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是如何洞察人性的?
為什麼有的作家描寫入木三分,有的作家描寫膚淺而無法深入,這到底是有什麼技巧,還是天生的洞察力?
謝邀。
方法之一:
托爾斯泰寫《戰爭與和平》時,把自己性情的兩面灌注於安德烈公爵和皮埃爾之上。
福克納被記者問起《聖殿》時,說」我就是那根玉米棒!「(看過那部小說的人都知道那個小說都么殘虐)
福樓拜說」我就是包法利夫人「。
司湯達寫《紅與黑》,把自己泡不到妞的幻覺都灌注到於連身上去了。
這是小說作者的技法之一:
把自己的性格分開,投射到每個人物中去。
越是偉大的小說作者,越是可以直面自己的惡,比如福克納,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有悲憫心的大師,從來不是純潔如羊羔,而是深深明白自己的惡。
因為是間接的寫自己,所以,對人性描寫,尤其能夠深入骨髓。當然,這需要很坦誠。海勒就認為福克納從來不忌憚面對人性里的惡,所以寫得深。
舉個最好的例子,巴爾扎克的《高老頭》,之所以寫得漂亮,一方面是巴爾扎克觀察人細緻入微,見的人也多,一方面是因為,裡面高里奧、伏脫冷和拉斯蒂涅,其實是他自己性格的三面。拉斯蒂涅對老頭的憐憫,伏脫冷對拉斯蒂涅的教訓,其實是三種人格在互相對話而已。
方法之二:
構造一個環境,假想此環境下人物的性格。
但這樣的小說,需要依賴極其廣闊的生活經驗,而且最後,還是不免會臉譜化。這樣的寫作,需要作者有極其深厚的閱讀量,有無數已有人物行動模式可供參考。比如金庸小說里,許多從大仲馬和中國古小說里脫胎的細節,即如是。比如《書劍恩仇錄》里,文泰來夜走少林寺一段,全學《水滸》;《連城訣》獄中一段,全學《基督山伯爵》;《射鵰》里歐陽鋒燒船一段,全學《二十年後》,但各有變化,搖曳生姿,就靠才情了。
還有一種,就是對一些情節的巧妙挪用和變化,博爾赫斯精擅此道。當然,也需要驚人的閱讀量就是了。
最後,提煉出了人物性格,還需要一個,就是精確的敘述和描寫。這就是細節描寫功力了。
人物性格的提煉好比是人本身,細節描寫功力——對行為準確的白描,對對話情景的假設——則類似於照相機。這就是畫面感、想像力和敘述節奏的問題了,這更屬於基本技法,多寫點敘事作品和劇本,是練得出來的。
作家需要的,是一個不幸福的童年——海明威
天賦、洞察力、思考、想像都是因素,但還要自信,堅信自己能寫出不一樣的東西。
痴迷寫作的人都是敏感的,敏於生活最不被著意的細枝末節,就像梵高要對一雙舊鞋發出驚嘆!
我相信,某種程度上,敏感是來源於痛苦的。痛的感覺在童年期異常的刻骨銘心,從而貫穿一生,就像寫作可以歸結為一種「對痛的擺脫」——而痛苦必須是引子。
「憂愁」是作家動筆的源動力。生命無可避免地死亡,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也是藝術最好的母題。在生死之間如此渺小,在天地間如此渺小,而人如何選擇呢?寫作不過是像哈姆雷特一樣,發出一聲嘆息。
你看到生活中很平常的一幕——人們在寒風裡等公交;乞丐在車窗外向你伸手;或者連續好幾天的霧霾而今天天終於放晴了——會感到如鯁在喉,會出神,會忘乎所以。有時候,你不知道自己是在哀嘆自己,還是傷悲別人。這令人想起,尼採在都靈街頭抱住一匹被鞭打的馬,痛哭流涕。
說白了,寫作和所有藝術形式一樣,都是對生存的「揭蔽」。人只有生活,而生活是被簡單化了的生存。做為一個生物體,人所有的不過是生理需求,吃、喝、性交、繁衍,在大地上生存下去,直到死亡。生理需求的滿足與否,決定了人類情感的變化。滿足,快樂;不滿,痛苦。人類生存的慣性是忘卻這些情感變化,順利地完成生物意義上的「活著」。於是在一天24小時的大部分時間裡,填充人類大腦的是吃喝性交,工作,成就,名利,麻木的娛樂。藝術的使命就是把生活中最細微的情感變化和思考一一「揭發」出來。
痛苦和死亡往往是最切膚的,也是最易忽視的。夫子的話可以倒過來:「未知死,焉知生?」
作家要把這一切都坦白地說出來,人的痛苦,人的自由。紀德說過:「一切最偉大的作品都是痛苦的產物,幸福(有他媽)什麼好說的。」
——竟扯了這麼多
跟作家認知世界的程度有關係。
作家在作品裡塑造的人物,是他在生活中提煉組合出來的,每一個人物形象都該有他覆蓋到某一面上的靈魂(不管是真善美還是假惡丑),七巧板搭配得好,就牛逼,搭配得不好,就膚淺。
天生的洞察力只能決定你對七巧板的形狀比較敏感,不意味你能搭出好看的圖形。
(這種問題能回答一本書,有很多關於這方面的書你不看,非跑這裡來問,唉,你說你知道了零零碎碎的答案對你有幫助嗎)
作家好哪口,哪口就精彩,其實人人都是作家。
只是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寫出來而已,大部分人不敢寫。把一個人內心全部的想法挖掘並如實表達出來的話,足以超越任何一部作品。尤其是惡的一面
人物不是作家為了完成小說的道具。(鮮活的)人物是一個有完整人生的人,作家只是把這些人的人生片段記錄下來。
以上可能不能代表全部,但應該是方法之一。
將自己的性格投射到人物,要坦誠。有自己衡量世界的一套體系,可以用來解構其他作品中人物做出選擇的動機。
手頭邊的性與性格正好講到這段。類似於天才(出類拔萃者,諸如優秀的作家)他可以在自身身上結合到很多種個性,因而感興趣的點也很多。興趣會導致印象深刻,這樣筆下世界的人物就入木三分了。
所以,天賦首先很重要。其次,感受到了,會不會表達是第二重要。
給題主推薦一部小說:
書名:《河對岸的窗》。
作者:布萊恩·莫頓
1,好的作家往往有很強的內心經驗,也許不擅長和人交際,但內心想法卻多的一塌糊塗。
2,以己推斷他人,自己首先要敢於面對自己人性當中的那些不美好的事物,才能有血有肉地去塑造人物,我說的不美好的事物不是你xu酒抽煙嫖娼等外在,更多是內置的「變態」,比如自私的本質,或者對自己的母親有意欲或者深深的厭惡之類的。這些東西你敢於去說,去內省自身,然後推之塑造角色,必然是更一高層次。
3,個人經歷,並不是說你過得越慘越好,而是作為作者的你內心衝突越大越好,我不喜歡純敘事的白文字,有內心衝突的人才能寫出看似矛盾卻裝逼十足的文字。多去傾聽別人,但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的表述,你要學會去看內核,看內核是需要有心理學基礎的
4,直覺,這個可能和先天基因以及後天諸事造就的敏感程度有關,如果你不寫什麼推理文之類的,那就儘可能培養自己的第六感,讓它肆無忌憚地幫你做第一覺知,雖然有時候它是那麼會壞事,但有時候的的確確讓你爽到爆。
5,先入型再刻內,世界上大多數人會教你說「由內而外」這四個字,但是往往,技能的習得是由外而內的,所以,先嘗試多閱讀人性文再說。
http://weixin.qq.com/r/-nWwqHHEMixNrTXL9yDs (二維碼自動識別)
小說其實非常難寫,你要揣摩不同類型的人的性格,而你根本不是那個類型的人。
謝邀。
答案只有三個字:畫面感。
因為真實,所以震憾。1、感性地投入,理性地脫離。
要做到感性地投入,就需要培養自己細膩的感知力。去投入感受某段故事的時候,我會放空自己,跟著別人的思路來,我就是他,我帶著他的性格去感受他的經歷,我陪他一起痛苦一起開心。所以看小說看電影或者聽身邊人向我傾述的時候,我可能都會心痛或者欣喜。因為我就是他們,我把他們的性格填入我放空了的自己。我以最大感知力去理解他們。看一部小說我可能哭得不能自已,我不是在可憐小說里的人,我就是自己好痛苦,因為我就是小說里的人。
投入完了,要學會脫離所有感情來分析。為什麼痛苦?很多時候事情的發生是因為這個人的性格,那麼他這種性格又是怎麼形成的?理性地分析就需要閱讀相關心理學哲學的書籍。至於試驗品當然是自己,比如你可能失戀了很難過,那麼你為什麼失戀,不合適?哪裡不合適?這種不合適的地方是怎麼形成的。這種難過可以控制嗎,如果是另外一種性格的人,他在我這樣的情況下回是什麼心情?做到能感知一切理解一切並解釋出來。
2、習慣看因果,而不是判對錯。但也能感知超越因果之上的事情。
平時盡量讓自己養成習慣,聽到別人的言語,除了內容更多的要看他為什麼說這句話。看到一個場景一個新聞事件,要去看為什麼會這樣。第一反應不應該是誰對誰錯。在人性的層面上沒有對錯,在我看來,人性只有一個形容詞---複雜。但這些複雜都是有跡可循的,當然現在很多作家喜歡寫無跡可循出乎意料的事情,體現出這世界上存在的一種不可抗力。但是,只有你了解了人性,你才能寫出人性之外的事情。不然寫那些其實是在為了不一樣而不一樣,膚淺。
3、感受氛圍,關注細節。
到一個地方,或者和人相處,要感受氛圍。這種氛圍不是說環境多好人熱不熱鬧。而是這個氛圍帶給你的整體感受,如果讓你去描述,你會怎麼描述怎麼一個氛圍。然後再想想在世界上,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氛圍?它呼應了人類怎樣的需求。然後記得關注這氛圍里的細節,這個細節對整體氛圍產生了什麼影響?或者想想多少被人遺忘的細節構成了這個氛圍?
當然,所有的洞察,只是發生在你自己能隨時抽離出來帶著嚴謹的思維做旁觀者的時候。當你深愛一個人,深交一個朋友的時候,你可能很難客觀地去看待這其中的奧秘。但是也正因為你能去愛能去經歷感情,你才能感知,然後才能洞察。
最後,你可以洞察一下你自己作為一個洞察者的深層次原因。
我想是這樣
首先,在於「心性」,心如止水,自然能照出本來。心靜的人容易了解自己,也容易了解他人。對於心靜的人來說,無需高深的知識,他人的眼神、呼吸、低首蹙眉、都足以告訴傳達出最細微的心思。
然後即是所謂的」將心比心「。
你說的入木三分,就是「將心比心」的極致。
好比說換位思考一樣,有些人說理解不了某人某行為,其實是無法真正去把位「換」的徹底。
換了角色還不算,還要換了「心」,換了「情」。
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理解他人情感的本能,只是各別人用的更多更勤,於是就出現了深刻的洞察。
我相信如果一個人真的足夠關心——關注人的內心,那麼在足夠的情感力量驅動下,我們就可以抵達人性的核心。
那些懂得自己和他人的人,很大程度上由於對人性的不懈關懷,才積累起了超越常人的洞察力。
首先作家的觀察力很驚人——職業作家善於保留這些生活中發現的細節……所以,基本主要人物都有其生活原型,平不是完全憑空捏造的……
另外加上作家本身感情細膩,豐富,因此在創作人物的時候,可以把自己的某些情緒加入進去,最終,人物形象就非常真實……
很多作家,還有編劇,自己內心也有很邪惡一面(只是沒去那麼做過),或者把自己代入進人物內心世界(假設我是這個角色,我要干讓人髮指的壞事,想怎麼壞就怎麼壞,那我會怎麼個壞法,或者我是個好人,我該怎麼個好法,怎麼為了別人犧牲自己),他們是借虛擬人物寫自己的想法吧
這麼說原因兩個,聽作家孫甘露和一個日本作家的訪談,他們說寫殺人犯內心世界,就把自己當成殺人犯,像演員體驗角色一樣。陳丹青老師說,《紙牌屋》編劇能寫出這種劇本,說明他自己也有很邪惡的一面,不然很難寫出那麼惡那麼生動劇本。我相信這樣的說法(其實我自己也這麼認為,但沒底氣說是自己的觀點,拉兩個名人壯壯膽)
其他人性方面美好的東西,也許也和自己美好一面有關。人性是善惡一體兩面的
PS,這只是我認為作家有洞察力的原因之一,還有很多其他可能,比如我相信有的人天生就有洞察力,透徹了解人性,或其他原因。看過一個紀錄片,關於《活了100萬次的貓》的作者,日本著名繪本作家,佐野洋子。她在紀錄片中說過一句話,「我之所以會很理解小朋友,因為我把自己想像成他們中間的一個」。這種簡單的換位思考,往玄了說就是洞察人性吧。
想要知道人性,就要多接觸人,多研究人。其實你接觸的人多了,你就了解了人性。而接觸人,了解人性,就需要生活的積累。生活的積累不是你生活的時間長久能明白的,你得研究,你得仔細觀察。不然就不叫生活的積累,只能叫過日子~
作家寫作都是需要生活積累的,就像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莫言,他描寫xingai的那種場景(大家可以自己搜索),我覺得閉門造車光靠想像是寫不出來的。
同樣,有的作家寫的東西就很深刻,因為他有生活的積累,他有見過或經歷過一些事情,才能寫的入木三分。所以,作家首先要是生活家,脫離了環境,就會寫的很虛假。所以,大部分的作家並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自下而上的。比如專欄作家@米衙 ,他是我的同學,小學二年級就輟學了,他很早就闖蕩社會,經歷很豐富,他被包括我在內的20多個女人甩過,所以最後成為一個情感作家。因為他經常被女人甩,所以對分手這件事非常有經驗,以至於他總是寫一些有關分手的文章。
再看 小時代,我非常不喜歡小時代,因為郭敬明所描寫的那些事情非常膚淺,而且他根本就沒有融入上海社會(雖然我是高中以後才回到上海的),因此你看小時代里描寫的根本就沒有任何上海人的特點,相反都是做作和裝,看起來不真實,不接地氣。
另外,我雖然不是一個作家,但是我也嘗試寫作,尤其是寫一些關於割包皮和處理尖銳濕疣的事情上,那簡直是寫的惟妙惟肖爐火純青,為什麼呢?因為我有仔細觀察過,而別人,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你讓一個沒給別人割過包皮的人想像去寫怎麼割包皮,他想破腦袋,估計只能寫出削蘋果皮的效果~666
最後,希望大家不論寫作或者不寫作,都能成為生活家。
其實每個人都可以寫作,女人可以寫購物,男人可以寫約炮(約炮的男人活該得尖銳濕疣!)~ 666所謂人情達練既文章,主要還是善於觀察並提煉出人物和素材。老舍寫過,小說是對人類自己的關心,是人類社會的自覺,是人類生活經驗的記錄。 譬如社會上,某一類人遇到某一類事,一定說某一種話,雖然普通,卻永遠是最動人的。這就需要作家能把握到這一類人一類事和一種話,並且能恰當表達出來。
作家本身是一個冷眼的旁觀者。
《了不起的蓋茨比》幾乎是一本自傳,作者親身經歷了從身無分文到瘋狂無度的暴發戶生活,以及其帶來的極端自負的滿足感,卻能保持以始終冷峻的眼光批判盛世之下人們對金錢的萬能崇拜和整個社會道德價值的浮誇崩壞。
正是這種身在其中卻能站出局冷眼旁觀的能力,讓作家能冷峻地洞察身邊人的"喧嘩與騷動"。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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