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殺手的故事?

關於殺手的小故事


當出軌男遇見殺手 作者: @銀針一朵
首發於腦洞故事板公眾號11月27日

「挖挖挖,天天在這挖,能挖出錢來嗎?」


沈薇鄙夷的看了老農一眼,一隻手捂住鼻子,另一隻手扇扇著鼻翼前的風,快步從農田旁跑過,老農尷尬的低了低頭,憨厚的笑了笑,擦了擦手,沖沈薇遞上一杯茶,「大妹子,對不住啦,來喝口茶消消氣。」


沈薇一甩手,茶杯摔到遞上,碎了。沈薇更加快步伐離去,一邊還不忘回頭瞪了老農一眼,罵罵咧咧道:「臭死了,鄉巴佬,誰要喝你的茶。」


這是一塊普通而又不普通的農田,普通的地方在於它和其它的農田所種之物也沒什麼區別,不普通的地方在於它所處的位置:在一條小公路旁。所以每逢要施肥的時候,農田附近都會有一股臭氣瀰漫,這老農也明白自己給路人添了一些麻煩,所以在農田旁擺了個小茶攤,每天早上大清早起來燒茶,免費給過路人提供茶水。


「你他媽說什麼呢?」有過路人看不下去了。這個老農平時待人和善,所以也比較討人喜歡,再加上他那悲慘的境遇,因此更是讓人同情:兒子早死,兒媳改嫁,留下一對孫子孫女要他撫養,這老農也沒什麼其他的本事,所以就只能每天早起,勉力用這塊田的收入來維持家計。「沒事沒事,是我不好。」老農拉住了路人。

沈薇正要還嘴,又一想自己今天的心情還不錯,也不想再去計較,轉身離去。


沈薇樂滋滋的回到家,先去洗了個熱水澡,搓了好幾遍,似乎之前的那段路給她的身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臭味一般,之後,洗完澡之後渾身舒爽的她躺在了溫軟的床上,閉目養神了起來,她開始想像自己未來的美好生活,以及,在等著一個期待已久的電話。


一個來自殺手的電話。


沈薇請了一個殺手,要殺的人,是她的老公。沈薇的老公李鵬,是一個政府部門的小幹部,年少有為,前途似錦,再加上為人懂得「活絡」,所以家境也不錯,按理來說,沈薇應該很滿意才對?可惜,李鵬出軌了。


李鵬是在半年前出軌的,而沈薇是在一個月前才發現的這一切,那個美女是一個小模特,據說也是已婚,之所以和李鵬在一起完全是為了用李鵬的錢來支撐她膨脹的慾望和所謂的上流人士的生活,沈薇有和李鵬鬧過,但是李鵬完全不在意她的想法,所以沈薇才動了殺機,想殺了李鵬和他的情人,再佔據他的財產。


一想到自己的老公,即將死在賓館裡,沈薇就忍不住想笑。這時,沈薇的電話響了起來,是那個殺手的號碼,「任務完成,請查收。」電話那頭傳來殺手的聲音。「辛苦了,剩下的錢我會儘快打過去的。」


沈薇的內心終於徹底興奮躁動了起來,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開始獨飲了起來,之後興奮勁過了,她又覺得有些疲,昏昏欲睡了起來,終於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沈薇被客廳里的一陣腳步聲吵醒,「怎麼會有腳步聲,家裡遭賊了?」沈薇愣了愣,悄悄的走到卧室門旁,朝客廳望去,她看到了一幅讓她不敢置信的畫面:


李鵬回來了。


李鵬現在有點光明正大了。

「也許應該早點被她發現的,這樣自己就能早點和她攤牌了。」李鵬想。自從上次李鵬和沈薇的妻子吵過一架後,他就徹底放開了,以前還需要偷偷摸摸,現在完全可以不用顧忌她的想法了,「這個黃臉婆,早就受不了她了。」


這小三也有些逐漸有些得寸進尺的模樣,全然把自己當正室了,「鵬哥,我在你家樓下。」李鵬接了電話,這黃臉婆現在不在家,他從家裡下樓,開上車,帶著他包養的小三左夢去開房,在車上,他想著自己現在坐擁美女在懷,前程似錦,心裡有些得意,在一個轉角處,哐當一聲,撞到東西了。

李鵬凝神望去:是一個茶攤。


「你個老不死的,把這個東西放這路邊擋路幹嘛?」事實上,這個茶攤並沒有擋到李鵬的路,是李鵬自己沒注意,撞上去了,只是他不想承認是自己的錯誤。


「對不起對不起。」老農一臉歉意道,左夢更有點趾高氣揚,無理不饒人的味道了,她說道:「對不起就行了?這車幾十萬,你這茶全灑我車上了,你得賠錢。」老農更加窘迫,「算了算了,我們走吧。」李鵬倒是懶得計較了,也不是因為他心善,而是他現在內心中充斥的「色慾」戰勝了他的「貪慾」。


李鵬重新啟動車,將車開向他之前訂的酒店,一進房,他就顯得有些急不可耐,左夢讓他先去洗澡,兩人洗完澡,正要做一些不羞不躁的事情時,有人敲門了。


「誰?」


「服務員。」


「怎麼了?」


「先生,你有東西落在前台了。」

李鵬打開門,很快,衝進來幾個大漢和一個妹子,他們一進來,就對著李鵬一頓揍,口裡面還大喊著,「好你們這對狗男女。」其中一個大漢和那個妹子,衝進來,看到衣不遮體的左夢,直接把她拖了出去,一邊罵道,「你個臭婊子。」


房間里剩下另外兩個大漢和李鵬。


「這位大哥,有話好說。」


縱是李鵬再蠢,他也明白了自己現在所面臨的局面了:自己被捉姦了。要不是自己和左夢相識已久,他差點要以為是仙人跳。不過,現在確實也不能排除掉仙人跳的可能性。現在,他只希望自己能免這頓皮肉之苦或是生命危險。


李鵬望著其中一個壯漢手上拿著的刀,刀上鋒利的寒光讓李鵬不寒而慄,「大哥大哥,有話好說。」這時,另一個壯漢發話了:


「二十萬,交了錢我就放過你。」


「你確定,他們兩個彼此沒見過對方的老公老婆對吧?」


李鵬住的小區旁邊,停著一輛普通的小車,其中車上坐著四個人,他們是一個詐騙團伙,這時,其中一個身形健壯,但賊眉鼠眼的人問道。


「我確定。」另一個臉上長著很多麻子,頭上染著一頭誇張白毛的人說道,「我觀察他們很久了,我確定他們沒見過對方的老公老婆,怎麼,我辦事你不放心?」這人有點不耐煩的回答道。


「沒有沒有,麻子哥辦事我放心,那咱們要不要再說一遍接下來的流程?」那個賊眉鼠眼的人說道。「誒,我說耗子,你他媽煩不煩?這麼簡單的事你還要統計多少遍?」另一人說道,這下,這個耗子閉嘴了。

「行了,他門出來了,咱們跟上。」唯一的女性眼尖,發現了李鵬和左夢的車,急道。


幾個人開著車,悄悄的跟在了李鵬的後面,不緊不慢,始終保持的一定的距離,看來,對於跟蹤也有一定的經驗了。


「他們怎麼停下了?」眼見李鵬的車停了下來,麻子問道,「好像是出什麼事了,咱們等等吧。」另一人回答。


幾人眼見李鵬的頭伸出來罵罵咧咧,但是由於視角的原因,他們看不到李鵬到底在罵誰,過了一會,李鵬驅車走了。


等到他們經過那一個路口,前方突然出現一個老農,正在收拾地上被撞倒的攤子,看來之前李鵬是撞倒了這個攤位,麻子一下剎車不及,差點撞倒了這個老農。


「老東西,你他媽沒長眼睛啊。」麻子罵道,老農低著頭,退到一邊,沒回話,麻子望向李鵬的車,這一停,差點讓麻子他們跟丟了,更加氣道,「天天種地,活該你他媽窮一輩子。」


麻子驅車,繼續跟著李鵬的車,很快的,跟到了那個酒店,這次,還是在李鵬以往每次都會去的酒店,這就讓麻子稍微有點放下心來:至少他們不用找酒店房間了,因為李鵬包下了這個酒店的703房,所以每次都在703房。之後,四個人聚集在門口,他們假裝服務員弄開了門沖了進去,耗子和那個女人將左夢壓了出來,麻子和另一個壯漢則控制李鵬在房內。


他們的詐騙計劃很簡單:耗子和那個女人偽裝成李鵬的老婆和幫手,敲詐左夢一筆;而麻子和另一個壯漢,則扮演左夢的老公和幫手,敲詐李鵬一筆。


「二十萬。」耗子對著左夢道,左夢蜷縮在門外,看著耗子手上的刀子發黃,心想:這二十萬雖然是自己這幾年的積蓄了,但是給他們也沒關係,自己還有李鵬作為靠山,有他在就有金山。但是很快的,左夢的這個美好的願景被破滅了,那幾個劫持她的人和她說:我會從現在開始控制李鵬的所有社交軟體,以後你他媽再敢聯繫李鵬,我弄死你。


在敲詐完李鵬和左夢後,幾個騙子提著一尼龍袋的錢,又回到了這個房間。「咱們還是走吧,在這不安全。」耗子不安的說,麻子則不以為然,「你他媽急個毛,白痴?等他們發現自己被騙黃花菜都涼了。」麻子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這個狗日的,住這麼高級的酒店,我他媽還從來沒住過呢,先享受一下。」

麻子實在是很煩這個叫耗子的傢伙,總感覺這傢伙慫到家裡去了,他突然感覺肚子有點餓,掏出手機,給幾個人點了個外賣,地址是這個酒店的房間。


點完之後,麻子仰趟到床上,這個高檔酒店的床讓他舒爽的很,沒幾分鐘,門響了。


「外賣?有這麼快?」


李達出酒店時,他的手仍在發抖,李達是個野雞殺手,不屬於任何一個組織,他遭遇挫折,感覺生活無望,從黑市搞來一把槍,才做的殺手,這是他的第一個任務,說真的,他原本沒想過自己能接到任務,好在他自稱職業殺手,竟忽悠到了一個客戶。


李達顫顫巍巍的撕掉了任務清單:下午六點,殺掉703房間里的所有人。「任務完成,請查收。」他播了個電話給僱主,通知任務情況。


他提著手上黑色的尼龍袋,這是他的意外收穫:剛剛殺了房間里的那幾個人發現的一筆意外之財。竟然有四十萬,這倒讓李達暗喜不已,這筆錢甚至高過了沈薇給他的酬勞。李達上車,將車上的之前沈薇的定金也一併放入尼龍袋,之後打算跑路:他覺得這些錢已經夠他生活了。


李達開始按照自己之前計劃好的路線逃跑,此時,夜幕初降,萬家燈火閃爍,李達悠然自得的給自己點上一支煙,心中幻想著自己未來的美好生活,沒過多久,他的思緒被一陣聲音打斷了:是警笛聲。


李達心中一驚:是來抓自己的?怎麼可能?按理來說,等他們發現酒店的屍體,至少幾個小時過去了,自己那時候都已經逃遠了,應該不是抓自己的吧?李達在路上饒了幾圈,繞到了別的路上,可耳畔若隱若現的警笛聲始終未消散。


「看啦真的是來抓我的。」李達想。


他加速,開始找一些小路逃竄,耳畔的警笛聲也開始慢慢的消散,可到最後,他卻迷路了,他停到一個茶攤附近,茶攤邊上有一個老頭,李達問道,「老頭,從這裡怎麼出城?」李達很快得到的答覆,「你走反了,你得先回頭再右轉。」

李達驅車反走,沒開多久,他心裡突然升起一個念頭:「這老頭不會騙自己吧?」都說窮人多作怪,自己對他態度那麼差還沒給他報酬,他不會故意整自己吧?李達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又停了下來,找到路邊的一個衣著光鮮的路人,掏出五百塊,「嘿,哥們,出城怎麼走?」


「你走反啦。」


果然,自己被騙了,李達再次調頭,這下心志堅定的一直開去,過了一會,他的耳邊又聽到了警笛聲,「草,走錯了。」他再次調頭逃跑,但這次,他好像被警察注意到了,他後方的警笛聲越發加劇起來。


李達沒跑多久,在道路的前方也傳來警笛聲,李達沒辦法,拿著車裡的錢下車逃跑,警察也下車追他,李達跑了一會,感覺自己的速度比警察慢:因為手上提著的錢有點影響他的行動速度,他決定:先將錢隨便埋在這附近的某個地方,然後自己逃跑,事後再回來取。


但是現實沒有李達想像的那麼美好,李達藏好錢後,又逃了二十來分鐘,最終還是被追上了,李達知道自己殺了四個人,一旦被抓,必定是死刑,一咬牙,掏出槍,對著警方射了一槍,這個作死的舉動並未為李達帶來生機,反而成了他死亡的導火索:李達被擊斃了。


警方很快通過對李達的通話記錄、酒店裡人的身份、他們的社會關係、酒店房間原來的持有人等的調查,得知了一切,沈薇以買兇殺人罪,被判處死刑,李鵬因為包小三被革職,貪污的事情也被查了出來,也進了牢房,左夢所獲得的李鵬贈送的通過李鵬貪污的手段得來的財物,也一併被充公,左夢出軌的事情也被她老公發現,兩人離婚。


而報警的外賣小哥,則被頒發了一個優秀市民獎。這對於警方來說是一起成功的案件,唯一遺憾的是,詐騙團伙詐騙得來的那四十萬,和沈薇給李達的定金,不知道被李達藏到哪裡去了,但李達也死,也再無蹤跡可尋,只能作罷。

大清早,老農帶著些許的困意就爬起來,他帶上煮好的茶,跑去耕地,他也還有著些許的困意,想繼續休息,但是只要想到自己的那兩個孫子孫女馬上要上學了,他就沒辦法再安穩的躺下。


他來到自己的地,發現昨天自己挖的一個坑好像被誰填上了,他試著鋤了幾下,發現底下好像有一個硬硬的東西,他扒開來一看:一個黑色尼龍袋安安靜靜的躺在坑裡。老農將尼龍袋打開來,往裡望去,只一眼,他便忍不住心頭一震:

挖出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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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近幾年,不知道什麼原因,本人一個寫手,總是能撞見殺手。
從前我在南京浪蕩,混跡於24小時書店裡,認識了一個叫陳鍾安的人。聽說此人後來響應國家號召,自主創業,混得風生水起。

我去投奔過他,老陳笑呵呵的給我展示了他的業績。
全是人頭狗,全是搞暗殺。

本人灰溜溜的滾蛋了,回西安,老老實實碼字糊口。
誰能想到就在那輛火車上,我又碰見一殺手。殺手叫做張潮生,有理想有抱負,職業規劃是成為業內傳奇——比如可以在雨天殺人,配備專屬bgm,玫瑰花與小提琴相伴左右。

當我再聽到他消息的時候,這貨已經去跟他們老闆搶女人了。

我覺得這貨一定會成為傳奇,不是傳奇不敢這麼玩,臨走的時候張潮生告訴我,既然上天不賞咱們飯吃,那就跟它搶,勝天半子,不死不休。

或許中二是會傳染的,本人離開了西安,說要換個地方,開啟新的篇章。

本人輾轉幾度,最近終於租到房子,那天房東來跟本人簽合同,我躊躇滿志,對新生活充滿著憧憬。

雖然我碰見的殺手多了點,但一切終將恢復平靜。

直到,我看見這位房東身背一套雌雄雙股劍。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那把劍剛剛沾了血,蕭殺,冷肅。

而彼時的房東見我一直盯著那把劍看,當場就來了激情,刷,抽出劍來,寒光閃閃,又一刷,客廳里的桌子就沒了一角。

房東呵呵笑著,說怎麼樣,好劍吧?

本人瞠目結舌,說叔,你這桌子……別是讓我賠吧?

房東連連擺手,說一張桌子而已,以前不知砍翻了多少。
本人鬆了口氣,笑著問他:「叔你是不是姓劉啊,大漢昭烈皇帝劉備之後?」

房東笑呵呵擺手,說不了吧,季漢皇后是甘皇后,我姓徐,你叫我老徐就行。

本人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我倆說的「後」不是同一件事。我又笑了一聲,說徐先生還知道劉備的皇后姓甘,飽讀詩書啊。

老徐說,也沒有,主要是甘皇后那一手冰魄銀針實在厲害,習武之人得日防夜防。

我:???

這個時候老徐伸出手來,遞給我一張名片,笑呵呵道:「我在延盛街開了家按摩館,氣功療法,通筋活絡,有空常來啊。」

本人恍恍惚惚接過老徐的名片,還沉浸在冰魄銀針的衝擊之中。

我租的房子在十八樓,1806,我問過老徐,現在的房東都不願意租給單獨入住的漢子,怕風流情債,南國紅豆,採擷得多……你就不怕我亂搞男女關係嗎?
老徐大手一揮,說小夥子,我一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我:……
說實話,我不太能分清他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老徐又說,你簽合同的時候我看過,身份證上你那生辰八字一目了然,乃是貪狼化忌命格。貪狼星是桃花星,聲色犬馬,風花雪月,但你這一化忌,就註定想要的人得不到,受過的傷忘不了,拿什麼來亂搞?

我瞠目結舌,對老徐這個九十年代氣功大師的印象,轉瞬提升到民國年間,紫禁城旁,擺攤算命的布衣神相。

老徐始終笑呵呵的,站在陽台上極目遠眺,天外白雲正飄。

後來我才知道,老徐跟我一樣,都是貪狼化忌之命,這廝五十多歲,生平尚未娶妻。

·2
那幾天我時常請老徐吃飯,樓下的燒烤攤里點幾扎啤酒,能一坐一晚上。

本人覺得紫微斗數著實是個好東西,既可以用於創作,又能夠拿來裝逼,有些個不諳世事的姑娘,很容易心神搖曳,不知所措。

老徐說,不了吧,你沒那個命,我教你你也釣不來姑娘。

看我不服,老徐又現身說法,說你大爺我也是貪狼化忌,年輕時萬花叢中過,等我除卻巫山不是雲,才發現該留的姑娘早就別後兩寬,各生歡喜。

「這一切都是果報,你不能學我。」老徐唏噓喟嘆,醉眼迷濛,本人一時失語。

彼時有個美女款款而來,我還在想著怎麼安慰老徐,就聽見身旁一聲流氓哨。

我怔怔的抬起頭來,看見老徐雙眸之中神光湛湛,全然沒有追憶傷感的模樣。

我面無表情盯著老徐,說你丫不是認命了嗎,吹什麼口哨呢?
老徐說你這就是年輕了,簡單了,既然上蒼不讓咱們有個完滿的感情,那還不讓咱們爽一爽嗎?重要的是過程,而非結果,你這個小同志思想覺悟不高嘛。

我:……
我說老徐,我怎麼覺著那美女是旁邊桌上的客人?

老徐很奇怪,說我都沒看出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扯了扯他的衣服,說隔壁那戴金鏈子的大哥都快要拿刀捅你了,你就不能自己看看?

那晚最終以我們二人勢單力薄,匆匆而逃告終。
我說老徐你不是會武功嗎,還有氣功,你打他丫的啊,怎麼就慫了呢?

老徐擺擺手,說不比你們這群小年輕,為個姑娘打仗,三刀六洞,局子里蹲半天,犯不著。

我覺著老徐這是頽了,喪了,被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給改造了。
我說老徐,既然你已經不比我們這些小年輕,你就把你這身本事傳給我吧,別的不學,學兩招算命功夫沒問題吧?

老徐沉吟良久,說好,這可是你說的。

·3
其實本人去過老徐的氣功按摩館,這貨隔著三米遠給人發功,滿頭大汗,表情猙獰。

半晌,念一句邪魔已除,打完收工。

我實在不太明白,就老徐這個演技,是怎麼招攬到這些客人的。
老徐說,這你就不懂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讓他們真去治病,他們也得治得起啊。

本人沒有探討老徐職業的正當性,反正老徐也掙不了幾個錢,害不到幾個人。
我把他扯出門外,偷偷問了他一句很奇怪的事。

本人這幾天研究紫微斗數,頗有心得,於是開始行走江湖,見見那些婀娜綽約的女俠。

老徐說得了吧,就是去招搖撞騙,誘拐良家婦女,擱我年輕那會兒,你這得被判刑。

我說你急什麼,我倒是能誘拐成啊,那麼多妹子,那麼多蠢蠢欲動的愛情,全都創業未半,中道崩殂,本人很是心痛。

老徐:喲,還會心痛?

我:……

事情是這樣的,每次我與妹子逛完街,看完電影,壓完馬路之後,就該回家喝點小酒,聊聊人生與理想了。

然而也就是這個時候,妹子都會接到一個電話,隨即匆匆離去,再也不跟我聯繫。

我盯著老徐,說這個橋段我熟悉,乃是有人刻意整我,誹謗我,誣陷我。
老徐不動聲色,慢慢點頭。

我又加了一句:這貨生兒子沒屁眼。

老徐幹咳兩聲,說這就過了吧?

本人深吸口氣,退了兩三步,指著他鼻子,表情像老徐發功那樣猙獰。

咬牙切齒,說真他媽是你啊!

老徐呵呵一笑,說老朽這也是為了你好,畢竟這是個零和世界,你辜負得人多了,等你遇上你真正喜愛的人,很難講會有好結果。

老徐說,我這是在替你改命。

我冷冰冰給他塞了個滾。

老徐想了想,從房間里拿出雌雄雙股劍,說你有種再說一遍?
本人看著那劍,有點慫。
老徐說,你再敢說一遍,我就加你一倍房租!
我:……
本人高舉雙手,徹底慫了。

媽的,你說一個江湖騙子,會三兩招假把式,怎麼就這麼愛多管閑事呢?

·4
從那天開始,老徐變本加厲,不僅開始插手我的感情生活,還督促著我寫稿。

本人作為一個自由職業者,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逼我。

我告訴老徐,您能不能有點自己的事干,實在不行您去招搖撞騙,勾搭小姑娘,我又不會攔著您,你總來找我幹嘛?

老徐呵呵笑著,很憨厚,很羞赧。
我:……你這老貨不會看上我了吧?

老徐笑罵了句滾,繼續督促我寫稿,還拿著根長棍,時刻跟在我身後。

逼本人去鍛煉,去做飯,去打掃衛生,去洗衣服拖地。
我欲哭無淚,說徐大爺,我究竟什麼地方惹著你了,你能不能直說啊?

老徐沒直說,老徐說我教你紫微斗數那麼長時間,你不會自己算嗎?
我:……
我要是能有那一卦先知的本事,我還用得著在這受氣嗎……

當然這句話本人沒有說出來,本人還屈服在老徐的淫威之下,這個老貨不泡妞不騙人,天天過來搞我,我覺得其中一定有陰謀。

於是當天晚上我買了兩瓶好酒,咣當砸在木桌上。

我直勾勾盯著老徐,說今天不醉不歸,誰喝倒了,誰就告訴對方一個秘密。

老徐哈哈大笑,說你是不是傻,喝倒了還能說出個屁啊。
我:……
我說領會精神,領會精神不行嗎?

那天晚上月明星稀,我與老徐推杯換盞,足足喝到凌晨三點。
或許是老徐老了,酒量不濟,又或許是老徐本來就想對我傳授一些人生經驗。

老徐還是開口了,他說其實年輕的時候,他比我還浪,一身武功,又兼相術,放在武俠小說里是妥妥的主角標配。
所謂人不風流只為貧,老徐年輕的時候既浪蕩,又窮逼,於是找了份來錢快的工作。

殺人。

我手一抖,杯子里的酒給濺了出來。
我哭喪著臉,說怎麼這幾天我天天見殺手,你們這個行業從業人員很多嗎?

老徐白了我一眼,說殺手這個身份多麼酷炫,比一破算命的拉風多了。試想,一個高冷的殺手對你溫柔相待,你是什麼感受?

對老徐突然冒出來的上世紀辭彙,本人表示有深深的違和,繼而又想起溫柔待我的幾個殺手。
打了個哆嗦。

老徐沒理我,繼續講,說他當年幹完一票生意,認識了個姑娘。姑娘溫婉淡雅,對殺手這個職業竟然沒什麼畏懼,心大,純良,武俠小說里都是這麼演的,浪子回頭金不換。

老徐本決定退隱江湖,與姑娘好好過日子,結果公司把他的事情都告訴給了姑娘。

姑娘愣了很久,她找到老徐勉強笑著,說沒事,那都是從前的你了,我接受得了。

老徐大為感動,同時也理解公司的意圖。公司不想讓他退隱江湖,還想讓他繼續掙錢。
很快,老徐與公司達成共識,只要能刺殺當時極為難以刺殺的人,完成一個「不可能任務」,公司就同意與他解約。

老徐完成了。

只是在完成的過程之中,老徐為了接近目標,還是利用了一個妹子。
那是他的慣用手段,在床上與妹子被翻紅浪,雲雨巫山的時候,老徐心中甚至不敢有悔意。

他是一個殺手,要保證任務無條件完成,要保證將來新生活的安全。

奈何任務完成了,新的生活也沒有了。
姑娘還是離開了他,姑娘說其實一切我都懂,都可以理解,我以為我可以不在乎,原來我還是接受不了……

老徐沒有怨誰,他喝了三天的酒,看天外白雲堆疊,給自己落下一卦。

算命者不自算,老徐這才發現自己是貪狼化忌,有緣無分。

「其實現在想來,如果不是我年輕時候那麼浪,完成任務的方法有很多,我何必要靠一個女人呢?」

老徐朝我舉杯,說所以呀,我從你身上見到了我當年的模樣,我不能讓你落到我今天的地步。

我皺起眉來,說你這杯酒我不喝,我得多傻才會跟你一樣啊?

老徐舉著酒杯的手凝在半空,他低著頭,像是醉意熏然,已經睡著了。
我說你這時候睡個屁啊,你該衝出去,追上自己喜歡的姑娘,說這麼多年過來,你已經不會再對任何人動心,你都寧願天天督促我去打掃衛生也不會去勾搭姑娘,你說你當年為什麼要放棄,姑娘不能接受你的從前,你明明可以做到與從前一刀兩斷,你為什麼就放她走了呢?

「還貪狼化忌,你如果不認它,它算老幾?」
我搖搖晃晃站起來,指著老徐說,你還除卻巫山不是雲,你倒是去拉住雲,拽回來啊!

砰!
老徐的酒杯重重放在桌案上,他抬起頭,滿是血絲的眼睛對著我。

他說好,你真的很好。
不知道為什麼,我彷彿從老徐眼裡看到一絲淚光。

·5
老徐失蹤了,我想他是去找他的姑娘了。

老徐本就神出鬼沒,我也沒有過多在意,只是想著等他回來,再問問姑娘見到沒有。

奈何老徐一直沒回來。

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人是張潮生,那個相識於廁所,關注於搶婚的殺手。

那天張潮生突然來找我,叫我跟他開一局LOL。
本人心底一沉,覺得這他媽肯定沒有好事。

張潮生告訴我,其實想娶我姑娘的老闆你也認識,正是當年和你在南京一起浪蕩的陳鍾安。
我咋舌感慨,說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
張潮生又說,其實陳鍾安早就派殺手去殺你了,他想用你的性命,來換我的現身。
我:???

張潮生說,你之所以能活到現在,都是因為有人在你旁邊默默守著。

我手啪一下拍到鍵盤上,閃現傳送二連,被對方擊殺在上路塔下。

「從一開始,你的房東就不是老徐,而是陳鍾安派來殺你的人。老徐幫你料理了一切,還在這些年裡替你解決了不少不為人知的麻煩。」

本人很茫然,說為什麼啊?就因為我跟他年輕的時候像?

張潮生搖搖頭,說你問我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只知道前些天有個老頭,單槍匹馬闖進陳鍾安總部,將所有提議拿你來要挾我的人,通通殺了個乾淨。

還能抬手一發功,轟開半面牆壁。

「據說自民國以來,殺手界還沒有這麼壯烈的事情,一個人,拼掉了半個組織。」

我呆若木雞的在泉水掛機,仍舊不理解這是什麼狀況。

張潮生頓了頓,說可惜,這個老頭也死了。

我說張潮生,這到底是他媽怎麼回事???

張潮生說你別問了,我真不知道,你該想想你跟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能讓他心甘情願為你死。
我想了很久,沒想出來,只知道老徐臨走那天,我告訴他要去追回曾經的姑娘。

他怎麼就去替我打仗了呢?
三刀六洞,連局子都不用蹲就死了,犯得著么?

張潮生說,我覺得老徐可能是被我們無私的情誼所感動,你為我這個殺手朋友冒生命之危,而本人明知有陷阱還是來了,哇,換做我我也被感動了。

我:……我他媽要是知道有生命之危早把你找出來了!

張潮生說,你不要那麼激動嘛,我就在你樓下的網吧里,不服來比劃比劃?

我:???你真來了啊。

「廢話,老徐死了,我再不來還算個人么?老徐在我這還有點遺物,他說這輩子形影相弔,沒什麼人留,讓你改天來收一下。」

我隔著屏幕,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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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人會因為一席話,一杯酒就赴死忽如歸呢?

本人在收拾老徐遺物的時候,這個問題在腦海中盤旋不去,我實在不覺得老徐像是那種人。

或許老徐真去找了那個姑娘,最終愛情破滅,乾脆破罐破摔了?

種種猜想,一切思緒,都在我翻到某張照片的時候停止。

照片里的男人玉樹臨風,笑得宛如一個智障,正是老徐無疑。
而老徐旁邊的姑娘,小家碧玉,清新素雅,本人竟還認識,名喚於聽春。

正是我媽。

我怔怔坐在屋子裡,腦海中忽然想過跟老徐喝酒扯淡的一幕。

那天我對老徐說,你天天破壞我感情,我覺得你多半是寂寞了,真該找個伴了。
老徐一邊拿棍子抽我,一邊笑著說,我寂寞你媽啊。

打完兩棍子,老徐又別過頭去,眼底泛著水光,摸出根煙來。

寂寞如春誰來聽,我他媽怎麼就那麼有病。

我看著那張照片,心中突然五味雜陳,原來有些我從未見過的曾經,已在不知不覺中照影在了我的身上。

當時只道是尋常,誰念西風獨自涼。

本人嘆了口氣,給張潮生打電話,說傻逼,陪我開局LOL吧。

完。


我叫夏天,我在夏天出生所以爸爸媽媽給我起了這個名字,我問過他們是不是在冬天出生就叫冬天,他們說得叫夏冬天。


我的職業是一個殺手,殺豬的有規矩,殺人的也有規矩,道上有三不殺,一不殺幼,二不殺寡,三不殺老。


這是道上的規矩,壞了規矩就得被道上聯手追殺,我問過師傅為什麼要追殺那些破壞規矩的人,師傅說這就是職業道德。


師傅說過有人曾壞了規矩殺了一個寡婦,這件事在道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破壞規矩就是丟了這一行的臉,人可以殺,但臉不能丟。之後一個月道上不接生意,聯手追殺這個壞了職業道德的人,最終這個人沒有再出現過,不是死了就是消失了。


我沒想到我是第二個壞規矩的人。


三天前一個富豪找我去殺一個人。


我:「殺誰?」


富豪:「一個八十歲的老頭。」


我:「老幼寡不殺,你找其他人吧。」


富豪:「一百萬,美元。」


我:「規矩不能壞,壞了就得死,活人的錢死人沒法用,這一單不做。」


富豪:「三天前這個老頭用雙截棍打傷了一個92歲的老奶奶,顱內出血,深度昏迷中。據說是因為這個老奶奶搶了他的生意。警方去抓人可是他有精神病證明,所以只得放人,那個老奶奶姓劉,在南小路賣鞋墊,你應該認識。」


我:「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富豪:「沒關係,就是有錢沒地方花。」


我:「這單我接,錢我不要,有心了拿去醫院給劉奶奶當藥費。」


富豪:「好。」



我的爸爸媽媽在我十歲的時候就死了,之後我流落街頭。我記得有一年冬天我光著腳走在雪地上,路過南小路的時候一個老奶奶叫住了我,給了我一雙鞋子和一雙鞋墊,我有了鞋穿。


這雙鞋讓我多活了十幾年,現在是還債的時候了。


夜晚慢慢走近,道上的人開始工作。我穿好衣服,準備走出房間的時候師傅叫住了我。


師傅:「今晚有工作?」


我:「嗯,一個酒鬼,手上有三條人命。」


我騙了師傅,師傅看著我不說話,過了半晌,月亮透過窗子照了進來。


師傅:「給你熬魚湯,下班後儘早回來,去吧。」


我沒有回答,轉身走出了房間,淚水划過臉頰鑽進脖子格外冰涼,我緊了緊衣領融入了黑夜裡。


我跟蹤了這個老頭幾天,老頭在南小路的另一端賣鞋墊,口齒伶俐,行動迅速,由此可見富豪沒有騙我,並且我想這個人也沒有神經病。


我來到老頭晚上回家的拐角等他,我想起了那個冬天的夜晚,那雙溫暖的手給了我生命,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


他來了,哼著小曲兒,搖著腦袋。


我:「鞋墊還有嗎?來一雙。」


我的突然出現嚇了老頭一跳,但是他很快恢復了過來。


老頭:「沒有了,這幾天生意好,賣光啦。」


我:「用別人的生命換自己的生意,值得嗎?」


聽見我的話,老頭明顯呆住了。


老頭:「你…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我:「為什麼要打傷劉奶奶?就因為搶了你生意?」


老頭:「我…我有…精神病,我犯病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失手了,不是我故意的,你看這是我的精神病證明。」


老頭邊說邊在包里翻證明。


我:「今晚你得死。」


老頭呆住不動,突然掏出雙截棍朝我使來。我沒有躲開任憑棍子打在身上,我冷笑一聲,掏出準備好的刀片。



我站在房間門口,沒有進去。廚房的燈亮著,飄來了魚湯的香味。


我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轉身走了。我知道以後的路不是死就是消失,我沒有選擇,我更不能連累師傅。


這件事很快在道上傳開了,道上的人決定兩個月內不接單開始追殺破壞規矩的人,他們通過死者的傷口確定我是兇手,之後開始四處追殺我。


逃亡的日子開始了,一旦被道上追殺,也就意味著沒有人會找你生意,你也就沒有經濟來源。


我拿著僅剩不多的錢買好了火車票準備離開這座城市,我不能被殺死。


晚上我來到車站,是生是死就在今晚。我想過如果逃出去我就收手,開一家書店,養一隻貓,然後隱姓埋名。


列車來了,我提上包,裹緊衣服準備過安檢,我覺得我又撿回來一條命,我笑了。


可是我開心的太早了,我被兩個人攔了下來。


「該了結的沒了結,怎麼走?」他們說,「逃的過人逃不過心,晚上要睡的好就要不欠債。」


我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我跟著他們來到了離火車站不遠處的一個工廠,有二三十個人在那裡等著我。


我放下包,走了過去。領頭的拿著軍刀看著我。


「道上有規矩,誰都不能壞,壞了就得死。」領頭的說。


「那個老頭該死,我只是做應該做的事。」我說。


「那些該死的留給上天去懲罰,但你必須死。」領頭的說。


「放過我,我離開這裡。」我說。


「不能。」領頭的提起軍刀。


「那來吧。」我脫下外套,左手拿出刀片,右手握住軍刀。


二十幾個人把我圍在中間,我提起軍刀朝領頭的沖了過去。


我想也許殺了領頭的,或許還有機會逃命。但是我太天真了,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被他的軍刀刺中了大腿,我半跪在地上。


隨後棍子,刀片在我身上招呼,我無力反抗,我倒在了地上,就在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我聽到了警車的聲音。



醒來已經是一個星期後了,我在海邊的一個公寓里,我半睜著眼睛回想著一切,突然聞到了一股魚湯味。


「醒來了?等下魚湯就好了。」


「師傅?是你救了我?」


師傅沒有說話,依舊熬著魚湯。


兩個月後我徹底好了。


「為什麼救我?」我問師傅。


「以前有個人壞了道上規矩殺了一個寡婦,之後被道上追殺四處逃亡。」師傅說。


「你說過,我知道。可是我還是壞了規矩。」我說。


「我就是那個殺寡婦的人,那個寡婦毒死他的老公和孩子,她該死,所以我殺了她。」師傅說。


我看著師傅沒有說話,我明白了師傅身上的刀傷是怎麼來的。


「有的人該死,卻沒有死,但蒼天會收拾他;有的人不該死,但卻死了,蒼天也會照顧他。」師傅倒出魚湯端了過來,「船票買好了,離開這裡別再回來。」


那是我人生最後一次喝魚湯。


第二天天沒亮,我就上船離開了,太陽在海面上升起,我站在船尾遙望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海風吹起我的頭髮,我笑了。


(完)


無常


一、

「老闆,上酒!」嘈雜的酒館裡傳來一聲呼喝,崔鶯精神一震,提起嗓音應了一聲,端著一壇竹葉青朝最中間的方桌走去。

那客人錦衣華服,身側兩名美姬如水蛇般在他身上扭動著軀體,客人肥胖的手掌在她們光滑白皙的胴體上盡情遊走,毫不顧忌的大笑。

場面香艷至極,送過酒後,崔鶯卻不敢多看一眼,低著頭快步離開了。原因很簡單,十餘條虯髯大漢圍著客人坐著,個個健壯如牛,他們碩大的軀體幾乎擠滿了整個小屋,只一靠近,就壓的人喘不過氣。

半個鐘頭前,這群人走進酒館,趕走了原本的客人,其中三四個不肯讓座的,被虯髯大漢一拳打碎了腦袋,猩紅的血流了一地。

崔鶯往爐火里加了些柴,使小屋又添了幾分暖意,聽著乾柴在火爐中嘎吱嘎吱的聲響,有些昏昏欲睡。她打了個呵欠,靠在椅背上準備小憩片刻,剛剛合上眼,門被猛地撞開。

風雪撲面而至,針刺般的冷風瞬間將她的睡意驅散,崔鶯睜開眼,門外隱約可見一道人影。

那人走進小屋,將頭上的兜帽摘下,抖落滿身雪花,在一眾大漢的呵斥聲中抬起了頭,露出那張雪一樣蒼白的臉。他的眉很濃,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縫,像一柄鋒利的劍。

風雪不停的灌入小屋,門外夜已沉,只有零碎的星光閃爍。

「誰是趙飛虎?」他的聲音很冷,漆黑的眼眸中有一抹寒光,就像夜幕上的寒星。

「誰是趙飛虎?」他在房間里掃了一圈,又問了一遍。

咣當一聲,大胖客人一把推翻了眼前的方桌,火鍋鮮紅的湯汁灑落一地,升起氤氳的白霧,妖艷的女孩們發出尖叫,大胖客人卻理也不理,直勾勾的盯著站在風雪中的少年,指著他顫聲道,「你……你……白……」他似乎緊張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看來你就是了。」白衣少年笑了笑,自背上緩緩抽出長劍,尖銳的劍鳴狠狠的刺痛著大胖客人的耳膜,他再也忍受不了,跌坐在地,褲襠一團潮濕,嘈雜聲中,傳出他帶著哭腔的聲音,「殺了他,快,快殺了他!」

而此時,健壯的虯髯大漢們早已沖了上去。

白衣少年站得筆直,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門外,風雪更大了。

二、

「『森羅殿』,當今武林第一殺手組織,崛起於三年前,至今死在他們手下的武林豪客、朝堂官員以不下百人。其中最出名的兩個殺手號稱『黑白無常』,一個使刀,一個使劍,武功超凡,手段殘忍,但凡他們接下的任務,從未有過失手。」念完,少女放下手中的白紙,眨了眨大眼睛,好奇道,「你真的是白無常?」

「怎麼?不像?」白無常單手撐著下巴,笑著道。

「那一個月前,趙飛虎是你殺的?」少女又問。

白無常點點頭,開口道,「閻王下了催命符,亥時三刻,分毫不差。」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中透著對人命的淡漠,好像真的變成了地獄中勾魂的白無常。少女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伸出白玉般的手掌,道,「把我的店弄得一片血污,現在還來吃白食,有什麼可得意的,吶,一共三兩二錢,快給錢!」

白無常被嗆到般咳了咳,試探著道,「姑娘,可不可以……先欠著?」

崔鶯柳眉一皺,還未開口,面前黑影一閃,一道冷冷地聲音響起,「十兩銀子,不用找了。」說完,那黑衣人已拽著白無常的肩膀,硬將他扯了出去。

「喂!站住!」崔鶯大喊,一把將銀子朝黑衣人扔了過去,氣鼓鼓的道,「臭屁啊,誰要你的破銀子!」

黑衣人抬手接過,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拽著白無常走了出去。

「老黑,你幹嘛?鐵著張臉,你老母死了?」馬車裡,白無常語氣不善地道。

「我幹嘛?」黑無常怒火上涌,一把揪住白無常衣領,盯著他的眼睛,道,「我還要問你幹嘛!怎麼?剛成名幾天,就得意忘形了?居然還主動告訴別人你就是白無常?!你他媽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啊?!」

白無常被他一頓教訓,有些理虧,氣勢盡失,他咳了咳,辯解道,「那不是……那不是酒館裡沒人么……」

「沒人?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沒人?」

「廢話,我是誰啊,我可是……」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白無常眯起雙眼,盯著黑無常拔出一半的刀,聲音低沉而緩慢,「老黑,你要幹嘛?」

黑無常冷笑一聲,猛地將刀抽了出來,白無常瞳孔急縮。

刀尖染血,血跡未乾。

黑無常將刀收回,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失了力氣般靠在椅背上,盯著馬車棚頂,緩緩道,「江南葉家,輕功無雙。我也差點被他們騙過。」

車廂里沉默了很久。

「老黑,你救了我一命。」

黑無常閉著眼睛沒有說話,身體隨著車廂搖搖晃晃,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老黑,我保證沒有下次。」白無常深吸口氣,鄭重道。

「下次?」黑無常嗤笑,「再有下次,你就死了。」

白無常一愣,又聽黑無常道,「刀頭舔血的日子你還沒過夠么?咱們為上頭幹了三年,早就足夠了。老白,」黑無常睜開眼,盯著白無常,一字字道,「咱們退出吧。」

「開什麼玩笑!老黑,你是昏了頭吧?」白無常激動起來,額頭上青筋暴起,「三年啊!咱們為上頭幹了三年,才熬出來,現在你要退出?你知道黑白無常的位置有多少人盯著嗎?好,就算你退出,一走了之,知道組織那麼多秘密,上頭能放過你嗎?」

黑無常眼中露出無奈又痛苦的神色,「老白,不退出,你我早晚死在這個位置上。」

「老黑,」白無常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江湖弟子江湖死,這是命,沒人能逃掉的。」

沉默片刻,黑無常的手忽然握緊了刀,低聲道,「如果……」

「沒有如果。」白無常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伸手攔住他拔刀的動作,斬釘截鐵的打斷他,「老黑,沒有如果。」

良久良久,黑無常點點頭,握刀的手無力地鬆開。

沒有如果。

三、

馬車在郊外停下。

下車後,白無常隨手一劍了結了車夫。

「這次在哪兒?」他看黑無常。

黑無常嘆了口氣,轉身朝密林深處走去,「跟我走吧。」

「老黑,」白無常眯了眯眼,舔干劍上的血跡,「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黑無常頓住腳步。

「我們是殺手,心不狠,站不穩。」

「內姑娘呢?」

「我不會再見她。」沉默片刻,白無常開口,他的聲音很冷,一如那個大雪紛飛的夜。

黑無常沒有說話,繼續向林中走去。

兩人在密林中左轉右轉,足足走了三刻鐘,最終停在一株普普通通的樹下。黑無常敲了敲樹榦,等候片刻,忽然閃出一道人影,打量了二人一眼,轉身就走。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沉默的跟上。

一路無話。

一刻鐘後,那人帶著二人走出迷林,赫然看到一棟小木屋。

推門而入,木屋正中端坐著一個中年人,見二人走進,點點頭,「辛苦了。」

黑白無常同時抱拳跪倒,齊聲道,「屬下見過閻羅大人。」

閻羅王微微頷首,食指敲打著桌面,淡淡道,「交給你們的任務,都完成了吧?」

「千手劍賀一鳴,擊殺。」

「黑虎刀趙飛虎,擊殺。」

「好,很好。」閻羅王顯得很滿意,「先下去休息吧,三日後來這裡領取賞金,順便,還有新任務要交給你們。」

「屬下領命。」

「對了,白無常。」閻羅王表情怪異,盯著白無常,饒有興趣地道,「酒館的姑娘……你最好殺了她。」

白無常渾身一顫,盯著閻羅王,下意識的握緊雙拳。

「當然,」閻羅王微笑著,緩緩道,「只是個建議。」

四、

「我能查到她,自然別人也能查到,一個殺手,不應該有感情,有了感情,就有了弱點。當然,如果你白無常自信劍法無雙,背著個包袱也能繼續殺人,那麼請便。」

留下這句話,閻羅王推門走了出去。

天邊最後一抹光亮終於消逝。夜色瀰漫,晚風漸涼,一陣風猛地把門吹開,門板撞在牆上,咣咣作響。

「老黑,」沉默著站了很久很久,白無常終於回過了神,他扭頭看向黑無常,努力擠出一絲笑,「要不要去喝兩杯?」

殺手其實很忌諱喝酒的。

相比於一般的江湖中人,他們更需要冷靜與清醒。何況,酒喝多了,手就會抖,殺手的手絕不能抖。

至少在今天之前,白無常從未喝過一滴酒,所以他很快就醉了,他爛泥般趴在桌子上,嘴裡不停低聲呢喃著什麼。

黑無常俯下身,聽見他一直在重複著一句話,「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常相見。」他嘆了口氣,有些惆悵,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

他和白無常相識五年了,在為閻羅王做事前,他們就是好兄弟。時至今日,他依舊記得那一天,白無常手執長劍,叫囂著要名揚天下的場景。

那時候,真好啊,武功雖然弱了些,經驗雖然淺了些,但卻勝在年輕,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令人期待。

沒由來的,他開始懷念起從前的日子。

夜空中漸漸有雪花飄落,洋洋洒洒,長街唯一一盞銅油燈將夜照亮,昏黃的燈光打在二人身上,像是世上最孤獨的角落。

五、

明亮的陽光灑滿雪地,長街上人聲鼎沸,每個人臉上都掛著一抹輕鬆地笑意,只有白無常面無表情,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昨天,他們在閻羅王那裡接了新任務,罕見的,閻羅王要他們兩個一起行動,兩人商議了一陣,決定今晚戌時動手。按照與黑無常的約定,他本不該出來的,可他忍不住,他就是想在街上走一走,感受一下陽光的氣息,三年來晝伏夜出,他已很久沒有曬過太陽。

不知怎的,這幾天他心頭直跳,總有一種好像遺漏了什麼的感覺,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他給忽略掉了。

白無常皺眉苦思,等回過神時,竟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那間酒館。

糟!說好的再也不見她,白無常心頭直跳,大跨步走開。

閻羅王說得對,殺手不應該有感情,有了感情,就有了弱點。他白無常要名揚天下,成為殺手之王,絕不能在這裡倒下。

「喂!」崔鶯清越的聲音響起,「給我站住!」

白無常渾身一僵,想要跑開,雙腿卻不聽使喚,任憑他如何驅使,就是動也不動。

崔鶯呼哧呼哧的跑到他面前,雙手叉腰,氣哄哄道,「跑什麼啊?又不是真的找你要賬,真是!」

白無常還未回過神,崔鶯又道,「我是想來謝謝你啦。趙飛虎那個混蛋,整日里欺壓我們,每個月賺的錢,一半都得給他交保護費,要不是你殺……」

白無常渾身一震,猛地驚醒,他捂住崔鶯的嘴,把她拖入一旁的弄堂,崔鶯紅著臉掙扎幾下,心猿意馬間,只聽白無常冷冷地聲音響起,「姑娘,在下與你素不相識,什麼趙飛虎孫飛虎,在下一概不知,至於那日的飯錢……」白無常攤開手掌,露出一錠銀子,「還請姑娘收好。」

安靜下來,崔鶯露出愕然的神色,她張大了嘴,獃獃的看著白無常,雙目漸漸變得通紅,白無常的心好像被人猛地攥緊,劇烈的疼痛起來。

白無常不知道崔鶯是什麼時候跑開的,等他回過神時,只看到站在身前的黑無常。

「老黑,我……」

「今晚我自己去。」黑無常忽然道。

「你什麼意思?」

「你的心不穩。」黑無常擦著他的肩膀走過,冷冷道,「心不穩,沒辦法握劍。」

「還有,」黑無常停下,背對著白無常,道,「如果你想帶著那姑娘遠走高飛,森羅殿那頭,我可以替你擺平。」

「你憑什麼擺平?閻羅王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白無常苦笑。

「憑我的刀。」黑無常回頭,直直的盯著白無常,一字字重複道,「憑我的刀。」

六、

夜已深。

北風呼嘯,一下下撞在紙窗上,白無常有些心神不寧。

在與黑無常同住的小屋裡,他眉頭緊皺,盯著牆角的漏壺。

距離黑無常出發已經有半個時辰了,他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甚至連他的手也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

白無常咬咬牙,抄起劍飛奔了出去,再也不顧黑無常臨走前的警告。

老黑一定出事了。

他與黑無常相交五年,彼此間為對方擋了無數刀劍,如果說在世上他還有一個親人,那麼一定是黑無常。

五年來,他從未像現在一樣擔心黑無常的安危,他很後悔,為什麼當時自己的態度不再強硬一點,跟著他一起去。長安城很近,不到一刻鐘他就已入了城,北風如刀子般將他的臉刮的生疼,他握緊了劍,下定了決心,這次任務後就跟老黑一起退出,如果可以,再帶上酒館的姑娘。

不要再當殺手了。

不要再名揚天下了。

不要再在刀口上討生活了。

前方傳來激烈的打鬥聲,白無常皺了皺眉,果然出事了。這次要刺殺的目標只是一個五品官員,按理說,黑無常一刀就可以解決。天子腳下朝官多如牛毛,相對來說,五品官員並不算什麼,之所以要求他們一起出手,只是閻羅王為了保險起見。

白無常忽然停下,足尖一點,猛地倒退了數步,在他面前,一排飛刀沿著他的足跡釘在地面,刀尖深深插入地面,刀身搖擺不停。

他抬頭,就看到了前方被人圍攻的黑無常,刀光劍影下,他看清了黑無常的模樣,只覺得大腦一陣空白,嗡嗡不停作響。他的身形晃了幾晃,眼角一酸,淚流不止,朝黑無常沖了過去。

黑無常被三人包圍,渾身上下插著十幾柄飛刀,在他身周,縱橫交錯著二十餘條屍體,一灘灘血跡如河水般積蓄、流淌。他咬著牙,雙目赤紅,喉嚨中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又是一串飛刀朝他飛來,白無常認得,這是趙飛虎堂弟趙飛鷹的成名絕技,他側身避過,就在此時,趁著趙飛鷹分神之際,黑無常低吼一聲,猛地一刀揮出,刀氣縱橫,趙飛鷹捂著小腹倒下。

可是黑無常也不行了,他已經是憑著意志在戰鬥,一刀過後,他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死人一般,再沒有一點動靜。

「老黑!!!」白無常覺得胸膛被一柄重鎚擊中,幾乎無法再呼吸,他整張臉痛苦的扭曲在一起,瞬間就衝到了黑無常身前,一劍橫空,兩柄即將刺到黑無常咽喉的劍就停在那裡,隨著執劍人的倒下,掉落在地,發出冷清的乒乓聲。

「老黑!醒醒,快醒醒!」白無常把黑無常抱在懷裡,大喊著。

黑無常的臉早已被鮮紅色的血覆蓋,幾乎已看不清五官,看到白無常,他似乎清醒了過來,竟擠出一個笑臉。

「老黑,對不起,對不起……」白無常緊緊抱住黑無常,淚水斷線般落在他的臉上,清白的淚與鮮紅的血混雜,融在一起,順著黑無常的臉頰流了下去。

他早該想到的。

閻羅王既然能知道他和酒館姑娘的事,那麼他和黑無常在馬車中的對話,想必也逃不過他的耳朵,黑無常的反心,閻羅王肯定早就知道了。今晚就是一場殺局,針對他們這兩個不再鋒利,甚至隨時有可能調轉方向的尖刀,所設下的殺局。

想到臨行前黑無常堅決的態度,白無常心神一震,他低下頭,哽咽著道,「老黑,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酒館的姑娘」黑無常沙啞著嗓音道,「我已經將她安全的送了出去。老白,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黑無常勉強抬起手,抹去白無常眼角的淚,「哭的……真難看。老白,你啊,可得替我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白無常沒有再說話了,他只是不停的流著淚,不停的點著頭。

黑無常最後留給他的,是一個安詳的笑臉,潔白的雪花一片一片落在他的臉上,那個白無常看了幾千個日日夜夜的熟悉面孔漸漸斑駁。

城中不知何時已下起了雪,風雪漸大,無邊無際的大雪中,一身白衣的白無常擁著黑無常坐在蒼茫的雪地里,像天地間只剩他們二人。

七、

後來,江湖掀起一場血災,賀家與趙家被人一夜之間屠殺,滿門上下,無一活口。

可是閻羅王和他的森羅殿,卻彷彿憑空消失一樣,任憑白無常怎麼找,也找不到。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酒館的姑娘崔鶯,她被黑無常救出後,就聽話的遠離了長安,誰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森羅殿一直是江湖中最神秘的一個組織,甚至就連其中頭號殺手黑白無常,都沒辦法找到閻羅王的準確位置。

白無常隱姓埋名,在江湖中流浪了三年,找不到閻羅王,他可以去殺其他人,三年里,森羅殿十三個分盟被他屠殺殆盡,江湖中人人為這個神秘的俠客叫好,甚至想要推他為武林盟主。

白無常理都沒有理他們,繼續在江湖中流浪。

找到閻羅王的那天下午,他正坐在一棟小屋裡,不停的喝著酒。三年來,閻羅王看起來也憔悴了不少。

見到白無常推門走進,他竟然笑了笑。

「我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

「我等你很久了,白無常。」

「我只殺了你一個兄弟,你卻毀了我的森羅殿,毀了我的一切。白無常,你夠了吧?」閻羅王再不復當時的威風,笑的有些凄慘。

白無常沒有說話,迅雷般刺出一劍。

提著閻羅王的頭,白無常回到了與黑無常同住的小屋,回到了黑無常的墳前。他用黑無常的刀,一刀切下了自己的右臂,葬到了黑無常的旁邊。

「老黑,不能和你葬在一起,真遺憾啊。」

他大口大口喝著酒,眼中一片死寂,再不復一點神采。

自殺了閻羅王后,他就開始飲酒了,時常坐在黑無常的墓前,一醉就是一整天。

他本該就這樣,一直醉下去,醉到老,醉到死,醉到花光所有的錢,再也不能再醉。可是三個月後,一個人找到了他。

「喂,白無常,」那人拍拍他的肩膀,坐在了他的身邊,「你欠我的錢,什麼時候還?」

白無常扭頭,看到少女的一瞬間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但他還是努力扯出一個不那麼難看的笑,死水般平靜的雙眸恢復了一點點波瀾,接著,他聽到了自己平靜的聲音,「還,用餘生來還。」

少女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依偎在白無常身上。

一陣秋風吹過,落葉沙沙作響,夕陽的餘暉打在兩個人的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漸漸拉的很長很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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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證明你做過殺手?」

「我幹嘛要證明我做過殺手?」

「不知道你的底細,我怎麼放心把這筆買賣交給你?」

「如果我完成了你的任務,這還不能證明我是個出色的殺手?」

「我怎麼能冒這種風險把殺人的事交給一個我完全不信任的人呢?」

「你既然選擇了冒風險買兇殺人,還要在乎替你賣命的這個人的底細嗎?」

「…不能失敗。」

「不會失敗。」

我是殺手零號,我接到的任務是殺死一個高中生。

我沒心情去了解我的僱主和這位高中生有什麼愛恨情仇,也沒心情去替年紀輕輕就要離世的高中生黯然神傷,我的工作讓我放棄了所有情感的認知能力。

我用一周的時間摸清了高中生回家的路,決定在周二的下午動手。

為什麼要選擇周二,在我的分析下大部分人的生活在周二都是最波瀾不驚沒有變數的,而且我的周三周四周五都要追晚間電視劇,可不想為這件事浪費心情。

周二的下午六點,我蹲伏在草叢裡,那是離高中生家裡一定距離的廢樓區,我喜歡石灰粉的味道,它讓我接觸到一些隱隱約約近乎偏執的快感,我的童年,我的玩樂,它是舊小區曝晒下的陽光和報廢健身器材的鐵鏽味的集合,也是電視機里提刀小跑的烏瑪瑟曼鼻尖上雪花。從那時開始,我就當上了殺手。但我沒有仇家比爾,只能四處去毛遂自薦,一個馬仔推薦給另一個馬仔,另一個馬仔又上報給自己的大哥,大哥再轉告給街區的大佬,就這樣我接到了生意。

高中生的身影約綽出現了,我握緊了手裡的繩。是的,這次我選擇用繩索,經驗告訴我荒郊野外千萬不能留下血漬。

越來越近,我屏住了呼吸。

終於一雙耐克的阿甘鞋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向台階一躍,用繩索勒住了高中生的脖子,讓他一同與我再次跌回了草叢裡。我足足花費了五分鐘的力氣,直到確定了沒有呼吸,才終於放開了的雙手。

我的任務完成了。

我帶著高中生的屍體去見了僱主,沒有食言,我真的出色的完成了任務。

「很好,這是付給你剩下的錢。」僱主託人打開了黑箱讓我過目。但卻沒有讓手下將錢遞到我的面前。他頓了頓,顯然有話要說:「為了滿足我的玩好奇心,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之前究竟有沒有殺過人?」

「不,沒有,我之前沒有殺過人,我的廣告打不出去,你是我接到的第一個單子。」

「怪不得你不肯告訴我你的底細,你的生活恐怕難以糊口了吧,錢你拿走吧,以後你還會有生意的。」

「謝謝。」

現在我是殺手一號了。

周三,我很早就起床去做我的兼職,僱主說錯了,我還是可以養活自己的。只是我把不是自己喜歡的工作都視為不重要的兼職,而殺手還是我的正當事業。

「老師好。」

「同學們好,請坐。老師跟大家說一個消息,阿強昨天死在學校附近的廢樓區了,大家近期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讓犯罪份子有可乘之機喔。」
話畢,我扶了扶眼鏡,繼續開始上課。


@你說我呆萌 抽空寫個短的。

《殺手》

閻九是個為人很低調的殺手,但殺人的手段很高調。

感謝老天賦予他「槍炮武力」的能力,可以從手指尖發射出擁有手槍威力的動能波,若是揮動拳頭,就能有輕型炮火的威力。

嗯?你問為什麼會有這種能力?因為這是一篇超能力題材的故事,不要在意細節。閻九沒砸破第四面牆朝著讀者開槍就算不錯了。

話說某天,閻九接了一單活兒,殺掉某跨國犯罪集團的少東家。任務單上還特別註明了:要光明正大的做掉這個很少出門的少東家。

轉眼間,閻九便揮舞著拳頭殺進了莊園,殺掉了眾多保鏢,殺死了若干同樣有超能力的貼身護衛,殺光了穿白絲襪的女僕。

連狗都沒放過。

當閻九推開少東家的房門,只見到一個瘦弱的年輕人,身穿睡衣坐在電腦前,正笑眯眯的看著他。年輕人邊笑邊從抽屜里摸出一支手槍,客氣的問:「來殺我的?」

「別掏手槍了。」閻九擺弄著衛衣帽子:「槍炮對我無效的,動能都會被吸收。」

「早就收到風聲會有人來殺我,卻沒想到不是暗殺。」年輕人慢慢把手槍放到桌上,還是笑:「更沒想到是大名鼎鼎的閻九。你殺過多少人?」

「就當做你臨死前聽到的最後一個答案吧。」閻九抬起手,將一個手指指向年輕人的頭部:「算上你,兩千七百六十二個。」話音剛落,一道動能波從閻九的指尖射出,直奔年輕人的頭頂!

動能波划過空氣,激起一道道空氣的漣漪。若這一擊打中年輕人,必將打爆他的頭顱!

但動能波距離年輕人三米的瞬間,消失了。

年輕人依舊微笑著,拿起桌面上的手槍,一個箭步竄到閻九身前三米內:「能力沉默,這是我的能力。」

抬手,開槍,閻九死。

看著閻九的屍體,年輕人覺得有些可惜,這本來該是個很有趣的對手:「你才殺了兩千七百六十一個人,我可是每晚都要殺死幾十億人啊。」



寫的都是什麼鬼?!


阿三是一名殺手,以此為生。他殺人從不用槍,只用劍。劍出鞘,必有人亡。
這是他的信念,入行至今,他從未失手。

昨天,一個叫阿輝的人加他微信,要他殺一個人。
阿輝:殺女人什麼價位?
阿三:長發十萬,短髮五萬。
阿輝:沒頭髮呢?
阿三:沒頭髮十五萬。
阿輝:…
阿三:定金十萬,請轉支付寶182********。
阿輝:哪有殺手微信接單,卻用支付寶收款的。
阿三:微信提現收費。
阿輝:…事成之後,郊區野湖,我要她的右手拇指
阿三:要手指你應該找黑社會,殺手只會殺人
阿輝:要手指,也要命
阿三:額外服務要加錢

阿輝要他殺的人是一個尼姑。
上午十一半點,阿三換上殺手專用工作服,拿起劍,打了個車,準時來到那座庵。
他習慣白天殺人,因為他怕黑。

大殿里,巨大的佛像,一個尼姑雙掌合十,身前的收音機里傳來陣陣梵音。
阿三走到她身旁,從懷裡掏出劍。
尼姑:你來了。
阿三:你在等我?
尼姑:佛在等你。
阿三:你要度我?
尼姑:佛要度你。
阿三:你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吧。
尼姑:求籤五十,解夢一百,求子隔壁觀音院。
阿三:你真逗。
尼姑:香火錢是給佛的。
阿三:我是殺手。
尼姑:學生都不半價,何況你一個殺手。
阿三:我是來殺你的。
尼姑:…
阿三:你怎麼不說話了。
尼姑:嚇得。
阿三:佛在你面前,你不應該害怕。
尼姑:佛像不是變形金剛。

阿三嘆了口氣,拔出劍。
尼姑:等等。
阿三:怎麼了
尼姑:我死了,庵里的錢就沒人能取出來了。
阿三:佛會知道你存在哪個銀行里。
尼姑:在支付寶里,我怕佛不懂App
阿三:殺了你,我用你的指紋轉到佛那裡。

阿三將劍舉過頭頂,準備用一招佛光普照結束這無聊的對話。
尼姑:等等!
阿三:又怎麼了
尼姑:你殺人什麼價位?
阿三:男人三萬起,女人五萬起。
尼姑:原來我只值五萬塊
阿三:不,你值十五萬,你沒頭髮。
尼姑:你能不能閉上眼睛,我要對佛懺悔

阿三閉上眼,心想,人總是到臨死了才知道懺悔。他見過太多死前的遺憾、懺悔、惋惜。
他閉眼等了很久,還是沒有聽見尼姑叫他,耳旁只有收音機里的梵音。
他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睜開眼,大殿里早就沒了尼姑的影子。阿三意識到他被騙了,尼姑侮辱了他作為一名職業殺手的尊嚴。
這是他第一次失手。
他沒有把劍放進劍鞘,因為他的信念:劍出鞘,必有人亡。他沒有殺死尼姑,也不想自殺,但總得在劍入鞘之前殺掉一個人,他很嚴謹,不能違背自己的信念。

天黑之前,他趕到了郊區的一片野湖。那是他之前和阿輝約好見面的地方。
湖邊站了一個人,大概是阿輝,阿三心想。左手拿著劍鞘,右手反手握著劍來到那人身邊。
阿輝:事成了嗎?
阿三: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阿輝:你說
阿三:你為什麼想要殺那尼姑
阿輝:這是顧客隱私,你們殺手不講職業道德的嗎?
阿三:我很好奇
阿輝:她是我前妻,我曾在庵里做和尚,後來愛上了隔壁道觀的道姑,凈身出戶了,但她懷恨在心,污衊我們道觀宣揚封建迷信,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搶了道觀的生意
阿三若有所思,恍然大悟。
阿輝:我都說完了,你可以把劍從我脖子上拿下去了吧
阿三:我還沒問完,那你為什麼要她的右手拇指
阿輝:想用她支付寶里的錢賠償我的損失
阿三:我平生最恨你這種渣男,我要殺你
阿輝:你不能殺我,殺手殺僱主,壞了江湖的規矩
阿三:現代社會,哪兒來的江湖
阿輝:那你能閉上眼讓我對著湖水懺悔嗎
阿三:同樣的當我怎麼可能上第二次
阿輝:原來你讓她跑了
阿三:不,是我放了她
阿輝:那你為什麼不能放了我
阿三:因為劍出鞘,必有人亡,她跑了,你就得死
阿輝:你…
阿輝嘴裡剛發出一個「你」字,阿三的劍就割斷了他的喉嚨。

阿三將劍入鞘,轉身背對夕陽。
劍出鞘,必有人亡。
他入行至今,從未失手。


黃昏,酒館前門被風吱呀一聲推開,進了兩位不速之客

「來嘞」店小二把汗巾往肩上一搭,利索地托著盤子疾走過來.

"兩位客官,喝酒還是飲茶?"

「隨意」其中一人說,「兩壺竹葉青」另一人頭也不抬.

「客官對不住,除了竹葉青,本店什麼酒都有」店小二賠笑道。

「黃酒就行,不用溫太久,再上些生牛肉」另一個人擺了擺手,店小二躡著腳應聲離去。

暮色打窗外漏了進來,「熾」的一聲,不知誰點燃了蠟燭,屋裡反而愈加昏沉。坐在賬台邊的女子翻著一本封面殘缺不明的書,剛剛向店小二要酒的男人盯著她,與他結伴而來的夥計則瞥了一眼角落,那兒坐著個悶聲喝酒的人。

那人叫阿吉,只見他頭戴帷帽,披一件黑色長襦,半張臉籠在幽暗之中,像忽明忽暗一樣火光琢磨不透。

片刻,五六個腳夫有說有笑地推門而入,聽言語似乎是這酒館的老顧客,經常天南地北的跑生意,也有些時日沒來光顧了。

「哎,來啦」店小二從賬房奔了出來

「咦,怎如此面生,是新來的夥計嗎,你家掌柜去哪了?」

「嗯吶,昨日頂的班,今早掌柜不知何事出去了一趟,留了他侄女在這監班來著。」店小二悄悄指了指坐在櫃檯邊的女子

「這姑娘好生精緻,不知在哪見過一般」

「恁的,你還想老牛吃嫩草?」旁邊人起鬨道.

那漢子赧然一笑,瞄了眼那姑娘,見她只是低頭看書,好像並不在意,才寬下心來.

坐定後,離上酒菜還有些時間,幾個腳夫開始胡天海地的侃聊,其中一位滿臉神秘道:「之前遣我們送貨那位家財萬貫的馬老闆,還記得嗎?」

幾個大漢湊近了點,臉上不解。

「他府上出事啦!」他故意壓低了嗓音,在場之人卻都聽見了這話.

「怎麼了?「其餘腳夫面面相覷,不約而同伸長了脖子.

「這消息傳得很快嘛」先搭話的卻是頭先進來的其中一人

那腳夫愣了愣,才意識到搭話的是遠處桌的陌生人,正要回頭擠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臉,卻想起剛剛那聲音竟像是憑空在耳旁響起似的,便冷不丁地縮了縮脖子.

「說來慚愧,只是在下從別處聽來的訛傳」

「你一個腳夫,說起話來不像混江湖的泥腿子阿.」

「哈...讓您見笑,這不是人多嘛,我是不打緊,就怕俗言鄙語打擾了大家......」

「這酒館有很多人嗎?」那人打斷了腳夫的話,後者尷尬地閉上了嘴。

「三桌而已,你說對吧,商陸」他身旁同伴笑道

「兩桌」那個被叫做商陸的男人從阿吉身上移開視線後說。

不知是不是錯覺,賬台邊看書那女子嘴角往上揚了一下。

「客官,酒來嘍,牛肉管飽~」

「慢著」商陸說,端著盤子的店小二楞在原地.

「最近店裡生意如何?」

「還...還不錯,客人比平日里要多些」

「那你有沒有聽人說過,當地首富馬如春府上一夜間被洗劫一空之事」

「啊!這...」隔壁腳夫桌一片嘩然

「這......」店小二苦著臉,不知如何作答

「聽聞...是手下走貨時惹了景山那幫響馬寇匪,這夥人在州里肆意流竄作案,本以為我們縣山高路遠,沒曾想還是生了這等慘事......雖說那馬老闆平日是貪吝了點,也不至於落了個家毀人亡的下場,好像上任李縣令也被此事牽連,革職...」

「咳」商陸旁邊那男子打斷了腳夫的話

「今時不同往日,新上任的黃大人兩天前施計命官兵把他們堵死在了鴨嘴口,那地方四面險岩怪石,無路可通,卻偏偏松樹遍布,幾批火攻下去,就剿殺了這群讓百姓遭殃官吏頭疼的禍害.」

「可小的聽說,好像...有漏網之魚逃了出去」店小二唯唯諾諾道.

「哦?這等絕密消息你從何得知」

「小的...只是偶爾聽到老闆提過此事,他還讓我多加註意最近的客人...不要隨便...」

「呵,有點意思」商陸旁那男子挑了挑眉.

「那你知不知道,跑掉的那人是誰?」

「小的不知」

「那你知不知道,那個人是土匪頭子?」

「啊?這...」

「那你又知不知道,那匪首已經在你店裡喝了半天酒」

只聽見「嘭」一聲,店小二手中托盤跌落在地,身子哆嗦卻不敢彎腰去撿;女子停下了翻書動作,腳夫一桌几人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倏忽,商陸不知何時坐到了阿吉對面凳子上:

「你叫阿吉?」

「是」

「你到這多久了?」

「不久」

「不久是多久?」

「半天」

「喝了多少?」

「不多」

「不多是多少?」

「半瓶」

"你酒量不好?"

「不好」

「那膽量如何?」

「還行」

與商陸同行之人舉起雙手呵了一口氣,一臉漫不經心道:「景山一帶,響馬自古以來盤根錯節,近年來以銅鈴堡風頭最盛,燒殺搶掠如入無人之境,來去如風,讓周邊州郡都無可奈何。相傳他們頭子行事狡悍,綽號『鬼隼阿吉』,我說得沒錯吧?「

阿吉臉色如常,不以為然

那人笑眯眯道:「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終究是死駱駝,逃回景山只有這一條必經之路,喝完了酒,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吧?「

最後他伸出一個手指指了指自己:「對了,我叫烏青,只是黃大人手下一個捕吏,但你眼前這位』金環拳『商陸,可是馬老闆的義子,相信你也知道,若不是那天他有事在外,想必你們也不敢明目張胆就劫了......」

「為什麼和我義父過不去?」商陸打斷了烏青的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因為他和我過不去」

「他有什麼和你過不去的?」

「他有錢」

「有錢就和你過不去了?」

「我和錢過得去,自然就和他過不去了」

「這麼說,錢在你那?」

「不在」

烏青自顧自笑起來:「那晚全縣上下都看見馬府火光衝天、血流成河,你和你的手下連老幼婦孺都沒放過,區區三炷香時間,馬府就已被你們洗劫一空。嘿嘿,你說錢不在你那,難道在我那?」

「自然是在你那」

烏青愣了一下,隨即呲牙咧嘴笑道:「我說大當家,你可真會開玩笑.都快死到臨頭了,還…」

「你家後院第三顆榕樹右邊那塊空地下,前夜埋了黃金千兩.有空你可以回去看看,不過...」

「賊人,胡說八道,膽敢栽贓於我!」

那烏青不等話說完,便憤而起身,只見他左手輕輕在桌上一按,人已凌空飛起,只見「呼」一聲,右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把尖頭鐵尺。

阿吉卻不見任何動作,反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眨眼間,烏青便越過了商陸,朝阿吉的眉心刺去,眼看就要得手,尺尖卻沒能再進一毫.

因為他背後多了個窟窿。

烏青艱難轉頭,瞪大了眼睛,七竅流血,滿臉不可置信道:「商...你...」

他再也沒能說出話來

阿吉拿手帕擦了擦濺到身上的血,接著上一句道:「不過...你也沒機會回去了」

在場之人悚然而立,不知所措.

只見商陸緩緩收回左手,烏青的屍體倒落在地,一副死不瞑目的慘象,他卻瞧也沒多瞧一眼。

「錢當真在他院子里?」

「你就這樣殺了他?」

「錢在不在他院子里?」

「自然」

「那殺他就不成問題了」

「也對,又是那黃四海局裡的一環?,這一箭三雕好生厲害的手段。既處理了上任李縣令留下來的眼線烏青,還不費吹灰之力颳了富商的身家,最重要的是『解決』了我這個讓各路官府大為頭疼的禍害。他這買來的官,還真不虧阿.」

「各取所需罷了」

「哈哈,你這義子當得真是「忠孝無雙」阿,哪怕最後能落到你手裡的家產只有一半,依然幫著外人做局害自己的義父,那馬老闆若泉下有知,不知會做何感想。」

「錢少了可以再賺,倒是你,拿自家兄弟當籌碼換了個金盆洗手,和我半斤八兩罷了」

「人嘛,總是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只聽見「嘭」的一聲,突生異變,腳夫那桌一人突然從腰間掏出烏鞭朝商陸頭上卷了過去,口中大吼:「我來拖著他們!你們快回去稟報李大人。」

軟兵器難使,殺傷力卻極大。此刻這漢子手裡的蛇鞭長得嚇人,看這架勢,若被甩在身上,恐怕連骨頭都會當場斷碎。可那商陸頭也不回,竟徒手抓住了那一鞭。同時,剩餘的腳夫互相瞧了一眼,忽然集體展動身形,打算竄牆破窗而逃。

但下一秒,商陸的拳頭便貫穿了使鞭之人,然後瞬間轉身擋住了剩下幾個「腳夫」的退路。

「疏忽了,想不到這幾個是烏青的人」阿吉伸了伸懶腰道。

那幾個「腳夫」紛紛拿出了各種武器,圍住了商陸

商陸手上沒有武器,從來沒有人見他用過武器;他的拳頭,便是他的武器。

就在這一剎那,一把帶有劇毒的鐮刺已帶著破風聲向他斜斜刺來。想不到商陸沒有招架閃避,而是直直迎了上去。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他身子忽然往下伏倒,整個人從鐮刺下沖了過去,一拳洞穿了那人的肚子。

很快,下一拳如約而至,另一人急忙雙手格擋,卻被他用左拳洞穿了暴露的胸膛;剩下兩人見情況不妙,打算破窗而逃,方才轉身,便被商陸從背後錘了個窟窿,撞死在牆上一動不動。

目睹了事情經過的店小二早已癱軟在地,面無人色。

「好身手、好身手,這身功夫讓我佩服不已啊」阿吉拍著雙手從座位站起。

但下一秒,他看見自己左胸膛也多了個窟窿,再也說不出話來。

「抱歉,黃四海說你也留不得」

商陸把手抽出後擦了擦血,瞄了一眼不敢動彈的店小二,然後徑直向他走去。

「我...我什麼也沒聽到,別...殺我」那店小二渾身打顫,不斷向後退去。

「沒關係,待會還有個如花似玉的美人陪你」商陸瞥了眼躲在櫃檯瑟瑟發抖的女子,朝店小二說道。

還有不到三尺的距離,「哇」的一聲,那店小二牙齒「咯咯」打戰,彷彿已經看到了商陸舉起了拳頭,

他慌忙溜進了桌子底下,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幾秒過後,拳頭卻仍然遲遲沒有落下。

只見商陸眉心滲出一條黑線,那堅不可摧的拳頭竟開始微微顫抖.

「別殺我...別殺我...嘿嘿」

那膽小如鼠的店小二,忽然從桌底一鑽而出,整張臉湊到了商陸下巴處,原本驚恐的目光竟變得銳利狡黠起來。

「你到底是誰」商陸不慌不張道,體內同時暗暗運氣。

店小二繞著商陸左看右看,神態動作彷彿變了個人似的,說不出的詭譎古怪。

「我是誰不重要,好心提醒一句,如果早點護住神庭、廉泉兩穴,你倒還有半個時辰可活,但如果想要蓄力殺我的話,那毒便會隨著氣血侵入心臟,瞬間暴斃而亡.」

商陸身形一晃,像是放棄了掙扎,踉踉蹌蹌走到一張酒桌旁頹然落座道:「酒里有毒?」

「玄元蠱,無色無味,無葯可解」櫃檯處那女子開口道,那秀氣靈巧的臉龐好似隱隱有光。

始終面不改色的商陸破天荒地掠過一絲複雜神色。

她緩緩伸手,將覆在臉上的面具褪了下來,嫣然一笑道:「陸兒,此毒滋味如何?」

他坐在那裡,好像略微緩過神了,扶桌的手給自己倒了一碗酒,發出野獸嗚咽般的低沉笑聲,一絲絲從喉嚨里滲出來,在酒碗邊沿留下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當年她只是義父遊歷時贖回來的小妾,自己卻偏偏喜歡上了這個本該喊一聲「姨娘」的女子.他說要帶她遠走高飛時,她卻礙於倫理沒有答應.從那以後,馬府便多了個被人毒殺的小妾,少了位忠心耿耿的義子...

恍惚間,那女子彷彿笑著走了過來,彎下腰在他耳畔旁低語。

「你有沒有想過,當初你義父為何領我見你?你有沒有想過,剛剛被你一擊殺死的「鬼隼阿吉」,為什麼如此不堪?你又有沒有想過,那買官上任的黃四海從何而來?」

商陸呼吸開始有些困難,像是溺水之人眼睜睜看著水位沒過頭頂,卻抓不住一根稻草。

「有沒有可能,當初你讓我喝下的那盅毒酒早已被掉包;再比如,剛剛被你殺掉了的阿吉,只是個倒霉的替身;又或者,出錢讓黃四海買官的人是你義父,而現在坐在黃四海那張官椅上的人,其實是那找不到屍體的馬如春......」

他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渙散,周遭的一切從身體抽離而去,迷迷糊糊中,他彷彿聽到了那店小二的低語

「夫人,事已告一段落,我阿吉就此江湖別過。」

「不送,這些人和昨夜帳房那酒館掌柜的屍體,我來處理便是」

「如此甚好.」

過了許久,酒館外傳來了馬嘶聲,一片廣闊的寂靜遠去在夜色里...


受邀而來。
傳說中這裡附近出了個殺手,半夜裡上門殺人,無人能倖免。
鄰居們相繼慘死,有的被割掉舌頭,有的被挖掉眼珠,有的被開膛破肚,肚腸被拉出來繞了脖子三圈。
警察也無法破案,因為沒有任何指紋和攝像頭證據。
我也感到很害怕,怕被這神秘的殺手殺掉,慘死在家裡。雖然我平時也鍛煉身體,但估測以這傢伙的身手,加上快刀,殺掉十個我也只需幾分鐘。
有一天我晚上休息時候,睡著了,朦朧中感到有人拿刀來殺我,感到這下我死定了。情急之下,竟想到客觀規律這四個字。
睡夢中,感覺我周身無限輝煌和熾熱的華彩,超過所有想像所能描述,像無限高溫的烈火,又像無限溫柔的絲綢,將我包圍環護,一隻細菌病毒微生物也近身不得。
第二天一早,我家附近來了許多警察來查案子,才發現不是在做夢。
只見一具焦屍,死相慘痛,他手中的小刀還在,似生前被無限高溫烈火焚燒過,而我家煤氣管道完好無損,沒有任何損壞。
然而驗屍警員上前取樣,觸碰到這殺手的焦屍,他竟如同琉璃樣透明化,漸漸消失,融化在空氣中般無蹤。
殺手的短刀突然閃出強烈輝煌,冷卻凝固後,成為一把巨劍。
警察們想來拿走它,沒人拿得動分毫。
我下意識地伸手觸碰這劍,它竟然似有靈性,輕如鴻毛,不費力就拿起來了。
劍身上怪異文字,像異星花紋,我拿起劍後,它竟然自己鑽到我腦子裡:宇宙城管。
……宇宙城管。
我下意識說完這個詞,一時間飛沙走石,輝熾大盛。
我再次恢復意識,已經身穿宇宙城管21號的超級裝甲戰鬥服。
我成為宇宙城管21號,肩負著維護宇宙和平,殲滅宇宙萬惡的職責。
再見了地球!我飛向宇宙。
撲向作惡多端的宇宙無證攤販,斬殺兇惡殘暴的宇宙殺手惡獸。
地球的朋友們!我還會回來看你們的,和你們喝茶聊天。
戰鬥吧,宇宙城管21號,去毀滅一切萬惡!!


心堅,心痛,心寒,心死,始為殺手

漫漫三十載,血雨江湖路,奇門詭道消,返璞歸真立

滿手老繭農活忙,家事血仇仍未斷,清清芒草茶,幽幽黃昏落

身起,風動,踏碎雲霄氣勢壯,靜謐無聲鬼見愁,如風如霧入山莊,大內侍衛似若無

良辰美酒美人醉,龍塌正演活春宮,隨風入殿哼小曲,老農無聲曲有聲

「皇上,今日一別,老臣要與皇上同行了」

來自於--腦洞爐暖場大隊


殺手收起了狙擊槍
任務失敗
您的網費餘額不足,請到前台充值


很多人以為,殺手最需要的是強壯和機敏。然而這是不對的!事實上,殺手最終要的素質是穩定。

殺人其實跟做手術差不多,無論是用刀,用槍還是用毒藥,手一定要穩。因為稍有差池,就會失敗。一旦失敗絕對不能再出手第二次,這是業內的規矩。因此,一次失敗也就意味著幾個月的策劃和調查通通作廢。一般來說,只要三次失敗差不多就要改該行了。所以凡是依然工作著的殺手,手都比一般人要穩。

保持手穩並不容易,酒精,香煙是不能碰的,致於毒品連想都不要想。除此以外每天至少三個小時的訓練也是不能少。而為了保證身體的穩定,作息規律,按時吃飯甚至比訓練還要重要。所以殺手其實很難得,因為能夠做到以上幾點的人本就不多,況且有這種自律能力的人大多不會混得太差,自然也就不會去當殺手。

我當殺手是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大概在五年前,我放學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隻大狗。這狗沖著我汪汪地亂叫,我沒有理它依舊走我的路。結果那狗竟衝上來朝著我的腿咬了一口。按說我本應該害怕才對,但那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胸中怒火中燒,我忍住痛,沒有哭也沒有叫,從路邊撿起一塊磚頭,一隻手按住那狗頭,另一隻手則用板磚砸向它的眼睛。那畜生見我拿起板磚就已經知道不妙,急忙後退。我一個手根本按不住它,竟讓它退了回去。
它退出幾步,向著我狂吠。而我則一動不動地看著它。腿上依然很痛,但疼痛卻讓我頭腦特別清醒。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我滿腦子裡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弄死這個畜生。

我的整個精神都專註於這個念頭,而因為這種專註我的內心清澈無比,沒有一絲雜念,天地都似乎靜止,在狗的狂叫中,我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我就這樣盯著那條狗,尋找著進攻的機會。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狗的叫聲越來越大卻不敢往前走一步。我緩緩地往前挪了一步,它叫得更凶了卻也往後退了一步。於是我就這樣一步一步地把它逼入了死角,令它退無可退。我知道,我的進攻只能有一次,一旦失手就會讓這畜生逃之夭夭。我還知道我的反應速度不如它快。所以我要等,等到機會出現。

我足足等了兩個小時,每當這畜生停止狂吠的時候我都會上前一小步,直到它重新大叫。我知道,只有最大限度地消耗它的氣力,才有可能有機會。在這兩個小時里,我也放下了書包,扔掉了板磚,拿出了剪刀。

那畜生的尾巴已經開始下垂,對我的小步前進已經不再有很強的反應。但我知道,我還不夠近。所以我又緩慢地移動了一個小時,那畜生也不再大叫而是坐在了地上。我的腿也很酸,但我知道機會塊來了。

當我離它足夠近的時候,它又站起來大叫起來。我轉過身去飛速的跑走。那畜生的大尾巴豎了起來,追著我奔過來,它以為我臨陣脫逃,終究是怕了它。但它萬沒想到,飛速狂奔的我突然一個急停,回身一腳踹到了迎面衝來它。

那狗被我踹倒在地,未及站起就被我撲了上來,剪刀刺入了它的脖子。它慘叫著掙脫,一溜煙逃得不見蹤跡。只留下我一個人,在夜色中喘著粗氣。

好爽!

殺戮是有快感的!在此之前我從來不知道,在此之後我再也忘不掉。那呼吸和心跳的聲音,那剪刀刺入皮肉的快感,無數次的出現在我的夢中。只是那條惡狗卻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有人的形態。直到有一天,我夢到自己把剪刀刺入了一個人的脖子,他的面目並不清晰,嘴裡發出的卻是狗叫。但我清楚地知道他是一個人。奇怪的是,當我知道他是人的時候,夢裡面的我異常的興奮。那份欣喜和快樂讓我在醒來的早上恐懼不已。那個時候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喜歡殺人。

我之所以認為斗狗這件事至關重要,是因為它是一切的開始。而且看起來它似乎並不必然會發生。其實這件事之後,我還經歷了很多曲折才走上了殺手的道路。那些經歷固然也很離奇,但若非我有了殺戮的想法,我是斷然不會捲入後面的種種事端,更加不可能成為殺手。

如今的我,每年大概會殺掉三個人。當然每年平均失手一到兩次。失手的原因很多,大都是意外。其實殺手最重要的並不是殺人而是避免暴露。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刀,槍,毒都要盡量避免使用。設計事故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而這非常消耗人的精力。
當然,如果要殺的是個大人物,那倒是不同。槍,刀,毒反倒是最常用的手段,因為大人物的仇家多,所以這些手法並不會給我和客戶帶來太多麻煩。更重要的是大人物往往有保鏢難以接近,製造事故根本沒有可行性。此外,能出得起假期殺大人物的人本身也是個大人物,所以鬧大了他自然會有辦法來解決。
但殺大人物不是一件容易事情,所以一年最多做一單而且還很可能會失手。
正因如此,每年我都會接一些小單。最落魄的時候,我接了一個十幾萬塊的單子,就是殺一個女大學生。為了方便我暫且把她稱為彥。


本來這種小單我是不會接的,而且業內人士都不會接。一來是因為錢太少,二來是因為女大學生在當時還算是某種新聞熱詞容易引來關注。但是那段時間我連續兩次失手,再失手的話可能就要退休了,所以就接下了這一單。


彥其實是一個平凡的女子,除了略有姿色,沒有任何突出的方面。家庭一般,學習成績一般,人情世故似懂非懂。一開始我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有人會要她的命。直到反覆確認後才不得不相信確實有人想要她的命。

這確實很奇怪,當然我不應該好奇,我需要做的就是按期殺掉她。

慣用的手法還是偽造自殺。但偽造自殺當然需要找到理由。所以我找到了黑客,花了點錢搞到了她全部的賬號密碼。一看之下,我才發現原來她懷孕了。

這是一個爛俗的故事,一個有家室的男人對不諳世事的女學生展開了瘋狂的攻勢。女學生情竇初開,又沒有社會經驗,在強烈的攻勢下很快招架不住,然後意外懷孕。男人聞訊堅持不要孩子,彥卻倔強地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

我大概已經知道到底誰想要彥的命了。我順帶著查了一下這個男人的信息。他其實是入贅的狀態。可想而知,婚姻應當是不幸福的,但他還是貪戀女方家裡的財富。如今彥如果生下孩子,他可能會失去一切,所以他恐怕就是我的僱主。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那個男人無非想要找回男人的感覺,彥無非是覺得孩子是無辜的,而我如果這一單做不成可能就會永遠退休。當然,退休也就意味著我也隨時可能被殺掉。

其實殺人是很簡單的,關鍵是要等待時機。我從彥的日記里看到彥有在教學樓頂獨自痛哭的經歷。為了等待時機,我足足在教學樓呆了二十天,連續很多天我都睡在廁所里。那一天彥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走上了教學樓頂。我走近她的時候,她正在哭泣。

她看到我的時候,非常不好意思。我問她:「需要幫助嗎?」

她搖了搖頭。

然後我告訴她,我失戀了,很痛哭,希望找個人訴說一下。

她毫無懸念地聽我講述著我的故事,在我流淚的時候也泣不成聲。

我跟她說我不想活了。然後就往邊上跑去。她連忙追過來,卻不想我一個急停,順勢推了她一把。她的尖叫劃破了夜空,我則快速地躲到了藏身點。

我又在教學樓呆了十天。離開的時候整個人瘦了二十多斤。吃了一個月的壓縮餅乾而且吃不飽,出來後我連速食麵都覺得是極品的美味。


寫故事的人,一句話,一個字,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要信
我的故事要開始了

陌染環視周圍聳立的高樓,站在陰影里的她顯得有些過分蒼白與瘦弱,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後,像是決定了什麼,目光鎖定了一處.

今天的陽光有點刺眼,給陌染黑色的短髮頭髮鍍上淡淡金色,她並沒有什麼特殊癖好也不是什麼變態偷窺狂,她在找影衛,這個人是誰?在哪裡?她並不知道,她只知道找到這個人,她就可以不用在去接那些可能有去無回的單子.陌染喜歡站在陰影里,所以她看起來一直很白.【喝湯人】在高大上的辦公室里吹著空調,抱著凹凸有致秘書私混.12點,陽氣最足的時候去最好不過了,因為她收集的資料顯示那個時間影衛才會現身,陌染盤算著.

時間差不多了,陌染從陰影里站起來,活動活動.突然感覺背後有如實質的目光,陌染心中一個激靈,到底是什麼人?雖然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可還是波瀾不驚的轉身與那目光相接,可是下一秒,陌染沒忍住,笑了出來.

"大兄弟,這大白天的,你一身黑是幾個意思?"陌染打著哈哈,眼睛卻沒停住打量對面這個能在他放鬆瞬間就能離他這麼近的人.

黑衣人防備著退後半步,定定的看著陌染,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出現幻覺了.居然是他,那張出現在他每個不可說的夢裡的那張臉,逆著光,有些刺眼.

陌染全身警戒的狀態下瞥到黑衣人臉上微不可見的紅暈.

黑衣人霸道的一推,向前一大步,壁咚了陌染,那個眼神似乎要看穿陌染.

陌染滿臉黑線,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黑衣人圈住,「你是誰?!,放開我!」陌染這時內心如小鹿亂撞,嗯,對,小鹿亂撞,這個詞從腦海蹦出來的一瞬間,陌染是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是被太陽曬暈了,才會有這種感覺.奈何他靈巧過人,這個時候卻怎麼也逃脫不了這個被壁咚姿勢.

「子彧,」清冷的聲音輕飄入陌染的耳朵,子彧很清楚,這個人,來自腦洞爐那個神秘殺手組織,目標就是他的主人.可他是影衛,他的祖輩立誓世世代代守護他的主人項氏一族.不過,影衛不可殺人.別問他為什麼,他也不知道.
眼下這個人,他是怎麼都不想放他走的.「名字?」子彧說到.

「陌染」,「我知道你厲害,能不能先放開我?」陌染無奈的說.今天算他栽,那個姓項的也沒那麼廢物,這個人大概是他的保鏢,可是又有點不像,陌染心思飛轉.

「我是項先生的影衛」子彧頓了頓,接著開口「我知道你是殺手,陌染,有我在他做不了【喝湯人】」.「喝湯人"是腦洞爐殺手組織對那些死人的叫法,送去地獄,灌孟婆湯.

陌染喃喃自語"影衛是什麼鬼?".反正我也不差這一個任務,這個姓項的這麼難搞,打不過走還不行么.

"你可以理解為保鏢或者守護者"子彧像是看出陌染的想法,再一次全方位封死不給他一點逃離的機會."別想逃,你,是我的"子彧微微勾了下嘴角,夢裡的人居然真實存在,呵,有意思.

陌染怎麼也不會想到,他一殺手,來殺人反到被人壓制,逃脫不得就算了,還什麼他的!這個叫子彧的是神經病吧!一定是做夢吧!陌染自欺欺人的閉上眼睛.


再睜開眼時,陌染髮現,他確確實實是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真實的夢,他記得夢裡有個人,他記得那個人叫子彧.


1
北京有個挺奇怪的地兒,只在凌晨三點後開,天亮之前就收攤兒。
我們叫這裡殺手市場。
我媽是個殺手,她就把我生在這兒。
八歲時候,她死了,沒人養我了,我就開始在這兒擺攤兒了。
2
一般人有想殺的人,就戴個帽子口罩墨鏡過來,把錢一付,把目標照片一扔。
可是出現了個奇怪的人。
他說:「我有想殺的人,可以把你帶走嗎?」
我問多少錢。
他比了個數,我很滿意,於是我收了攤兒,不回去了。
3
他太有錢。從小到大我沒過過這樣的日子,飯菜有人做,地板有人擦。哦,我家沒有地板。
但是我一身本事沒荒廢,我一直在等。
4
很多年過去了,終於有一天,他把我叫到面前。
我問:「殺誰?」
他說:「誰在你面前你就殺誰。」
我一刀捅死了他旁邊的管家。
用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我看向他。
他嘆了口氣,說:「我讓你把我殺了,我不想活了。」
「你為什麼不想活?」
「我有抑鬱症很多年了,今天才下了決心。」
「你為什麼有抑鬱症?」
「我前妻跟別人跑了,我兒子被她帶走了,我的下屬偷偷罵我,我的合作夥伴其實想挖我牆角,我的狗被鄰居家的狗咬死了,我的魚不吃我喂的食。」
「我幫你把他們都殺了。」
「真的嗎?」
「真的。」
5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
「?」
「你願意嫁給我我就不想死了。」


你們不知道殺手公司嗎?聽都沒聽說過?
聽我講講吧。
大概要追溯到2008年,殺手公司這種灰色產業鏈才開始孵化起來的。
美國房地產市場泡沫破滅,或大或小銀行對次級貸款人發出的資金鏈也隨之斷裂,全球經濟以華爾街為圓心一夜之間開始席捲全球,像是多米諾骨牌一般依次垮倒在了金融業的巴比倫花園宮殿腳下。華爾街日報上的那些債劵,股票,基金持有人一個個抱著箱子垂頭喪氣地魚貫而出,轉過盡頭的百老匯十字口人們卻再也找不到這群人。聯邦最高法院都要被踏破門檻,卻發現大多只是小的經濟糾紛和民事訴訟,債務人跟債權人的暴力事件率卻反常地低。
有句話說:「有利潤的地方就有資本家」。那場次貸危機幾億億的市值說得好聽叫泡沫蒸發了,但是消失的錢呢?真真正正存在過的紙幣去哪兒了?有這麼一群大佬們,裡面包括但不僅限於美國四大家族的繼承者,日本龍頭企業的那些個幕後老闆,中東一些原油商人,還有中國的一些隱形富豪——這些人的共同特徵,就是富到隱形。每年的福布斯排行榜什麼的是見不到他們的,他們藏在暗處,通過世代承襲的家族勢力或者暗地存在幾百年的隱形共謀卡特爾來涉足全世界範圍的政治運動、跨國企業、文化產業、國際貿易等等,政府也毫無辦法,這些還都是明面上的。要知道在全球無論哪個地方,地下產業流通的GDP是要遠遠高出地上產業的。這些有勢力有權力的商人,不可能會放過這麼一個暴利的市場——毒品,性,軍火等等都是灰色地帶。
凡有地下產業的地方,又都默認地存在黑手交易。黑手交易,即地下的地下交易,通過黑手來完成。要想隱形壟斷一個市場也沒那麼容易,每每都有些「不長眼」的小大佬攔著路非要沾沾油水。這時候就需要某種程度的暴力來說服這些擋車的小螳螂,必要是更要下殺手。雖說隱形富豪們在暗處且個個有權有勢,但是暗處也有暗處的道,不管怎麼著你也得服眾,自家的兄弟,合作的兄弟,不都得給個說法。所以他們肯定不會明面上親自動手。有供給的地方就有需求。退伍兵,僱傭兵,業內知名保鏢,還有一群沒有正式分身的殺手,就組成了「黑手」這一集合。政府甚至也會權衡利弊,適當參與,原因是可以維持產業動態均衡……
話又說回來,金融危機過後就有一大批債務人要搞死債權人,「冤有頭債有主」之類的,一時之間打手竟成了搶手的職業,但是以前黑手市場的人手就那麼點,現今不夠啊。於是一個大佬隨手一揮,那就順便成立一公司吧。就去社會各界找了一些能打能嚇的練家子,培訓成了所謂黑手。這些公司最早名義是叫「代執行服務公司」的,畢竟有一大部分人只是嚇唬一下債主,不想被查出來落得人命在身的。代執行這種服務的,也大多是下崗以後無事可做,長得樣貌兇惡,五大三粗就應聘上保鏢這種低危險度職業的大漢。過了大概三四年,討債熱潮一過,這些人大多又重操舊業,不再踏入地下市場。而留下來,大多是主體為士兵,專門培訓過的精緻的殺手。經過幾次併購調整,分別在亞洲地區、太平洋及南美地區、北美及歐洲地區、印度洋及非洲地區這四大板塊存活了四家寡頭競爭殺手公司。
行有行規,家有家法。一個行業肯定有一個行業的道。比如殺人這種事,大體上分三種主流殺法:技術派、簡約派、細節派,行話也就是黑話裡面分別叫「挑」、「抹」、「切」。殺手黑話叫「火」,公司就是「火堆」。火分層只有兩級,頂級殺手和普通殺手,這叫「卞火」跟「乙火」。卞火級直接由幕後老闆直接發訊息,其中難度係數小,不大重要的就由那個卞火級分給手下幾個乙火級去做。接頭呢,暗號時時會變,比如「-兄弟,借個火。-火在上頭燒蟲子呢。」諸如此類。被盯上的對象呢,叫「蟲子」。「蟲子盜洞了」,這就是對象沒被搞死,火暴露了;「蟲子炒熟了」,便是得手成功凱旋了;「蟲子咬斷了」,則代表得手但火也沒了;萬一「蟲子飛了」,那是在火下手之前蟲子就失去蹤跡了,可能是別的火搶走了,也可能是被水保護了——這火堆每簇火也講究的是「績效」,每個月沒按時完成任務是要扣薪水噠!這「水」呢,自然就是利益相關的機構委託保護單位。
我以前所在的那家,代號「蟾蜍」,便是亞洲地區的壟斷巨頭,幾乎所有的亞裔精英殺手都來自蟾蜍。蟾蜍向來大多崇尚的是挑派,以前老一輩留下來幾種特別有效且逼格高的挑法,比如用冰針刺某些致死穴位,毫無傷口;假扮家庭醫師長期注射慢性毒藥等等這些方法。挑派通常對付精明的法醫自有一套,內部甚至經常有人押注水方那群菜鳥破案得花多長時間。而拉太與非印這兩塊兒,分別代號「蜥蜴」和「蜘蛛」,怎麼簡單怎麼來,抹蟲子,匕首、刀、槍、手頭所有能扒拉到的利器都可以置人於死地,我們同事經常嘲笑那些同行沒一點審美意識……歐美地區那家代號則是「玫瑰」,真他媽妖俗。他們動不動就愛肢解,認真處理蟲子屍體的各種細節,一絲不苟地完成使命般莊嚴的任務,怪不得叫切蟲子。

未完待續……


「等等,我幫你省兩萬。」


我愛上了一個殺手
他說等他殺完這個人 就回來娶我
我在等


........在下本不想回憶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不過今日看到這個問題,往事彷彿又出現在眼前,那是我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光
我出生在退魔世家,所謂退魔,並不是消滅妖魔鬼怪之類的,而是消滅被黑暗支配的人類,比如殺人狂,被金錢支配的人,或者是用手中的權利欺壓百姓的人,說白了就是清理罪惡的世家,為了世界的平衡安定雙手沾滿鮮血的一群人。從我出生那一刻開始,就背負了不停殺人的命運,媽媽在我學習殺人劍的第一天就告訴我,不要想你所殺的人該不該死,更不要想你做的事是正義還是邪惡,你所做的不過是工作而已。媽媽說的沒錯,如果把殺人比喻成工作,這恐怕是世上最骯髒的工作了。從6歲開始,我就學習家裡代代相傳的殺人劍術,至於是什麼劍術,請恕我無法細說,每天晚上進行著各種訓練,白天偽裝成普通人去學校上課,要練成真正的殺人劍術其訓練方法是極其殘酷的,在同輩的兄弟姐妹中,我的天賦是做好的,但是依然吃了不少苦,就這樣我練了5年,劍術已經略有小成,最致命的弱點就是沒有實戰經驗,也就是還沒有殺過人,家中規定,只有滿16歲才可以執行殺人,現在想來,這麼做是不想讓我們的雙手太早沾滿血污,一旦殺人,就永遠回不去了。可凡事總有例外,在我11歲那年,被迫殺了一個搶劫犯。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的夕陽,簡直就像被血染紅。晚上放學後,我像平常一樣,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已經有些黯淡,空氣也有些略微的潮濕,彷彿隨時要下雨一樣,就在我路過一家珠寶店時,一個蒙面男子突然沖了出來,緊接著幾名店員沖了出來大喊抓劫匪,我瞬間反應了過來,以我現在的身手,就算是對付大人也綽綽有餘,先是一腳把他絆倒,緊接著跳到他身上壓制住他一隻拿刀的手,順便把他的刀扔到地上,這一套動作幾乎一氣呵成,快如閃電,待他反應過來,我已經破了他的武器,別住他的胳膊,這是家族的擒拿技,這樣一來,即是他的力氣比我大也無法掙脫,這樣等警察來就結束了吧,我鬆了口氣,身下的他依然不停掙扎,不過沒有用的,周圍的人看到我這麼小的孩子能壓制住一個持刀的大人,都紛紛鼓掌,我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一直獨來獨往,很少在人前露臉,這裡有這麼多人,想必他也無法逃跑了,只能乖乖等警察來把他帶走,萬一找我做個筆錄也是麻煩,回家吧,天真的我鬆開了他,他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緊接著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他居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槍,緊接著槍口對準了我,完蛋了,真的是太大意了,這個距離開槍我是躲不開的,周圍人看到槍都嚇得跑遠了,沒有人能救我,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多年的訓練讓身體不由自主的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我一個翻滾,撿起剛才踢飛得匕首,對著他的腦袋直接扔了出去,與此同時,槍聲瞬間響起,一顆子彈在我眼中無限放大.....
雨,越下越大,那個男的已經倒在血泊中,匕首直接從他的大腦穿了進去,而我則是胸口中了一彈,所幸未傷及心臟,他的血伴隨著雨水留到我身旁,我殺了人,伴隨著最後的想法。我失去了意識。
先講到這裡為止吧


一對殺手冤家

一個要殺人,另一個人必去破壞,真是相愛相殺啊

夕陽的餘暉,映照著雜草叢生的荒廢工廠,一個身背雙劍和一個擦拭暗器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蟲:你非要跟我作對?

賤:非也非也

蟲:...

賤:咳咳,我們和好吧,我投降

蟲:呵呵呵呵

賤:呵呵你妹啊,我還哈哈哈呢

蟲:...

賤:好了好了,怕你了,說吧,要怎麼做,你才肯跟我和好

蟲:自從當年在腦洞爐組織發生那件事後,我們就不可能了

賤:哎哎哎,說好了啊,那件事可不能怪我啊,倫家也是被逼的嘛

蟲怒:什麼,什麼被逼的,你還有臉說,你還是被逼的,誰逼你了,說啊

賤,賤賤地嘀咕:也沒誰,反正是被逼的,不是別人,就是你嘛,你那麼...

蟲大聲:那麼什麼

賤:帥————

蟲:...

賤:嘿嘿,帥氣的蟲蟲,你說吧,要怎麼才肯原諒我吧

蟲:呵呵,讓我也對你做一次你對我做過的事

賤把頭搖成撥浪鼓:不不不,不行不行,打死也不幹

蟲:唉,那就算了,我走了,警告你,別跟著我

賤十分痛苦痛不欲生到:好好好好,我認栽

蟲嘴角翹起,眼角閃過一絲狡黠:哼哼

組織澡堂,新手剛訓練完,正準備沖涼,眼前的一幕把他們驚呆了

組織排名前五的兩個殺手,一個只穿一條內褲,一個全裸地趴在一條凳子上

只見蟲氣運丹田,一個起手式,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啪--------!!!!!!!!!

狠狠地拍在賤的白花花的屁股上

嗷-----------!!!!!

殺豬般的慘叫在組織回蕩,經久不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吃瓜的殺手不厚道的開心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從此這一幕成為組織的一個傳說


還是那個工廠

賤咬牙切齒:夠了吧,行了吧

蟲微微一笑:嗯

賤在一遍YY:那我們算是和好了啊,咱們終於可以一起執行任務了,
我想想,我們要先接哪個任務呢?嗯,非洲那個太遠了,還是東南亞
這個好...

等賤一回頭,發現蟲已經不在了,嗯?

賤:啊啊啊啊啊啊,蟲,你這個無恥的賤蟲!!!!!!!!!!


#小偷與殺人犯#


我是一個小偷
我愛上了殺人犯
所以我決定去殺人犯家裡偷東西


我輕而易舉進了他家的大房子
不要問我為什麼輕而易舉
小偷也是分高端和low兩個級別的


我進了殺人犯的卧室
卧槽
他長得真好看!
哪怕別人說他是個變態我也覺得他好看


明明是這麼好看的嘴唇
卻說著那麼令人膽寒的話

遭了我心跳有點兒快


我忍不住
偷偷親了他一下
我驕傲的想:他的睡顏只有我能看見!
我心滿意足的在他床頭留下一張紙條


我偷走了你一點兒東西!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殺人犯
心虛的溜了

殺人犯猛的睜開眼睛
從床上坐起來,拿起那張紙條
眼睛裡閃過精光

「有趣的小東西。」


我又來了,
殺人犯怎麼每天都是老幹部作息時間
我鬱悶的想

不過真好
我可以繼續偷親他啦!


在我第一百零七個晚上偷親殺人犯
並抬頭時
對上了他帶著戲謔的眼眸

十一
殺人犯盯著我
我:
「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兒月亮真好看啊哈哈哈哈。」
殺人犯:
「所以你是來賞月的?」
我:
「對!」
殺人犯「……」
十二
殺人犯笑了:
「你喜歡我?」
「嗯……」我蔫不拉幾的回答
「喜歡一個殺人犯,不怕么。」
「怕,但是你看上去不會打我……」
「……」

十三
沉默良久
殺人犯開口:
「說對了,我捨不得打你。」

十四
沒想到我居然能指使殺人犯買菜做飯洗床單!
我倆時不時看點兒破案節目
他一臉不屑,我好笑的看他一臉不屑
他抱著我「那些人太辣雞了,你看blablabla的作案方式,看blablabla的手法,毫無美感的計劃!」
我摸了摸他的頭
「是是是。」

十五
有天晚上我做了個夢

十六
我夢見好多警察衝進別墅
手裡拿著槍

十七
僵持下,他們突然向我開了槍
我害怕的尖叫
殺人犯瞳孔一縮,猛的向我撲過來

十八
子彈
帶著絕對速度的威懾,穿過了他的心臟

十九
我大叫一聲
一身冷汗醒了過來

二十
卻發現自己趴在他的墓碑上睡著了

僅僅轉載 侵權刪 原po by左千秋

PS:第一次回答,這個是我在空間看到的
願你們喜歡(づ ●─●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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