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遊戲里被主角隨手幹掉的守衛、保鏢、小弟,他們的人生是怎樣的?罪應至死嗎?


很久以前在讀者上看到的,作者楊叛。

一個小兵的襄陽城

我是一個小兵,守城的小兵。

像我這樣的小兵,襄陽有幾萬人。這些人里,有的是襄陽人,有的卻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大家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決不讓蒙古人攻下我們襄陽城。
襄陽城裡最受人尊敬的就是郭大俠和郭夫人。十幾年來,他們一直和襄陽同生死共存亡。要是沒有他們,襄陽早就完了。

郭大俠是個好人,對我們從不打罵。郭夫人呢?我不清楚,不過我感到,她要守住這裡,恐怕一大半是為了郭大俠。她看人的時候,你總覺得什麼都藏不住,那感覺讓我很難受。

郭大俠和郭夫人有個女兒,這個小姑娘一點都不象她的父母,成天的惹是生非。有一次過年,還讓郭大俠的兩個徒弟把鞭炮扔到我的身上。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郭大俠從別的地方撿來的?

大家都說郭夫人是襄陽城裡最美的女人。表面上我不敢說什麼,但在我的心裡還有人比她更美,那就是城東賣熱湯麵的茉莉。

茉莉今年十八歲,比我小三歲,但和我卻差不多一邊高。

她的一雙眼睛笑眯眯的,象月牙兒。

茉莉對誰都很親切,不象郭夫人,總和弟兄們保持著一段距離。

每天早上,我都要去城東喝一碗湯麵。要是早上當值,就晚上去。
去的次數多了,茉莉便認識了我。

「幹啥子喲,跑那麼遠,喝我一碗面。城西沒有賣面的咯?」她吁吁叨叨的跟我說。

我不答她,只是默默的喝我的面。

漸漸的,她便也明白了。給我的面總比別人的多,還格外的加一把香菜末。

那香菜末撒在碗里綠油油的,襯著紅紅的辣椒絲,很耐看——就象茉莉。

今年,蒙古人又來攻了。是蒙古的一個王子帶的軍,聽說是姓忽的。大家也不在乎,這麼多年都守下來了,你個姓忽的就能攻下來?

可是仗打起來,卻很吃力。這次的蒙古兵和以前不一樣,一個個都象是拼了命了。我們在城頭把他們一批批的趕下去,他們又一批批的攻上來。城牆下的屍體一堆堆的象材垛子,也許有一天,我也會象一根材一樣躺在那裡。

打仗後,便一直沒去茉莉那裡吃面了。心裡雖然想得緊,可是沒法子,大家誰不是咬著牙在城垛子下過日子。象趙二哥,都已經三四天沒合眼了。

那天,我正從箭孔中向下看,劉頭在後面喊我,說有人來給我送東西。

我回頭一看,是茉莉!

她挑著一擔的熱湯麵從城東走到城西來看我,城東到城西,難道不是很遠么?

我低下頭,一口口的喝著面。眼淚一滴滴落在面里,跟那綠油油的香菜末和紅通通的辣椒絲融在了一起。

茉莉走時,低著頭對我說:「別的我不管,你可要活著來吃我的面嘍。」

我點了點頭,做出我的承諾。

三天後,有人來到了城裡。

是一個姓楊的少年和一個穿白衣的女子。

大家看了那女子,都說是天上的仙女。

他們說的對,但我的仙女卻只是茉莉一個。

那姓楊的少年剛一到就立了大功,在城頭救了郭大俠。大家都說他了得。

可是,我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東西,讓人看了就難過。

每一次他看那身邊女子的時候,都象是生離死別前的目光——就象那天在城頭茉莉看我的目光一樣。

我有個奇怪的想法,他一生的愁苦都將因這女子而來,也將因著這女子而去。

而我和茉莉呢?我們之間,並沒有那麼深的阻重,我們會白頭偕老嗎?

在這漫天的硝煙戰火里,我暗暗的問自己。

我並沒有一個肯定的答案。

幾天後,郭大俠的兩個笨徒弟私自去行刺蒙古人的主帥,被人抓住了。本來,這沒什麼了不起的,襄陽沒有了那兩個廢物,照樣守得住。可是郭大俠卻要親自去救。

沒有郭大俠,就沒有襄陽。這道理人人都明白。可是他還是非去不可,我想,這就是大俠的悲哀。

和郭大俠一起去的,還有那個姓楊的少年。

我不知為什麼要讓他一起去,因為他救了郭大俠一次,大家就認為他還能救第二次?

我沉默的看著他們離開,當我看到那少年的眼睛時,我突然輕鬆起來。

那種目光,決不是去赴死的目光。那目光中,充滿了希望。

於是我想,他們是會回來的。

他們果然回來了,只是受了傷。我是第一個發現他們的人,因為當時當值的哨兵中只有我仍然向大路眺望著,

因為我仍然相信他們能夠平安歸來。

大夫說,再晚一刻鐘,兩個人就危險了。

生平第一次,我感到了驕傲。我救了郭大俠,便等於救了整個的襄陽——也等於救了茉莉。

郭夫人也很感激我,她把我從城上調了下來。說等她丈夫傷好了後,還要親自謝我。

我想,這次應該能活著去吃茉莉的面了。

第二天一早,城內起了火警。

著火的是郭大俠家。

我第一個拿起水桶,向郭大俠家跑去。

郭大俠的傷還沒有好,要是出了什麼差錯,襄陽就完了——還有茉莉。

火併不大,火頭卻很多,顯然有人故意放火。濃煙中,傳來刀劍相擊的聲音。
敵人來犯了。

我正想著如何衝進火里把郭大俠救出來時,身子突然一麻,被一個人背在肩上,頭上被扣了一頂帽子。

是那個姓楊的少年!

他給我戴的是郭大俠的帽子。於是,我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這麼做是對的,郭大俠是襄陽的救世主,而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灰衣小兵。沒有人在意我的死活——除了茉莉。

敵人果然追了上來,我聽到他們在搏鬥的聲音。

突然間聽到一聲「著!」我的背上被銳器划過,傳來一陣巨痛。

他背著我又跑了幾步,我又聽到有個陰森森的聲音說道:「小子,投降了罷!」

然後便聽他道:「郭靖給你!」將我抓起送到一個人的手中,然後又一腳將我和那個人踢下牆頭。

那人兀自抱著我大聲歡叫:「我捉到了郭靖的,我是蒙古國第一大勇士的!」

接著,又有兩個人拽住了我的手足。

三個人大力的一拉。

恍惚間聽見茉莉的聲音——「別的我不管,你可要活著來吃我的面嘍。」


《這是我的戰爭》里我屠軍營時在一名軍人的床底找到一封信,應該是那位軍人告誡他那想要參軍的弟弟的一番話。

媽媽告訴我你正打算要參軍。我想要給你講個故事。
上星期我們抓住了一個女叛徒——一個狙擊手。那個傢伙告訴我們她殺過幾個孩子,所以他們 就想跟她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們把她綁在樹上,渾身捆滿炸藥,引線很長,足夠讓她在死前回憶這罪惡的一生。在她爆炸 之前足足有十分鐘。
你知道最糟糕的事兒是什麼嗎?不是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殘骸,而是她的臉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 海里,我覺得這輩子都無法抹除。
你想在軍隊里開啟一段探險的旅程是吧?
可是兄弟,我從來都沒發現過什麼探險。
只有死亡,和骯髒。」

我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愧疚與不安。

但值得一提的是,他在一開始,就被我用小刀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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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新手玩家都會碰到地圖上的一個位置:安靜的小屋。

裡面住著一對老夫婦,他們沒有任何能力制止你做任何事,包括你搶東西和殺了他們。

我相信讓大多數玩家停止搶劫的是老人的那幾句話。

拜託你們,請別傷害我的妻子,她身體不大好
求求你,別拿走吃的,我們沒多少了。
求你了,給我們留點。
求你了,別拿走我妻子的葯

如果你拿了他們的東西,第二次再來這個位置,會發現兩個老人都躺在床上,死了。

玩家們基本上都會飽受良心上的譴責,並在後面的各周目發誓再也不碰地圖上的這個位置。

包括我。

有趣的是,有些玩家為了彌補愧疚,會帶著一堆食物與藥品直接進屋子往冰箱就塞,塞完就跑。

我隔著屏幕都能聞見老人關門時話語里的鬱悶和驚喜.........

「真是個奇怪的旅客........

因為這個地圖位置,老玩家在寫給新手的攻略上總會有這麼一句話:不要去安靜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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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玩家都能體驗到遊戲中戰爭的無奈和殘酷。

這是一部充滿人性考驗的遊戲。好玩,也顯得悲壯。


《星際爭霸2 蟲群之心》雷獸進化任務里有個彩蛋,你指揮你強大的雷獸一往無前,結果有可能會踩爆路上一輛酷炫的車子,這時就會有一個機槍兵跳出來大叫「我的車啊!我才把錢還清啊!」
他會跳著腳A你的雷獸,簡直是螳臂當車,我想這個年輕人是沒有被雷獸踩過去。
但我推平了任務目標也沒A他。


之前玩過一個遊戲,《This War Of Mine》。本以為是槍林彈雨式的射擊類遊戲,結果發現居然是一款戰爭中平民生存的遊戲。
這是我見過的最照顧非主角NPC的遊戲了。
或者說,就是這些NPC,才能讓玩家選擇如何走下去,他們才是真正的主角。

陰鬱的畫風,沉重的音樂,讓人極端壓抑的遊戲方式,讓我那幾天上下班的路上沉迷不已。這不是一款遊戲,這是玩家人性的一次鬥爭。

遊戲操作簡單,白天在避難所里休息、療傷等等,晚上摸黑出去找物資用於白天的生產加工,如此循環,直至戰爭結束。中間會隨機穿插很多事件,玩家自己選擇如何處理。你也可以選擇不理會現實世界的生存規則大殺四方,但是在這個遊戲里有個設定,角色殺人後心情會變差,殺越多就越糟糕,慢慢頹廢、彷徨,最後受不了內心的折磨然後自殺…

困難的地方是…每一個你的決定,都將左右劇情的發展,而且有蝴蝶效應。更奇葩的是存檔設定:不能存檔…人物死了就是死了,離開了就是離開了,你搶劫了那就搶了…沒有任何後悔葯可以吃,除非你從DAY1開始重玩。但是,因為不同的決定,很可能上一次你碰到的劇情再也不見,從而你完全沒有辦法去改變或者補償你之前的那個後悔的決定。

總之,這是一款考驗你人性,深挖戰爭中的善與惡,一款極度虐心的遊戲…而且又是全英文,為了不錯過任何一個信息,碰到不認識的單詞還得切出去查字典(現在已經出了中文版,但是不想再玩了)…玩得那叫一個累…加上沉重的劇情,心情壓抑得不要不要的…

舉幾個例子:
1、有一次一個男人跑到我門前來求助,說他家裡總是被人打劫,請我幫忙去守衛。當時我兩個成員已經非常疲勞和飢餓,有一個重病,唯一剩一個體力不錯的,要留著晚上出去找食物和藥品,所以我拒絕了。結果第二天,系統提示那家人的女兒被殺了…當時我差點沒把滑鼠給摔了,好後悔我當時為什麼沒去幫一把…

2、有一天我實在彈盡糧絕了,晚上出門有兩個選擇,一個老宅子,物資較少,但是很安全;另外一個物資多的地方可能有武裝分子,所以我毫不猶豫選擇去了老宅子,生存,比什麼都重要。剛進去在翻箱子的時候,一個老頭髮現了我,我當時怕他有槍什麼的,匆忙拿了背包里的鏟子就拍過去了,死了…對,他被我打死了…然後我繼續搜東西。跑地下室的時候,發現個老婦女,癱坐在地上哭訴: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求求你不要殺我!我突然意識到我剛剛下意識的防備心理把她的丈夫殺了…一時間我沒心思繼續搜索,回去了。過了幾天,附近的資源搜刮乾淨,沒辦法我又去那個宅子,結果發現老婦人餓死在地上……

3、經過這兩個事情以後,我沒把這個純粹當遊戲玩了,我把自己的道德觀加了進去。經過超市,裡面有女生求救,過去偷看下,是士兵準備強[敏感詞]她。我想都沒想過去幫忙了,然後…被士兵直接射殺,真是沒有一點點防備,一個主角就這麼掛了…說好的主角光環呢?

這是我除了WOW以外,玩得最走心的一個遊戲了。感覺這個遊戲太過於真實和殘酷,以至於中途我刪除過一次…感覺玩不下去了[流淚]。那次為了挽救一個重病的隊員,因為每晚出去的時間限制,我沒辦法偷偷摸摸的,直接殺了好幾個平民去搶藥品,結果藥品沒找到,重傷的死了,殺人的自殺了,另外一個女律師離開了團隊…

遊戲一開始其實就提示我們了:在現代的戰爭中,任何人都可能像一條狗一樣毫無理由地死掉。

對於這個遊戲,我只有一句簡評:FUCK THE WAR。


諸位玩過無主之地2么
有個小兵被我打死的時候
說了一句,
我快要付完我的房子了!
我呆了好久

~~~~~~
又想起騎馬與砍殺
遊戲一開始,就是個小兵,技術不好一對一都打不過別人,辛辛苦苦攢的家當可能碰到一次強盜就沒了,被虐的時候就懷念真三國無雙~
~
謝謝老滾記得出處在哪
@老滾無主2那個說還房貸的是Hyperion士兵, 而且喊話是隨機安排的, 除了房貸, 還有諸如「他有小孩的!」 「我剛收集完漫畫合集!」 「跟我老婆說, 她是個婊子…」 「你殺了我兄弟!」 「為什麼偏偏是在我值班的時候!?」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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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時候看封神演義,有一個印象很深的情節。
第四十五回,燃燈議破十絕陣。看似是闡教金仙各展神通,破了聞太師招攬來的十絕陣法,但細細讀來,帶著說不出的黑色幽默和嘲諷色彩。
一開始,燃燈作為主帥飄然下凡,掐指一算:

話說燃燈道人安排破陣之策,不覺心上咨嗟:「此一劫必損吾十友。」

封神榜處處宣傳「命中注定」四個字。當年哪吒不小心射死了石嘰娘娘的弟子,太乙上門居然先說「哦那是你徒弟的命。」
……
你是石嘰你不要砍了這破老頭子?
結果老頭子很厲害,放了九龍神火罩把石嘰也給殺了,然後一嘆:「這也是你的命。」
嘲諷力max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件事都可以答這道題了吧)
回來回來,繼續說十絕陣。
燃燈算出來要死十個人之後,接下來的劇本就寫好了。
故事大同小異,我羅列一下第一段給大家看看,後面劇情基本一樣。

忽然空中一陣風聲飄飄,落下一位仙家,乃玉虛宮第五位門人鄧華是也;拎一根方天畫戟。見眾道人,打個稽首,曰:「吾奉師命,特來破天絕陣。」燃燈點首自思曰:「數定在先,怎逃此厄!」
……
秦天君將幡執在手,左右連轉數轉,將幡往下一擲,雷聲交作,只見鄧華昏昏慘慘,不知南北西東,倒在地上。秦完下板台,將鄧華取了首級,拎出陣來,大呼曰:「崑崙教下,誰敢再觀吾天絕陣也!」
  燃燈看見鄧華首級,不覺咨嗟:「可憐數年道行,今日結果!」又見秦完復來叫陣,乃命文殊廣法天尊先破此陣,燃燈分付:「務要小心!」文殊曰:「知道。領法牒。」
……
  天尊在光里言曰:「秦完!貧道今日放不得你,要完吾殺戒!」把遁龍樁望空中一撒,將秦天君遁住了。此樁按三才,上下有三圈,將秦完縛得逼直。廣法天尊對崑崙打個稽首曰:「弟子今日開此殺戒!」將寶劍一劈,取了秦完首級,提出「天絕陣」來。

over
年輕時候不懂,讀完怒拍桌子:「文殊這麼厲害,你讓鄧華上什麼?!!」
後來漸漸大了,才明白原來不是這樣的。
沒有鄧華的犧牲,文殊沒有看破陣法的破綻,他也破不了陣。
就像我們打war3的時候,都會排一個小精靈先去對方基地偵查,這個小精靈也許會死在食屍鬼的利爪下,也許會葬身民兵的鋤頭底,但是它換來了重要的情報,我知道對方的虛實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永垂不朽的民主鬥士鄧華死的光榮,死的偉大!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破第三個風吼陣的時候,燃燈更過分,路邊拉來剛剛入貨的黃飛虎的小弟方弼,直接讓他一個凡人破陣去,結果慘死當場。
於是,風吼陣主都看不下去了。

董天君命士卒將方弼屍首拖出陣來。董全催鹿,復至陣前,大呼曰:「玉虛道友!爾等把一凡夫誤送性命,汝心安乎!既是高明道德之士,來會吾此陣,便見玉石也。」


對哦。
如果要偵查的話,燃燈你自己進去晃一圈,不是也可以嗎?
又不會死人,又看清楚了陣法。
所以又不懂了。

又過了幾年,我工作了,在體制里當一個偷偷混日子的薪水小偷。
有一天我重讀的時候,忽然明白了。
什麼偵查啊,試探啊,犧牲啊,都是假的。真的只有四個字:
「上級要求」
封神演義里的上級,就是那個天道。
命中注定要死十個啊。
……那就你們幾個,甲,乙,丙,丁,你們去破陣吧。
你們死完了,就該輪到那些來鍍金的真正主角上了。
所以後來人們只會記得:
文殊破天絕陣;
俱留孫破地滅陣;
慈航破風吼陣;
普賢破寒冰陣;
廣成子破金光陣;
太乙真人破化血陣;
陸壓破烈焰陣;
赤精子破落魄陣;
清虛破紅水陣;
南極仙翁破紅沙陣。
闡教門下,十二金仙,果然個個英雄了得!
商紂跳樑小丑,不堪一擊;碧游門下,三山五嶽,談笑間灰飛煙滅!
嗯,確實如此。
可是誰還記得那個劍眉星目,手持一桿方天畫戟,在所有前輩高人逡巡不敢上前的時候,疏朗一笑:「我乃玉虛門下第五弟子鄧華,來破此陣!」
他奉師命前來,只道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楊戩、哪吒……他終於可以努力趕上這些昔日同窗的腳步了。
他卻沒有看到,身後的人群中,師父那雙冷冰冰的眼神。
從小敬愛的師父,慈祥的燃燈老爺爺,他即使到了死前的最後一秒,眼睛瞪得大大,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不同情鄧華。
因為我們絕大多數的普通人,都是鄧華。


我叫黃獅精,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妖怪。

前幾年我還沒成精,忽的從天上掉下個老神仙,那神仙自稱九靈元聖,說只要拜他為爺爺,就能立刻蛻獸為精。

我對我身邊的雪獅說。「大哥,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八成是傳銷。」

雪獅點點頭。「六弟你說的對。」

隨後他看著九靈元聖來了一句。「爺爺,你怎麼看?」

1.

爺爺和我說,做妖精得低調,我深以為然。

成精之後,我們兄弟六人各奔前程,我來到最沒油水的玉華城,來到了最貧瘠的豹頭山,鑿了一個只有幾十平米的虎口洞,收了幾個最不能打的小弟。

我就想這樣老實巴交的過一輩子。

那天,洞里的糧食又不夠用了,我讓小妖拿錢出門買面,回來大家一起吃點麵條,過點苦日子。這時我接到了三哥白澤的電話,說再過一陣子是爺爺下凡5周年,大家想給爺爺表示一下,讓我準備準備。

我看著我窮途四壁的家。

「三哥,我表示不出來。」

「別放屁了,誰不知道爺爺最偏心你,什麼本事都教給你。我跟你說,我可準備了一座獅駝嶺兩居室,坐南朝北小戶型,不是三哥摳啊,現在妖精都喜歡這調調。」

隨後他掛了電話,正好小妖買米回來。

「聽說了么?玉華城來了三個和尚,拿著極品紫色神器啊……尤其是那根棒子,能軟能硬,能屈能伸,能長能短……」

2.

我確實是第一次偷東西。

看著三個神器放在洞里,真覺得心慌慌的。因為這兵器個頭真不小,往洞口一放連睡覺的地兒都沒有了。

索性睡你麻痹起來high。

我叫小妖出去拿20兩買酒,這是我存了好幾個月的老婆本。小妖欣喜而去,說自己也能剋扣個二兩銀子,入冬給自己買個棉衣。

小妖回來之後,帶上了一個羊倌。那羊倌長得窮凶極惡,給我嚇了一跳。

小妖說。「花了20,還差五兩,這個沙僧啊不是,這個羊倌就是跟來找銀子的。」

我未曾多想,將銀子放到羊倌手中。羊倌正待離去,我叫住了他。

「既來之則安之,咋樣,留下來一起吃個飯?」

羊倌邊吃邊往釘耙那邊看。

我笑著說。「客人,這釘耙你看就看了,千萬別跑出去告訴別人哈……」

3.

我是愧疚的。

爺爺說,一本子要本本分分,我終究不本分了一次,就這一次,也丟了我的命。

孫悟空、豬八戒、沙僧看著頭破血流的我。沙僧畢竟是吃了我一頓飯,有些不忍道。「大師兄,罪不至死吧?」

孫悟空冷笑一聲。「喂,獅子,你有什麼後台么?」

我奄奄一息道。「後台沒有,家人倒有一個……」

「哦?說來聽聽?」

「我爺爺叫九靈元聖……」

「九靈元聖?」孫悟空脖子一歪。「沒聽說過。」

隨後棒子落在了我的頭上。

(完)

其實黃獅精真的是最可憐的妖怪了。

當孫悟空問天竺王子附近是否有妖怪時,王子們說「孤這州城之北,有一座豹頭山。山中有一座虎口洞。往往人言洞內有仙,又言有虎狼,又言有妖怪。孤未曾訪得端的,不知果是何物。」

由此可見,這黃獅精不曾興風作浪。

然後孫悟空和豬八戒變成他們的模樣,沙僧化裝成一個羊倌,一起去虎口洞送豬羊來了。對黃獅精說,「買了八口豬,七腔羊,共十五個牲口。豬銀該一十六兩,羊銀該九兩。前者領銀二十兩,仍欠五兩。這個就是客人,跟來找銀子的。」換了別的妖精,甭說不找銀子,估計把沙僧連人帶羊一起吃掉了。不過這黃獅精不僅給沙僧補了5兩銀子,還同意管沙僧一頓午飯吃。沙僧進洞看見了自己的兵器,那黃獅精還叮囑他說:「客人,那中間放光亮的就是釘鈀。你看便看,只是出去千萬莫與人說。」絲毫沒想殺人滅口……

然後被一棒子打死了。

別說,有點難過。


我理解你的感受。

玩仙劍之類的RPG遊戲時,每次走到村民家裡我都有種愧疚感——人家都窮的家徒四壁了,我還要到處找寶箱,翻出他們家裡唯一值錢的東西揣走,簡直比反派還可惡,反派boss都不屑於幹這種事……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本來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這件事的。
我會開始玩上古捲軸5天際,是因為網上一篇關於潛行刺客的攻略。

這個遊戲最開始會給你一個夥伴,作為新手的保姆,他會帶著你過新手劇情,在路上教會你使用各種武器。最貼心的一點是,他是無敵的,而且不管你怎麼「誤傷」他,他都不會生氣回過頭干你。

遊戲里有一支技能樹是潛行,只要你不停地背刺別人,就可以升級,如果要正常拿敵人練這個技能樹得很久,但是玩家可以通過新手福利鑽空子:只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蹲在新手夥伴背後,不停地爆他菊花,這個技能可以無風險升滿級。

我看到這個攻略簡直心花怒放,因為我玩遊戲比較……呃,猥瑣,但我又喜歡玩刺客,這個攻略再適合我不過了,所以我果斷到三大媽搞了個破解上古5來玩。(正版黨不要討伐我,那時候年輕,不懂事。)

開始遊戲,我選擇跟著哈達瓦,他帶我干風暴叛軍,幫我弄來衣服和武器,穿過帝國魔法師的拷問監牢,一邊躲著噴火的巨龍,一邊殺死劇毒蜘蛛和危險的穴熊,最後我們終於走出海爾根,看到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巨龍從頭頂飛過,幾隻野兔在林中穿梭,安全了,我們安全了。

在去溪木鎮的路上,我傻傻跟在哈達瓦後面走,看著他可靠的背影,他還給我介紹守護石的來歷,我忽然覺得,我捨不得拿他練技能了。

回到溪木鎮,哈達瓦還把他的親戚鐵匠介紹給了我,鐵匠教我打了一把鐵質匕首,然後把匕首送給了我。我揣著這把匕首忐忑地進屋找哈達瓦,他還一無所知地在那裡坐著喝麥芽酒。

這個時候我滿腦子都是一個聲音: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但是我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一出新手村就是刺客宗師的慾望,我拿著哈達瓦親戚教我打的鐵質匕首走到哈達瓦背後蹲下,然後開始爆……呃,背刺他。

「啊!小心點!」

哈達瓦在慘叫。他可愛的AI還在叫我小心。

「啊!你在打哪兒?」

「啊啊!」

「噢!」

為了把這個技能練滿,我整整刺了他3個小時。

你們無法想像,這三個小時我的心態究竟有多扭曲。

升級的聲音響起,我起身,向被我捅了三個小時的哈達瓦告別,他舉起麥芽酒沖我致意。

但他不知道,此時的我已經不是當初他領出海爾根的那個菜鳥了。

站在這兒的,是一個刺客宗師,是一個徹底冷血之人。

迎著溪木鎮新一天的陽光,我想,現在,遊戲開始了。

就在此時,我看見路邊的一隻雞。

不知道腦子被哪裡飛來的天外隕石砸中了……

也可能是單純的想捅一捅哈瓦法以外的東西……

總之,我給這隻雞來了一發背刺。

接下來的故事,玩過上古5的朋友肯定已經知道了。

總之,所有前一秒還滿臉笑容的村民們,此時都從胯下掏出武器跳起來圍著我干。

在被這莫名其妙的圍毆揍暈之前,我滿腦子都是一句話: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我捅了哈瓦達三個小時。

我捅了他三個小時,誰也沒有怪我,此刻為了一隻雞,我要刪檔了。

你們到底有多喜歡這隻雞啊!

……


所幸的是,哈瓦達始終沒有出來跟村民們一起干我。這是我唯一欣慰的事。

……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再 也 沒 有,對無辜的NPC動過手。


很早之前《大眾軟體》的遊戲劇場欄目有篇小說叫做《一個NPC的正常死亡報告》


我叫流氓甲,對於一個武俠RPG遊戲中NPC來說,這實在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稱呼。但是我覺得很無辜,我在平安鎮上生活了這麼多年,到目前為止沒偷過一隻雞,沒打過一次架,更沒調戲過一個婦女,怎麼就成流氓了呢?這分明是亂扣帽子嘛。好在這個世上掛羊頭賣狗肉的事兒數不勝數,我即便真是頂著個狗頭,也未必就比別人丟臉。所以這種問題不用深究,只要想通了就沒事兒。
在《夕陽遊俠傳》這個遊戲里,平安鎮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場景。平安鎮里,我是一個微不足道的NPC。根據劇情設計,遊戲的主人公林陽而言,這是他漫長冒險旅途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插曲;但對於我而言,這就是我的全部人生。
我經常坐在鎮子東面一座破房子的屋頂上,遙望著通向遠方的道路,在每次的日升日落之間,等待遊戲主人公的到來。這種生活如自來水一樣平淡,今天和昨天相同,明天和今天一樣;什麼都不發生,而時間慢慢逝去。在平安鎮上還有很多人的生活和我類似。比如王木匠長年累月地鋸著一塊奇形怪狀的木板,村民乙一輩子就等著說一句「真章家在東南方向」,而鎮長多年如一日持之以恆地站在院子里擺弄一張根本拉不開的弓。
林陽的人生則豐富很多。他一出生就拜在名師門下,18歲那年踏入江湖,一路上拈花惹草,惹是生非,所到之處雞飛狗跳。我們知道武俠RPG的主人公總喜歡多管閑事,以至於屢屢讓自己身處險境。而這小子總能在危急關頭逢凶化吉,直到消滅最終BOSS,攜如花美眷歸隱山林。
老實說我覺得這種劇情既庸俗有無聊,但一個NPC的意見即便說出來又有誰會在乎?有的人生來就是主人公,有的人一輩子都是NPC,遊戲的世界如此,真實世界裡又有什麼兩樣?關於這個我從不抱怨。所謂命運就是那些你不喜歡但又無法改變的東西。記得鎮長總是教育我們說,要順著命運走,不要跟命運較勁兒。
在那位「偉大」美工的「創意」之下,我們鎮子里有三條腿的馬,鐵絲一樣的樹木和沒有黑眼球的村民,大概是因為NPC就只配這樣生活。最讓我惱火的,是我住的房子連一扇門都沒有。好幾次我半夜回來,黑燈瞎火的看不見,一腳不穩就從窗口掉了下去,摔得鼻青臉腫。我又不是賊,天天回自己的家還要走窗戶,你說這算是怎麼回事兒?
「偉大」美工叫米麻雷,住在北京西郊的一間地下室里。那個地方空氣污濁,環境髒亂不堪。過道的牆壁塗滿油污和尿繭的痕迹,半空中的鐵絲上永遠吊著濕漉漉的短褲和胸罩,他從下面經過的時候,總要淋上一腦袋可疑的水。作為一個「外地來京務工人員」,他還要隨時應付聯防隊員的突襲檢查,萬一哪天證件沒帶齊就會很倒霉。一個正常人在這種地方住上半年,縱然有崢嶸的雄心壯志也會被消磨乾淨,惟有深深的絕望殘存在意識中。米麻雷在工作的時候,一不留神想到這些,於是滿腔悲憤之情湧上心頭。這時他的電腦屏幕上,就會出現一些很可怕的生物和一幢幢很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建築。
我們這些NPC就住在這樣的建築里,而且找不到任何去抱怨的地方。
趙貓魚的一隻眼睛盯著屏幕,另一隻眼睛警惕地盯著房間的門,他的耳朵密切關注著隔壁的動靜,隨時提防著有人破門而入。這個時候他就像一個前蘇聯的克格勃特工,也像一個無照經營的水果販子。他的老婆正在客廳打電話,跟女伴交換著最新的打折信息。趙貓魚悄悄打開電腦,準備玩一會兒《夕陽遊俠傳》。這個遊戲他已經玩了大半年,卻始終在第一關里轉悠。原因之一是裡面曲折兇險的迷宮太多,他這個路痴總也走不通,經常是繞幾個圈子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原因之二是他老婆經常在他玩遊戲的中途衝進房間,這個時候他只能迅速關掉電腦,裝出正在背英語單詞的樣子來,而那個姑娘動作相當敏捷,以至於趙貓魚根本來不及保存進度。
趙貓魚在學校里上電腦課的時候也曾經偷偷摸摸地玩遊戲,因為隨時都在擔心老師的檢查,他覺得十分刺激。哪個時候他做夢都不會想到等他有了自己的房子,在自己家裡玩遊戲的時候,他依然會像個賊一樣。
趙貓魚知道在《夕陽遊俠傳》里有個流氓甲,總喜歡看著遠方發獃,他的生命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而流氓甲並不知道有一個叫趙貓魚的傢伙,每天在北京城裡灰頭土臉地東奔西跑,心情和他不相上下。趙貓魚走在海淀區那些七扭八歪的老衚衕里的時候,經常感覺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迷宮,他總在擔心某一面牆壁的背後會突然跳出個怪物來,攔住他的去路。
我每天坐在屋頂上,眺望著遠方,等待著林陽。和我一起等待的,是鎮子上的少女阿秀。對她來說這種等待比我要有意義得多。在那位風流倜儻的男主角到來的那一天,會有人在酒館裡調戲阿秀,然後我們的男主角挺身而出英雄救美。還有什麼情節能比這更讓一個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著迷的呢?
等待林陽的那些日子裡,我們是兩個同樣寂寞的人。剛開始的時候,不管我說什麼,阿秀總是回答「劇情沒有安排我和你對話」。時間長了,她發現我雖然面貌兇悍,倒也不是壞人,偶爾也會和我聊聊天,打發多餘的時光。她提起林陽的時候總是滿懷憧憬,全然不顧我的感受。
「他怎麼還不來呀?」
「不知道。」
「你說他會不會在路上被怪物給吃了?」
「應該不會吧。」
「等他殺你的時候。你多抵抗一會兒好不好?別讓他太輕易得手。」
「我試試看吧。」
我不知道我是否填補了阿秀寂寞的時光,對於我來說這些並沒有特別的意義。我們等的是同一個人,這個人對我來說意味著死亡,而對她,則意味著幸福。
「你吃不吃糖豆?」
「不吃。」
「來一個吧,可甜呢。」
「都說了,不要。」
「不吃拉倒!」
「那,來一顆嘗嘗。」
「才不給你!」
米麻雷和趙貓魚的身邊也有很多女孩子。那些女孩子不喜歡吃糖豆,她們只喜歡讓男人帶著去買高級化妝品或者房子。
燑/P&> 五月初七,丁卯日,沖兔,煞東。宜祭祀,沐浴,理髮,整手足甲。忌開市,入宅,出行,修造。
這一天對於林陽來說無足輕重,這是他浪漫冒險旅行中平常的一天。
而這一天對於我,流氓甲,非常重要。
我在清晨開始眼皮跳,兩隻眼睛一起跳。所以林陽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一個重影。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曬得黑油油的高大健康的小夥子,他抬起頭問蹲在屋頂的我。
「嘿,這裡是平安鎮嗎?我來晚了。」
林陽的大背包里有無窮無盡的好東西,張家村的大黃杏,李家堡的風乾鹹魚,冰峽谷的紅草莓,都是他在鄰近的村子裡低價收購的,準備帶到南方去賣個好價錢。我估計這小子是RPG遊戲史上最有經濟頭腦的主人公。
這一天對於中遠電腦遊戲公司的美工米麻雷和海淀區衚衕保護辦公室的幹事趙貓魚來說也非同一般。米麻雷因為出門的時候沒有隨身攜帶暫住證被收容審查。當公司人事部門的領導帶著3000元人民幣把他「撈」出來的時候,他看到兩個聯防隊員正押著幫朋友販賣盜版光碟的趙貓魚走進派出所的大門。米麻雷的眼睛被陽光晃得睜不開,脖子也被按得很疼,那一瞬間他覺得迎面而來的這個人醜陋無比,比他筆下的任何一個怪物NPC都難看。
曾經有很多的時候,趙貓魚都希望自己是RPG世界中的一個角色。他在玩《夕陽遊俠傳》的時候很投入,在裡面橫衝直撞,為所欲為。這個時候他總以為自己是林陽,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公。現在他站在派出所的院子里,身邊都是高大威武的人民警察。和米麻雷一樣,他的眼睛也被陽光晃得睜不開,脖子也被按得很疼。這個時候他終於知道自己只是一個NPC,一個最微不足道的NPC!
林陽這小子不愧為名門正派出身的高徒,武功很是了得,一招一式都顯出深厚功底。但我在等他的這些年裡也沒閑著。我的功夫都是野路子,出招全無規律可尋,也夠他抵擋一陣兒。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勢均力敵,雙方打得都比較保守,誰也不敢貿然出擊。後來我慢慢摸清了他的套路,打起來就比較順手了,而他則嚴守門戶,破綻很少。
阿秀站在一旁,興緻勃勃地看著我們的較量。她以為這和鎮子上那些小孩子的打仗遊戲一樣,沒有人會受到傷害。她不知道這是真正的生死相搏,在這場戰鬥結束的時候,我和林陽只能有一個人活著。
到傍晚的時候,我和林陽的較量已經持續了3個多小時。打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們都有些氣力不足。我靠一口真氣勉強挺住,而他全憑兜里的藥物支撐。我不知道他那屁兜里能裝下多少東西,反正只要一快沒血了他就掏出一粒葯來吃。每一粒都能幫助他恢復大量體力,而在他吃藥的時候我連口水都喝不上。
燑/P&> 當林陽吞下最後一粒金創葯的時候,流氓甲已經筋疲力盡。他的目光獃滯,肩膀酸痛,腳下的步法也開始變得凌亂。他抬起頭來看看天,那是月明星稀的一片寧靜。在已經過去的很多個晚上,他曾經這樣地凝望夜空,猜測著自己的命運。他從沒有感覺天空像今夜這樣遙不可及。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是一隻小螞蟻,而林陽,是一隻巨大的腳丫子。
林陽在進補之後精神大振,手中的劍又一次揮起。而流氓甲再也無力招架,他站在原地搖晃幾下,猝然倒在底墒。這個時候沒有音樂響起,也沒有BOSS被擊倒時的精美過場動畫,更沒有重要角色犧牲時主角的深情回憶,只有一個簡陋的畫面和幾行說明文字——
「擊敗流氓甲,獲得金錢500,經驗1000,糖豆一個。」
「林陽升級了。」
「林陽學會了『龍行天下』。」
林陽擦了擦劍上的血,然後小心地把它放回鞘里。阿秀站在旁邊,顯得有些茫然。等明天天亮,她將作為這個遊戲的女主人公之一和林陽一起踏上新的冒險旅程,在他們兩個之間,會有很浪漫的故事發生。這一天她曾經期待了很久,但是這一刻,她有說不出的悲傷。
「我很抱歉。」林陽看看流氓甲的屍體,搖了搖頭,「但你應該知道,RPG遊戲不會有其他結局。」


之前在犀牛寫過一個關於NPC的故事,貼到這裡來吧。

收柴的姑娘

即將走出新手村的時候,長老告訴我,村子西面有一個收柴的姑娘,樂善好施,如果我缺乏食物藥品什麼的,卻又買不起的話,可以去村東頭砍一些柴去與姑娘交換。對於我這種非人民幣玩家來說,有這種支線任務簡直就是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於是我扛著伺服器贈送的那把手感奇差、毫無光澤的斧頭,到村東頭的樹林里砍了一捆柴,然後到村西頭去找那個收柴的姑娘。

沿著小路向西走出新手村不遠,我就看到了一座低矮的茅草屋,屋子前面有一個姑娘正在忙碌著,她身邊還有一條黑狗歡快地跑來跑去繞著圈。

我走過去,問道:「姑娘,我可以用柴來換一些食物和藥品嗎?」

她停下手中的活兒,抬起頭朝我笑了笑,說:「你就是長老所說的那個傳奇少年了吧?我們這個世界的復興就靠你了呢!」

我看了看姑娘的臉,哎,顯然是個粗糙製作的模型。雖然說不上醜陋,但是比起其他的女性NPC妖艷的面龐,實在是太過普通。不過我聽了這話,還是驕傲地挺起胸膛,「那自然是不必說的。」

姑娘讓我將柴放到院子里,然後她進屋取來一個包裹,遞給我,就又去忙碌了。我當即拆開包裹,發現裡面有四個饅頭兩個豆沙包和一瓶治傷的葯。雖然東西不是很多,但是在村里長老那裡花錢買,也要不少銀兩呢,而且這些東西顯然要比我背來的那捆柴貴重得多。

我當即謝過,準備出發,開啟自己的傳奇之旅。剛走出幾步,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轉身回來,問收柴的姑娘:「我能不能去砍一捆柴,然後再換些東西呢?」

姑娘噗嗤一聲笑了,說:「當然可以,如果你不覺得這是浪費時間的話。」

於是我扛起斧頭,再次折返到村東的樹林,又去砍了一捆柴帶了回來。姑娘很是爽快,立刻給了我一個新的包裹,裡面仍舊是饅頭包子和藥品。

我大喜過望,原來這個支線任務可以無限的做下去,估計是設計這個NPC時候不小心留下的BUG吧,對這種占伺服器便宜的事情,我可不能浪費。

背包格子還是有限的,裝不了幾捆木柴,於是我一趟趟跑去砍柴,然後回來換東西。待的時間久了,我發現其實這個姑娘還是很辛苦的,有人拿柴來的時候她就去給人取包裹,半夜或者凌晨沒人的時候,她就需要拼了命的抓緊蒸饅頭蒸包子,將一堆伺服器灑下的草藥製成藥品,然後分門別類包裹起來擺在屋子裡,一刻都不得停歇。

我覺得有些心疼,於是問她說:「這些包裹不是伺服器程序自動生成的嗎?」

她又噗嗤一聲笑了:「我本身就是一段伺服器的程序啊!」

聽了這話,我撇撇嘴:「你這樣子也太辛苦了,雖然我佔了你不少便宜,但是我還是得說,拿一捆柴換這麼多東西,你吃虧吃大了!你知不知道這些包裹在長老那裡賣多少錢?」

她直起身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賣不賣錢我也不懂,但是長老說過,你們都是拯救這個世界的希望。我沒這麼大的本事,能幫點忙,也算是盡心儘力了吧。再說了,我也不是白送,你們這不是給我送柴來了嘛……」

我頓時無話可說。這個NPC啊,果然設計的很粗糙,簡直就是傻嘛。可是每次看到她給陌生人送上包裹時真誠的笑容,辛苦工作時飛舞的身姿,我就覺得心裡有股暖流在涌動。

有一天凌晨,路上幾乎沒什麼人,她在院子里忙碌著。我躺在茅草屋前,問她:「你知不知道離開村莊是什麼樣子?」

她垂下頭,用雙手拍打了一下衣服,走到我身邊坐下來。

「長老說,外面是一個危險的世界,有很多野獸和鬼怪。」她喃喃道。

「你害怕外面的世界嗎?」我問道。
「不怕。我很想走出去看一看。」她淡淡地說。

我從地上站了起來,拉住了她的手,說:「我帶你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掙開我的手,苦笑著,望著我。「你是個傳奇少年,是拯救這個世界的希望。你不該在我這裡停留。」

「你竟然真的相信了長老的鬼話?他對每個玩家都說著同樣的話!我才不認為自己是什麼能夠拯救世界的傳奇少年!「我一直以來支撐自己的虛榮心頓時破碎了一地。

「但我還是個NPC啊,這一點是不可能改變的。我根本走不出新手村的!」她哭了,蹲在地下哭得無比傷心。

我一時不知所措。我從來沒見她哭過。呆立了一會兒,我拉起她的手,瘋狂的朝新手村遠方走去。走到一個位置,我完全拉不動了,就像有一堵隱形的牆,我可以隨意穿過,而對她就是不可逾越的壁壘。

兩人沉默著。

「那我就留在新手村陪你吧。」我暗暗下定了決心。

這時,新手村走來了一個耀眼的玩家,全身的盔甲光彩奪目,手中的劍上鑲嵌著七顆璀璨的寶石。剛剛走出新手村就這般樣子,這定是人民幣玩家無疑了。

他走到茅草屋前,與姑娘對話。姑娘擦乾眼淚,笑著對他說:「您需要拿柴來,我才能給您包裹。」

本以為他就這樣離開了。畢竟,人民幣玩家才不會在乎那幾個包子呢。可是他沒有,他一遍遍地反覆與姑娘對話,姑娘只好一遍遍地微笑著重複:「您需要拿柴來,我才能給您包裹。」間隙里,她幾次無奈地朝我苦笑著。

那個玩家不知怎的,頓時變得癲狂了。他竟然使出了烈焰魔法,在茅草屋周圍燃起了熊熊烈火。姑娘雖然沒有受到傷害,但是茅草屋卻燃燒了起來。


黑狗因為烈焰嚇得嗷嗷叫了起來,姑娘急切地想勸他停下但無濟於事。我看不下去了,過來與他聊天,想讓他恢復理智。

結果我剛一開口,他立即給了我一劍,我剎那間便成為了一座墓碑。

「幫一個NPC出頭,真是傻X。」他嘲笑地說。

10秒後,我原地復活了,拿起那把破爛的斧頭朝他砍了過去。他又是隨手一劍,我又變成一座墓碑。

我包裹里有回城捲軸,可以將墓碑傳送回新手村的安全區。但是我不想那樣做,我不想退縮,即便看起來這種堅持毫無意義。

十幾次之後,我倆都變得瘋狂了起來。我原地復活後立刻朝他撲過去,他也留在原地,等我復活立刻就是一劍。姑娘想要阻止,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旁邊焦急的走來走去,欲言又止。

不知經過了多少次這樣的循環之後,姑娘不再移動,只是獃獃的望著我的方向。突然有一次在我復活過來的間隙,她伸出手望向天空,頓時一個雷擊將那位玩家擊翻在地。在我目瞪口呆中,她朝我笑了,笑的燦爛極了,月光下的她美麗無比。

她說:「讓我們離開這裡吧。」一秒後,屏幕彈出了伺服器錯誤,強行退出。

後來的三天伺服器都在進行維護,給出的理由是:由於一位玩家在同一地點死亡次數過多,超出了某個函數自定義數組的長度,觸發了一個之前未知的重大BUG,目前正在修復。

我焦慮萬分。第四天終於伺服器開放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沖向了村西頭的那間茅草屋。但是那裡不再有什麼收柴的姑娘,變成了一個玩家自助領取新手包裹的機器。每個人都領了包裹然後匆匆離開,沒有停留。

我也沒有停留,退出了伺服器,關閉了電腦。我相信她逃了出來,進入了現實生活中,正在某處等待著我。


GTA5

洛聖都的夜晚,市中心軍團廣場附近。

我,麥克迪聖塔,今夜開著一輛搶來的三廂轎車,停在了路邊。叼著一根香煙,我若有所思地望著前面:昏黃的街燈下,在我前面十米的地方,有兩個正在搔首弄姿的站街女—— 一分鐘後,等我抽完這根煙,右邊那個苗條的白人女子將坐在我的副駕駛座上。


「Hey! Gorgeous! Get in!」
(美女,上車!)

這個畫著濃妝、穿著暴露的低胸T恤的女人慢慢吞吞地坐上來……她說她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才能「做事」。

外面下雨了,八月的洛聖都,偶爾會有一場這樣的暴雨。空調里吹來的下雨時潮濕發霉氣味、煙味和劣質化妝品的氣味混合在一起,莫名地讓我興奮起來。


我把車停在了排水渠旁邊的一個空曠的停車場。四下張望,除了停車場盡頭的兩個流浪漢,附近什麼人都沒有。


女人問我想要什麼,我說我要個全套的。於是,她便低下了頭,向我胯下伸過去……

一番雲雨之後。

女人告訴我,她來自一個小城市,想在好麥塢當個演員。我也就只好禮貌性地祝她成功。之後,她就下車了。


緊接著,我也下了車,掏出手槍。


「砰」


九毫米的子彈擊中了她的肩胛骨,她想掙扎著站起來,迎接她的是來自背後,另一顆擊中脖子的子彈。


她掙扎了幾下,再也不動了,殷紅的血水從身體下滲了出來。


「砰砰砰」


我漫無目的地把彈匣里的子彈全部打了出去,
打到了這個可憐人的頭上、腿上、身上……


遠處的流浪漢四散而去,哼,管他們呢。

這個可憐的女人有做錯任何事情嗎?絲毫沒有。她只是運氣不好,遇上了大鬧北洋克頓、國家儲備、佩利托灣的銀行搶劫犯。

偌大的洛聖都,有誰會在意一個失蹤的站街女呢?

遙遠的中西部小城裡,看著她長大的父母、暗戀她的男孩、又有誰知道在這個寧靜的夜晚,這個女孩的生命就此結束呢?

可憐紅顏,命薄如紙。


玩星戰KOTOR(舊共和國的武士)的時候,讓我最有感觸的,是Tatooine星球上沙漠里的Sand People。
整個遊戲里,跟班小兵沒少殺,但總體而言在劇情線中,我作為一個絕地武士,還是本著能不殺就不殺,能少殺就少殺的原則的。儘可能用和平手段解決,實在解決不了的問題才會採取「攻擊性談判」。
(4000年後,會有一個叫Luke Skywalker的大神教導我們:當你亮出光劍的時候,你已經輸了一大半。)

很多年以後,這位年邁的絕地大師回憶起他的一生,最讓他後悔的,不是沒能拯救Bastila,而是Tatooine上的那些Sand People。

他們是一種野蠻的類人生物,因為生活在沙漠中而被當地人稱作沙民。
當地人們的礦場、運輸車隊、考古學家和獵人們,都苦於沙民的襲擊。城市裡的NPC都勸誡主角,進入沙漠一定要當心沙民。當地政府還設了賞金,鼓勵當地人清繳沙民。
如同所有RPG遊戲里的野怪一樣,他們會在主角行路的時候前來騷擾(送死),給主角送經驗和賞金。
後來,任務要求我前往沙民營寨找一件東西。
於是,不可避免地,我屠光了整個寨子(4000年後,一個叫Anakin Skywalker的年輕人做了和我同樣的事情)。
寨子里人不少,但其中只有Chiefman和幾個勇士是比較能打的,大部分沙民都很弱,面對手持光劍和爆能槍的主角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其實我本不必把他們殺光的,但誰讓這些弱小的野怪自動和主角敵對呢?
那些在劇情戰鬥里被殺掉的跟班和小兵們或許錯在站錯了隊,擋了主角的路。而這些沙民,則完全沒有選擇,他們只錯在,生為野怪。
而野怪存在的意義,就是給主角送經驗。

然而,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其實這段劇情有另一種過法。
主角可以去買一個翻譯機器人,就能聽懂沙民的語言了,然後就會發現,其實他們並沒有城裡的人類們說的那麼邪惡而野蠻。
沙民想要的,只是一個蒸汽提水機而已。主角只要送給他們一個,他們馬上就會變得非常友好。

仔細想想,其實他們才是Tatooine的原住民啊。是人類殖民者在他們的領地上開礦,狩獵被他們視作神明的動物,將他們視作野蠻人獵殺。他們的遭遇就像北美印第安人一樣。
其實他們本不必成為野怪的。他們也是智慧生物,是原力的孩子。
然而,身為絕地武士的主角在殺死他們的時候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遊戲中的主角,是整個銀河系的希望,是抵抗西斯的戰士,代表著原力的光明面。
但對沙民來說,這個揮舞著藍色光劍的人,就像死神一樣。他們也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但為了保護寨子里的女人和兒童,他們還是前赴後繼地衝上來,儘管全都是徒勞。
而在主角眼裡,根本看不見什麼婦女和兒童——只是一群野獸而已,長得都一樣,下場也都一樣。

最悲慘的,不是那些保鏢小弟們。至少,他們還出現在劇情故事裡;至少,我還曾經猶豫過要不要殺他們;至少,我在殺死他們之前,還默念過絕地信條。
至少,他們還能讓人想起,讓人在知乎上問出這個問題。

最悲慘的,是那些死於非命的野怪。野怪在玩家眼中,就像螻蟻一樣。我們從來沒有把他們當人對待過。在殺死他們的時候,沒有一絲猶豫,甚至連一絲情感波動都沒有。

其實,他們本可以有自己的故事的。


「老王!來了,領了槍快過來,今兒咱倆一班崗」

「老馬,這大晚上的都特娘的快凍死了,非得穿西服嗎?我宿舍還兩件軍大衣呢。」

「傻嗶,軍大衣那大領子方便扭頭嗎!」

「那倒也是,不過耳朵上這個像彈簧的耳機扎死我了,直刺撓!」

「知足吧,你看崗樓上那倆貨,燈泡亮的跟篝火似的,生怕人家不知道是倆人!」

「哎,你說今天老爺子請的那倆人是幹啥的,女的挺好看,那男的還帶一頭盔,跟傻逼似的,怕別人不知道他有摩托啊!我也有。」

「聽說那倆人有特異功能,男的能控制鐵。」

「老爺子又不挖礦,找他們幹啥,指著他們翻兩番啊。」

「那你那麼多屁話!好好站崗,我聽說今天晚兒不太平。」

「老王你又嚇我,以後不許去我家喝酒了啊!」

「老馬你看那邊有個東西,藍藍的什麼玩意兒」

「你別嚇我我膽小」

噗!噗!


雖然我能隨手幹掉任何一個人,在這個世界裡我是無敵的存在,他們的人生我從不過問,他們的生命我毫不在乎

直到我使用火焰魔法時不小心燒到了一隻雞


"我曾經和你一樣是個冒險家,直到我的膝蓋中了一箭"


可能很多人玩過《殺手5》。

這個遊戲比較有趣的是,你可以選擇用不同方式完成任務。
一路暗殺或者,悄悄潛入。
你在這個遊戲里掌控著對NPC的「絕對」生殺大權,甚至可以變著花樣殺人。

然後玩到了這一段。

「你在跟我開玩笑吧!…等等,你確定嗎?…這不是前列腺癌?!」

「我想親你一下!我的意思是,這真是個好消息!噢天吶,你今天真讓我高興,是的,謝謝醫生…是的…」

「哇!我還以為我要死了!是的…醫生,我得走了,有事要辦…太感謝你了!」

「你也有個美好的一天。是的,再見。」

「喔!夥計!沒有人能×這一天!」
————————————————————————————————————————

接下來的話,這裡你可以選擇:
①等守衛轉過身後,跳進去用鋼琴絲勒死(開槍打死),大搖大擺過圖;
②直接把他從窗口拉出來,墜樓。
③等守衛轉過身走遠,跳進去悄悄繞開。

玩到這裡之前呢,我是一路暗殺過來的,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守衛。

這裡我猶豫了。

我不知道別人怎麼選擇的,
雖說只是NPC,雖說只是小人物。

這個遊戲有一個挑戰成就,全程潛入不殺人。
或許是為了一個高難度而設,
也或許是遊戲的設計者想表達些什麼。


嗯,最後強收一下題→_→
電影里的人物如此,遊戲里的NPC亦是如此;
如何看,在於屏幕前的人。


同志們,孩子們,他們奪走了我們的土地,還有臉把我們的難民變成傭兵,殺自己的同胞,逼得我們只能在這裡,這些破洞里掙扎求生。這些可恨的人類,他們每間光鮮的屋子,都是我們哥布林的血!

我們不能只指望魔王大人白白送給我們正義!魔王大人和我們說過,革命是每個被壓迫者的責任。

只有他們血腥的王朝倒下,我們才能永不為奴!

。。。。。。

什麼?又來了個「勇者」,革命軍的勇士們,作為政委,我將身先士卒!讓那群貴族的狗崽子變成肥料,讓他們知道,什麼叫被壓迫的種族的憤怒!

勇者方:
哥布林政委: 嘰嘰咕咕唔哩哇啦!唔哩哇啦啊啊啊啊啊!嘰嘰咕咕!嘰嘰咕咕!

哥布耶夫斯基~哥布林指揮官,3級精英
血量130
技能:鼓舞靈光,熱忱打擊,革命號角

哥布林,1級普通 × 4
血量20
技能:無
。。。。。。。。。。。。。。。。。。。

村長: 勇者真是多謝你了,哥布林們沒了頭領,短期內應該不會來偷襲我們了,要是再被它們害得收成不好,公爵可是會要我命啊。這點錢本來打算拿來再買倆長工的,就當給你的謝禮了,祝您旅途愉快!


有個電影叫做《低俗小說》可以解答樓主疑惑。A故事裡隨手被幹掉的小角色在B故事裡卻是個主角。


我曾是個逃犯。
  在將要被處決時,我被一頭叫做奧杜因的龍救了一命,然後跟著一位面善的大哥逃到了溪木鎮,開始了另一段人生。
  沒錯,我成為了冒險者。
  他們讓我到雪漫城,但是我捨不得溪木鎮,在那呆了很久很久才出發走向雪漫。
  據說一個月後會有一條龍過來,而作為冒險者的我,屠龍是我最大的夢想。
  據說,屠龍後才會發現自己是不是龍裔呢。

  我滿懷欣喜地等待著,在等待的過程中我順便去屠了幾窩山賊。
  可惜,就是這樣的行動,讓我受了可能一生也無法再恢復巔峰狀態的傷害。
  我膝蓋中了一箭。
  我聽到了一個傳聞,在雪漫當衛兵滿一年,有機會恢復巔峰狀態,於是我接了這個任務,成為雪漫的一名衛兵,還有一年,我就可以繼續冒險了!

  加入了雪漫衛兵後,發現衛兵其實都是膝蓋受過傷,在做復原任務的冒險者。他們見多識廣,看到一個冒險者的模樣就能夠判定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加入過學院也好、吸血鬼也好、狼人也好、吃過人也好、小偷也好、加入了兄弟會也好……他們都能看出來。
  不過,即使是兄弟會,他沒犯法的話,大家都會當做沒看到,只會在旁邊說說閑話而已。
  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康復以後會不會加入這些組織。

  「我曾經和你一樣是個冒險者,直到我膝蓋上中了一箭」

  我向一個冒險者分享著我的故事。

  「fus ro dah!」

  這是……龍吼?

  我在被吹飛的瞬間反應過來,本能地想要拔出兵器,但是我還沒落地。

  不用思考為什麼他會攻擊我,現在需要的是還擊!

  「龍裔有什麼了不起的,如果不是我膝蓋中箭的話……」

  「Fxxk,每個人都跟我說膝蓋中箭煩不煩啊!」

  那位冒險者從身上掏出了長弓。

  「這是……艾瑞奧爾射日弓?你是黎明守衛還是吸血鬼?」

  其實我沒見過這把弓,但是見過這把弓的衛兵太多了,我們的小隊長曾經用這把弓污染過太陽。不過那小隊長是被巨人打飛後中了被流矢射中膝蓋才來當的衛兵。

  如果我膝蓋沒中箭的話,我也能加入黎明守衛才對……

  「作為一個衛兵,你知道得太多,也太煩了。」

  這個念頭閃過的時候,我的膝蓋已經被那位冒險者射中。

  「蔑視法律,你就是蔑視我。你就不怕……」

  我沒辦法再說下去,因為我的喉嚨中了一箭。

  在死前,我看到他把弓收起,向另一名衛兵繳納罰款。

  「殺個人……交了罰款就可以了嗎?」

  這個問題,我無法問出口。

  如果,我膝蓋沒中箭的話,大概也能像他那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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