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的武功很高」為開頭或結尾寫一個故事?
我的武功很高,
師父傳我神刀。
每天采完草藥,
逗逗師妹的貓。
師妹愛把湯煲,
小貓貪吃年糕。
山上生活單調,
師父廚藝太糙。
聽說山外很好,
我想下山瞧瞧。
偷偷行李打包,
萬事腦後一拋。
城中初次來到,
走路腳步悄悄。
人來人往熱鬧,
一個少女俏嬌。
打著比武旗號,
擂台把夫婿招。
我好奇去請教,
她卻頻出殺招。
我雖不想炫耀,
奈何功夫遠超。
隨手將她一抱,
輕攬伊人細腰。
低頭看她容貌,
粉面泛起紅潮。
她向人們宣告,
成親就在今朝。
少女靚兮巧笑,
我卻心生煩惱。
偷溜下山玩鬧,
誤將佳人拐跑。
若讓師妹知道,
定打斷我雙腳。
少女住桃花島,
其父藥師黃老。
閨名喚作小瑤,
有姊人稱蓉嫂。
助夫守襄陽堡,
廿年音信難曉。
少女待放含苞,
溫柔身姿窈窕。
島上花開春早,
歸燕築起泥巢。
夜夜賞月聽濤,
對海一奏碧簫。
歲月醉忘流韶,
前塵恍如勾銷。
忽聞霹靂雷暴,
驚傳江湖噩耗。
襄陽城破燃燒,
黃蓉與夫命夭。
眾軍死戰不逃,
血火天日昭昭。
少女悲傷暈倒,
我替她把仇報。
疆場披上戰袍,
一馬一人一刀。
敵兵十萬虎豹,
於我弱如蓬蒿。
我的武功很高,
師父傳我神刀。
多年不曾出鞘,
今日殺人如草。
我的武功雖高,
難救社稷亡消。
不能黃龍直搗,
滅國豈憑勇驍。
惟憑手中之刀,
以血為亡者悼。
屋外霜雪易掃,
胸中塊壘難澆。
凝眉回桃花島,
忽然想念小貓。
攜少女撐長篙,
離島返半山腰。
師父依舊嘮叨,
師妹嫁在臨洮。
小貓變成老貓,
又養了只羊羔。
忽然覺得靜好,
就在山上封刀。
少女和我攜老,
風又吹開花苞。
葡萄架上藤凋,
新月落在樹梢。
酣眠不知昏曉,
醒來星滿中霄。
偶爾覺得懷念,
那時年紀還小。
師妹有隻小貓,
小貓愛吃年糕。
「我的武功很高。」
在荒涼的山路上,我對剛遇到的漢子講。
這漢子中等個子,身材粗壯。背著一個包裹,走起路來包袱里似乎有鐵器叮叮作響。響得讓人心慌。
漢子看了一眼我手裡的長條形包裹,愣了愣說:「不瞞您說,俺功夫也不差。」
「哦,那請教閣下練的是什麼功夫?」
「俺練得是手上的功夫。」漢子把手一伸,張開手指,手上滿是老繭。
「閣下原來練的是外功,我練得是內功。」
「內功比外功厲害,俺知道。」
「練內功累啊!天天練氣打坐,夏日挨爐睡,冬日抱雪眠。」
「外功也不輕鬆喲,日日打熬筋骨,手插鐵砂,腳綁鐵塊。」
「饒是這樣辛苦,我才練會隔山打牛,暗勁傷人。」
「嘿嘿,不必謙虛。俺外功也是剛煉成空手碎石。」
「閣下武功真高啊!」
「俺覺得你也不差。」
正說到興頭,前面樹林里一聲大吼,跳出來一個蒙面人。他手拿朴刀,惡狠狠的說:「識相的,把錢交出來!」
我低聲對漢子說:「上次有人無禮辱罵我,按我脾氣就直接拍他一掌。讓他回家之後,三日內暗勁發動斷他心脈。但師門有規矩不能隨便出手,我只好忍下這口氣。所以這個小賊由閣下打發了吧。」
「俺也沒傷過幾個人,倒是上個月在鬧市有頭瘋牛亂撞。俺怕它傷人,上前一拳砸爛它腦袋。殺頭牛俺還擔心遭報應,別提傷人了。」
「你倆啰嗦什麼!快快交出去錢來!」蒙面人不耐煩了。
「既然你不肯出手,那隻好隨他的意思吧。」
「俺也沒好辦法,聽他的吧。」
我剛要掏出錢財,這時蒙面人又道:「你們兩人我有點眼熟。想起來了,你是給人寫碑文的書生。他是給人刻碑的石匠。你們這是要去嶺後的村裡給人幹活吧。」
「正是!」我與漢子同時答道。
「我有親戚在那個村裡,既然你們是他們村裡請來幹活的。今日就放你們過吧。」蒙面人擺擺手走了。
我倆虛驚一場,繼續趕路。
「原來你石匠,那你包袱里裝的是鐵鎚鐵釺吧。怪不得走路時叮叮響。我還以為是殺人的兵器呢。」
「俺開始也不知道你是寫碑文的,看你拿著這長包裹,還以為是刀劍利刃呢。其實裡面是紙墨筆硯吧。」
「哈哈,誤會了。」
「嘿嘿,都是這山路不安全。」
「等幹完活,喝兩杯?」
「好啊。到時俺請你。」
「我的酒量很高。」
「不瞞您說,俺酒量也不差。」「我的武功很高」
「有多高?」
「恩....很高」
「有這麼高嗎?」小徒弟將手舉過了頭頂
「還要高一點」
「有這麼高嗎?」小徒弟儘力的伸直了手
「還要再高一點」
「那有這麼高嗎!」小徒弟踮起了腳,儘力的往上比劃,剛剛夠到了師傅的腰
「嗯,還是低了點」師傅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笑意
「這……么……高?」小徒弟跳起來揮舞著手臂
「差不多了,就低了一點點」
小徒弟聽到這句話更努力的蹦噠了起來,但是和地面的拉開的距離越來越短,幾分鐘的功夫就垂頭喪氣的蹲在了地上。
「那到底是多高嘛」
師傅沉思了一下,將小徒弟抱了起來,放在了肩膀上,抬起一隻手扶住他了。
「坐穩了?」
「恩」
師傅一腳踏出,身形一閃,下一腳已踏在雲端。
「大概...有這麼高吧。」
我的武功很高,
又娶美眷妻嬌。
只想白頭偕老,
退出江湖封刀。
臨洮忽有信到,
師妹誕下寶寶。
舉家前往祝賀,
卻見烈火滔滔。
大驚衝進火場,
師妹半身已焦。
懷中空留襁褓,
嬰兒已被擄跑。
妹夫身中數刀,
臉上皮膚被剝。
地上六個血字,
不做無利之交。
師傅老淚縱橫,
連嘆終究難逃!
當年師妹年少,
誤入九毒泥沼。
幸得高人相救,
閻羅殿走一遭。
那人立下規矩,
不做無利之交!
十代單傳獨子,
不幸是個傻包。
約定年及二八,
當報秦晉之交。
師妹雖不情願,
但也別無他招。
此後十年無信,
慶幸婚約取消。
恰逢人生摯愛,
過門八抬花轎。
婚後生活美滿,
恩愛如漆似膠。
不料突來橫禍,
師妹玉殞香消,
此仇焉能不報,
含淚重祭神刀。
辭別家中老小,
追兇千里迢迢。
下黃泉上九霄,
不見血不歸鞘!
等到大仇得報,
回山養貓做糕。
山中不知歲月,
山下百姓煎熬。
宋末元初之交,
起義大旗亂飄。
一路餓殍遍地,
野狗噬骨荒郊。
人們流離失所,
官兵打砸搶燒。
也曾仗義援手,
無奈人少力薄。
九州山河破碎,
亂世無人能逃。
數月餐風飲露,
終到仇人老巢。
師妹冤靈何祭 ?
滿腔悲憤何澆 ?
唯有敵人頭顱,
回臨洮墳前拋!
滅門仇深似海 ,
今日終將得報!
殺氣上涌提刀,
入目破瓦寒窯。
廊塌窗朽牆倒,
門前荒草丈高 。
四顧街坊鄰里,
十室九空出逃 。
空留婦孺弱老,
尋蹤無人可找 。
忽有一人長嘆 ,
身穿草鞋破襖 。
提刀上前忙問 ,
他在哪可知曉 ?
嘆道武功再高 ,
亂世難躲飄搖 。
前年元人圍剿,
血腥屠城殘暴 。
那人單傳獨子,
不幸命喪馬刀 。
為父幾近瘋魔 ,
憤赴起義大潮 。
武功強計謀高 ,
元軍節節潰倒。
要問現在何方,
起義軍里去找 。
三分勢力盤踞 ,
西軍曾過臨洮 。
傳書回山通報 ,
雪恨之期遙遙 。
不久家書來到 ,
藤上又結葡萄 。
男兒孝義當先 ,
勿念一切安好 。
也曾騎馬揚刀,
馳騁為國報效 。
如今再披戰袍 ,
不減當年勇驍 。
鮮血浴滿甲胄 ,
酣戰不知昏曉 。
三年戰功赫赫 ,
將軍莫逆之交 。
戰事忽逢緊急 ,
義旗搖搖欲倒 。
深諳獨木難支,
聯合各軍領導。
大將齊聚一堂,
共將對策研討 。
忽見一襲青衫 ,
分明妹夫容貌 !
將軍笑著介紹 ,
此乃軍中瑰寶 。
易容之術高超 ,
胸中偉略經韜 。
統領地位甚高 ,
掌控秘密機要 。
四周再無喧囂,
瞬回火中臨洮。
師妹半身燒焦 ,
妹夫臉皮被剝 。
懷中空留襁褓 ,
滅門血海滔滔!
青衫又復出現 ,
不見妹夫容貌 。
難怪多年無覓 ,
失控怒火中燒。
揮刀凌空劈過,
半途卻又收招 。
因見三歲女童 ,
在他懷中環抱 。
七分師妹模樣 ,
生得玉琢粉雕。
倏忽間時機錯 ,
轉眼已被圍包 。
四周林立槍刀,
喝問何方宵小 !
將軍驚問何故,
字字泣血而道 。
將軍挺身力保 ,
軍隊暫收槍刀 。
當前時局緊要,
勸我放下屠刀 。
又言大軍數萬 ,
只怕插翅難逃 。
誤家國千古罪 ,
白送命罵名招!
手中緊握神刀,
胸膺殺氣沖霄。
此仇不能不報,
蝦兵焉能擋道!
一女共許二夫,
不忠不義不孝!
當取滿門鮮血,
替兒將利息討!
青衫神情倨傲,
口中黑白顛倒。
絲毫不見愧悔,
我卻怒極反笑。
連聲道好好好!
手底下見真招!
神刀游龍出鞘,
青衫掣出雙刀。
招招性命相交,
無人敢近觀瞧。
他的武功很好,
我的武功更高。
交手不足百招,
青衫左臂斷拋。
血濺三尺之高,
難忍疼痛伏倒。
寸磷難解此恨,
大仇今朝終報!
猛聽一聲喊叫,
將軍請願擋刀。
復勸大局為重,
再度情理以曉。
帳外三千弓箭,
軍營三萬槍刀。
斷臂此仇當消,
切莫不依不饒!
滿口鋼牙緊咬,
心中倍感煎熬。
殺他國恨難報,
不殺家仇難消。
落刀難見妻嬌,
又憶師妹小貓。
想起郭氏英豪,
埋骨襄陽寂寥。
我為國家報效,
何人替我哀悼?
青衫見勢不好,
攜起女童欲逃。
小孩心疼哭嚎,
爺爺胳膊沒了。
將軍叔叔趕快,
替爺爺把仇報!
師妹遺世血脈,
竟投仇人懷抱!
心痛有如刀絞,
冤靈無以慰告。
刀指前方軍將,
皆為手足之交。
厲喝閃開前道,
無一人動分毫。
沙場肝膽相照,
怎忍狠下殺招!
眼見青衫遠遁,
抬手射出神刀。
刀氣破空呼嘯,
青衫應聲而倒。
穿心釘入地面,
命已難保今朝。
舉目全場皆驚,
不知如何是好。
忽有一人高叫,
他已手中無刀!
耳邊再無喧囂,
血海深仇已報。
歲月難得靜好,
又聽師傅嘮叨。
桃花落滿小島,
突然想吃葡萄。
我的武功很高,
家有美眷妻嬌。
來世做個草包,
做糕養羊逗貓。
完結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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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無需用刀
自從大仇得報
神刀再未出鞘
日日看女逗貓
夜夜精鍊藥草
靜聽竹海濤濤
豈不歲月靜好
歲月常催人老
流光易把人拋
既然年事已高
索性傳他神刀
奈何徒兒年少
練功採藥無聊
總想下山瞧瞧
山下老虎亂咬
不如山上逍遙
一日酒足飯飽
閑來欲煉藥膏
不見桌上藥草
滿山尋找神刀
卻見行李打包
武功已經很高
徒兒欲把師拋
念他輕狂年少
任他江湖飄搖
從此不煉藥草
只聽竹聲濤濤
還有女兒逗貓
閑來做好年糕
被嫌廚藝太糟
氣得鬍子飄飄
不想三年已到
消息不曾回報
女兒換上衣帽
非要下山尋刀
我豈能不知曉
說是下山尋刀
制裁師兄不肖
實為打情罵俏
尋刀未果飄搖
忽而定在臨洮
心知大事不妙
果然已將夫找
老貓不如羊羔
羊羔只要吃草
老貓卻想年糕
常常放牧山腰
一日驚現神刀
又見身姿窈窕
莫非殺徒奪刀
心中怒火在燒
羊羔已經逃跑
忽聞徒兒不肖
來還師父神刀
靜聽襄陽已燒
想像白衣飄飄
殺人如同割草
武功沒有白教
不愧受我神刀
竹海依舊濤濤
歲月已然靜好
1.我的排名
我的武功很高,但我在師門裡的排名很低,風評嘛……也一般。
子鼠說我比他這個打洞的還猥瑣,辰龍這個正氣凜然的傢伙更是不屑與我一起執行任務,就連最憨厚的丑牛,都不怎麼跟我喝酒,哪怕是我請客。
就連卯兔那個腦殘妞,都不吃我給她做的小魚乾。
明明很好吃的。
喔,忘了自我介紹了。
我代號巳蛇,真名沒取,我們師兄弟十二人,人稱「十二星君」。
我主修的是蛇行詭步,游牆術,泥鰍功。
當然我最引以為豪的一門功夫,還得數「龜息功」。
我「十二星君」個個人才輩出。
我認為在裡面武功可以排第二。
但官方數據是倒數第二。
不過也比倒數第一厲害個幾十倍吧!
我不知道師傅當年怎麼想的,收了卯兔這個笨手笨腳的腦殘妞。
後來我也問過師傅這個問題。
那時候師傅摸了摸鬍子,意味深長地說:
「那時候我找了九個天資不錯的孩子,想組一隊『龍生九子』,結果後來發現了小馬和小羊這對兄妹,我捨不得放棄任何一個,但我又想不出十一個有什麼厲害的組合,然後剛好發現有一個嬰兒被扔在路邊,就撿回來湊個十二生肖。」
「不是十二星君嗎?」
「那是對外的。」
「所以你就找了這麼一個笨蛋?」
「這不是給你墊底嗎?」
「我那是深藏……算了,不過如果當年你沒有找到兩個,而是就找到一個,十個你會取什麼?」
「六合併四維。」
「那是什麼?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東南西北上下左右前後。」
「我愛死小兔子了!」
「那師傅把她許給你怎麼樣?」
老頭子一臉促狹。
「那個腦殘妞?雖然長得有點可愛,但就是太笨了,不過既然是師傅的意思,那我就勉為其難——唔……」
我睜著眼睛,我豎瞳中看到的最後一副畫面,是卯兔這個腦殘妞,抱著師傅的胳膊嬌嗔不依。
「打蛇打七寸,嗯,不錯。」
「師傅,人家不要嫁給這個傢伙!這個只會做魚乾的傢伙,我一定會餓死的!」
我居然被這個腦殘妞踢暈了?
這是我腦子裡最後的想法。
2.我的膽子
我的武功很高,但我的膽子很小。
不過這是他們說的,我從來不這麼想。
我覺得,這叫保存實力。
師傅常常罵我,說我不學靈蛇杖法就算了,連蛇形刁手都不學,就只知道練龜息功。
師兄弟們也總是嘲笑我是一條只會冬眠的蛇,還說我的絕學是「裝死」。
「玄武,玄武又是蛇又是龜,如果師傅只收九個徒弟的話,我本來應該是玄武的,我練龜息功有毛病嗎?」
我不怎麼練太霸道的招數,所以除了卯兔那個腦殘妞,正面交鋒我誰都打不過。
好在我自己琢磨出了一套玩匕首的手段,玩得還不錯。
雖然沒什麼章法,但所有套路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打中對方嗎?
以龜息功隱匿,以高超的輕功切入,以靈動的身法搏鬥,以淬毒的匕首收割對方的生命。
最後,以蛇行詭步,游牆術,泥鰍功逃跑。
師門中,論跑步,我快不過午馬;論力量,我大不過丑牛;論反應力,我比不過申猴;論飯量,我吃不過亥豬。辰龍這個大師兄更是得到了師傅的真傳,因為據說師傅的師傅就收了四個徒弟,拿「四象」取的名字,師傅的代號就是「青龍」。
如果要說醫術的話,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那隻主修醫術的傻兔子確實比我強,但是她只有這方面比我強,也只有這方面。
但如果要說暗殺的手段,又有誰比得過我呢?
「兔子,吃小魚乾嗎?」
「不要。」
「吃一個嘛,超好吃的。」
「那你教我輕功。」
「師傅不是會教你的嗎?還有,我請你吃東西,你為什麼還要給我講條件?」
「師傅只教我蹬腿,說什麼兔子只要蹦蹦跳跳就可以了,但是跳太高會走光的。你的身法很靈動,我覺得不適合你。」
「你說適合你也就算了,什麼叫不適合我,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我可沒有求你,我這是在講條件。你教我的話我就誇你的小魚乾好吃。」
「一言為定?」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也是,誠實可能是你唯一的優點了。」
「你教不教?」
「教教教,我跟你說,你今天晚上,到男澡堂里來偷窺就行了......」
「為,為什麼要去澡堂偷窺啊?」
「因為我就是這麼練出來的。」
我想,能夠去女澡堂偷窺的男人,膽子應該不會小吧?
他們憑什麼說我膽子小?
3.我的人品
我的武功很高,但我的人品不好。
說這話的要是別人也就算了,畢竟不管怎麼樣,排名都在我前面,真要打起來我不用毒肯定是打不過的,當然師兄弟之間怎麼可能會用毒啊?
但好死不死說這話的不是別人,就是那隻腦殘妞兒笨卯兔。
那別人是不是就不說這話了呢?
別人也說,但不是當面說。
大概就是我不在的時候,或者說欺負蛇聽力不好聽不到的時候,他們可能會說我陰險狡詐。
廢話,蛇不陰險還叫蛇嗎?
師傅叫我巳蛇可不只是因為我有一雙豎瞳。
大師兄辰龍劍眉星目,從來都只做了些正氣凌然的任務。
而我,雖然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但師傅卻只讓我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噢對了,一起做這些的還有子鼠,只不過他一般偷東西,我一般殺人,所以就連他都嫌棄我。
但嫌棄歸嫌棄,師兄弟幾個還是很識相的。雖然不喜歡跟我在一起玩,至少明面上不會表現出來。
只是當我想要跟他們一起玩的時候,那一個個能徒手搏虎的傢伙,不是肚子疼就是腿抽筋。
我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他們怕我。
對,沒錯,怕我。
作為十二星君中那個最見不得人臭名昭著的巳蛇,我手上的人命,比他們加起來的還多。
因為我用的不是別的武器,是毒。
我曾經在山賊的水井中下毒,中毒者會瘋狂攻擊周圍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孩子都不會放過。
我曾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敵營,給敵軍的主帥下毒,他和盤托出了進攻路線以及全部的謀劃,這些情報極大減少了我軍將士的傷亡,卻增加了敵軍的。
我曾經出入無數的妓院,倒不是為了什麼,而是為了尋找一樣東西——花柳病人的血液。我把這些血液與天花麻風這樣的大規模傳染病病人的血液混合起來,塗在士兵的刀刃上。然後只要求士兵們把敵人砍傷而不是砍死,讓他們帶著傷口和被感染的血液回到營地。有不下十萬的敵軍士兵死於感染。而我方的那些將士,雖然嘴上說著感謝,但每個人看我的時候,都像是在看一個魔鬼。
我沒有告訴他們我是十二星君的一員,因為師傅不允許,他不允許我敗壞師門的名聲。
沒有人敢罵我,至少,沒有人敢當面罵我。
但那隻傻兔子是個例外。
她也曾直截了當的對我說:
「師兄你真是一個卑鄙的人。」
是啊,她說的是實話。
她唯一的優點,就是誠實。
但她說完這話後,又在後面補了一句:
「不過呢,你應該算是一個,高尚的卑鄙者。」
好吧,或許她的優點,除了誠實以外,還有討人喜歡。
「巳蛇,你總是往窗外看幹什麼,外面有東西嗎?」
「沒東西,我看天。」
「不對,外面草叢裡有東西。」
「戌狗你真是狗耳朵啊?」
「沙沙。」
好嘛。
這下全聽到了。
「誰?」
「風聲吧?」
申猴一甩手,一枚銅錢就飛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洗澡的時候還要帶這種東西。
「哎呀,疼~」
我扶額。
第二天,大家都知道了。
卯兔小師妹大晚上路過男澡堂,被申猴打了一鏢,腦袋上腫起好大一個包。
好在這丫頭嘴挺嚴實,沒有把我供出來。
「喂喂,有效果嗎?」
「我有你個大頭鬼!」
結果,她最終也沒有吃我的小魚乾
4.我的情商
我的武功很高,但我的情商很低。
我從來不這麼覺得。
師兄弟幾個這麼說我的時候我全當他們是在放屁。
不過這當話從未羊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我就有點動搖了。
因為未羊主修洞察人心,輔修箭術。
她的箭術能讓我近不了身,當然,是在我不用毒的情況下。
但那也很厲害了好嗎?
她的箭術在年輕一輩中罕逢敵手,但箭術她只是輔修。
她洞察人心的水平,沒有人知道有多高。
大家以前聽師傅講《三國》。
我們懷疑若是「武鄉侯罵死王朗」那一段誅心的話若是由她來講,估摸著可以少用幾個回合。
她也曾經問我:
「只能活在暗處,很自卑吧?」
當時我的內心是:
「哎呦我去知音啊!」
她也曾毫不留情地指出:
「你以為他們尊重你,但其實他們都把你當成惡魔。」
「大姐我知道,求別提。」
「我比你小了兩個月,唔……準確的說是六十八天。」
「好吧好吧,小妹~」
這次,她說我情商低。
難道寅虎他們說的是人話,沒放屁?
我不信,但不由得我不信。
因為她說:
「你喜歡兔子,對吧?」
「對啊,兔子又可愛,又好吃,我超喜歡的,嘿嘿嘿。」
「我說的是卯兔,你的小師妹。」
「大姐你別直接說出來啊!我不要面子的啊?」
「放心,這事情沒人知道,他們可不會關心一個三天兩頭逛窯子的流氓的私人生活。」
「合著我這麼慘,那你咋知道的?」
「獃子。」
「哈?」
「我說你情商低!」
「誒小羊你別推我啊,我請你吃小魚乾還不行嗎?你不是最喜歡我做的小魚乾嗎?」
「獃子。」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我覺得我還是蠻善解人意的。
但看她之前幾次都說對了,這次也差不到哪裡去吧?
我喜歡兔子的事情可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然尬死了。
得賄賂一下她。
用什麼呢?
還是她最喜歡的小魚乾吧!
要是兔子像小羊一樣好弄就好了。
可惜兔子不喜歡小魚乾。
可能是因為兔子吃素吧?
那小羊不也是應該吃素的嗎?
算了,一個代號而已。
不想了,頭疼。
5.我的運氣
我的武功很高,但我的運氣不好。
我向卯兔表白了,她沒有拒絕。
這個腦殘妞應該是被我擺成「娶」字的小魚乾打動了吧?
原來兔子也那麼好糊弄嗎?
「以後不要再拿小魚乾喂我了!」她搖著我的肩膀,「你那個魚乾我第一次拿回去,我們幾個女孩子都吃吐了好嗎?」
「所有的女孩子?」
「不然呢?」
「小羊也是嗎?」
「她吐得最厲害。」
饒是我這個「獃子」,現在也感覺有些不對。
這時,午馬拍了拍我的肩,我一扭頭,一把刀卻橫在了我的脖子上。
「蛇,我妹妹有話對你講。」
遠處,未羊舉著弓,纖細的手指搭在弦上。
近處,午馬拿著刀,鋒利的刀刃橫在頸上。
身旁,卯兔卻是毫不緊張,向我吐了吐舌頭。
我的冷汗下來了。
饒是我的武功很高。
完
我的武功很高,擅長用的是刀。
「我的武功很高。」
蓬頭垢面的醉漢推開酒館的門,嚷嚷著說。他用竹竿敲了敲掛在門樑上的牌匾,一挑眉道:「故事換酒?」
我從櫃檯底下抱起兩壇酒時,他已經搖搖晃晃地走到櫃檯前,他用竹竿敲了敲櫃檯,道:「不夠。」
「不夠?」
「好故事,須好酒。」
「驗驗貨。」我笑著說。
在後院的桃樹下埋著三壇珍釀的花雕,從我買下這家酒館的第一天開始釀造,至今已有十三個年頭,就是為了交換一個物有所值的故事。
「知道肖東暉這三個字么?」醉漢笑嘻嘻地問。
「天涯一刀肖東暉?」我瞬間抖擻了精神,這個名字太熟悉了,甚至可以說是如雷貫耳。
「我就是肖東暉。」醉漢蹣跚著走到長椅坐下,彷彿料定了我會交出珍藏的三壇好酒。
他沒有料錯。
拍開泥塑的封口,馥郁的酒香飄蕩在空氣中,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指沾了沾酒水,貪婪地吮了一口,忽然睜開渾濁的眼睛,拍著桌子高興道:「快,拿大碗來。」
我默不作聲地起身,拿了兩個大碗放在桌上,我絲毫沒有懷疑他說的話,他說他是肖東暉,那麼他便是。蓋因知道我這家酒館規矩的人,也該知道撒謊的下場。
不遠處的荒漠,養活了許多鬣狗,這裡不是一個太平的地方。
原本,這就不是一個太平的世道。
肖東暉成名於三十年前,那年他二十歲,風華正茂的年紀。
他師承江北有名的金刀幫,金刀幫幫主的祖上,本是京城的御前帶刀侍衛,盜了大內刀法秘籍後逃亡塞外,直到改朝換代了才回到中原,建立起金刀幫。
肖東暉是金刀幫幫主闖蕩江湖時,從馬賊手下救下來的嬰孩,當時一座村莊被馬賊洗劫屠虐,而年輕的金刀幫幫主目睹一切卻礙於實力只能袖手旁觀,為此他感到深深的內疚,以至於待肖東暉如己出,一身絕學傾囊相授。
沒想到,這偏遠村莊里,一戶普通人家的小孩,竟然有百年一遇的筋骨和驚才絕艷的天賦。凡是看過一遍的招式便能悉數掌握,更能觸類旁通,青勝於藍。
到了肖東暉二十歲的時候,金刀幫幫主毫無徵兆地宣布將他逐出師門,當時師徒的對話,肖東暉依然清晰記得。
醉漢滿飲一碗酒,晶瑩的酒水掛在他髒亂的鬍子上,嘿嘿一笑說:「當時師父跟我說:『肖東暉,你本事比老子大了,可以滾了。』
我不懂,於是問師父:『為什麼?』
師父說:『老子還年輕,你若還留在金刀幫,我如何服眾?』
然後師父嘆了聲氣,繼續說:『以後你也莫要說是我金刀幫的人了,金刀幫這點家底積攢不易,輸不起。』
於是我在師父面前磕了三個響頭,並且趁師父不備出掌打傷了他。
師父受了我暗算,反而欣慰地笑了,他說:『哈哈哈,你小子,日後行走江湖,切記樹大招風,不要好出風頭。』
師父不喜歡拖泥帶水,我比他更乾脆,從那天起江湖都知道了我與金刀幫恩斷義絕,以後我招惹了什麼麻煩,也不會讓仇家算在金刀幫的頭上。
但其實,師父哪裡是擔心招惹麻煩,只是不希望我有牽掛,他知道依我的成長速度,日後必然會成為我的軟肋。」
「後來呢?」我眼皮沒抬地問,我知道這個故事離精髓部分還很遠。
「後來我就殺人。」醉漢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六個字,卻讓人感覺比絕世的兵器更鋒銳。
「哦?」我開始有了一些興趣,可他並沒有深談殺人的細節,當年那些轟動一時的英雄人物,與他而言不過只是一個數字嗎?
「你知道……」他冷笑了一聲,他是在笑誰?笑那些不知好歹的刀下亡魂?還是笑殺人如麻的自己呢?
「名聲是用生命堆積的,你殺的人越狠,殺越多的狠人,就證明你比狠人更狠,你讓所有的狠人被你殺破了膽,那麼你就是江湖第一狠。」
他又滿飲了一碗酒,他明明已經醉態酩酊,為什麼還能喝那麼多酒?
「天下人都怕我。」他淡淡地說出這句話,平靜的語氣藏不住寂寞。
「他們叫我『天涯一刀』,因為我走遍天涯,從來只需出一刀,沒有人可以躲過我的第一刀,在我揮出第一刀之前,對手所有的變招已被我計算好。」他似乎笑了,說起自己最得意的長處,他依然還是會驕傲。
「可在我三十歲那年,我的刀法失靈了。」他眼裡湧起無限的甜蜜,似乎在追憶那時的美好情景,他接著道:「那天我在洛陽,有一個年輕的劍客想要挑戰我,可當我準備拔刀的時候,她出現了。」
「她說:『求你放過我的未婚夫。』然後她轉身對年輕劍客說:『不要逞強好嗎?你打不贏他的。』」
「那時候我微笑看著他們,然後發現自己竟然拔不出刀來,我知道我輸了,她的一字一句都是無形的刀,剁碎了我的鐵石心腸。」
醉漢的手顫抖著,酒水在碗里激蕩著,我不禁懷疑,如今的他還握得住刀嗎?
「你知道她是誰。」醉漢對我說。
我知道,如果說肖東暉三個字如雷貫耳,那麼皇甫依依四個字便是伴著雷聲的那道電光般耀眼。
因為,皇甫依依是肖東暉的妻子。
「那天,是我行走江湖十年以來,第一次輸。雖然很多人覺得是我心軟饒了他們,但我知道不是的。如果一個人心若死灰,那麼任誰來,都可以輕易砍下他的頭顱。」醉漢伸出食指在碗中劃撥著酒水。
「那後來她是如何成為你的妻子呢?」我問醉漢。
那是二十年前的重陽節,武林正派人士齊聚北荒,圍攻魔教大本營。當時許多魔教人士化為平民逃生,此舉卻導致許多真正的平民被誤殺,北荒大小村莊一百餘座,倖存的人不足十之一二。
就在逃難的平民中,肖東暉「撿」到了她。那時的皇甫依依蓬頭垢面,和現在的醉漢看上去不遑多讓,只是一雙眼睛猶如剔透的玲瓏珠子,有攝人心魄的光芒。
這雙眼睛,無論是誰見過一次都不會忘的,於是騎在汗血寶馬之上的肖東暉,隨手便將她撈上了馬背,往中原方向疾塵而去。
第二年,皇甫依依成為了天涯一刀肖東暉的妻子。
醉漢嘲弄地笑了笑,說:「她既沒有說愛我,也沒有答應和我成親,只不過當我說想娶她,她沒有拒絕。」
「我知道,她不愛我,她心裡惦記著的,是她已經死去的未婚夫。」醉漢斟滿了一碗酒,卻不喝。
「可是,我能和死人計較什麼呢?」
我默不作聲,靜待下文。
「成親後,我們倒也如同一對恩愛的夫妻般出雙入對,因為我事事照顧她的感受,費盡心思對她討好,於是……她的臉上也漸漸有了笑容。」醉漢笑了,我看得出來那是發自內心的笑。
「如果你見過她的笑容,那麼你也會被她迷倒。」醉漢伸出手指,指了指我。
我贊同地點點頭,說:「不錯,夫人的美貌,當年亦是名動江湖的。」
「後來的事情,你想必也知道了吧。」醉漢突然陰沉著臉。
「當年那一戰,我想江湖中無人不知。」我應道。
十八年前,武林巨擘玄武門召開英雄大會,號召天下英雄齊聚一堂,共同商議魔教藏寶一事。魔教龍盤虎踞北荒百年余,搜颳了無數的天材地寶,藏在了一處隱私之地。記錄藏寶地點的藏寶圖在當年圍剿魔教一戰中遺失,下落不明,至今才有了藏寶圖的消息。
「我也去了。」醉漢壓抑著憤怒,幾乎咬著牙說:「直到我行至半途,才收到一封密函,告知我玄武門召開英雄大會只不過是幌子,為了支開我,而以玄武門為首的七十二名真正的正派高手,正往我家中趕去。」
醉漢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我知道依依不是普通人,我甚至想過她會是魔教餘孽,但我萬沒有想到她是魔教教主的女兒。」
肖東暉用壞了三匹快馬,日夜兼程奔赴三百里路,終於趕在七十二高手前回到了家。
可也僅僅是快了一線而已。
當七十二高手看到肖東暉時,雖然都忌憚天涯一刀的威名,卻絕無可能空手而回。
「我師父也在。」醉漢說。
當時金刀幫幫主,天涯一刀肖東暉的授業恩師對他勸說:「將魔教教主之女交出來吧,你也知道,她既然是魔教教主之女,接近你必然有她的目的,別為了她犯傻。」
醉漢眯起眼睛,彷彿在回憶當時的畫面。
「不!」醉漢嘶吼著說:「誰敢欺侮我肖東暉的女人,就試試我的刀吧!」
七十二高手躊躇不前,突然玄武門門主拔出板斧怒吼一聲:「咱們七十二個人若是被肖東暉一人嚇退,日後還有顏面活在世上嗎?」
話音剛落,七十二高手彷彿突然間擁有了勇氣,在瞬間一擁而上。刀劍槍戟、暗器、毒藥,五花八門的功夫從四面八方攻來,更要命的是這七十二個人都是江湖頂一流的高手。
七十二條野狗合力尚且可以撕碎雄獅,更何況人與人乎?
肖東暉這一生從未出過如此多刀,他幾乎在一息之間揮出了七十刀,可偏偏漏了兩刀,一桿毒蛇般的長槍朝他肋下刺去,一柄熟悉的金色大刀當頭砍下。
那柄金色大刀的主人,就是他的師父。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曾經被肖東暉暗算,師徒反目成仇的金刀幫幫主竟然會臨陣倒戈,他臨時變招斜砍下去,從肖東暉的身側一寸,恰好用刀面擋住了那桿毒蛇般的長槍,可槍頭傳來的巨力依然無可避免地通過刀身拍打在肖東暉身上。
這正是金刀幫幫主的目的。
只見肖東暉已被拍出了戰圈,雖然已受了輕傷,卻算不上什麼大礙。金刀幫幫主猙獰著吼道:「傻小子,快帶你的妻子跑!老子可撐不了太久!」
「師父!我……」肖東暉正想衝進去,金刀幫幫主又氣又急地罵道:「你想讓老子白死嗎?」
「快走……給老子,生個大胖孫子。」金刀幫幫主刀法大開大合,幾乎是搏命的打法,以至於一時無人可以接近。
「大胖孫子,哈哈哈哈。」醉漢抱起酒罈,直接往嘴裡倒酒,辛辣的酒水刺激著他,已是淚流滿面,他將酒罈放下,搖頭晃腦地說:「我才知道,為何師父那麼多年來一直膝下無子。」
「因為他早就把我當成他的兒子了啊。」醉漢哭著說。
「後來呢?」我也不禁為之凄然。
「後來我帶著依依,騎上快馬往關外逃去,可惜還沒有跑出城,我就跑不動了。」醉漢臉上再次出現了嘲弄的神情,「誰能想到,他們本就是想要連我一起殺了的,那封密函上有毒藥,那時我心緒激動,沒有提防,加上三天三夜的快馬奔波,毒素已至肺腑。」
那時候肖東暉翻身下馬,對皇甫依依說:「你走吧,我中了劇毒,就地療傷還可以撐半日,繼續跑的話恐怕活不了一炷香,這樣也好,我留在此處為你斷後。」
皇甫依依當時的神情依然冷若冰霜,只是抓住肖東暉的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說:「活著到關外見我。」
肖東暉突然感覺人生無處不諷刺,當自己決意留下來斷後時,才得知自己有後。
「我知道,你從沒有愛過我。」這是肖東暉對皇甫依依說的最後一句話。
皇甫依依走了,肖東暉盤膝坐下,運起內功療傷,其實他騙了皇甫依依,這毒藥很刁鑽,如果他運功逼毒,毒素會不斷地消耗他的內力,當毒素被逼出體外,他便也成為了沒有內力的廢人。
廢人,是攔不住虎狼般的七十二高手的……哦……應當是七十一高手。
不出意外,他如父親一般的師父,已死在亂刃之下。
很快,剩餘的六十八高手追了過來,六十八是因為,所有人都低估了金刀幫幫主的武功,他不僅砍殺了三名高手,更是讓剩餘的高手中近乎一半身上帶著傷。
其實也是,能教出天涯一刀肖東暉這種徒弟的人,又豈會是泛泛之輩?
沒有人會為死去的人感到惋惜,凡是有爭鬥,死人是常有的事,混江湖的人,如果不能對死亡麻木,便很快要迎接死亡。
肖東暉擎著刀,弓著腰,用餓狼一般兇狠的眼神盯著那些人。那些人之中,有人曾經畏他如虎狼,有人曾經與他稱兄道弟,現在全都想要置他於死地。
他已經沒有內力……
可他還有刀!
「想先死的,儘管來!」肖東暉猖狂大笑。
內力不竭,而人力有時窮,肖東暉雖然強撐了一會兒,但依然難逃被擒的結局。他師父曾說,他是青勝於藍,果不其然,肖東暉殺了五個。
如果在他有內力的情況下,這個人數還得翻幾番。
不知道依依跑出去多遠了呢?她能跑掉么?算了,聽天由命吧。
肖東暉閉上眼,管他人頭落地還是凌遲,現在只想睡覺。
突然,他霍然睜開眼,因為他聽到了一道熟悉又柔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皇甫依依回來了,她臉色蒼白地站在風沙中,咬著牙舉起一張綢緞,上面記錄了魔教驚天財富的所在。
「藏寶圖給你們,放過他。」皇甫依依說。
肖東暉已經說不出話來,他是連說話的力氣都用來揮刀了,才倒下的。但他還能笑,於是笑了笑,誰也說不出來這個笑容是欣慰還是苦澀,只有肖東暉知道。
雖然比不上她死去的未婚夫,但我的性命好歹比寶藏重要麼?
她怎麼這樣傻,就算交出藏寶圖,這些人就會放過我么?
玄武門的門主在此戰中斷了一臂,但依然神色如常,他一把扯過皇甫依依手上的藏寶圖,反覆確認了一會兒,對其餘的人點點頭,然後漠然地看向皇甫依依。
皇甫依依咬著下唇,倒退兩步後凄然一笑,道:「我懂了,你能答應我放過他嗎?」
玄武門門主說:「可以。」
「好!」皇甫依依一個好字剛出口,便已經掏出一把匕首割向自己的喉嚨。
暗紅的血液,浸透了黃沙。
醉漢說到此處,已經痛苦得不能自已,他捂住胸口跪在地上,眼淚好似已流干。
「所以,玄武門門主還是信守承諾了。」我嘆了聲氣,道。
「哈哈哈哈……那時我已無內力,毒素仍殘留在體內,一生復仇無望,留我一命又如何呢?」醉漢大笑著,喉嚨發出干啞的嗬嗬聲。
「夫人,是愛你的。」我對醉漢說。
「我知道……我知道……」醉漢喃喃道:「我知道師父是愛我的,依依……後來也愛上我了,可是他們都死了。」
「我的武功很高……」醉漢嘲弄地說:「可我連自己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唉。」我除了嘆息,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酒喝完了,醉漢的故事也臨近尾聲。
「可是誰能想到,就在那天過後不久,我竟然遇上了蝕骨蜈蚣。」醉漢冷笑一聲:「我毫不猶豫地將它捉住生吞了下去,澎湃的內力再次回到了我的體內。」
「蝕骨蜈蚣!」我驚叫出聲:「從沒有人中了蝕骨蜈蚣的毒還能活下去。」
醉漢指了指自己,殘忍地笑了:「我活下來了,我每天飲烈酒,就是為了抑制蝕骨蜈蚣的毒,但我每時每刻,都被劇毒折磨,感覺自己被千刀萬剮。」
「喝完了你的好酒,你的小店也可以關張了。」醉漢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走去,我追出去,看見他往中原的方向走。
「也許……」我聽到醉漢用冷漠如冰的聲音說:「也許沒有江湖了。」
(聽人說,知乎最近大量的以xx開頭寫故事的問題,都是影視公司為了抄襲故事梗而設的陷阱。那麼,如果您打算抄襲我的故事梗,請盡量改得面目全非一點,我這人別的東西不多,就是時間多,讓我知道了抄了我的,我就天天啥也不幹就懟您了。)
「我的武功很高。」他說。
來人沒有開口,他便斟上一杯酒,自顧自說下去。
「我初學劍的時候,師兄弟都說我是練劍的天才,假以時日,必然能在江湖中揚名立萬。」
「我的劍法日益精進,也殺過幾個小有名氣的飛賊,開始有人願意稱我一聲大俠。」門外的風雪卷了進來,一片飛雪落在酒杯里,消失了蹤跡。
「再後來啊,我遇見一位姑娘,突然就覺得,練劍有什麼意思,郎情妾意你儂我儂的,多好。」
那杯酒泛起一圈圈漣漪,他的手在抖。
「其實我知道不是那樣的。我不是什麼天才,我練劍便只能一心一意練劍,持家便只能勤勤懇懇持家。所以我再也握不了劍,偶爾把它拿出來擦拭時,我聽得到它在嘆息。」
「只可惜,就算只選了其中一樣,我也沒能做好。」他舉杯,一飲而盡。「她走的時候,正是艷陽,沒有這般風雪,所以我還不覺得寒冷。」
「再後來啊,我又回到這江湖,放眼望去,早已物是人非。可我突然想在這地方弄出點什麼動靜來。」
「和書生意氣無關,和俠肝義膽也無關。就像小孩子撿起碎瓦片打個水漂,其實不是為了打魚,也不是非要和誰爭個高下。」
「用盡全力砸出的水花,只不過希望那個人能回頭看一眼而已。」
「這片江湖我算是回來啦,你要殺我,又是為了什麼呢?」
黑衣人的身子動了動,終於開口:「這裡不需要更多的劍客了。」
酒客笑道:「這江湖,從來不會因一個劍客的來去而改變半分啊。」
「你去過很多地方,如果能殺了我,以後還會到更多的地方去。」
「如果哪天你看見她的話,記得幫我告訴她,有個人很想念她。」
「不等啦,不等啦,我只是想想而已。」
他已飲盡了最後一杯酒,握緊桌上的那把劍,緩緩站起身來。
一道劍光閃過。
天地俱靜。
窗外的雪還在下。
(完)
寫給我,知乎,一位故人。
我的武功很高,
但沒得到神刀,
這可如何是好,
奈何師哥太高,
我從來夠不著,
但沒啥不得了,
待我長發及腰,
師兄護我安好。
某日微風裊裊,
他想下山瞧瞧,
心裡羊駝亂跑,
可憐父命難逃。
師兄下山逍遙,
拋下我與喵喵,
皆說世事難料,
如今終於知曉。
三年期限已到,
師兄音訊寥寥,
披蓑衣帶草帽,
尋你不畏路遙。
車轔轔馬蕭蕭,
江湖打探神刀,
消息令我心絞,
娶佳人桃花島,
偷得浮生逍遙,
青山隱水迢迢
往事柔情皆拋
山裡笛聲繚繞
君又為誰吹簫
秋將盡草未凋
回山陪我父老
獨自歲月靜好
年後驚聞噩耗
襄陽破城燃燒
師兄單騎仇報
至今生死不曉
夫君鎮守臨洮
援救襄陽不保
年少訟木蘭謠
今朝提槍披袍
生死何須苦惱
大限世人難逃
不若含血一笑
醉卧沙場戰槽
秋高鼓角怒號
恰是呼呼的貓
小貓草藥羊羔
林梢塘坳神刀
往事已上雲霄
空留星光閃耀
誰在喚我名號
閉眼緩緩睡著
何人護我到老
謝謝各位叔叔阿姨大爺大媽姐姐哥哥弟弟妹妹的贊
開心 哈哈
----------------我是分界線------------------
「我的武功很高。」
「我當然知道,能追我三天三夜卻未被我甩掉,在這當今江湖之上不會超過三人。」
「哦?那你猜出我是誰了?」
「看你身法輕盈,應是早年習得武當梯雲縱或是少林一葦渡江的輕身功夫。又見你內力渾厚,手握玄鐵重劍卻收放自如,必當去過華山衡山等劍宗大派研習劍法多年。但你身形單薄好似銀鉤彎月,怕是早年惡疾纏身,痊癒後為求自保,這才遍訪名師,修習武藝。在那三個人中,除了人稱月仙殿中一劍痴的大俠浪羽飛外還有何人?」
「少年郎當真好眼力。那想必你也知道我此行的原因了。」
「我此去齊王府,只為盜得當今天子御賜的天山雪蓮救一幼童。現在雪蓮已在我手中,那官府必將我的畫像送至州府縣,並將差人緝拿於我,我的這顆腦袋已值千金!」
「你果然不負盜聖之名。」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既是人人稱頌的俠客又怎會為財甘為官府所遣?」
「年輕人,我一家七十二口,單幾個虛名教我如何養家。這殺手的營生於我不過是謀生之道,無關善惡。這世人都活在自己的夢裡,他們說我是俠我便是俠,他們說我是義我便是義。」
「出劍吧。」
一聲劍出,一聲劍回。
「浪羽飛,我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
「你能點個贊嗎。」
我的武功很高,
雖不是舉世無雙,也稱得上萬里挑一。
比武大會上,我遇到了勁敵。
第一場的對手,
是紅網門第一高手「軒轅陌陌」
她上場後,竟嫣然一笑,
羞答答地拋給我一個紅繡球。
單身多年,突如其來的艷遇讓我心頭開出一朵花。
那感覺,就像是半夜撒尿後回屋,
卻在被窩裡發現了村裡的首富趙寡婦。
嘖嘖嘖
妙啊……
我收回思緒,準備吟詩一首,
她卻喊到:「誰搶到紅繡球,就可以和我雙修哦。」
我被群毆了一柱香時間,輸了。
第二場的對手,
是快手門絕頂高手「南宮狗帶」
他赤裸的前半身,紋著九條龍、八駿圖、七仙女,還有清明上河圖、鋤禾日當午,
後背還刺著「六六六 二三三」六個大字,氣勢上先勝一籌。
我抱拳行禮,
他想也不想,手中就多了一柄刀。
極其霸道的刀。
與此同時,他喉嚨還爆出殺豬般的一聲嘶吼,
我的耳膜都快被震到顱骨里了。
這是柄讓人勃起、熱血爆表的刀。
它激發了我的鬥氣,
我雪藏多年的武藝終於找到了旗鼓相當的對手,這讓我心頭又開出一朵火紅的霸王花。
我吼道:來吧!戰個痛快!
這也是柄讓人難忘的刀,
因為南宮狗帶第一刀就挑起旁邊的狗屎。
然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吃完後,
他用舌頭把刀舔乾淨,隨後笑眯眯地看著我問:「你敢吃嗎?」
ORZ
我吐了一柱香的時間,又輸了。
第三場的對手,
是我們B乎門的「慕容雞湯」
他是我的師兄,
只見他上場後,吃了一包瀉藥,就動手了。
第一回合,
他使出了成名絕技「摳腳艷舞迴旋踢」,
我被震退一步,皺緊眉頭,吐出一口血。
好膩害。
第二回合,
他乘勝追擊,吟唱出「鋼鞭古詩」,
那感覺,就像是一群泰迪在LJ我的耳膜,
我被震退兩步,七竅冒血。
第三回合,
他突然停止攻擊,一臉真誠地忽悠我,
如果我買他的賴無秘籍,就饒我一命。
我說你別推送了,要點臉。
……
我被爆打了一柱香的時間,又輸了。
真特么的厲害……
比武大會結束後,
我傷得挺重,便離開了會場,準備去醫館治療。
路過江邊時,偶遇擺渡老人。
他熱心地將我送到了普天醫館。
我的武功很高,
墳頭上的草更高。
「正文完」
等等……
墓碑上好像有字……
「我是主角,其實我並沒有死,
當年裝死,閉關了幾千年,我現在準備出關,
只要點擊墓碑上的正三角符文,立刻贈屠龍寶刀一把,一刀滿級,從此走向人生巔峰,指誰誰跪、瞪誰誰懷孕。待我出關後,封你做淘寶京東亞馬遜三軍的至高司令,還保送清華北大牛津劍橋博士後。」
.
「我武功很高。」
說這話的是個鶴髮童顏的老者,語氣風淡雲輕,如同在談論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但此時卻閑適的靠在紅木太師椅上,輕輕的把手裡的翠玉煙管抽離嘴唇,悠然的卻調謔般的對著下面三個人吐出一口青煙。
「我武功也很高。」
接話的是他旁邊坐著的青年,金冠玉帶、唇紅齒白,玉蔥般的手指正捏著象牙牌在摩挲,他是微笑著回話的。
「噗嗤!」「噗嗤!哈!」
話音未落,老者與另外兩人同時笑出聲來,他們一個是熊背虎腰的巨漢、一個是仙風道骨的道士,然後他們看著疑惑不解青年,嘲諷般說道:
「我武功很高。」「我武功很高。」
青年先是不解,隨後恍然大悟,自己竟然多加個【也】字,等於是承認上座那老東西【武功很高】這句話了。
他俊白的臉上立刻騰起一片紅霧,接著又變成了惱怒,在三人嘿嘿的奸笑和陰陽怪氣的諷刺中,慢慢的把手縮回來,將手裡抓的那張牌立在桌子上,一言不發。
這時他覺得有人在拽自己袖子,回頭一看卻是侍立在自己身後的美姬,正在對自己頻頻釋以眼色。
他搖了搖頭,回身看著嘲諷自己的三個混蛋,肚裡說的卻是:
「不急!等他們裝完逼,我再喊自摸!」
此故事有毒,慎點。
1.將軍
「我武功很高!」
少女大聲強調,怕我不信還比划了幾招,只是指尖的顫抖出賣了她。
我沒有停留,繼續前進。
少女再次攔住我:「你,你再往裡走,我就,我就真的動手了!」
她展開雙臂,擋在我面前。
我眯了眯眼看向她,她右腿不自覺抬起想後退,又強迫著收回。
「小七,怎麼了?」屋子裡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少女一驚,轉身跑向屋門,奈何門先一步被打開。
「公子!」少女有些局促。
我與他的視線碰撞。
他的滿頭青絲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銀髮。
「是來取我左手的嗎?」他笑。
「不完全,也取你性命!」我斂下情緒。
「那似乎比較難了。」
「我從不懼困難,你知道的。」
「是嗎?」他嘴角揚起,白髮隨之抖動,極為刺眼。
「你要殺公子,就先殺了小七!」少女再次攔在我面前。
我皺皺眉,大拇指頂上劍鏜。
「小七隻是我在街頭買的丫環。」
我看向他,他依然和煦地笑著,彷彿剛剛的急促只是幻覺。
我也笑了:「我的越離劍從不隨意傷人!」
他的臉一瞬蒼白,但笑容不減:「是呀,將軍錚錚鐵骨,不像我,叛黨殘留,只為苟活。」
「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原因,如果……」
「不用了,寒冰掌乃我絕學,事實便是那樣!」他打斷我,隨即輕笑著望著我:「將軍給的生命,如今大仇既報,還請將軍收回。」
我看著他的笑容,明晃晃極為刺眼。我討厭刺眼的東西。
劍身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厲的弧度。
「不要!」耳邊是少女的驚呼。
2.公子
「將軍對聖上忠心耿耿,重用臣不過是權宜之計。如今聖上功成登基,臣請回故里,還請聖上厚待為您出生入死的將軍。」
我跪在宮殿中央,語氣誠懇。
「回故里?哈哈哈哈,你未免太過天真。」殿上明黃色人影諷笑道,「朕從來沒有想過為難他,誰對朕忠心朕自然清楚。」
我垂著頭,沒有說話。
「只是朕如此器重的將軍留了一個亂黨的謀士,實在讓朕寢食難安啊。」
聽到這,我笑了。原來竟是這樣。
「臣三年前就是一個死人了,若是這個死人依然讓聖上忌憚,大可挫骨揚灰。」
我抬頭看著他,眼神再無畏懼。
「朕要他親手殺了你,以朕的仁慈,怎捨得殺你?」上座的人怔了怔,隨即笑得溫和,卻在炎炎七月滲出絲絲寒冷。
我不記得後面是怎麼走出大殿,但一定是笑著的,他可以活著就好。
「公子,不好了,宮裡傳來皇上遇刺的消息,還說……」
「說什麼?」
「說是寒冰掌所傷!」
我拿筆的手一頓,工整的信箋上多了一塊突兀的墨漬。
當真是多一天的時間都不會給我。
「公子……是你嗎?」小七看著我,眼淚已經開始打轉。
「不是又如何,是又如何,人只會相信自己的判斷。你收拾著細軟走吧,我已再難護你。」
「我不!我要跟著公子!」飽滿的淚水終於連珠般滾落。
我笑著摸摸她的頭:「好,那等我寫完這封信,便帶你走。」
「嗯,我先去收拾,把公子的焦尾琴帶上!」
我坐回桌邊,重新鋪開一張信紙……
「你再往裡走,我就真的動手了!」外面傳來一陣喧嘩,我起身。
3.小七
「不要!」劍影閃過,我撲過去。
長劍貫穿我的身體,是一種我從來沒有體會過的痛。
我單薄的身體阻擋不了凌厲的劍氣,公子如雪白髮飛揚而起。
我飄落在地,隨之散落的是公子的銀髮,紛紛揚揚。
「我討厭刺眼的東西!」那個一身戎裝的男人說道,「包括她。」
「隨你。」公子沒有絲毫動容,就那樣淺淺笑著。
戎裝男子上前:「既然你這條命是我給的,再造之恩如生身父母,叫爸爸!「
公子看著男人,眼神充滿溫柔:「爸爸。」
我捂著胸口怔愣原地,望著兩人情意流轉。
我去你們媽的!!!!死基佬!!!!!!!!
「我的武功很高。」
「我的武功也很高。」
張一賴脫下草鞋,放在青石板上敲了兩下,又穿回腳上。
「要不比比?」
他站起來的時候全然不像一個農民,反而有點武林高手的氣派。
李四害反而有些遲疑了,他闖蕩江湖這麼多年,知道有些人就喜歡扮豬吃虎。不過他隨機在心裡一聲冷笑,這年頭,扮豬吃虎的可不止一人!
「好!我們比比!」他朗聲笑道。
很快,觀里的小道士搬出兩條長凳來,讓張一賴和李四害站上去。
筆試的規則由觀主親定,規則很簡單,兩個人在長凳上過招,誰先掉下來就算誰輸。
李四害一上去就使了個千斤墜,整個人彷彿與腳下的長凳融為一體。
張一賴倒是老神在在,隨便擺了個姿勢,便朝李四害勾勾手。
「沒想到此人如此自大。」李四害心中一喜,倒是正好給了他一個光明正大偷襲的機會。他心念一起,便準備施展黃蜂劍法的獨門殺招「黃蜂尾上針」。
此招乃是仿黃蜂蟄人,著重速度。雖然此刻自己身上並未攜帶佩劍,但以他的功力,化劍為指也並非難事。
說時遲那時快。
張一賴突然抱著肚子,一屁股蹲下。「哎呦!肚子痛!肚子好痛!」
李四害只好強行運功收回噴發的劍意。「打架前把腸胃調整好嘛!」他抱怨道。
張一賴一邊捂著肚子,一邊道:「要不,老兄,咱們下次再戰?」
李四害雖然心裡不情願,但是欺負一個拉肚子的人,也實在不是他的風範。他輕輕一動,人就從長凳上飄了下來。
李四海害剛從板凳上下來,張一賴突然就站了起來,全然沒有肚子疼的樣子。
「李老弟,承讓了。」 他一臉含笑。
李四害望著長凳上的張一賴,有些瞠目結舌,又轉頭望了望觀主,觀主低下頭,輕聲頌了一聲無量天尊。
李四害知道這個啞巴虧自己是吃定了。他萬沒想到,世界上果真有臉皮如此之厚之人。
「是在下輸了。」李四害撂下這句後,轉身出門:「十年之後,我會派弟子前來。」
張一賴蹲在長凳上:「熱烈歡迎哈!」
張一賴和徒弟坐在驢車上,嗑著瓜子,隨便驢子跑。
「師父,那個人看起來好厲害。」
「是呀。」
「你怎麼和他打起來的?」
「為了觀主每天只做一份的燒餅。」
「師父,那個人說十年後要來觀里找您。」
「三個月後道觀就要被官府拆遷了。」
「師父,你是高手嗎?」
「嗯。」
「真的?」
「嗯。」
完。
「我的武功很高」
「有多高」
「比你高」
姚明站了起來看著這位姓郭的徒弟,臉上露出了不可描述的笑容。
1.
「我的武功很高。」
我擦著臉上的灰的咧嘴大笑,順手又把剛救下的那隻卡在煙囪的肥貓輕輕放下。
「那你怎麼還是個窮捕快啊。」
旁邊賣豆花的小妹頭也不抬的嘲笑我。
「捕快這不也是基層公務員嘛,總比在江湖浪跡安穩。」
「江湖多有意思啊,你聽門口茶攤王老頭說了嘛,江湖上輕功,內功雙絕的呂青衣據說走火入魔了,現在各大門派都在找他,想要他身上的武功秘籍。我要是能拿到,就不用天天賣豆花了。」豆花小妹的眼睛裡放著光。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我端著一碗豆花,猛的吃了一口,把碗用力拍在了桌上。
「碗碎了你賠啊!吃碗豆花你還以為自己是大俠飲酒呢!還有你欠的三碗錢什麼時候給!」小妹插著腰作勢要拿旁邊的掃帚打我。
「隔壁賣菜的老劉好像又被老婆打了!我去看看,是不是又偷錢去買酒了!錢讓王鐵匠給,我最近在他那兼職打鐵。」我拔腿就溜。
2.
「你來了啊,來,搭把手。」王鐵匠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對我說。
我把上衣脫下,折好放在一旁,提起一柄鐵鎚就過去叮叮咣咣敲了起來。
「你這小夥子真不賴,現在能吃苦的越來越少嘍。多攢點錢,娶個媳婦,我看豆花攤的姑娘就不錯,持家是把好手。」
「哈哈,大叔你別開玩笑了。是個好姑娘,但是不適合我。」我搖搖頭。
「我老嘍,你先繼續,最近客人都說這打出來的鐵啊比以往好!」王鐵匠丟下鐵鎚,舀起旁邊缸里的水就喝。
3.
「大爺,你嘛時候是武林第一啊!」街邊的一個老叫花子攔住了我。
我丟下一枚銅版,笑著說「我現在就是啊,我的武功可是很高啊,整個衙門第一。」
「青衣大老爺,和我們走一趟吧。崆峒,少林,武當,天山,王屋各大派的人都在等你。不要讓我難做。」老叫花子周邊的小乞丐們都圍了上來。
「二代長老,可以啊,丐幫的面子我一定要給。」
4.
「阿彌陀佛,呂施主,我們的來意應該不用說了。希望你能自己交出秘籍,我們少林的藏經閣會替你好好保存。」一個白眉和尚低頭垂目。
「禿驢,說好我們一起分的!」一個星眉劍目的中年人猛然拔出劍。
「阿彌陀佛!」和尚念了一聲法號。
「我還沒說什麼,你們都已經分贓不均了。你們這些武林中人真是可笑。」我冷笑一聲。
「廢話少說,今天你不交出秘籍,那就走不出這個門!」說話的大漢如一座鐵山發出悶塵的聲音。
「洪家鐵布衫,已經力入氣勁大成了。名不虛傳啊!」
「好好好。這秘籍給你們也無妨,可是你們不想想,這不出世的秘籍突然出現在我身上,還是兩本一起。」
「有這種密藏的能是誰。」
「今天正好,是收網的時候了,你們這些江湖人士,屢次以下犯上,以武犯禁。今天算是一場武林豪傑的聚會了吧,以後的武林沒有你們可就寂寞了哦。」說完的我猛的拍了拍手。
「千統大人,火騎軍集合完畢!」一個身穿鎖子甲的軍官跑了出來。
「你是皇帝的人?」王屋山這代的傳人哆嗦著指著我說。
「你說的對,但是說的太晚了。」
「皇上用屈屈兩本秘籍就讓你們瘋狂,真是很值得啊。」
「不過,再見了。和秘籍一起吧。」我把兩本秘籍扔了出去。
5.
後三十年,江湖再無大魚。
有人也曾再問過我的武功,我說:
「我的武功很高,我的武功也不高。」雷雷:我武功很高,單手便可破你裸絞!
徐冬冬:孫咋!你給我等著,哥們這就飛過去揍你丫的!
雷雷:年輕人,你太年輕了,中華武術博大精深,所謂術高莫用,騷年 不要找死!
冬冬:別他媽逼逼了!接招吧!
雷雷:看我這個高深莫測的起手式,你應該知難而退了,騷年。
哎呀,卧槽,
哎呀卧槽了
腳下有點滑,腦瓜子有點蒙。
雷雷:為什麼會這樣?老子可是武林高手啊!
我的武功很高,腰別兩把菜刀,有人欺負弱小,怒火胸中在燒,憤起拔出菜刀,切掉半個大屌。
本文已完結,共八節
一
「我的武功很高!」破舊的道觀里,一群呲牙咧嘴的賊人圍著我和李祥柏,他嚇得渾身哆嗦、臉色煞白,連忙躲在我身後的泥像旁,我強忍著恐慌,大聲對著這群強盜補充道:「很高的!」
「沒想到亂世之中書生還能有至高武功?那我們是不是要為你馬首是瞻啊?」人群中身著破爛衣服,但是臉蛋倒是收拾得十分乾淨的男人在一旁陰陽怪氣,手上把玩著扇子,活像衙門裡面的師爺,說罷一群人鬨笑了起來
我順著這聲音看去,「師爺」身邊的那個人雖然鬍子拉碴、幾縷頭髮半遮住了眼,但蓋不住眉宇之間的一股傲然和森然目光,他手上的刀柄被摩挲得出了聲音,沒錯了,他肯定就是這群賊寇的頭領!
「小生進京趕考,路過此地只是尋塊破廟暫作休息,不知怎麼叨擾到各位,如有冒犯,小生定會賠不是。不過小生身上只有一點趕路盤纏,再加上幾本孔孟倫學,怎麼也不是各位大爺的獵物才對?」我硬生生憋出一個笑,這個時候我才發覺什麼孔孟之道、倫理法學在生死關頭全是幫不上忙的無用之物
「我要是就看上你身上的孔孟書籍,那又當如何?」為首的頭領臉上的表情帶著點玩味,他把兵器放下,就近坐在了稻草積起來的那處,斜靠在廟中的柱子上
「那就給您,這點東西您要是想要,小生還能為您抄寫幾十份出來,以供你們弟兄伙一起傳閱,要知道,這亂世之中為賊也是得有點文墨的!」我立馬擺出一副學堂老先生的姿態在廟內踱步,只不過臉上的諂笑依舊沒變
「哦?賊還要有點文墨?我倒是想聽聽」賊頭子貌似生了興趣,「古有舌戰群儒,我倒想看看,你這個臭書生能在我們面前能用這張巧嘴生出什麼花樣來!」這群山賊對賊頭畢恭畢敬,都乖乖地坐在地上,只不過武器還是都在手邊沒有放下
這群山賊肯定已經干過許多票了,要想活下去就得順著他們的興緻!不過這個賊頭子還算知道點東西,看來肚子裝的不止是酒肉飯菜和姦淫奴掠之事
「為賊也是有道法的!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們身為山賊,必定要年年歲歲祭拜山神,藉此保佑你們能夠生意興隆,有錢有人!」我瞥了這群山賊一眼,只見都在細心聽著,只不過很有幾個人還是有一絲玩味的笑,我心想再鎮不住他們我看來是別想活著走出這個廟了
「除了祭拜山神,還需要常常將你們的口糧丟去林深無人處,也算是對山中的飛禽走獸的一點供奉」我在廟中踱著步,每一次都感覺自己是在鬼門關前,差那麼一絲一毫就要一頭栽進去,又偷瞄了一眼,這群人還真是太難對付,「所謂山賊,是為賊,卻也要講究道義!」我心裡想著最後賭一把,人已經面向廟門口,計劃著如果不合他們意願,我就算是撒丫子跑也要把握住最後一點生的機會
「小子,你要是想跑,你的夥伴性命可就不保了!」這賊頭子說話還真是一陣見血,我被說的挪不開腳
「哪有哪有,我只是透透氣,透透氣而已!」我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不顫抖
「我方才聽到你說為賊要有道義?」
「我說過嗎?怕是大爺聽錯了吧?」我以為這個理由讓他不怎麼高興,就想著能避免這個話題就盡量避免
「難道沒有?」只聽刀嘩啦著地板的聲音,我的後背一涼,雙腿一軟直接就坐在地上了,「大爺饒命大爺饒命,人生為人不就為了錢權色嗎,想我數十年來三樣全空就要被砍頭,求您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了我倆吧!」我實在是撐不住了,生怕下一刻我的腦袋就要落地,去他的「男兒膝下有黃金」,在性命面前什麼都是過眼煙雲
「你這窮酸秀才,剛才口口聲聲道義道義,現在倒是沒了一點氣概,生而為人,難道就只有錢權色?人在世上,第一就是道義!其它都是屁!」我剛準備抬頭求饒,眼前一黑,人就暈過去了
二
等我醒來,已然夜深,四處靜謐。我雙手將身體撐起,半靠在牆壁上,身邊祥柏還在睡著,我可能是動靜大了點把他吵醒了,今天他是真的被嚇得不輕,整個人臉色都是一片蒼白,剛睜開眼就一陣恐慌,生怕再被那幫賊寇捉去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眼睛裡面恐慌和焦急一下子就隨著眼淚迸發出來了
「楊文兄,我沒求過人,但是這次我求求你能不能幫我出去,前日你救我一命已是我一生的福分。但是家母獨自將我撫養長大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當上個一官半吏、豐衣足食,母親尚在貧苦之中,我就算是飛黃騰達也夜不能寐,何況如今可能連京城都沒見過就要死於非命。」祥柏言辭懇切,我也是實在可憐他的身世
「你放心,有我楊文的一口氣,我也絕對會把你送出去的!」我安撫了祥柏,他才肯繼續睡下
我起身在關我倆的茅草屋裡轉悠,嗯,看來這群山賊也並不是多富裕,連塊像樣的地皮都盤不下來做寨子
我伏在門棱上半天,又探出去看了看,這裡並沒有守著我們的人!
我趕忙叫醒祥柏,拉著他一起逃命
三
這山裡面的路崎嶇難行並且各處地形相差不大,必須得土生土長的山裡人才算是熟悉這路,我和祥柏半會就找不著路了,正巧我倆肚子不約而同開始大叫,我一咬牙打定主意回去偷山賊的東西吃!
祥柏身子骨弱再加上連日來的驚險,他早已經難以為繼,我只好讓他藏在山窩裡,我獨自一人啟程去偷東西
姜還是老的辣,我又被抓了
「你這書生沒點良心,我們沒殺你你非但不感恩戴德,還敢回來偷東西!」看守糧食的小嘍啰用木槌敲敲我的腦袋,一臉嫌棄
「人是活的,就得吃飯呀,賊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如放了我,告訴我您姓甚名誰,我若進京高中必定為你題字,這個交易您看行不行?」關鍵時候我蒙人的功夫還是不減當年
「我去你的高中狀元,就你這樣的上街一抓一大把,你還想高中?我家頭兒以前不知道比你墨水兒多了多少,不是還只是當了山大王?」小嘍啰知道的還不少
「你家大王肚子里有點墨水我是知道的,就是不知你家大王以前是幹嘛的?」我見忽悠不過去,乾脆就和小兵拉拉家常吧
「和你一樣,只不過我家大王是文武狀元!後來好像是因為家裡死人了所以辭官歸鄉,之後大王就地建個這個清濁寨,干起了山賊的買賣」
活該!這人真的是該!心腸壞的人果然是會遭到老天的懲罰,只不過早晚的問題罷了,好歹是中過舉拿過國家的俸祿,竟然還這樣殘害百姓!不過這寨子的名字倒也符合他這讀書人的個性,清濁清濁,仔細端詳一下還有不少深意在其中
正當我和小兵聊得歡呢,誰料背後一陣大力,我雙手雙腳本來就被麻繩綁上了,這一拉我整個人直接往地面上砸過去
完了完了,這下肯定腦漿迸裂而死!就算不死也得長個大包
嗯?頭上枕著什麼軟軟的東西?
睜開眼一看,賊頭子!我立馬挪開了頭,斜著瞄了一眼,我剛才竟然枕著的是他的鞋子!!
「楊公子好情趣,走了又回難不成是在效仿孟獲?」這人譏諷我
「你也是好樂趣,好歹吃過國家俸祿還要干出這種偷雞摸狗、殘害百姓之事!」
聽我語氣這麼倔,那小兵倒護起主來,「你這小子不識抬舉!小心我把你丟進深山裡喂狼」
「喂就喂,誰怕誰!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可能是犯傻了,連命都不想要了
「你!」那小兵直接從腰間抽出一把鐮刀,向我劈來
「慢著!」山賊頭子右手一揮制止了小兵,「我來和這位公子說道說道」說罷他對我冷森森地笑了一下
四
我和山賊頭子就面對面坐著,他死盯著我,我裝作若無其事地看看周圍再摩摩手肘
「哈哈哈,百無一用是書生!」他突然蹦出這麼一句嚇壞我,只見他徑直走過來幫我鬆綁,然後一邊解綁一邊嘲笑我,我又累又餓反倒沒什麼力氣和他多費口舌了
「老大,你不殺我乾脆不如放我走,我在你們寨子里還浪費你們人力物力多不好?」我開始採用迂迴戰術
「不麻煩不麻煩」他搖搖頭
得,一句話堵死
「咕咕咕」我的肚子從進山寨開始就沒停過,我也索性不理會了,他看了看我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給你一碗米粥?」他詢問我
「好啊好啊,盡量好一點的米,熬的時間不宜過長!」
「你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他坐在我右邊,左腳使勁踹了踹我,我吃痛地喊疼
「我這條賤命就在這裡了,你想拿就拿,但是死之前你可不能虧待我的肚子!」我說的話讓他又氣又好笑
一碗粥喝完我的肚子總算是能休息一會了,「喝你一碗粥也得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修。」他側著身子,端詳著月下的山寨
「我聽說你以前就是秀才?還是當過狀元的秀才?」我一直很好奇
「嗯。」他對我為什麼知道不怎麼驚訝,看來是聽到了我和小兵的對話
「據我所知,就算家中有親人去世也不至於辭官歸鄉、轉而為賊,你這樣似乎也對不起你的付出還有你泉下的親人」我意識到管的有些寬泛了,就稍微別了別頭不再盯著他看
「人生作人傑,死為鬼雄。這是我一直信守的一句話,我也未曾違背,就算是做山賊我也只是殺該殺之人,劫該劫之鏢。我曾經和多少心懷報復的人一樣想要一改朝堂不正之風,做一個名留青史的好官,但是事實往往不盡人意,進入官場之後我才看到權利地位讓人昏了頭,美色錢財每天都在索人性命,既然改變不了,那還不如做一個山中大王來的舒服自在!」他想要把許久的壓力都傾吐出來
他轉過頭看著我,眼睛裡好像有什麼東西閃爍但從未熄滅
「結果呢?」我怔怔的問
「結果,山寨里酒肉朋友不少,但知己之人不多,心中總有一腔熱血無處使」他看我沒多大反應大嘆一口氣,向著回去的路走去,一個人高馬大的人背影竟然有些凄涼
「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留在山寨裡面吧,和我做弟兄虧待不了你」他留下這句話,我在原地悵然
五
翌日清晨我就早早探出了寨子,昨晚一晚上我都在盤算著怎麼儘快帶點食物出去,畢竟祥柏還在山溝溝里等著我,不能讓他餓壞了肚子
我在山窩處喊破了嗓子,找遍了每一個可能藏著人的地方都沒有找到祥柏,八成是被野狼叼走吃了或者餓極了跑了吧
我滿心失望地回到寨子里,卻正對上林修的灼灼眼神,「你和那個書生到底什麼關係?」
「我救過他一命而已,沒有別的關係了!」我見林修坐在大堂木椅上一動不動,臉上的慍色不改,我一狠心想著大不了就是一死,乾脆全召說不定還能換些同情
「不瞞你說,我本就不是秀才,也是賊,不過是個小賊,身上有些閑錢,就是怕被你們這樣的大賊給抓到,搶了辛苦費不說還被滅了口,所以我就扮作書生的模樣,半路上結識了李祥柏,我和他相識的第二天就被你們堵上了,他的來歷我也不清楚」
林修見我臉色沉重,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語氣就緩和了下來,「我本無意質問你,不過你的好秀才跟蹤我的一名採購的兄弟下山之後,非但沒有感懷之心反倒把我的兄弟推下懸崖,你可知道?」
推下懸崖?這是李祥柏能做出來的事情?不過狗急了都能跳牆何況是個五穀不分的秀才,我倒是沒多少驚奇,一旁的林修倒是發起火來
「這種人讀什麼聖賢書?!滿口仁義道德卻不知心是紅的,人性是善的。這種人剁了拿去喂狗,狗都嫌棄!」林修貌似是真的動了怒,他嘴上不說,但是我還是明白點,雖然他對當朝滿腹怒氣,但是他心中有道義,系著的是天下百姓、民間疾苦,也是有情有義的人
林修站了一會,突然猛轉身,雙手扣住我的肩膀,怒目圓睜地對我說「你若是像他那樣,我必定不容你!」
六
我至此便跟著林修為賊為寇了,他不讓我說自己是賊,進的是賊窩,我老是反擊他「我乾的是賊人的行徑,為什麼不叫賊!」他被氣的難受,有時候心情好就賞我兩拳被我躲開,心情差了就連打帶踢,原來這讀書人也有讀書人的計量!
我看他常常在深夜與眾弟兄們把酒言歡、天花亂墜,儘管他在人前大大咧咧,而人後的他卻滿心惆悵
冷風吹得緊,不知不覺冬天就到了,按照山寨里的糧食存量,這些糧食根本不足以支撐山寨里的弟兄安安生生地過完這個冬天,林修為此讓大家集思廣益,有說下山搶百姓口糧的,被林修無情地訓斥了一番,還有建議主動招降的,按照近年來朝廷對各地方山賊的強加防範和勸降措施,不得已時林修也想過這麼做,但是他最終還是駁回了這個建議
我大致清楚林修在想什麼,主動招降就是打自己的臉,當初以狀元爺的身份離開朝廷,如今卻以山賊的身份投降,他過不了心裏面的這個坎兒,儘管不想讓兄弟們受苦受難,但心裏面的夢魘始終去除不掉
終於他對眾人聲稱有了辦法,但卻賣了個關子,誰都不知道林修究竟在想什麼
入夜,林修集結了所有弟兄,包括我,他說得到線報,朝廷的軍餉要從山下經過,既然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劫軍餉
所有人都在遲疑,大家心裡都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我,林修,從沒有虧待過大家,大家都是受過苦難的人,我收留了大家。捫心自問有我林修一粒米,何曾少了弟兄們的一杯羹?我對你們起誓,絕對不拋棄你們任何一個人,這次不是為別的,就為我們能夠活著撐過這個冬天!」林修的話擲地有聲
「劫軍餉!劫軍餉!」一開始只是寥寥幾人,緊跟著所有人都像是燃著了鮮血一樣,沖著林修表達決心
七
林修提前得到線報,這批軍餉的隨從軍隊並不過千人,所以即使臨時授命,林修也勝券在握
寂靜的山嶺上,清濁寨的士兵們都把頭埋在雪地的凸起後,眾人屏息以待,隨時準備開啟一場生死戰
遠處依稀可見一群黑壓壓的隊伍,成群結隊。因為害怕行軍時聲音較大引起雪崩,護送將士們都穿上了厚厚的毛靴,只不過這樣以來將士們行動遲緩,隊伍速度就明顯變慢了
我能發現的東西,林修那雙毒眼也能看穿,他死盯著那批軍餉,嘴角勾起一個很小的弧度
近了,長條形的隊伍近一半走進了林修預先規劃好的區域,再往前,他們必然付出血的代價!
近了近了!背陽山脈的陰影完全遮住了隊伍,是時候了!
「殺啊!」林修沒有半點遲疑。山嶺里響起了巨石滾滾的聲音,運送隊伍十分敏銳,在意識到中了埋伏之後下令全員後退,但是厚重的棉靴成了地獄之手,將不少士兵永遠留在了山脈的陰影處。眼看著數百人慘死在巨石下,隊伍的領頭來不及思考就看到了衝鋒而來的戰士們,形勢所逼退是不能了,他只好下令迎戰
兩軍相峙,血光一片,刀光劍影中陽光格外刺眼,上一秒還準備掄刀砍下對方右臂的將士,下一秒就被後背不經意的存在筆直地刺中心臟。雪愈下愈大,人越死越多,冒著熱氣的鮮血灑在土地上的雪層,雪立馬陷了一塊,像是惡魔用冰冷利劍生生刺在雪地上的圖案,妖艷又哀傷,詭異又憤懣
對方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隊伍,即使在慌亂之下竟還能保證良好的戰鬥能力,儘管我們在佔據天時地利的條件下先聲奪人,但是由於寨里的士兵參差不齊,我方在漫長的戰場中漸漸落了下風
兵敗如山倒,我們死傷過半,而敵方僅僅損失幾員大將和百名士兵,這時若再不下令撤退,我們將全軍覆沒
「下令撤退吧!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現在尚有半數兄弟,我們回去休養生息還有捲土重來的時候!」我向著林修大聲叫道,可他殺紅了眼,絲毫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
正當我準備靠往林修身邊時,遠處傳來隆隆的馬蹄聲
不好,是敵軍的支援!
祥柏!那不是....祥柏嗎?!
沒錯,那就是李祥柏,他騎著一匹白馬,依舊還是書生模樣,只不過上次他的面前有一群要取人性命的毛賊,我在他面前扛著所有人如刀的凌厲目光,而這次他身後是千軍萬馬,我卻拿著沾了血的刀在他面前苟延殘喘。現在看來這就是一出「引蛇出洞」的計謀
可笑,真是可笑!
「投降吧,饒你們全屍!」李祥柏簡短的話語透著刺骨的寒冷,「若是反抗,叫你們生不如死!」
「李祥柏!」我在人群中喊了一聲,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歇斯底里地喊他,是想他能看在往日舊情,給我幾分薄面,留下些活口來?還是僅僅想喊出我對他的恨意?而他僅僅是瞟了我一眼,便不再看我
原來如此,人的情誼就這麼淺薄嗎?我那日在手中救下的一口氣殘存的書生只是一隻道貌岸然的人面走獸,絲毫沒有一點為人的感情!
「啊!我殺了你!」林修一路劈斬,身上披著數道刀痕,沐血前行,他的面前是一片人牆,人人執著長矛,扛著盾牌。他披頭散髮,盔甲潰散,留給清濁寨弟兄的只有背影,陽光刺眼,下一瞬鮮紅一片
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倒下了
八
已是四十載春秋,我成為當朝兵部尚書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
我清楚記得那天從雪地里爬起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口早已經結痂,身邊全是雪,陽光在雪地上跳躍,一切都是美好的樣子。誰會知道雪下面全是屍骨?天堂和地獄中間只隔了薄薄的一層雪
我好久沒有這樣靜靜的看過雪了,我跪在那裡跪了好久
為了找到林修的屍骨,我在雪地里扒啊扒啊,手指尖出了好多血才找到林修,我簡簡單單地把他埋了,給他磕了三個響頭,為了他對我的不殺和收留之恩
之後我便回鄉讀書考試,一舉中舉,成了當朝狀元,再後來左右逢源、升官發財,也算是曾經心心向向的「平步青雲」了。至於李祥柏,因為剿滅山賊有功當上了一介縣官,後因為貪污受賄,再加上無能無用被罷免職位歸老山林
還記得多年以前我和林修在深夜裡醉酒,他臉頰泛著紅暈,目光炯炯地盯著我,對我說,「我心中還是放不下我的那點自尊和固執,我改不掉了,我想自私一次,如果我輸了,你能替我完成我的理想嗎?」我點了點頭
「冬夜肅清月垂光
天下未清吾不還」
他大醉,反覆吟著這兩句
第二天,他帶領山寨弟兄衝進了萬丈深淵裡,再無生還
我自問這些年來有沒有做到林修所希冀的天下清濁,沒有
我從不認為我一個人可以改變這個朝堂官場,但至少我比林修要強得多,我少了螳臂當車的勇氣,多了穿梭官場人心的市儈
這些年,我沒有害過人,我只是多少貪一些,至於他的理想,我想過但是沒做過
那盛世太平的理想,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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