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家長在支持豫章書院?
不教育孩子,不想付出任何精力,還希望養兒防老的廢物。
自己無能,指望靠子女飛黃騰達,卻發現兒女和自己一個德行,最後的希望破滅後,想花錢獲得一個好兒子的廢物。
意外懷孕,生下來不知道怎麼教育,又懶,不想學怎麼教孩子,只能花重金讓別人教育的廢物。
覺得孩子「參數配置」太低,不想要了又不敢掐死的渣滓,這種機構「讓您忘了有個孩子,一身輕鬆,現在送孩子來,享受半價優惠,另有好禮相送,心動不如行動,你還在等什麼?」
要是直接給弄死了更好,一勞永逸,不用再花錢,還有可能得錢,這簡直是天大的驚喜。
借用余華的一句話,這些可怕的亡靈具有舊時代的嚴厲 ,他們用自己的平庸去教育和他們一樣平庸的兒子 ,而且異想天開地指望他們光耀祖宗 。
真正為孩子好的人,絕不會把孩子送進這種地方。
聽說有豫章書院這種事之後
反應不是「這種喪盡天良的地方怎麼還存在」
而是「有這麼好的地方我怎麼才知道」的家長們
一夜長大的嬰兒,啼哭在豫章書院
(原載自我的公眾號:走詩犯)
寫這篇回答之前,看到一則「攜程親子園虐待學生」的視頻,脊背一陣發涼。雖然家長們義憤填膺,幼兒園方面也在緊急處理,但在我看來,此事遠非追責那麼簡單。看到幼兒園職工的種種蠻橫動作,我們發現,比起虐待兒童本身更讓人悲觀的是,「打人管教」仍然是一種被廣泛接受的教育方式,「不聽話就幫我狠狠打他!」在中國,會對老師說出這句話的家長還存在很多很多。不然怎麼會有豫章書院,這種讓「不良少年」們聞風喪膽的地方。
世上的笨鳥有三種:一種是先飛的,一種是嫌累不飛的,第三種是自己飛不好,下個蛋逼迫自己孩子飛的。接下來,第三種鳥被洗了腦,把孩子翅膀折斷丟下懸崖,等待奇蹟的出現。當幼鳥流著血爬起來,傷痕纍纍,TA才知道,孩子並不會因斷翅而變成一隻翱翔的蒼鷹。
這就是中國家長親手將孩子送到「豫章書院」們手中的過程。
一夜長大的嬰兒騎上白馬,
常春藤緊跟噠噠的馬蹄
一群金魚和星星緊跟著瞎子
進入危險的水域
——俞心樵《黑夜頌詞》
11月5日這一天,因體罰、非法拘禁,以及性侵而醜聞纏身的南昌豫章書院,終於走到了盡頭。高牆、漆黑的煩悶室、蹲廁旁的睡床、鐵打的龍鞭、暴晒、自殺、連坐與告密,以及一群感激涕零的「問題少年」家長們,這就是豫章書院的關鍵詞。 其驚人內幕的曝光不僅讓這個打著復興傳統文化旗號的暴力洗腦組織徹底崩潰,也讓「楊永信」這個名字被再次提起,這個名字曾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中國少年們的噩夢。
楊永信的臨沂網癮中心慣用80毫安電流「治療」網癮,一個情緒激動的叛逆孩子被拉進13號「治療室」,幾十分鐘後走出來,便可判若兩人。這裡曾被稱作「共和國陽光照射不到的一片法外之地」,那些年小夥伴們互相diss的時候都會改問:「你是不是缺電了?」
一個經過臨沂網癮中心「治療」的香港男孩回家對父母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告訴你們,我活著就是讓你們痛苦的。從此我不讀書,不上大學,不結婚,不生孩子,讓你們斷子絕孫。」
2008年,一個名叫高艷雷的法學碩士,反對家人包辦婚姻被扭送至楊永信網戒中心,並因激烈反抗而遭到大量連續的電擊,從而患上精神分裂症,出院半年後自殺身亡。
「想反抗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們)用布條,然後從你的腰部,胸部、頭後面掏過來,拿出那個針灸針的時候,就覺得不太妙了,被完全綁在上面了,針是扎在虎口,正反兩面,一根針上有四根導線,我問他這是做什麼?他和我說這是測謊。他第一件事問的是,"你為什麼會來這裡",當時我就沒有回答,他就是笑著說了一聲,"又來一個劉胡蘭"。……那種疼痛感已經把你的理智衝垮了,肉裡面會有一隻刀子在裡面攪那種感覺」,經歷過臨沂網戒中心的小樂如是說。
他們是被社會所遺忘的孩子嗎?當然不是。
8年前,《中國青年報》發表了題為《一個網戒中心的生態系統》的調查報告,揭露山東省臨沂市第四人民醫院的「網戒中心」限制青少年人身自由,對其進行電擊等身心虐待的惡行。但是,8 年過去了,那些「不良少年」們依舊被一批又一批地送進這些恐怖的地方,接受著以限制自由和「電擊」、「毆打」為主要手段的「治療」。為什麼?
無論是楊永信,還是豫章書院,都是這群家長們的大救星——孩子通過「治療」聽話了、老實了,這必定是件好事。無知家長們的合謀,讓辦校者沒有了後顧之憂。當網路上的討伐,都千篇一律地將矛頭指向楊永信們,又是什麼讓一對對父母親手把孩子送向了魔鬼?
控制欲。
當我在一些視頻中看到家長們絕望的面孔,終於明白是他們的不安導致了強迫症般的控制,從而直接將孩子推向了暴力。家長和教育機構有權施暴嗎?他們認為有。幾千年家長極權制彷彿賦予了他們無形的「權利」,正因如此,家長們有底氣在攝像機面前說:「明知有暴力存在,我依然願意把孩子送到這裡,我沒有別的選擇。」
待到美麗的少女越來越多,種花人才可以把鶴嘴鋤輕輕放下。
——俞心樵《黑夜頌詞》
你的孩子永遠不只是你的孩子,從TA出生開始,TA還有另外的身份:一個有血有肉的、美好的人。TA或許是幼兒園的學生、國家的公民、小區的小霸王、遊戲高手、數學天才……在成年之前,TA對你的需要遠遠超越了「保證人身安全」的層面,而你所謂的「為他好」,卻可能連起碼的人身安全也沒有承諾給TA。
龍應台在《目送》中這樣寫到:「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楊永信、豫章書院和無良幼兒園教師,他們都將繼續存活在每一個想用暴力控制兒童的人心裡。
輕輕放下你辛勞的鶴嘴鋤,讓這朵花安心開放。
………………詩歌分割線………………
黑 夜 頌 詞(選)
俞心樵
黑夜更深,我更加深深地想你
一夜長大的嬰兒騎上白馬,常春藤緊跟噠噠的馬蹄
一群金魚和星星緊跟著瞎子
進入危險的水域,我的血汗參與波浪的行動
風吹著絲綢,白馬在絲綢之路上
我在白馬上熱愛黑夜和母親,還鄉的靈魂捲土重來
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待到美麗的少女越來越多
種花人才可以把鶴嘴鋤輕輕放下
本文來自我的公眾號:走詩犯
俞詩照見人文世界。
我跟我爸媽說過關於豫章書院的這件事,我原本以為他們會和我一樣覺得豫章書院的老師太沒良心,但是他們特別平靜
我爸「這些機構都差不多,都是這樣的。不給點顏色看看都不知道以後會做出什麼事出來。」
我媽「家長怎麼不知道這些地方是什麼樣子,都知道,都清清楚楚。誰會希望孩子受這些罪,肯定是實在管不到了才送進去的啊」
我爸之後就對我開玩笑說「如果以後我們管不到你了,照樣把你給送進去。」
「那我一輩子都不會想和你們說話,我會恨你們一輩子。」
那個時候突然感覺他們特別可怕,第一次對他們這麼失望....倒不是因為我爸說得最後那句話,就感覺對他們特別陌生。我曾經試想過我進了豫章書院,回來的時候我會抱著媽媽痛哭,跟她說在裡面發生我一切,然後她會安慰我,會很愧疚的說她並不知道會是這樣的......大概是我自己想錯了吧......
其實,不只有愚昧的家長會把孩子送去這種學校。。
我身邊也有過被送進類似機構的同學。其父和我有些關係,是媽媽的上司,市裡的機關幹部。
在我和其他同學被父母送到京津滬讀重點高中的時候,他被父親送去了某打著特殊教育和文化教育的旗號進行戒網癮訓練的野雞機構。
按理說,一個市局副領導的社會見識和社會關係絕對不是一般水平了,他會不知道這種機構的實際情況嗎?他心裡很有數,但他還是把孩子送進去了。
學校不在臨沂,但手段上和楊教授差不了多少,據說電擊療法也是存在的,體罰自然更是必不可少的。早年山東這樣的機構不在少數,現在應該是有所收斂了,畢竟網癮沒從前那麼妖魔化了,市場小了,只有楊教授這種知名品牌能存活下去了。
因為這件事,他爸爸一直在公務員圈子裡很沒面子。在大家看來,鬧到把孩子送進這種機構的地步,實屬家長的無能,但是其他家長們也同時有另一種思想——孩子都上癮成那樣了,不這麼辦還能怎麼辦呢?所以,神奇的是,有些人事後還會勸他,說他做得對,是對孩子有好處的,能讓孩子清醒清醒,要不然繼續呆在家裡,爹和兒天天見面心煩,誰也落不著清凈,雙方工作學習都受影響。
我覺得,說這話的那些人真是把對方的心思猜透了。一個縣處級幹部,做這種不體面的決策,能為了什麼?恐怕是他和孩子之間的矛盾已經鬧到讓他的工作出現了巨大問題的地步了。他沒有辦法,他的社會身份要求他不能垮,他必須撐住,但他的兒子卻可以不在學習上撐住,可以垮下去,他能耗得過這個有退路的兒子嗎?
這個時候,一個普通人會怎麼辦?
答案似乎只有一個——斷絕兒子的退路。告訴兒子:你要是繼續沉迷遊戲,我就把你送去只能學習、不能有任何娛樂的學校去。
就像他只能保持工作,沒有其他退路一樣,他想要的是一種心理上的平衡,以及一個切實有效的解決自我心理問題的辦法。
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精力去考慮自己孩子的心理問題了,無法去照顧孩子的心理健康和人格尊嚴。他自己也是一個病人了,他其實已經喪失了為孩子提供監護義務的能力,他的決定只是為了能讓自己從窒息里爬出來。至於孩子?他恐怕是即心疼又憎恨的,他把整個家庭關係的解決都丟給了孩子,讓孩子通過承受災難的方式,與自己隔絕一段時間,以便讓自己的生存狀態可以調整到一個看上去還算平衡的狀態。
最後的結果。據人說,孩子回來後就很少和父親說話了,父親似乎也對親子關係失去了信心,也對孩子不怎麼搭理了,大家通過保持距離的方式,維持了各自的心理平衡。但是,孩子的學習成績是回不來了,父親當年的一系列工作失誤也導致他難以在官場上有所進步。孩子該玩遊戲還是在玩,但並沒有成為廢物,自食其力的能力還是有的。一切似乎都好像很正常。
但可怕的就是這種死一樣的「正常」吧。
我懷疑這種家庭壓根不在少數,但因為這類中產家庭父母對自身社會形象的愛惜,導致他們的經歷不會有太多曝光,以至於造成「送孩子去這種機構的家長都是愚蠢的底層人」的印象。那個術語叫什麼來著?「倖存者偏差」。
除了上一代,沒有什麼能夠毀掉下一代。
把「聽話」這個詞作為讚揚孩子行為的家長,都是雷電法王的支持者或者預備役支持者。
程度有強有弱而已,需求有大有小而已。
我的角度可能有點新奇~
剛開始我也覺得那些父母可能文化程度不高,沒時間管孩子,控制欲太強覺得孩子就應該聽話~
如果文化程度不高為何一些家長家境殷實,我倒覺得那些家長文化程度很高,也不愚昧,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麼~其原有就是孩子的存在本來就是他們不想要的結果~
可能孩子的出現是個意外,打擾了原本他們本來的自由,無拘束生活~
又或者是他們思想超前,根本不想要孩子~在一個生孩子天經地義,不生孩子就是不孝的年代被迫生了孩子~
如果本來就是不想要的,每年大量的錢換去清凈很是值得~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送進去的家長有錢的蠻多的~
純個人觀點~最可怕的是我媽媽知道這件事後還笑著跟我說
你看到了吧?你再不聽話我也給你送進去
我讓你知道厲害
原文鏈接:虐待風波過後,全真書院毫髮無損
一
要說金庸世界裡的第一大書院,非全真書院莫屬。
江湖上到處都是全真書院的廣告:
全真書院,傳承近百年的武學聖地。
創始人為江湖五絕之首:王重陽先生。
全真書院是道家玄門及名門正宗武學彙集和弘揚之地。如今,本院致力於青少年的修身教育、學歷教育、心理教育和才藝教育,以實現青少年的優秀人生為己任,獲得廣大家庭和社會的一致好評。
目前,全真書院已經得到政府綜治、教育行政部門高度支持,獲批掛牌終南山陽光學校。按照九年一貫制學籍教育管理,並招收部分中學階段學員……
不過他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收學生的,大書院當然有自己的規矩:
- 學生家裡須得一心向善,要為書院背後的道觀交香火錢(學費高昂);
- 學生要能獨立學習生活(封閉教學,家長不能隨便見孩子);
- 學生要能吃苦,家長不能拖後腿(學生的抱怨都是假的,得聽老師的解釋)。
具體要求還有很多,但依然架不住望子成龍的家長努力把孩子往這裡塞。
二
這一天,終南山腳下來了兩個人:郭靖和楊過。
郭靖對全真書院的廣告深信不疑。全真書院號稱有「全真七子」作為導師坐鎮,而郭靖跟其中的馬鈺道長學過兩年《內功基礎》,受用終身。
「全真書院錯不了。」郭靖心想。
楊過是郭靖結義兄弟楊康的兒子,楊康不在了,忠厚的郭靖對楊過視如己出。但是妻子黃蓉防著楊過,大師傅柯鎮惡嫌棄楊過。
郭靖很焦急:多一口人吃飯不叫事兒,可是眼下蓉兒丐幫事務繁多,自己馬上還要組織眾英雄抵抗蒙古兵,二人教芙兒和大小武都馬馬虎虎,真心顧不上過兒。孩子的學習全給耽誤了,怎麼對得起楊兄弟?
郭靖想到了全真書院。
他知道這家書院不好進,但好歹自己跟導師們有交情,見面打個招呼,給楊過插個班應該沒什麼問題。
然而郭靖並不清楚全真書院目前的真實情況。
全真七子是掛名,動不動就閉關搞研究。實際的教學和管理,都由下一代「志」字輩全真弟子負責。
三
教導主任趙志敬其實知道郭靖,很不願意他上山來。
畢竟郭靖過來塞個學生,看在導師們的面子上,書院決計不能收他學費。今天郭大俠來塞個學生,明天什麼張大俠李大俠都這麼來一出,書院還辦不辦了?
趙志敬假裝不認識郭靖,不讓他見丘處機等導師。看郭靖要硬闖,還使出了名門正派最擅長的手段:
「擺開天罡北斗陣!」
郭靖畢竟是郭靖,稍微顯了顯本領,還是闖過北斗陣,見到了丘處機和馬鈺他們。
導師們責怪趙志敬,趙志敬只能編瞎話解釋:這只是個入學小測試。
「郭大俠您有所不知:以前考試考學生,現在學校招生主要考家長
丘處機院長很給郭靖面子,當著他的面讓教導主任趙志敬直接負責輔導楊過。
郭靖感激不盡:總算能對楊康兄弟有個交代了!
想到楊康,郭靖忽然一轉念:楊康好像就是跟著丘處機院長學的吧……哎,一定是他自己沒好好學!
郭伯伯要走了,楊過覺得很無助。郭靖勸他好好在書院讀書,學成了便接他回桃花島。
可楊過不知道,這輩子,他再也沒有機會回桃花島了。
四
趙老師的教學方式很不人道,可以說是 相 當 變 態。
其實剛上山的時候,趙志敬就曾把楊過綁起來關進一間小黑屋,讓老學員鹿清篤看著。
「這叫『森田療法』,是針對剛進入書院、有抵觸情緒的孩子而設立的心理治療室,要把孩子隔離治療一段時間,令其情緒變得冷靜。」趙志敬說。
後來,楊過似乎真的冷(ren)靜(ming)了。
趙志敬開始讓楊過背全真教的國學經典:
大道初修通九竅 九竅原在尾閭穴
先從湧泉腳底沖 湧泉衝過漸至膝
膝過徐徐至尾閭 泥丸頂上迴旋急
秘語師傳悟本初 來時無餘去無蹤
歷年塵垢揩磨凈 遍體靈明耀太虛
修真活記有何憑 心死群情今不生
精氣充盈功行具 靈光照耀滿神京
金鎖關穿下鵲橋 重樓十二降宮室
趙志敬本來對楊過這個免費學生就不忿,常常找借口打他:
「背那麼快乾嘛!」
「背那麼慢幹嘛!」
「語氣不對!」
「表情不對!」
……
趙志敬用過掌、戒尺,特別不爽的時候還用過「龍鞭」(一根小拇指粗細的鋼筋)。
但最歹毒的辦法,是讓學生們互相打,名曰「門下弟子大較武功」。
楊過一直跟趙志敬讀書寫字,沒學到半點兒真功夫,在比武活動里都是挨打的份兒,還要被各科老師責罵「偷懶、貪玩、不用功」。
五
體罰、餓飯、被嘲諷……楊過懵了:郭伯伯為什麼要把我送到這裡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決定逃跑。
趁著一次「門徒比試」的混亂,楊過溜之大吉。
全真書院發動了所有的教師和學員找他、堵他——這小子知道太多書院的內幕,絕對不能放他走!
楊過被逼到一個峭壁邊。
他一咬牙:跳下去,可能死;但抓回去,生不如死。
他得救了。
六
逃出書院的楊過,跟媒體爆了許多料:
「他們小黑屋關人!」
「虐待學員!體罰!不教正經東西!」
「我進到這裡來就再也沒見過我家長了!」
「全真書院的德育小冊子里,明確寫著『三不許』:不許頂撞老師、不許打架、不許與異性說話。可是老師侮辱我,一些老學員們打我,老師們還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來我們知道,還有禽獸教師尹志平把人姑娘給睡了。)
全真書院當然也沒閑著:
他們主動邀請家長來參觀,不過家長看到的只是學生們端坐讀書和整齊劃一的打拳踢腿。
學堂有規定,家長和書院的孩子們沒可能私下接觸,老師們也都盯著呢。
媒體帶著楊過的話過來採訪書院(還找到了全真書院鄰居孫婆婆做旁證),新聞發言人尹志平這樣回應:
「這孩子頑劣無比,欺師滅祖,大壞門規。武林中人講究的是敬重師長,敝教責罰於他,想來也是應該的。」
言下之意是:這麼沒規矩的孩子,他的話你們也信?
七
終南山來了一批「家長」,在書院門口掛起橫幅:
「全真書院堅持住,我們家長支持你!」
「不造謠、不傳謠、不信謠,用拳頭事實說話,做真實的人!」
後來,目擊證人孫婆婆離奇死去。
楊過衣衫不整地見到了郭靖,遭到郭靖「小畜生、小雜種」一頓亂罵。
全真書院則香火繚繞、聲譽更盛,還與蒙古國有學術交流的跡象。
趙志敬、尹志平等教師出席各種會議,被奉為上賓
跟往常一樣,風波漸漸平息,好像從來沒發生過。
唯有知道箇中奧妙的人,在江湖中留下這樣幾句話:
「不賺孩子的錢賺誰的呢。」
「再窮不能窮教育。」
「沒背景的妖精都死了,有背景的妖精活得好好的。」
「公道自在人心。」
— END —
熊太行:
人際關係洞察家,得到 App《關係攻略》專欄作者,《西遊記》深度研究者。前雜誌主編。原創自媒體「就叫熊太行也行」創始人
貓頭木有鷹:
熊太行的好基友,大學同系師弟。戲劇與表演愛好者。「就叫熊太行也行」常駐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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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
作為一個被送進過工讀學校、親歷過各種體罰、見識過各類祖國「惡苗」的人,我得誠懇地說一句——也許父母也很絕望。
工讀學校是按照你所在學區劃分的,我因為經歷有些曲折,所以待過兩個工讀學校。兩個都有專門負責暴力懲罰的老師。恕我沒有待過更多的,不清楚是不是每一個都這樣。
我覺得哪一所都不像是學校,更像是牢房才對,只不過白天還按照普通學校一樣上課就是了。至於教學質量嘛……你猜?
不知道是不是國家管理的好了,工讀學校普遍生源不足,結果就是本來應該每個區都有的學校逐漸裁撤、合併,最後好幾個區把壞學生往同一個學校送。
這個學校還不是獨立的,往往是和寄宿制民辦學校在一起。
我說一個惡苗的例子吧。
在當時,某市某區古惑仔文化昌盛,各種造型模仿古惑仔的青少年極多,可以說有組織犯罪的苗頭非常昌盛。
其中有一個少年,他身量不高長相可愛,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和嬰兒肥的帥臉,少年有一件事情很出名。
在和人聊天的過程中,旁邊人指著個路人問:問他你敢不敢打那人?
然後少年拿著個玻璃瓶,將那路人打的頭破血流。
狠不狠?是不是很符合古惑仔的氣質?
他被警察抓了,接著又被放了——因為他只有12歲。
你能拿他怎麼辦?
我所在的班級里大部分人的罪行集中在盜竊、搶劫、故意傷害犯等。年齡普遍在13-15歲,既不足以判刑,甚至連送進少管所都嫌小。
有的人,你看著他就會覺得他將來也會如此——我們之中最能打的那個,我最後一次知道他的消息是割斷了別人的腳筋,跑到外地避難去了。
用現在的眼光來看,包括我在內的不少人都是典型的反社會型人格。起碼我個人因為這種人格,在明知道某些事我必須去遵守時,卻偏偏發自身心的產生出厭惡感來。
比如為了克服不必要的攻擊性,我需要花費比別人更多的努力。
……
我個人怎麼進去的就不說了,當時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法律意識淡薄,活該進去。
在兩所工讀學校里我都因為打架、抽煙被關過禁閉。
其中一個就是給你個單間,然後規定你必須背靠課桌坐著,兩手放在腰後。由於當時我是新進去的,連每天打飯都不允許我參與,會有人給我帶過來。
關了一個星期禁閉後,我被允許離開單間——然後在教室里每天坐著,被校規、學生行為守則等。
什麼時候全都背下來了,我就有了和普通學生一樣離開住宿區、正常和上課、正常打飯、上廁所不必報告、每星期五下午允許放假星期天回來的權利。
這個過程一般要2-3個月。
而然就在第二個月,我被轉到了另外一個學校。
那個學校什麼都不用背,你不惹事就行。也沒有什麼天天坐在教室里,一開始就是正常學生的待遇。
然後某次我偷偷抽煙被發現後,被老師關了禁閉。
不同於上個學校,這個學校的禁閉室在一個在小樹林里,算是個獨立牢房,高大概4、5米,面積大概在9平米左右,也就是長寬都是三米,地上骯髒的猶如工地。
有窗戶,大小和17寸顯示器差不多,東面一個西面一個,就在高高的屋頂下面。不用指望從這倆創庫看見什麼了。
牢房內間有鐵欄杆,把牢房一分為二,外面只有一個痰盂,裡面有兩塊墊箱子的木板就算是床了。
至於一分為二的原因,早上有老師過來打開牢房門給你送飯。一是讓從食堂回來的學生看看你什麼德行,二是讓你從裡面滾出來,待在外間。
然後你就可以在這個四五平米的外間發獃。
如果不嫌棄臟你可以躺在地上。歷屆被關進來的人不知道在地上做了什麼,反正騷臭無比,也沒人打掃。
我第一次進去,大概用了一個多小時才終於忍住潔癖,在地上坐了個屁股尖。
然後用了一個小時,我學會撐開兩條腿坐了。
不得不說,人的適應力真強,差不多第二天我就能毫無障礙地躺在地上了,還無師自通學會了把盛飯的碗倒扣著當枕頭。
除了一天三次給你送飯,你見不到任何其他人。早上倒痰盂的時候可以往外幾步,倒在一個缸里。
由於隔著一片小樹林,你幾乎聽不到外間的聲音。我當時十三歲吧,第一次知道原來無聊也能如此折磨人。
對了,進去之前你的鞋帶之類的都會被搜走——防止你上吊。
最長一次我被關過兩星期,是偷偷抽煙被發現了。
現在的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假如有甲蟲之類的不小心飛到我家裡,我會抓起來小心扔出窗外,而不是捏死他。
有點誇張的說,如果看見了螞蟻,我都會避免踩死它。
但是負責的說,這和這兩所學校給我的教育沒有任何關係——我甚至不知道這兩所學校給過我什麼教育,單純的拘禁罷了。
之後過了一些年我看到美劇《越獄》,突然發現牢獄裡的人和我當時在工讀學校的一模一樣。互相出賣、猜忌,有討好看守的也有死倔到底的。
這段經歷讓我記住了什麼呢?
1。父母也是可以出賣你的人。
2。有些人你根本想不出該如何改造他。
3。我詛咒兩個工讀學校每一個老師,其中個別的我很希望他去死。
4。我所在的班30個人,其中28個父母是離異的。
所以就我個人的經歷來看,這些家長的絕望我是能理解的,我孩子要是和當初班裡的部分人一樣,我也想不出該怎麼辦了。
但是我又得說送進這種學校似乎沒什麼用處,在裡面的所謂教育者甚至稱為看守更合適一些,而且會讓十多歲的孩子接觸到人性最醜惡的一面,甚至說會讓孩子對你產生你根本無法想像的怨恨。
無論他受到什麼樣的身心傷害,他都會記得是你送他進去的——我從第一個學校逃出來後,整整三個星期才敢回家一次,然而第二天醒來就被人抓走了。
到現在我都不敢去回憶那一幕,每次回想起來那種深埋在心底的憤怒、怨恨都會浮現出來。哪怕時隔20年,我在打這段字的時候都忍不住咬牙切實。
後來父母跟我解釋了一堆理由。呵呵,愛說啥就是啥唄,整整三年的拘禁生活又不是你們在過。時候我現在不會相信任何人,包括我的所有直系親屬。不過也不是沒好處,活那麼大沒在被人騙過了。
所以如何解決孩子越走越外的問題,我給不了任何意見。我能說的就是盡量不要孩子送到這種學校,你會收穫一個潛在仇人。
相信我,無論是愛還是血緣,在一段仇恨面前都會大打折扣。
流浪孩子?各位家長,你們不是他們的父母嗎?
這些孩子難道是孤兒嗎?就算是也不能把他們送給屠夫處理吧!
無能。就這兩個字。這樣的家長還對孩子有莫大希望。讓孩子出人頭地。一看到孩子有不順著自己地方,自己又沒辦法,只好送到他們認為對的地方。
我覺得大家有個誤區,那就是做壞事的人都是廢物,是垃圾。
其實不然,我覺得能把孩子送進去的,多少混的還行,說不定還比較富,畢竟大部分人的家長讓孩子完成義務教育都難。
很多人可能不能接受,把孩子送進豫章書院的那些家長並不是社會敗類,並不是無所事事的渣渣,反而是那些中層階級的,普普通通的人。
一個網路事件一旦發生,人們傾向於把其中一方幻想成大魔頭,什麼壞事都往上面蓋,希望壞人都是有個固定的模樣的,方便辨認。
然而壞人是千奇百怪的,大部分時候,他們平凡到平庸。
我們每個人都可能變成壞人,只要感受到了恐懼,就會在恐懼的壓力下變成壞人。
善可能是天生軟弱,惡卻會是偶爾的失足。
這些家長可能是害怕孩子耽誤自己的生活,影響自己的仕途,覺得在自己的日常裡面出現孩子是很煩的事情,他們天生對於孩子就是沒有愛。
這種人在現實世界中是很多的,占不了半數,那也是大多數,很多時候道德約束著他們,但他們對孩子就是沒有感情。
現實世界不是童話,沒有說好的事情,一個對自己道德要求很高的人,突然發現自己的孩子成為自己的污點,有時候甚至是幻覺,也會猛地狠心下手,毫不猶豫。
人心就是如此多變脆弱,只要有一片陰影,總會污染整片心房。
這些家長可能就是害怕了,可能就是自私,但他們肯定不是大魔頭,他們就是我們身邊一個個冷漠的人而已,他們也是凡人。
我希望大家可以明白,平凡,平庸,也會釀成大錯,也會導致秩序的崩塌,只有時刻警醒,和自己的人性鬥爭,才不會變成這樣。
批鬥惡,不會讓我們更好。
理解惡的源頭,警惕這些平凡的惡,不要給惡加戲,不要給惡下定義。
惡,就是恐懼,沒有具體的模樣。
保持憤怒,就可以驅散內心的黑暗。
從前我在想為什麼新聞聯播不把這種事好好報道一下,
現在我明白啦,好多人正愁孩子沒地方送呢!
按照這個思路,我似乎有點理解為什麼要建萬里長城了。
孩子翅膀硬了,老子是管不了了
給你們錢,給我好好教育,還我一個聽話的孩子來。
什麼?有體罰?沒事,這孩子就是欠揍,多打打就聽話了。
竟然有人會支持這種學院。
切身利益相關,實在忍不住想說一句公道話。
我本人上學的時候典型的問題少年,抽煙,喝酒,逃課,上網。我父母也是典型的粗暴教育者,你們說吊打可能是個形容詞,但是我說的吊打是真吊打,我曾經因為逃課上網被我父親吊在樹上拿皮鞭抽,我半夜一怒之下逃出來了,當天晚上找同學借了400元就去廣州了,從那以後五年都沒回家。直到去年年初我要回上海工作看到我父親送我的背影才從心裡跟父親和解。
難道因為我逃課上網,就應該被打?難道人就不應該有一點愛好?
我最後還是從事了我喜歡的職業,不錯就是遊戲,(這兩年再做電競方面工作),我對我的選擇很滿意,我就是喜歡打遊戲,喜歡上網,我目前年收入也有30,公司的中層管理。從事自己喜愛的事業。
別說什麼倖存者偏差好吧,只要堅持都會有收穫,從我手裡包裝推廣的遊戲主播沒有1000也有500,這麼多人都應該送去豫章書院?
2017.11.27
有朋友想知道我去廣州以後發生了什麼,寫小說不可能的,我現在也不算成功。
我2009年去的廣州,那年代進工廠身份證都不查,我就一邊進工廠打工一邊玩遊戲做遊戲公會,KOK,珈藍,布拉格,北狼,基本上這些主流遊戲公會我都有合作或者直接參与過,那年頭公會商業化也沒那麼嚴重。也就在這個時間,九局,天佑這些做娛樂我們認識的。
後來2012年上海一家遊戲公司要招公會專員我就去了,當時月薪只有2000把
在後來自學了信息流,ASO,網紅經濟這些課題。又自學考上了成人大學。
15年去了一家直播平台開始做電競方面的工作,主要負責推廣與公關。
其實我想想不上班堅持做公會也許比現在好,堅持做公會的朋友,現在好多人融資千萬都是小意思,還有一個朋友在一所學校做電競教育發大專學歷的哈哈。不過當初選擇去遊戲公司上班也是妥協,12年娛樂、遊戲、公會都剛商業化,誰也看不清未來,而且我當初工作沒精力跟金錢支持我長期玩下去。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把。
其實也沒有那麼辛苦還是好玩的事多,我剛去上海請洞庭湖跟凱哥吃飯(小飯館)旁邊一桌兩個哥們討論怎麼才能打到白銀我們偷笑了半天。一轉眼洞主都成大主播了,鬍子也長起來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豫章書院
我就不明白一點為什麼家長們總是要把自己做錯事情的後果給孩子承擔。
自己的教育方法不對就一股腦兒把孩子扔進煉獄指望別人替自己管教(當然有可能家長一開始並不知道裡面具體情況)。
孩子和自己想法不同也視為異類一定要將其撥正
作為孩子就應該順從,想寵物一樣,不能隨便叫不能隨便咬人,最好的就是讓它去撿飛鏢就立刻撿回來,讓它去吃屎也一定要去。
特別是看到有一個從書院逃出來的男生是二胎黑戶,因為從小被寄養在親戚家,長大一點才回歸原生家庭,親爸親媽叫不出口,而且還有個姐姐,看到爸媽對姐姐那麼好,他們三個人才是一家的樣子就覺得失落,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家庭,就不想叫人,而且因為一些原因學校呆的也不舒服,不想上學。男生的爸媽就覺得管不了他啊,這孩子怎麼這麼叛逆這麼不乖,看來需要好好教育教育,於是把他送了過去。
這是孩子的問題嗎?!!是孩子想要做為錯誤的二胎出生?沒多大就被送到別人家,喊別人為爸媽,長大之後卻又要改口,適應不了家庭?作為父母不去仔細思考原因,不去站在親生孩子的立場上想想,不能夠體會他的壓力他的心裡負擔,不能給他一個溫暖的完整的童年以及家庭,確讓孩子獨自去消化這一切,讓他自己去面對「我是法律之外的產物」讓他在最需要人陪伴成長的時候每天陷在自我矛盾中,這是孩子的錯?
嗯我只想抱抱那些學生,因為我也是在這些自我矛盾中苦苦掙扎,我之前每天都想要脫離黑暗,我只想做一個正常的人。我不奢望父母能了解我的所有想法,我只希望他們能夠稍微站在我這邊想一下,做為無法改變的歷史遺留下來的我並不感到生活有多麼美好世界有多麼光亮,我只想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小角落,站在陽光下生活。
可能有點跑題,但我認為生而不養的家長最需要治療。腦子我覺得我們得支持這些地方辦下去,等那些家長老了,也可以體驗體驗,反正這書院拿錢辦事,誰給錢誰是大爺
這個社會既然有父母無恩論,那自然也有打死重生論的家長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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