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回憶逝者」的故事或片段?

我們每個人身邊,或多或少,都有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人。曾經相處過的點點滴滴現在想來分外心酸,尤其是凝視一張相片的時候……回憶總傷神,但卻又是一份滿足,曾經擁有,而今依舊記得。終有一天,我們也將老去,而現在的點滴,或許也會成為他人記憶里彌足珍貴的回憶。


故園
密戀光年 文
回憶長上枝椏,開出恣意的花。


顧源死了。
據說他連續熬夜半個月後,在星期六的清晨毫無徵兆地暈倒了,還沒來得及送醫院,就在自己家裡永遠閉上眼。
他的死訊很快以生命教育的方式在學校傳播。然後,每個學生在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會提醒自己:熬夜有害健康。
僅此而已。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沒有追思會,沒有滿牆的文章懷念,還在生命道路上行進的很多人只是給他一個嘆息,就低頭繼續趕路。
有人說,他已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對他付出再多亦只是徒然。反正不管睜眼還是閉眼,都只能是錯過。
我看到有女孩聽到這話神情黯然,甚至輕聲抽噎。
只能是錯過,我心裡突然好痛。


作為他生前的摯友,我參加了他簡易的葬禮。
一個坑,一口棺材,一位牧師,一場禱告,一簇鮮花,一隊白鴿,一鏟紅土,一塊墓碑。
顧源的墓旁有一棵松柏,枝繁葉茂,像一位守墓人,日夜陪伴著他。熹微的暖光透過綠葉間的罅隙,如漫天星辰灑落在他身上,熠熠閃光,奪目迷人。
願他在這裡不孤獨。

葬禮結束了,我想在這裡多陪他一會兒,陪他聊聊沒說過的話題,陪他抹去沒掉夠的眼淚。
潔白的鴿子飛遠了,有烏鴉聒噪的聲音在墓園回蕩。
一同來參加葬禮的有幾個同班同學,清一色女生。有他暗戀的學習委員,追過的班長,被他拋棄的班花,倒追他的女漢子……還有她,我那時的女朋友靜文。
這群臭娘們,也跟風似的對著墓碑說話。
語出驚人。
直到這天我才知道,他和我的初戀靜文也特么有一腿。
說來諷刺,所有人中,靜文哭得最慘。清風划過她的臉頰,風乾兩行清淚,卻吹不走兩道淚痕。於是,靜文就掛著這傷痕,動情地訴說她與顧源的故事,從互生情愫開始,歷經八十一天的暗戀,最終走到一起,雖然最後還是分手了,但顧源在他們的離別宴上,還說過:「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班長立馬不同意了:「不,他說過,我才是他最愛的女人!」
陰霾的天空被一頂巨大的綠帽子籠罩,而女人的戰爭也一觸即發。烏鴉叫得更歡了,凄涼不成調的歌聲里夾雜著揪頭髮和扇巴掌的聲響,咒罵和哭喊久久沒有停下。
一片混亂的景象。
我沉默著佇立在墓碑前,凝視他黑白的照片,把一本我們都喜愛的書放在他的碑前,轉身,離開。
那本書的名字,叫《天藍色的彼岸》。

顧源下葬後,發生了怪事。
顧源的父母發現,顧源的墓前,每天都會多出一束雛菊。他的墓碑總是被人擦得通透明亮,照片上還時常有唇印的痕迹。
而我送給他的那本《天藍色的彼岸》,也神秘失蹤了。
顧源的父母很是煩惱,但無論他們採取什麼對策---輪流蹲守請人看護---怪事總會發生,周而復始,無窮無盡。當時,我和靜文和平分手,正處在十分痛苦的時段,對於顧源的想念,也沒有從前那般強烈了,自然也不會去想探究這壞事的源頭。
可能是靜文給我帶來的傷害太大,我對身邊的女孩完全失去了信心,連把自己掰彎的心都有了。
呵呵,可命運真不是個東西,偏偏在這個時候,讓我「適逢其會」地邂逅我的下一個Nice girl。


《天藍色的彼岸》講的是一個因車禍去世的男孩,想看看在沒有自己的日子裡,家人、同學、朋友都過得怎麼樣,於是逃離天國,重歸人間的故事。
我想,在天國的顧源會不會也做出這樣的舉動,只為了看我一眼?我不敢肯定,但我的同桌給了我答案。
她說:「如果他過得好,為什麼會想見另一個世界的你呢?」
是呀,逗留在世界的,只有惡鬼。
同理,如果我過得好,又怎麼會想和死去多時的顧源相見呢?
我豁然開朗,對她刮目相看。
因為一次交談,我和她成了朋友。
她叫我光年叔叔,我叫她花花妹紙。
花花妹紙很睿智,很聰明,可惜就是不漂亮。她說話總能一針見血,與我的想法常常相同,聊起天來不會詞窮也不會尷尬。
她陪我走過很多路,做過很多夢,唱過很多歌,忘過很多事。
很多很多悲傷的回憶真的被忘記了,有些,卻在陰暗處積蓄著力量,伺機反攻。
有一天,她問我:「你知道,顧源為什麼會熬夜嗎?」
一根心弦被猛然撥動,我看著她的眼睛問:「你知道嗎?」


花花妹紙是個奇怪的女孩。時而開朗豪邁,時而陰鬱扭捏。
她愛吃糖,卻從不接受別人的贈予;她怕冷,卻不願與任何人牽手……
此時,她看著我的眼,緘默無言,沒再說一句話。

這次古怪的談話結束後不久,顧源的父母來到了學校。他們帶來了一疊照片。照片的主角是靜文。這個偏執的女孩為了證明自己對顧源的愛,好幾次趁著夜色潛入墓園,在守墓人換崗的時候來到顧源墓前,只為在他冰冷的相片上,留下一個吻。
留下一個信物,留下一個紀念,留下一段無悔的青春,留下記憶中最美的時光和喜怒哀樂。
靜文在講台上念檢討的時候,噙著淚水大聲呼喊:「我愛過!」
一段情,三個字。
哭倒了一片人。

時間過得飛快,到了畢業那天。
我把花花妹紙約出來,問她:「你喜歡我嗎?」
她果斷搖頭。
「那你喜歡過顧源嗎?」


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顧源永遠沉睡的地方,叫「故園」。
冥冥中自有天意吧,當我再次涉足於此,竟也有了遊子回鄉的眷念。
故園又舔了許多新墳,可我還是很容易地找到顧源。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時過境遷,我早已不是當年的我,可照片上的他卻還是年少的模樣,就連那塊的墓碑,也澄亮乾淨,一如當年。
其實我知道,那本《天藍色的彼岸》被誰拿走。
我也知道,是誰把他的家擦拭,是誰為他送上一束雛菊。
雛菊的花語是:隱藏在心底的愛。
那天,我問花花妹紙:「你喜歡過顧源嗎?」
她不置可否。
到底是愛還是不愛呢?
我是見過的。
她的開朗豪邁只為他,她只吃他給的糖,她只用他的手取暖,她只愛他一個人,她的愛有分寸,只是一次擦拭,一朵雛菊……
有些人默默付出很多,索要得很少。
有些人縱容忍受很多,奢望得很少。
有些人把愛當做一種習慣,一種條件反射,一種微妙的滋養,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獨自練習,獨自成長。直到可以把所有美好展現給一個人看,把所有情話說給一個人聽,把所有心血用在一個人身上,把所有對幸福的期望寫在日記里,和一個人共同實現……
可是,如果他離開了你,你該怎麼辦?
我知道,你不會哭泣,不會吵鬧。你會表現你的冷靜和溫柔。你會接近他最好的朋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他最近怎麼樣?」
你若安好,於我即是安慰。

顧源的墳頭長出一棵草,纖細的,搖曳的。
墳邊的松柏越發高挺,沉默著,悼念著。
我明明帶著懷念的思緒來到這裡,卻被悲傷左右,失聲哭泣。
我想起那個天真的,無知的少年。

顧源喜歡過很多人,說過很多甜言蜜語,騙過很多女生。
但他從來都是適可而止,絕不做過分的誓言,因為他明白未來太遠,自己無法實現。他喜歡看《天藍色的彼岸》,因為他也想知道,自己走了,他身邊的人會如何。
他,有嚴重的心臟病。就在他去世前的半年,他的病情開始惡化。
在那個時候他喜歡上了花花妹紙,他同時也知道,她喜歡他。她接近他,只吃他的糖,只用他的手取暖,開朗豪邁只為他……他好心痛,但又捨不得告訴她真相。
心痛的不是他們不能永遠在一起,而是他即將死亡的殘酷真相足以毀滅一個女孩對愛情的所有幻想。他思前想後,終於想到了這個辦法---
如果他死了,不要把他有心臟病的事情公之於眾,即便是被扣上熬夜打遊戲過勞死的罵名,也不要讓花花妹紙知道,與她在一起的最後時光,自己重病纏身,行將就木。
他留了一份遺書給父母。
沒過幾天,就在一個平常的周六,安詳地與世長辭。
他的計劃成功了。
那本《天藍色的彼岸》,是我代替顧源送給花花妹紙的最後禮物。書中密密麻麻批註,動人的劇情和唯美的結局,應該都給了她極大的安慰了吧?
白駒過隙,一晃多年,她還會記得在故園裡安睡永眠的顧源嗎?她的懷裡,還會懷揣著那本充滿愛意和治癒的《天藍色的彼岸》嗎?
不知是不是觸景傷情,我聽到有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

回憶長上枝椏,開出恣意的花。
清風刮過臉頰,留下難愈的傷。
我掛著淚痕,兜滿思念,
來到你的床前。
看你的枕邊,長出一棵
翠綠的青草,
盈盈一握,就把所有溫度,
傳遞到我的指尖。


謝 @淮北光年邀請。


例行送大家一首歌和一個小故事。

後來 - 蘇運瑩


後來》 by @依伊 2016.11.22


&> 第一夜 &<

知了叫聲穿破朦朧月光,閃爍的星迷離女孩的眼。潺潺溪水懷抱中的鬆軟草地上,男孩追逐著女孩清脆的笑聲,手中狗尾草搖擺著微風的味道。

「真的不要緊嗎?你家裡管得很緊的吧。」粼粼波光映在女孩眼眸。

狗尾草鑽進女孩脖頸,「被我抓到了哦。」

&> 第二夜 &<

馥郁芬芳漫山遍野,璀璨星光綻放在女生臉上。蔥鬱樹上抽出的枝條是春的腳步,樹下並肩躺著的男生和女生數著月亮 —— 一個,一個,一個...

「早知道你有同學聚會就不來春遊了哦,還迷了路。」花香氤氳在女生校服上。

男生拾起一朵花瓣放在女生唇上,「甜的哦。」

&> 第三夜 &<

酒香迷醉著爆竹的碎屑,鋪天蓋地的紅是老屋的今夜。歡聲笑語是心弦的歌,男人舉手間揭開神秘與期待。

「明明還沒有準備好啊,本是你為事業奮鬥的年紀呢。」幸福的色調籠罩在女人身上,又蔓延上她的雙頰。

「不,就是今晚。」

&> 後來,天亮了 &<

男人睜開眼,兩床被子,一個人。

聽說所有遺憾都會在夢中實現呢。在那邊的你,過得還好嗎?


(完)


關於過去
所有的痛都已忘記
曾經的人和事變得模糊
如果能想起
大概只剩喧鬧的歡快的場景
我像個透明人穿越回平行的時空
每一個人做著自己的事
聊天 看書 奔跑著打鬧
陽光為這些剪影蒙上一層光暈
我只看的到空氣中浮動的塵埃
看得到每個人 也看的到你
但我聽不見任何聲音
連自己的呼吸都聽不見
我想不出某個痛哭的夜晚
也想不出誰和誰曾怒目相對
我甚至想不出任何人曾傷害我
那些小小的傷害和不愉快或許已隨風飄散
所以說
回憶已被抽空了傷感
你活在過去的時空里
依舊青春年少
大家都在過去的時空里
重複著上課 睡覺 吃飯
活在另一個時空的我自然感受不到十年前的痛感
苦海 泛起愛恨
人世間 難逃避命運


你們有過懷念逝者的感受嗎?


整個胸腔都會熱起來,思緒瞬間定格在思念的焦點,有隻手伸進去一把拉扯出很多絲線,猛的一拽,像是被提在半空中的木偶,從胸口到頭頂都無法動彈。除了心臟還在跳,其他地方都是死的。突然間就這樣停住,卻過了很久都不知疲憊。 等回過神,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不記得五年來有多少次這樣的感受,也不清楚再過五年是否還會這樣,只是有點擔心,因為那感覺時好時壞。每想起一段,就有一束箭射向自己,不疼,轉頭望去,那穿透了身體的箭,在末梢開出花來。

還記得當初得知那個訊息,是開學報到。有人拍著我的肩,捂著嘴說,喂,你知道那個誰的事嗎?我轉頭看著他們,一股哀怨的氣息從他們悲傷的眼睛裡投出來,讓我覺得可怕。他們說,那是個意外。他們還說,別告訴別人。


我什麼也沒說,心想,今年的冬天好冷啊,年還沒過完你就走了。


那個時候的我來不及難過,因為我向來反應遲鈍。回家後想了很多天,情緒不極端,反而讓我奇怪。我想,我大概是個性情冷淡的人吧,生死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後來,我卻發了瘋的想她。


每天都對她說很多很多話,告訴她我又幹了什麼蠢事,告訴她一首很好聽的歌,告訴她冬天總會過去夏天還會再來。我寫日記,寫到她,會難過的流淚。我不知都自己會想念一個人到那種地步。在後來的這些年裡,我從沒停止想念她。那些艱難的日子裡,她一直安靜地聽我說,我的謊言我的期待我的猶豫我的狼狽我的脆弱我的狂妄我的驕傲我的成長……其實這一切都無關緊要,我只想讓她知道。


不需要感同身受,不需要安慰和討好,不需要無望的等待和飄渺的執著。我只需要她。輕輕的告訴她。


只有你的青春永垂不朽。


你不在了 你又一直在 。


我想對你說,五年了,你還好嗎?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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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1],明月夜,短松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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