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的武俠小說中哪個配角讓你印象最深?

如題


謝謝邀請……陸大有……

陸大有道:「是,是,大師哥,為了盼你迅速痊癒,今日小弟只好不聽你的話了。違背師令的罪責,全由我一人承當。你說甚麼也不肯聽,我陸大有卻偏偏說甚麼也要讀。這部《紫霞秘笈》,你一根手指頭都未碰過,秘笈上所錄的心法,你一個字也沒瞧過,你有甚麼罪過?你是卧病在床,這叫做身不由主,是我陸大有強迫你練的。天下武功,以練氣為正。浩然正氣,原為天授……」
他到廚下去煮了一鍋粥,盛了一碗,扶起令狐衝來喝了兩口。(喝到第三口時,令狐沖將粥噴了出來,白粥變成了粉紅之色,卻是連腹中鮮血也噴出來了。)陸大有 甚是惶恐,扶著他重行睡倒,放下粥碗,望著窗外黑沉沉的一片只是發獃,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但聽得遠處傳來幾下貓頭鷹的夜啼,心想:「夜貓子啼叫是在數病 人的眉毛,要是眉毛的根數給它數清了,病人便死。」當即用手指蘸些唾沫,塗在令狐沖的雙眉之上,好教貓頭鷹難以數清。

……華山眾同門中,除陸大有外,反而無人待他如此親厚……

其實令狐雖然不清楚,也隱隱約約感受到過吧,在那個表面美好實際骯髒的地方,他和陸大有是唯二兩個(不要跟我提寧中則了【抽噎】)真心實意相信了岳不群們布下的謊言,以為華山派真的上下一心的,真心實意地把師父看成父親一樣的存在,真心實意地把師兄弟的感情看得無比重要……

真是……傻……

六猴兒死的時候該多傷心啊,我多希望他沒有見到殺他的是勞德諾,這樣他在某種意義上,也許還比令狐沖幸運一點……假設他看見了,他該有多震驚,多難過……他被大師兄點了穴,又不能動彈,又不能反抗,他一定會想要警告大師兄的吧,但是他做不到了……

令狐沖聽說陸大有竟然死了,這一下嚇得魂飛天外,身子晃了幾晃,險些暈去,顫聲道:「我……我……」伸手去摸陸大有的臉頰,觸手冰冷,死去已然多時,忍不住哭出聲來,叫道:「六……六師弟,你當真死了?」
岳不群道:「書呢?」

他永遠不會知道真相,也許到最後一刻,還挂念著自己的師父,擔心他老人家會不會中了奸人的毒計吧……

岳不群對女兒道:「此事不可聲張,除了我跟你娘說明之外,向誰也不能提及。咱們葬了大有,這就下山去罷。」
……
……可是陸大有在華山派門下已久,為人隨和,一旦慘亡,自是傷心難過。眾弟子不明緣由,只是見師父、師娘、大師哥和小師妹四人都神色鬱郁,誰也不敢大聲談笑。

華山派這群禽獸太了不起了,梁發死了以後聽說能去遊山玩水馬上個個喜笑顏開,陸大有悶聲不吭消失了,中間竟然沒有一個問上一句:「六猴兒去哪了啊?」……

……至少至少,令狐沖在華山派,還有六猴兒這樣一個好師弟……

陸大有大有慍色,悻悻的道:「我也是頑徒了!」那少女道:「拿你跟大師哥並列,難道辱沒了你?」陸大有登時大為高興,叫道:「對!對!拿酒來,拿酒來!」

陸大有一見令狐沖,也不及先叫師父,衝上去就一把抱住,大叫大嚷,喜悅無限。

令狐沖道:「是啊,他一張嘴巴就是止痛藥。以前我也受過傷,痛得十分厲害。六師弟最會說笑話,我聽得高興,就忘了傷處的疼痛。他要是在這裡就好了……

令狐沖後面會遇上很多很多人,心腸好的,心腸壞的,可以陪他喝酒的,可以和他練劍的,把他當朋友的,把他當知交的。他還會遇到一個很好很好的姑娘,比岳靈珊好一千倍,一萬倍。他們會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再也沒有那個能給他說笑話,為他止疼的六師弟了。再也沒有那個單純地崇拜著大師兄,會為了大師兄而憤憤不平的六師弟了。

……我不想解釋什麼了我去哭一會兒(′????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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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個網友收的陸大有出場集合,真是暖心極了……【重溫原著】 交友當交陸大有


配角的話,類似公孫綠萼,游坦之這種這樣只要讀過書就一定會記住的角色就不再說了,我說一個基本沒人會記得名字的吧。《神鵰俠侶》里的馬光佐,有人記得嗎?這個小配角真的是很暖。他是蒙古四王爺忽必烈座下五大高手之一。說是五大高手,不過感覺他只是天生神力而已,可能對武功並不是太在行。他是回疆人,力氣大,塊頭大,臉帶傻笑,雙眼木然,天性單純,一副憨人的樣子,使用熟銅棍為武器。馬光佐是個可愛的人物。下面貼幾段原文吧。

「馬光佐不明白金輪法王語帶機鋒,說的是一塊肥大牛肉,其意所指卻是蒙古第一國師的高位,見他挾著牛肉讓客,當即伸筷去接。他筷頭將要和牛肉碰到,法王手中的一根筷子突然橫出,與他筷子輕輕一碰,馬光佐只感手臂劇震,把捏不定,一雙筷子竟然落在桌上。法王那根筷子卻已及時縮回,挾住了牛肉。眾人愕然相顧。
馬光佐還未明白,拾起筷子,五根手指牢牢捏住,心想:「這次你總再也碰不下了。」伸筷再去挾肉。法王又是一筷橫出,這一次馬光佐抓得極緊,果然震他不下,卻聽得喀喇一聲輕響,一雙筷子斷為四截,猶如刀斬一般,兩個半截落在桌上。 馬光佐大怒,大吼一聲,撲上去要和法王硬拼。忽必烈笑道:「馬壯士不須動怒,若要比武,待用完飯再較量不遲。」馬光佐畏懼王爺,恨恨歸座,指著法王喝道:「你使甚麼妖法,弄斷了我的吃飯傢伙?」法王一笑,筷子仍是挾著牛肉,伸在身前。 」

感覺他本就不該做這樣一個勾心鬥角的鷹爪角色有木有,我的媽跟傻根一樣。。。。

眾人同聲叫好,依著他的分派,六人分站兩旁,各自在山石上尋到了堅穩立足之處,好在那溪極是窄狹,六人站立兩旁,伸出手來足夠握到船邊。法王叫一聲:「起!」六人同時用力。六人中只楊過與尹克西力氣較小,其餘四人都是力兼數人,【馬光佐尤具神力】,只聽得波的一聲,小舟離開水面,已越過了那九塊大石組成的石屏。

跟這些絕頂高手比起來還尤具神力,估計是個怪獸體格。。。

馬光佐一呆,銅棍停在半空,愕然道:「楊兄弟,你幹麼跟我動手?」楊過罵道:「你這渾人,在這兒瞎攪甚麼?快給我回去!」長劍顫動,連刺數劍,只刺得馬光佐手忙腳亂,不住倒退。楊過長劍急刺,迫得他一步步退後。馬光佐腿長腳大,一步足足抵得常人二步,退得十餘步,已離郭靖等甚遠。他見眼前劍光閃爍,全力抵禦都是有所不及,更無餘暇去想楊過何以忽然對己施展辣手。
  楊過等他又退數步,收劍指地,低聲道:「馬大哥,我救了你一命,你知不知道?」馬光佐大聲道:「甚麼?」楊過低聲道:「你說話小聲些,別讓他們聽見了。」
馬光佐瞪眼道:「為甚麼?我不怕這個郭靖。」這兩句話仍是聲音響亮,於他不過是平常語氣,在常人卻已似叫喊一般。楊過道:「好,那你別說話,只聽我說。」
  馬光佐倒真聽話,點了點頭。楊過道:「那郭靖會使妖法,口中一念咒語,便能取人首級,你還是走得遠遠的好。」馬光佐睜大了銅鈴般的眼睛,將信將疑。
  楊過有心要救他性命,心知若說郭靖武功了得,他必不肯服輸,但說他會使妖法,這渾人多半會信,又道:「你一棍打他的頭,棍子沒撞上甚麼,卻反彈上來,這豈不古怪?那賣珠寶的胡人武功很厲害,怎麼一上手便給他傷了?」馬光佐信了七八成,又點了點頭,卻向法王、瀟湘子等望了一眼。楊過猜到他心中想些甚麼,說道:「那大和尚會畫符,他送了給殭屍鬼和黑矮子,身上佩了這符,便不怕妖法。大和尚有沒給你?」馬光佐憤憤的道:「沒有啊。」
  楊過道:「是啊,這賊禿不夠朋友,也沒給我,回頭咱們跟他算帳。」馬光佐大聲道:「不錯,那咱們怎麼辦?」楊過道:「咱們袖手旁觀,離開得越遠越好。」馬光佐道:「楊兄弟你是好人,多虧你跟我說。」收起熟銅棍,遙望郭靖等四人相鬥。

這一段簡直是高能,讀起來令人忍俊不禁。瞪大眼睛將信將疑,」憤憤地道「,大塊頭巨獸的可愛形象躍然紙上。楊過因為有那麼一段忽必烈座上賓的日子,算是和馬光佐做過同事,楊過和法王他們不一樣,沒有對馬光佐的敵意和惡意,因此這馬光佐就真心把楊過當做兄弟。他雖然很傻很天真,但他是能分清好賴人的,倘若法王或者瀟湘子尹克西之流也像楊過這樣騙他,應該他是不會信的,他對楊過是真情實意,真的信任的。

馬光佐滿頭鮮血淋漓,走到楊過身前,挺起大姆指道:「小兄弟,真有你的!」楊過道:「馬大哥,你這些同伴都是存心不良之輩,你跟他們混在一起,定要吃虧,不如辭別忽必烈王爺,回身己老家去罷!」馬光佐道:「小兄弟說得是。」他向小龍女望了一眼,見他雖然重傷,仍是丰姿端麗,嬌美難言,說道:「你和新娘子幾時成親?我留著吃你喜酒,好不好?」他在絕情谷中初會小龍女時見她是個新娘子,一直便當她是新娘子了。
楊過苦笑著搖了搖頭,向身周團團圍著的數百名道士掃了一眼。馬光佐道:「啊,還有這多臭道士沒打發,我來助你。」楊過心想:「若是以一斗一,這些道人沒一個是我敵手。但如他們一擁而上,情勢便兇險萬分,犯不著叫他枉自送命。」大聲說道:「你快快去罷,我一個人對付得了。」馬光佐一楞,猛地會意,鼓掌道:「不錯,不錯。連大和尚、活僵□他們都打你不過,這些臭道士中甚麼用?小兄弟,新娘子,我去也!」倒拖熟銅棍,哈哈大笑,回頭便走,只聽得銅棍與地下山石相碰,嗆□□之聲不絕,漸漸遠去。

這是重陽宮大戰(我超喜歡的章節!)時候,也是馬光佐最後一次出場,仰天大笑回頭便走,雖是渾人,也有幾分魏晉風範。沒有被金輪法王他們害死,在這個本就不適合他的勾心鬥角的武林和官場全身而退,對他來講這算是很好的結局了吧,祝福他回到了家鄉能夠告別這些不堪,與他的同樣淳樸簡單的鄉民們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那樣的日子才真的屬於他吧。
他一定也還是會時不時地記起那位機靈的楊兄弟,記起那位漂亮的新娘子,並且打心底里祝福他們吧。


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說道:「文成武德、仁義英明教主寶訓第三條:『對敵須狠,斬草除根,男女老幼,不留一人。』」楊蓮亭道:「很好,很好!小娃娃,十條教主寶訓,你都背得出嗎?」那男孩道:「都背得出。一天不讀教主寶訓,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讀了教主寶訓,練武有長進,打仗有氣力。」楊蓮亭笑道:「很對,這話是誰教你的?」那男孩道:「爸爸教的。」楊蓮亭指著童百熊道:「他是誰?」那男孩道:「是爺爺。」楊蓮亭道:「你爺爺不讀教主寶訓,不聽教主的話,反而背叛教主,你說怎麼樣?」那男孩道:「爺爺不對。每個人都應該讀教主寶訓,聽教主的話。」


莫大


尹志平

金書不乏色膽包天、想睡男主意中人之人,比如:

歐陽克
宋青書
雲中鶴
公孫止
林平之
慕容復
鄭克爽

但大多歸於失敗,能做到的,只有他。

那卑微渺小、茫然無助的愛啊!

本在終南山青燈常伴、坐看晚霞。
只因你白衣似雪、顧盼流波
始知不負好年華
那夜晚
是美麗的錯誤
是十七歲那年在蒙古的馬聲噠噠
是二十歲煙雨樓的霧雨煙花

重陽掌教、功名利祿都是極好的
可我偏不喜歡
誰說愛情不可強求
我偏要勉強

雖百刃加身、不改初衷
雖千夫所指、不變本心
重陽宮外的血泊是對你的坦白、我的救贖和對世俗偏見的嘲弄
提劍泣血染青衣
笑說楊過不痴情

願做你寶劍下的孤魂野鬼
愛你
勝過自己的名譽

以上都是胡說八道


俞蓮舟,真正的俠


先寫名字,然後留坑,可能數目不合題意,不過一本或兩本里才寫一個,也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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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乘風

出場不多,人氣也不高,顯然是個配角。
但是射鵰全篇,五湖廢人一章我卻來回讀了多次,每一次都影影綽綽地觸動很久。

陸乘風的亮相,是一段白描,

只見數十丈外一葉扁舟停在湖中,一個漁人坐在船頭垂釣,船尾有個小童。

隨即借黃蓉之口點評道:

煙波浩淼,一竿獨釣,真像是一幅水墨山水一般。

這一段寥寥幾筆,隱逸的氛圍已經力透紙背,與張岱《湖心亭看雪》中「……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余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注意力被轉移到郭靖黃蓉的對話後

回過頭來,見那漁人仍是端端正正的坐在船頭,釣竿釣絲都是紋絲不動。

淡定從容高冷萌……好像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黃蓉臨境感懷,心裡想的是泛舟的情懷,不經意間合了黃老邪的氣韻,吟唱的是朱敦儒《水龍吟》一詞,滿滿的是慷慨悲歌、茫然鬱結。

「放船千里凌波去,略為吳山留顧。雲屯水府,濤隨神女,九江東注。北客翩然,壯心偏感,年華將暮。念伊蒿舊隱,巢由故友,南柯夢,遽如許!」唱到後來,聲音漸轉凄切……

陸乘風開始搭訕……

忽然湖上飄來一陣蒼涼的歌聲,曲調和黃蓉所唱的一模一樣,正是這首《水龍吟》的下半闋:「回首妖氛未掃,問人間英雄何處?奇謀復國,可憐無用,塵昏白扇。
鐵鎖橫江,錦帆衝浪,孫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淚流如雨。」遠遠望去,唱歌的正是那個垂釣的漁父。歌聲激昂排宕,甚有氣概。

家國情懷的事情,能叫搭訕嗎……分明是黃老邪的兩個思想產生了共鳴……黃蓉是泛舟之喜,而陸乘風是獨釣之悲,都借著一闋《水龍吟》抒發情懷。陸乘風釣魚的意境,讓我隱隱約約看到了黃老邪的孤冷做派;這首詞本身深沉悲壯,不是黃蓉能夠體會的情緒,黃蓉卻觸景生情地唱了出來,只能說是黃老邪潛移默化的結果,而陸乘風的應和,再次從側面體現了這種影響。


接下去的對話,意境差不多,陸乘風連斟三杯,若見古龍「當浮三大白」的場面。

黃蓉道:「張於湖的《六洲歌頭》中言道:『聞道中原,遺老常南望。翠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憤氣填膺,有淚如傾。』也正是這個意思呢。」那漁人拍幾高唱:「使行人到此,忠憤氣填膺,有淚如傾。」連斟三杯酒,杯杯飲干。

下一個場景,意境渲染很妙,但此後陸乘風基本上沒有獨立的戲份,而是充當著一個線索人物,不復出彩。

眼見暮靄蒼蒼,湖上煙霧更濃。

陸乘風在這一章里,既是景,又是人,閑情雅趣、慷慨悲歌,卻只是為下一章桃花島主做足鋪墊。到了歸雲莊裡,在黃蓉看來處處皆似桃花島,又處處不如桃花島,陸乘風基本淪為醬油。到了吊打楊康的時候看起來還是很厲害:

陸莊主足不著地,身子重量全然放在完顏康這手腕之上,身在半空,右掌快如閃電,瞬息之間連施五六下殺手。

……………………

陸莊主手法快極,左手在他腰裡一戳,右手在他肩上一捺,已借力躍回木榻,穩穩坐下。

然而黃老邪:

突然間各人眼前一花,只見梅超風身後又多了那個青袍怪人。他身法好快,各人都沒看清他如何過來,但見他一伸手,已抓住梅超風背心,提了起來,轉眼之間,已沒入了庄外林中。梅超風空有一身武功,被他抓住之後竟是絲毫不能動彈。

差距太大我不忍看……


那麼我為什麼會喜歡這個醬油角色呢……咳,我覺得他真實,弱得很真實,就算沒有劈空掌奇門陣歸雲庄,就憑孤舟垂釣、詠唱悲詞的境界,就凝結了更多的寓意。這是一個超越小說內容的形象,在他的身上我彷彿看見了辛棄疾、陸遊、劉克莊……就小說而言,黃老邪當然厲害,陸乘風只是一個影子,但是黃老邪真正令人敬服的,原本就和其他的東西無關,有這份隱隱綽綽的意境,就夠了。

(圖來自百度百科)在神鵰里,三十七章三世恩怨,黃老邪出場就提到

那日我在洞庭湖上賞月,忽聽得有人中夜傳呼,來訪煙波釣叟……

洞庭湖,賞月。黃老邪的形象既在意境里,也在小說外。
而陸乘風在這裡的形象,也恰恰如此。

這個影子在意境上,並不弱於黃藥師,而恰恰是黃藥師在小說外、現實中的投影,二者構成了互文的結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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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英

江湖上有兩個陸家莊,但是和嘉興陸家莊有淵源,和太湖陸家莊也有淵源的人,縱觀射鵰三部曲,也只有程英一個人。

在主角,呃,不是……程英和陸無雙正式登場前,寫了兩個人作為鋪墊。第一次讀的時候,這兩個形象很快被下文里的武三通沖得七零八落,再讀時才意
識到,這兩個人,一是李莫愁,一是黃藥師,雖然兩人性情大為不同,但是為情所傷的感觸,卻都在這兩聲嘆息中體現出來。而在第二回中,這兩個人分別帶走了程
英和陸無雙,從而導致了程、陸二人以後技能樹的不同。而聯繫前後,這四個人的感情生活,都坑掉了……風月無情人暗換,舊遊如夢空腸斷,歐陽此句神預判。

那道姑一聲長嘆,提起左手,瞧著染滿了鮮血的手掌,喃喃自語:「那又有甚麼好笑?小妮子只是瞎唱,渾不解詞中相思之苦、惆悵之意。」

在那道姑身後十餘丈處,一個青袍長須的老者也是一悄直立不動,只有當「風月無情人暗換,舊遊如夢空腸斷」那兩句傳到之時,發出一聲極輕極輕的嘆息。」

與陸乘風的白描出場不同,程英的出場,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未見歌者,先聞嘆者。同樣是泛舟,意趣大為不同。(原文並未明確歌者是程英,此處便於行文,諸君見諒)


接下來出場,不提李莫愁與黃藥師,焦點到了武三通的身上。

三個年長少女唱著歌兒,將小舟從荷葉叢中盪將出來。程英道:「表妹你瞧,這位老伯伯還在這兒。」說著伸手指向垂柳下的一人。

陸無雙道:「這怪人在這兒坐了老半天啦,怎麼動也不動?」程英道:「別叫怪人,要叫『老伯伯』。你叫他怪人,他要生氣的。」陸無雙笑道:「他還不怪嗎?這麼老了,頭頸里卻掛了個圍涎。他生了氣,要是鬍子都翹了起來,那才好看呢。」從小舟中拿起一個蓮蓬,往那人頭上擲去。

……

程英叫了聲:「表妹!」待要阻止,已然不及…… 程英走到那人身邊,拉一拉他衣襟,道:「老伯伯,這樣不好吃的。」從袋裡取出一個蓮蓬,劈開蓮房,剝出十幾顆蓮子,再將蓮子外的青皮撕開,取出蓮子中苦味的芯兒,然後遞在怪客手裡。

程英在第一回便登了場,又各種有愛心……我竟以為這就是主角了。直到後來,我看見《倚天屠龍記》張翠山殞命,才知道金庸小說的主角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換了,正如本回提到的詞句「風月無情人暗換,舊遊如夢空腸斷」(霧)。

接下去是一大段武三通如何瘋癲,這一部分程英的表情神態值得一讀……

程英給他嚇得幾欲哭了出來,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卻始終沒有流下。
……
程英早給嚇得臉無人色,但淚水總是沒掉下來。
……
程英聽他這話說得傷心,又見他一張醜臉雖然鮮血斑斑的甚是怕人,眼中卻滿是求懇之色,不禁心中酸楚,兩道淚水奪眶而出。
……
程英見他哭得心酸,自己眼淚更如珍珠斷線般從臉頰上滾將下來,輕輕伸出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

兩句寫堅韌不哭,兩句寫因同情而止不住哭。聯繫其人身世,寄人籬下雖不受歧視,終究隔了一層生疏的關係,這份孤獨之情,是陸無雙所不能體會的……卻說不定很對黃老邪的作風。到了後文出場援救無雙、示警楊過的時候,和黃老邪的出場裝束幾近一致:青袍、假面、玉簫。這種隔離於世的孤獨與清靜,來源於程英的個人特點,但也並沒有脫離黃藥師的風格。桃花島眾人中,都隱隱有黃藥師的作風,裝束上卻只有程英一人與之一致,實在是秉性使然。

陸無雙伸手接過,見是一束油菜花,花束上縛著一封信,忙撕開封皮,抽出一張黃紙,見紙上寫道:

「尊師轉眼即至,即速躲藏,切切!」
黃紙甚是粗糙,字跡卻頗為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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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過卻認得清楚,正是當日在小客店中盜驢引開李莫愁的那人,於自己和陸無雙實有救命之恩,見這人頭垂雙鬟……

楊過在淡淡星光之下,見這青衣女郎的面目竟是說不出的怪異醜陋,臉上肌肉半點不動,倒似一個死人,教人一見之下,不自禁的心生怖意
……
楊過聽了她這幾句又謙遜、又誠懇的話,心頭真是說不出的舒服,心想這位姑娘面目可怖,說話卻如此的溫雅和順,真是人不可以貌相了
……
楊過見她所穿青袍雖是布質,但縫工精巧,裁剪合身,穿在身上更襯得她身形苗條,婀娜多姿,實是遠勝錦衣綉服,而乾糧、水壺等物,無一不安排妥善,處處顯得她心細如髮
……

迴避以真面目示人,處處準備充分,謀定而後動,頗有混跡江湖而自得的意味,想來這一點上深得黃藥師真意。


接下去的出場,是程英的重頭戲

轉頭只見窗邊一個青衫少女左手按紙,右手握筆,正自寫字。她背面向榻,瞧不見她相貌,但見她背影苗條,細腰一搦,甚是嬌美。再看四周時,見所處之地是間茅屋的斗室,板床木凳,俱皆簡陋,四壁蕭然,卻是一應不染,清幽絕俗。床邊竹几上並列著一張瑤琴,一管玉簫。

背影,紙筆,瑤琴,玉簫,清幽絕俗。

她這時正自專心致志的寫字,但見她右臂輕輕擺動,姿式飄逸。室中寂靜無聲。較之先前石陣惡鬥,竟似到了另一世界。他不敢出聲打擾那少女,只是安安穩穩的躺著,正似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實不知人間何世。

那少女停筆不寫,卻不回頭,柔聲道:「也說不上救你性命,我恰好路過,見那西藏和尚甚是橫蠻,你又受了傷……」說罷微微低頭。

那少女不答,微微一笑,說道:「你不用姊姊長、姊姊短的叫我,我年紀沒你大。」頓了一頓,笑道:「也不知叫了人家幾聲『姑姑』呢,這時改口,只怕也已遲了。」

那少女笑道:「我自是不會見怪,你安心在這兒養傷罷。等傷勢好了,便去尋你姑姑。」又道:「別太擔心了,終究找得到的。」這幾句話溫柔體貼,三分慈和中又帶著三分的敬重,令人既安心,又愉悅,與他所識別的女子全不相同。
她說了這幾句話,又提筆寫字。

到這裡依然沒有寫到程英的姓名,也沒有提及她的外貌,可是我已經醉了。

原來紙上寫的是「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八個字。

楊過心中怦怦亂跳,接連擲線收線,黏回來十多張碎紙片,但見紙上顛來倒去寫的就只這八個字。細想其中深意,不由得痴了。

《風雨》一詩,「既」字最有深意:已經見面,已經動心。都是已經發生,不可遏制,不可挽回,不可重來之意。讀者的感觸便在於此字。最嘆此言難迴轉,清聲吟罷恨無常。

但聽她吹的翻來覆去總是頭上五句:「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或高或低,忽徐忽疾,始終是這五句的變化,卻頗具纏綿之意。

那少女微一沉吟,道:「好的。」出室去取了玉簫,坐在楊過床前,幽幽吹了起來。這次吹的是一曲「迎仙客」,乃賓主酬答之樂,曲調也如是雍容揖讓,肅接大賓。楊過心想:「原來你在簫聲之中也帶了面具,不肯透露心曲。」


被楊過讀懂心事後,暗暗地藏了起來,刻意地守著自己的孤獨清靜,不願牽涉到糾葛之中,明智而理性地進行了退讓,也迴避了暗藏著的矛盾。


面具被陸無雙揭掉後

楊過眼前斗然一亮,見那少女臉色晶瑩,膚光如雪,鵝蛋臉兒上有一個小小酒窩,微現緬腆,雖不及小龍女那麼清麗絕俗,卻也是個極美的姑娘。

此處雖言極美,卻失了此前若隱若現的妙處,能自守清靜、心思縝密的人,外貌如何實在無足輕重。此中面具一落,便如陸乘風回到江湖紛爭里一般,失了本身的氣韻,漸漸地黯淡了。

聽得遠處雞聲又起,接著幽幽咽咽的簫聲響了起來,想是程英布陣已完,按簫以舒積鬱,吹的是一曲「流波」,簫聲柔細,卻無悲愴之意,隱隱竟有心情舒暢,無所掛懷的模樣。楊過聽了一會,低吟相和。
……
原來她聽到簫歌相和,想起了少年時與愛侶陸展元共奏樂曲的情景,一個吹笛一個吹笙,這曲「流波」便是當年常相吹奏的。這已是二十年前之事,此刻音韻依舊,卻已是「風月無情人暗換」,耳聽得簫歌酬答,曲盡綢繆,驀地里傷痛難禁,忍不住縱聲大哭。
……
程英料知與李莫愁動手也是徒然送命,當下把心一橫,生死置之度外,調弦轉律,彈起一曲「桃夭」來。這一曲華美燦爛,喜氣盎然。
……
程英心中愉樂甜美,暗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琴聲更是洋洋洒洒,樂音中春風和暢,花氣馨芳。
……
於是拂塵輕擺,臉帶寒霜,低聲唱了起來,仍是「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那曲子,歌聲若斷若續,音調酸楚,猶似棄婦吞聲,冤鬼夜哭。
……
楊過等三人四手相握,聽了一陣,不自禁的心中哀傷。楊過內功較深,凝神不動,臉上猶帶微笑;陸無雙心腸剛硬,不易激動;程英卻已忍不住掉下淚來。

又是一番音樂,在與李莫愁的抗衡中,喜悅的情緒並不能勝過悲傷,除了內力的原因,也是因為心態起伏變化,脫離了此前的淡泊清靜,就如此前所說,這個角色漸漸黯淡了。同時由於露了行藏,面對李莫愁便毫無勝算,反而不如此前身在暗處安全。如果不是黃藥師出場,程英也就可以交代到這裡了。


馮默風擊退李莫愁後

程英見楊過將自己所縫的袍子送給李莫愁,當時情勢緊迫,那也罷了,但他新袍底下仍是穿著那件破破爛爛的舊袍子,顯見這袍子因決小龍女所縫,他親疏有別,決不忘舊。程英心中微微一酸,裝作渾不在意。

露了面目,程英情緒的表現變得多了起來,遠不如隱在面具之後來得自然冷靜。


馮默風去元軍陣營潛伏後

程英一笑,淡然道:「人各有志,自是勉強不來。你說他瘋瘋癲癲,說不定他卻說咱們是無情之輩呢。再說,我自己又何嘗不有點兒傻裡傻氣、瘋瘋癲癲?」

話題離開楊過,程英又展開了冷靜的分析,這種淡泊並沒有受到情緒的干擾,但最後卻扯到了自己的情感上,便是脫離不了楊過這個坑了。


楊過離開絕情谷後

程英道:「三妹,你瞧這些白雲聚了又聚,散了又散,人生離合,亦復如斯。你又何必煩惱?」她話雖如此說,卻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口嫌體正直咯~說了脫離不了楊過這個坑就是脫離不了,一見楊過誤終身,後面的台詞多數都是與楊過有關,但是楊過偏偏也不忍違逆程英的意思,雖然對自身的避世修為有損,但也較為成功地影響了楊過的決斷,較其餘女子而言更有優勢了。

(此處當有圖,暫缺)

避世,算是程英這個形象較為明顯的特點,也是堅守孤獨清靜的一種有效方式。黃老邪在《射鵰英雄傳》中還追求桃花島的聲威如何,到了《神鵰俠侶》中也變成了混跡江湖,大隱於世的人物。如果說陸乘風沿襲了黃老邪早年的作風,那麼程英便繼承了晚年黃老邪的氣質。這一種避世的氣質是超脫的、飄逸的,與悲愴慷慨的文人氣節不同,這是一種達觀逍遙的道家心態,簡潔有效而自然。

程英同樣也是超出小說本身的一個形象,如果不是為了服務於「一見楊過誤終身」的戲劇化,程英完全可以作為一個主角寫出更多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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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千鍾

出場就死的配角有很多,只露一面就講了很多台詞,然後就死的卻不太多,司徒千鍾算是一個。

司徒千鍾在屠獅大會的出場,沒有一處是自我介紹,卻分毫不減這個角色給讀者留下的印象。在空智的開場白說完,與謝遜有仇的部分人在夏胄的提議下起鬨時,司徒千鍾陰惻惻的聲音越眾而出,眾人驚異時,卻偏偏尋不到司徒千鍾其人。頗有一種「旁觀劇透了,深藏功與名」的意味。

混亂之中,忽聽得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說道:「謝遜是明教的護教法王,少林派倘若不怕得罪明教,早就一刀將他殺了,何必邀大伙兒來此分擔罪責?我說夏大哥哪,你有點老胡塗啦,做兄弟的勸你一句,還是明哲保身的為是。」這番話說得陰陽怪氣,但傳在眾人耳中,仍是清清楚楚。眾人齊往聲音來處瞧去,卻看不見是誰。顯然那人身材矮小,說話時又不站起,坐在人叢之中,誰也見他不到。

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和夏胄的直截了當相比,司徒千鍾看事情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夏胄一意表示要殺謝遜復仇之後

人叢中那人又是陰惻惻的一笑,說道:「夏大哥,江湖上人人皆知,那把武林至尊的屠龍刀,乃是落在謝遜手中。少林派既得謝遜,豈有不得寶刀之理?人家殺謝遜是賓,揚刀立威才是頭等大事。我說空智大師哪,你也不用裝模作樣啦,痛痛快快的將那屠龍寶刀捧將出來,讓大伙兒開開眼界是正經。你少林派千百年來就是武林中的頭兒腦兒,有此刀不為多,無此刀不為少,總之是武林至尊就是。」

劇透黨向吐槽黨的轉變,先勸夏胄,再諷少林,卻仍舊是陰惻惻地。當然從後文來看,這一段吐槽並不切實際,但是屠龍刀的下落牽扯到另一個陰謀里,卻不是能從屠獅大會中看出的了。就這裡的推理而言,頗合情理,也可看出司徒千鍾心思明亮,見解獨到。


接上文,借彭瑩玉之口,向張無忌與讀者介紹司徒千鍾。

彭瑩玉低聲對張無忌道:「說話這人叫作『醉不死』司徒千鍾。此人玩世不恭,聽說不拜師,不收徒,不屬任何門派幫會,生平極少與人動手,誰也不知他的武功底細,說起話來冷嘲熱諷,倒往往一語中的。」

玩世不恭,冷嘲熱諷,一語中的。這個角色的定位便在此中了。這樣插科打諢的角色在金書里還有很多,如同在《倚天》的周顛、《笑傲》中的桃谷六仙、《天龍》中的包不同等,但要說一語中的,司徒千鍾當屬第一。


在空智等解釋過並無屠龍刀在手後,

「醉不死」司徒千鍾卻又陰陽怪氣的說道:「武林中百年來言道:『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除了屠龍刀,尚有倚天劍。這柄倚天寶劍哪,本來聽說是在峨嵋派手中,可是西域光明頂一戰,卻也從此不知所終。今日此會雖叫英雄大會,峨嵋派的英雌們難道就不能來么?」

從後文來看,峨眉派此時還沒有到場,此處明裡是拿峨眉派的性別說事,暗裡卻是諷刺少林畏懼倚天劍蓋過屠龍刀的威風,也兼具質問倚天劍下落之意。口舌之爭上,這樣的質問頗為有力,即使事實與推斷並不一致,也不能說這就是信口開河,相反,這是用於套話的引子,嘩眾取寵的同時,暗指一些關竅的問題,卻被下文丐幫的入場打斷了。


丐幫表明立場後

忽聽得司徒千鍾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今日天下英雄齊集少林,有的遠從千里之外趕來,難道是為瞧丐幫報仇來么?」

陰陽怪氣,這裡是最後一次說司徒千鍾陰陽怪氣,也已經是第三次。每一次陰陽怪氣,都滿有一種「看破一切」的自信,同時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大會的進程。


夏胄鬥口輸於楊逍,開始無賴噴之後,

司徒千鍾插口道:「夏兄,這一位你也不識得么?那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青翼蝠王。」

此處應與後文同品

人叢中有人喝道:「醉不死,別在這兒發酒瘋啦,大伙兒沒空聽你胡說八道。」又有人說:「到底謝遜的事怎樣?屠龍刀的事怎樣?」另有人道:「空智禪師,你是今日英雄大會的主人,叫咱們這麼乾耗著,算是怎麼一會子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催司徒千鍾別再羅唆,要空智拿一句言語出來。

這些人在人叢中紛紛呼喝,或遠或近,聲音來自四面八方。司徒千鍾道:「江陵府黑風寨的史老大,你不用性急,你的黑沙掌雖然厲害,未必便打遍天下無敵手。鄱陽湖的水底金鰲侯兄弟,那謝獅王的武功水陸俱能,你別欺他不會水底功夫,何況人家還有一位紫衫龍王沒出面,嘿嘿,鰲魚豈是龍王之比?青陽山的吳三郎,你是用劍的,便是奪到屠龍刀,你又不會使,瞎起個甚麼勁……」這人說話瘋瘋癲癲,卻另有過人之能,相識既廣,耳音又是絕佳,從一片嘈雜的人聲之中,居然將一個個說話之人指名道姓的叫了出來,無一有誤。群雄見他顯了這手功夫,卻也忍不住喝采。

過人之能,相識既廣,耳音絕佳。識得青翼蝠王便也不是什麼奇事。身具令群雄喝彩的功夫,雖有招怨之口舌,卻也未嘗不能以口舌解之,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卻無所損傷,與這另類的本事不無關係。


下文是一處對比,

旁觀群雄又是駭異,又是好笑。上山之時,本來個個興高采烈,要看如何屠戮謝遜,此刻見了明教二豪的身手,這才覺得今日之會大是兇險,縱然殺得謝遜,只怕這廣場上也非染滿鮮血、伏屍遍地不可,不由得均有慄慄自危之感。

只見司徒千鍾左手拿著只酒杯,右手提著個酒葫蘆,搖頭晃腦的走到廣場中心,說道:「今日當真有好大的熱鬧瞧,有的要殺謝遜,有的要救謝遜,可是說來說去,這謝遜到底是否真在少林寺,卻是老大一個疑團。我說空智大師哪,你不如將金毛獅王請了出來,先讓大伙兒見上一見。然後要殺要救的雙方,各憑真實本領,結結實實的打上一場,豈不有趣?」他這番話一說,廣場上群雄倒有一大半轟然叫好。

群雄自危,司徒泰然,提議一出,熱鬧非凡。多數人都是想看熱鬧卻怕死,而司徒千鍾偏要在爭鬥前為難少林,以期求得轉機。這也同樣表現了司徒千鍾思維方式與眾不同。


司徒千鍾戲諷青海派

一個身穿青葛長袍的中年漢子站起身來,說道:「空智禪師雖說不知,謝獅王必定知道的。咱們請他出來,問他一問。然後各憑手底玩藝見真章,誰的武功天下第一,那麼名副其實,自然而然的是『武林至尊』,不管這把刀是在誰的手中,都該交與這位武林至尊。依我說啊,大伙兒先議定了這節,免得事後爭執,若有不服的,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眾位意下如何?

司徒千鍾道:「那不是打擂台么,我瞧有點大大兒的不妥。」那青袍漢子冷然道:「有何不妥?依閣下之見,不比武,是要比酒量了?哪一個千鐘不醉,哪一個醉而不死,便是武林至尊了?」眾人轟然大笑,有人怪聲說道:「這還比個甚麼?這位武林至尊嘛,自然是『醉不死』司徒先生!」
司徒千鍾斜過葫蘆,倒了一杯酒仰脖子喝了,一本正經的道:「不敢,不敢!要說到『酒林至尊』,我『醉不死』或許還有三分指望,至於『武林至尊』哪,哈哈,不敢當啊,不敢當。」對那青袍漢子道:「閣下既提此議,武學上自有超凡入聖的造詣,在下眼拙,卻不知閣下尊姓大名。」那漢子冷冷的道:「在下是青海派葉長青,喝酒本事和裝丑角的玩藝,都不及閣下。」言下之意,自是說武功上的修為,只怕要比閣下強得多了。司徒千鍾側頭想了半晌,說道:「青海派,沒聽見過。葉長青,嗯嗯,沒聽見過。」

只有深知司徒千鍾平素為人的,才知他孤身一人,並無靠山,跟青海派也沒甚麼梁子,只是生性狂妄,喜歡口舌招尤,雖然一生曾因此而吃了不少苦頭,卻始終改不了這個脾氣。
葉長青心中殺機已起,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道:「青海派與葉某原本藉藉無名,難怪閣下不知。閣下既說比武之議不妥,比灌黃湯嘛,閣下又是喝遍天下無敵手,那便如何是好,倒要請教。」司徒千鍾道:「要說遍天下無敵手,此事談何容易,當真談何容易?想當年我在濟南府……」

作死的一面現了出來,所謂嘩眾取寵好出風頭便是如此。旁白寫到與他熟知的人,了解他並無靠山。暗含了不熟之人難測其後有無靠山,也正因如此,作死多年,並沒有遇上直接弄死他的人,直到下文喪心病狂無視後台的峨眉派出手……司徒千鐘不是不聰明,而是自恃聰明(還有未提及的武力)玩世不恭,終於在這裡把自己玩死了。

崆峒派提了一個過於理想化的方案,受到了司徒千鍾趁機的嘲諷,

司徒千鍾笑道:「我瞧你好大的個兒,卻是怕死,既不帶彩,又不傷命,這場比武有甚麼看頭。」

崆峒派的四老常敬之怒道:「要傷你這酒鬼,那也不用叫你帶彩。」司徒千鍾道:「我酒鬼不過說句玩話,常四先生何必這麼大的火氣?誰不知道崆峒派的七傷拳殺人不見血。少林寺的空見神僧,不也是死在七傷拳之下么?我司徒酒鬼這幾根老骨頭,如何是空見神僧之比?」群雄均想:「這酒鬼出口便是傷人,既得罪崆峒派,又損了少林派。他在江湖上打滾,居然給他混到這大把年紀還不死,倒也是奇事一樁。

又一次作死,還沒有死。畢竟礙於大庭廣眾,常敬之葉長青手法不夠快,也不清楚司徒千鐘的武功高低,也就暫且不節外生枝。所謂奇事一樁,卻也說不定是司徒千鍾早已看破人心、看淡生死,方才屢次若假虎威、作死未死。


崆峒派重新提議,歐陽牧之發言表示贊同,

司徒千鍾尖著嗓子,說道:「這一位兄台好英俊的人物,說話又是哈聲哈氣的,想必是湘南衡陽府的歐陽兄台了?」那人摺扇搖了兩搖,笑道:「不敢,正是區區,你捧我一句,再損我一句,剛好抵過。」司徒千鍾道:「歐陽兄和我好像都是孤魂野鬼,不屬甚麼幫會門派。我好酒,你好色,咱哥倆創一個『酒色派』,咱們酒色派兩大高手併肩子齊上,會一會天下眾高手如何?」群雄哈哈大笑,覺得這司徒千鐘不住的插科打諢,逗人樂子,使會場平添不少笑聲,減卻了不少暗中潛伏的戾氣。

歐陽牧之笑道:「若跟你聯手組派,我這副身家可不夠你喝酒。各位,說到比武較藝,咱們可得推舉幾位年高德劭、眾望所歸的前輩出來作公證才是。以免你說你贏,我說我贏,爭執個不休。」司徒千鍾笑道:「輸贏自己不知道么?誰似你這般胡賴不要臉?」宗維俠道:「還是推舉幾位公證人的好,少林派是主人,空智大師自然是一位了。」司徒千鍾指著說不得的布袋道:「我推舉山東大俠夏胄夏老英雄。」

歐陽牧之在此其實是代表了多數人對司徒千鐘的看法:你損我一句,捧我一句,也就抵過了。眾人與司徒千鐘的爭執也多是在這樣的插科打諢中化去了許多戾氣。末句推舉夏胄,一則是為從明教中救出夏胄,二則也對所謂「公證人」有所嘲諷,藉此表示對「公證人」制度的不屑。(就個人觀點,更傾向於後者,救出夏胄之語略有以果溯因之意,但也寫在這裡,以期諸公指點)


救了夏胄一命,

司徒千鍾忙伸手解了他的穴道。夏胄在黑漆一團的袋中悶了半天,突然間陽光耀眼,又見廣場上成千對眼睛一齊望著自己,不由得羞愧欲死,翻身拔出身邊短劍,便往自己胸口插了下去。

司徒千鍾夾手奪過,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夏大哥何必如此心拙?」

手法挺快,能解蝠王點穴,也許武功不弱。不忍見夏胄自殺,也與後文夏胄說他不曾作惡相應。


公證制度遭遇困難,司徒千鍾作死成功。

群雄你一言,我一語,霎時之間推舉了十餘人出來,均是江湖上頗具聲望的豪傑。

突然峨嵋派中一個老尼姑冷冷的道:「推舉甚麼公證人了?壓根兒便用不著。」她話聲並不十分響亮,但清清楚楚的鑽入各人耳中,顯然內力修為頗是了得。司徒千鍾笑道:「請教這位師太,何以不用公證人?」那老尼道:「二人相鬥,活的是贏,死的便輸。閻王爺是公證人。」眾人聽了這幾句冷森森的話,背上均感到一片涼意。
司徒千鍾道:「咱們以武會友,又無深仇大冤,何必動手便判生死?出家人慈悲為本,這位師太之言,也不怕佛祖嗔怪么?」

那老尼冷冷道:「你跟旁人說話胡言亂語,在峨嵋弟子跟前,可得給我規矩些。」司徒千鍾拾起葫蘆酒杯,斟了一杯酒,笑道:「嘖嘖嘖!好厲害的峨嵋派。常言道:好男不與女斗,好酒鬼不與尼姑斗!」舉起酒杯,放到唇邊。
突然間嗖嗖兩響,破空之聲極強,兩枚小小念珠激射而至,一枚打中酒杯,一枚打中葫蘆,跟著又是一枚射至,正中他的胸口。只聽得嘭嘭嘭三聲巨響,三枚念珠炸了開來,葫蘆酒杯登時粉碎,司徒千鍾胸口炸了個大洞。他身子被炸力一撞,向後摔出數丈,全身衣服立時著火。夏胄上前扑打,只見司徒千鍾已然氣絕,臉上兀自帶著笑意。可見那三枚念珠飛射爆炸之速,司徒千鍾直至臨死,絲毫沒想到大禍已然臨頭。這一下奇變猶如晴空打了個焦雷,群雄中不乏見多識廣之士,可是誰也沒見過如此迅速厲害的暗器。

一代怪客就此殞命。縱使作死多端,也沒料到峨眉派喪心病狂用火器,就算武功高超也是難逃厄運。一時興起有意詰難靜迦,對是否有公證人此時也並非極為掛懷,卻突遭毒手。要說葉長青飛劍穿心、宗維俠隔空打牛我都不覺過分,畢竟還是武俠世界的紛爭,峨眉派這算什麼,ak-47自動步槍?開了金手指了好不好……咳,吐槽到此打住。司徒千鍾兩次提到以武會友,前一次是諷刺常敬之妄想點到為止,後一次卻是反對靜迦以命相搏,這兩次矛盾嗎?

並不。因為這兩次都是在反對別人走極端,而司徒千鍾並不是一個極端的人,雖然花式作死,卻並沒有不分場合作死,不想死,也不怕死,所謂看淡生死,不過如此。死相猶帶一絲笑意,既是死得太快,又是笑得太從容。

(此處應有圖)


結局,自行與下文引用部分對比:

夏胄抱著司徒千鍾燒得焦黑的屍身,朗聲道:「這位司徒兄弟雖然口頭上尖酸刻薄些,只不過生性滑稽,心地卻甚是仁厚,一生之中,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今日天下英雄在此,可有哪一位能說他干過何等惡行?」群雄盡皆默然。

「若論動武,你們恃眾欺寡,我獨個兒不是對手。可是說到是非善惡,嘿嘿,裘千仞孤身在此,哪一位生平沒殺過人、沒犯過惡行的,就請上來動手。在下引頸就死,皺一皺眉頭的也不算好漢子。」

嘭嘭兩聲巨響過去,靜迦手中霹靂雷火彈射出,夏胄的胸口和小腹各炸了一洞,衣衫著火。但他極其倔強,雖已氣絕,身子兀自直立不倒,手中也仍抱著司徒千鐘的屍體。

洪七公道:「不錯。老叫化一生殺過二百三十一人,這二百三十一人個個都是惡徒,若非貪官污吏、土豪惡霸,就是大奸巨惡、負義薄倖之輩。老叫化貪飲貪食,可是生平從來沒殺過一個好人。裘千仞,你是第二百三十二人!」這番話大義凜然,裘千仞聽了不禁氣為之奪。

射鵰三部曲,第一部後期的洪七公,與第三部後期的司徒千鍾突然聯繫起來,而第一部里大義凜然的一番話,在第三部里被宋青書以「唯武力論」批判了一番,不勝唏噓。


司徒千鍾,是一代吐槽帝,是一代段子手,是《倚天屠龍記》中的世外高人,不是武力高,是他的境界高。遊戲人間,看淡生死,何其瀟洒,平生不做惡事,我想起了古龍小說里的楚留香,雖然司徒千鍾並沒有楚留香討女孩子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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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六奇

查伊璜獨飲無聊,走到門外觀賞雪景,見有個乞丐站在屋檐下避雪,這丐者身形魁梧,骨格雄奇,只穿一件破單衫,在寒風中卻絲毫不以為意,只是臉上頗有郁怒悲憤之色。

次晨查伊璜醒轉,忙去瞧那乞丐時,只見他負手而立,正在欣賞雪景。

忽有一名乞丐大踏步走進佛殿,左手抓住鍾鈕,向上一提,一口大鐘竟然離地數尺。那乞丐在鐘下取出一大完肉,一大缽酒來,放在一旁,再將古鐘置於原處。
……
兩人到西湖邊的樓外樓,呼酒又飲,不久查伊璜又即醉倒。待得酒醒,那乞丐已不知去向。

查伊璜見到袍子,記得是昔年贈給雪中奇丐的,這才恍然,原來這吳六奇將軍,便是當年共醉的酒友,心中一動:「清兵占我天下,若有手握兵符之人先建義旗,四
方嫌詔,說不定便能將清兵逐出關外。這奇丐居然還記得我昔日一飯一袍之惠,不是沒有良心之人,我若動以大義,未始沒有指望。男兒建功報國,正在此時,至不
濟他將我殺了,卻又如何?」

吳六奇將軍接入府中,神態極是恭謹,說道:「六奇流落江南,得蒙查先生不棄,當我是個朋友。請我喝酒,送我皮袍,倒是小事,在那破廟中肯和我同缽喝酒,手抓狗肉,那才是真正瞧得起我了。六奇其時窮途潦倒,到處遭人冷眼,查先生如此熱腸相待,登時令六奇大為振奮。得有今日,
都是出於查先生之賜。」查伊璜淡淡地道:「在晚生看來,今日的吳將軍,也不見得就比當年的雪中奇丐高明了。」

吳六奇一怔,也不再問,只道:「是,是!」

吳六奇道:「在下洗耳恭聽。「查伊璜道:「將軍手綰廣東全省兵符,正事起義反正的良機。登高一呼,天下響應,縱然大事不成,也教清廷破膽,轟轟烈烈的干它一場,才不負你天生神勇,大好頭顱。」

吳六奇斟酒於碗,一口乾了,說道:「先生說得好痛快!」雙手一伸,嗤的一聲響,撕破了自己袍子衣襟,露出黑髦髦的胸膛,撥開胸毛,卻見肌膚上刺著八個小字:「天父地母,反清復明。」

吳六奇道:「後來清兵席捲南北,我也官封提督。兩年之前,半夜裡忽然有人闖入我卧室行刺。這武功不是我的對手,給我拿住了,點燈一看,竟然便是昔年給我打傷的那位丐幫孫長老。他破口大罵,說我卑鄙無恥,甘為異族鷹犬。他越罵越凶,每一句話都打中了我心坎。這些話有時我也想到了,明知自己的所作所為很是不對,深夜捫心自問,好生慚愧,只是自己所想,遠不如他所罵得那麼痛快明白。

飲酒之際,會中兄弟來報,說道已查到李自成一行人的蹤跡,是在柳江中一所木排小屋之中。
……
吳六奇拍案而起,說道:「咱們快去,酒也不用喝了。」

……

向天邊瞧了一眼,說道:「那邊儘是黑雲,只怕大雨就來了,咱們快上岸罷。」一陣疾風刮來,只吹得各人衣衫颯颯作聲,口鼻中都是風。
……
吳六奇道:「這場風雨只怕不小,咱們把船駛到江心,大風大雨中飲酒說話,倒有趣得緊。」
……
艄公答應了,掉過船頭,掛起了風帆。此時風勢已頗不小,布帆吃飽了風,小船箭也似的向江心駛去。江中浪頭大起,小船忽高忽低,江水直濺入艙來。
……
吳六奇笑道:「天下的事情,越是可怕,我越是要去碰它一碰。最多是大浪打翻船,大家都做柳江中的水鬼,那也沒甚麼大不了。何況馬大哥外號叫作『西江神蛟』,水上功夫何等了得?馬大哥,咱們話說在前,待會若是翻船,你得先救韋兄弟,第二個再來救我。」
……
這時風浪益發大了,小船隨著浪頭,驀地里升高丈余,突然之間,便似從半空中掉將下來,要鑽入江底一般。
……
船篷上剎喇喇一片響亮,大雨灑將下來,跟著一陣狂風刮到,將船頭、船尾的燈籠都卷了出去,船艙中的燈火也即熄滅。
……
從艙中望出去,但見江面白浪洶湧,風大雨大,氣勢驚人。
……
大風浪中,那小船忽然傾側。
……
狂風挾著暴雨,一陣陣打進艙來……猛聽得豁喇喇一聲響,風帆落了下來……
……

風雨聲中,忽聽得吳六奇放開喉嚨唱起曲來:「走江邊,滿腔憤恨向誰言?老淚風吹,孤城一片,望救目穿,使盡殘兵血戰。跳出重圍,故國悲戀,誰知歌罷剩空筵。長江一線,吳頭楚尾路三千,盡歸別姓,雨翻雲變。寒濤東卷,萬事付空煙。精魂顯大招,聲逐海天遠。」
……
忽聽得遠處江中有人朗聲叫道:「千古南朝作話傳,傷心血淚灑山川。」
……

~~~~~~~~
莫大

忽然間門口伊伊呀呀的響起了胡琴之聲,有人唱道:「嘆楊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嗓門拉得長長的,聲音甚是蒼涼。眾人一齊轉頭望去,只見一張板桌旁
坐了一個身材瘦長的老者,臉色枯槁,披著一件青布長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狀甚是落拓,顯是個唱戲討錢的。那矮胖子喝道:「鬼叫一般,嘈些甚麼?打斷了老子
的話頭。」那老者立時放低了琴聲,口中仍是哼著:「金沙灘……雙龍會……一戰敗了……」
……
忽然間胡琴之聲漸響,調門一轉,那老者唱道:「小東人,闖下了,滔天大禍……」
……
那賣唱老者忽然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他身前,側頭瞧了他半晌。
……
那老者搖頭道:「你胡說八道!」
……
忽然眼前青光一閃,一柄細細的長劍晃向桌上,叮叮叮的響了幾下。那矮胖子大吃一驚,縱身後躍,生怕長劍刺到他身上,卻見那老者緩緩將長劍從胡琴底部插入,
劍身盡沒。原來這柄劍藏在胡琴之中,劍刃通入胡琴的把手,從外表看來,誰也不知這把殘舊的胡琴內竟會藏有兵刃。那老者又搖了搖頭,說道:「你胡說八道!」
緩緩走出茶館。眾人目送他背影在雨中消失,蒼涼的胡琴聲隱隱約約傳來。
……
眾人順著他手指所指之處瞧去,只見那矮胖子桌上放著的七隻茶杯,每一隻都被削去了半寸來高的一圈。七個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卻一隻也沒傾倒。
……
那花白鬍子道:「我自然知道。莫大先生愛拉胡琴,一曲《瀟湘夜雨》,聽得人眼淚也會掉下來。『琴中藏劍,劍發琴音』這八字,是他老先生武功的寫照。各位既
到衡山城來,怎會不知?這位兄台剛才說甚麼劉三爺一劍能刺五頭大雁,莫大先生卻只能刺得三頭。他便一劍削斷七隻茶杯給你瞧瞧。茶杯都能削斷,刺雁又有何
難?因此他要罵你胡說八道了。」

忽然間耳中傳入幾下幽幽的胡琴聲,琴聲凄涼,似是嘆息,又似哭泣,跟著琴聲顫抖,發出瑟瑟瑟斷續之音,如是一滴滴小雨落上樹葉。
……
費彬心頭一震:「瀟湘夜雨莫大先生到了。」但聽胡琴聲越來越凄苦,莫大先生卻始終不從樹後出來。
……
琴聲突然止歇,松樹後一個瘦瘦的人影走了出來。令狐沖久聞「瀟湘夜雨」莫大先生之名,但從未見過他面,這時月光之下,只見他骨瘦如柴,雙肩拱起,真如一個時時刻刻便會倒斃的癆病鬼,沒想到大名滿江湖的衡山派掌門,竟是這樣一個形容猥瑣之人。
……
莫大先生向劉正風走近兩步,森然道:「該殺!」這「殺」字剛出口,寒光陡閃,手中已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長劍,猛地反刺,直指費彬胸口。這一下出招快極,抑且如夢如幻,正是「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中的絕招。
……
莫大先生一劍既佔先機,後著綿綿而至,一柄薄劍猶如靈蛇,顫動不絕,在費彬的劍光中穿來插去,只逼得費彬連連倒退,半句喝罵也叫不出口。
……
猛聽得費彬長聲慘呼,高躍而起。莫大先生退後兩步,將長劍插入胡琴,轉身便走,一曲「瀟湘夜雨」在松樹後響起,漸漸遠去。

忽聽背後有人嘆了口氣,說道:「唉!天下男子,十九薄倖。」
……
令狐沖轉過面來,向說話之人瞧去,搖晃的燭光之下,但見小酒店中除了自己之外,便只店角落裡一張板桌旁有人伏案而卧。板桌上放了酒壺、酒杯,那人衣衫襤褸,形狀猥瑣,不像是如此吐屬文雅之人。
……
只聽得背後那聲音又道:「人家為了你,給幽禁在不見天日之處。自己卻整天在脂粉堆中廝混,小姑娘也好,光頭尼姑也好,老太婆也好,照單全收。唉,可嘆啊可嘆。」
……
「不相干之輩,倒是多管閑事,說要去拚了性命,將人救將出來。偏生你要做頭子,我也要做頭子,人還沒救,自己伙里已打得昏天黑地。唉,這江湖上的事,老子可真沒眼瞧的了。」
……
那人仍然伏在桌上,並不抬頭,說道:「唉,有多少風流,便有多少罪孽。恆山派的姑娘、尼姑們,這番可當真糟糕之極了。」
……
突然見到那人凳腳旁放著一把胡琴,琴身深黃,久經年月
……
那人抬起頭來,雙目如電,冷冷的在令狐沖臉上一掃
……
莫大先生嘆了口氣,道:「請坐!唉,你怎不知江湖上人言紛紛,眾口鑠金?」……「你自己甘負浪子之名,旁人自也不來理你。可是恆山派數百年的清譽,竟敗壞在你的手裡,你也毫不動心嗎?江湖上傳說紛紜,說你一個大男人,混在恆山派一群姑娘和尼姑中間。別說幾十位黃花閨女的名聲給你損了,甚至連……連那幾位苦守戒律的老師太,也給人作為笑柄,這……這可太不成話了。」
……
莫大先生道:「你想去殺了他們嗎?江湖上說這些話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你殺得乾淨么?哼,人家都羨慕你艷福齊天,那又有甚麼不好了?」
……
莫大先生嘆了口氣,溫言道:「這五日里,每天晚上,我都曾到你船上窺探……」「我見你每晚總是在後艄和衣而卧,別說對恆山眾弟子並無分毫無禮的行為,連閑話也不說一句。令狐世兄,你不但不是無行浪子,實是一位守禮君子。對著滿船妙
齡尼姑,如花少女,你竟絕不動心,不僅是一晚不動心,而且是數十晚始終如一。似你這般男子漢、大丈夫,當真是古今罕有,我莫大好生佩服。」大拇指一翹,右手握拳,在桌上重重一擊,說道:「來來來,我莫大敬你一杯。」說著便提起酒壺斟酒。

令狐沖見莫大先生形貌落拓,衣飾寒酸,哪裡像是一位威震江湖的一派掌門?偶爾眼光一掃,鋒銳如刀,但這霸悍之色一露即隱,又成為一個久困風塵的潦倒漢子……
……
幾碗酒一下肚,一個寒酸落拓的莫大先生突然顯得逸興遄飛,連連呼酒,只是他酒量和令狐沖差得甚遠,喝得幾碗後,已是滿臉通紅,說道:「令狐老弟,我知你最
喜喝酒。莫大無以為敬,只好陪你多喝幾碗。嘿嘿,武林之中,莫大肯陪他喝酒的,卻也沒有幾人。那日嵩山大會,座上有個大嵩陽手費彬。此人飛揚跋扈,不可一
世,莫大越瞧越不順眼,當時便一滴不飲。此人居然還口出不遜之言,他臭妹子的,你說可不可惱?」……「後來聽說此人突然失了蹤,下落不明,不知到了何處,倒也奇怪。」……莫大先生眼中閃出一絲狡獪的光芒,微微一笑,拍案叫道:「原來如此,若不是老弟提醒,我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其中緣由。」

莫大先生點頭道:「不錯。他下一步棋子,當是去對付泰山派天門道長了。哼,魔教雖毒,卻也未必毒得過左冷禪。令狐兄弟,你現下已不在華山派門下,閑雲野
鶴,無拘無束,也不必管他甚麼正教魔教。我勸你和尚倒也不必做,也不用為此傷心,儘管去將那位任大小姐救了出來,娶她為妻便是。別人不來喝你的喜酒,我莫
大偏來喝你三杯。他媽的,怕他個鳥?」他有時出言甚是文雅,有時卻又夾幾句粗俗俚語,說他是一派掌門,也真有些不像。

短劍慢慢指出,突然間在空中一顫,發出嗡嗡之聲,跟著便是嗡嗡兩劍。岳靈珊舉劍招架,莫大先生的短劍如鬼如魅,竟然已繞到了岳靈珊背後。岳靈珊急忙轉身,耳邊只聽得嗡嗡兩聲,眼前有一團頭髮飄過,卻是自己的頭髮已被莫大先生削了一截下來。
……
莫大先生事事謀定而後動,「比劍奪帥」之議既決,他便即籌思對策。
……
莫大先生一見岳靈珊使出「天柱雲氣」,他見機極快,當即不架而走。所謂不架而走,那不過說得好聽,其實是打不過而逃跑。只是他劍法變化繁複,逃走之際,短劍東刺西削,使人眼花繚亂,不知他已是在使三十六策中的上策。
……
他腳下急閃,短劍急揮,心念急轉:「她雖學到了奇招,看來只會呆使,不會隨機應便。說不得,只好冒險跟她拚上一拚,否則莫大今後也不用再在江湖上混了。」
……
但見岳靈珊笑靨甫展,櫻唇微張,正要說話,莫大先生手中短劍嗡嗡作響,向她直撲過去。這幾下急劍,乃是莫大先生畢生功力之所聚,劍發琴音,光環亂轉,霎時之間已將岳靈珊裹在一團劍光之中。
……
他手中短劍越使越快,一套「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式」有如雲卷霧涌,旁觀者不由得目為之眩。

喜娘請了安,反手掩上房門。突然之間,牆外響起了悠悠的幾下胡琴之聲。……只聽胡琴聲纏綿宛轉,卻是一曲《鳳求凰》,但凄清蒼涼之意終究不改。令狐衝心下喜悅無限:「莫大師伯果然沒死,他今日來奏此曲,是賀我和盈盈的新婚。」琴聲漸漸遠去,到後來曲未終而琴聲已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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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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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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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念笙


曲非煙
可惜死的太早,不然也是一段精彩的故事


絕逼是—阿—凡—提—有木有!

對的,就是那個騎毛驢的阿凡提!
對的,就是那個納斯爾丁·阿凡提!
對的,就是那個人見人愛的智者阿凡提!

《書劍恩仇錄》里阿凡提出場的時候簡直讓我吐血三尺瞬間一秒鐘齣戲啊!
結果人家還是一流武林高手啊!
沒記錯的話,最後他還給陳家洛普及伊斯蘭教知識了!(陳家洛因為香香公主的死傷心欲絕主動提問的)


《天龍八部》
-----------------------包不同

非也非也

「此人年方六歲,眼睛一大一小,鼻孔朝天,耳朵招風,包某有何吩

咐,此人決計不聽,叫她哭必笑,叫她笑必哭,哭起來兩個時辰不停,乃是我的寶貝女兒包不靚。」


包不同道:「你投靠大理,日後再行反叛,那是不忠;你拜段延慶為父,孝於段氏,於慕容氏為不孝,孝於慕容,於段氏為不孝;你日後殘殺大群群臣,是為不仁,你……」
  一句話尚未完,突然間波的一聲響,他背心正中已重重的中了一掌,只聽得慕容復冷冷的道:「我賣友求榮,是為不義。」他這一掌使足陰柔內勁,打在包不同靈台、至陽兩處大穴之上,正是致命的掌力。包不同萬沒料到這個自己從小扶持長大的公子爺竟會忽施毒手,哇的一口鮮血噴出,倒地而死。


紀曉芙啊!


其實非常喜歡的配角很多,馮默風,趙半山,歐陽克,石清等等。。。但是第一眼看到這個題,腦子裡想的頭一位卻是曲洋。
曲長老著墨不多,但是有一節震撼了我:

劉正風半晌不語,長長嘆了口氣,說道:「此輩俗人,怎懂得你我以音律相交的高情雅緻?他們以常情忖度,料定你我結交,必將大不利於五嶽劍派與俠義道。唉,他們不懂,須也怪他們不得。曲大哥,你是大椎穴受傷,震動了心脈?」曲洋道:「正是,嵩山派內功果然厲害,沒料到我背上挺受了這一擊,內力所及,居然將你的心脈也震斷了。早知賢弟也仍不免,那一叢黑血神針倒也不必再發了,多傷無辜,於事無補。幸好針上並沒喂毒。

即便是沒有毒的黑血神針,曲洋都不忍心濫殺無辜!他躲在黑暗之中其實是很矛盾的,只要自己出現,好朋友是百口莫辯,但若自己不出現,眼看著好朋友的妻兒一個個被殺戮殆盡實在是難以忍受,直到最後一刻曲洋終於出手。都說魔教的魔頭殺人不眨眼,可是前面的青城派嵩山派明明是口稱江湖道義殺人滿門的衣冠禽獸,這鮮明的對比實在太強。。。


必須是莫大先生和田伯光啊


崑崙三聖何足道

傲嬌而謙遜 瀟洒而痴狂
本身又自帶天賦才氣
正如他的名號 開頭四字的狂妄與後面三字的謙卑
這種兩端的性格糾纏在一起無限碰撞
如果另出一部書絕對又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主角類型


桃谷六仙 神一樣的逗逼


澄觀老師侄呀,多可愛,居然沒有人有印象


周芷若是在漢水遇到張無忌的,張無忌受玄冥二老一掌,生命垂危,張三丰帶著他出去治病,過漢水時,遇到了周芷若,那時周芷若還是一個小女孩,她對張無忌道:「我姓周,名叫周芷若。」

《詩經》之《漢廣》一詩就有: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這漢,便是漢水,周芷若初遇張無忌的地方。這詩就猶如預言,恰恰言中了周芷若與張無忌的命運。
只是尚是少年的他們,完全猜不到以後的人生,張無忌以為自己會少年喪命,卻不小心學了絕世武功,當了明教教主,周芷若只是漢水船夫的女兒,那時兵荒馬亂,前途未卜,卻不想入了峨眉派,當了峨眉派掌門。但他們最不可能想到的大概是他們之後的人生會有這麼纏繞的糾葛吧。


我小時看《倚天屠龍記》,最不喜歡的便是周芷若,大概是前期對周芷若很有好感,後來她變壞了,我受不了這個落差,便加倍地不喜歡她來。其實世間人事大概如此,一個很好的人最後變壞,我們會接受不了,一個不好地人最後變好,我們加倍喜歡,一個不好的人一直不好,我們無所謂,再有就是一個一開始是好的,最後還是好的,這種人我們也不大關心,除非是主角。周芷若是第一種人,還沒變壞之前,她是多美好地一個人啊,善良美麗溫柔,讓人無限喜歡,但是變壞之後,又讓人毛骨悚然,遠遠逃開,而趙敏是第二種人,一開始很壞,讓人咬牙切齒,最後變好了,又覺得無上可愛,簡直之前地壞也給她加了不少分,第三種人嘛,就是玄冥二老之類的人物,女人不可能一直是壞的,張無忌則屬於第四種,一直是老好人,但是正是他的持續不斷的好,才造成了周芷若,小昭,阿離的苦難,從這個角度來說,這種好又變成壞了。


後來年紀長了一點,知道了點男女之間的情事,再去讀《倚天屠龍記》,便深深可憐起周芷若來,也不討厭她了。我可憐她倒不是她在書中的遭遇,因為這是她應得的,做了壞事就要受懲罰,我可憐她的是,看書的人大多數說她是壞人,不喜歡她。其實在現在的我看來,也許周芷若是整本書中最從一而終的人,變化最少的人,她一開始愛張無忌,最後也愛,不管張無忌怎麼傷害她,她都愛,而且為他什麼事都願意做。而小昭遠走波斯,阿離終究明白她愛的張無忌只是心裡想像的張無忌,趙敏雖然最後和張無忌走到了最後,但她也掙扎於蒙古人與漢人的區別。我這麼說不是要襯托出周芷若,但是從她在六和塔承受師父遺命,滅絕師太讓她和張無忌不共戴天之時,她尚想著她和張無忌的事情有轉圜之機時就能知道,她從來沒有放棄愛過張無忌。最後的報復也更像是一個吃了醋的女人在耍醋勁,對呀,周芷若就是一直在吃醋啊,和現在的女人一樣,吃男朋友的醋,然後做出傻事,只是周芷若比較有能耐一點,吃醋也能攪起江湖的大風波,然而峨眉山的掌門真是她戀棧的嗎?自然不是,只要張無忌願意帶她走,她是會願意和他浪跡五湖的。

周芷若是張無忌四個紅顏知己中用情最深,結局最慘的人,所以愛情一直都是如此,努力不代表有結果,用情深不代表他能感動。周芷若就是不懂這點,在我看來,周芷若在愛情中的情商不是很高,她的佔有慾太強了,最後變成了束縛張無忌的繩子,越勒越緊,最後只能讓張無忌越來越遠,而這點上,趙敏則要聰明很多,她雖然也有相當的愛情佔有慾,但是方法則好很多,她從未逼迫過張無忌,甚至還常拿周芷若,小昭,阿離來打趣張無忌,趙敏的情商也太高了,她並沒有一味地用感情束縛張無忌,她知道在小事情上還能賣萌撒嬌,但是在大事情上則必須利益驅之,比如說讓張無忌和周芷若不結婚就是用金毛獅王的下落,比如說為了勾搭張無忌,逼得張無忌許下三個諾言,而這些周芷若就做不到。這也正常,周芷若是船夫之女,又在峨眉山全是女性的環境中長大,哪裡比得過早早就熟諳人性的趙敏,所以周芷若輸給趙敏太正常了,況且張無忌的性格又十分好操縱。

周芷若將所有都拴在了張無忌身上,所以結局慘淡,這有點像現在人說的,別把所有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周芷若卻放了,而且這個籃子還不是很牢固,而且又有那麼多人來搶這個籃子。但周芷若錯了嗎?當然沒有,在愛情里根本無對錯,何況是愛一個人,從始至終地看一個人,這不是錯,這是傻,但是這個傻卻最能感動人,有什麼比一生只愛一個人更難讓人感動的事?《倚天屠龍記》是以張無忌趙敏的角度來寫的,如果按照周芷若的角度來寫,周芷若大概是和《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里的主人公一樣讓人感動了。


但是周芷若可憐就可憐在這點,她的深情不但沒換來張無忌的愛情,更熱的如我們這等旁觀的人一陣冷嘲熱諷,愛一個人愛到如此地步,也真是夠悲慘的。但是周芷若後悔了嗎?沒有,要結束時她也想再試一次得到張無忌,也只是想再次回到在漢水之上初遇的情景。她從來沒後悔愛張無忌,從來。儘管這隻換來了張無忌的一句:漢水舟中喂飯之德,永不敢忘。


對於周芷若,張無忌根本就是不可託付終生之人,他太多情,而她太愛他,太想擁有他,這便成為了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周芷若只能結局慘淡,終老江湖,只得眼睜睜看著張無忌和趙敏泛舟五湖,賞山吟月。愛情從來不公平,所以誰欠誰未來都是虛話,自己的未來還得自己找。但萬一不幸,真如周芷若那樣愛上一個人的話怎麼辦,我想,只能做好不要未來的打算,未來有時和愛情本來就無緣。


李莫愁。總覺得命運欠她一份溫柔。


飛:徐錚,屌絲命,喜當爹,最後還被另一個備胎幹掉了,苦逼之人。
雪:田青文,錦毛貂,外表美麗骨子淫蕩,徘徊於陶子安和曹雲奇之間,生了孩子還給弄死,典型綠茶婊。
連:花鐵干,落花流水排行第三,錯手殺死二哥後,壓抑內心的惡魔完全爆發,壞蛋指數爆表,完爆血刀老祖
天:諸保昆,水榭聽香,指點群豪戲這一回中,女神王語嫣憑几句話就道出諸保昆的身份,本來只是一段過渡戲,引出包不同,外帶展示王語嫣這本武林活字典,但是諸保昆和司馬林之間的竟然演出一場無間道,無論哪個版本的電視劇都沒細演這一場,絕對精彩,什麼叫卧底,蓬萊派為了壓倒青城派,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細思恐極
射:程瑤迦,敢愛敢恨的大小姐,第三個喜歡過北俠的女子,第一次見他,英雄救美,芳心暗許,拜託枷鎖,追逐愛情,在牛家莊,打聽郭靖下落,如果我是北俠,如果還不認識蓉兒,我肯定會選她,對於黃蓉來說,華箏不是主要對手,程大小姐才是。只可惜,對陸冠英移情的太快,我實在無法接受哎,神鵰開篇,兩個陸家莊,其中一個夫人程瑤迦就被金庸一帶而過了,可惜可惜。
白:沒什麼印象太深的人哎,包括女主也沒什麼存在感
鹿:鄭克爽,除了他還有誰,國姓爺在全書中被吹的神一樣,天地會對鄭氏一家言聽計從,鄭克爽一個有這四分之一日本血統的世子,代表中原正派人士,身穿漢服講話,簡直是場鬧劇,他爺爺兇狠殘暴,他爹勾引奶媽,到他……金先生還是沒留太多情面給他,一次次挫折也擊敗不了我們的鄭公子,哪怕最後……
笑:童百熊,我哥們和我一起打拚天下,後來尼瑪還變了性,後來尼瑪還保養小鮮肉,後來小鮮肉要搞我,他也幫著我,哀莫大於心死
書:周仲英,這老傢伙我覺得就是自己作的,好好的土豪不做了,為了救幾個反賊,自己打死親生兒子,把女兒也嫁給叛黨,一起反清復明,最後把老婆也搭進去了,鐵膽庄就是一杯具好嗎
神:尼摩星,這個阿三給我太深的印象了,原著說他在天竺已沒有敵手,以他的實力,在中原也算是一級高手了,圍攻全真教中,金庸也說,丘處機馬鈺等七子頂尖人物也不是法王手底下那幾個人的對手,何況尼摩星還斷腿了,有一段描寫全真弟子去報信,被殘疾的尼摩星一個暗器打倒,看到這真是心疼,堂堂全真教被幾個外族高手虐成這樣,其中還有個彪呼呼的印度殘疾阿三。一直無法腦補他的腿是怎麼斷的,腿踩了毒針,果斷用鐵蛇打斷雙腿,鐵蛇算是鈍器,怎麼打斷腿,硬生生……想起了saw裡面的一些血腥場景,如果只是打斷腿骨,那對於阻止毒針的毒,也沒有什麼卵用。
俠:貝海石還用說嗎,把天然呆一樣的男主玩弄於鼓掌,電視劇版他還成了大boss
倚:泉建男,沒錯,就是這貨,印象太深了,高麗國青龍派掌門人,使用一對蛇形判官筆,出招陰損毒辣,普通話不標準,出場相當霸氣,穿著的話可以腦補都教授古代那身衣服,可惜,來的快去的也快,被張五的喪亂貼秒了,秒了,秒,了。朝鮮武術界和我大中原的差距就在這了。
碧:沙天廣,陰陽扇,這武器金庸先生描寫出來的時候,我就一身冷汗,怕怕啊,動起手來也不弱,印象最深的還是那把扇子。
鴛:蕭半和,最後的逆轉就靠你了,老太監


說來慚愧,剛看到這個問題時,雖然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但是連她的名字都忘了。這也算說明她真的是個小角色吧。
不過她好像連配角的待遇都沒有。
侍劍,看過所有的金庸小說,其中的女性角色,印象最深的,第一是程靈素,第二是侍劍,第三是水笙,第四是雙兒,這四人雖然都不是主角,但在我心中遠遠領先於其他任何角色,而這四人中,除了侍劍,其它三個在書中都算是比較重要的角色,只有侍劍完全是一個跑龍套的,待遇直逼高級群演。
《俠客行》給我的印象並不深刻,只記得狗崽子,謝煙客這兩個標示性較高的ID,丁當阿秀這些女主,不要說名字,就是事迹都沒有一點印象了,但我一直記得有個小丫鬟,人很好,死得很慘。
金庸書中的女人,多少都是有點主角光環護體的,不過很可惜,侍劍除外,地位天賦才華運氣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溫柔和善良,一個潔身自好的女孩子,卻衣衫不整的慘死,真是應了那句話,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撕裂給人看。不過金大俠是不是也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一個女孩子,單憑溫柔與善良,即使沒有主角光環,即使只有百餘字的著墨,依然能在人心中留下難以抹去的烙印。
不過更讓我難過的是,侍劍死後,再沒有一個人提起過她,懷念過她,哪怕是狗崽子石破天。這才是真正的悲劇。從這一角度講,侍劍是金庸小說中最大的寫實。類似於《金陵十三釵》中的李教官。
侍劍死時,我一直不敢相信她真的死了,也是上下文看了好多遍才敢相信,後來又抱著僥倖的心理讀下去,說不定侍劍可能後來會再度出現,說不定她還是俠客行中的那個終極boss呢,可以說,我讀《俠客行》侍劍死後的後半部分,其實是為了重新找到侍劍,直到我最後合上書。
她不會再回來了。
從來沒有人想起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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