利導致的 . 當時的一部分執政者沒有勇於承擔責任 , 反而在61年試圖通過批判下級官員 , 來延續威信 . 結果導致了下級的普遍反彈
這時毛澤東雷厲風行 , 一舉召開了全國地級以上幹部在京七千人大會 , 號召上級承擔責任 , 鼓勵下級提出批評 , 空前發揚了黨內民主氛圍 .
在毛澤東本人帶頭承認錯誤之後 , 他圍繞著一部分幹部在過去仗義執言時挨了整 , 現在積極性不強 ; 而另一部分幹部倔強自傲 , 不肯承認錯誤 , 說了一番話:
不論黨內黨外,都要有充分的民主生活,就是說,都要認真實行民主集中制 。要真正把問題敞開,讓群眾講話,哪怕是罵自己的話,也要讓人家講。
罵的結果,無非是自己倒台,不能做這項工作了,降到下級機關去做工作,或者調到別的地方去做工作,那又有什麼不可以呢?一個人為什麼只能上升不能下降呢?為什麼只能做這個地方的工作而不能調到別個地方去呢?
我認為這種下降和調動,不論正確與否,都是有益處的,可以鍛煉革命意志,可以調查和研究許多新鮮情況,增加有益的知識。我自己就有這一方面的經驗,得到很大的益處。不信,你們不妨試試看。
司馬遷說過:「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3]
這幾句話當中,所謂文王演周易,孔子作春秋,究竟有無其事,近人已有懷疑,我們可以不去理它,讓專門家去解決吧,但是司馬遷是相信有其事的。文王拘,仲尼厄,則確有其事。司馬遷講的這些事情,除左丘失明一例以外,都是指當時上級領導者對他們作了錯誤處理的。
我們過去也錯誤地處理過一些幹部,對這些人不論是全部處理錯了的,或者是部分處理錯了的,都應當按照具體情況,加以甄別和平反。但是,一般地說,這種錯誤處理,讓他們下降,或者調動工作,對他們的革命意志總是一種鍛煉,而且可以從人民群眾中吸取許多新知識。
我在這裡申明,我不是提倡對幹部,對同志,對任何人,可以不分青紅皂白,作出錯誤處理,像古代人拘文王,厄孔子,放逐屈原,去掉孫臏的膝蓋骨那樣。我不是提倡這樣做,而是反對這樣做的。
我是說,人類社會的各個歷史階段,總是有這樣處理錯誤的事實。在階級社會,這樣的事實多得很。在社會主義社會,也在所難免。
不論在正確路線領導的時期,還是在錯誤路線領導的時期,都在所難免。不過有一個區別。在正確路線領導的時期,一經發現有錯誤處理的,就能甄別、平反,向他們賠禮道歉,使他們心情舒暢,重新抬起頭來。
而在錯誤路線領導的時期,則不可能這樣做,只能由代表正確路線的人們,在適當的時機,通過民主集中制的方法,起來糾正錯誤。
至於由於自己犯了錯誤,經過同志們的批評和上級的鑒定,作出正確處理,因而下降或者調動工作的人,這種下降或者調動,對於他們改正錯誤,獲得新的知識,會有益處,那就不待說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卸其QQ,刪其微信,封其微博;收其電腦,奪其手機,摔其ipad;斷其wifi,剪其網線,使其百無聊賴。然後靜坐、喝茶、思過、鍛煉、讀書、彈琴、練字、明智、開悟、精進,而後必成大器也。
同一個大任天可以降給很多人,問題在於獎勵是隨機的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卸其QQ,封其微博,刪其微信,去其貼吧,收其電腦,奪其手機,摔其ipad,斷其wifi,剪其網線,使其百無聊賴,然後靜坐、喝茶、思過、鍛煉、讀書、彈琴、練字、明智、開悟、精進,而後必成大器也。
承受小我的磨練,才能做到無我的「大事」。
題主很敏銳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孟紙說了半天,也還是將降大任。
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幹了那麼多事,長了那麼多能耐,到底能不能被降以大任呢?
可不一定哦!
他似想說,似不大想說,他最後也沒說。
他呀,他也不清楚!
等你做成了,孟紙曰:你看,我早就說過吧!
等你沒成,孟紙說:我說了么!?我沒說啊!Will就是does do嗎?不是呀!
這就是孟紙的局限性!感覺大家有點跑題了,不過挺好玩的。雖然秦朝大規模焚書坑儒之後,儒學經典在漢朝才再一次被重編撰,也有古經新經的爭議,但是據我所了解,沒有在句逗的爭議,出現的爭議都是在一些內容上的爭議。以上,我個人認為,古代的教育,句逗作為很重要的一個部分,應該不會有爭議,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是沿襲之前的斷句。不像我們突然發現一部書,沒人學習過,我們今天的人要做斷句的工作,容易出現問題。不過高票答案要是有靠譜的根據,有前人也提出過類似的觀點,且有證據支持的話另當別論。
我感覺題主的初衷不是問斷句,而是感覺這一段作為行文的論證部分,題主感覺不完整(我姑且認為題主說的一段到增益其所不能,畢竟到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那裡都回扣論點了,肯定是完整的論述)在《孟子·告子下》中,孟子比較重要的觀點是人善論,而這篇單獨成篇,單獨的孟子曰。所以考慮孟子這裡的話有沒有說完,只需要梳理從孟子曰到知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也,這其中的論證邏輯,來來思考論證的各個環節的合理性,我試著拋磚引玉,看看能不能解答題主的疑惑。
最開始,孟子通過對六個人的事迹的描述,來引起大家的思考,其實就是歸納法,希望通過類似的事例,來歸納出相同的邏輯或者規律,到百里奚舉於市為止,例證部分孟子敘述完了。緊接著,是對六個人事迹的總結,也是孟子希望傳達出來的道理規律,這部分應該是從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到增益其所不能。人恆過到國恆亡,這部分,是從特殊到一般的拓展,從天將降大任的人,到人們的一般過程,在通過人來推及國家,最後總結出核心觀點: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應該是通票行文的大邏輯。而題主有疑問的部分,在於從事例到歸納法的一個步驟,是不是孟子的歸納或者論述完整了,我們只需要分析這部分之間的關係,然後在看這部分和下文的緊密性,也就是這個從特殊到一般的過程是否有空隙就可以得到題主想要的結論了。
等人的時候手機碼字,關鍵部分沒寫人家就來了,我還比較蠢的點錯了發布了,挖坑能更。
拖延症複發,感謝 @緘陌的提醒,挖坑不填是不對的。。。
下面的部分,就應該時講,兩個問題,如果這兩個問題解釋清楚了,題主的問題就應該得以解釋,第一:就是從實例到規律的歸納,這個部分是不是這六個人的特徵或者孟子想通過這六個人來表達的特徵,被完整歸納了;第二:就是在歸納後從特殊規律到一般規律的自然拓展,是否脫節,或者是是否能夠銜接得上。回答了這兩個問題,我們就可以知道,孟子的這一段是不是一個完整的論述。
那我們就安安穩穩的來分析,《孟子·告子下》的這一篇的每一句話,就可以了。
「孟子曰: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于海,百里奚舉於市」這部分講了六個人,這裡舜、管仲、百里奚應該都是耳熟能詳的人物。大略講講傅說、膠鬲、孫叔敖。先是傅說,要說傅說,就得先知道誰是武丁,武丁是殷朝地二十三任君主,勵精圖治,啟用了傅說等人,開創了武丁盛世,應該是在孟子的年代,還比較著名的盛世。傅說在武丁時期,對朝政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傅說本來是虞國的胥靡,有人說是囚犯,有人說是奴隸,大概就是在一個叫傅岩的地方築城,做苦力。據傳,武丁求賢,做夢時有人告訴他聖人的形貌,他派人按形貌尋找,發現的傅說。傅說本來無姓,於是以城為姓。所以孟子這裡講傅說「舉於版築之間」。然後膠鬲,這個人比較有趣,以孟子的邏輯性,這個人能夠和五個賢臣並列在這裡,應該是很出名的人,偏偏在歷史書上,對這個人的記載不多,也沒有記載(額是我沒有看到。。。)他運籌帷幄的事迹,反而他被後人記住,是因為他被當做是天下鹽商的老祖宗。大概就是他在紂王時期隱居,販賣魚鹽為生,文王發現了他,啟用他,派他到紂王那裡做卧底。後來,膠鬲官居少師,並作為上邦使團成員出使周朝,使團以紂王之兄微子為首,成員除膠鬲外,還有伯夷、叔齊。比較有趣的是有這樣的一個故事,我就不打字了,粘貼百度百科的一段:
紂王暴虐無道,周武王興兵討伐。紂王得到了消息,便派膠鬲到鮪水地方等候周武王,打探實情。周武王軍隊到了鮪水後,膠鬲便問武王說:「西伯要到什麼地方去?」武王回答:「到殷地。」又問:「什麼時候到?」「甲子日到殷城外」於是膠鬲回朝復命。當時剛好下雨,但武王仍帶兵疾行,軍師認為不可。武王說:「膠鬲已經回去復命,如果我不準時到達,膠鬲一定會因此犯上欺君之罪而被殺;我們一定要準時到達,才能救得了膠鬲。」|由此故事,可見武王之守信義,與膠鬲賢能而為文王、紂王、武王所重視。
最後講孫叔敖。這個其實也夠出名,是楚莊王的令尹,是一個賢人,諸葛亮說:「昔孫叔敖乘馬三年,不知牝牡,稱其賢也。」事迹參看《史記·循吏列傳》。說他舉于海,是因為他曾被楚國貴族迫害,在海濱隱居,後來治水的時候毛遂自薦。
我們來看著幾個人順序:舜、傅說、膠鬲、管仲、孫叔敖、百里奚。這是一個君主和五個大臣,而且是沿著時間線,由古及金的過程(最後三個都是春秋名臣,百里奚略早於孫叔敖。我猜測,是因為「士」與「市」同音,孟子只好把他們分開)。那麼共同點是什麼呢?都是先貧苦,後來發達了。也就是孟子後面講的那幾句「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至於斷句那裡,我個人還想再講一句,若是對仗文法之類的,個人感覺,這裡也是這樣斷,因為「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如果到這裡,是三句鼎足,就犯了一個毛病,就是忘了孟子通篇其書都是像是在做演講,語勢極強,而不是寫文章,看是不是句句對偶,如果知道「餓其體膚」我們單單就音韻上看,是不夠,平音字給人更多的平和,不是氣勢,你比如「一簞食,一豆羹,得之則生,弗得則死」反過來說「一簞食,一豆羹,弗得則死,得之則生」就弱了很多,所以你看孟子,語氣詞到了論證部分就用的少了,《魚我所欲也》就是很好的例證。所以這裡四句比較合適,而且那句「行拂亂其所為」更像是對上面四個方面的總結,「行」是總結了前面的「苦」、
「勞」、「餓」、「空乏」。這四個特點都是從那六個人身上總結的嗎?我感覺不是,而是孟子這裡想表達的一般人的困厄之時的常見的一些問題。但是到「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再次回扣到,六個人的品質上。可以說,這一段的論述的極其完整的,而且為了下文的論證,已經打下了一個好的基礎。
到這裡都沒有問題,於是第二個問題就來了,這個問題就是怎麼從這六個人推到的人恆過那裡,這個地方的確有點意思,我猜測題主也是這裡有些疑問。我們先把原文貼出來
人恆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
因為比較懶,這部分的意思大概也都能讀懂,就不一句一句翻譯了。這裡就有意思了,這一段,根本看不出來,和六個人有啥關係。甚至,這裡和前面的有啥關係,這裡直接就跳到了人都會犯錯上了,難道孟子說的苦」、「勞」、「餓」、「空乏」是因為舜等六人犯錯的才導致的嗎?舜可是聖人啊。若是說管仲也就算了,但是舜怎麼會犯錯呢,而且我們知道,隱居也不是犯錯啊,舜沒有發達的時候是在隱居,怎麼也算不上「過」,我猜測,這裡是題主的疑問之所在。但是你看,那舜在隱居的時候有過「苦」、「勞」、「餓」、「空乏」嗎?
舜父瞽叟盲,而舜母死,瞽叟更娶妻而生象,象傲。瞽叟愛後妻子,常欲殺舜,舜避逃;及有小過,則受罪。舜事父及後母與弟,日以篤謹,匪有解。
舜,冀州之人也。舜耕歷山,漁雷澤,陶河濱,作什器於壽丘,就時於負夏。舜父瞽叟頑,母嚚,弟象傲,皆欲殺舜。舜順適不失子道,兄弟孝慈。欲殺,不可得;即求,嘗在側。 ----《史記·五帝本紀》
舜的境遇是很慘了,但也沒有「餓」、「空乏」吧,同樣的我們對比其他的五個大臣,也發現,並不是都會「苦」、「勞」、「餓」、「空乏」,也就是說,其實,到「苦其心志」那裡,孟子就已經把人生所遭遇的困難,做了一個一般化的總結。這和後面又有什麼關係呢?有關係,一般人是自己陷入「苦」、「勞」、「
餓」、「空乏」的原因是什麼?不考慮被陷害,被迫害,就是一般人的原因是什麼?就是「過」啊,自己犯了錯,於是又「苦」、「勞」、「餓」、「空乏」,有「行拂亂其所為」。這樣思考的話,大概就能理解孟子做出這樣一個向一般的推廣的合理性了。 緊接著的由人推國,正反對比,和觀點總結,是很正常的邏輯,和很緊密的銜接。不做贅述了。
清·吳闓生《重訂孟子文法讀本》:通體盤旋,為末二句蓄勢,章法極奇,賈生《過秦》.所自出。千盤百折,厚集其陣,純用勁折,無波磔痕。
終於結束了。。。一家之言。
--------------------------------------------------------說點題外話------------------------------------------------------------------
這問題,到我剛剛寫完有50個答案,除了抖機靈的,有效的答案,也就10左右,而且挺同情 @豹ing我最開始讀這裡的時候後,也是有過這樣的疑問,那時候也這樣想過,不過後來翻了翻文獻也就沒深究了。不過 @任我彳亍除了語氣略略強硬意外,說的也是對的,畢竟我們都希望知乎是一個能夠有理有據討論問題的地方。不過在人家評論區說什麼「知乎智商底線」「又放假了」之類的真的是忍不了。要麼就老老實實和答主討論問題,要麼就像 @任我彳亍一樣,提出一些真的有用的建議(所以你看,現在第一個答案,就把兩種觀點的文獻拿出來大家看看)。
那些想抬高自己的身段的,不必通過貶低別人,在評論區說沒有意思的話的人,估計也就是和我一樣,知乎放棄邀請制才進來的。反倒是,那些邀請制就在的用戶要麼溫文爾雅,要麼討論有用的問題。網路暴力這東西挺無聊的,誰也沒真心想在知乎上獲得極為專業的知識,這本來就是個碎片化,快餐式的信息獲取渠道(你有很深的積澱,就一點點小問題沒想通另當別論),否則諸如如何評價某個歷史人物,這麼大一個課題,幾千字,就講清楚了?答題的人不信,問題的人若是有一定底蘊或許通過幾十個優質答案能,但總的來說,不太可能。知乎能幫你的,無非就是一些陌生領域的常識,一些經驗,最重要的就是引起你對某些問題的興趣,然後去學習。
如果可以舉報管理員就更好了,建議知乎招聘的時候,你那個注意一下。
古典心靈雞湯
專門把回復另一位的話,再截給樓主:
其一,從孟子本身的行文或者口頭習慣上看,大量使用排比是一種顯著的風格。所以雖然「行,拂亂其所為」雖然解釋的通,但不符合其基本的行文習慣。且孟子是個話嘮,行則拂亂其所為,放在孟子對則字使用的頻繁上看,他不會省掉這個字——比如「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
其二,在這句話中,沒有「行」字其實照樣通順,沒必要專門在「行」的時候「拂亂其所為」,那止的時候幹嗎。
其三,從十三經註疏看,正如你所言,「乏資絕糧,所行不從」描述的是「使其身」這三個字的,和後面「拂戾而亂之者」沒直接關係,不可能所行不從於是拂戾而亂之,那就是雙重刺激,而不是前面排比中的單重刺激了。而朱熹的解釋其實也並沒有對行字做出準確的描述。
其四,《晏子春秋》里有:「為者常成,行者常至」,所以把行歸到上一句,很顯然是為了對賬下一句,形成美麗的排比句。因此,所謂身行和所為其實意思是類似的。
其五,家祖在我七歲的時候給我講過這段話,他的解釋也是空乏其身行,而這個解釋他是從當過舉人的太爺爺那裡得到的。就是心靈雞湯。
第一,他痛苦完發現自己以前非常愚蠢
第二,他由此發現所有人都非常愚蠢
第三,他開始洞察人心,深入了解各種結構,組織,洞察世情,深謀遠慮,老謀深算
第四,他開始驅使一幫愚蠢的人,為他們肆意規劃人生。操縱他人的利益,以達成某種自我目的。降大任也就是說,掌握權力了
第五,他心裡把那幫愚蠢的人看做"炮灰",但嘴上非常恭敬。嘴上非常恭敬,行為上並不恭敬,他開始操縱別人的命運。所謂的" 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罔咈百姓以從己之欲 "
看做炮灰這些話怎麼可能寫出來呢?
答案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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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躒子曰:「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于海,百里奚舉於市。 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恆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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