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那些「胖虎」,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胖虎定則,平時無惡不作的人只要做了一兩件好事就會被人認為是個好人。

小時候,身邊總有人就像哆啦A夢裡邊的胖虎那樣,整天在學校或小區的學生中間稱王稱霸,把欺負比他瘦小的當做樂趣,偶爾沒事還劫錢,搶別人心愛的四驅賽車。
這種人長大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他們反思或者自責過么?

注意,這不是胖虎的洗白貼。

顏面凹陷拳(日語:顏面めりこみパンチ;メリコミパンチ)是胖虎打人時最強大的絕招,其特色是整個拳頭打凹進人的面部。

其實際上只是藤子誇張表現的一種手法,名稱也非正式名稱,而是日本的哆啦A夢迷們為了有趣而替它取的名字。

出現場合:

  • 第一次出現在短篇〈絕對準的手相組合〉,因為大雄不小心撞到胖虎因此受此攻擊。
  • 在〈狸貓機〉中,胖虎要追打小夫,結果大雄不小心被擊中,結果臉都膧了,被媽媽說像狸貓。
  • 在〈導演打火機〉中,大雄去踢欺負狗的胖虎一腳,結果打火機沒開,因此被打。
  • 在〈都是謊話〉中,大雄對胖虎纏不放時被胖虎用該絕招攻擊。但仍然死纏不放。
  • 在〈寄居古幣〉中,山田因為說大雄作弊,被胖虎以為在說他就用該絕招打了山田。之後小夫路過向胖虎打招呼,但黏在胖虎臀部的大雄在此刻罵胖虎是混蛋,害小夫也遭了殃。
  • 在〈大雄馴獸師〉中,用該招打了小夫。但隨後他也首次自己嘗到該招式威力,走路不小心,被一根大木頭撞到臉凹下去。
  • 在〈後山的兔子怪物〉中,先是用這招打了要阻止他們抓兔子的大雄,之後因為小夫懷疑胖虎說兔子飛走了因而被用該絕招攻擊,小夫流鼻血倒下。
  • 在〈叱責避雷針〉中,本來小夫和胖虎要打大雄,大雄用道具讓胖虎用這招反而打了小夫。

在〈不能恨〉中,大雄看到有人倒胖虎但他沒生氣,所以想試試看,結果還沒動手就被胖虎打凹臉。

  • 在大長篇《大雄與龍之騎士》中,胖虎因為生氣不能再到地下,打了哆啦A夢,雖非整個臉凹陷,但從側臉打凹下去。

根據我的經歷,這幫人就應該呆在號子里蹲著,斃了更好,遲早的事。

我的學校質量一般,而我們班是混子最多的一個,這些人在的時候,以跟老師對著乾和戲弄同學為樂,課根本就沒法上,好在他們不在學校的時候相對更多一些。
這些人不是壞學生,是沒到法定年齡的罪犯。
這類人沒法被稱為「同學」,就像有的答案說的,無論他現在混成啥樣,絕對不會想和他們有任何聯繫。
有一天正在上課,幾個警察突然就進了教室,點了那幾個傢伙的名字,直接帶走,桌里翻出來了砍刀,顯然與一樁打群架事件有關。
很正常,他們把其他看不順眼的同學打得血肉模糊這種事經常發生,還有一次,一個傢伙差點把女老師掐死。
有個貨被請了家長,他父親訓斥了他,他指著父親的鼻子:「CNM你跟誰說話呢?」
這類人有救?
想進部隊的話有案底的根本就過不了政審,找人花錢把案底抹了之後進部隊能把尾巴夾起來做人也算他開竅,然而仍然有被公安機關進來部隊銬上帶走的。
還有沒事願意在人多的時候吹NB的,我當年如何如何……他班長就靜靜地看著他裝逼,然後告訴了排長,排長反映到了指導員那,指導員上報了保衛部門……然後他分分鐘被滾蛋退回,愛幾把上哪上哪。

一群傻逼。


很遺憾,我中學生時代的胖虎,一番幡然醒悟(或者沒有)後,大多考上理想大學,沒事秀秀恩愛,或者表達一下自己的善良。有的也在大學裡風生水起,當上了這個會長那個主席。可以預想畢業後也會過得不錯。
總之,一個個人模狗樣,連我也覺得這樣好的人應該一直都是陽光的人。少年時期的惡毒像烈日下的殘雪蒸發的乾乾淨淨不留痕迹。也讓我產生錯覺,我之所以受如此大的影響是因為我太過脆弱,我之所以記到現在是因為我小心眼,甚至有一種羞恥感。

沒有人記得,除了我。
記得又怎樣,不過是一句「那時我不懂事。」


我初二的時候曾經從海淀的市重點到過西城的一個普通學校,當時在那裡矮子里拔將軍也算個學霸。

班裡有個大哥,個子很普通但是有倆人那麼厚,身體很結實不顯胖,他家算他是三代頑主了,我剛轉來的時候不知道他,考試沒給他抄,於是他就找我談了談,沒打人罵人和直接威脅,就是一幫人圍住我,由他出面給我講一些同學之間要團結友愛,互相幫助的道理==於是我就考試的時候給他看看卷子,作業寫完之後讓他抄。

他們玩的都挺野,有一次找我借200塊錢打車,我隨口問了一句要去哪兒玩?他回一句:去岳各庄碼架orz

人挺仗義的,踐行北京頑主的三項公約:不弄好孩子,打架不追進家,被抓不抬人。找我借錢不出三天就會還,打球吃飯都會叫上我,我還參加過他們組織的吃餃子大賽、@叫獸易小星視頻放映會、老幹部體賽詩會、腿綁沙袋賽跑,甩棍鑒賞之類的活動。他其實是個挺單純義氣的人,他們知道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所以抽煙打架逃學之類的事從來沒叫過我,最多求我幫忙偽造過出門條和假條。

他們貌似搞過一個地區不良校治霸活動,聽他們吹牛比也是個不錯的消遣,同班的普通人我就見過一個被打的很慘的,那孩子是放學之後和教導主任順路,他和教導主任聊天的時候說大哥手機里有毛片兒,沒事兒上課看==他當時可是沒想到當事人就在他身後…

第二天我在班裡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人真能被踹飛…

現在?他好像承包了一個小旅館,一些兄弟還是跟他混,朋友圈裡一般都是他在鍛煉身體和遊山玩水的照片和新出爐的老幹部體詩詞,看起來也挺滋潤。


說句題外話,胖虎在關鍵時刻很講義氣的,特別篇或劇場版里遇到危險第一個站出來擋在同伴面前,為了同伴勇往直前毫不畏首畏尾。街頭混混沒這能力


大概易士冠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以後的綽號會被叫作「易拉罐」。


他是我第一個提前認識的同學,可那時候天真的我哪裡能想到這個第一次見面就飛奔而來給我一拳的朋友,日後會成為我的小學和中學同學呢。

在那個科技還沒有日新月異的90年代,年輕人的娛樂活動除了等待新片子的盜版碟上市,就是偶爾去夜總會唱個歌跳個舞,後來又出現了迪斯科和溜冰場,但不管怎樣,任天堂FC紅白機的出現都是具有歷史革命意義的。

在那時好像哪個男孩子家裡沒有一台紅白機,那麼天哪,你就不要再說自己是個男孩子了好嗎,回家去跳橡皮筋吧。


彼時的我還很小,站起來只有餐桌那樣高,因此我姆媽不辭辛苦地將差不多高度的桌椅四角都包上柔軟的布條,她怕我整日瘋跑,磕到腦袋撞成一個傻子。但總之,還沒成為傻子的我,也感受到了時代洪流的召喚,連夢裡都是超級瑪麗的背景音。

儘管因為年齡的關係,我永遠只能是吸著鼻涕的旁觀者,以及大孩子們背後的人肉背景牆,可這一點也不妨礙我痴迷地看他們打《魂斗羅》《赤色要塞》,在那裡緊張地看著那些參與者們摁手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BABA……好好好,放大招了,暴擊了,KO!

命運的時刻悄然而來。那只是一個平凡的傍晚,已經玩耍了一整天的表哥疲倦地將手柄丟了過來,我難以置信地握著手柄,激動地吸著鼻涕將畫面調到《超級瑪麗》界面,然後跳跳跳吃蘑菇,變成大瑪麗,又跳過烏龜,頂出金幣。我是如此高度投入,以至於沒注意到表哥家裡來了人。

正當我要跳下水管時,一個小男孩旋風一樣沖了過來,沖我照臉就是一拳,將還在感冒的我鼻涕眼淚一起打出來。爾後他身手敏捷地奪過手柄,拔出《超級瑪麗》的遊戲卡插入《魂斗羅》,這番動作一氣呵成,一看便是個中老手。

因為忙著打遊戲而來不及擤的鼻涕此刻全部糊到了臉上,狼狽不堪之餘又覺得備受屈辱,於是我立刻躺倒在地哇哇大哭起來。他老媽便罵道:「易士冠,你怎麼能打人呢!」

姑媽便在一旁和稀泥道:「哎呀,小孩子嘛,鬧著玩的,不要緊的。」

為了平息事端,我爸立刻小跑過來將我拖走,用熱毛巾在我臉上胡亂地抹著,將鼻涕糊得滿臉都是,因此我便哭得更加起勁了。

儘管我們是同齡人,但那時的易士冠比我要高上一些,而我又打小就是個識時務的俊傑,見他身手這般敏捷,之後幾次在表哥家裡見了他,立刻一躍而起躲得遠遠的,決不靠近紅白機半步,看著他痛快打遊戲的背影在心裡默念不久前才習得的台詞:「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其實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也就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兩年後我上小學時,竟然又在教室里遇到了易士冠。那時他卻要比我矮上許多,坐在第一排,穿著一件墨綠色的格子襯衫,小短腿晃啊晃,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髮型像半個西瓜皮倒扣在他腦袋上。

哎,誰能想到,看起來這樣可愛的一個小男孩卻是個如此狠辣的角色,他好像早已忘了我是誰,徑直從我身邊走過,並未表現出什麼驚訝的神情來。我想,大概我只是他揍過的無數小孩中的某一個,也許他學齡前的愛好就是揍別的小孩然後搶他們的遊戲機吧。

這樣一想,我不禁就釋然了。

時間過得很快,我們相安無事地做了三年同學,彼此之間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易士冠還是沒怎麼長個子,穩穩地坐在第一排,念書不大靈光的樣子經常被老師罵。除此之外,我也沒再注意過他別的事情,也許按照這個勢頭下去,到小學畢業時我便會忘記我們更早之前就認識過這個事實。

這種美好的趨勢被一次借作業所打斷,念書不大靈光的易士冠不知怎麼就來找我借作業抄:「那個……趙曾良,你數學作業寫好了是吧,借來抄一下。」

這時候被他揍過的記憶便及時地湧上了心頭,我立刻拒絕道:「不借,」並且不懷好意地低頭看著他,慢吞吞地念道,「矮冬瓜。」

易士冠冷哼一聲,白眼翻到頭頂上,一邊搖頭晃腦一邊大聲說道:「喲,也不知道是誰,小時候被我揍得鬼哭狼嚎,鼻涕眼淚都糊在臉上哦—」

聞言我立刻就坐不住了,口不擇言道:「那……那也是我年輕時候的事了,現在……現在又誰怕誰呢?」

班裡的同學們立刻就沸騰起來,大聲嚷嚷著「原來你們之前就認識啊」,「到底是誰揍了誰」。大家很快聚攏過來,易士冠這個小個子便得意揚揚、添油加醋地將那件事敘述一番,不要臉地將自己描述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而我簡直就是一個賊眉鼠眼、膽小如鼠的癟三。

要是他平日里寫作文能有今日一半精彩,語文老師恐怕都要樂得合不攏嘴了,而更加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原來這傢伙從來就沒有忘記過這件事情。

而這也著實讓我非常焦慮,感覺除非我能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將他揍出屎來,否則無論怎樣都難以雪恥。


讓人稍感安慰的是,沒過幾天易士冠就因為考砸了數學而被老師點名批評。頭髮已經花白的數學老太太推了推老花鏡看著面前這個小個子,痛心疾首道:「易士冠哦,你看看你,臉倒是像個可愛的紅蘋果,怎麼既不長個子又不長腦子呢?我看你哦,是個長僵掉的小蘋果。」

易士冠立刻不好意思地舉起手裡的《金蘋果數學練習冊》將臉埋在裡面,我們便哈哈大笑起來,他的臉很快就漲紅到了耳朵根。


那時候因為要聽英語磁帶的關係,幾乎人手一個復讀機,但我們的心思很快就飛到了各種各樣的磁帶上。在小商品市場里,不論香港的還是台灣的,無論鄧麗君還是范曉萱,一律都是五元一盒,我們的日常娛樂活動之一就是交換彼此的磁帶。

徐懷鈺在1998年發行的專輯《我是女生》終於在那幾年紅到了我們之間,似乎大街小巷都在放著那首同名主打歌《我是女生》。

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數學課下課後,一堆人便圍著易士冠唱起來:「你不要這樣地看著我,我的臉會變成紅蘋果,你不要像無尾熊纏著我,我還不想和你做朋友,你不要學勞勃狄尼洛,裝酷站在巷子口那裡等我……」

一看到此等好事,我立刻飛奔過去加入其中,起鬨、加油、助威這期間就數我最起勁,我不但跟著唱還引導大家跟我一起喊:「易拉罐,紅蘋果!易拉罐,紅蘋果!」

由於我實在是上躥下跳得太起勁了,上課鈴響了還渾然不覺,最終被班主任拎出去罰站。易士冠看著站在走廊上的我,偷摸做著鬼臉。哼,那又如何,反正我的臉可不像紅蘋果。


我可能確實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完全忘記了這個紅蘋果臉的傢伙本質上是個多麼陰險狡詐的人。易士冠的復仇很快就來了。

中秋節的家庭聚會上,姑媽突然話鋒一轉,用略帶責備的目光看著我,語重心長道:「我前幾天可是見到了易士冠啊,我都聽他說了,你因為上課唱歌被老師叫出去罰站了。」

「呃……我……」

我爸媽立馬震驚地看著我,那神情彷彿之前從來沒見過我似的。我連忙解釋道:「不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其實不是上課唱歌,而是唱著歌就上課了。」

「易士冠還說了啊,你功課不行,老是被老師點名罵,數學一直考不好。」

「我沒有啊……誰老是被罵了,明明是他……」

可剛說到這裡,親戚們便鬨笑起來,說我這是狡辯和惱羞成怒,便教誨我說:「現在知道難堪了吧,平時就要好好學習啊,爭取考個好中學,不然被易士冠比下去了我們不也沒面子。」

原本明明沒有惱羞成怒的我,被他們連番教育得果真惱羞成怒起來,哇啦哇啦大喊大叫,最後被我媽揍了一頓才算完。

這下我便更加討厭易士冠了,覺得他是個陰險又卑鄙的人,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在認真思索揍他一頓的事情。但直到我升上五年級時他已經足足比我矮了一個頭,如果我當真去揍他,會顯得相當勝之不武,就好比當街揍一個侏儒,算怎麼回事呢。同學們一定會嘲笑我的,思來想去最終還是作罷了。

原本事情到這裡就該徹底結束了,我們的生活並沒有多少交集,最理想的結局就是小學畢業後各自開始新生活,而我小時候被揍了一臉鼻涕的故事也將蒙上時間的塵埃,從此被塵封成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然而並沒有,中學開學第一天又在教室里見到易士冠時,我的心情和見了鬼沒什麼兩樣。「啊,真是陰魂不散啊這傢伙。」我苦惱地想道。

這一次他並沒有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仍舊矮矮的像個長僵掉的小蘋果一樣坐在第一排,在我從他身邊走過時嬉皮笑臉地說道:「喲喲喲,這是誰啊,不是趙曾良嘛……看來我又可以和你姑媽彙報你的……」

「閉嘴!」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再敢多事,信不信我像捏扁一個易拉罐一樣捏扁你?」配合著說的話,我伸出右手張開五指又狠狠地旋轉著握拳。

「好怕怕哦—」他擺出一副超級賤的表情來,「我要告訴你姑媽你想打我。」

要不是因為開學第一天在新同學面前大吼大叫或是動粗實在是不太好,我真想脫下鞋子扔他臉上,或是將他掛在旗杆上,脖子上套一塊板,上書「矮冬瓜」三個字。

可我是個有理智的人,所以我剋制住了這一切,只是在心裡默默地扎了會兒小人。

也許我們應該感謝古惑仔系列的出現,如果不是有了古惑仔這樣一個更為真實的江湖,那時候的我們還只能繼續假裝自己是聖鬥士,並且會因班裡沒有足夠漂亮的女生可以讓我們假裝她是雅典娜而非常失落。

總之隨著2000年古惑仔系列的最後一部結束,隨著DVD機在家家戶戶的普及,剛上初中荷爾蒙剛過剩的男孩子們都開始幻想自己能成為陳浩南。

這其中就包括我們的老朋友矮冬瓜易士冠同志,他人矮志氣高,想成為史上第一個蘋果臉陳浩南。為了更好地cos陳浩南,易士冠找了片木頭插在書包里假裝那是砍刀,並且為了更好地進入角色,他開始不斷地挑釁別人,試圖製造氣氛打架。


那段時間,他成了一個表演慾望非常旺盛的人,也就是這樣,我們發現了一個本來並不明顯的問題,那就是易士冠是個輕微的結巴,每當他激動、緊張或者語速加快時,說話就會有些結巴。

而所有看過《猛龍過江》的人應該都知道陳浩南有個馬子,叫作小結巴,她是個結巴……而我們的易士冠同學不但是個結巴還因為蘋果臉有些男生女相,於是班裡的男生建議他可以角色扮演一下小結巴。

「誰……誰是小結巴……叫……叫我浩南哥,你……你當山雞!」感覺易士冠快要氣瘋了。

而班裡另一些想當浩南哥的男生則毫不客氣地嘲笑他痴人說夢,他們時不時便因這些問題而推搡起來,好幾次易士冠都漲紅了臉,學著古惑仔里的粗口,邊高聲叫罵邊死死扯住對方的領子,試圖營造出一股狠勁來唬住對方。


就這樣直到初二,他第一次真的被人揍了。那時候易士冠已經慣常於擺出一副弔兒郎當的小流氓樣子。儘管念書仍舊是不大靈光的樣子,可也不見他為此擔心,總是努力表現出一副看透一切的無所謂的樣子來。明明還稚嫩得很,卻偏偏要裝作自己是已經在社會上混了幾年的老油條。

與此同時,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曹國仁便是大家的老大了。我非常不喜歡這個人,剛入學時他總說自己是曹操的後人,註定要成為一代梟雄,後來又讓大家喊他曹國舅,平日里又表現得像個老娘舅一樣什麼事情都要管。我心裡煩得要死,心說,幫幫忙呢,這位朋友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但曹國仁沒有感受到我的心意,之後變本加厲地將手伸得到處都是,不但主動要求幫老師批作業、辦班會,還積極充當糾紛仲裁,其中有一次就幫助他手下的一位小弟金雨強搶了我一盒新買的跳棋。

我原本就坐在此君身後,曹國仁因而一度想要收歸我為小弟,但那時我彆扭性格的雛形已經形成了。至於我的性格究竟如何,簡單來說就是,明明自己也很不怎麼樣,卻老是瞧不起別人。

幾次面對邀請,我都顧左右而言他地推脫了,這之後曹國仁和金雨之流的班級風雲人物便不怎麼搭理我了。在初二的結尾,我恰巧也因為總是上課說話而被班主任暫時調到了最後一排,如我所願地遠離了他們。


也就是在這樣一個鼓噪的夏天,我似乎只是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兒,便被我的老同桌李書笑給急急忙地推醒了:「快醒醒,看好戲啊!」

「啊,什麼?」大夢初醒,我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隨即,我立刻被教室中間的巨大爭吵聲吸引。曹國仁惡狠狠地掐住易士冠的脖子,用挑釁的語氣說著:「小結巴還想造反啊?」

說著,他給了一旁加油助威的金雨一個眼神,金雨立刻會意,模仿著《隻手遮天》里東升烏鴉槍殺小結巴的那場戲,一邊手腳不協調地跳著舞,一邊雙手比出槍的樣子,嘴裡發出「biu biu biu—」的聲音來。

圍觀的眾人不斷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來起鬨,有時是噓聲,有時是噫聲,但沒有一個人想要上前去阻止事態變得更嚴重。

很難說這是因為大家比較怕曹國仁還是因為大家比較討厭易士冠。


被掐住脖子的易士冠臉漲得血紅,雙腳亂踢,同時雙手死死地扣住曹國仁的手,嘴裡擠出最後一絲力氣來罵娘,一副發了瘋要和他拚命的架勢。

但是曹國仁完全不為所動,他粗壯的手臂牢牢掐住易士冠,嘴裡還不緊不慢道:「捏扁易拉罐,真是易如反掌。」

「曹國舅,要不還是鬆開他吧。」金雨這時有些害怕了,開始想要拉開他們。

「哼,結巴還想當老大。」曹國仁邊說邊鬆開了手。他甫一鬆手,易士冠立刻沙啞地號著撲過去,用頭頂著曹國仁的胸,雙手牢牢抱住他的腰,要把他推倒。

曹國仁也毫不客氣雙手握拳噼里啪啦地在易士冠背上一陣亂敲,直把他打得跌到地上。我們圍上前去,一看,易士冠已被打出了眼淚,啞著嗓子在號哭,嘴裡還不服輸地罵著娘。


這時班裡一位向來以果敢利落著稱的女生張佳晨突然過來,出人意料地用跳繩將易士冠給反綁了起來,呵斥道:「你服不服?」

「我不服!」易士冠躺在地上掙扎。

「怎麼他們之間也有仇啊?」我轉頭問李書笑,李書笑說她也不知道。

接著,張佳晨和曹國仁一起將易士冠抬起來搬去了隔壁的雜物間,他們又叫嚷了一會兒。午休結束前,其餘人便沒事人一樣回來了,雜物間也沒了聲響。

下午上課時,老師奇怪地問道:「易士冠呢?」

眾人也不回答,於是便照常上課。


臨近放學,大家都開始收拾書包了,張佳晨跑來找我:「聽易拉罐說他也揍過你,怎麼樣,現在他可被綁住了,大家都有仇報仇啊。」

「那也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啊……」能報仇雪恨當然好了,只是易士冠這個傢伙太過陰險狡詐,真揍了他,不曉得他要和我姑媽怎樣添油加醋地哭訴了。

我離校前去雜物間看了一眼,易士冠還被反綁著,狼狽地躺在地上,眼淚沖開了臉上的灰塵,形成了兩道淚溝,看起來活像一個等著被撕票的人質。

看見我來了,他昂著頭喊道:「趙曾良,你滾,我不要你來救!」

原本是打算他若求我的話,給他松個綁也不是不可以,沒想到他這樣嘴硬,於是我扭頭就走完全不給他反悔的機會。


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是怎樣收尾的,也許他們之間還進行了一番罵戰,也許第二天所有人都當作沒事情發生過一樣繼續上課。總之,這件事情終究還是和別的事情一樣,湮滅在中學的時間線上。

很快,我們就畢業了。由於分流的關係,這一次我終於不用再和易士冠做同學了。


偶爾幾次從我爸那兒聽到一些關於他的消息,諸如,易士冠入室偷盜被學校開除啦,易士冠的父母為了他大打出手啦……

只覺他的生活也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再一次見到他是在中學同學聚會上。應當感謝校內網的出現,如果不是在校內網和手機還不太普及的中學時代,相忘於江湖是太容易的一件事情。

那時候我們都已經上了大學,畢業後再也沒見過彼此,在飯桌上驚嘆著這些年來同學們身上發生的變化,熱熱鬧鬧地敘著舊。

一會兒又來了幾個同學,其中有個非常漂亮的瘦高個男生看了我一眼後徑直走來在我身邊坐下,我們都以為這是誰的男朋友,因此也不好去搭理他。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喂,趙曾良,不打算和我打個招呼嗎?」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是?」

「易士冠啊,我們很小就認識了。」

「哎!」我們其餘的人一起不由自主地喊起來,「你是易士冠啊?」

當年那個長僵掉的小蘋果也不知在哪年哪月,在某個我們不知道的時節突然蘇醒了過來,以驚人的速度開始瘋長,從比我矮了一個頭到現在比我足足高出一個頭來,四肢都被拔得細細長長。當初紅蘋果一樣的臉蛋也完全長開了,成了一張漂亮的臉。

「喲,有女朋友了嗎?」當年綁過他的張佳晨湊過來問道。

「哪一個女朋友?」他油腔滑調地回應著。

我們一如當年那樣起鬨起來。「那你說,你有幾個女朋友?」張佳晨舉起酒杯問道。

「每去一次酒吧就會有一個女朋友,但我不保證早上起來的時候那還是我的女朋友。」他聳了聳肩,展現得遊刃有餘。

於是我們只好繼續起鬨,裝作我們也在社會上混過好些年的樣子。


沒想到金雨也來了,因為遲到了,他一坐下便立刻客氣地和我們道歉。他穿著一身筆挺西裝,長成了硬朗的樣子,完全沒有了當年跟屁蟲金雨的模樣。

「我去,金雨你也穿得太正式了吧!」易士冠一邊打招呼一邊遞過一根煙去。

金雨擺擺手拒絕了他的煙:「不抽不抽,我現在改名字了,不過大家還是叫我金雨吧。」

「這個事情我知道,金雨是剛從英國回來的,人家現在是海外僑胞不得了了。」張佳晨沖著金雨舉了舉酒杯。金雨立刻拘謹地站起來端起自己的酒杯:「就是很早就去了英國,現在回來探親。」

「你什麼時候去了英國啊?」我好奇地問道。

「初中畢業後就去了啊。」金雨整了整西裝坐下去。

吃喝到一半,張佳晨突然一拍桌子:「怎麼曹國舅不來呢,曹國舅應該最喜歡這種聚會了!」

「是啊,是啊。」我們應和道,「他怎麼不來呢?」


此時,一直在笑嘻嘻聽我們說話的女生周敏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我們一眼。我們被她這個異常的舉動吸引,所有人都看著她。她試探著問道:「你們都不知道曹國仁的事情嗎?」

「曹國仁怎麼了?」金雨問道。

「曹國仁是我高中同學,他在高二的時候—」說到這裡周敏欲言又止起來。

「說呀,曹國舅怎麼了?」易士冠不耐煩地催促起來,「大家都是同學,有什麼不能說的。」

「高二的時候,他老爸因為經濟問題被抓了,他好像不能承受這些事情,就—就瘋了。」

「瘋了?」我們驚訝地看著彼此。

「不是不是,瘋了是什麼意思?」易士冠追問道。

「就是瘋了啊,」周敏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先是上課的時候他會突然發出怪聲,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後來上課的時候他會突然站起來,張開雙手繞著教室跑。」

我們簡直不敢相信我們聽見的這些,當初那個霸道、蠻橫、熱愛做大哥的曹國仁竟會因為不能承受家庭的變故而發瘋。

「呃……你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我高三的時候還見過一次曹國仁呢。」沉默了一會兒,張佳晨慢吞吞地說道,「那時候,我在教學樓的樓梯口看見一個打扮奇怪的人,染著紅色的頭髮,用髮蠟抓成大背頭,穿著帶鉚釘的黑色機車皮夾克。那時候我看了一眼,覺得他特別像曹國仁,可我又覺得曹國仁不可能打扮成這樣啊。」

「那應該就是曹國仁吧。」周敏想了一會兒說道,「他高二後期就退學了,他媽媽領著他來退學的。」

餘下的時間我們紛紛就此事議論了一會兒,感到一陣奇異的沉重。似乎是為了打破這種沉重,易士冠站起來鼓動大家拼酒聊天,於是不一會兒,氣氛又熱鬧了起來。


喝酒喝到第三輪,就算是啤酒也有些上頭了,我開始覺得自己的反應遲鈍起來,於是便站起來和大家道別:「我要走啦,再見啊。」

「再坐一會兒啊,他們待會兒還準備去酒吧續攤呢!」不知是誰挽留了我一下。

「不了,明天還有事呢,趁著還能自己走,我要回家了。」我拒絕了這番好意。剛打算走,突然想起來,怎麼說和易士冠也算是老朋友了,得再和他打個招呼吧。於是我找了一下,發現他正在人群中高談闊論,也許是因為酒的緣故,臉又變得紅撲撲的,可是現在啊,不像紅蘋果了。

「去酒吧你能怎麼辦,不可能認慫對不對,上次在酒吧認識了一個女的,開口就要點一千塊的酒,你說我點不點?那個時候你不點可不行,那就下不來台……」他一手夾著煙,一手舉著酒杯,邊談邊勸酒,「你喝不喝,我都口渴了,趕緊的!」


我想起了當年那個矮個子,圓圓的臉蛋,又要學著社會上老油條的樣子,有時裝得流里流氣,有時裝得陰險狠辣,但總之都不太像。可是現在,現在好多了,也許他已經成了希望成為的人吧。

「再見啦,易士冠。」我遠遠地喊了一聲。

他好像聽見了,側轉身子沖我揮了揮手:「再聯繫啊。」


恍惚間覺得自己似乎剛剛做了一場夢,夢醒來,發現自己還在中學時代的課桌上。


(此文收錄在我的新書《歲月如風小少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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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很糾結還要不要分享下去,本身是抱著隨緣的心態,結果看到評論區如下評論,我覺得還是算了

大致說一下:
08年父母去西南某受災省嚮應當地的人才引進計劃,別談什麼錢不錢,真的只是情懷,工資比在北京工資低了不止一個檔,隱約記得好像一個是是原1w+變成了3k,一個是2w+變成了1w,別問我為什麼要去,真的只是情懷,父母過去了自然我也無法倖免咯……
身份證開頭是110104,辦理身份證是時候是六歲,當時還有一個區叫宣武區,現在已經被吞併了,滿滿都是情懷……
剛到西南那個省得時候暫時沒打算買房,就算想改戶口也改不了,更何況我也不算傻……
調整招生這玩意兒,知乎er的智商百度一下應該不難
硝酸甘油怎麼造……?別開玩笑了,這麼low的玩意兒,硝酸,碳酸氫鈉,濃硫酸,甘油,還有其它幾個玩意兒,低溫環境下漫漫滴加硫酸就是了,保證反應溫度不高於五度,製成後次級填充物可以用各種更低一級的爆炸物或者引燃物,我用的是黑火藥,配方比例1:2:3就不用說了吧……?成品因為純度問題實際上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不穩定。
多媒體櫃通常鎖那個地方是爛的,我從小學到高中一隻如此
父母存在傳統家長固有弊端,說也無用,不如不說
知乎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友善,那可能與大家緣分也就到此了,經歷的分享意義不大,有緣再會吧


一畢業就和這種人斷了聯繫,他是死是活、活得好壞,我沒有一分錢的關心。


成長環境還算是不錯,且打小就學會了跟當地小霸王合夥偷廢鐵,於是並沒有經歷過被霸凌,也沒有霸凌過別人。姑且算是利益不相關吧。

回想了一下直接間接聽說的那一類人,即小學中學時代照貓畫虎走「古惑仔」路線的傻孩子們...按照純個人的小樣本統計印象,其中有還算體面的工作的,男生們顯著從事了跟「國家暴力機器」相關的兩種行業,女生們顯著從事了跟「服務弱小群體」相關的兩種行業。(為了不對具體職業進行價值判斷暗示,這裡就不明說了)。而大部分人的工作和生活,沒有任何體面之處。

然後,除了一個中學階段就因為暴力犯罪而關進去的之外,並沒有聽說任何一個個體,在成年後依然繼續了古惑仔般的生活。

大致想來,這也並不奇怪。少年時如此,也就是「打打」,但成年仍然如此,就免不了要「殺殺」。而我國對犯罪的打擊力度,特別是對有組織暴力犯罪的打擊力度,還是很給力的。說到底,我國是不可能存在有「黑社會」的,畢竟我國是由...統治的國家。另外,有關使用暴力,少年時比的是發育和鬥狠,但成年後,都是沒有練過的人,比的就是身體素質了。廣義的「打架」是個對身體素質要求很高的運動,業餘的運動愛好者也是儘可能與類似抽煙、喝酒、夜宵、暴飲暴食、毒品、濫交等活動隔絕開的。那些從小混到大的,始終延續類似的生活狀態,身體素質能好才怪。記得之前看過幾次國內街頭群毆的視頻,光著膀子一水兒的排骨男,也是醉了。同等情況下,從清華隨便找一個馬杯成績還不錯的系,出那些小混混們一半人數的男生,估計也足夠擺平了。

所以山東魯能的成績怎麼可能好呢2333

好像有句子隨機亂入了...

總之,「成年」真的是一件很棒的事兒。成年後,你在少年時嚴肅懷疑過的有關「靠譜」的假設,幾乎都會得到充分驗證。你走了一條靠譜的路,整個世界都像你打開了;而如果你走了一條不靠譜的路...你長大後連打架都打不過當年的學霸。

當然,也有個別小混混成年後也混很好的,如那極個別的富二代~


本文轉自公眾號「惡魔奶爸Sam」id:lxg-milk-----------------------------------------------------------

校園欺凌是很嚴重的社會問題,然而在漫畫書里,「胖虎」欺負大雄的經歷往往以可愛,小孩之間的事一筆帶過,這個是藤子不二雄先生的刻意美化,在一本兒童漫畫書里講太多社會陰暗現實也是不恰當的

漫畫里的「胖虎」身上其實閃爍著人性的光輝,在大長篇里就看得出來,軟弱卑鄙的往往是小夫,忌安則很有原則,大是大非從來不亂,為人非常正直,充滿了勇氣和正義感

而即便是軟弱卑鄙的小夫,在嚴肅是非前,往往也會堅定立場

哆啦A夢整本書,試圖營造一種,損友們平時小打小鬧互相欺負,但是遇到大事都會團結一致的氛圍,也在試圖告訴大家,平時有點小缺點,比如野蠻的胖虎,懦弱的野比,卑鄙的小夫,在大是大非前,也可以閃爍著人性的光芒

只能說,不二雄先生對於兒童,或者說少年太過樂觀了,對於人性也太過樂觀了

真實世界裡的校園霸凌,並沒有什麼友誼,美好,親切和無足輕重,是足夠讓受害者得抑鬱症甚至自殺的,是赤裸裸的罪惡

真實世界裡的校園霸凌,很多時候不僅局限在肉體傷害,更多時候是赤裸裸的暴力犯罪,搶劫和性侵害,但是國內校園和執法機關很少會對此事高度重視,更不會認真立案調查。

真實世界裡的校園霸凌者,沒有任何人性的優點,充滿了卑鄙,軟弱,欺軟怕硬,好逸惡勞等各種惡習,欺軟怕硬的校園霸凌者,不過是罪犯的預備役,用人渣稱呼他們也毫不為過

校園霸凌和未成年人之間的犯罪,不僅在中國很嚴重,更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
美國高中生不堪網上遭辱罵上吊自殺(圖)美國高中生不堪網上遭辱罵上吊自殺(圖)_西陸網 中國留學生在美群毆同伴 廣州一女中學生連續兩天被打:圍觀同學拍視屏

這些社會新聞,隨手一翻,可以說是比比皆是,並不是罕見現象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在真實世界裡,校園霸凌永遠沒有像《哆啦A夢》里那麼浪漫,也不像書里刻意描寫的那般簡單容易,小事一樁(事實上我對漫畫里的老師和家長態度都是非常吃驚的),更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

成人之間的鬥毆,你打一下,立刻打110,直接賠錢,這年頭物價越來越高,醫藥費越來越貴,沒人敢打人,成人如果受侵害,那麼報警基本也都管用

然而未成年學生之間,其實充滿了圍毆打架,勒索,暴力傷害甚至性侵害,當這些罪惡發生時,輕一點的,家長老師的回復往往是:他怎麼就欺負你不欺負別人啊。

等真正出現大事了,學校的反應往往是遮掩而不是嚴懲,執法機關更不會重視,施暴者往往很難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且施暴者為何會成為惡魔,成為施暴者,很大程度就跟整個社會風氣和成人們的不作為,不教育,不管束有很大關係

甚至當你在網上發聲討論此事時,也常有一些非常古怪的態度和聲音出現,這類觀點大致可以分為兩類:

一類是說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念念不忘小時候被欺負的那點小事,簡直小心眼,器量小,不成熟。

一類是說,喲,提到校園欺凌就這麼激動義憤填膺,你小時候肯定沒少受欺負吧。

這兩類人,共有的邏輯是:

首先認為少年時代的校園霸凌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無足輕重,不過是一點小事
然後都對發言者作身份假設和動機揣測
這種揣測和假設,暗含的目的也非常陰暗和惡毒,即認為小時候受欺負是一個人的缺點,是可以被拿出來被人嘲笑諷刺的缺點。

這種對發言者的身份假設和動機揣測非常危險,因為按照他們的邏輯:

任何呼籲嚴打人販子的發聲者,要麼自己被拐賣過,要麼自己家丟過小孩
任何呼籲關注家暴案件的發聲者,都肯定被家暴過
任何呼籲關注女性傷害和強姦的發聲者,都肯定被強姦過

但是當出現這類社會新聞的時候,這些人並不會這麼說,甚至在呼籲對人販子執行死刑方面喊的比誰都凶,唯獨面對校園霸凌時,他們可以盡情的嘲諷或揣測發聲者,究其根本原因,那就還在於他們認為兩點:

小孩子之間打鬧根本不是大事 一個人受欺負不值得同情,相反這是可以被人嘲諷的經歷

請注意,這類言論往往十分流行,有相當多數的人持這樣觀點

如果真的要做發言者的動機揣測,用相同的邏輯分析這類人,那麼也很簡單,只能說持這樣觀點的人,當年就是校園霸凌者,他們就是我們所批判的人渣,甚至是惡魔,而如今他們對於自己曾經的罪惡毫無反思,更無愧疚,題主你好奇「胖虎」們後來去哪了,有相當多數的人,其實並沒有得到什麼社會現實的淘汰和嚴懲,正相反他們就跟你我一樣,優哉游哉喝著可樂刷著知乎呢。

所以社會為什麼這麼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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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看胖爹


不大喜歡跟以前的舊人聯繫,所以也不太清楚狀況。
初中班上一個學習很差又愛欺負人的男生在初二那年被我扇過一耳光後竟然從那以後再也沒欺負過我了,甚至還會找我聊天,後來他好像初中過後輟學了,最後去當了幾年廚師,那期間還一直給我打電話,再後來我畢業他又去當兵了,也部隊挺嚴格所以聯繫少了。
中專時期班裡有幾個類似大姐大的女生,關係也還好沒被欺負過,其中一個據說混得很開的女生輟學之後去蘇州那邊工作一年後跟男票生了孩子最後分了手,就聽說回老家在老家縣城會所上班,她空間都是那種濃妝非主流照片,現在沒聯繫。
還有一個女生上學期間有個男朋友,在我們臨近畢業時他男朋友因為下河游泳給淹死了,那陣兒她挺傷心隔不久就跟好閨蜜的表弟在一起了,然後現在也有了孩子。
當年在背後說我壞話老針對我的女生也是未畢業就輟學,跟相戀一年的網友走了,最後據說也生了孩子。
他們都不用知乎,就不匿了


我不是胖虎,但是在心智尚未成熟,又剛開始萌生「情竇初開」念頭的時候遇到了胖虎,成了傳說中胖虎的「馬子」。

在我初中二年級的時候,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了男生寫的情書,洋洋洒洒寫了一整張A4紙大小的信紙,我面紅耳赤的打開,走馬觀花的看完,迅速撕碎扔進了垃圾桶,情書的末尾尚未簽名,我一直猜測這到底是誰寫的?然後在這個事情後的一周時間,突然整個年級貌似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收到過一份情書,這個情書就是當時年級裡面著名的「胖虎」寫的,雖然他其實當時並不胖,但是仗著自己人高馬大,經常欺壓弱小同學。自從收到「胖虎」的情書後,我貌似再也沒有和胖虎說過話,這個胖虎比較厚道,並沒有因為沒有得到就去毀滅,否則我想初中的我無端多出這樣的敵人,我的生活不可想像。相反,他一直在幕後默默「保護」我,我記得當時有個很討厭的男生叫「三斤二兩」,因為這是他生下來的重量,坐在我座位的後面,每天沒事拉我小辮子,用文具盒捅我的後背,每次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下課後消息總會傳到「胖虎」那裡,然後「三斤二兩」就會被狠狠地收拾一頓。大概有這樣「盛名之下」的愛慕者,雖然那時候我也是集美貌與才華一體,但是後來整個初中時期幾乎再也沒有什麼男生向我表白,大概誰也不想也不敢搶「大哥」的女人吧。

這個「胖虎」其實後來並沒有做過什麼特別出格的事情,和我唯一有過正面交集的是,一次雷雨天我騎著自行車回家,由於雨來得突然我沒有帶傘和雨衣,渾身被淋透了,他和他的兄弟默默地跟在我後面,突然我不小心撞到了別人的車,被別人拽住讓我賠錢,胖虎在後面和那個人爭執,那個人後來悻悻離開,我用感激的眼神看著胖虎,那是我們第一次這樣離得最近,也是最後一次。

對於那時候他到底幹了些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我並不知曉,因為那時候我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好學生,但是我知道他幾乎一直泡在籃球場上,所以皮膚特別特別黑,然後身邊身材矮小的男生對他幾乎近而遠之,他的兄弟都是那些在學校里打架鬥毆,逃課,和老師對著乾的角色,後來大多要麼初中輟學要麼去了職校,後來他初中復讀一年,考上我所在的高中,成了我的學弟,但是幾乎也很少能碰到,高中畢業了和大多數人一樣上了個大專,應該找了了個技術類的工作,後來在無錫定居,結了婚,有了孩子,貌似過得挺幸福的。


1994-2004:東北少年往事

前言
感謝題主的提問,我一直想把我的小學經歷寫出來,以此對那些曾經的過去小夥伴們做一個集體性的廉價的懷念,為了他們曾經鮮活的生命,也為了我自己。
今天終於有機會了。
為何從1994年寫起,是因為那一年是我開始上學的一年;
為何寫到2004,是因為後面的事情我知之甚少,無法再寫出任何有關的故事。
最後說一句,
本回答所有故事不保證真實,所有人名不保證真實,所有的一切,都不保證真實。

(一)群龍入海
1994年,春天。
這一年石頭我還是一個虛歲8歲的孩子,本應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因為父母的下崗,變得慘淡起來。這慘淡不僅來自父母日益消瘦的面龐,生活水平的直線下降,甚至來自小夥伴們每日痛苦的目光。沒錯,因為他們每天上交給我的「進供」變得少了,他們怕我欺負他們,所以他們感覺痛苦,所以才有那痛苦的目光。
其實我也感覺挺痛苦的,作為地質幼兒園的學霸兼校霸,我即將上小學,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那一年的春天的一個下午,我忽然仁慈起來,對他們說:「我上學去了,我不找你們要零花錢了,你們保重,」
時隔二十年,那些事情讓我現在回想起來覺得羞愧難忍,但卻為這一句話感到自豪。
時隔二十年,我只記得那是一個街道邊有警笛呼嘯而過,一輛大卡車上站著死刑犯遊街的下午。
當然,上面的這些與本文故事無關。

我上學了,上學的第一天內容是發書。
榮老師指派了一些體格健壯的高年級學生幫我們去校長室搬書。
她在臨出門前,指派了坐在第一排的一個女生領唱歌曲,後來這個女生成為了我們班的文娛委員,她很大方,領著我們唱起了「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笑哈哈」。
石頭我坐在最後一排,因為那天我來晚了,只有最後一排有空座。
在我左邊的是一個現在想起來挺帥的小男孩。
「你叫啥?」我問。
「申健」,他似乎很小心的回答了我。
他的小心讓我膽氣壯了起來,站起來眺望一下,一年三班女多男少,似乎沒什麼打架厲害的角色,我不禁笑了起來。

但隨後的一幕卻讓我再也不想笑了,我陷入了沉思。

高年級的學生把書搬進來,這時候榮老師還沒回來。
「我草你媽啊,你踩我腳了!」一個凄厲的男生響起,剛剛還在唱歌的班級漸漸沒有了聲音,只見一個坐在第一排的男生站起來,大聲的沖高年級學生喊起來。
「我草,你罵誰呢?」高年級男生明顯見過世面,反駁的聲音很低,但很有氣勢,看起來也不是個善茬。
「我就罵你啊,你踩我腳了,咋整吧!」那個第一排的男生站的似乎站得更高了,斜著眼睛看那個高年級的。
高年級的明顯下不來台,但是又不能在這麼多低年級的小孩們面前丟臉,於是他說:「好好說話不會啊,這不是搬書腳底下看不清嗎!」
「你他媽……」那個第一排的男生還是不依不饒,掄起拳頭就要往他身上砸。
「李躍,你小點聲,別他媽喊了!」這聲音從最後一排響起,我一看,原來是申健,他也站了起來。「要打你倆放學打,現在別喊!」
「……」李躍掄到半空的胳膊放了下來,再也沒吭一聲,蔫了吧唧的坐下去了。

全班霎時間回復了熱鬧。
我卻在想,為什麼李躍那麼聽申健的話,他們以前認識?
看來這個班級還是個藏龍卧虎的地方啊,那麼我的位置在哪裡。
愉快的開學很快就過去了,對於小學一年級,我的印象竟然只有這些,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二)來自遠方的少年
1995年,我們上了二年級。
經過過去的一年,我們班級的大致情況已經都十分清楚了:
論戰力,一年三班的大哥無疑不是我,是申健;二哥是李躍;他們帶隊打退了四班以邢家威為首的小混混。我只排在第三,從我這以後,三班的男生都是在第三小學的江湖上拎不起來的選手。
論學力,一年三班的大哥無疑還不是我,是一個叫呂爽爽的女生,老二才是我。

過去的一年,申健和我坐同桌,隨著一年的相處,我對稱霸班級已經不抱任何幻想:申健的拳頭比我大,體格比我結實,長的比我帥,家裡也比我有錢,甚至他還認識高年級的大哥們……種種跡象表明,在稱霸三班的路上,申健是我不可逾越的一個障礙。
那麼我只能往學習方向發展了,好在我們相處的還可以。他雖然愛打架,可從來不欺負自己班級的人,而且,他還能管住李躍,這個專愛欺負班級小女生的壞蛋。
「他媽的……就是沒當第一的命啊。」那時候年幼的我,竟然有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覺。

但是我們知道,隨著新學期的開學,這個江湖也許不再平靜,因為隔壁二班就新轉來一個叫羅志鋒的小混混,轉來的第一天就把一班的一個小男生打了。既然如此,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們班級也會有這麼一個新大哥。

果然,開學第二周升國旗的時候,我們班級就轉來了小男生。他穿著破了嘴兒的黃膠鞋,一件破T恤,但是令人驚訝的是,在1995年的夏天,他已經染了黃色的頭髮,如同劉德華一般閃瞎了我的雙眼。那是一個升國旗的上午,我和申健並排站在操場上,那個新轉來的就站在我後面。
我對申健說,看,那個小黃毛挺有意思啊。
申健還是很小心的說,別亂說話。
「喂,你叫啥啊?」我問小黃毛。
「滾ka」,小黃毛的口音明顯不是東北的,以至於我都沒聽懂。
當我明白過來,剛想憤怒的轉過去給他一腳的時候,他已經被老師叫走了。

後來我們知道,這個個頭在我們班男生中只能排第五,比我還矮一點;已經11歲了的男生,叫王偉。
他來自何方,現在我也不知道。這些年來,中國的東西南北我走過十多個省,從來沒聽過那種口音。似乎是說粵語的廣東人?

王偉很快和李躍玩的火熱,對於他們我只能想到「爛泥扶不上牆,都爛到一塊」這句形容句了。他們偷東西,打群架,欺負老人,欺負小孩,簡直是無惡不作的小霸王。
王偉很快和申健起了矛盾,被申健打哭後,配合頭上的黃毛,變成了小浣熊一樣的存在。
王偉和我互不搭理,起先我以為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現在覺得,可能是因為他怕申健的緣故。
說實話,這個遠方的少年的拳頭是班級最大的,力氣也是班級最大的,他沒理由怕我。

(三)我是誰
1996年,三年級的我們終於能用上鋼筆了。
這一年剛開始的荷花我們班級的戰力排名如下:
1 申健 王偉 倆人並列 3李躍 4我 5未知
這一年我們班級的學力排名如下:
1 我 2施英岩 3呂爽爽 ……倒數第3 申健 倒數第2 王偉 倒數第1 李躍

三年級的第一學期,我們班級來了兩個看起來很厲害的角色,一個是因為爸爸從內蒙古調動工作,轉學進來的韓雪嶺;一個是從實驗小學打架進來的,身高180,體重180的岳清峰。
這兩個人的存在,對我們三班的江湖帶來了不小的震動:韓雪嶺因為和李躍爭一個女生(他媽的他們怎麼這麼早熟),大打出手;岳清峰和體育老師因為究竟該在體育課堂上跑不跑步,同樣大打出手。

韓雪嶺長的挺帥,也挺瘦,小伙據說也練過散打,這點花拳繡腿現在看沒啥,在當時我們不到十歲的孩子的眼裡簡直就是bug。
故事的情節簡述如下:李躍的小馬子似乎被他吸引過來,卻立刻被李躍叫了回去;他去找李躍和平理論,李躍卻找人給他修理一頓;但是隨後放學的路上,李躍被韓雪峰,當時五年級的小頭目,韓雪嶺的親哥哥揍了一頓;隨後倆人經過申健的勸說,重回於好,但是誰都不服誰。

岳清峰則更是bug,很明顯他的身材已經不像是一個小學生了,但貨真價實的是,他還真是個小學生。現在,三班最大的拳頭歸他所有,三班最殘暴的脾氣也歸他所有:他曾在體育課上,和體育老師吵架,然後順手一把將路過的小女生推倒在地,那老師看見了也沒敢上去真揍他,就和他比划了幾下了事。

三班的江湖,似乎真的深不可測了。
那麼,我的位置呢?似乎更沒有我什麼位置了,算了,還是繼續學習吧。

(四)七星聚義
三年級第二學期,我驚奇的發現,隨著一學期的磨合,這群大哥……似乎……成為……好朋友……了,什麼情況我草?!

毫無疑問,當時我們班級存在三種勢力:
一種是申健、李躍、王偉的鐵三角,他們是成名已久的三班小混混,玩片刀,模仿古惑仔打架砍人,吃喝嫖賭無惡不作(他們真嫖哦,我不騙你);
一種是韓雪嶺、他的馬仔丁鐵峰(三班新崛起的人才)、丁鐵峰的馬仔高明亮(江湖地位類似於水滸傳中的時遷),因為有韓雪峰的存在,也算沒人敢惹;
還有一種是岳清峰,因為體型巨大,更沒人敢惹;
更毫無疑問,現在我已經徹底泯然眾人,打架天賦渙散了。

三年三班一共54個學生,其中24個男生,就出現這7個江湖人才,其中就有5個是江湖大哥級的人才,「沒救了」,我想榮老師一定會這樣想的。

讓這三種勢力走到一起的是因為一個人,還記得小學剛入學時候領唱的那個女生嗎,毫不意外的,李婧妍現在是我們班的班花,出落得水水靈靈的,吸引了不少外校的小混混每天放學堵她。堵人在當時的情況是很合理的,也許並不是非禮什麼的,至多是找她聊聊天而已。

可三班也不是好欺負的,這三路大俠就因此和外校小混混多次打架,連帶五年級的韓雪峰他們也幫我們三班打擊外來勢力。畢竟,我們的女人要我們自己保護。

一次50人對50人的決戰中,我們三班慘勝,賽後各位選手一致表示要成立統一組織,後來我才知道這叫愛國統一陣線,不過當時這個組織叫什麼好呢,還著實費了一番腦筋。
因為他們學習都不好。
因為我是班級學習最好的。
因為我曾經是江湖一霸,有點名(案)望(底)。
因為我和申健是同桌。
所以這個組織的名字最後是我定下來的:七星幫。

(五)一統江湖

這個名稱說不上庸俗,簡直惡俗的幫派名稱,居然得到了各位大哥一致認可,因為他們認為正好每個人對應一顆星星,有點文藝的岳清峰甚至認為自己是天雄星,因為他體型最牛逼,其實我覺得,他叫天熊星更合適。

三班的幫派很快在洮南市第三小學打出了名氣,不說人丁孱弱的一班,就算有羅志鋒的二班,有邢家威的四班,都不是對手,他們儼然是七星下面更小的星星。

而我,儼然成為了七星幫的軍師。


很快,不定期舉行的校際江湖論(斗)劍(毆)開始了。

這一次的起因是李躍撩扯了第一小學的一個小女生,似乎叫什麼趙什麼岩的,對不起,石頭我記不清名字了。

誰知道這個女生是有男朋友的(小學四年級,沒錯,他們就這麼早熟),男朋友如果套在七星幫里,應該叫天豬星:他比岳清峰胖,比王偉矮,比李躍還丑。

也真難為這個女生了,她怎麼選的男朋友。

看看人家李婧妍,此刻是申健的女朋友哎~~


男朋友帶人修理了李躍一頓,把李躍打骨折了。

七星幫三劍客出手,由高明亮偷走了男朋友的自行車賣了錢供李躍養傷,由丁鐵峰和韓雪峰找人揍了男朋友,最後由韓雪嶺補了一刀。

這是真的一刀!

當時據現場的人說,那一刀直接扎在了男朋友的大腿上,狠狠的插入,狠狠的拔出,血就像噴泉一樣,呼哧一下噴了出來。

男朋友從此殘了,以至於今年過年回家,小學聚會的時候,我還聽說這個人現在靠手機貼膜為生,走路一瘸一拐的。


但是男朋友的爸媽顯然是不幹的 ,他們帶人找到學校,嚇的榮老師躲在辦公室不敢出來,韓雪峰趕緊去地稅局找來了他爸爸,帶著另一伙人把男朋友的爸媽打跑了,從此這一家人再也沒來找過韓雪嶺的麻煩。


這件事情對幼小的我來說,帶來了一個震撼:如果沒有家族勢力,最好別混黑道。


從此,第一小學被我們徹底收服,再也沒有任何人敢反駁李躍去撩扯一小的女生。


七星幫征服四小的過程有點搞笑,以至於現在我都覺得簡直無聊。

四班邢家威的堂哥邢家奇,在四小上學。他為人忠厚老實,以至於他後來和我成為了很好的初中同學,外加很好的朋友。邢家奇家裡開了當時我市最大的小賣店,他每天有吃不完的各種零食,但是被四小的大哥打劫不少。他和他弟弟抱怨一下,邢家威立刻找來了七星幫,這還能忍,正好各位大哥閑著也是閑著,就紛紛幫邢家出氣。


王偉一馬當先,找來了那個大哥,將打劫過的零食打劫了回來。

大哥憤怒不已,叫來了自己兩個小弟。

王偉叫來了其餘六個結拜兄弟。

3vs7,結果可想而知,零食還在我們手上。

四小各位大哥不服氣,挑王偉落單的時候將零食再次打劫過來。

七星幫再出江湖,一一收拾落單的大哥,嚴重的有被打到醫院包紮的,零食終於被搶回來了!


後來我問邢家奇,究竟是什麼零食能架得住這麼打劫來打劫去的,他說,別提了,就一聯娃哈哈AD鈣奶。

娃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六)猛龍過江

一小、四小都被我們收拾了。

實驗小學不服氣了。

其實實驗小學我們還是有點怕的,因為那裡面的孩子非富即貴,不是我們這幫百姓家能惹得起的。

好在我們有邢家威這顆七星幫編外小星星,他家有錢: 「怕啥,和他們殼」。


得知實驗小學過來挑釁的消息,是在一個第三節課的下午。邢家奇從四小給邢家威打來了傳呼(沒錯,1997年,他已經有了傳呼機),說有實驗小學的不服氣,要過來單挑。

七星幫一眾,頓時躍躍欲試,李躍尤其更躍,因為他名字里就有一個躍字。

「急什麼,咱們先坐下」,作為幫派的軍師,我讓他們坐下。

「天時地利人和,我覺得我們都有,但是有一個未知的我們還不知道」,我說,「你們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嗎?」

「不知道。」

其實我覺得他們連我說的天時地利人和都不見得知道,但是我還是很耐心說:「我們要多找人,人多了就不怕了。」

「怎麼找人?」

「四個班級,每個班級出十個,咱們班有你們七個了,就不用找了,對了,韓雪嶺得把你哥他們班的也找來。」

後來想想,這事其實我們做的不地道,因為大哥已經明顯說單挑了,我們還找來了那麼多人。


第四節課放學,七星幫就帶著高明亮偷來的校旗,帶著各班抓來的壯丁,列隊在三校門口等待實驗小學的大哥。

還真他媽是一個大哥!


只見一個身高彷彿岳清峰的學生,穿著校服拿著匕首站在三小門口。

「有伏兵,別亂動」。申健沖他們喊。

「有個毛伏兵,一個人都沒有!」我站在三樓沖他們喊。

「管他伏兵不伏兵,就打不服的!」邢家威站在隊伍最後面沖所有人喊。

「打!」王偉第一個沖了上去。


事後我知道這個大哥被50人痛毆,腦袋腫了一圈。

從此,實驗小學也歸入七星幫的勢力範圍,一統江湖,隱隱然已成定勢。


(七)你往何處去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2000年。

新世紀的第一年的五月份,我們即將小學畢業了。

回首這過去的六年,我慶幸我一直在好好學習,沒有和李躍他們混在一起。


後來我讀過《黑道風雲二十年》,裡面竟然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影子,趙紅兵之於申健,張岳之於李躍,小北京之於韓雪嶺,孫大偉之於丁鐵峰,李四之於王偉……簡直了。

可惜我沒有孔二狗那種生動的筆法,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認真寫他們這幾個小學生這幾年乾的事情,總之概況下來,真的遠遠超過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摟這幾個字所能概述的。

我簡直想不出小學生居然能幹出這些事情,也不相信能幹出這事的居然是小學生。


舉個例子。

王偉和李躍酷愛賭幣子,在那個時候,大家都窮。王偉的爸爸是在澡堂搓澡的,媽媽是掃大街的,可以說過的更不富裕。可是這個小閻王爺居然趁爸媽不在,自己一個人把自己家打劫了一番,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裝在三輪車上拉出去賣了,然後優哉游哉的的拿著錢去賭幣子。

這事兒你敢相信?

可這事兒他就干出來了!

我簡直無法想像王偉爸媽回家看到本已貧困潦倒的家裡變成家貧如洗的樣子了。


再舉個例子。

李躍不愛學習,有一次期末考試,硬是逼著一個長得和他很像的實驗小學的男生替他考試。哪知道那個男生和李躍學習成績更像,考來考去還是倒數第一,李躍後來找人把他的腳筋給挑了。

這事兒你敢相信?

可這事兒他就干出來了!

我簡直無法想像那個替人考試,又被挑腳筋的小男生哭泣的樣子了。


更多的例子我不舉了,總之是七星幫無惡不作,老百姓民不聊生的血淚史。


但是再美好的宴席也終究有散去的一天,我們即將畢業,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市實行學區制度,依靠你家裡的住址,小學和初中都是對口入學,但是小學學區和初中學區是不一樣的,這就導致了我們小學班級必然被打散,住在光明街以西的註定上四中,住在光明街以東的註定上八中,當時有錢的還可以去一中初中部,那是需要交6000塊才可以去的貴族學校。


你往何處去?

這個聲音一直在我們心頭迴響。

果然,六月底,分校結果下來了。七星幫被打散:

申健、李躍、王偉去了四中。

韓雪嶺因為爸爸工作調動,再次去了其他城市。

丁鐵峰、高明亮去了八中。

岳清峰去了一中初中部,另外小星星羅志鋒、邢家威也都去了一中初中部。

七星幫徹底被打散,從此江湖沒有了他們的聲音。

但是,更多的消息正不斷傳來,江湖,更加慘淡。


(八)大戰略

失去了韓雪嶺,對七星幫來說不過是少了一個星星,改名叫六星幫也沒什麼;

更深刻的是,這意味著我們從此失去了韓雪峰這一派早已升入初中的大哥們的罩著。


洮南市區一共有四所中學( 一中初中部是個特殊例子,那一年我市一中領導為了培養更多學生,在每個學生交6000塊的前提下開設了初中部,允許一部分先富起來的孩子和高中親密接觸,比如就在高中校園裡由高中老師教授初中知識):九中和七中低處郊區,基本上不參與市裡的事情,四中和八中乃至一中初中部都有我們的人,很明顯,八中實力弱一點,丁鐵峰本來就是一個小弟而已,更何況高明亮不過是小弟的小弟,只是有偷竊手藝的普通學生,戰鬥力幾乎為0;一中初中部就更弱一點,羅志鋒是個裝逼慣犯,一打就哭;邢家威適合做拉拉隊員,他毫不意外的和羅志鋒一拍即合,好的和一個人似的;岳清峰文藝的似乎已經淡出江湖了。


這就意味著,我們來自三小,曾經一統我市小學江湖的七星幫,實際勢力範圍只有四中一所學校而已了。

更嚴峻的局面是,我們作為初一學生,在2000年的秋天,面對的都是比我們年級還高的出道更早的初二、初三乃至高中的大哥們。

於是,在一個10月份的艷陽午後,我們三小的人聚在一起,商討以後怎麼混。

很明顯,那時候我已經成為老師的好學生,不做軍師很多年。那時我正在認真學習,沒有去參與這個重要的西山會議。


據後來參與過這個會議的邢家威在2006年的火車上告訴我的,那次會議確定了如下幾條方針:
1 丁鐵峰盡量聯繫韓雪峰曾經的手下,尋求外援支持,有事時候能用上。

2 岳清峰表面不再參與幫里事務,作為卧底藏在初中部;於此類似,高明亮要保持好情報支援,該偷啥偷啥,別惹事就行。

3 王偉李躍申健要爭取在四中鞏固地盤,多收小弟,至少大家以後有事了能有個根據地。

4 多多聯繫勇哥,尋求智力上的支持(這一條我承認是我瞎編的)。


這個戰略看起來很完美,似乎我市各個中學在不久的未來還是我們的。

但是這個戰略導致的結果很不完美,我在下一章里,也就是倒數第二章里,會詳細說。

總之在這個戰略的指導下,大家各負其責,似乎,我們的春天就要來了。


(九)干戈寥落

毛主席說,要深入群眾;

毛主席還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毛主席最後說,要不拿群眾一針線。


但是很明顯,我們的高明亮同學只做到了第一點深入群眾,可他嚴重的違反了第三點,於是當他被群眾雪亮的眼睛發現的時候,他才深刻的認識到第二點。

但是結果……


話說在2001年一個冬天的晚上,一個老太太拎著高明亮的耳朵,目光明亮的走進了他的家。

那是一個女人已經跟別人跑了,男人整天只知道酗酒消愁的家。

老太太將高明亮偷竊的罪行告訴了他爸爸。

那個男人毫不猶豫的把高明亮胖揍了一頓。

可是他錯了,那一次,高明亮真的沒有偷老太太家東西,他只不過是潛伏在那裡:因為他正被一群小混混追殺,慌亂之下逃到了老太太家裡藏起來。

但是他暴露了:他後來不出意外的被老太太發現。


沒有做成小偷的高明亮在凌晨寫下了冤枉啊三個大字,在自家的房樑上上吊自殺。

這是我在2006年火車上聽邢家威告訴我的,言語之間充滿了嘆息。

這,也是我知道寥落下去的第一顆星星。


那次戰役是王偉引起的。

王偉是我知道寥落下去的第二顆星星。

年過16的王偉此時已經有了成年人的 相貌和力量,在一次賭幣子的時候,毆打了另一個小混混,沒想到,那個面容看起來像初中生的小混混卻是個真正的成年人。

小混混叫來了自己的大哥,真正的大哥,後背紋著青龍白虎的大哥。

大哥叫來了更多社會上的真正的古惑仔,追打王偉。

王偉跑到李躍家裡,當時李躍在家。他們倆人不小心被堵了正著,王偉最後用砍刀砍了一個小混混,四個月後被警察在火車站逮捕,以重傷害的名義逮捕,投入了監獄。2006年的火車上,邢家威告訴我,從2002到2006,這幾年王偉一直在監獄蹲著。


「你咋知道呢?」我問。

「我也進去了啊!」他說。

「啥?」我驚了。

「沒啥,搶點錢被逮了」他答。

我始終想不明白,邢家威家裡那麼有錢,搶錢又是圖於個什麼。後來我想通了,也許有錢人的世界觀真的和我們不一樣,他也許就是自我實現一下,找個樂子。

「我後來花了幾十萬,減刑,剛放出來。今年我要和我爸媽去北京,那裡我們開了個小旅館。」他說。他不算小星星,所以我說不好他算不算寥落。


我知道的,寥落下去的第三顆星星是李躍,同樣還是在那次戰役。

那次戰役,當王偉奮力砍人的時候,李躍已經被莫名其妙的打暈了。

後來他被送到了我市人民醫院,經檢查,手臂骨折。

再後來的當天晚上,他被迫從三樓跳下,經檢查,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

故事是這樣的,話說李躍當晚正在病床上休息,周圍圍著逃跑出來的王偉、聽到消息趕到醫院的申健、當時新發展的小弟張博、當時在八中的丁鐵峰、高明亮等人。

毫無意外的,岳清峰和我都沒有知道消息,我們和他們已經漸行漸遠。但其實就算知道了,我想我們也不會多攙和的。


更加毫無意外的是,真正的黑道大哥們找到了醫院。王偉等人奮力逃跑,高明亮就是在逃跑後被老太太逮著,又想不開自殺的。

沒有辦法逃跑的李躍再一次被大哥們圍上。


「從這裡跳下去,或者我們把你推下去。」黑道大哥說。

「大哥我錯了,你就饒了我吧,我沒有幹啥壞事啊」李躍哭了。

「管你乾沒干,他跑你那裡,你就得擔著。」黑道大哥繼續說,李躍的哭聲沒有絲毫觸動他。

「大哥……」

「跳!」

——duang~~~

——啊!!!!!

李躍從三樓躍下,終於實現了他的名字的含義。

「那後來李躍咋樣啊?」我問邢家威。

「啥也別說了,後來這學也沒法上了,就去外面打工了。我家的裝修抹灰啥的,都是他一瘸一拐的給抹得。」


我知道的,第四顆寥落下去的是丁鐵峰。

他爸媽在福利院上班,後來因為爸媽被一個精神病人欺負,丁鐵峰把精神病打死了。

毫無疑問,他已經在2004年-2016年的某一年的某一天,被執行完死刑了。


我知道的,第五顆寥落下去的是申健,其實他算不算寥落我都不知道,因為他現在還好好的活著,在2002年那次江湖血雨追殺後,他萌生了退意,在羅志鋒家附近開了一個ktv,從此過上了花天酒地女人不斷的生活,現在據說生活的很好。


而沒有寥落的,我知道的有岳清峰,他後來在長春,2008年我和他聊天的時候,他的qq頭像換成了一個坐在路虎里的大胖子,是他吧。


(十)尾聲

2006年的那次火車之旅,讓我從邢家威的嘴裡知道了曾經小夥伴們的狀況。王偉申健李躍等等,他們似乎如同流星一樣,在小學閃耀了一下,就黯淡下去了。


2008年,我知道了岳清峰的現狀,從他嘴裡我知道了丁鐵峰的故事。


而2016年的1月,我從邢家奇嘴裡知道了剩下一些人的事情:

韓雪嶺作為官二代,和他哥哥壟斷了x市的黑道,但是立刻又洗白了,做了稅務局的高官。真正的黑白兩道通吃,還得靠二代啊。

申健發展的小弟張博後來因為在熟人(……)的ktv里和同夥(……)輪姦服務生,被逮進去了,現在已經被放出,額頭上紋了一隻白鴿。

羅志鋒(……)似乎也出來了吧。

我……我不算,我和他們不一樣,我現在正在給你們講故事。

就這些吧,再見啦。


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增補線————————————————


①來自我們曾經的班長的回復:

②:關於張博的鴿子


我初中時候班裡有一個這樣的人物。
他身邊有一波關係不算特別好但是在他們心目中都是特別義氣的人。
具體表現為:遇到橫的低頭xx哥xx姐叫個不聽,遇到性格軟弱點的鼻孔快到頭頂了吧。
嗯沒錯,我就是那個「軟弱點」的。
印象中,黑別人遊戲裝備,強行借錢不還,強行請他吃飯的事頻發。
你問我後來怎麼樣了?
初中畢業他去隔壁野雞高中了。
2年以後我高二,去黑網吧上網偶遇他,依舊一副當年的面孔。話不投機,轉身就走了。
後來聽說他輟學去打工了,依稀記得他的qq簽名改成了:10年奮鬥一輛xxxxx。(抱歉我沒記清楚)
如今我大三,前兩天回家在路上偶遇他,說他在某某大企業做商業管理,福利待遇優,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樣子。
可是,大哥您能把你自行車藏一邊兒再給我強行吹比不?


補充一點兒,現在看來,那個時候的胖虎們在大多數人的眼中也就是霸道,強勢的代表

所以曾經一度還很羨慕這樣的人,他們有小聰明,知道如何欺負弱小且如何奉承強人。他們往往能夠很果斷的做一些選擇,給人以較同齡人成熟的感覺。這也是比較招女生喜歡的原因。
但往往毀了他們的也是以上這些,中學的生活給予了他們無限的自信,這樣的人大多也不會經歷大學這一個過度的階段。過早的步入社會讓他們的自信未能夠得到緩解便過度打壓,因此往往在這階段過後會看到他們蓬頭垢面的樣子。
但不排除其中優秀的部分人,及時看清了現實,且憑藉自身的聰明,較好的口才與酒桌上的技巧,走上人生巔峰。當前很多中小公司的中層管理者皆是由此而來。


小學五年級時候班級里有一隻胖虎,已經留級三年了,所以比我們高比我們壯,橫行鄉里,大家積怨已久卻不敢吭聲。

後來有一天隔壁有個上初一的小混混放學後來堵胖虎,我慫恿胖虎去和他單挑:大哥怕什麼,你留過三級怎麼說也是初二的,還怕個初一的?

胖虎一巴掌呼我臉上: 里麻痹!初二個幾把!人家小學也留了三級!


小學3年級的時候,班裡迎來了第一位留級生,長得黑黑壯壯的,一身肌肉,比班裡最高的男生還高半個頭。
留級生每天向我們吹噓高年級的有趣事,慢慢的吸納了幾個小弟。
班裡還有個男生,個子小小的,瘦瘦的,不愛說話。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留級生開始欺負瘦小男。
有時候是圍著呼巴掌,往身上呼,打的瘦小男身上到處紅通通的。
有時候是搶瘦小男的東西,然後幾個人互相扔,讓瘦小男上來搶。
還有時候是把墨水、口水什麼的弄到瘦小男的衣服上。
有一次瘦小男生氣了,反抗,結果被留級生按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臉上。
還有一次放暑假,留級生把瘦小男褲子給扒了,然後綁在板車上,推到操場正中間。
還好當時學校沒有幾個人。
瘦小男的小學基本就活在了留級生的陰影里。
小學畢業後,大家一個暑假沒見面。
初中第一天,瘦小男和留級生分到了同一個班。
但是瘦小男的身高比留級生足足高了10厘米。
細細想起來,留級生小學畢業後就沒再長過個子。
初中三年男生都會使勁的長個,到了畢業那天,瘦小男已經180了,而留級生只有165。
由於個子一直長不起來,留級生被很多人背後嘲笑,慢慢的沒有那麼霸道了,但還是很淘氣。
有一次為了呈口舌之快,在路上隨便抓了個人問:「你爸呢?」路人說:「我爸在家啊。」他笑別人:「你的『把兒』放家了啊,不帶出來你怎麼尿尿?」
結果路人是在外面混的,不到放學就把留級生堵廁所揍了一頓。
留級生在全年級叫囂著要去殺人,然後跑出了學校。
第二天又按時來上課,啥也沒發生。
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留級生和瘦小男經常在一起玩。
可能是因為兩人家住的近,所以上學放學吃飯都一起。
留級生時不時的還是會數落瘦小男,瘦小男也會罵幾句,然後兩人還是一如既往上學放學一起吃飯。
有一次,班裡一個女混混,外號「火車頭」,因為瘦小男把她的文具盒碰到了地上,勃然大怒,把瘦小男的衣服給撕壞了。
瘦小男看對方是個女的,沒有反擊,結果還被甩了兩巴掌。
留級生上去跟火車頭大吵,準備動手的時候,被老師看到了,把兩人一頓削。
後來瘦小男為這事感謝了留級生。
留級生時不時的還是會數落瘦小男,瘦小男也會罵幾句,然後兩人還是一如既往上學放學一起吃飯。
高中畢業後,兩人都沒考上大學,就在本地讀了大專。
臨近畢業那年,留級生髮現父親出軌,一怒之下打了父親一頓,然後遠走他鄉。
瘦小男畢業後嘗試做生意,在菜場買菜。
2年後,留級生回來了,還帶了個老婆回來。
父親母親離了婚,他也和父親和解了。
瘦小男也結婚了,賣菜的錢不夠養家,於是打算另謀出路。
後來本地一家國企的下屬工廠招人,待遇還可以,於是瘦小男就去應聘了。
在工廠門口,瘦小男遇到了同樣拿著報名表的留級生。
二人相視一笑。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留級生和瘦小男一起上班下班。
二人經常在一起吃飯喝酒,互相串門。
前幾年,二人都有了孩子,還是經常在一起玩。
只是個子高的那個,時不時會欺負一下個子矮的。


我家鄉的為例,他們是有分界線的,這個分界線是文化
初中或初中以下文化的,局子號子常客,仍然是社會毒瘤,坑蒙拐騙無惡不作,有一兩個吸毒掛掉的。
高中文化的,分兩撥,一波當兵,複員後家裡有點關係的進入城管、公安、消防等單位甚至工商、稅務等機關工作;另一波沒當兵家裡有關係的,也是找個單位安插進去混日子,多半也是城管、消防、公安之類的部門。剩下的當兵複員家裡沒關係的和沒當兵家裡也沒關係的,大多是家裡出點錢自己做點小買賣、開出租或者學個廚師之類的,從此變得微小謹慎。無論怎樣,這撥人都能正常娶妻生子,最終在家鄉過上普通人的日子。高中文化的也有社會毒瘤,但數量比上一個等級要少得多。
有幸考上個專科、三本,或者上過個民辦大學的這撥人,像很多人一樣,漂泊在大一些的都市裡,不再回到家鄉。這些人開始多從事銷售、客服這類不太需要門檻的工作,這其中的一小部分聰明人可能出人頭地,晉陞精英階層。


有個大我幾歲的胖虎,初中輟學去搞拆遷,發了,移民了。


前些日子,我見了胖虎,他依舊一臉橫肉,寸頭,橫衝沖的。

他搓著雙手,一臉媚笑,湊上來,我皺眉,退了兩步,比我高兩頭的他,穿髒兮兮的破T恤,晃著一身肉,像座小山似的,靠近時很有壓迫感,讓我還是不由地心裡犯怵。

從小學到中學,這個惡霸般的胖子,是大多數男生的噩夢,他無所事事,也無所謂前途,成天收取保護費,隨手搶他人的東西,那時《多啦A夢》這部動畫片正火著,大家私底下給他取了外號叫胖虎。

1

「你是誰?找我做什麼?」我說。

「啥?」胖虎揮了揮胳膊,我又退了一步,生怕這個傢伙誤傷到我,他嚷嚷道,「你裝?你再裝?居然說不認識老子,我……」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跑來做什麼?」我皺眉,看保安靠近了,便說,「趁我還沒轟你出去,你自己走吧,不要在這裡污染環境。」

我也不知為何我如此大的火氣,總之,不願再見到這樣的人。胖虎瞪大眼睛,眼珠似乎要從眼眶裡蹦出來,一身肉緊繃,像隨時會有一團火焰從他眼中噴射出來。

終於,他泄了氣,低下頭,說:「是,我這種叫花子,怎麼配來這裡,不比從前了啊,我現在怎麼敢打你。」

他嘟囔著,罵了幾句粗話,看握棍子的幾個保安圍過來了,便大搖大擺罵罵咧咧地走了。

似乎每個學校里都有一個「胖虎」,他們不學無術,成天以欺負弱小為樂,粗魯無理,品味低俗,以當惡霸為趣,自認為有兄弟義氣,其實只是群小流氓。

至於他們的未來……抱歉,我不關心。

他們究竟去做了什麼,我從來不關心。畢業後便與他們徹底斷了聯繫,他們是去搬磚還是打雜了,又或者是坐牢了,都與我無關。

這是他們的咎由自取,未來被他們自己斷送,我何必去同情,也不必去同情。

只是,我這些天,總想起那天胖虎離去時的神情與語氣。

2

胖虎家境並不好,有個兇狠的老母,和動畫片里幾乎一個樣,提到他,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都緊皺眉頭,這種欺軟怕硬的壞傢伙,長相又難看兇狠,沒人會喜歡,除了那些臭氣相投的人。

初二時,他被開除了,全班都覺得大快人心,這是件大喜事,只苦了那天他老媽在學校里發了瘋般拿刀砍校長的門,又哭又鬧,直到報了警把她拖走才完事。

那天,胖虎在窗檯,把花盆推了下去,砸到了一個男生的頭,那男生家裡有權有勢,後來男生搶救過來了,除了留下個疤外並沒有後遺症,但依舊改變不了胖虎被開除的命運。

我不知為何又想起這些事,忽然發現已至深夜,我又想起初二時的那個下午,花盆破碎聲,慘叫聲,鮮血,碎片,還有胖虎叫嚷的樣子,以及……前幾天他的語氣和神情。

我按捺不住了,出門,打車,去到他家。

城市中的平民窟,老公房,無電梯,水泥地,牆壁上的粉刷都已剝落,磚頭若隱若現,走廊上堆滿雜物,電線暴露在外,群租現象嚴重,一間房裡擠了五六個人都很常見。

我敲了好長時間的門,當不耐煩準備走時,門開了,胖虎低著頭,看著我,一臉兇相,我突然有些後悔來了這裡。

「還以為你這大人物不屑於見我這種混混呢。」胖虎粗聲道,拉開門,粗魯拉了我一把,推我進屋,說,「不管怎麼樣,謝謝這些年你寄給我的錢,整個班裡,也就你有良心。」

十幾平的房間,一張床,一個破板凳,破木板搭起來的桌子,躺在床上的是他的老媽媽,病重躺了幾年。

我一直沒敢告訴胖虎的是,那年是我不小心將花盆碰了下去,站在我旁邊的胖虎,成了替罪羊,而他因為那時恰好推了我一把,自以為是他要承擔的後果。

有誰會相信他呢?自然大家都會認為是這個壞學生乾的。

3

離開他家時,我也沒告訴他事情真相,其實他推我那一下,我並沒有碰到花盆,在他轉身時,沒處撒氣的我將花盆扔下了樓,沒想到誤傷了人。

我怎麼會讓他知道呢,這種事,怎麼說得出口。

是的,每個地方都有這樣的胖虎,永遠不學無術,以欺負弱小為樂,惹人厭惡,他們成人後再怎麼落魄,都與我們無關,因為那是他們咎由自取,誰會去關心自毀前程的社會渣滓呢?

他們註定被人遺忘,被人唾棄,在社會的最底層掙扎著,彷彿是為了償還年幼時無所事事和欺凌弱小的錯。

但,我們又有多少人思索過背後的問題呢,他們為什麼變成這樣,又為什麼會如此活著,他們家庭的貧困,他們從小內心的孤獨與無助,都得不到幫助與關心,長期在惡劣環境生存的他們,彷彿只能靠著欺負人來證明存在。而這些,難道全是他們的錯嗎?

我沒有辦法給出這個答案。

我沉默,思索不透複雜的道理,突然,我收到一條簡訊——

「我知道那年是你碰下去的花盆,你是我的小弟,交了我那麼多保護費,而我這種爛人,再讀書下去也沒有用,你大有前途,所以,也沒什麼好後悔的,謝你這混小子這些年寄的錢了,我會還的,只是,會還的少些,我是你老大,收點保護費也是應該的。」

我笑著,抬頭,看夜空,今晚的月亮好亮,好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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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成了律師,有的跟著爸爸做生意去了,有的自己在外打拚,他們都有著光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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