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的「他大約的確是死了」不算作病句,是不是名人效應?

相關問題為什麼不對魯迅文中的錯別字予以糾正?是否有其他的作家也享受同樣的待遇?


不是病句。不光魯迅寫出來不算病句,小學生寫出來也不能算,日常生活里,我們也常說類似的話。把這個當病句打叉的老師,可能自己語文就不及格。

語言學的三個基礎部分是【語法】【修辭】【邏輯】,這個句子光從語法上判斷就容易懷疑是病句,得從邏輯上去分析。

「大約」是用來修飾「的確」的,二者不構成矛盾,而是組合為一種傾向性判斷。

文中提到孔乙己的死有兩次,兩次的判斷依據都是「長久沒有來了」。第一次發現孔乙己很久不來喝酒,欠了錢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急匆匆地還上,聽說還挨了毒打,所以掌柜的得出判斷說「許是死了吧,誰知道呢」。

然而孔乙己出現了。出現了之後又是很久沒有來。這次的判斷多了一點依據,就是孔乙己腿真的斷了,坐在蒲團上用手走路,從前腿腳利索的時候,還能找活兒干或者偷竊,現在殘廢了,便連這個出路也斷絕掉,所以死掉的可能性比前一次大大提高,但是畢竟沒有目睹,也沒有聽說什麼消息,仍舊是猜測,所以要在大約之後加個的確,來提高這個判斷的傾向性。

「大約死掉了」意思是不知道死了沒有,可能是死了吧。

「大約的確是死掉了」意思是我覺得應該是死了。


語言是用來傳遞思想的,是為了表達、溝通和理解。說的人能說清楚,看的人能看明白,那就行了。

這個世界只有極少的內容能用明確的語言來準確地描述。即使是在我們的精神世界,也有太多的感覺、感受、感情與感想難以用語言表達(所以能描述出來還能讓人感同身受的人都是文豪)。

把 「他大約的確是死了」 這句話拆開,無論是 「他大約是死了」 還是 「他的確是死了」,都無法表達出原句的微妙意思。「他大約的確是死了」 這句話真的是既洗鍊又通俗易懂。

並不是因為魯迅是名人所以有病句豁免權,而是我們視為天經地義的語法規則本身就是值得懷疑的。

語法只是對語言習慣的總結,並不是語言必須要遵守的法律

先有語言習慣再有語法,而不是先有語法再有語言習慣。之所以要遵循語法只是因為這些表達方式符合大眾習慣,能更容易被理解(學習語法是快速掌握語言的一種方法);而新的表達習慣被大家熟悉和接受之後,自然會有語言學家總結成語法。——而即使語言專家不幸全死了,也不會對我們說話有什麼影響。

字典也一樣,只是對語言字詞的常用含義的總結歸納。詞語的含義是由用的人賦予的,而不是由字典規定。為了更好地溝通,我們不能假定說話的人就一定遵循字典的定義,而是要努力去搞明白說話者想表達的含義。當然,為了減少溝通困難、避免誤解,使用常用含義進行表達是有好處的。

語言是有生命力的,是不斷發展的。只有已經死亡的語言才完全遵循語法規則。用語法去強制約束語言是在扼殺語言的生命力。死抱著語法可不就是迂腐如「孔乙己」么?

英語里也有很多所謂「病句」,例如:Everyone returned to their seats.(每個人都回到了他們各自的座位)。 語言專家會認為everyone是單數因此正確的說法應該是:Everyone returned to his seat. 可這完全不符合日常習慣,也帶來了理解上的困難和歧義(每個人都回到了他的座位)。

我們不需要語言學家來規定我們怎麼說話,就像鳥兒不需要鳥類學家來規定它們怎麼飛翔一樣。

很多語言專家把語法當律法,把自己當審判者。他們中的一些人是為了地位而搶奪話語權把自己打造成權威,進一步為了專制而剝奪人民的語言自由,更多人則完全是出於愚昧而成為幫凶。

「孔乙己」們可真是害人啊!


即使「他大約的確是死了」 因為前後邏輯矛盾而被稱為病句,那又如何? 「在一間裝滿了昏睡將死的人,卻又絕無窗戶、萬難破毀的鐵屋子裡,喚醒少數較為清醒的人 ,使這不幸的少數者承受無可挽回的臨終的苦楚」, 這樣的吶喊不也是前後矛盾的么? 難道它因此就沒有意義了嗎?其意義並不在當下,而是「在於將來」。這鐵屋子仍在源源不斷地關進新的囚徒,當下確實可能沒有什麼希望,甚至於讓清醒的人陷入更悲哀的絕望,但卻「不能說將來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

Words are power.

孔乙己們是被關在鐵房子里的昏睡者……


作為一個尚在學中文的尼奇利亞人,我談一下。
這個其實不是病句,而是作者為求凝練,將兩層意義合併在一個句子中。

(1)從「情理」推斷,孔乙己應該是死了,這是理之必然
——所以說他的確是死了。
但是……(2)作者缺乏「實證」,沒有確切證據來支持上述推斷
——所以說他大約是死了。
(1)和(2)兩個意義合併在一個句子中,就是所謂的——

「他大約的確是死了」。

因此不是一個病句,恰恰是作者「思維嚴謹」的表現,追求更準確地描摹事態。貴國魯迅向以「嚴謹」見長,用詞考究,於此可見一斑。(在某種程度上,小說之外的他,應該會很關心「『茴』字有四種寫法」。這是我從情勢上推斷的,理之必然。可惜我沒有證據,所以我改正一下剛才的說法——他大約的確會關心」『茴』字有四種寫法「

必須提一下的是,魯迅這個並不是沒有淵源的。淵源來自秦檜的名言——「莫須有」。
「莫須有」的意思其實就是「大約的確是有」。(指岳飛的謀反)
「莫」在漢語中常表示否定(的本義是表示黃昏,即「暮」。因為黃昏是白天結束,在古人意識里,這正是白天遭受「否定」的開始,當把這一時刻命名為「莫」(暮),其內在蘊含的否定含義使得它可以以隱喻的方式表示否定狀態),而「須」又是表示「理之必然」的肯定,「莫須」合在一起,等於就是「大約的確」。秦檜的意思是,從情理推斷,岳飛謀反是「理之必然」(當然是從他所認為的那個「理」),但是,確實是拿不出證據(對秦檜而言,應該是「暫時」拿不出),所以,岳飛真的是否謀反呢?秦檜認為,他大約的確是在謀反
至此,韓世忠幾乎無言以對,惟憤憤拂袖而去。
魯迅浙江人,小時候關於秦檜的「莫須有」故事想必非常熟悉,出於文人對於語言的敏感,想必對「莫須有」的句式有點迷戀(理之必然),很可能因此啟發他寫下《孔乙己》結尾的這個」名句「。當然,我找不到證據,只能說大約的確如此。


因為這句根本就不是病句。

的確修飾死了。

大約修飾的確死了。

魯迅別的語法問題再具體研究,這句不是病句不是因為名人效應,而是因為根本就不是病句。


你平時不也這麼說嗎?樓道門口貼著早八點停水,結果早晨你打開水龍頭有水,到十二點沒水了,你說,可能真的停水了。
是病句嗎?不是。你是名人嗎?不是。所以魯迅這句話不是病句,也不是因為名人效應。


這句話該算上下文。
擴展如下。
他大概的確(如傳聞所說)是死了。
大概是表推斷,的確(如傳聞所說)是「是死了「這個狀態的修飾。


我就舉幾個例子:
1、他可能真的是個變態。
2、他也許確實是個變態。
3、他大概的確是個變態。
4、他大約的確是個變態。
好了請自行感受,別說話。


覺得學中文的黑哥哥@甚麼說得很好了。我補充一些。

先生不僅具有嚴謹的特質,從這個「大約的確」,或也可看出一代文豪的洞察與悲憫。

「的確」,是推論後的肯定,是對前文的黑暗的一個總結。

孔乙己或許有很多缺點,但是他的死,還是被黑暗的時代所棄。

那種世道,小酒館的「我」,只能,選擇相信他已經死了。

這種無奈的悲哀,是第一層。

「大約」,是留有的一點否定,一是沒有證據,二來,也是出於一種同情。

萬一,哪怕只有萬一,他並沒有死呢?

這是小酒館的我的一點點渺茫的希望,或許,還有可能,他還活著。

這種渺茫的希望,是第二層。

但是「大約」,修飾的卻是「的確」。可能,卻多麼渺茫,黑暗裡的光的弱,是無奈,是肅殺的空氣下,逃無可逃。

這是希望之渺茫,是第三層。

然而,「的確」,又加之大約。

黑暗雖勝,希望仍在。但卻難成事實。這是小酒館的「我」的對世事的麻木,中的一點不麻木,也是我和魯鎮的人的,一點區別。

這種灰燼中仍不死的憐憫。這是第四層。

憐憫,但知道不可能。知道不可能,但依舊因為憐憫,而隱隱選擇相信。因而痛苦。

就和在憋死人的大鐵屋裡,吶喊與否的矛盾,是一樣的痛苦。

這是第五層。

於是大約與的確,這對矛盾的詞,就互相纏繞而遞進,到了一種深邃的境地。

這也是魯迅等大師,比阿城等用詞主要單是準確的一類作家,再高得多的地方。

希望的渺茫與渺茫的希望,側重點不同,含義便遞進。

可以參考李鴻章那個屢戰屢敗和屢敗屢戰。

漢語就是這麼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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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出於理性的考慮,覺得是不是過度解讀了。

我想大約的確沒有。


魯迅的其他作品中,是有展現這種心態的。

他也善用這種否定之否定,矛盾的突出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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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回答題主的問題,是不是名人效應?

我想說或許是。

這句話當然沒有語病。

但如果不是魯迅所寫,可能會被一小戳人一棒子打死。

我很小時寫文,寫庭院,用了一個形容詞叫「碩大」。

給一個給當秘書的親戚看,他說這是錯的,碩大只能形容瓜果,肯定無比,叫我反思自己的疏忽。

我便也一直這樣堅信。


這個真不應該算病句,魯迅是紹興人,這句話用紹興話說出來特別順,紹興人就是這麼說話的:

孔乙己嗷毛真當洗完哉。

嗷毛=大約,真當=的確,洗完哉=死了。
為什麼我這麼了解?我媳婦就是紹興人……


一切脫離上下文的單獨判句都是耍流氓!

假使,單獨把此句「大約孔乙己的確死了」拿到病句題中,這確實一道病句。大約、的確兩個詞語互相矛盾。

但是,放在文中,這句不矛盾。

孔乙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孔乙己是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唯一的人。他是一個卡在階級斷層的人。他是一個被大家所喜歡又被大家所瞧不起的人。

  • 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 「孔乙己,你臉上又添上新傷疤了!」他不回答,對櫃里說,「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大錢。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東西了!」孔乙己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偷了何家的書,吊著打。」孔乙己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君子固窮「,什麼「者乎」之類,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 孔乙己是這樣的使人快活,可是沒有他,別人也便這麼過。

這便是,孔乙己。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 到了年關,掌柜取下粉板說,「孔乙己還欠十九個錢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說「孔乙己還欠十九個錢呢!」到中秋可是沒有說,再到年關也沒有看見他。
    我到現在終於沒有見——大約孔乙己的確死了。

人們對他唯一的記憶便是那欠下的十九個錢。


大約的確——模糊的肯定。生命的消失,大家漠然。

那個穿長衫的孔乙己呢?誰知道呢!死了吧?!


用「先驅」、「流暢」、「名人」、「理解」、「傳遞」作蓋頭的評論,我以為是不太合格的。

不知讀魯的人一般讀不讀周作人,讀了幾本?建議讀完。周氏兄弟被認為是「另一條路」,即「歐化」路,這話聽著比較拗口,因為歐化本來不被看好,今天望文生義也如此(包括我)。歐化的語言粗糙、繁雜,包括葉公超、錢鍾書也如此,但是這兩位生也晚,比較「順滑」(用我的話說,就是失去了洛克味兒)。人們都喜歡體育場搖滾,不是很欣賞John Fahey這樣的實驗布魯斯搖滾。因為黑人、根源的,比較粗糙,或者說人們喜歡聽教科書講的東西,那裡有五毛、極權、簡單的毛話語近代史觀,有胡適的(用江弱水的話說就是白開水般無味而且不是為說人的語言而準備)簡單語言(壓根沒有歧義問題。)。

談談周作人。我以為兩卷就會膩煩,而這樣的文字市場不小。因為周作人有文化,又有五四味道,最重要的是——家常感。但如果我們用現代派(革新的、先鋒的、怪異的、新世界的……)眼光去前瞻(把這個詞當做情感,如何?),就不太欣賞白話。每天聽的還不夠多?半文半白的話,老頭都會說的。如果各位想學周,我有好建議:讀全集幾遍,絕對有效果。但那有什麼用呢?希臘——?

深刻的文本是給少數人的。納博科夫說,給的是千百年後某一個,就可以了。卡夫卡也是這種想法。我不知道那些超現實的導演是不是在等待這樣的人——一個「明日文學的大師」(紀德評洛特雷阿蒙)總是面向非今天的、不合時宜的、未來的「某物」。這樣的能指是元狀「非指」。

談談希臘。希臘是很複雜的精神情結或現象。真正能踐行希臘精神的人很少。希臘人有一種優生學感,這一點一般人身上沒有,尤其那些喜歡文言文而又談不出東西的文言文文盲,可能他們讀了一點孫文、梁啟超的文章,就覺得全都明白了,而其他人是敵人。在希臘精神里,衝突觀點下的人本身是一類人,胡適的筆法沒有這力,但眼力還是比49後國粉高得多的:「我們的人」——指的是場域的人,這和後來者根本無關。在城邦,吵得再聒噪,也是一種同法統、同精神系譜的體現。

不過,胡適的系譜很薄弱,從他身上伸出的系譜比較強——雖然還是很無趣,但是非常考究、可靠。尼采-魯迅這邊就比較明顯了。不知各位文言文的賞味和前瞻性如何,是否質疑語言本身(這是本世紀的問題,從哥德爾、LW到本雅明、德里達)。我們的語言是糟糕的,語文教育不可救藥,是否有很多教士和學生在這裡為不可救藥的東西沾沾自喜?

另外講講,「為……緣故」,這類句子我們小時候是按照贅余學的,要當做病句處理,現在我也覺得贅余,但今天不這麼說的人,反而沒有趣味;這麼說的人,反而有趣味,讀民國社會學,肯定感受得到。優生學這方面,魯迅和潘光旦是最有意思、最深刻的人,潘缺乏的是超越性思考,或者說「詩學」。

回過來說周作人:
1周作人的希臘研究比較有名,但是他的精神不是他的愛好。要想了解精神,你不能讀、不能學他,而要學羅念生和魯。
2周作人的文章遠遠比魯迅迂腐,讀他的文章,一兩次就膩了,而魯迅則不然。

正是那你所聞、所問、所信的「語病」,造就了一門語言在開端的消解性建築。如果魯迅不這麼說話,我相信我絕不再看魯。

按:以上所說,只限於給喜歡怪味、超越性文本的人。比如喜歡日本,但只喜歡芥川龍之介;喜歡德國,但就能佩服海涅和尼采;愛法國,但明白法國後來的超現實主義者很糟糕……

其餘的讀者,我不負責這些話是有效的。


不算病句。可以看作「他大概的確(如旁人所說的那樣)死了。」


這話讀起來沒有啥毛病啊。

大約是修飾後面一串的。
你把大約換成可能/也許就會覺得很正常。
時代久遠,用詞習慣不同很正常。

大約的確死了和大約死了有什麼區別?
語氣的區別,的確死了加強了語氣
不能理解的話,你可以考慮下英語裡面do的用法: I do agree 和 I agree給人的感覺是不同的。

至於是不是名人效應,當然是啦。
魯迅寫都有人覺得是病句,你寫還不給罰抄500遍?


看了一下答案,沒有和我的意見相同的。說一下我自己從中文語感出發的觀點。

先評價一下目前的答案。

學中文的小黑哥說,這種論斷里既帶有強調肯定(的確),又帶有不肯定的態度(大約),作者是想同時表達這兩種態度。然而他的這個觀點正是這個句子通常會被認為是語病的原因:又肯定又不肯定,自相矛盾。這樣解釋了和沒解釋差不多。

另一位高票知友 @王若楓 說,這是作者在表達「我覺得」。然而「我覺得他可能死了」,這就是在表達個人觀點了。請諸位考慮一下「我覺得他可能是死了」與「他可能的確是死了」這兩種說法的細微差別。

我認為

的確/確實/真的

有兩種用法,一種是表示強烈肯定,第二種是通過強調肯定的方式,來否定否定,以避免啰嗦。

舉例:
-哎,我是個好人!
-怎麼可能,一看你就不像個好人。
-哎我真的是個好人!你怎麼就不信呢。

這裡的「真的」,實際上就是起到否定否定的作用。

同樣的「可能的確」句式,在這裡是作為對「可能不」的弱否定意思的。

回到原文中。很長一段時間裡,主人公內心都沒有否定「孔乙己可能還活著」這個選項,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再見過孔乙己。於是他雖然沒把話說死,但還是弱否定了自己「孔乙己可能還沒死」的觀點:「大約孔乙己的確是死了」。

類似的案例在生活中很常見:
孩子鬧餓,母親剛開始每當回事,但後來看見孩子吃得又香又多,還不挑食,她會自言自語一句,這孩子可能真的是餓了。算是對自己的自責反省。

朋友談戀愛,你聽說對方的名聲不太好,擔心地提醒她說,「聽說他是個變態」。但熱戀期的朋友不以為然。再後來你聽說這男的買了個超微攝像頭,而眾所周知這種東西是用來偷拍的。於是你憂心忡忡地對朋友說,「他可能真的是個變態。」


的確指的是確如傳聞所言。

大約指的是因為沒有親見的推測。

所以沒毛病。

如果寫成大約確實是死了,那就是病句了。自相矛盾。

其實這句話是口語的簡化,本來應該是:

他大約的確如傳聞所說的那樣死了。


語法是人造的 不要反過來被它所禁錮


語言是一種工具 世上有太多無法言傳的東西


中學語文教學,強調的是語法。
就像普通話水平考試,生活中沒人那麼說話。如果是考一級,考完了之後你都會感覺有一段時間說話彆扭。
從語法角度說魯迅這句話是病句,是沒問題的。用生活中我們會用到「可能真的停電了」,來反駁魯迅這句話是病句,並不成立。
有人說大約修飾的是「的確」,而不是修飾「死了」。
但是這樣至少也是句子結構含混,容易造成歧義。

但這句話不是名人效應,而是「先行者效應」。那時候白話文還在探索階段。同時期,別人寫的白話文大概還是「吾人」「譬如」這樣的風格呢。
請百度「普通話」的定義。
如果莫言寫一個這樣的句子,那無論如何也是病句。


薛定諤的貓,既死又活。這個病理論的名人效應還要嚴重吧。因為薛定諤本想以此荒謬例證來諷刺量子物理,結果弄巧成拙,名人效應加奇特玄乎反替它炒作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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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我們說話的習慣,下面這兩種說法肯定沒有問題:

  1. 孔乙己的確是死了。
  2. 孔乙己大概是死了。(為了更符合現代漢語的習慣,「大約」換成了「大概」。)

這句話之所以看起來像病句的原因是它把兩個矛盾的詞語——「大約」和「的確」——放在了一起。但這兩個詞分別表示的意思是不矛盾的。

先說「的確」。從兩個方面可以佐證孔乙己死了。一個是他買酒的作風。小說中早有提及,孔乙己作為咸亨酒店的常客有一個好習慣,就是喝酒喜歡給現錢。
作為一個具有很強自尊心的「讀書人」,孔乙己是非常看重自己身份的,給現錢時都有一種誇張的儀式感:

他不回答,對櫃里說,「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出九文大錢。

而且就是偶爾賒賬也會儘快還清:

但他在我們店裡,品行卻比別人都好,就是從不拖欠;雖然間或沒有現錢,暫時記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還清,從粉板上拭去了孔乙己的名字。

但是從今年的中秋到明年的年關都沒有來還欠下的十九文錢。

另一個就是他喝酒的習慣。作為之前常來喝酒吃豆的顧客,怎麼突然就不光顧了?沒錢還是身體不好?不可能,要知道,被打斷腿後都用手撐著來買酒喝了。

所以從這兩個方面看來,孔乙己已不在人世了。

再來說「大約」。上面的證據再充足,推測再合理,畢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對孔乙己的死再「確定」也只是作者的主觀看法,所以才會說是「大約」。


人人都有語病,說話時說出語法上的病句不奇怪嗎?歧義句更是滿天飛。小說是以酒店夥計的口吻說的這句話,有語病也很正常。
拋開這點,大約的確,實則是表達一種應然和必然的兩可態度,這句話包含了複雜情感。其實這個「死」我覺得有幾重含義,是身死還是死於社會之中?夥計的話是晚於掌柜擦掉欠賬的,或許作為社會人的孔乙己,已經在這一擦一抹中被執行了死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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