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有沒有家庭暴力?

尤其是被父母打過,長大之後再效仿父母的做法打孩子的事情(死循環)


謝邀。

不過我很好奇題主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我覺得問題改成「古代有沒有不暴力的家庭」更好點。

至於古代家庭暴力是怎麼樣的,可以參考《紅樓夢》中寶玉挨打一段。

至於寶玉長大後有沒有仿效他爹去打兒子,這個我不知道,因為《紅樓夢》太監了。而且據說寶玉最後出家了。——但如果他沒有出家的話,我覺得他是肯定會打兒子的。


多了去了。當年看《聊齋》就有幾個。比如《江城》
江城

臨江高蕃,少慧,儀容秀美,十四歲入邑庠。富室爭女之,生選擇良苛,屢梗父命。父仲鴻年六十,止此子,寵惜之,不忍少拂。
  東村有樊翁者,授童蒙於市肆,攜家僦生屋。翁有女,小字江城,與生同甲,時皆八九歲,兩小無猜,日共嬉戲。後翁徙去,積四五年,不復聞問。一日,生於隘巷中,見一女郎,艷美絕俗,從以小鬟僅六七歲,不敢傾顧但斜睨之。女停睇若欲有言,細視之江城也。頓大驚喜。各無所言,相視呆立,移時始別,兩情戀戀。生故以紅巾遺地而去,小鬟拾之,喜以授女。女入袖中,易以己巾,偽謂鬟曰:「高秀才非他人,勿得諱其遺物,可追還之。」小鬟果追付生,生得巾大喜。歸見母,請與論婚。母曰:「家無半間屋,南北流寓,何足匹偶?」生曰:「我自欲之,固當無悔。」母不能決,以商仲鴻,鴻執不可。生聞之悶悶,嗌不容粒。母憂之,謂高曰:「樊氏雖貧,亦非狙儈無賴者比。我請過其家,倘其女可偶,當亦無害。」高曰:「諾。」母托燒香黑帝祠,詣之。見女明眸秀齒,居然娟好,心大愛悅。遂以金帛厚贈之,實告以意。樊媼謙抑而後受盟。歸述其情,生始解顏為笑。
  逾歲擇吉迎女歸,夫妻相得甚歡。而女善怒,反眼若不相識,詞舌嘲啁,常聒於耳。生以愛故,悉含忍之。翁媼聞之,心弗善也,潛責其子。為女所聞,大恚,詬罵彌加。生稍稍反其惡聲,女益怒,撻逐出戶,闔其扉。生嚁嚁門外,不敢叩關,抱膝宿檐下。女從此視若仇。其初,長跪猶可以解,漸至屈膝無靈,而丈夫益苦矣。翁姑薄讓之,女抵牾不可言狀。翁姑忿怒,逼令大歸。
  樊慚懼,浼交好者請於仲鴻,仲鴻不許。年余,生出遇岳,岳邀歸其家,謝罪不遑。妝女出見,夫婦相看,不覺惻楚。樊乃沽酒款婿,酬勸甚殷。日暮堅止留宿,掃別榻,使夫婦並寢。既曙辭歸,不敢以情告父母,掩飾彌縫。自此三五日,暫一寄岳家宿,而父母不知也。樊一日自詣仲鴻。初不見,迫而後見之。樊膝行而請,高不承,諉諸其子。樊曰:「婿昨夜宿仆家,不聞有異言。」高驚問:「何時寄宿?」樊具以告。高赧謝曰:「我固不知。彼愛之,我獨何仇乎?」樊既去,高呼子而罵,生但俯首,不少出氣。言間,樊已送女至。高曰:「我不能為兒女任過,不如各立門戶,即煩主析爨之盟。」樊勸之,不聽。遂別院居之,遣一婢給役焉。
  月余,頗相安,翁嫗竊慰。未幾女漸肆,生面上時有指爪痕,父母明知之,亦忍不置問。一日生不堪撻楚,奔避父所,芒芒然如鳥雀之被鸇毆者。翁媼方怪問,女已橫梃追入,竟即翁側捉而棰之。翁姑涕噪,略不顧贍,撻至數十,始悻悻以去。高逐子曰:「我惟避囂,故析爾。爾固樂此,又焉逃乎?」
  生被逐,徙倚無所歸。母恐其折挫行死,今獨居而給之食。又召樊來,使教其女。樊入室,開諭萬端,女終不聽,反以惡言相苦。樊拂衣去,誓相絕。無何樊翁憤生病,與嫗相繼死。女恨之,亦不臨吊,惟日隔壁噪罵,故使翁姑聞。高悉置不知。
  生自獨居,若離湯火,但覺凄寂。暗以金啖媒媼李氏,納妓齋中,往來皆以夜。久之,女微聞之,詣齋嫚罵。生力白其誣,矢以天日,女始歸。自此日伺生隙。李媼自齋中出,適相遇,急呼之;媼神色變異,女愈疑,謂媼曰:「明告所作,或可宥免;若有隱秘,撮毛盡矣!」媼戰而告曰:「半月來,惟勾欄李雲娘過此兩度耳。適公子言,曾於玉笥山見陶家婦,愛其雙翹,囑奴招致之。渠雖不貞,亦未便作夜度娘,成否故未必也。」女以其言誠,姑從寬恕。媼欲去,又強止之。日既昏,呵之曰:「可先往滅其燭,便言陶家至矣。」媼如其言。女即速入。生喜極,挽臂促坐,具道饑渴。女默不語,生暗中索其足,曰:「山上一覲仙容,介介獨戀是耳。」女終不語。生曰:「夙昔之願,今始得遂,何可覿面而不識也?」躬自促火一照,則江城也。大懼失色,墮燭於地,長跪觳觫,若兵在頸。女摘耳提歸,以針刺兩股殆遍,乃卧以下床,醒則罵之。生以此畏若虎狼,即偶假以顏色,枕席之上,亦震懾不能為人。女批頰而叱去之,益厭棄不以人齒。生日在蘭麝之鄉,如犴狴中人,仰獄吏之尊也。女有兩姊,俱適諸生。長姊平善,訥於口,常與女不相洽。二姊適葛氏,為人狡黠善辯,顧影弄姿,貌不及江城,而悍妒與埒。姊妹相逢無他語,惟各以閫威自鳴得意。以故二人最善。生適戚友,女輒嗔怒;惟適葛所,知而不禁。一日飲葛所,既醉,葛嘲曰:「子何畏之甚?」生笑美曰:「天下事頗多不解:我之畏,畏其也,乃有美不及內人,而畏甚於仆者,惑不滋甚哉?」葛大慚,不能對。婢聞,以告二姊。二姊怒,操杖遽出,生見其凶,跴屣欲走。杖起,已中腰膂,三杖三蹶而不能起。誤中顱,血流如沈。二姊去,生蹣跚而歸。
妻驚問之,初以迕姨故,不敢遽告;再三研詰,始具陳之。女以帛束生首,忿然曰:「人家男子,何煩他撻楚耶!」更短袖裳,懷木杵,攜婢徑去。抵葛家,二姊笑語承迎,女不語,以杵擊之,仆;裂褲而痛楚焉。齒落唇缺,遺失溲便。女返,二姊羞憤,遣夫赴訴於高。生趨出,極意溫恤,葛私語曰:「仆此來,不得不爾。悍婦不仁,幸假手而懲創之,我兩人何嫌焉。」女已聞之,遽出,指罵曰:「齷齪賊!妻子虧苦,反竊竊與外人交好!此等男子,不宜打煞耶!」疾呼覓杖。葛大窘,奪門竄去。生由此往來全無一所。
  同窗王子雅過之,宛轉留飲。飲間,以閨閣相謔,頻涉狎褻。女適窺客,伏聽盡悉,暗以巴豆投湯中而進之。未幾吐利不可堪,奄存氣息。女使婢問之曰:「再敢無禮否?」始悟病之所自來,呻吟而哀之,則綠豆湯已儲待矣,飲之乃止。從此同人相戒,不敢飲於其家。
  王有酤肆,肆中多紅梅,設宴招其曹侶。生托文社,稟白而往。日暮,既酣,王生曰:「適有南昌名妓,流寓此間,可以呼來共飲。」眾大悅。惟生離席,興辭,群曳之曰:「閫中耳目雖長,亦聽睹不至於此。」因相矢緘口,生乃復坐。少間妓果出,年十七八,玉佩丁冬,雲鬟掠削。問其姓,云:「謝氏,小字芳蘭。」出詞吐氣,備極風雅,舉座若狂。而芳蘭猶屬意生,屢以色授。為眾所覺,故曳兩人連肩坐。芳蘭陰把生手,以指書掌作「宿」字。生於此時,欲去不忍,欲留不敢,心如亂絲,不可言喻。而傾頭耳語,醉態益狂,榻上胭脂虎,亦並忘之。少選,聽更漏已動,肆中酒客愈稀,惟遙座一美少年對燭獨酌,有小僮捧巾侍焉;眾竊議其高雅。無何,少年罷飲,出門去。僮返身入,向生曰:「主人相候一語。」眾則茫然,惟生顏色慘變,不遑告別,匆匆便去。蓋少年乃江城,僮即其家婢也。
  生從至家,伏受鞭撲。從此禁錮益嚴,吊慶皆絕。文宗下學,生以誤講降為青。一日與婢語,女疑與私,以酒罈囊婢首而撻之。已而縛生及婢,以綉剪剪腹間肉互補之,釋縛令其自束。月余,補處竟合為一雲。女每以白足踏餅塵土中,叱生摭食之。如是種種。母以憶子故,偶至其家,見子柴瘠,歸而痛哭欲死。夜夢一叟告之曰:「不須憂煩,此是前世因。江城原靜業和尚所養長生鼠,公子前生為士人,偶游其地,誤斃之。今作惡報,不可以人力回也。每早起,虔心誦觀音咒一百遍,必當有效。」醒而述於仲鴻,異之,夫妻遵教。虔誦兩月余,女橫如故,益之狂縱。聞門外鉦鼓,輒握髮出,憨然引眺,千人指視,恬不為怪。翁姑共恥之,而不能禁,腹誹而已。
  忽有老僧在門外宣佛果,觀者如堵。僧吹鼓上革作牛鳴。女奔出,見人眾無隙,命婢移行床,翹登其上。眾目集視,女如弗覺。逾時,僧敷衍將畢,索清水一盂,持向女而宣言曰:「莫要嗔,莫要嗔!前世也非假,今世也非真。咄!鼠子縮頭去,勿使貓兒尋。」宣已,吸水噀射女面,粉黛淫淫,下沾衿袖。眾大駭,意女暴怒,女殊不語,拭面自歸。僧亦遂去。女入室痴坐,嗒然若喪,終日不食,掃榻遽寢。中夜忽喚生醒,生疑其將遺,捧進溺盆。女卻之,暗把生臂,曳入衾。生承命,四體驚悚,若奉丹詔。女慨然曰:「使君如此,何以為人!」乃以手撫捫生體,每至刀杖痕,嚶嚶啜泣,輒以爪甲自掐,恨不即死。生見其狀,意良不忍,所以慰藉之良厚。女曰:「妾思和尚必是菩薩化身。清水一灑,若更腑肺。今回憶曩昔所為,都如隔世。妾向時得毋非人耶?有夫婦而不能歡,有姑嫜而不能事,是誠何心!明日可移家去,仍與父母同居,庶便定省。」絮語終夜,如話十年之別。昧爽即起,折衣斂器,婢攜簏,躬襆被,促生前往叩扉。母出駭問,告以意。母尚遲回有難色,女已偕婢入。母從入。女伏地哀泣,但求免死。母察其意誠,亦泣曰:「吾兒何遽如此?」生為細述前狀,始悟曩昔之夢驗也。喜,喚廝仆為除舊舍。女自是承顏順志過於孝子,見人,則覥如新婦;或戲述往事,則紅漲於頰。且勤儉,又善居積,三年翁媼不問家計,而富稱巨萬矣。生是歲鄉捷。每謂生曰:「當日一見芳蘭,今猶憶之。」生以不受荼毒,願已至足,妄念所不敢萌,唯唯而已。會以應舉入都,數月乃返。入室,見芳蘭方與江城對弈。驚而問之,則女以數百金出其籍矣。此事浙中王子雅言之甚詳。
  異史氏曰:「人生業果,飲啄必報,而惟果報之在房中者,如附骨之疽,其毒尤慘。每見天下賢婦十之一,悍婦十之九,亦以見人世之能修善業者少也。觀自在願力宏大,何不將孟中水灑大千世界也?」

出名的還有《馬介甫》,《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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