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是如何讀懂一個正常語句的?

聽很多老師說,閱讀不要一個個字看過去。
於是我想到一個問題:既然不需要一個個字看過去,那麼我們如何讀懂這個句子的?
是否我們在閱讀一個句子的時候,其實我們只理解句子中的關鍵詞,而關鍵詞直接的邏輯關係是我們在頭腦中根據經驗構建起來的?
比如對於一個句子『我吃了蘋果』,看到這個句子的時候,大腦是否只是理解了『我』、『蘋果』這兩個名詞,以及『吃』這個動詞,然後在根據經驗,構建起了『我吃了蘋果』文字背後的意義?
這是『表層結構』到『深層結構』的轉換嗎?我對語言學不是很了解……
另外,根據人類大腦對句子的認知方式,是否存在一種最佳的閱讀方法?


心理學家認為眼球運動是視覺過程的直接反應,並且反映了多種人類認知活動,受到多種認知因素的影響,如眼球的運動與注意、預期、記憶、推理、閱讀等認知活動都有密切的關係人們試圖通過研究眼動中注視點的順序和眼跳動來了解閱讀背後的知覺過程。

通過對自然閱讀的狀態下記錄個體的眼球運動發現,在閱讀中眼睛不是平滑、連續地運動,而表現出幾種運動方式,即眼球振顫、眼跳、回掃、和注視。

讀一篇文章,眼睛通常先在某個地方注視一段時間,然後做一個很快的眼跳,這樣眼睛便移到了下一個注視位置;每當讀完一行,眼睛便進行一次大幅度的換行;有時眼睛還會重新回到原來讀過的地方——回掃。眼睛注視時間一般在200-400 毫秒之間,眼跳時間一般很短只有10―40 毫秒。研究發現,在眼跳的時候,眼睛幾乎不能獲取信息,主要的認知加工就在注視時進行的。Rayner 等發現,當文章的難度加大時,認知加工過程變得複雜和困難,眼跳的距離一般變短,被略過的詞數減少,而回掃的次數明顯增加,平均注視時間變長。

下面這張圖是一個從眼動數據記錄樣例, 用來說明閱讀過程中眼動的情況。

( 1) ~ ( 12) 的序號代表了注視的先後順序,其上面和下面所標的數字( 單位: ms) 分別代表了不同的注視時間, 如第一個注視點落在「他們」上, 注視時間300ms。中間的連線代表眼跳的過程及方向。從圖1 中還可以看出, 眼球除了向右的運動, 還有向左的運動, 這種眼睛在同一行內從右向左的運動稱為回視( regression) , 圖1 中從( 6) 到( 7) 的運動就是回視。閱讀的眼動分析通常可分為對字的分析, 即以單個的字作為分析單位( 如對「留」的注視情況的分析) , 以及對區域的分析, 即以單個區域作為分析單位( 如對「催貸款」的注視情況的分析)。

通過對字的分析我們可以發現閱讀中有的字得到了單一注視( 圖1 中的( 1) 和( 2) ) , 有的字受到多次注視( 圖1 中的「房」得到了兩次注視) , 而有的字卻被跳過( 如圖1 中的「了」) 。這個注視時間和注視次數受到詞的加工難度的影響,比如,如果是一個熟悉的詞就會比不熟悉的詞的注視時間短,並且注視次數也會少。

從圖1中我們也可以發現有的字會被跳讀,如「的」字被跳讀,關於被跳讀的字的加工時間備受爭議,有研究認為當某個字被跳讀時, 可能讀者在這個字的前一次注視中已經對這個字進行了加工。

關於為什麼會出現回視,如圖1中的注視點( 7)就屬於對「催貸款」的回視。一般認為一般認為回視發生的原因有幾種, 一是對所讀內容的理解產生困難、出現錯誤、閱讀時漏掉了重要內容; 二是句子中有「前後照應」這種語法現象時也容易出現回視; 此外在閱讀歧義句時也出現回視。

所以我們在閱讀過程並不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讀過去,尤其是對於熟悉的材料,知覺廣度就是用來表示閱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每次注視能獲得有用信息的範圍,即閱讀者一眼能看多少。比如研究發現,英文閱讀時讀者從當前注視點得到信息的範圍是從注視點左邊3―4 個字母到注視點右邊大約15 個字母的位置之間識別單詞的信息局限在注視點右邊5―7 個字母的範圍中,所以這個範圍被稱作識別範圍。漢語閱讀者可能約為注視點左側一個或兩個漢字到右側三個或四個漢字的空間。這個知覺廣度可以經過訓練來提高的。

文本材料和個體的知識經驗、認知方式等都會影響閱讀策略的,在閱讀熟悉的材料時,我們注視次數和回視次數會變少、眼跳次數增加,這時我們的注視點會更多的在關鍵詞上。從而也閱讀速度也會快。這個大家可以參照自己在做四六級快速閱讀時的過程。


知識和精力有限,就寫到這了,僅供大家參考啦。

參考文獻

當前閱讀研究中眼動指標述評

眼動技術在閱讀研究中的應用


題主您看看 腦的閱讀 這本書,斯坦尼斯拉斯迪昂所著,你就會發現哈哈哈,我們寫的答案都在裡面。不過,書裡面沒有句子理解的研究,但是非研究者讀已經么么噠了

稍微專業一點的認知神經科學——關於心智的科學,裡面有這個章節

句子的加工包括了字詞句三步走加工。
先說字,除非是藏漢語系,其他那些印歐語系的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語言字母基本就繞過,他們從字母加工開始,字母我就不提了,大致一樣。漢字在大腦中的語義激活需要三步走,形音意順次來, 但是速度還是非常快滴,幾時毫秒就能完成語音激活, 偷了張猥瑣圖不要嫌棄。。如果是高頻字,就是那些經常看到用到的字,那就好辦了,由形直接到意,么么噠,連音都可以基本過,巴特,我說的是閱讀句子,不是聽見或者說出來。

至於人類如何掌握了閱讀這門絕技,這就歸根於祖先們滴進化啦,左腦枕顳區是識別物體基本形狀滴重要區域,祖先們經歷了辣么長時間的洗禮以後,伴隨智商的提高,視覺加工的優化,就具備了越來越高級的什麼恆常性啊,腦補功能啊什麼的,研究發現就是小猴子也能夠識別一些高度簡化了的圖形,比如杯子什麼的,這就是基因的演化造就了神經基礎,而人類的生存需要就形成了了這個這個外界的推動力,總而言之,我們贏在進化,贏在需求。
詞語詞語,詞語這個建立在字的基礎上,相對就複雜一些,印歐語系研究曾經提出過一個雙字母神經元之說,research這個單詞,在快速閱讀反應任務下寫成reaserch,實驗參與者大多沒有發現詞語有錯喲,所以改假說就認為字母是相互組合的,詞語的識別依賴於不同字母的組合,因為他們認為大腦如果一個一個加工字母來完成詞語識別太費事而且速度慢,這個研究就進一步支持了腦神經以多字母組合來識別詞語。
心理學家提出的心理辭典是存儲字詞的語音,語義以及相關的一系列相關的信息的系統,詞語在識別了形以後,其他就在心理辭典中完成咯。

最後就是句子理解了。
句子理解是語言心理學,心理語言學,閱讀心理學,語言學各種學的重要研究課題,全世界的研究大大,阿姨們都在努力,但是目前幾乎全體瓶頸。句子的理解是快速將句子中各類信息整合從而建構句子的心理表徵的過程,各類信息包括,辭彙語義,句法信息,語用信息以及音韻信息等等,除此之外,你腦子裡還有普世知識,幫助你判斷句子內容的正確性,此外,它還能幫你預測句子即將出現的成分。
對於句子加工中,先加工句法還是先加工詞義的爭論都幾十年啦,句法幾乎等同於語法哈,怕我太裝。。早期研究認為讀者先加工句法後加工語義,而且語義加工依賴於句法,比如,我吃蘋果,你先依據此類信息加工出了個名詞動詞名詞,才會依此把詞義丟進去。中期研究就認為兩個加工是一起進行地,就是說我吃蘋果裡面,語義加工不是等著句法完成,它是主動地,你不行了,我就要上,但是最根本的還是語義加工依賴於句法加工,不會脫離句法加工的。
伴隨腦電研究,ERP FMRI MEG PET 技術的投入,這個句子加工研究就變得科學了些。研究者們近幾年就發現,哎呀,好像語義和句法信息是可以相互獨立並且快速運作呀,我語義加工才不看你句法加工的顏色,我跟音韻美眉,語用弟弟只為句子閱讀服務,不論先後,牛逼與否,但求完成命題建構。
必須提一提,人腦中的語義記憶。句子加工如此快速,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其矜矜業業,分析,預測,整合,判斷句子等等都依賴於它。

說說句子的完整命題,句子的命題的建構分為表層表徵與深層表徵,如,我不喜歡題主才怪呢,表層就是,我不喜歡題主才怪呢,深層表徵就是,我喜歡題主。命題最終是存儲於長時記憶中滴,所以要經濟而有效,不能羅里吧嗦。這個語義記憶是長時記憶中滴。再說說句子中的命題,一個句子越複雜包涵的命題就越多,這個是小命題,我吃蘋果,兩個命題,我吃,吃蘋果。複雜的句子中大腦就要建構多個命題,建構一個命題網路然後有條不紊有組織滴建構整體表徵。

說到最後,省略了好多專業的東西,手機碼字黨,將就看看吧。。說錯了請批評,進步更重要。


這個問題我倒可以提供點個人經驗。

我念書,甚至只是一句短語,一個招牌也經常會念錯。我太太經常為此嘲笑我。

比如你的問題第一句:閱讀不要一個個字看過去。

我試著讀一下,讀出來的效果就是:「閱讀不要一個一個字去讀。」(就是剛剛實測)。這不僅僅是讀錯那麼簡單,在比較特殊的情況下,我視覺直接呈現的就是被我改造過的結果。要揉揉眼睛才會看出真實的客觀內容。說嚴重點,這就是思覺失調。


這個問題讓我回想起一個認知心理學裡面的實驗,具體的操作不太記得了,觀察到的結果是這樣的:
在某一類特別的情況下,當受試者被同時展示一些彩色的圖案(如:紅色的圈、黃色的三角形和藍色的方形)的時候,他們有可能會將顏色和形狀打亂重組之後彙報。即,他們可能會彙報:我看到了紅色的三角形、藍色的圈和黃色的方形。

當然,這個實驗是有很多條件的,貌似是要求受試者同時有一個別的負擔任務,還是啥的,並且放圖片的時間也必須要小於某個閾值(100ms?150ms?200ms?),記不太清楚了,書也不在手邊。但是這個實驗的結果說明了如下結論:人們在認知的時候,會將經驗對象的不同屬性層面拆開來認知,然後再整合起來。我們在認知一個 red circle 的時候,將它的 redness 和 roundness 分別感知,然後再進一步拼接在一起,雖然在一般情況下我們幾乎不會出錯,但是當認知負擔增加的時候,我們就有可能在拼接的環節出錯,將錯誤的屬性拼接在一起。(當然,根據實驗本身,這裡實際上並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性:我們雖然認知對了,但是記錯了。不過考慮到短時記憶的持續時間,或許是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因此被排除了?)

語言自然不是圖案,並且,語言之間的拼接和圖案之間的拼接也是不同的。但是要說難度的話,我們會覺得語言比圖案更容易拼接。畢竟「紅色的圓+藍色的方」和「藍色的圓+紅色的方」都是有意義並且有可能的,但是在「我吃飯」、「吃我飯」、「飯吃我」這些組合中,直覺上只有一種是可能的,其他都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說,人類理解一段話的過程,至少,理解簡單詞句和簡單語句的過程可以認為是拼接式的:我們將零散的詞同時放入腦中,然後直接根據語義的限定組成一句話。但是這裡的語義限定並不是一種規範性的限定,而是一種經驗上的習慣,或者說,是一種啟發式的(heuristic)過程。人們受到不同的東西洗腦之後,很容易將某些奇怪的東西識別為一個詞,比如說:

今天天津風很大。

對於正常人來說,是「今天」、「天津」、「風」、「很大」,哦,是說天津這座城市今天的風兒特別喧囂的意思。
對於我來說,是「今天」、「天津風」、「很大」,天津風明明是平乳啊?!哪裡很大了?(參:艦隊Collection:天津風)啊,原來不是這樣斷句的啊,好吧。

另一個例子是在讀某些伊斯蘭教相關的書記時,會看到某些譯者將「《古蘭經》」寫作「可蘭經」,這就使得我經常在斷詞的時候首先將句首的「可蘭經」中的「可」作為 but 理解,發現「蘭經」作為主語不對之後再糾正。

斷詞這種工作很顯然就是一種和啟發式過程非常密切的東西。我們首先有一套啟發式的斷詞的系統,然後通過這個系統,我們能夠識別出一個個的詞語。正是因為我們能夠斷詞,這才使得一句話既不是作為一個整體一團地出現在我們面前,也不是以一個一個偏旁或者一個一個字母的形式呈現在我們面前。或許英文和中文都不是特別明顯(其實中文也是很坑的了,畢竟沒有空格),德語中寫成超級長單詞的句子就特別需要斷詞能力了。

實際中的斷詞並不僅僅是在詞的層面,也包括了確定語法中的成分,比如說,我們會把 the number of these apples 視作一個整體,而或許這個成分還會出現在某個 that 從句中,進而我們再把整個 that 從句看成一個整體……不過這個過程太複雜,還是從簡單句說起。

又是某個認知心理學中的結論:人們有能力從大量陌生語言的簡單句中提取出辭彙的能力。也就是說,除了父母在教小孩的時候用手指一個物體,同時說出這個物體的名字這種最基本的教辭彙的方法之外,小孩或許還能通過大量的日常對話分辨出哪些語音是一個詞。當然,分辨出詞之後,再根據場景,就有可能識別出具體詞是和哪些場景相關的。至於具體的使用和詞語的意義,大概也就是這樣習得的吧。不過對於代詞(比如「你」),或許學習的過程要更為艱難一些吧。畢竟簡單的名詞和形容詞的使用場景都是直觀且確定的,但是比較抽象的代詞由於能在幾乎所有情況下使用,這就使得其意義難以確定吧。

回到對於語句的理解上。可以認為,簡單句的理解就是通過簡單的方式理解的。主謂賓組合在一起,基本上只要謂詞稍微特殊一點,就可以確定主語和賓語到底誰是誰了。另一方面,如果組合的時候和色彩一樣,有多種可能性,那麼有可能在快速閱讀的時候,如果受試者同時有別的認知負擔,就會有出錯的風險。比如說,如果用詞語閃現的方式放出 John loves Jack(即屏幕是首先依次閃過分別寫著這三個單詞的 slide)。當詞速達到 300 或者 400 每分的時候,受試者中或許可能會有一部分人彙報出「Jack loves John」這樣的結果。並且我猜測,如果之前給受試者閱讀一系列故事,其中某個的內容中包括了「Jack loves John」的話,那麼受試者有更大的可能性彙報「Jack loves John」。

認知不僅僅有從下而上的過程,也有從上而下的過程。所謂的從下而上,就是受到一些光學刺激,然後通過將同類型的刺激組織在一起,得到色塊,而後再通過組織色塊,從中分辨出什麼是什麼,最終確定圖像所描繪的關係。從上而下則是說,我們在看東西的時候,有一定的預設在其中,我們會有一些基本的判斷模式,比如說對於實體,我們有一些基本的實體形狀的模式,每次去看的時候,我們都試圖將各種視覺輸入辨認為某類實體(正方體?球?圓錐?圓柱?梯台?環?稜錐?)。

按理說認知的過程是兩個方向都有的,比如說我們看到一張黑白的照片,其中有兩個灰度相同的區域,但是我們能夠很明確地區分出一個區域是真的灰色,而另一個區域是白牆上的影子,看到照片本身必須是底層刺激,而分辨影子和真的深色就是從上往下的控制了。這種區分的依據在於我們能夠判斷光源以及物體的形狀。話說回來,前面的關於顏色和形狀的打亂彙報也有這樣的情況,貌似彙報藍色的圓和黑色的圈的可能性會比較大,因為在上層的記憶中,人們有關於水滴和輪胎的記憶,或許還有黃色三角形作為警告牌的記憶。

放到語句理解上就是說,我們一方面的確是接受到了書籍上的字的光學刺激或者是別人說話的聲音刺激才有可能開始理解。但是理解的過程並不完全是從下往上的。比如說:

漢字順序不影響閱讀,事證實明了當你看這完句話之後才發字現都亂是的。

以及:

I cdn"uolt blveiee taht I cluod aulaclty uesdnatnrd waht I was rdanieg: the phaonmneel pweor of the hmuan mnid. Aoccdrnig to a rseearch taem at Cmabrigde Uinervtisy, it deosn"t mttaer in waht oredr the ltteers in a wrod are, the olny iprmoatnt tihng is taht the frist and lsat ltteer be in the rghit pclae. The rset can be a taotl mses and you can sitll raed it wouthit a porbelm. Tihs is bcuseae the huamn mnid deos not raed ervey lteter by istlef, but the wrod as a wlohe. Scuh a cdonition is arppoiatrely cllaed Typoglycemia . "Amzanig huh? Yaeh and you awlyas thguoht slpeling was ipmorantt.

當然這兩個東西是不同的,前面英文的打亂方式和漢字的打亂方式有顯著差異。因為漢字如果真的要這樣打亂的話,起碼也得是以部首為單位吧。不過無所謂了。這個例子說明,我們的大腦會引導我們看到我們想要看到的東西。或者說,這是因為我們的語言是冗餘的。位置信息在某些情況下是重要的,比如說「Jack loves John」,而在另一些情況下則是不重要的,比如說 「I"m having lunch」。同理,很多時候我們在重複別人的話的時候,很容易將副詞的位置弄錯,但是卻不容易將主謂賓的順序弄錯。這說明副詞的位置信息實際上是冗餘的。但是在「Jack loves John」中,主謂賓的位置順序所傳遞的信息就顯然不是冗餘的。


語義和語言習慣應該就是從上到下這個過程的主要因素吧。

當然,問題還沒有完,畢竟大多數情況下,需要討論如何閱讀的時候,我們面對的都不是一個簡單句,而是複雜的長篇大論和複合句。拋開心理學不說,一般來說,讀複合句的方式自然是首先確定句子的主幹,用括弧把從句括起來,看完一層之後再進去分析從句的結構。等到確定了整句結構之後再回過頭來把內容填進去理解。例子就不舉了。不過要注意這樣一個事實:精確和快速實際上是相矛盾的。而真的要討論學習效率的話,我還是很喜歡唐浩當時對我們的教導:Wittgenstein 這樣的人,讀得越慢也就懂得越快。這裡也是,最佳的閱讀方法自然是確保自己準確理解了作者的意思,不用再花時間讀第二第三遍。但是這本來也是沒有必要的事情,畢竟大家讀哲學書也就是為了裝裝逼,又不是為了搞學術,唬住一般人就行了。何苦按照寫論文的方法讀呢?閱讀的目的決定了閱讀的方法。


一般認為,閱讀中的language processing (語言處理?)是在top-down(從上到下)和bottom-up(從下到上)兩個緯度同時進行的。你可以把從下到上大致理解為音素-字-片語-句子結構-語意-概念。偏「上」的部分主要跟語意和概念相關,偏下的部分就是具體的詞片語等。
bottom-up按理很好理解,英語水平一般的人讀英語大都從下到上,這主要是因為我們學英語是作為外語學習,開始學習的時間過了critical period(關鍵時期)就很難對英語形成自動化的反應機制。一些fMRI研究發現,一種語言的早期學習者在閱讀時大腦中跟語法處理相關的部位活躍,而晚期學習者則是大腦中跟語意處理的部位活躍。所以如果你英語不夠好,你更多的是在用從下到上的處理方式。從理解詞開始到句子到語意再形成概念。
當然,中文是你的母語,你的處理方式更多是從上到下。在閱讀時很多內容是根據語境和你先有的知識來預測的。
你給的例句「我吃了蘋果」,剛好心理語言學有個著名的eye-tracking實驗用的就是類似的句子。實驗大概是這樣,被試者分為兩組,都會看到畫面里有一個男孩,一個蘋果,還有一些其它干擾作用的物品,但是蘋果是唯一能吃的,然後兩組分別聽到句子「男孩會吃蘋果」和「男孩會移動蘋果」。實驗結果是,前一組眼動更早移動到蘋果上面。在這兩個句子里,動詞提供了句子理解的線索,聽到「吃」的人會從語意和搭配上更快選擇「蘋果」。
所以你的例句中,至少在處理到動詞「吃」的時候,後面會出現的內容已經篩選成可以和「吃」搭配且較常出現的NP了。
當然,以上某些內容學界還存在爭議。但語言處理的基本模型是這樣。


腦的閱讀 (豆瓣)


首先,我對本題目非常感興趣,自己也是這方面的愛好者,但是不具任何專業知識。嘗試從我自己的角度進行一些理解吧。和大家答的,和題主問題的可能都不是一個方向,因為我覺得首先必須搞清楚這個方向,才能很好的回答問題。

有一些疑惑,既閱讀不是一個個字讀,指的是讀句子還是讀段落。

因此,我下面將文本分為三個尺度,分別是段落、句子和單詞/字。段落是有其下一級尺度的句子構成的,而句子則是由其下一級尺度的單詞構成的。

首先是段落。
個人的理解是,段落具有比較明顯的結構特徵(這可能對於記敘文並不適用,但是對於說明文或議論文而言是相當明顯的)。它們總是在開頭(或者是結尾)表明本段的概念/觀點、主旨和感情基調。然後在中間部分則對這一概念/觀點、主旨和感情基調進行說明或者論述。
所以,其實段落本身的信息實際是比較小的,既觀點和主旨一類的東西。而論據可能包含的信息量比較大,但是不是段落這個整體本身的核心。因此,在閱讀段落的時候,有很多句子其實是共享了同一個(或同一類)觀點和主旨,信息重複度相對較高,能夠在上下文間進行猜測而得到相應的信息。
我將這類比做一個插值或者擬合問題。既給定一些點的值(讀了的信息),並已知插值函數的連續性(段落的觀點或者主旨),我們就可以插值或者擬合(猜測)出其他點的值(未讀的信息)。這個類比本身沒有任何意義吧,但是是否能夠更好地理解這個解釋呢?

其次是句子。
句子中一般不會出現冗餘的成分,既句子中每個單詞(或者片語)都有其存在的意義。「I love you」和「I 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應該表達了不太一樣的內容。如果你讀了I love you當然也能夠理解後者的大致意思,但是這並不是完全的理解了——信息有很多丟失。所以個人理解是,對於單獨的句子(沒有上下文關係)而言,通過讀其中幾個字一般不能很好地理解句子本身所需要表達的意思。因為它與段落的差別在於,構成段落的句子在意思上重複度較高,目的指向段落主旨或觀點;而構成單句的詞或片語,它們的信息重複度較低,各詞或片語都有自己的獨立的作用。
再做一個類比,就是n個未知數的方程,用n個獨立方程可得精確解。(好吧,類比本身是無意義的,希望做輔助作用吧。ELON MUSK說,不要analogy, 要physics。)

最後是單詞。
單詞是由字母組成的,這些字母本身並無意義。這是單詞與句子和段落最大的不同。單詞的意義體現在字母的組合上,某些特定的組合概率大而某些組合小。前面有人答道即使單詞中某些字母的順序調轉也能夠閱讀,如「I love you」改為「I lvoe you」,我猜是因為滿足這樣順序的組合的單詞基本也就只有這麼一兩個,因此就對閱讀影響不大。單詞中字母排列的順序,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它的形狀,比如把love寫成olve,是不是比寫成lvoe對閱讀更有阻礙呢?我也不知道,至少我自己覺得難度是增加了,但是還需要實驗證明吧。

那麼段落的理解是如何進行的呢?
對於段落的理解,我只能說說個人經驗。基本都是先定位本段的主旨,然後看每句話是如何作用於這個主旨的。這個就是讀論文時候的思路。我不讀太多小說,所以沒什麼發言權。(沒文化啊~攤手)

句子的理解是如何進行的呢?
這邊我比較認同的是 @qi zhang的答案,並不是說我知道x-bar是什麼,但是我自認為有這樣一種規律,將作用獨立的詞/片語聯繫起來,通過這樣的聯繫,去判斷它們應該去什麼樣的意思。

單詞的理解呢?
對於單詞,可能有兩個關鍵問題,一是獲得這個單詞,二是獲得這個單詞的意思。
這在 @羅心澄的回答中有涉及了。我不專業就不展開了。(也許以後有空讀讀資料看看能否挖出些信息吧。)

好吧。其實沒怎麼回答到這個問題,希望能夠從閱讀尺度這個角度有些幫助吧。以上也都是一個對應語言有興趣的工科男對於閱讀的認識。。。如果你連這句都讀了,我怎麼能好意思不謝謝你咯。


你的問題描述我就看了幾個詞就知道大概的意思了……所以閱讀很多時候是聯想就可以實現,不需要完全看完。這種思維是做英語閱讀題做出來的……


突然對這個問題特別感興趣。還沒做過深入研究的人來說一點點自己的看法哈。
句法是有框架的:x-bar framework. 如果只是在句子層面上,我個人相信,由於各個語言的x-bar深層結構都是一樣的,所以我猜想,這個深層結構可能和人腦對於語言的解構是一樣的。所以在人看到或者聽到一句話,這個句子就是自動從表層結構轉化到深層結構,然後直接理解。
如果是段落層面的話,很多語言學家對於人如何看懂/聽懂一段話有不同解釋。。例如韓禮德,Giora之類。。可以去查查文獻。。



也以可讀懂


為何不想想方言?連文字都沒有,你怎麼懂的?思想被從小灌輸了,甚至於什麼時候開始懂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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