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死亡導致的意識消散,並且覺得人生好像做什麼都是徒勞的,怎麼辦?
謝邀!
沒有人曾經經歷過死亡,但為什麼人們對死亡又那麼地害怕呢?關於臨終的研究發現,真正面臨死亡的人,會有那麼一段時間,能從病痛中解脫出來,並體驗到「天很藍風很輕,樹很綠花很艷,鳥在鳴水在流」的天堂般的境界。所以臨終的人雖然看上去是虛弱無助的,但也許他們主觀上並不痛苦,而是能體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之感。按照弗洛伊德的說法,死本能真正揮作用時,所有積累起來的興奮將真正徹底進入靜息狀態,生物將不再有任何煩惱,充分的體驗到涅磐之樂。
這樣看來,真正的死亡過程並不可怕,普通人對死亡的恐懼更多的是主觀想像的結果,也許是另一種恐懼的替代。對於孩子來說,最大的恐懼便是分離。為什麼孩子會恐懼分離呢?作為一個弱小的生物,孩子的需求(生理上、心理的需求)一定要另一個人來提供。當需求不能被滿足時,累積起來的興奮會讓孩子痛苦異常。每個人都體驗過需求不能滿足時的痛苦,比如生理上的饑渴,性慾滿足的匱乏,不被愛,不被尊重等等。作為成人來說,至少有很多替代的辦法來緩解需求不能被滿足時的痛苦,但作為一個弱小無助的嬰幼兒來說,他們是會被那種需求積累的痛苦所吞沒的。所以,對於孩子來說,與親密對象的分離,意味著將他們置於被需求積累所吞沒的無助狀態,這自動地會讓他們感到焦慮。
隨著孩子心智的成熟,他們逐漸的了解了死亡的概念,知道死亡意味著永遠的分離。於是,孩子的分離焦慮便以憂慮死亡的方式來呈現了。很多孩子會有那麼一段時間,頻繁地關注生命、死亡、壽命、天堂之類的話題,會去思考人為什麼要死,死了之後會怎樣等問題,並對大人不斷地發問。那些在0-3歲時頻繁體驗到分離經歷的人,那些家庭充滿著不穩定因素的人(父母的爭吵、打架、離婚的可能),因為潛在的強烈的分離焦慮,越有可能對死亡的話題感興趣。這些人也會經常地做關於死亡的夢,比如被追殺,被淹死,被火山覆蓋,所以那些死亡的方式,都有可能成為夢的內容。
如果幼時能夠提供穩定的撫養環境,撫養者又是一個充分理解孩子的人,那麼孩子體驗到的分離焦慮是適當的。隨著孩子心理功能的健全,分離焦慮會越來越弱。但現實總是不完美的,太多的孩子承受了過多的分離的挫折,以及相伴的痛苦,這些痛苦潛藏在內心,任何新的分離情景都會活化這些痛苦。題主也許是因為母親得了癌症,與母親分離的主題又一次到來,難免會開始頻繁的思考死亡的話題。這些思考,也是處理與母親分離焦慮的一種方式。
推薦給題主一本書籍——《前世今生》。裡面會談到關於死後的一些研究。
死亡並不是虛無。意識並不是無中生有。
生命的意義在於你自己去創造意義。
明明每天吃了還會餓,但我們還是會吃飯。
明明相聚總會離散,但我們還是想要見相愛的人。
明明活著註定會死,但活著確可以很精彩。
好好思索一下你自己的人生吧。
有時候,沒有思考過死亡的意義,就不知道該怎麼活著。
所有人都無法選擇什麼時候死,但你可以選擇過屬於自己的人生!
死亡的本質是自我的消失。你的物質肉身會轉化成別的形式存在著,比如燒成了骨灰,或者埋進土裡成了肥料。你恐懼的應該不是肉身的轉化吧,而是怕你的意識要消失了,你的自我沒了,而且到時候可能根本沒有人在乎這點,以後也沒人記得你。這個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過。有很多辦法可以消除這種恐懼感。下面我一個一個說。
第一種方法,消除自我。這個方法有點難,但是比較治本,需要悟性高一點。首先逐漸去體會別人的感受,了解別人的感受,然後感同身受,體會眾生苦樂,注意一定要感同身受哦,別人的痛苦你也會哭,別人的喜樂你也會笑。這樣一段時間以後,你的身體里就彷彿住了很多靈魂。這個時候你的自我就不如最初那麼頑固了,當你什麼時候能覺得別人的開心就是你的開心了,基本上自我就消除了很多了。聽上去很難,其實一般生了孩子就能體會到,孩子的幸福就是你的幸福。
第二種方法,認為自我不會消失。其實很多宗教里都有類似的方法,比如認為有輪迴啊,或者靈魂會進天堂之類的。我自己會用這樣的語言來描述,如果你把意識看成是物質的,那麼它還是不會消失的,只會轉換。為什麼意識是物質的呢?因為它是大腦裡面的溝溝壑壑,或者是腦電波之類的可以量化的東西。
以上兩種方法我都接受,另外還可以這麼想,既然人都要死的,那為啥不吃好喝好,好好享受人間所有呢?既然已經開始一局遊戲,也知道遊戲終將結束,為啥不痛痛快快玩一把?
總之,你離正常死亡還遠著呢,中間有大把時間讓你思考,急著一時三刻就想解決問題,實在太草率了。也許有了對象愛得死去活來就不想死了呢?二十歲還年輕著呢,好好活著吧。沒事多去吃點好吃的。臨終與死亡的忠告——中陰教法
開示:宗薩欽哲仁波切
地點:香港
一些人要求我講授有關死亡的題目,想到這是一個為自己累積福德的好機會,於是我答應了。
在《般若十萬頌》〈譯:以下簡稱《般若經》〉當中,佛陀曾言:「悲傷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認為我們有各式各樣的財富,像是房子、金錢、朋友等等世俗財富,那麼我們也有一種超越世俗的財富。各位都知道,財富很難獲得,尤其是超越世俗的財富;對於佛法初學者,超越世俗的財富更是不多。「悲傷」是身為一位修行者應該具備的重要財富之一,卓揚創巴仁波切(Chogyam Trungpa Rinpoche)稱這種悲傷為「由衷的悲傷(genuine heart of sadness)」。
當然,各位可能會認為,我們生活當中已經有太多令人傷心的事了,但我們一般的悲傷跟我將要談的代表財富的這種悲傷並不相同。一般的悲傷就像嘗試將三顆草莓迭羅漢。你懷抱這樣的希望:有了一顆草莓之後,就試圖將第二顆草莓迭在第一顆上面;第二顆還可以站得住,但是要迭第三顆而且不掉下來就很難了。有時情況更糟,第三顆草莓看起來像是站在第二顆草莓上幾秒鐘,這可不妙!因為它給你希望,讓你覺得下一次會成功,下一次會不同。我們的生活就有點像是這樣。從一開始,我們就一直在嘗試各種事物,但鮮少有人覺得自己還可以或自己已經充分活過了人生,我們想的多半是「我還未好好活過」──這樣的悲傷是世俗的悲傷。
當我們談超越世俗的悲傷,也就是我們將要討論的代表財富的悲傷,它某種程度上像是一種幸福的悲傷。這有點兒像是聆聽一首悲傷的歌,悲傷來自了悟事實,了解到不論你做什麼、不論你多麼接近成功,第三顆草莓終究只能站立一會兒然後掉落。了解那樣的事實、那樣的感覺,基本上就像是嘲笑自己——我們談的是這種悲傷。
我們就像是在嘲笑自己、自己做事的方式、自己的態度和想法,這對我們會有幫助。人生如此辛苦,那又怎麼樣?所以我們不停地逛街購物,彷佛會活上一千年似的。當我們逛街購物,就是嘗試把第三顆草莓迭在第二顆之上。這就是為何「由衷的悲傷」是如此重要的財富。
獲得這種財富的唯一之道,先別提「獲得」,唯一能讓我們開始珍惜、渴望這種財富的方式,就是了解實相。我們要談的並不是了悟很深奧的實相,譬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次要談的是很簡單的事實,我們別無選擇而必須接受的事實──死亡。但我們談的不是未來才會發生的死亡,而是現在就正在發生的事實──當下這一刻,我們正在死亡。
了悟這種死亡的事實其實也就是了悟生存的實相。當然各位都知道這點,我會對此詳加解釋,但不會給各位一張臨終時應該如何打包行李的清單。這裡有個非常重要的議題:轉世、來生。如果沒有來生,就沒什麼好擔心,你就像一座工廠,當電力耗盡,工廠也隨之停止運轉。我們都算是佛教徒,所以我們許多人不加思索地就相信輪迴轉世的概念,並自豪於這樣的信仰。相反地,一些無政府主義的科學家們也許自豪於相信沒有轉世這回事。從佛教的觀點來看,有沒有轉世,在究竟的層次上都屬二元對立,因此我們只能在相對的層次上來討論轉世的概念。
當我們在相對的層次上討論時,基本上,我們是非常模糊地討論。模糊、籠統、不精準,這是整套相對真理的一部分。同樣也是在《般若經》當中,佛陀提到,他告訴一位即將證得初地的弟子,〈菩薩證得初地算是一種很高的境界,〉他於二大劫、無數生之中累積了許多福德,並且清凈了所有染污。然而這位菩薩心生嘀咕說:「二大劫、幾百萬次的轉世再轉世,這真是久啊!」佛陀回答:「別擔心,當你證得初地,你會發現,所有這些轉世、新年、聖誕節、國籍變換、轉化為各類眾生──有時在天上飛、有時在水裡游,這些全都發生在火花迸裂又熄滅的剎那之間。」佛陀又說:「而後當你證得十地,回首發現自己已然渡化了無量無邊的有情眾生。」佛陀對這位菩薩說:「如果一位菩薩認為自己已經渡了無量眾生,這就像一隻螢火蟲認為自己點亮了全世界一樣。」佛然後接著說:「當你一旦成佛,將會發現自己從未曾是眾生、從未曾努力修行、也從未自始即受苦,你那時甚至也不是佛。」
上述三段話讓我們洞悉大乘佛教令人驚嘆的觀點。第一段話當中,佛打破了時間的概念,如果沒有時間,又如何會有轉世來生?第二段話,佛打破空間的概念。在第三段話裡面,佛打破道、果的整個概念。所以轉世只存在於時間概念的背景之下。從昨天到今天我持續著,這種相續是我唯一擁有並且能指稱為轉世再生的東西。這種相續的經驗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碰到阻礙為止。有一個類似的印度故事寫得很好。有一個人總是向克里希那(Krishna)祈求,有天他夢見口渴,在夢中四處討水喝,然後有人給他水,而這水變成了大洪水,他被洪水衝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岸邊。他不知道該如何回家,也不知道該如何聯繫他的妻子與小孩,年復一年,他尋覓歸途。在此同時,他遇見一個女孩,和她共組新的家庭。有天他去取水時,從湖面上看見自己的倒影,垂垂老矣,臉上爬滿皺紋,鬍鬚灰白。他感到悲傷莫名,憶起了前妻,就在此刻他突然從夢中驚醒,然後克里希那出現在他面前。抱歉,我知道這應該是要跟佛法有關的教授才對!克里希那對他說:「你怎麼了?你要喝水我就給你水了!」
我提這個故事的原因是,當這個人由夢中驚醒時,他失去家庭、另組家庭等等事情所經歷的時間,都在一瞬間消失。由於成長的文化,我們大部分人以為,轉世是換一個身體,而且這在很久的將來才會發生,但我們不應該以為將來才會發生這種事。當那個人看見湖中自己的倒影,他感到非常悲傷,就在那時他驚醒了,也許是看見自己倒影時所產生的悲傷使得這個夢結束了。因此,佛教徒相信,轉世會持續不斷至摧毀相續的因緣來到,這是他們理解的方式。這個因緣就是赫赫有名的「證悟」,「證悟」意指從輪迴相續中覺醒過來。
我之所以提這些是因為,如果沒有具備上述的觀念,死亡意味著什麼都沒有──死亡實在毫無意義、毫無用處,也不值得被討論,因為它是結束。但從佛教的觀點,死亡並非結束,死亡並非你最後一次說再見的時候,你最後一次說再見應該是在證悟之前的時刻。
在那一刻之前,從佛教的觀點,有太多假的再見。因為再次重生,我曾經多次作你的丈夫、多次被你拋棄、多次為你而死,我曾多次被活炸,只為滿足你的口腹之慾;反之亦然。這就是佛教徒思維的方式。這種連續性一直存在,如果你能接受這樣的觀點,我們才能稍微談論死亡,這個議題也才會有意義、才會顯得重要。事實上,對於密乘佛教徒而言,死亡或臨終是我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時刻,需要好好被討論,因為在死亡的時刻,你擁有最好的機會。你得到這樣的機會不是因為你是一個認真的求道者,不是因為你去尋求它,然後得到它。實際上,我們大部分的人並不會去尋求死亡,死亡降臨是因為它是這整套的一部份。對於密乘佛教徒來說,如果懂得運用這機會,它會是個不尋常的加持。
簡單告訴各位為什麼這是一個好機會。你曾經有過不忙碌的時候嗎?在死亡的狀態下,你被迫無法忙碌,因為所有東西都在分崩離析。你的眼睛看不見,你的耳朵聽不到,你的身體無法再有任何感覺,這些感官都是受雇於「忙碌」的經紀人。這些戴著領帶、拿著公文包的「忙碌」的經紀人,他們現在全部都被解僱!他們離開了,失業了。所以沒有經紀人交代你任何工作,你也完全失業了!這時候,你得到一個機會,有生以來,你的心識第一次處在一個最自由、最赤裸、最有力量的狀態。
我舉一個很好的例子,相信你們一些人有過這樣的經驗。你們曾夢過自己在飛嗎?在夢裡,身體這個經紀人處於失業狀態,所以作夢有點像是小小的死亡。這不是我杜撰的,密乘經典里有這樣的記載,睡眠是一次小小的死亡。睡夢中,你從香港上海銀行的頂樓墜落,而且還可以清楚看見底下所有紅色的計程車。為什麼?因為身體這個經紀人沒在運作,所以你能飛,能從高樓墜落而沒有死。把這樣的力量乘上一百億、二百億倍,就是你在臨終或死亡時刻會經歷的感覺。因為這個緣故,死亡成為佛教,尤其是金剛乘佛教,一個重大的議題。
我認為改變我們對死亡的態度非常重要。基於各種迷惑和自私的理由,我們現在對死亡的態度是負面的。對於死亡有如此負面態度的主要原因是不習慣,我們不習慣有人死,就好像對這個人喊一聲「喂」,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我們也不習慣這個軀體漸漸發臭,不過這種想法很可笑,因為這情況也發生在我們活著的此刻。不論如何,這是對自我的挑戰,所以我們很難把態度從負面轉向正面,或至少轉到不負面都很難,我就辦不到。記得在我十歲的時候,有人請頂果欽哲仁波切去為一個亡者祈禱。法王帶著我去,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人。各位都知道,在西藏的傳統里,我們為死去的人念誦《西藏度亡經──中陰聞教得度(the Book of the Liberation through Hearing)》,一遍又一遍快速地念誦。
法王當時就是這麼做,他沒有念誦很久的時間。然後他對我說:「你留下來,我要走了。」彷佛為了安慰我似的,他又說:「不用再念經了,睡吧。」他走了之後,我試著表現很勇敢。當然那個時候沒有電,只有酥油燈。當夜越來越深時,酥油燈的油也逐漸燒完,火焰變得很大,影子晃來晃去。隔天早晨法王問我:「昨晚怕不怕?」我想我騙了他。然後他說:「嗯,很好!你應該比較害怕活人才對!」
我想,在許多佛教國家裡都有陪伴亡者的傳統,但這很難被接受。多年之後,我的堂(表)兄弟病逝於一間不丹的醫院,當時我也在那裡。他因為無法吸氣而死亡,只能不斷把氣呼出去,那幅景象困擾我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你們是否記得那艘俄羅斯潛艇被困的事?大約有四十名船員溺斃,這也在我腦里纏繞好幾個月。告訴各位這些是因為討論死亡這件事真的很重要,你們不要忽略它。尤其是我們當中一些人,像我自己,都已經走在生命的下坡。從現在起,我們多少已經過了生命的巔峰時期。
現在我們要討論細節部分。對於許多佛教上師,尤其是那些崇高的、已經證悟的上師,語言是非常模糊的。對這些偉大的上師來說,我們流利的英式英文、中文或其它語言,比起呢喃的兒語相差無幾。可是我們別無選擇,我們當然需要用語言來溝通。對於一個受過訓練的修行者,對於他們的聽覺來說,生與死沒有絲毫差別。舉一個好的例子,在英文中,goodbye 這個字有特定的意涵,不丹語或藏文里就沒有這個詞,中文有goodbye 嗎?我想他們會說「請慢走」。所以,人類語言的運用差別很大。
這可不是小事,如何在不同的文化中詮釋語意是很重要的議題。在某些文化里,某個字眼可能很粗魯,但在別的文化這個字可能就可以被接受。我來分析一下,譬如英文里的「注意(attention)」,「請注意」的「注意」,在古典的印度文,譬如梵文里,他們有不同的說法,他們會說「給我你的…本性」、「給我你的悲心」之類的話。如果你是英國人,當我說「你眼睛裡有污泥(here's mud in your eyes)」,你懂我在說什麼〈譯:比喻「看走眼了」〉;或「打斷你的腿(break your legs)」,是乾杯時祝彼此好運的意思。對修行者而言,生與死的差異並不那麼大。我們為生而歡呼:「噢!一個新誕生的寶寶!」對於崇高的上師也許是:「噢!就要死了!」語言的詮釋各不相同。
藏文里「中陰」一詞,相信你們已經聽過上千次,這可不是美國牛仔褲的品牌GAP!它真正的意思是「間隔」。「間隔」這個詞其實是眾多模糊語彙中的一個,但它是非常有力量的一個。對某些人來說,「中陰」算是重要的。「中陰」到底是什麼意思?「二者之間」、「間隔」的意思。我說「中陰」是個模糊語彚是因為根本沒有「這」或「那」。「間隔」的意思應該是在二者之間,但事實上根本沒有這二者的存在。然而我們有「間隔」這種概念,而這是解釋中陰狀態、解釋死亡與臨終狀態的一個好方法。我舉一個很好的例子。
當我們進行「毘婆舍那」觀的修行時,我們理應住於現在,住於過去與未來之間。這多麼諷刺、多麼愚蠢!過去已經過去了,未來還沒到臨,究竟何謂「現在」?住於現在,住於當下,這種說法多麼模糊卻又如此有力!所以我們要來討論這個「間隔」。為了討論的方便,我們必須假設有開始與結束這兩個端點,以便呈現出間隔。從佛教的觀點,我們正在經歷的每一件事都是中陰。不同於一般認為中陰發生在死亡之後,我們說每一件事都是中陰。所以你會問:「好,如果每一件事都是中陰,那麼這個間隔的始末兩端是什麼?」別忘記,它們只是為了討論的方便。從佛性到證悟,這之間的每件事都是中陰。
●生存中陰
共有六種中陰。為了更精確地理解,我們將中陰區分為六個階段,六種不同的中陰。六種不同的中陰也表示我必須提出六種不同的起點與終點。
第一種中陰是「生成中陰」(譯:或「生處中陰」),或者稱為「生存中陰」──從出生到死亡。有個關鍵點你們必須記住:所有中陰里一個非常重要的元素是「不確定性」,這是中陰真正的感受。出生於世,尚未死亡,你們現在就正處於生存中陰。我們所有的人都完全處於不確定狀態,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們以為我們知道,我們僅有一點道理就說出:「如果吃太多四川菜,胃就會出問題。」我們有諸如此類的推測。但大多數時候,我們的推測就像天氣預報,尤其是像倫敦的天氣預報。真正準確的天氣預報應該每一秒鐘都在更新,每一時刻都在更新。「現在雲層正在聚集,現在太陽出來了…」,應該要像這樣,否則你無法準確預測。所以在倫敦,你需要內穿比基尼,外加褲襪,披上厚外套,再帶雨衣、雨傘和防晒乳,每一個都必須穿戴上。不過這是從前的情況,現在不同了,因為氣候已經改變。
如果看看我們的生活,不論去到哪裡,這就是我們的生活方式。我們實際上什麼都需要,需要車子,需要飛機,需要所有東西。為什麼我們認為我們需要所有這些東西?因為「不確定性」。我們以為我們可以使生活確定,譬如確認機位。或者你在某人的手指上套上一圈金屬,在愚蠢昏睡的法官面前簽字,然後你結婚了;這些都有助於確定。當然還要在上帝的眼前承諾,上帝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保單。凡此種種都源於不確定性。所以中陰里很重要的一個面向、元素、部分,就是不確定性。中陰有一個特質是「漂泊性」。中陰里的眾生如同風中羽毛,沒有掌控力,風從哪裡來,羽毛就往哪裡飛。看看我們,我們就是那羽毛,而大部分佛教徒把這個風稱為「業風」。正當你坐上香港上海銀行總裁的位子時,認識一位住在玻利維亞的靈性伴侶,她因為簽證問題無法到香港,來自玻利維亞的業風正吹向你。業風如此強勁,甚至我們日常生活里業風都非常強。早上時候女朋友的心情還不錯,到了晚上就無緣無故變差了,多危險啊!
中陰另一個特質對人類尤其特別,我們稱它為「忙碌性」。我們必須忙碌,即使我們抱怨,我們也必須一直很忙碌。如果不忙,你就是沒用的人。像螞蟻一樣,我們必須很忙碌,我們害怕不夠忙。而且,我們還有一種貧乏的心態,我們總覺得擁有的不夠,還可以擁有更多。在《中陰聞教得度(Bardo Thodrol)》這本大書中,對於中陰有許多描述。總而言之,這就是我們所稱的「生存中陰」。
我給予這個教授的整個目的是要告訴各位應該如何看待「中陰」。很簡單,你只需要知道:第一,你身處在生存中陰里;第二,你就像一根羽毛;第三,來自玻利維亞的業風。這些你都應該記住。你有這些狀況,但並不是將來你才會碰到它們,你現在就有;這樣的認知我們稱為覺知。其實,只要知道到你有這些狀況,這就可以作為靈性的道路。不過人類喜歡儀式,所以為了強調這些情況,我們採取各種方式,供養香燭、禪坐冥思、穴居山洞、念誦咒語等。當然,這些都會有幫助。
●睡夢中陰
談到「睡夢中陰」,我必須再次建立兩個端點。從你入睡到醒來的這段時間,我們稱為「睡夢中陰」。很多密乘佛教徒很喜歡睡夢中陰,因為它有點類似死亡,它是短暫的死亡,但同時你還享有每日清晨再次醒來的奢侈。尤其是金剛乘佛教徒,他們喜歡睡夢中陰是因為夢中擁有生存中陰里所擁有的一切。你擁有在生存中陰所擁有的類似關係,你夢見朋友、親戚、仇人,這些都發生在夢裡,所以夢並非全然陌生。但同時有點奇怪的是,生存中陰里無法做的事卻能在睡夢中陰里實現,像是飛翔、從高樓墜落也還活著。這種死亡在密乘佛法修行者中確實引發許多興趣。
睡夢中陰里也一樣有剛才所談到的不確定性,甚至有更多不確定性。在生存中陰里,我們像是一根羽毛;在睡夢中陰,我們甚至比一根羽毛還要輕。你在香港睡覺卻能夢見自己身處紐約,這可真是迅速!睡夢中陰也有許多不確定性,更糟糕的是,你有可能夢見提著一隻用超級名模娜歐蜜的人皮所做成的袋子!
密乘佛教里有一個詳細的夢瑜伽修行,它就像是練體操。如果你是業餘選手,卻在滿是大石頭的地方練習,這很危險;但如果底下有一張很大的網,那麼你就能夠很放心、很有信心地練習,因為即使不小心掉下去也不會摔斷腿。同樣地,在夢中,你可以做任何事,可以跳也可以飛,基本上你都很安全。夢中修行的精要和生存中陰一樣,當你作夢時,知道這只是一場夢。這有點兒困難,但經過練習是可以做到的。沒練習過的人從高樓墜落會很害怕,即使知道不會發生什麼事也還是會感到害怕,那就成了惡夢。稍事練習過的人從高樓墜落,也許一開始沒有覺察,但到中間時他記起這是一場夢,接著他就會想要飛或試做各種事。因此,作夢時覺知這只是一場夢,就是睡夢中陰修行的精要。
生存中陰與睡夢中陰息息相關。各位都知道,我們常夢見白天發生的事。所以一位生存中陰的修行者會嘗試影響睡夢中陰,並且在睡夢中陰里嘗試影響生存中陰。
第三種和第四種中陰有許多人討論:臨終中陰及其以後的中陰。我們明天將會使用一本書來討論它們,那是蓮師和他的佛母依喜措嘉之間的對話。她向蓮師問了一些與中陰相關的問題,並把它們紀錄下來。她非常特別。
問與答
問:我朋友的外婆去年過世了,在他外婆仍活著的時候,一位出家人告訴他,他的外婆只是五蘊的一種集合體,所以實相上、究竟上,她根本不是他的外婆對不對?您認為這種修行方法好嗎?
答:很好,然後我再多加一句:他也不是她的孫子!
問:有沒有一些建議是將中陰的概念融入到日常修行里?譬如融入到「止」的修行?
答:當然,你可以學些咒語和祈禱文,它們都不錯,你應該學習。它們其實也都不難,是像我們這樣的初學者實際上可以做得到的。但你知道什麼才是對我們真正有幫助?讓我們想像我們正在一部電梯里,事實上,那是一部假的電梯,但是我們並不知道。我們要去頂樓,須要花點時間。途中發生許多問題,出現很多可怕的東西,譬如有雷射劍切割我們的四肢,我們感到恐懼並且設法求救。假設電梯里有一個人能幫助我們,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幫助、真正的解救方法?就是這個人心無恐懼!這意思是,他必須知道這些都只是幻覺。如果他知道這些只是一場幻覺,他就不會恐懼害怕,我們每個人看著他的時候,他說:「好,可以走了。」這是非常重要的幫助,尤其是對於臨終或已經死亡的人。這也是為什麼聆聽《中陰聞教得度》的讀誦是如此重要,它的開頭大略是像這樣:「善男子、善女人〈指亡者〉,別害怕,你將不會死,因為…。也別害怕死亡,因為你已經死了。」我是說真的,這本書里有這樣的內容,有許多忠告。如果這是由一位對它非常了解的人來念誦,會有幫助。我們認為有所謂的「可靠的人」,指的就是了悟實相的人。●三摩地中陰
在談「臨終中陰」之前,我們必須先談「三摩地中陰」。讓我先作個摘要。簡單地說,佛教徒對於生與死的觀點就是我們處在間隔里。「間隔」一詞只是為了溝通上的方便,請不要以為真的有一個實際的區域被稱為「間隔」。造成間隔的起點與終點,二者都是想像的。當我說「想像的」,我並沒有輕視的意思,雖然它們是假想出來的,卻具有非常大的力量。你只能去想像昨天,只能去想像明天,但是它們都非常有力量。因為昨天、去年、二千五百年前發生的事,所以我們做某些特定的事。
為了比較容易了解,我們將這些「間隔」分成六種。提醒你們,不確定性是這些間隔里一個很重要的元素。我們談論死亡及臨終,最初目的是為了獲得代表財富的悲傷。悲傷是如此重要,這就有點兒像是愛情故事,裡頭總得有一些悲傷的成分。我想九成的愛情故事都得是悲傷的,對吧?不然這個故事就顯得平淡無味了。我是以一個對電影有點研究的身分跟你們這麼說。根據編劇專家的說法,一個好的愛情故事必得要具備許多阻礙才行。
今天上午我們開始談第三種中陰──「三摩地中陰」,或稱為「禪定中陰」。這很有意思,當我們將中陰分成六種,它們當然互相有所關聯,但它們又明顯不同。在生存中陰里,我可以看見你,你也可以看見我;這是生存中陰,它不同於睡夢中陰。在睡夢中陰里,你可以在天空飛,而且墜落也不會受傷。上述這兩種中陰互相關聯,但也有很大的差異。
我說有意思,是因為禪定中陰與其它五個中陰非常不一樣。當你禪修時,即使只是片刻,假設是一分鐘,從你開始專註在某物上,譬如專註在牙膏上,你意識到牙膏。之後你想到披薩,被披薩分散注意而忘了牙膏。你忘了原本正專註在牙膏上,你滿腦想的都是披薩。這二者之間的間隔就是「禪定中陰」。
這個中陰實際上與生存中陰不同。它不是生存中陰,當然也不是睡夢中陰。所謂的生存中陰其實就是披薩出現之後的過程,它是另一個世界。基本上,這六個中陰就像是六個世界。禪定的境界也是一種世界,一種不可思議的世界。它也有不確定性,不過對於習慣它的人而言,這種不確定性同時令人感到熟悉,它是熟悉的不確定性。對於擅長禪定的人,這種不確定性很有意思;但對於不擅禪定的人,你就被不確定性給俘虜了。
你們之中有多少人吃過迷幻藥?會產生幻覺的藥物?或是任何一種形式的藥物?當你吸食藥物時,它會把你帶到一個虛假的世界,一個很像禪定卻全然虛假的世界,這是為什麼年輕人會嗑藥。它非常便宜!但很危險!我對嗑藥的經驗有一點點好感,我不想輕視這種經驗,所以想要為它辯護一下。我最近去了一趟秘魯,那是個令人驚訝的地方,我一直都很想去。這事很奇怪,每當我想到太陽神或是印加人,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總覺得我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是他們的一份子,這種感覺很強烈。我沒有讀過許多有關印加人的資料,所以理論上對他們所知不多,但卻感覺自己曾經好幾世身為印加人。當人們談到印加人是如何不文明,或是他們如何以活人來獻祭,譬如把人切開或燒死等等,我通常都很想為他們辯護。
當然,我是在非暴力環境下接受教育的佛教徒,這麼說難免會讓人有點驚訝。但是印加人以活人獻祭,某種程度是可以理解的。我見過一些薩滿〈譯:shaman 為巫師或靈媒的稱呼〉,他們很有意思。他們會給來見他們的人某種植物,說只要服用這些很像仙人掌的植物,就會被帶到另一個世界,又說這些很有力量的植物萃取會讓你死去十分鐘。這裡我不是佛教的沙文主義者,但我認為那種經驗很像假造的三摩地,非常不真實,它和生存中陰的世界有關聯。至於三摩地,當我們禪定時,沒有任何人為造作的性質在其中。
我提及這個的目的是,你們開始了解所謂的生存中陰沒有多大意義,但這並不意味你要成為一個不負責任的無政府主義者或悲觀主義者。我們總是問「有什麼意義?」現在,「意義」的定義改變了。當「意義」的定義改變,所有的事物、你對世界的態度等也隨之改變,這是很高層次的出離。這並不表示當你有機會出任某間大公司的執行長時,你會拒絕這個機會;不是這樣。你會牢牢抓住它,你會追求、會得到這個職位,並且全力以赴,但你知道這個意義已經改變了。這點很重要。現在許多人禪坐的目的是為了療愈或放鬆,但如果你是真正在禪修,就會了解放鬆的意義是什麼。這就是第三種中陰。
●臨終中陰
現在讓我們談第四種中陰──「臨終中陰」,這是許多人所指的真正的中陰。它也有兩個端點,起點是當你面臨一個確定性的死因,另一端點是所謂的死亡。如同之前曾告訴各位的,這些語彙非常模糊,但這也是唯一能夠分類事物的方式。從你確定即將死亡的時刻起,〈當然,現在這一刻,我們都正在死亡,這是可以確定的,〉基本上你沒有太多希望。讓我們假設你已經九十九歲,剛遭遇一場對你的身體產生巨大撞擊的車禍,你正在流血,你知道痊癒無望。從這時候開始,直到你的意識分解融入法界,或換個方式說,直到你昏厥在阿賴耶識上,就是我們所說的「臨終中陰」。
在元素〈譯:五大〉消融之前的過程,我想科學家與佛教徒的看法都非常一致。但是五大不再運作之後,佛教徒仍然討論其它的分解消融,科學家們則可能停止進一步的探討,因為這已不是他們管轄的領域。我們由各種元素組成,各式各樣、成千上萬的元素,但一般而言,這些元素可以分成四種或五種〈四大或五大〉,像是土大、火大等等。五大和合時,我們稱之為出生,就像花、種子、水、土聚在一起並開始運作。當五大運作順暢、合作良好,這種情況的持續即被稱為「生存」。
當體內某些元素受到干擾,我們稱之為「生病」。譬如你吃到得了禽流感的雞肉,基本上這是其它元素在侵略你的元素,原該屬於雞的元素來到你的身上,雖然實際上是你自己送進嘴裡的!我聽說煮過了應該就沒問題。但不論如何,甚至五大的運作有一點點不正常都會引起疾病。你剛過完四十七歲生日,元素逐漸減損,基本上,五大逐漸耗盡。如同計算機下載新的軟體有點幫助,你服用紫錐花草藥、燕窩或虎尾之類的食品。天知道這些東西有沒有效!不論如何,你的身體總有一天會變成老舊的款式,會過時被淘汰。
這是一個很大的題目,我會從依喜措嘉談起。以下是一個概括性的例子,依喜措嘉的教法以對一個逐漸死亡的人的描述作為基礎,或者可以說,這個人有時間從容地死去。在現代社會裡,我想我們沒有時間從容地死,這麼說是因為依喜措嘉有關五大消融的論述是漸進的──這個先發生,然後是這個,接著是那個。但如今每件事都可能來得很急,幾乎同時發生,譬如響著警鈴的救護車、醫生護士幫你做心肺復甦急救等。當這些一股腦兒地全來,你甚至無法要求:「我想要平靜地死,不要對我做這些事。」你無法這麼要求,因為你若不允許你的家人對你施救,他們可能會遭到訴訟。
這是為什麼過去偉大的上師們說,對於那些真正想要修持佛法或嘗試成為一個真正好的行者的人,在死亡逐漸來臨的時刻,他們應該效法獅子──獅子怎麼死,你就應該怎麼死。當獅子確認牠們不久後會死亡時,牠們會去一個大家找不到的地方,然後在某個洞穴里平靜地死去。我想,我們如今並沒有適當的時間或場所。首先,你想要多活一天的意志是如此強烈,所以你會不計代價去尋求能夠延長生命的方法;再者,你所深愛的人,有一半感到全然絕望、為你擔憂,還有另外一半的人找來律師,讓你簽署他們要求的遺囑。因此我建議那些需要寫遺囑的人,最好每隔一小時就更新一次遺囑的內容。
五大消融的順序不盡然如這裡所敘述,所以別把它當成是唯一的順序。讓我們假設你身體系統里的土大正在衰敗,其實根據中陰的教法,土大並不是在衰敗,而是在消融,消融進入水大。當你躺在床上,沒有攜帶任何東西,沒有行李,沒有公文包,可是你感覺非常沉重,甚至伸出一根手指頭也感到無比沉重,需要花費許多力氣。然後漸漸地,水大分解消融入火大,這是一種全然乾涸的經驗。你感到所有東西都是乾的,實際上你也會感覺干,嘴唇乾,沒有唾液,就是干。我只是非常概略地描述這個過程,雖然我剛才說順序不見得一定如此,但這是一般的順序。然後,火大分解消融進入風大,你會感覺到冷。我想在死亡之前,我們的身體會變得很冷。儘管前面消融的順序不盡相同,從火大到風大,我想這可能就是最後分解消融的元素。然後風大消融入意識,科學家與佛教徒對此可能就有不同的意見。
風大非常重要,它好比是房子的螺栓與釘子,可能是最重要的元素了。如同開車或騎馬,你的意識騎乘於風之上。漢人比其它任何人更了解風大,漢人稱之為「氣」。「風」不是正確的說法,「氣」的梵文是Prana。我們現在感覺很正常,知道為什麼嗎?我們就像一支長笛,笛子的上下與旁邊都有孔,當你的土、水、火等元素衰敗時,你就像是多出上百個孔的長笛一樣,你的風大不知該往哪裡去。風仍在流動,但現在有太多孔讓它感到困惑。你的氣完全失調,最明顯的經驗就是你只能呼氣但不知如何吸氣。依喜措嘉說,這時你感覺好像被一座大山壓住,你感覺被擠壓塞進一個大黑洞。
對於那些不相信轉世或對轉世感到懷疑的人,我只能說,誰知道這些過程是否真的會發生?但又有誰知道每一件事情呢?我們不知道死後究竟會如何,也不知道依喜措嘉說的到底對不對,但是當你去買保險時,你也不曉得自己會發生什麼事,你還是買了保險。所以不妨聽聽依喜措嘉的說法,並且不時回想一下,若它果真發生了,你就知道依喜措嘉是正確的。人類其實很奇怪,許多事情我們並沒有任何好的理由應該相信,我們卻決定要相信,它們甚至沒什麼用處。那些規定或制度大部分其實都是騙局,譬如我在印度幫我的車子投保,我發生了五次車禍,卻不曾從保險公司獲得理賠,因為每次他們都說,「你的車禍沒那麼嚴重!」但同時保險公司又提高我的保費,因為我發生車禍。這簡直是詐騙,你們不覺得嗎?所以我猜想,必須要發生致命的重大車禍我才能獲得理賠。這樣的保險對我實在沒有什麼幫助,但對保險公司肯定有利!對於這樣的詐騙行為,我們完全屈從。
我們現在討論生死,卻不會花上半毛錢,所以記住這些訊息真的很重要。有一種經驗是你感覺自己被塞入一個黑洞,有一種經驗是覺得被拋入空中,還有一種是覺得周圍有許多噪音,雜亂無章的噪音。然後有時會經驗到井然有序的光芒與彩虹。你還會看見一些眾生,一些你從未見過的眾生,有的很友善,有的充滿敵意。
讓我再講個有關嗑藥的故事。我在澳洲的時候,有兩個人帶著非常小、類似DM5 的葯來見我。其中一人說他有個很奇怪的經驗,當他服用那個藥物之後,看見的第一個東西是兩道光芒,一道來自右方,一道來自左方。後然他接著說,非常神奇的,他感覺好像有股自然的慾望要去兩道光芒交會的地方,這個慾望無法停止。而當他到了光芒交會處的剎那,所有東西都突然改變了。有兩個人一左一右坐在他身邊,這兩個人有蜘蛛的頭,但也有手腳及其它所有東西。他說了許多事情,不過比較有意思的是,當他在這些經驗中遊歷的時候,有一個像鳥的怪物跟他說話。他對這隻鳥感到很熟悉,跟牠在一起覺得很自在,就好像從前曾在某處見過牠。這隻鳥對他說:「你應該去見丹增加措喇嘛或西藏來的喇嘛,向他們問…」問什麼他忘了!總之,他說這是他來見我的原因。我覺得這真是很有意思。我想說的是,友善的或充滿敵意的眾生,它們的幻象也許真的存在中陰狀態里,因為它們似乎甚至存在人為造作的經驗當中。
讓我們繼續談依喜措嘉的教授。感覺被壓的時候,正是所有元素開始消融的時候。不要擔心,也不要焦慮,因為這只是一個表示五大正在消融的徵兆。被塞進一個黑洞的感覺只不過是識根的衰敗。被拋入空中的感覺也不需要擔憂,它只是表示心識與身體的分離。
在這一刻,容器與內容物分離,所以心識沒有裝盛它的容器了。
在這之後,現代社會與科學家們也許就不再談下去。在佛教里,心識與身體是有關聯的,但同時它們是分離的。我們此刻無法讓心識與身體分離是因為它們太習慣彼此的存在,了解這一點很重要。現在唯一能說服我們心識存在的方式,基本上是藉由使用我們的身體或其它元素;這是佛教的說法。所以為了證明我具有想把這支筆撿起來的心識,於是我的身體去撿這支筆。我們是以有心識存在的觀點來說,執行願望的人去拾起這支筆。經過五大消融,身體不再運作,心識變成形單影隻。
這是一個很大的題目,我不知道我們應該討論到多深入。佛陀說:「心,心無,心是明。」這是大乘佛教經典中非常重要的一段話,有許多篇章都在解釋這段話。它不是隱喻,而是非常直接的說法,但同時它的意義卻是非常深奧,所以需要許多解釋。當佛陀提到「心」,他似乎意指有個稱之為「心」的東西,以這個「心」為基礎,佛陀教導了許多修心的方法。佛陀的第二句話:「心無」,以這句話為基礎,佛陀開示了所有與空性相關的教法。不過科學家們與現代人所說的沒有獨立於身體的心識,和上述佛陀所說的「心無」並不相同,雖然二者用的都是否定句,意涵卻完全不一樣。
佛陀所說的這三句話不能夠分開來解釋,這是佛法的困難之處。就好像如果你帶著小孩去看魔術表演,小孩看見一隻大象,如果他問你:「你能不能看見這隻大象?」你能怎麼回答?理想的答案是:「能,不能,能。」理想的答案是:「有大象,沒有大象,大象是魔術的幻現。」但如此一來,小孩就會被你搞胡塗了。你必須回答:「是的,有一隻大象,我看得見牠。」當小孩長大,再開始慢慢向他解釋:「知道嗎,其實並沒有大象,可是你還是可以好好享受這個魔術!」所以這就是困難的地方。
現在,風大融入意識里,意識徹底孤立了。意識還會運作嗎?會。如何運作呢?並不是經由感官,記得嗎,感官全都消逝,無法再運作了。意識不再藉由語言而運作是什麼意思?譬如我現在正看著這個東西,我們有語言來稱呼它──桌子。現在我死了,我的眼識不再運作,它正逐漸衰敗。我看著這個東西,我只能看見一個形狀、一個外觀,甚至連形狀外觀都消逝了。心識仍然看見東西,但不是看見形狀、外觀或桌子,不是你通常用你的感官、語言、文化或傳統所看見的東西。那麼心識看見了什麼?
「他」看見什麼?你說「他」不能透過感官看見任何東西,但又說這個心識看見了某些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被看見呢?要表達這件事非常困難,以最究竟的語言來說:你看見你自己的顯現。這是什麼意思?用稍微差一點的方式說明,就是你看見本尊──四十二位寂靜本尊與五十八位忿怒本尊。然後會有各式各樣的問題出現,「如果不是佛教徒,他們也會看見這些本尊嗎?」諸如此類的問題,這些都是愚蠢的問題。本尊是你心識的一種顯現,與你是否為佛教徒沒有關係。最一般性的說法是,你看見的不是友善祥和的眾生就是充滿敵意的眾生。不要恐懼,他們都是你心識的顯現。不要害怕這些聲音,它們都是你自己心識的聲音;也不要害怕這些光芒,它們都是你自己的光芒。
依喜措嘉說,這個時刻就看著心,不要作判斷。當你一判斷,你就是在判斷一個存在於外的東西;當你一有二元分別的心,這就是輪迴的開始。就只要持續看著這個心。令人驚訝的是,身為修行者的我們,此刻也在看心,但是我們看心的方式非常無力,我們總是被分散注意。而在這個中陰期間,如果你看著自己的心,它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即使你現在是最懶惰的修行者,但如果在這個時候你真的記住要看,這個無判斷的看即具有非常強大的力量,因為你沒有太多可以分散注意的事物--電視機壞了,經紀人走了。
但很不幸地,這裡有個障礙,你可能會害怕你自己的顯現。事實上,這個情況甚至現在就在發生。當你害怕某人,因為這個人有一把刀,你認為他非常危險。這是我們腦里所受到的教育,我們將它投射成正在發生的事。如果你能夠安住在法性中陰,那就是輪迴的終止。但因為你如此害怕這些充滿敵意的眾生,害怕種種所見事物及光芒等,你的注意渙散了。從你確定死亡的那一刻起,直到與法性接觸,也就是最後一個元素消融的時候,這之間的過程即被稱為「臨終中陰」。上述只是試著給你們一些關於兩個世界的分界的概念──你的五大全部消融,並接觸到意識。在第四個中陰里,意識生出種種顯現。你不知道這些是你自己的顯現,而對這些經驗感到恐懼,這就是第五個中陰的開端。恐懼,你那麼恐懼,想找一個逃脫的路,然後你找到了,那就是投生。你變成一隻蝴蝶、一隻鳥或一個人,這就是第五個中陰。
問與答
問:仁波切,您稍早談到嗑藥的經驗是全然人為造作的,開始與結束的兩個端點都是想像,中陰里的事物皆為造作,還有不確定性是中陰里重要的一部分。如果不確定性是中陰主要的特質,我們如何得知何者不是人為造作的?我們一旦知道何者不是人為造作的,不確定性是否即被免除了?這是您隱含的意思嗎?
答:你已經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嗑藥經驗之所以是人為造作就在於它是確定的。
問:但是開始與結束的兩個端點都是想像的,而且在中陰里的事物皆為造作,我們如何分辨何者不是人為造作?
答:在嗑藥的時候嗎?
問:不一定是在嗑藥的時候,而是包括所有不同的中陰。您談到中陰里大部分都是造作或想像,或都是受制於自己的認知,這些全都是人為造作的嗎?
答:並非全都如此。就像我昨天談到的,所有一切皆是虛妄。但是我談到人為造作時特別提到嗑藥的經驗,是因為在這個經驗里,不確定性基本上是一個可以改變的、是搭乘遊覽車的或是有導遊帶領的旅遊。一種可以被引導的不確定性,不是好的不確定性。
這有點像是帶著信用卡與旅行支票並且事先訂好飯店與確認所有細節的觀光客,想要來一趟冒險之旅,那麼冒險在哪裡?如果你真的想要冒險,把你的護照和信用卡給我,把你親朋好友及愛人的電話都改掉或忘掉,這才算開始去冒險!
問:第四種中陰「臨終中陰」的終點是什麼?
答:就是當投生的時候。用非常簡單的語言說明,就是法性,也就是一般所說的光明地。到達那裡的時候,就是「臨終中陰」的終點。
問:我想問個有關人為造作經驗的中陰問題。下星期我的胃要作開刀切除的手術,我想知道是否能把這個經驗轉為禪定經驗的一部分?如何可以讓我和我們所有的人把這件事當成更冒險的事?
答:你真的想知道嗎?不打麻醉藥就是了!
問:您的建議太冒險了,我要打麻醉藥。
答:當一個人死亡的時候,基本上有個非常實用的建議。有五樣東西你應該隨時隨地攜帶著,要打包的這五樣東西是:上師、本尊、見地、一瓶水和手機。水跟手機不好攜帶,所以我們只要帶三樣東西,那大概是各位可能做到的。這三樣東西里,見地不容易攜帶。如果你已經是一位好的修行者,那沒問題;但如果你只是個初學者,到那時候不可能有時間讀完整部《中論》,那麼選擇本尊比較好。但是本尊和上師這兩樣東西,本尊比較困難。你擔心,你害怕,你驚慌,你甚至無法記得自己的手,又如何記得本尊的六隻手或其它部分呢?所以你剩下最後一個選擇,那就是憶念上師。
問:我有一個和臨終中陰與器官捐贈相關的問題。一些密教的上師說,如果死亡時捐出器官會干擾臨終中陰,這是真的嗎?
答:如果你是一個好的密乘修行者,接受過好的指導,並且已經修行了一段時間,那麼我會建議你最好不要捐贈器官,因為你在那時有很好的機會可以獲得證悟。你的器官只能幫助一兩個人,但是獲得證悟卻可以幫助千萬的眾生。話雖如此,如果你並非好的密乘修行者,但卻是個有極大發心的大乘行者或菩薩,你無法做這些本尊修行,那麼無論如何我都會鼓勵你捐贈器官。發自慈悲心的行為是無價的,即使只是幫助一名眾生都值得。
法性中陰
現在談到「法性中陰」。我簡短說明這個中陰的起點和終點,但我會根據日常生活中的例子來解釋。當然,「法性」只是一個名相,我們都在乎名相,所以我們可能稱它為包子或任何名字,那都沒什麼關係。但法性是一個非常好的詞,它的意思是「究竟的間隔」。
當我們用「間隔」一詞來表達中陰時,你們可能會以為這是漫長或至少是經歷一段時間的東西,其實並不盡然。永遠要記住,時間是相對的。生存中陰里有很多短命的人,也有活到四十六歲這麼長命的人。同樣地,睡夢中陰也可能非常短,比如一個有能量的瞌睡只睡了一分鐘,你也可能在睡夢中作一個歷時一年的夢。但禪定這種間隔的中陰,時間長短要看你的修行程度。如果你不是很好的修行者,這個當下你專註,下一刻你分心,你的注意就已經被轉移了。
臨終中陰的情況也是如此。根據你的業力,中陰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長,標準的說法是四十九天或二十一天。如果你曾經懷著極端的情緒做了一些糟糕的事,在心識與身體分離的時刻,你就已經置身於痛苦的情境當中,沒有時間慢慢經歷這些中陰的過程。如果你曾懷著好的發心、悲心與菩提心從事善行,當心識與身體分離的時刻來臨,完美的你會於蓮花中醒來,當然,這是如果你喜歡西方極樂世界。項目單上還有很多其它的選擇,有銅色山,也有不動佛的凈土等等。總之,我現在講的是關於每一個間隔的長度。
法性中陰是一個特殊的情況。如果你是一個佛教修行者,你的目標就是拉長法性中陰的長度。這應該是你的目標,但當然不是你最高的目標,你最高的目標是打破起點與終點,不再有間隔。假設你無法設定這麼高的目標,做為一個初學者、一個修行者,你的目標至少是要儘可能拉長法性的間隔。不論你相信與否,當你經曆法性,這個狀態就是佛的心識,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應該儘可能地延長它。但如果你在生存中陰時沒有準備,這件事就會變得困難,因為那些光芒、光亮、還有你心識的顯現真是太多了!這裡又可以引用嗑藥經驗的例子。當你用了那些不好的藥物,種種恐怖的幻覺困擾你,但如果你在經歷這些時能夠一直記住:「這是因為我吃了那些藥物的關係」,當然你就會沒事。
不過要持續記住並不容易,這有許多原因,其中一個原因是藥物作用的顯現會越來越奇怪。剛才出現的後來不再出現,所以正當你開始對某個幻象感到熟悉,立刻又有新的景象出現,然後有很多無法預期的覺知侵入你的空間。讓我們假設你看見一個長相恐怖的人走向你,他用耳朵跟你講話,他的舌頭從肚臍伸出來,然後你馬上記起:「哈!這只是我的幻覺!」很好,這沒有困擾你。但緊接著你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孩,在那一剎那你分了心,然後另一個恐怖景象出現。我現在講的是嗑藥的經驗。法性中陰里有太多這些景象。所以對我們這些凡夫來說,這種經驗有點像是球碰到地面,當球碰到地面的剎那就立刻彈回來。這第五個中陰的長度如此短,凡夫甚至無法將它認定是一種經驗。然而,對於不是那麼平凡的人而言,他們能夠掌握這個狀態一段時間。
而當你能夠掌握這個狀態越久,你就越了解到,環繞在你身邊的一切都只是你自己的覺知。
這真是一條通往解脫的神奇之道。
我建議大家去看「入侵腦細胞(The Cell)」這部電影,由珍妮弗洛佩茲主演,它就有點像剛才描述的狀況。如果你有耐心,還可以去看史坦利庫柏力克導演的「2001 太空漫遊(2001)」,它的結尾非常像中陰的教法。如果想看一些關於人為造作的間隔經驗的電影,你可以看「時空攔截(Jacob"s Ladder)」。這部電影很棒,它的劇本實際上是一位佛教徒所寫的。如果你真的很想看一部和中陰有點關係但比較低俗糟糕的電影,那就去看戴咪摩爾主演的「第六感生死戀(Ghost)」。「2001 太空漫遊」是一部很棒的電影,真的很了不起,如果能夠的話,在大屏幕前看這部電影。
〈譯:在法性中陰當中,〉大部分人像球一樣地彈了回來,並且對於自己的覺知感到恐懼,所以他們自動的反應是什麼?恐懼、逃避、尋找藏身之處,他們就是無法忍受這些景象和經驗的連番轟擊。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各位,這有點兒困難,但我還是說吧。當你的意識碰觸到法性的瞬間,在那短短的間隔里,玻利維亞吹來的風起不了作用,業風影響不到你。但當你一彈回來,在開始彈回的瞬間,玻利維亞的業風就開始吹了。這是中陰研究當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當你一感到恐懼、一想要尋求藏匿之處,業力就在那裡。假如業力有心識,它會非常高興,因為你是十足的受害者,你會開始找尋藏身之處。
以下是一個概述,一個非常籠統的例子。假設你今天死了,假設直到你再次投生還有十天的時間。第一天,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你以為自己還活著。第二天,你感到有點困惑,因為所有的人都不跟你說話,你跟他們說話他們也不回答。然後第三天,你感到更加困惑,因為你一想到隔壁的房間,就會立刻置身在那個房間里,不需要經過門;或是你在沙灘上奔跑,卻沒有留下任何足跡,諸如此類的經驗。你感到巨大的恐懼,這基本上是失去參考點的恐懼。你最近才剛拿到印有總裁頭銜的名片,現在要拿給誰看?就是像這樣失去參考點。基本上,你這輩子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建立參考點,而突然之間,它們變得毫無用處,不是一部分沒用,而是全部都沒用!因為你已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到了第四天,如果是我,我應該會想:我叫什麼名字?我可能還記得「宗薩」,但是忘了接下去的「欽哲」,或者我知道我有接下去第二個名字,但就是想不起來,或者以為它根本不存在。第五天開始,好像你語言系統里的字母被拿掉了,也許語言系統里的a c wz 不見了,或一半以上的字母都不見了。這不單是忘記,而是它們不再存在於你裡面。所以假設你需要說when,如果語言系統里的e 不存在了,你就無法說出這個字,語言系統開始崩解。
過完第五天要邁入第六天,也許你穿褲子的時候,伸出來的是雞腳而不是你原本的腳。你感到很納悶,那其實是因為玻利維亞業風有這個能量把你轉變成一隻雞。如果你變成一隻兔子,那是另一種業風。第六天的時候,你會討厭你的雞腳,會想要把它們藏起來,並且覺得十分不自在。到了第七、八天,你覺得沒有問題,覺得雞腳也不錯。第九天,當一些小蟲子出現,你會有如看見北京烤鴨!你到處跑來跑去,為了這頓佳肴美味。
這是根據法性中陰廣論所作的一個非常粗略的概述。這裡最具威力的就是失去參考點的恐懼,以及不斷尋求藏身之處的渴望。當然,最大的不確定性之一始終存在於這段時間,我們現在所擁有的不確定性跟這個不能比。至少我們不確定的事物能夠持續一兩天,然後才變成另一個不確定事物。但是在法性中陰里,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件事物都在改變,語言、系統、文化、心情等,全都無法確定。
現在你的玻利維亞業風開始想找尋一個藏身之處。另外還有二道業風從不同的方向吹過來,一是來自你母親的業風,當然還有來自你父親的業風,所以共有三個業風會合在一起。並不是每一次你都會成為人類,因此所有生物都有可能。當這三道業風遇合在一起,法性中陰就告結束,你投生去了。
我常常提到玻利維亞業風,它很重要。假設玻利維亞業風向你吹來,對你施壓、推擠與拉扯,但你母親的業風卻沒有作用或沒有跟你會合,你可能就會持續停留在這個不確定的狀態里,長時累生不斷地恐懼、逃避、尋求藏身之處。釋迦牟尼佛在他的經典里說到,我想是《華嚴經》,處於這種狀態的許多眾生都從未遇見過佛,從燃燈佛到最後一位佛,一個也沒見過。在這段期間,他們一直處於中陰的範圍里。以下算是給具有慈悲心的修行者一個補充建議:如果這些眾生一直都沒有好的業力,身為修行者,我們要試著創造業力與他們連結,這是可能的。最有效的方式之一是修持觀世音菩薩,禪修觀世音和持誦觀音咒語被認為是最好的方式。
受生中陰
第六個中陰比較簡單。從你投生在母親的子宮裡一直到出生,就是「受生中陰」。但不確定的狀態仍存在,別以為胎兒沒有不確定性,它還是有。然後出生,來到生存中陰,第一個中陰,接著就不斷重複循環這六個中陰。順道一提,對大部分人而言,他們缺少一種中陰,三摩地中陰,他們只有全然昏沉的中陰。
這就是關於中陰的教法。我這次只講述中陰的架構與意涵,特意不提及實修,因為我想單單這樣的知識與訊息就已經足夠;至於你們應該做些什麼以及如何做,那是另一個很大的題目。在這六個中陰里,想必你已經注意到一件事,你能夠做的就是去了解生存中陰的精髓,不是智識上的了解,而是對於這個不確定性的覺察。如果能覺察到這種不確定性,你對於計劃的心態就會隨之改變。你可能還是會計劃2031 年1 月2 日的下午四點鐘,我們要一起在巴黎的香榭麗舍大道共飲下午茶;但在做這個計劃的同時,你會取笑自己──這種自我取笑就是覺知。在所有的中陰里,唯一需要的就是覺知,這是為何佛教珍惜、重視智慧與覺知超過任何東西。有許多方法能夠發展這樣的覺知,但我還是建議各位,最好、最有效、最便宜、最沒風險又便於攜帶的方法,就是奢摩他和毗婆舍那〈譯:止觀〉。
對於那些真正的初學者,如果你們不知道如何修持止觀,就試著坐下並且什麼也不做。既然大家都喜歡有組織的方式,如果你願意,這不是強制或命令,你何不從今天開始打坐300 個小時?完成了再來見我。不需要冥想,只要坐著,坐直就好。計算300 個小時的方式是:如果一次打坐少於5 分鐘,那就不能算進去,至少坐滿5 分鐘才可以計算。所以假設你做了兩次5 分鐘的打坐,加起來就是10 分鐘,像這樣累計。當你完成了300 個小時之後,可以回來找我談。這種方法是針對那些非常初學的人,以及不需要做其它法本功課或持咒的人。300 個小時要花十年?那麼讓我們減少一點,我們設定做100 小時,三年內完成。不過有個條件,如果你五天做滿100 個小時,那就不算。這個功課有點像是中式燉羊肉一樣地慢火烹調,據說羊肉要在砂鍋里慢慢燉,味道才會好。如果你在一星期內做完這100 個小時,這樣的打坐不會有效。我寧願你們慢慢燉,一天5 分鐘或10 分鐘,所以條件是:
? 一次不能少於 5 分鐘。
? 至少必須長達一年以上。
? 不要期待完成 100 個小時之後,我不會要你再做另外100 個小時。所以,這完全不確定,我們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這很重要。即使是在禪宗里,你是為了洗廁所而洗廁所,為了擦而擦,而不是為了清潔才去做的。
問與答
問:我有兩個問題,第一個是關於死亡中陰,您說第一個要謹記在心的是上師,那時我們要對他說什麼?
答:念上師的名字就可以。
問:第二個問題是您談到42 個寂靜本尊與58 個忿怒本尊,我們可以從哪裡看到他們的照片或了解他們?
答:亞馬遜網站、Google,或維基百科全書可能也有。最好現在就去找,到那時你可就沒有手提電腦可以用。
問:這六個中陰里的意識都是一樣的嗎?當您提到我們應該在生存中陰里發展覺知,您是否暗示,如果我們可以善用生存中陰來改變我們的心識,那麼這個意識是否可以在我們死亡時幫助我們發展覺知?
答:是的。
問:所以如果我們的心識受到比較好的訓練,我們就會知道要如何面對不確定性的挑戰?
答:它們〈譯:六個中陰里的意識〉不盡然都一樣,但它們是一個連續的狀態,這有點像昨天的意識與今天的意識。
問:仁波切,您會建議我們修持頗瓦法〈譯:遷識法〉嗎?修頗瓦法的人死後,元素消融時會發生什麼事?
答:我會建議修頗瓦法。頗瓦法被認為是最有效的方法──無修成佛。它確實是一種非常有力量的方法,能使我們或我們的意識解脫。「頗」在藏文的意思是「轉換」,不論在哪一個中陰狀態的哪個地方,當然不會是在法性中陰,你基本上是將意識從這個地方轉換到另一個地方。這是非常有力量的一種方法,據說也是最容易的一種,但困難的是虔誠心。如果你具備真正不變的虔誠心,頗瓦法無疑就是最容易、最好的方法。
但不變的虔誠心幾乎不存在,特別是對上師不變的虔誠心是極為困難的。就文化上來看也很困難,各個國家中,我覺得印度人比較可能具有對上師的虔誠心,因為他們沒什麼常識。具備常識的人意味著他們是個會討價還價的人,討價還價跟上師之道、虔誠瑜伽、對上師的虔誠心等有所衝突。我之前在印度與許多印度人在一起,他們是有些特別的地方。西藏人宣稱他們具有對上師的虔誠心,是的,是有一些像密勒日巴那樣令人驚訝的人,不過比起印度人就少多了,尤其是在這個時代。這是一個批判的時代,沒有空間容納純粹的覺知,每件事都必須被批判、被仔細檢驗。現在有太多假裝虔誠、頭腦不清楚、高傲又自以為是的自由主義者。問:如果意識一碰到法性中陰就彈回來,那麼試圖延長這中間的長度有何意義?
答:這是針對一般還算可以的修行者,但對於最好的修行者意義不大。
問:反正都會彈回來,在那個階段待得長一點或短一點有何差別?
答:待得長一點你會認知多一點,你會認知到更多法身的本來面目,實際上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問:我們會在那裡待多久?
答: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待在那裡越久,你的偏執就會越少。所以雖然你的業風不足以使你持續停留在那裡,你彈了回來,但這次你可以選擇,你沒有那麼狂亂。我剛才完全忘了提及這一點,通常如果你很狂亂、想要躲避,你可能選擇哪一個都可以,譬如選擇變成一隻雞之類的,因為你只想要擺脫當時的狀況。但是現在,你的修持好到足以安住在那裡,你就可以比較從容地選擇。你檢查選項表:「嗯,讓我想想,要成為比爾蓋茲嗎?想變得有錢嗎?」「不。」「轉生到一位修行者的家裡呢?說不定會比較有機會讀到喬達摩佛陀的話語。」你就像這樣選擇。其實甚至在那個時候,也有不同程度的選擇,如果真的修行得夠好,你可能選擇阿彌陀佛凈土。
問:我想繼續剛才的問題,意識到最後也會消融嗎?
答:是的,當意識停止時,就是結束了。所以,佛教徒們應該多生一些寶寶,請加把勁吧!
問:我的第一個問題是如何得到證悟,第二個問題是何謂輪迴與轉世,第三個問題是您會推薦我們讀什麼書,您會推薦您的書嗎?
答:這些問題都有關聯。既然你是初學者,先照我剛才說的打坐100 個小時,然後再來找我。
問:一些中陰的教法中提到感官,當感官與外界事物連結時,會有一段時間是離於二元對立的思維,我們應該延長這個時間嗎?
答:我們剛才已經談過了這個問題,對吧?問:去年您給予我們一個關於觀世音菩薩本尊禪修的教授,有點像是模仿死亡的過程,這種修行如何調服我們的情緒與我執?
答:死亡經驗可以作為了解失去所有參考點的一面很好的借鏡。
問:我想要很快地談談上師與弟子的關係,因為很不幸地,我落入您剛才提及的討價還價的類別里。您可以給我一些建議或例子嗎?什麼是建立上師與弟子關係的最好方法?
答:過往大師曾開過數帖藥方。如果你想吃水果里的水蜜桃,就必須知道水蜜桃的美味與好處。所以對於證悟的渴望必須相當強烈,如果有這樣的渴望,其餘的就只是細節問題,它們甚至不算是討價還價。你在找尋某個十分稀罕而珍貴的寶物,突然之間,你在街頭的市場看見它,你甚至沒有討價還價,只是趕緊丟下錢,把它帶走。另外,多閱讀聆聽過去菩薩們的故事。最後,要承認自己是個談判者,正在討價還價。
問:第一個問題,人死之後身體可以被移動嗎?第二個問題,什麼方式處理身體最好?
答:不要觸碰死人的身體,這又是密乘的觀念。記得稍早我們談到金剛乘的方式,不應該捐贈死後的器官,這個邏輯也是一樣。對於密乘行者而言,死亡之後,身體不要被碰觸比較好,放著就可以;但如果你不是密乘修行者就沒什麼關係。至於該如何處理死後的身體,從佛教的觀點,只要不傷害他人,如何處理都沒關係。如果可以幫助別人,那很好,只要不傷害他人就沒關係。火葬或其它種種方式都可以,天葬以及那類的方式與佛教毫無關聯,那跟星相學有關,我想漢人其實有星相學。從星相學的角度,根據五大元素有五種不同的葬法,而天葬正巧在我們正常世界裡顯得有點不正常。在習慣土葬的人類世界裡,天葬就變得有點奇怪。但在今天的西藏,天葬仍舊相當普遍。
另外,他們認為,死後的軀體餵食給鳥兒是一種布施的修行。切割身體的工作通常是由出家人、尤其是年輕出家人來做,這也給他們一個面對實相的機會。但是如同其它方法,這過一陣子就會讓人感到疲乏。有一次我在西藏喝茶時,一位年約十四歲的年輕喇嘛熱切地要幫我倒茶,他的衣服上沾了很多血,我問他:「你怎麼了?」「哦,我剛才在切屍體。」「你有洗手嗎?」「沒有。」你知道他接著說什麼?「這個屍體其實很乾凈。」對他們而言,這樣的事沒什麼大不了。其實風葬甚至更讓人側目,這個傳統如今已經停止了,它被認為對五大元素和對環境有益。這個方式基本上就是把屍體弔掛起來,做成像火腿一樣的東西。
問:在死去之前握著上師的照片有沒有幫助?
答:有。問:這有助於延長那段中陰的時間嗎?
答:是的,這是一個好方法,事實上也說過許多次。放置唐卡、上師的聲音、上師的名字、或諸佛菩薩的名號,這些都是常常使用的方法。對於那些跟我一樣的人,這是我們工作的一部分,現在有了電話就更容易。我一直在做這些事,從印度到加拿大,從印度到許多地方。
問:您如何定義好的修行者?
答:阿底峽尊者曾說,當你不再執著此生,你就是個修行者;當你不尊崇世俗的常識、世俗的條理紀律,當你不介意混亂,我想你開始成為一名好的修行者;當你被人類驅逐、被流浪狗發現、被天神尊敬,天神是最高的,如果他們尊敬你,你就是個特別的人,意即佛法修行人。但是誰有這種勇氣?在現今世界裡,你必須走入社會,不要被社會驅逐,被社會接納是如此重要,不是嗎?甚至你褲子的尺寸與樣式都必須符合潮流,剪裁很好的直褲或是像這些快要掉下來的褲子。
問:如果我不想再轉世或進入輪迴,如果我想進入凈土,我該怎麼做?
答:你應該讀誦《阿彌陀佛經》。如果想要進入阿彌陀佛凈土,你必須先熟悉那個地方,現在就應該研究它的地圖。好比《寂寞星球(Lonely Planet)》旅遊叢書,你最好現在就買一本,它的名字叫做《阿彌陀佛經》,裡面含括所有信息,比如哪裡有便宜的住宿,哪裡可以找到廉價的珠寶。
〈吳旻潔翻譯,周熙玲審稿。〉
轉載自悉達多本願佛學會柔和聲雜誌第29期怕什麼。說得再直白一點,人就是一個被基因程序設定好的機器。
你怕,這是本能,沒什麼好羞恥的。
以前有過一模一樣的想法,大概是初中的時候,覺得死亡意味著虛無,意識的消亡,以後這個世界的任何事情都與自己無關,無法思考,無法感知,那麼人來這個世界幾十年的意義是什麼,作為個人的意義是什麼,想到最後,就會覺得個體並沒有特定的意義。即便知道所有人的歸宿都是一樣,這種絕望的感覺仍然絲毫未能減輕,父母平時工作忙,跟他們說這些也只會被忽視,或者說我每天沒事瞎想。我看了題主的經歷,覺得有些感慨,其中很多感受都和自己類似。我那時候最害怕的是清晨,就是早晨剛醒來的那一刻,每天睜眼的那一刻,會覺得特別難受和孤獨,那意味著又要迎接灰暗無意義的一天,離死亡又近了一步。但是我每天下午和晚上心情都會好很多,特別是在黃昏的時候,我現在還記得很清楚,黃昏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外面散步,會覺得整個人都是平靜的,至今不明原因。不過晚上睡覺之前又會陷入無邊的恐懼,很長一段時間躺下就會想到死亡,自己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思維,放任自己想下去,結果就是無邊的無助和絕望。現在打出這些有點矯情,但這的確是當時的心聲,而且,哪怕這麼多年過去,我仍然不能去細想這個問題,似乎永遠無解,但現在長大了,學得會自己控制和排解了。
那時候因為有這樣得疑惑,所以格外關注身體,潔癖得十分厲害,真的是很害怕自己生病。每天吃飯之前去拿筷子,會覺得筷子被手觸碰的那頭沾染了細菌,然後拿到水龍頭下面反覆沖洗。看任何電視節目(那時候沒電腦,娛樂基本是看電視看書)都無法消解自己那種絕望感,看喜劇會覺得這些人好無聊好可憐,今天還這麼賣力地笑這麼開心,不知道哪天就會不在了……看電視劇更是糟心,幾乎是不能正視任何悲劇情節或負面情節,比如生病、吵架意外事故等。自己都會主觀上自我代入然後陷入一番無窮無盡的悲涼感之中。
後來終於被父母看出來我不太對勁,然後帶我去看醫生檢查。那時候還沒現在這麼多抑鬱症,父母也都是挺傳統的人,直接當我是真生病了所以去檢查各項器官,檢查大腦,然後吃了些莫名其妙的葯。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就不再想這個事了。
我覺得這個和性格有一定關係,我就事那種喜歡鑽牛角尖,而且性格偏悲觀的人。小時候喜歡看書,思想要比一起長大的夥伴稍微早熟一點,家裡又經常沒人陪,我一個人很多時候都是窩在卧室里整天整天看書,父親藏書還算多,我也就看得懂看不懂的都在看,腦子裡想的多,但是又礙於知識積澱不夠所以想不透徹,很多時候並不能自己開導自己。突然某天就想到了死亡這個問題,又沒辦法得到讓自己心安的解釋,所以就造成了那樣的影響吧。
我註冊知乎從來沒有回答過問題,今天純粹是心血來潮想跟題主分享一下自己差不多的經歷,讓題主知道不止你一個人會不會覺得好受一點。我那時嘗試對他人提起這種感受,無一不遭受到各種各樣的誤解和輕視,也可能是我年齡小表達不清楚,也可能是本來就很幼稚吧……
這些年陸陸續續看了些書,陸陸續續經歷了幾次至親的離逝,似乎大多數時候已經不會再去細想這個問題。也許是自己刻意在逃避,也許是生活里還有更多的事情比思考它更重要。而且現在和那時不同的是,每當想起我時間有限,死去後就永遠再不會有我這個人的時候,我就會想拚命努力去做些自己沒來得及做的事情。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負能量就變成了正能量,反正等我死去的時候,我身邊這些重要的人大概都已經去了,這樣想想,與其一個人孤單活在世上,和永恆而無知無覺的安眠,似乎後者也並沒有那麼可怕了。
其實我覺得這個問題是自己的疙瘩,只有自己來開解,別人再多的經驗之談哲學寓言,都無法從根本上讓人解脫。死亡這個命題,本來就不是撫慰人心的,也沒有完美無缺的解釋和答案。實在不行,就告訴自己人死之後留下了靈魂,或者相信命運輪迴也不錯,總之,題主打起精神來,很多事情並不一定是想就能想通的,閉上門看看書,走出門去看風景,和家人說說話,和朋友喝杯茶,人活著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而你投入了去做一件事情,可以從中發現你自己的價值的時候,當這種喜悅可以沖淡部分焦慮,讓你暫時忘記對死亡的恐懼的時候,可能就會重新來衡量生命的意義了。也許只是這短暫的遺忘,但短暫又有何不可,相對於死亡的無盡無涯,活著的幾十年,本來就是一個短暫的區間。
最後,我是一個患過抑鬱症的人,不希望題主走我的老路,所以希望你可以積極面對,和家人一起快樂、健康地生活。一次性敲下來的,錯字標點和斷句的不妥之處就無視吧,萬望好運。
讀讀《六祖壇經》吧。我出現過這個狀況!
好的,我的問題,那是在高考前近一年的時候。
時隔多年回去看,我對我個人的判斷是輕微抑鬱產生的不太可控的心理狀況,而不是理性思考的結果。
回過頭看是不可思議的,難以用理智想像,非身處其中不可能理解。
所以我首先想要對題主君說,這個時候任何勵志的東西看了都不用覺得自己是不對的別人是對的,因為這種情況是完全正常的精神狀態又沒有過經歷的人根本無法用理智明白的。
這個思維污染到別人的可能性並不大。
因為我不認為這是你正常的思維。
此時,一切對你的思想和思考作出正確與否判斷的......都沒有任何意義。
在狀況發生以前,發生過很多很多事情。高二的時候,性格驕傲的我把我對某人A有好感(第一次萌芽)告訴了同桌B。B原本跟我不是特別熟悉,她會知道也是個意外,但因為A跟我家裡認識,同時A和B本身關係就比較近,所以跟B說了很多情況。B經常問我A的各種事然後去跟A接觸,咳最後B向A表白兩個人在一起了。看起來是個悲傷的故事遠目
問題不在這裡。
問題在於我從小性格看似外向實則會壓抑自我需求,我看起來十分開朗地接受事實並祝福然後似乎把這件事忘了【B表白前發生過一大堆事情總之情緒積累很多】,然後繼續愉快地生活,並且通過對C產生好感似乎解決了。
但是事情並不是這樣。
我娘有幾十年的教育和心理諮詢經驗,她告訴過我情緒積累的問題。在高考前夕一系列問題出現,包括身體疾病、焦慮等各個狀況。當時我的成績很不穩定,班級1到10名這種可怕的晃動幅度,加上跟C的距離問題【君子止乎禮發乎情】使得兩個人比普通朋友還遠,總之是一團糟。
然後在一團糟的某一天,爆發了題主這個狀況。
大概一個多月,無時無刻不想走人。人生灰暗無比,沒有任何開心的慾望,真的是正常情況下根本無法想像的。
嗯,我個人的想法是,沒有經歷過這個的人,無法用理智去理解。好幾年後我才明白,心理出問題真的不是所謂想太多想不開,而是一種正常理性思考下根本不會出現,並且根本無法理性思考的狀況。
咳咳,時隔多年回去看,應該已經是輕微抑鬱了。
沒有任何徵兆,突然發生。
最開始的時候記得不清楚,就記得突然有一天想到死亡很可怕。我從小就怕死,但是也就是怕不會有別的問題。但是那段時間,開始覺得,好像活著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我記得有一天跟我爹娘出去吃火鍋,在座位上坐著,正好自主招生來了通知,然後我就看著吃飯的地方外面的窗戶,覺得好像跳出去跟坐在屋裡也沒什麼區別。整個吃飯期間我「十分理智」地表達情緒的不滿,覺得現在掛了跟幾十年後掛了有什麼區別呢?總是要掛的。但是我並沒有自殺慾望,只是單純的非常害怕,情緒極其低落,應該也有哭?就是覺得,啊好可怕!
嗯,好可怕。
然後,我跟C坐同桌一起上課外課的時候,也完全不會對此有任何改善。我盯著前面的黑板,覺得,嗯,我就快死了。
是這樣,總結起來當時的感覺就是,數十年如白駒過隙,我就要死了。
我完全不覺得幾十年長,是真真正正覺得我快要死了。
這種恐懼的情緒大概伴隨了一個月。就在我覺得估計快要進一步發展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
有一天無意間的聊天,談到了死亡。
然後一開始大家驢頭不對馬嘴,因為我這個狀況應該算是抑鬱,所以正常人根本難以理解。我跟姑娘X都怕死,我一開始認為我們倆是同一思維,後來發現不是。
「不是啊,我不覺得死了以後人就沒了,我是覺得宇宙那麼大好像無窮無盡,感覺好可怕的樣子,我們人類這麼渺小,我就怕有一天宇宙就消失了。」
↑姑娘你不是精神問題,你只是科學家思維......
咳咳,總之我當時一愣。
我們首先討論了這個問題,最後我覺得,也許宇宙就是個環,最開始的大爆炸其實是未來人創造出來的遠目——
此先不提。
總之,我問為啥。
然後X姑娘開始跟我中午一起去吃飯,然後討論這個問題。
然後X姑娘講述她爺爺的事情。總之她向我傳達的是,種種狀況表明,世界上是有靈魂的,死後是有世界的,我們一定還是存在的,所以就算死了也沒什麼反正我們以另一種方式「或者。」
這種不科學但極具暗示性的答案,竟然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然後在長達半個月的時間裡,我們每天吃飯都在討論這個。因為有了些希望,我至少能夠開始專註地學習,然後上課也不會一直怕死了。後來在越發深入的討論里。我們得出結論,嗯,世界上果然是有鬼魂的。
這時候大概距離最開始的狀況過去了兩個月。
然後我突然發現,哦!我不這麼想了。
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需要指出的是我直到今天也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鬼但是這不重要。因為真正讓我走出輕微抑鬱的不是這麼事實本身,而是這個強迫性的暗示使得我被轉移了注意力。我的問題從「死亡如此可怕以至於無論什麼時候到來他都根本無法避免」,變成了「死了以後反正還是等於活著」。於是我的問題被解決了。
再次重申這並不意味著這是對的,這只是意味著它提供了一種方法。
同樣有另一個例子。
我娘有一個朋友,他是真的發展到了抑鬱症......到了一直想自殺的地步了。此人原本是一個律師,律師的壓力不用多言。他經常糾結於律師職業道德和人的道德的問題中。然後那段時間,他沒辦法工作了。
他實在沒辦法,他還有理智覺得自己不能死,於是他就瘋狂地查各種資料。
最終他查到了催眠。
咳咳,不是巫女的催眠,是心理諮詢的催眠。
然後他開始拚命地鑽研。
大概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他看遍了各類網上能看到的催眠資料,並且開始接觸心理諮詢。在這個過程中,他或許有對自己催眠,又或許僅僅是轉移了注意力。
總之,當天已經看了許多許多東西以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來了。
嗯,當然咳咳最後的結果是過了幾年查出來直腸癌不過切除了不少什麼大問題...他自己的判斷是因為那段抑鬱所致。
但是他走出來了。沒有依靠任何其他手段。當時那個年代沒什麼心理諮詢師,他也基本是純粹靠自己轉移注意力。
總而言之,這樣或輕或重的狀況,事後發現,就是一定要讓自己去專註到別的思維裡面。
你必須意識到,你現在想的或許並不是你本人真正的想法,而只是被潛意識裡某個妖怪給蒙蔽了。真正的你被關了起來,但是你被控制只在這個領域,而或許當你踏出到任何一個其他領域,你自然就自由了。
遠目,事後回想起來,精神出現小狀況什麼的,真是神奇啊。
要讓現在正常狀況下的我去想......無論理智再怎麼想,情緒也沒法到達那個狀況。
所以如上所述,題主不用擔心污染。因為一個良好狀態下的人根本沒辦法感同身受......但是,一個有經歷的人或許會有共鳴,而一個狀態不太好的人......咳咳,可能會受到點影響。
這個時候,大家可以一起走出來!
朋友跟上天的旨意都是必不可缺的遠目。
乃們啊,too young,too naive.
首先,我是實有么?一堆細胞或者是原子分子的聚合而已。情緒思想是實有么?原子分子們的作用而已。所以者何?自我這個設定是虛妄的,不真實的,假有的。
問題是我還是會怕,會疼,會痛苦會死掉對不對?為啥?你當真啊,認賊作父嘛,非得把這個身體情緒思想亂糟的當做恆常不變之我,一旦玩完的時候就恐懼,然後拼了命的想辦法找信仰體驗這那尋求價值。
你看過浪花吧,有個比喻很好,浪就是這芸芸眾生,升起又消散掉。哦,有的驚濤巨浪,有的微波漣漪,但最後不都消挺的眯著么?但我們真的是浪花么?
不對,我們本身本來面目是大海啊。
佛家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他法身。
道家叫他道。
西方的宗教稱之為福音。
真主,阿拉。
隨便你怎麼稱呼。
不可說那就隨便說~但怎麼說都不是。
「你」沒出生之前的樣子。
「你」涅槃後的狀態。
那是無法用思維語言描述的。
那個才是真正的你。
超越時間空間。
真沒啥好恐懼的,
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諸法不自生,亦不從他生。不共不無因,是故知無生。——《中觀》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金剛經》
諸可還者,自然非汝。不汝還者,非汝還誰?——《楞嚴經》
善男子,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種種顛倒,猶如迷人四方易處,妄認四大為自身相,六塵緣影為自心相。譬彼病目,見空中華及第二月。——《圓覺經》
此身無常,心依身有,頭上安頭,如何覓真?故問未曾生我誰是我?生我之時我是誰?有我乎?無我乎?大德有云:皮膚脫落盡,唯有一真實。
會么?
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
唉~
過盡千帆皆不是
嘿嘿我的想法剛好和題主相反。我覺得就是因為會死,活著才能有意義;就是因為知道時間有限,才要去努力拚搏…死亡也許應該恐懼,但沒有必要把這種恐懼放大到影響自己正常生活時的心情吧。我個人認為對死亡恐懼不是問題,問題是沒必要把這種恐懼無限放大下去。所以我會儘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盡量不要陷入到負面情緒里。畢竟時間就那麼多,你開心的過一天也是過,你不開心的過一天也是過。我要是因為負面情緒而浪費了我活著的寶貴時間,我只會覺得我虧了。
譬如我現在在日本留學,之前在剛來日本不到一個月的情況下我便去找工作了,因為語言不通,所以只能在工廠里干,還是魚場的冰庫,一進去各種惡臭。而且當時為了省車費,每天要單程騎40多分鐘去工廠,幹流水線、搬箱、打掃車間…當時也心想「我這幹嘛來了?」也想抱怨,畢竟我之前在國內之前先是乾的平面設計、之後是乾的美術老師…這種落差也使得我很難受。但我當時就覺得,我難過也是一天,開開心心也是一天,既然自己選擇了,在短期又因為語言無法換工作,那我就盡量調整心態,不然辜負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就這麼在工廠里幹了3個多月,在這當中也盡量的多學一些自己平時不會的東西。之後實在忍不了了,在語言極其不好的情況下,我自己推門自薦,找到了拉麵店的工作,當時也是看到了招聘信息,猶豫了好幾天,最後還是覺得,「大不了就失敗嘛,反正最後死了也沒人記得,那些記得我出醜的也還是會死嘛,現在因為恐懼不敢向前,豈不是浪費了我寶貴的活著的時間嗎?」。於是就幹了,而且成了…
這麼說並不是說我面對不愉快的時候可以毫不在意。只是因為有死亡的提醒,當我一不愉快的時候,我就會跳出來看自己,我就會安慰自己,對自己說:「別抱怨,因為你一抱怨就是把僅有的時間浪費在你不喜歡的事上,並且證明你很無能,要是你能改變,你不就去改了嗎?抱怨,是因為你改不了,還要在自己討厭的事情浪費自己的心情與寶貴的時間,得不償失。」因此我就會把注意力更多的轉移到如何解決問題,而不是問題本身。
當我去面對一些未知的事情,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時,我也會感到不安。但這時,死亡給我帶來的更多是勇氣,而不是恐懼。我會想:「反正橫豎都是死,誰又會記得我呢?要是我幹了傻事,真被人記住了,那些記住我的不也會死嗎?所以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在這裡擔心、不安,不又是在浪費我自己僅有的活著的時間嗎?」因此也就有勇氣繼續下去了。
在我看來,死亡並不是什麼值得恐懼的東西,因為死亡是公平的,是每個人生下來就有的。就好像你覺得蟲子噁心是因為它和你很不一樣嘛,你看見一大堆蟲子,生理上瞬間就會感到不適應,但你看到一堆人,他們都和你長得一樣,都兩個眼睛一個嘴的,就沒有那麼恐怖了嘛。
在我看來,你現在對死亡的恐懼很多時候是把自己太當回事了。你說你覺得你死了之後地球照轉,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但你要知道,不僅是你,地球上死了什麼玩意,地球也照轉,甚至在地球上出現生命之前,地球也照轉。地球轉不轉與生命是否有意義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以及你說所謂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有種宿命的感覺。我也承認,這是不可證偽的。但即使是真的,注意,是即使,我並不承認它是真的,但你看電影時,即使是黎明演主角,他演的不好,觀眾該罵他不還是罵他罵?既然你不能決定你演的到底是主角還是配角,那你能做的只有把你所扮演的角色演好。你去恐懼劇本把你寫的不如人意也沒用,你嚮導演編劇抗議也沒用,你只能自己演好,甚至你可以以一個配角的角色,用演技壓過主角的光芒。這點你看看黎明版的《梅蘭芳》就知道了,在此也不多吐槽了。
我其實一直在和基督徒學聖經,但本人一直堅持不信,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們老是談永生,而在我看來,生命之所以能有意義就是因為向死而生。生命的意義也許個有不同,但因為會死,所以生命才會去思考,才會去尋找生命的意義。因為活著的時間有限,所以才會去拼搏努力。在我看來,也許死亡是應該恐懼的,但因為恐懼死亡而辜負了活著的自己,就沒有意義了。
畢竟至少我來到世間,就沒打算活著回去。又有什麼可恐懼的呢?
我從小學就開始恐懼,但今年突然特別嚴重,因為爺爺奶奶也已經80多歲了,爸爸媽媽也已經快50歲了,就突然很恐懼他們會有一天離開我,又進而想到自己的死,想到自己意識消失和睡覺一般就特別害怕,甚至不敢睡覺,我不停勸告自己才20歲,還有很久的日子,但就是覺得害怕,看了樓上這麼多朋友們都有這種經歷,突然覺得應該也是長大的表現吧,也正是這幾天的害怕,突然讓我明白了我愛的是什麼,我愛的是我的家人,既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要分離,就要抓緊時間與他們相處,可能你發這個問題已經好多年了吧,今天我也是有感而發,勸告正處於極度不平靜而且害怕的自己,爸爸媽媽,愛你們!
人總是要死的,害怕是沒有用的,所以說我們要活在當下,努力的做自己,努力的照顧好家人朋友,這樣就算你明天出了什麼意外,你也不會害怕了。
我是從初中開始恐懼死亡的。到現在大學畢業了,還一直無法擺脫這種恐懼。這種恐懼是一陣子一陣子的出現,忙碌的時候會減輕。我也有嘗試看一些資料,學佛等等,但每到晚上臨睡的時候,不管有多累,只要不是累暈了,就一定會想一遍死亡。比如說我現在。我對死亡的恐懼不是害怕意識的消亡,或者對存在的惋惜,甚至不是對肉體消失的害怕。就是對死亡本身的無限恐懼。因為我們現在是活著的,所以無法真正體會到死亡那種絕望感。絕望到不擔心任何親朋好友的離去,甚至希望在未來能碰到更多的挫折,痛苦,折磨來減輕自己對「生「異樣的執著。我也有想過這可能是因為我現在的生活太幸福了,所以恐懼死亡也可能是對現在這種幸福感覺在未來會消失的一種緊張感和沒受過很大打擊的結果。 另外,恐懼死亡對我的日常生活似乎也有些正面的影響,我不會跟別人計較一些事,沒有什麼吃不吃虧的心思,也不會太在乎外在。面對困難會很積極,對於挫折會看得很淡(這也有學佛的影響),而且我會儘力去嘗試自己感興趣的,哪怕是很不可能的事情。還有在陌生的環境下不會感到緊張。這些都是恐懼死亡給我帶來的正面的東西。但是,這麼多年來,對死亡的恐懼一點都沒減輕,每次坐電梯的時候都會幻想會不會掉下去,看到新聞上一的意外死亡都會格外小心,而且幻想自己是受難者進行感同身受。認識陌生人的第一印象是「她/他幾十年後會死的」,在很多人的地方之所以不緊張是因為在我眼裡全是一座座墳。每次在公共場合都會感嘆時間空間的神奇,並且還會臆想這些和我擦肩而過的人之前和之後的人生。最讓我憎恨和困擾的就是睡覺的時候,我就會開始想,我有一天要死,我會死,試著感受死的狀態。想到沒有觸覺,我就開始充分的我撫摸周圍能碰到的東西。腦子裡全是黑洞,沙漠,恐龍時期的地球,太陽,爆炸,所有我現在能感受到的都消失,一想到我會死無數年,就全身顫抖,每次都是以猛的坐起來結束,而且如果強迫自己不想會想的更多。這麼多年可能每個星期都要這麼想一兩次。網上還有很多關於死亡的雞湯的,完全沒用。我曾經看過一篇文章說一旦出現這種恐懼死亡,之後就會反覆連續出現。我覺得應該跟抑鬱症一樣,別人無法體會到自己的痛苦,而且治不好,會複發。我覺得消除這種恐懼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在今後的日子裡,經歷更多的挫折,盡量感受活著的痛苦,這樣可以減輕對死亡恐懼的壓力。我之前就有兩次經歷是讓我暫時忘卻了死亡。還有最好是沒事在家裡一個人什麼都不幹的坐著思考。現在的人娛樂項目太多,可能孤獨對於一些人來說就很可怕了。如果不是一個太唯物的人可以信一門宗教。這個方法對我有點不奏效。學佛對我最大的影響是,每當我遇到一些不舒服的事情或困難的時候,我都會把它看作是佛對我的考驗,甚至是我在努力後沒得到回報,我也會把這種結果看作是無緣。所以這讓我對困難的承受能力比以前強很多,也就是說要有更難以預料的困難才能減輕我對死亡的恐懼。而佛的輪迴轉世,我倒是沒學進去。
我發現我們的想法很相似。既然一切都歸於虛無,為什麼要給我生命與認識到此的智慧呢?從小時候起,我就很怕死亡,但是那時候我相信世界上有鬼,有神,人可以修鍊成神,總歸是有希望的。但是現在長大了,我不相信人死後還會有鬼魂永生,那麼死亡就是一種虛無。包括最近,我一直處於陰影中,我也在上大學,最近考試周都唔知複習,不知道應該做什麼,結果已經過去的兩門考試沒參加已經掛掉了。。。感覺有種蛋蛋的憂傷
唉分割線一下
死亡是一個事實,我認為我是不能夠通過信仰某種宗教來使我自己相信死後有知了。那怎麼辦?沒辦法。我好像在扯淡。的確,沒辦法,這種絕望,只能自己獨自承受,無人分擔。
那麼既然沒有方法解決這個問題,我認為就應該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誠然,死亡是最可怕的,我也可以偶爾想到這個最終歸宿而痛不欲生,但想到這個想法的時間終歸是生命總時間的一個小部分,那麼其他的部分應該怎麼度過呢?
我們可以絕望,消沉,玩遊戲,不考試,好像無所謂的樣子。但是我遊戲過後也無快樂可言;而且,很快我得到了報應:助教打電話通知我,你掛科了;輔導員告訴我,你有被勸退的危險了!我方才回到現實中來。我不得不埋頭複習下一科,不然我就捲鋪蓋回家了!!!我講這些我的經歷,是想說在對死亡的絕望性思考之後除了頹廢之外我們應該還有更加正確合適的選擇,或許我們的人生閱歷還不足以更加樂觀看待死亡,但是不排除將來我們會看開的可能性。就好比對於一件事情來說,十年前小孩子的看法可能與現在已經成年的看法大不相同。也就是說,問題還有解答的可能性。
在問題有解答可能性的前提下,如果我們錯誤選擇了頹廢中消磨時間,這樣當我們恍然大悟時,會不會對當年的自己追悔莫及?
所以我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有一個建議:做你認為有意義的事情,讓生活變得更好的事情。我們還會經常抓狂地思考死亡之後的虛無,但是也不能忘了體味當下的生活:畢竟就算一個人獲得沒有任何生命活動的永生也不會太快樂。何況,我們還可以像童年的我們相信鬼魂一樣,相信並期望著在將來的某個時刻,我們會安然回顧一生,然後從容面對死亡。
這個答案也寫給我自己,對於危險的學業的警告與對自己的安慰與勉勵。
別太在意。你這是很正常的,我也是,不過我是初中開始的。一到晚上就會想這些事,好多次忍不住恐懼哭了出來,想到宇宙,永恆的意識消失,太可怕了
我在初中時首次出現樓主這樣的情況,當時的感覺是非常非常難受,直到現在還是會偶爾會有。
我自己的解決辦法:
1. 讓自己有一個專註的事情,忙起來。閑下來就會胡思亂想,而有自己感興趣又比較有挑戰的事的話。基本就不會想別的一有空就會想怎麼去解決目前遇到的問題。所以樓主需要對自己的未來好好做規劃,離真正的死亡還遠著呢,不是嗎?
2. 信仰宗教:我在大學的時候,開始閱讀聖經,慢慢去接受有神論,這樣就能把恐懼慢慢消除,樓主可以試試每周去教堂做做禮拜。
3.既然知道人生短暫,就更要留下點什麼不是嗎?在工作中在學習上,努力去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換一種更積極的方式去面對問題。前幾天姚貝娜去世,之前我對好聲音也不怎麼關注,這幾天大量的報道了解到姚貝娜的事迹,其實她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雖然生命短暫,但是卻能讓人記住,死後也捐獻了角膜救了兩個人,這也是換種形式得或者。(突然想起一首歌:你是我的眼)
4.工作幾年之後,我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觀價值觀。不再活在別人的眼光中,不再以別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因為人生短暫,要為自己負責。不去貪慕虛榮,努力工作為了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賺的錢去做一兩件自己喜歡的事,保持經常去旅行。真正想通的時候你會發現,房子車子都是浮雲,只有自己活的開心活的積極才是最重要的。
謹以此紀念那逝去的青春。
每當閑下來不忙的時候,晚上躺在床上特別的是夜深人靜自己失眠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去思考意識是否會永存還是像肉體一樣會死亡這個問題。我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患抑鬱症了,這個神奇的問題好像每次都不會有答案。我也試著去問過朋友家人這個問題但大多數人都是不在乎順其自然的態度,我也時常去查找這個問題的答案卻終究沒有多大收穫。人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我的一生又會被多少人記住?感覺現在的自己做什麼都是徒勞,沒有任何意義,就像衛星一直按照自己的軌道運行著不能出現任何差錯。我並不是恐懼死亡只是想讓證明自己曾經來過也希望後人能記住或者認識我,我只是想留下一點痕迹。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反正每個人都是這樣活著的,我改變不了什麼,渺小的我也想變得強大。我小學就想過死亡這種問題
當時我問朋友說你們不覺得死亡很可怕嗎?
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前面的男生這麼說:"死了就死了唄,就那樣咯。"
那時候我覺得他回答的很好啊,真的。覺得他好洒脫,可以這麼淡定。
像我就不行。
我是個會想很多的人,現在都過了十幾年,每隔個十幾天就陷入深深的沉思。
其實這樣很痛苦啊,想到自己總會離開世界,就覺得一陣恐慌,晚上這麼想著,就好像沉浸在汪洋大海裡面,不能呼吸,感覺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了。
我每次都說別想了,睡覺吧。然後蜷縮在被子裡頭痛得哭出來。
亦是不敢想像家人的離去,覺得無力面對。
我看過關於很多死亡的文章和書,也去試著信仰宗教,喝過一些心靈雞湯,可是發現,這對我來說,不起什麼作用。
在課堂上看到故人寫的文章就會想,他們當時是這樣的環境,真實經歷著他們筆下的生活,可是現在都已經逝去了,將來有一天,我也會這樣的,我也會這樣的。
就這樣,一節課都不能好好上。
我是個害怕寂寞的膽小的人啊,死亡畢竟是只能一個人經歷的嘛。
可是有什麼辦法,人還是得死,這一天不管怎樣都要到來,而且我還得繼續生活。
因為啊,我太膽小了,又不敢自殺,所以只能等死了吧(所以我覺得敢自殺的人還真不是膽小鬼啊)
想到這裡,就會不自覺的想,唉,還真的是沒有辦法呢,那就好好生活吧,反正我又不敢死。
對於我沒辦法安慰自己的時候,就只能找個別的什麼事忽悠一下自己,讓自己忘記這種恐懼。(這個倒是挺有效的)
所以說,轉移一下注意力吧。
而且看到有這麼多的人和我一樣感同身受,心裡就不自覺的平衡了不少不是嗎。
不過,現在還真的變成那種無所謂的人了呢(笑)。
恐懼是正常的。大多數人說得那麼輕鬆只是他們真的很少深入思考死亡這件事罷了。當死亡真正到來的時候,他們會比誰都害怕。所以我覺得不妨像直視死亡一樣去直視這份恐懼。
看到有人建議題主去接觸宗教,不過是逃避罷了,抓到一個感覺良好的東西就奉之為信仰,而忽略其本身的真實性,這是不可取的。
是的,人人都會死亡。
但,為什麼?
為什麼人類這麼奇怪地誕生,死亡?
我看到很多人的人生軌跡,他們在社會這個巨大洪流的推動下不知所以地過了一生,最後歸於塵土,感覺他們似乎都不曾真正地活過。
有人說,跟隨你的心,做你真正熱愛的事情,不受社會,他人的影響,這就是真正活過。然而,心底的那份似乎與生俱來的渴望,又是源自何處?有的人生來神經大條,吃吃喝喝玩玩樂樂開開心心過一生就是他們的人生信條,而有的人則不關心外部世界,認為及時行樂純屬虛耗生命,困惑於「生從何來死亡何去」這種看似無解的終極問題,誓要在有生之年找到答案……人其實對這個世界,對自己的生命一無所知。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有一章《永不停息的心臟》,建議去看看。
我個人很反感那些勸導「不要想太多」的,這些人,活得太理所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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