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時候寫過什麼樣的小說?現在看以前的文字會有什麼樣的感受?
因為題主四年級就開始寫些瑪麗蘇小說,有段時間覺得很噁心自己都看不下去,可是現在自己回想一下,覺得那其實是成長的印記啊,怎麼看怎麼萌萌噠。
所以我想知道大家小時候寫過什麼小說,分享一下最好哈哈哈。
初一的時候,看著班長和副班長兩個基佬每天卿卿我我,突然就一下子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於是!我就以他們為原型的寫了一篇(當時我完全沒有意識到的)耽美文!
純潔如那時候的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攻,什麼是受,也不知道男生是長著小丁丁的,還以為和妹子們一樣都是光屁股,不過儘管如此也依舊阻止不了我那顆很黃很暴力的內心,甚至還腦洞大開的寫了好多好多的(不符合實際的)羞羞情節…而且基本上對話都是真實人物·班長and副班長的日常對話,但是最後對話總是莫名其妙就high上了,現在看看簡直是…
比如:
「阿天,你幫我把那本書拿過來。」
「好啊,不過你等會兒要請我吃飯我才能給你」
阿凱聽了以後抬起了頭,看了阿天一眼,不禁紅了臉,小聲說到,「你要是開心,吃我也是可以的啊…」
阿天吃驚地看著阿凱,拿著書走向他,然後緩緩的低下頭吻住了阿凱柔軟的嘴唇…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了。
請大家自行想像。
ˊ_&>ˋ 我當時究竟是在想著什麼啊,完全和我清純的外表根本不相關的思想。
寫了有半本筆記本的時候吧,某一日,我在看《守護母雞…啊不是,守護甜心》的時候(無意間)進入了一個「大家都懂得好羞羞哦」的網站。從此,新世界的大門再次打開…
於是,我的小說就越來越勁爆了,已經從純純的揉胸捏屁屁發展到廁所or小樹林or陽台or書桌or大山上or公共場所…
當時的我很以此為自豪,不過從來沒有被別人看到過,因為我覺得這會對他們造成很大的衝擊。所以我每當寫完一章節的時候都有一種「我真是太偉大了」的自豪感。
然而。
好景不長
我的終極大作還是被發現了。
被誰呢。
被我的YY主人公·男二·副班長·受同學。
我永遠都忘不了他那幅如同被雷劈了的表情。
就像評論裡面說的那樣,我估計副班長當時的內心是崩潰的。
你們以為這就完了嗎。
不。
人生路上總會有那麼些人,他們太脆弱了。也許一個不小心就會走上彎路。
是啊,我的副班長·受同學。
他看了我的精品力作之後,默默地把本子還給了我,然後在我初三畢業拿證書的那天,把我約到學校後花園,對我說。
「那天你的小說,讓我明白了。」
「以前小學同學都喜歡碰碰女孩子,就我覺得噁心。」
「還以為是病了。」
「自從看了你的小說,我也查了很多資料。」
「於是我明白了,我確實對女孩子沒有意思。」
「我真的是個gay,而且我確實」
「喜歡班長。」
於是我就把那本小說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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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人贊好開心呀,這還是第一次回答問題呢。
關於副班長吧,我只知道初中三年他和班長都是黏黏糊糊的,在我所(偷窺)知道的範圍內,他們一直都是一起打球,寫作業,放假了還一起去打遊戲啊什麼什麼的。
不過最後我看著他們出校門的時候,只覺得好像是普通的朋友一樣。也許副班長並沒有表白吧。
謝邀。
其實我很不喜歡把過往的拙劣文字和想法暴露出來,畢竟我本身是一個特別虛榮的人,恨不得每一個新認識我的朋友看到我現在新寫的東西都會由心發出讚歎「卧槽這人是個羽扇綸巾萬中無一的英俊天才吧」。
但講真,從初中到高中(大學沒動筆),光寫各類小說的字數也差不離一百萬了,這些文字有手寫也有鍵盤敲,從來沒想過拿出來曬,一是因為這些字兒對我來說都是用來磨手的廢稿,二是唯恐那些毫無加工的字兒會污染我在知乎好不容易營造出的偉岸光輝英俊瀟洒語出驚人風流倜儻的形象(不要反駁我我不聽)。
為什麼這次想曬了呢。
大概是因為,在這個多愁善感的下雨天,傷春悲秋的我,忽而,就想把當年那個上課不認真聽講,回到家不認真玩遊戲,滿腦子就寫出讓人看了立馬高潮的小說的戴著小眼鏡的中二少年,從時空漩渦中拉出來。
忽而,就想讓當年那個撇著嘴不可一世的中二晚期少年瞧瞧,他敲的那些個字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畢竟。
古往今來,大概也只有文字,才具有穿越時空的,偉大魔力。
以下內容沒有經過任何刪改。
《三道拐傳奇》
初中作品,人名地名均為周邊。
第一章。
三倒拐。
天空很暗。
2060年,十三月二十一日。
因為地球在三十年前突然慢了下來,現在的一年已經有24個月了。
按照三十年前的時間算算,我已經一百好幾了了。
站在三倒拐,感覺還是和五十年前沒什麼區別,區別最大的是阿毒毒。
阿毒毒坐抱在一根電線杆下,頭朝上仰望著,口水一直流一直流。
十年前的他可是站著抱的。
還有王小二,他和十年前一樣,坐在步行街的欄杆上,一直在和自己說話。
袁卡姐姐站在路燈上一直跳一直跳,他跳了十年。
任痰盂在三倒拐的「拐」處不停的罵自己,也是十年。
夏古批整個人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從他背上的灰塵來看,也有十年。
用三十年前的時間算一算,他們已經保持了這種樣子整整二百四十個月了。
也不能怪他們,沒有了任務,他們實在是太無聊了。
而今天,三倒拐組織,將重出江湖。
「咳咳。」我咳了幾聲。
「終於,來了嗎?」阿毒毒背對著我,將身體向後彎成弓型,看著倒轉著的我。
「我就知道,國家不會忘記我們。」袁卡姐姐跳啊跳,跳到了我面前。
「可以大幹一場了。」王小二站起來,走向我,原本瘦小的身軀突然一震變成一個二米八幾的大壯漢。
「呀哈!」夏古批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後一個狗擺身將身上的灰塵搖的到處都是,然後幾個跟頭翻到了我面前。
「啊,來打我啊!」任痰盂打了自己幾耳光,然後又邊用右勾拳痛歐自己,邊沖向我。
就在他們五人回復正常之跡,三倒拐突然一震,以他們五人為中心,一股黑暗突然直衝雲霄既而向四周衝去,整個三倒拐被黑暗籠罩,無論是商家,銀行,行人,全部以一種「我被定住了」的姿態不動了。
風雲欲來花滿樓,從昏暗的天空射下一束光,將我以及他們五人籠罩住。
「兄弟們,十年了。」我咬住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扔過來的雪茄,然後用不知道什麼地方扔來的火點燃。「準備好大幹一場了嗎?」
「就等你這句話,吼!!!!!」
一股無與倫比的霸氣從三倒拐發出,在遙遠的日本帝國掀起了一場十級大地震,死傷無數。(卧槽,當年我竟然是個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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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通街,北。
「三倒拐組織有行動了嗎?」一個獨眼,起碼有五米的大漢從椅子上跳起來,那椅子起碼有三米,大漢的腿起碼二米五,大漢坐上去還會懸空,能在懸空中跳起來,可見大漢也是一個練家子。
「是的,從霸氣的顏色來看,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三倒拐組織能湊齊五個『無聊』色。」一個全身都被布包住的人喘著粗氣回答,看起來他被包的快窒息了。
「看來,世界又要不太平了。」大漢懸在空中,扶著頭。
賓江,南路。
「那幾個廢物終於開始有動作了嗎?」一個一米二幾的小光頭放下一個一千公斤的啞鈴,接過侍女遞過的毛巾,擦著汗。「那幾個人,很難對付啊。」
光頭整個人突然變成一團火,消失。
小官山,車站。
「叫梅西趕快回來,兩大護法和六大金剛也趕快通知他們。」一個戴著黑色帽子,穿著黑色西裝,叼著雪茄的鬍鬚男邊將一輛大客車扔向它的目的地,邊對手下吩咐到。「戰爭,就快開始了。」
重白,步行街。
「蟲王!請吩咐任務!」一大群穿著破爛的叫花子跪在龐大的廣場,他們膜拜的那位被稱為「蟲王」的人,躺在精益眼鏡店的前面,挖著鼻孔,以君王的眼神看著下面用「片」計算的人。
「我要睡覺!」蟲王吼到。
吼聲引發的能量,使那個剛為十級大地震善後的國家,發生了一次吞沒了全島的海嘯,活下來的人,都直接進階為「聖」。
(卧槽,當年我竟然是一個超級大憤青2333333333333)————————————————————————————————————————————
回到三倒拐。
「那麼接下來,該幹什麼呢?」我將雪茄吃了下去,笑到。
第二章。
每一個帶劍的男人,上輩子都是天使。
----------------王小二
大概在三十年前,在那個地球突然變慢的日子,中渡街監獄正式竣工。
在往後的二十年間,中渡街監獄不僅保持著無越獄無暴動無入侵的三無成績之外,還有一個成績,
「無釋放」。
沒人知道被關進中渡街監獄會怎麼樣,因為被關進去的到至今都沒有被放出來過,也沒有人去探訪罪犯,因為從中渡街監獄竣工開始,不知道有多少個探訪者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也沒有政府派軍駐紮,因為除了押送罪犯的官兵,無論政府派的多少軍人,全部都失去了聯繫。
中渡街監獄就像一個黑洞,不斷的吞噬著罪犯以及其他所有妄圖進入它的人們。
中渡街監獄,危險指數:六星。
放完了政府給的宣傳片,我拍了拍手。
「這次我們的任務,是救胡總理。(卧槽,胡總理)」我笑了一下,「位於『長那個江』對面的中渡街監獄,是一個四面環江的島嶼,可以說整個島嶼都是中渡街監獄的管轄範圍。胡總理上次出航時下船在中渡街島拉尿的時候突然消失,那些被派上島去尋找胡總理的所有人全部失去聯繫。」
「好玩,沒有任何監獄的樣子,就以航拍的方式拍了個島的全貌就是他娘的政府給我們的介紹片。」阿毒毒挖著鼻屎,很不屑。
「那麼,我們的任務就是救胡總理?」夏古批扶了一下腰間的槍。
「就是這樣,自從胡總理消失後,我們也不停的在聯繫監獄的管理層,但是始終得不到回應,也派了
一支千人導彈隊去討伐,結果也都全部失去聯繫,最後也發了一枚核彈過去,結果核彈剛接近中渡街就從雷達上消失了。」我翻著手中的資料。「雖然我也能攔…但是這也從側面反應出了中渡街監獄裡面絕對有極道高手。」
「需要動用我們的極道高手?連你都要靠我們?」阿毒毒冷笑到,「能夠讓大將來拜託我們的高手,可真帶勁啊。」
「還不是因為上頭下命令這個星期內必須救出總理,而這個星期剛好是本月的第三個星期,我從來都搞不定第三個星期。」我頓了一下,「所以只有靠你們出山了,再加上三倒拐的街委會也反應了三十年,說有五個神經病在三倒拐干著另人難以容忍的事,你知道,政府最喜歡這種一石二鳥的利益決策,要知道三倒拐街委會的幹部們也不是吃素的,真把他們憋急了對誰都不好,雖然他們憋了三十年了。」
「干,叫他們來趕我們走啊!打我啊!打我啊!」任痰盂是個傻子。
我用「驚天動地之上勾拳」將任痰盂揍飛了出去(這個任痰盂好像是我當年最痛恨的帥比)。
如果三倒拐的「那個人」對上他們五個,政府絕對會派我們三大將出來干涉吧,或者戰爭的規模還會扯上三通街的獨巨人。
我搖搖頭不去想那種可能性,因為那和第三次世界大戰沒什麼區別。
「不說那些了,明天早上十點,你們準備好,這次的任務是『討伐中渡街』,雖然我不指望你們會去救總理。你們的任務就是將中渡街的強者們全部拖住,掩護我把總理救出來。」
我知道這群傢伙是根本不會對救人敢興趣的,被政府歸為六星的任務從三十年前的神魔大戰刺殺希特勒之後,大概就只有十年前的討伐塞亞人了吧。
之所以被歸為六星,其實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這是救人而不是去討伐,救人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
了,討伐的話打不贏還可以跑,而救人的話在極道高手之間對決的時候,救的人如果弱一點可能
直接會被對戰的氣息給震死。
說了這麼久,也沒提到我之所以一百多歲的原因,也是在三十年前,人類從神魔大戰中得到了基因的進化,進化出很多種類,就不一一列出了,反正得到的好處就是壽命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反正我活了這麼久不僅沒感覺身體有衰老,反而從一次一次實力的進步中越來越強大。
而關於神魔大戰,先暫且不提。
早,十點,碼頭。
船徐徐的靠近岸邊,碼頭上站著五個人。
王小二穿著長袍,腰間別著兩把劍,那是由天鐵打造的『紅劍』,吹毛斷髮。
阿毒毒穿著一身西裝,梳了一個大油頭,典型的小馬哥造型。
袁卡姐姐穿著裙子,畫了口紅,扎著馬尾辨,正跳著搖擺舞。
夏古批在組裝著自己的槍。
任痰盂沒穿衣服,在地上亂滾。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五個人絕對可能直接被關進動物園。
「你好慢。」王小二突然消失,第二秒時出現在了甲板。而居然強似我也沒聽出他那句話是在什麼時候說的。
我打量了一下王小二,雖然過了三十年,王小二體內的波動還是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樣,緩緩的,柔柔的,不急不慢,卻時時散發著一股另人不敢小視的能量,腰間的紅劍還是沒有劍鞘,雖然在三十年前就聽王小二說他一定會為他的劍找到劍鞘,但現在看來,這劍也很主人一樣桀驁不
遜。
其餘四人也瞬移到了船上。
船是由我來開的,因為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船夫來抵抗面對這五個傳說的壓力。
船慢慢的行進著,風一直很緩,但是剛行使到中渡街島五里處,風突然大了起來,船開始猛烈的搖晃,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漸漸的黑雲開始向
船的中間聚集,似乎在排斥我們幾個不速之客一般的,一道雷毫無徵兆的劈了下來。
王小二從甲板上射了上去,用紅劍將那道雷打向了中渡街島。
黑雲越來越大。
「各位,情況不秒,還有四里,浪費點體力瞬移過去吧。」我抱歉的來到甲板,活動了一下腿。「我先走了。」
腳剛接觸到中渡街島的鵝石頭路,那團黑雲就在我背後將船給炸開了。
看了看我旁邊的幾位,每個人都做著自己的事,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不愧是高手。
從資料上根本沒看出來,中渡街這麼大的範圍,居然全是紅樹。
紅樹是提煉天鐵的絕好材料,十噸紅樹可以提煉出一兩天鐵,而紅樹是可以砍下來就當武器的世界第一堅硬植物。
足見天鐵有多強。
而聽說用十噸天鐵還可以提煉出一種更強大金屬。
我認為只是玩笑罷了。
十噸天鐵?恐怕號稱天鐵超人的魔族鐵人部落湊一千年也湊不出。
「出來吧。」王小二握住刀,我看出他握劍的手在發抖。
「呵呵呵呵呵,來了一群不得了的人物呢。」從黑黑的紅樹叢里慢慢浮現出一個人影。
「你們快走。」王小二將兩把劍取下,插進土裡。
「可是。」我頓了一下,那人影的能量波動實在是太過嚇人,我掂量了一下,我大概也不能在狀態絕佳的時候三回合內解決他。
「快走!」王小二怒吼道。「哈哈哈哈哈哈,全世界的劍豪們都在到處找你,全世界的劍豪都想挑戰你,沒想到啊,『劍龍』居然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劍龍?」人影停住了腳步。「哈哈哈哈哈,真是一個古老的名字啊,古老到我都差點忘記了。」
一道光從一直黑雲遍布的天空射了下來,射到了人影的身上。
居然是劍龍。三尺三長刀。木屐。
我笑了一下,然後和另外四人一起向另一邊走去。
對於世界上的所有劍客來說,劍龍,就是劍。
王小二,
別死。
第三章。
如果可能,第三次的世界大戰,將會由我來揭開序幕。
————————袁卡姐姐。
我太相信他們的強了。
阿毒毒,袁卡,夏古批,任痰盂,王小二。
他們每一個人的歷史,都單獨被編撰了成了SSS級的機密檔案,這幾段檔案被封印在了世界倉庫中,由十二星宿看守著。
「一個人,在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一個人?」袁卡已經換上了一身運動服,雖然還塗著口紅。
「什麼時候呢?」我在前面開著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有一股似有似無的強大的「氣」在空氣中徘徊。
「在戰爭,在,生存死亡,之間。」袁卡把口紅擦掉,將頭髮全部抹了上去。
「在,遇到,與自己,一樣強大的人的,時候。」
袁卡停住了腳步。
我們都停住了腳步。
「那,誰會成為戰爭的導火線呢?」從樹林裡面,傳出一個飄渺的聲音。「很期待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袁卡瘋狂的笑著。
不是他。樹林裡面的人雖然強大,但並沒有讓我有畏懼的感覺。
我望向樹林那頭,那間高聳的建築。那股氣,真的有些可怕啊。
「外面狂笑的朋友,有興趣賭一賭嗎?」
「賭本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線。」袁卡衝進了樹林。
十年,二百四十個月。能改變太多東西了,但袁卡的「無聊」,可能不是時間能夠戰勝的。
袁卡很無聊。
一種超越了所有人想像的無聊。
一種凌駕與世間萬物的無聊。
在我們之前的那個社會,每一個人類都很爛,每一個階段的人類都很爛。
袁卡在很久之前所思考的東西就已經凌駕於人類之上了……
所以在關於袁卡的SSS級檔案中,有一段又被加密了的內容。
神魔大戰,原因之一。
這是後話。
繼續往前沖,我們只剩下了四個人。
離那棟建築越來越進,那股氣也越來越強烈。
「可能我也會動手。」
「!」三人驚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那股氣嗎?」夏古批問。
「恩。可能的話,那個『東西』就交給我,你們到時候隨機應變去救人。」
「你一個人?」任痰盂是個2B。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拋下袁卡和王小二嗎?」我說。
「每一個強者,都有屬於自己的戰鬥。」
天空漸漸暗了,越來越暗,黑雲將那棟建築裹了一圈又一圈。
不行啊,體內的血,居然開始沸騰了。
上一次沸騰,還是在塞亞人星上吧。
看著越來越近的中渡街監獄。
「中渡街,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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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二與劍龍的戰鬥(1)
「呼,呼,呼,呼。」饒是強如王小二,面對劍龍這種代表著劍的人,也只有躲在紅樹背後喘息的份。
紅劍散發著血紅的光芒,王小二也同樣興奮。
太厲害了。太厲害了。太厲害了。
每一劍都不多餘,每一步都不故意,每一次呼吸都不隨意。
如果能殺了他,
如果能殺了他。
如果能殺了他!
「轟!」王小二「又」一次被劍氣轟飛了出去。
「熱身運動也該做完了,對面狼狽的劍客。」劍龍將劍入鞘,看著被轟到對面躺在地上的王小二。「如果還報著探視我的實力的心情戰鬥,那下一招,可能會要了你的命哦。」
氣!源源不斷的氣!在劍龍的手握住劍柄的一剎那,瘋狂的湧入劍龍!
「一刀流,羅生門。」
《三道拐傳奇》是我初中時放在QQ空間上連載的,一共四章,是個太監作品,本來放了其他,但看了看排版,感覺放這個就夠了。
老實說,現在重新看一遍,竟發現當年我的文字冒著熱氣兒。
心疼越來越冰冷的自己,心疼。
以上,還有一些其他的,就不再放出來污染大家的眼睛了。
當年寫的東西,因為沒什麼人看,也不知道怎麼投稿,再加上寫著寫著動力不足,所以全都太監了。
那個青蔥英俊少年的想法到底怎樣,就留給大家評判吧。
不過等一下……好像……就連現在的我……也並沒有寫完過一本小說……短篇的都沒有……
我竟然……還敢厚顏無恥的在自己的簡介中寫上狂野小說狗。
我還真是,一個驕傲的人呢。
-完-
PS:今天重新看一遍……我還真想填上……
想我小學時還是一個根正苗紅的優秀少先隊員,看的都是世界名著《簡愛》《茶花女》《傲慢與偏見》這種……
上了初中開始看新概念、新蕾之類,從此打開新世界的大門,還買了很漂亮的本子,在上面寫所謂的小說,不過從來沒給人看過。
我記得有什麼雙胞胎姐妹愛上同一個男人(古言)、兩個不同種族之間驚天動地的戰爭(魔幻),反正就是那種狗血又YY,45度角明媚憂傷,還自以為寫得深刻的要死,感情真摯的要命……捂臉
本子不知道塞哪去了,不然我一定敲幾段上來分享。
後來高中時加入了一個文字RPG遊戲論壇SJ,類似九州那種,在上面充分滿足了自己YY+狗血+瑪麗蘇+中二的惡趣味,開始在論壇的大背景之下,跟朋友們一起寫那個虛擬世界裡發生的悲歡離合。
當時SJ里還是有不少寫文跟畫圖很厲害的大神的,可惜後來論壇關閉,大部分人也淡圈了。如果有誰在上知乎的話來認個親好嗎QAQ(← ←答這道題的真實目的
放一篇當時的文,嗯,現在已經寫不出這種了……
末路
他艱難地從成堆的屍體中爬出來,身邊有敵人的屍體,也有戰友的遺體。回想剛才驚心動魄的戰鬥,他依然覺得不可思議,失了左臂的他僥倖從戰爭中活了下來,可他的摯友們卻難逃死劫。
「要活……」他望著漸漸落下的夕陽,努力撐起殘破的身體……
「想活下去的話,就跟我走。」
在荒涼的廢墟中聽見這樣的聲音,便宛如在汪洋大海中覓到塊木板。強烈的求生慾望促使他不顧傷口巨痛,轉向聲音的來源:「你是……」
體形纖細的女子逆光站著,看不清表情,亦讀不出喜悲,只依稀辨認出一對屬於精靈的尖耳。
他心頭狂喜,自小聽過太多有關精靈的傳說,沒想到真的存在。「你是精靈!是來救我的嗎?」他期冀地問。
「現在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我給你兩條路,一是在這裡等死,二是以俘虜身份跟我回去。」精靈看了眼他破爛的亞特蘭蒂斯的軍裝。
「俘虜?」他恍惚了一秒,突然醒悟,「你是蘇佳圖的人!」語氣中有震驚,是因為竟然連中立的精靈也站在了敵國的一邊。
精靈沒有否認:「跟我走,我可以治好你。」
自從擔任起蘇佳圖第三軍的軍醫,每場戰爭結束,莉夜兒都會在戰場上清點一下蘇軍的傷亡人數,順便看看有沒有可能救活的士兵。這次就讓她碰到了一個。雖然是亞國的。
一隻烏鴉立在樹的枯枝上沙啞地嘶叫,翅膀因著食物的滋養又豐潤起來。它盯住那垂死士兵血肉模糊的左肩,眼中射出寒冷的光。若非是忌憚精靈的魔力,它早開始享受這新鮮的人肉的盛宴。
他在烏鴉貪婪的眼光中垂下了頭,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說:要活下去。他用儘力氣對著漸漸遠去的精靈喊:「好,我跟你走。」
精靈走回來,伸手按住了他殘缺的肩頭。
「你答應過我……」他又痛又驚恐地叫起來,卻發覺疼痛漸漸減輕。當精靈移開手的時候,傷口已然癒合。
「這樣你就可以自己走了吧?回去後我再慢慢清理其他小傷口。」
他緩緩站起來,看著前面帶路的身影,突然有個念頭:或許還有第三種選擇:他想像自己用僅存的右臂扼住精靈的咽喉,然後離開這裡,回家鄉過自己的日子……
但他拼盡氣力的最後一擊沒能成功,反被身手敏捷的精靈制住要害。
鋒利的冰棱抵住了他的喉嚨,莉夜兒冷冷地開口:「不要以為精靈就不會殺人。」
他無限凄涼地回望地上的戰友。自己大概很快就會來陪伴他們了。
「走吧。」精靈收起冰棱,看也不看他一眼,語氣里有淡淡的嘲諷,「很失望吧,對我這樣的精靈。我曾經對你們的神,也是這樣的失望過。」
當烏鴉明白今天只能吃死人肉了以後,便一展雙翅,伴著充滿怨恨的嘎的一聲大叫,向碧藍無垠的天空飛去。
莉夜兒抬眼看了看。多麼平靜的天空啊,彷彿剛剛的那場惡鬥從未發生過,彷彿那些死去的人們依然朝氣蓬勃地活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她彎下腰,伸手摘下一朵白色的麥卡花簪在自己的衣襟上。
美麗的花兒啊,你代表的和平安逸是不存在的。
起碼,在現在的這個世界裡,不存在。
吃過飯又清洗了身體的他被帶進醫療室。
「姓名?」莉夜兒開始在筆記本上記錄。
「維克。」
「年齡?」
「16。」
莉夜兒停下筆,洗去污垢後的他有著張年輕的,稍帶稚氣的臉。「這幫畜生。」她低低地罵了一句。她知道因戰爭連連,亞國會在前線臨時徵召一批士兵,卻沒想到他們連未成年的孩子也不放過。
「什麼時候參軍的?」
「一周前。」連維克自己都沒料到,剛參軍就會被派往前線,參加這場殘酷的戰爭。
「你父母呢?」
「……不知道。我是孤兒。」在16歲之前他甚至沒有朋友。唯一可稱為朋友的,就是幾個同隊的戰友,但現在,也不在了。眼前忽然模糊了一片。死亡所帶來的揪心之痛此刻才真切地加在他的身上。身體上的疼痛反而不算什麼了。
莉夜兒從藥箱里取出繃帶和藥品給他敷上,動作很輕柔。
情報組的人進來問了他一些關於亞國軍隊的問題,維克咬住唇一聲不吭。
精靈讀出他眼裡的含義:我是俘虜,但不是叛徒。
莉夜兒每天去關押維克的地方給他換藥。
他畢竟年輕,傷口復原很快。但眼底的仇恨再也壓抑不住。這次,他用與年齡極不相稱的冷淡對精靈說:「我不會謝你,因為你幫著這些叛徒。」
「你不過16歲,知道什麼呢?」
「我知道他們都是叛徒,背叛了亞國,背叛了神。」
「神?」精靈古怪地笑了笑,「知道什麼是地獄嗎?你所謂的神就曾經將人界變成了地獄!」那是所有經歷過「天裁」的人都不願重複的記憶,平民們痛苦地掙扎著、叫喊著,有誰來拯救他們了嗎?沒有!
「那是因為我們觸怒了神,就像你們現在的所作所為一樣。神很快就會來懲罰你們,很快!」少年凄厲的聲音回蕩在監牢之內。
莉夜兒退出去,心裡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人類的信仰,還真是頑固。特別是對這些沒有經歷過天裁的孩子們來說,從小被灌輸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
「但我還是想看看,用多少時間可以改變他。」莉夜兒低聲對自己說,「只怕來不及了。」
她拔下衣襟上早已枯萎的麥卡花,隨手扔向空中:「而且,我早就沒什麼信仰了。」
她記不得自己當時用了多久來放棄對人類和神族的幻想,反正,就像這朵麥卡花一樣,被她輕輕地丟掉了。
夜裡,莉夜兒被紛亂的腳步聲吵醒。「出什麼事了?」她拉住一個士兵問道。
「有個俘虜跑了。」士兵說著,又急匆匆地跑開了。
白天的預感又浮上心頭,莉夜兒跳上自己的馬,借著亂鬨哄的人群追了出去。
月光憐憫地照在懸崖邊的兩人身上。
「這裡沒有路了,維克,回去吧。」精靈牽著雪白的馬,向前一步。坦白說,她同情這個少年。
他搖著頭,嘴角泛起苦笑。「原本我是那麼的想要活下去,我才16歲,很多事情都沒有經歷過,我不想死。可是現在……」
「你可以活下去的。」
他似乎沒有聽見精靈的話,自顧自地說:「我從記事起就是一個人生活,但我總是想,神會來幫助我的。甚至到那場戰爭結束,我跟你回去時,我都在安慰自己,神會知道的。可你說的對,神才不會管我們的死活,只要他們高興,就可以把人間變成地獄。」
「你可以反抗,像我們一樣。」
「我逃出來的時候,就沒有打算回去。我已經不在乎有沒有神的存在了。但我是亞國人,我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祖國,即使她拋棄了我。」他回頭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懸崖,眼中突然有了光:「你說這裡沒有路了,可是你看,我身後就有一條路,它將給予我救贖。」
話音剛落,維克就向後邁出一步,微笑著墜入無盡的黑暗中。
精靈用雙手捂住了嘴。
真是個笨蛋。但是笨的很有勇氣。
莉夜兒默默地在崖邊站了一會,攬起隨身攜帶的豎琴,為他彈上一首安魂曲。
願死亡賜予你永久的安寧。
謝 @Thiiis 邀 。
小時候不懂事,總覺得小說很好寫。
大約五年級時動筆寫了自個兒的第一「本」小說,當然是用筆記本寫的。
「小說」的主要人物是小學班裡關係比較好的朋友。我讓朋友們為自己起一個喜歡的化名,於是文中出現了「雪晴」「阿龍」「阿虎」等一系列……嗯當時聽起來應該還挺好聽的名字吧。【正經臉】
「小說」的主要內容是小學時發生的各種事,嗯對於那個年紀的我而言值得記敘的事就是。A和B絕交,C認了D當哥哥,E和F戀愛了,G和H分手了,上課的時候如何如何,假期的時候怎樣怎樣,誰又叫人打了誰,誰又叫人堵了誰,之類之類,巴拉巴拉。
「小說」以我的化名角色為主角,描述了被我美化過的從四年級到六年級的小學生活,全文充斥著憂傷寂寞中二傻缺的氣質。一直到畢業,我都沒有完成這本「小說」,到了初一時,我終於寫完了這本「小說」,將所有手稿送給了我的某一位小學同學。
那之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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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二年級的時候,我開始寫自己的第二本「小說」,武俠。
故事的主角是茌影,弗淚兩姐妹與龍天涯,寒流雲兩位武林高手。【不要問我名字為什麼這麼中二。】
故事主要敘述陰磾教【……不要吐槽這個教名】這個魔教的種種陰謀詭計,其他門派人物為了抵擋陰磾教所做的各類努力,以及穿插在其中,上述四人的愛恨情仇。
身為陰磾教教主名義上妹妹的茌影,一直為教主姐姐完成見不得人的任務。她冷靜,冷淡,冷漠,聰慧,洒脫,「決絕」【中二的我就是這麼喜歡這個詞!】。當陰磾教試圖暗殺某位高手時,茌影只需仔細觀察兩天就能覺察高手招式破綻,繼而趁隙而入,完成任務。她為姐姐殺人,為姐姐搜集神兵利器,一切都完成得完美無缺。可惜她愛上了龍天涯,繼而被姐姐懷疑,暗算,不得不離開陰磾教。
茌影真正的妹妹弗淚自小將養在好人家裡,性格柔順,溫軟,善良,與龍天涯相親相愛。中間唯一一次出軌是愛上了自己女扮男裝的親姐姐茌影——嗯茌影當時化名「勍」,機緣巧合救了自己的親妹妹弗淚。【好了請不要吐槽這個設定。】
但是茌影與弗淚的真實身份其實是龜茲的公主。
我仔細翻了手稿,這個身份是我寫過最瑪麗蘇的設定了。
但是!人生最重要的就是這個但是!
我在故事結尾認真地討論了與龜茲的民族關係,並且鬼使神差讓兩位女主角拒絕了這個身份。
最後,在故事開始就在與龍天涯成親的弗淚在故事結束時終於成親成功了,而我們洒脫的小茌影被以江小魚為原型的寒流雲纏得滿江湖亂跑。
中二的我還把手稿給同學看,不僅要看,看完還要寫評語。【哼!】
附一下圖,初中字丑。
這是封面。
這是正文。
哦對還有大家的評語。
現在翻回去看,哈哈哈哈哈老臉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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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合大家的評語,吸取了上一本的教訓,高中的我又開始了新的「創作」。
很可惜,後面的這幾個腦洞都沒有完成。
我寫過以「婠婠」為原型,卧底在邪教的正派卧底;
我寫過以「攻心」技術為核心的殺手;
我寫過糾結於女友是否被迷奸的名門小哥;
我寫過武俠類的大逃殺故事……
前座的同學在英語課上看我的武俠小說被老師發現了,剛畢業不久的英語老師揪我起來,問我寫的是什麼玩意。
我說:「武俠。」
老師又問:「武俠是什麼?」
我說:「武俠是一種小說形式,從早期武俠到金古黃梁溫再到金古黃梁溫下的椴……」
「夠了!」老師摔門而去,罷課。
身為班長的我在座位上,帶著全班偷笑。
結果是上課看書的那位同學被罵了一個課間,好好上課的我被罵了兩節課,被全辦公室的老師輪著罵。
班主任數學老師嚴厲地批評我,年級組長語文老師在衛生間安慰我,被我冒犯的英語老師在備課本上寫下一首現代詩,告訴我她也喜歡業餘時間搞搞文藝,所以,我的錯不在寫什麼,錯在帶進了學校。尤其錯在,身為一個尖子生,竟然把這些帶進學校。
拿回手稿的我,看到「翾翾在他唇上印下重重一吻」這一句,被老師的紅筆劃線做了記號。————我是傻了吧唧的分割線————
後來的那些練筆便算不上是小時候了,不提也罷。
2014年我在某一鄉村中學實習,遇到了與當年相類似的情況。
初一尖子生小雪與同學合寫小說,描述同學之間的「愛情」故事。因為手稿被發現,小雪被老師輪著罵。實習老師不能也不敢做什麽,只能在自己的課上,明確地告訴她。
你沒有做錯,老師們也沒有做錯,好好做積澱,好好寫下去,永遠不要放棄你想為之奮鬥的夢想。
作為交換,現在的你只需要給予老師家長足夠漂亮的成績單。
==========完==========
先說說我自己吧。
初二時閑著沒事幹,上課都是看小說。某日忽得一腦洞,大呼妙哉,於是拉了幾個志趣相投的同學,一起寫(因為懶)。
內容……黑歷史,不想詳細談。
然後……是耽美。
主人公……是我班班主任(a)別班班主任(b)。 因為他倆cp感特強。
然後內容大概是a是某國王上……b是質子……balabala
然後因為答主有著一顆黃爆心,所以第一章就寫ml了。
但又因為筆力不佳,直接跳到事後。
有一句話至今還記得
「他(b)醒來的時候,感到卧槽里有異物感——他的半軟的卧槽,正在他的卧槽里安睡著。」
幸好當時藏得好。
如今回首,不忍直視。
然而無疑它的作用是積極的巨大的。正是有了這隻蝴蝶振動翅膀,我才會在擼文的道路上如脫肛野馬般狂奔,一去不回頭。
=========說別人分割線==========
我同學小時候擼了一篇真正的瑪麗蘇。
女主名字一直如lost rivers一般存在我深深的腦海里。
她叫——
歐陽桂花。
真是和喬一書里的皇甫鐵牛有異曲同工之妙……簡直天作之合。
=========感謝分割線============這是洒家混知乎這麼久第一次有人贊!
謝謝諸位看得起我。
然後……有好腦洞,一定要記錄下來啊!
不然你忘了會很痛苦的。
小學剛畢業時候寫科幻,講的是全國的小學生都在體檢時被植入晶元控制,主角意外發現了這個事實然後開始反抗,和一群小夥伴衝破重重封鎖最終粉碎了ZF的陰謀。。。感覺現在再整理整理,改改文字和故事架構,升華一下結局,能當反烏托邦小說看。
果然我從小就有反骨么。。。
高中時對斯蒂芬金極度著魔,寫過各種短篇的恐怖小說。通常是開頭溫馨純情,中間哪裡不對,結尾全員黑化,飽含著各種玩弄讀者的惡趣味。然後以青春小說的名義給同學看。中招的人無不大呼坑爹。
也寫過正常向的青春校園文學(?),故事的梗概是男主愛上了女主,女主卻愛上一棵樹。。。好吧這其實是一個關於精神病和正常人眼中的世界哪個比較真實的故事。裡面的角色原型都是同學,寫了幾章之後因為高考就撂下了。直到現在也沒填坑。最近準備重寫。
現在看到這些的感受就是,果然自己對世界的看法已經與從前大不相同了。以及當年文筆真嫩啊。還有就是小說這個東西沒點知識面和閱歷真的很難寫得漂亮。
以後有空的話我應該會把沒能完成的都填完,腦洞很大而文筆不夠的也重寫了,因為討厭不完美。
睡夢中就聽見老媽在後院餵豬的聲音,可能是豬搶食吃,被老媽用棍子打的豬嘴嗷嗷叫。
老媽進門看見我還躺在炕上,一巴掌扇在我臉上,說我連豬都不如,豬都知道餓了,就你不餓。
我惺忪著眼睛爬了起來,找不到我的褲衩。老媽說她去地里挖洋芋,飯在鍋里,自己吃。找不到褲衩我就不穿了,我穿好褲子盛了一瓷盆子小米粥,蹲在牆角旮旯里吃。
太陽暖暖的,曬得我皮臉上懶懶的。吃完了我就去學校。從家到學校的時間最多也不過3分鐘的時間,我卻可以走45分一節課的時間。這之間,我會爬上至少7棵樹,上去看鳥窩,掏鳥蛋;在路邊打死一條菜花蛇,並用兩角5分錢買來的超級小刀剝開蛇的皮;偷全喜家半書包秋桃帶到學校當零食吃。
我天天遲到。
楊老師說,你虧你家仙人!我站在學校大門口喊你爸的名字,你爸上茅房都能聽見,你居然天天遲到?
我說,楊老師,我拉肚子。他說你一個月能拉13次肚子,你媽給你天天吃巴豆嗎?
我在心裡將他家裡我知道的人名字罵了個遍,我暗暗發誓:下午放學路過你家洋芋地的時候,我要刨一書包洋芋扔到山溝里去!
我抄作業被楊老師發現了,他將我放學留下了,讓我自己做完所有的作業再回家。還不許吃饃饃。並將我書包里偷的桃子全沒收,我尿尿的時候看見他家的3個小孩在搶我的桃子吃,我將其中一個小子皮嘴上一巴掌。天黑了,老媽肯定知道我又被留下了,也沒來管。我的肚子餓得呀跟鼓似的咚咚餉,這時候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二亞,二亞!
原來是經經。經經是村長的小女兒,她說,二亞,我給你個饅頭。我含著淚光將經經手裡的饅頭一啃而光,我用感激的目光看著她。我說經經,明天我偷一書包全喜家的桃子給你吃。經經說,你就知道偷,人家發現打斷你的狗腿!我擦了擦鼻涕說,沒事的,全喜跑的沒我快,他看見也抓不住我的。經經說,我家養了只狗呢,你看見過沒,可好玩呢!我說養到過年能吃肉嗎?她啐了我一口口水。
我家的豬拱破了豬柵欄跑了,我和我爸我媽滿村子找豬。那豬跟瘋了一樣撒歡,跑過來跑過去,鄰居家小孩在後面跟著跑過來跑過去,嚇得一個小孩子哭著叫著在地上爬。終於把豬趕到豬圈裡,氣得我拿著豬食槽里的板子狠狠的抽豬嘴。我媽心疼的邊上叫,打累了我才躺在炕上。
那天,我在村頭看見一棵洋槐樹上一個鳥窩。我爬上去,真她媽高啊,嚇得我沒尿褲子。我往下一看,哦,下面就是經經家。經經媽在洗衣服,經經爸抽著一鍋旱煙眯著眼睛在曬太陽。我忽然發現,經經在他們家茅房裡蹲著。村裡人家大多數人家的茅房都只是四堵牆,沒有頂的。經經的屁股好白啊,我睜大了眼睛往下看,看不清她在大便還是尿尿。我的心撲通撲通的跳,這時候,經經突然抬起頭來往上面來看。我差點掉下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提起褲子,跑了。我趕緊溜下了樹,跑回家去,直到晚上,我的心還在跳。
第二天,在衚衕口,我和經經碰面。
不要臉!她說。
我斜了她一眼,吹起了口哨。
經經不理我了。我留在學校了也沒人再給我一個熱騰騰的饅頭吃。我說,經經你原諒我吧,我不是故意偷看你尿尿的。沒想到我滿臉的真誠換來經經一口口水。我無辜的望著她,她還是罵我流氓。我火了,我說流氓就流氓,不就是小便嗎誰不會呀!我掏出小鳥,迎風而灑。
我覺得有點冷,冬天到了。
終於在經經丟了她的小狗被我找回來之後,經經原諒我了。經經說她的表妹要跟我們一起上學,我說好。經經的表妹叫望望。我說叫汪汪,就是經經那隻小狗。她們姐妹兩個在後面追著打我。
這個冬天很冷,我在上課的時候看一本叫《廢都》的小說。望望說,你看不健康的書!我說,沒有。望望說,我告訴楊老師去!我說你敢打小報告我就叫你爸的名字!望望不像經經那樣聽話,經經會被我嚇住,望望卻比我還勇敢。
沒想到的是楊老師沒有罵我,他說你以後再看這個書吧。把書還給了我。楊老師不是我們這個地方人,他的家很遠,聽人說他和媳婦離婚了,好多年都在住在學校里。有一天,楊老師找到我,他說二亞你能幫我個忙嗎?我說你要我拿我家的酸菜給你嗎?他說不是,他說你幫我去一下我的家,給我去送點東西回去,你個子高,腿長,我放心。我說好。楊老師給了我一個用手絹包著的東西,他說你在我家門口看看我家的黃菊花還活著嗎。經經給我幾個煎餅,望望偷了幾根蔥塞到我手裡。我說我不認識路,經經說鼻子底下就是路。她們要把我送出村子,我感覺到我的任務重大,我掏出楊老師給我的手絹,打開來一看,幾張十元百元五元不等的鈔票。
我頭上戴著大頭暖帽,寒風簌簌的,經經和望望拉著手跟在我後面。村頭是一望無際的原野山坡,縱橫交錯的田埂,地里全是冰茬子,冷冷的。經經說二亞你等我們一下,我們下去一下。我說干撒?她們笑而不答。我看見她們溜到下面的田埂後面,蹲了下去。我說,不就是尿尿嗎,還鬼鬼祟祟的,誰不會呀。我掏出小鳥,迎風而灑。
經經和望望說就到這裡吧,你自己走吧。我說你們回去吧,我能行。我裹緊了身上的暖襖,把大頭暖帽的兩個遮耳朵的拉了下來。我低著頭走路,路很滑,摔了一較,我看見沒人趕緊爬起來。
經經說的對,鼻子底下就是路。
我終於深一腳前一腳的走到了楊老師的村子。
在我的印象中,這個村子比我們村子還要窮。楊老師家門前的菊花都快乾了,門前的水槽子里結滿了冰。我掏出那個手絹,將其中一張5元偷偷拿出來,塞到自己褲腰裡。
我敲開了門。
一個女人出來,我忘了那是怎樣一個容顏,只記得滄桑和憔悴,艱辛的老臉上乾枯如這冬天,如這冬天裡的風,風裡門前那快乾掉的菊花。她說,你誰?我說楊老師叫我來的。她無神的看了看我,說進來吧。
炕上躺著一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男的,他的眼睛緊緊閉著,臉上手上腫脹的可怕。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快要死了。女人說這是她和楊老師的兒子,他有病,很嚴重很嚴重的病。她要給我做飯,我說不了,我覺得這個地方有點恐怖,空氣中都透著死亡的氣息。我說我要走了,我借口上我要尿尿,在茅房的功夫我又悄悄從褲腰裡取出那五元錢包到手絹里。我把手絹給了那個女人。天已經黑透了,我出了門。好象要下雪了,冷得讓人發抖。我滿腦子是那個渾身腫脹的少年的樣子,還有他緊緊閉著的眼睛。我走得很快,經過一片墳地的時候,我幾乎是跑著通過的。
他要死了,我心裡說。
楊老師聽我說完,慌亂的跑了出去,他失神的望著天,跪在冷冷的地上。我看不見他的臉,我頓時可憐這個罵了我無數遍也被我罵了無數遍的男人。他的兒子死了,他和那個老女人的兒子。我無法體會到他的心情,看著他萎靡在地上,軟得跟一灘泥一樣。我悄悄走了。
經經和望望問我,我什麼也沒說。不知道楊老師家門前的菊花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這幾天望望不知道怎麼了,見了我就沒好臉色,總是對我怒目相對,嗤之以鼻。我說望望你咋了?她哼了一聲,我說到底咋了?她盯著我,罵我是流氓。我說你神經病!望望說,那你為啥看經經的屁股?我的臉,刷一下就紅了。我吹著口哨,跑了。我看見經經,我罵她,我說你告訴望望幹什麼?經經很委屈,她說望望問她我是不是個好人,我就說你有點流氓。我……從此我看見經經就罵她,我說你的屁股那麼白,心咋這麼黑。從此望望看見我就罵我,她說你不要皮臉,是個流氓。
開春後,村裡的後生娶媳婦包了三天的電影。露天的大場里扯起了白布,拿來了經經她爸的大喇叭。三山五村的鄉親晚上都來看熱鬧,我們都早早提了板凳,天還沒黑就坐在空地上等著放映。夜幕降臨,黑壓壓全是人了。經經和望望手拉著手站在長凳子上,慢慢的我也看不見了,索性我也抱著凳子跑到後面站上來。
第一場電影是《鐵道游擊隊》,我已經看了兩遍了,可是還是興奮的亂叫。第二場電影是秦腔戲曲《鍘美案》,年輕人走了一大半。最後一天晚上,放了一個外國片子,我叫不出名字。沒有打仗的場面,沒有搞笑的情節,講什麼都搞不清楚。當看見,一個戴黑帽子的男人和一個穿白裙子的女人抱在一起親嘴的時候,全場一片沸騰,年輕人吹口哨了,婦女們捂著嘴樂了,老頭們開始咳嗽了。
經經和望望紅了臉,做羞澀狀。我抱著經經的狗在狗臉上親了一記,歡得小狗伸出舌頭舔了我滿臉的口水,噁心的我差點從板凳上掉下來。散場了,人走光了經經的狗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和經經望望找狗。
經經急的跑遠處去了,我和望望在柴垛子里尋。望望說,二亞二亞。我說,咋?你說電影里那是真的嗎?我想起剛才親嘴的鏡頭,沉迷狀。望望搖著我的胳臂又說,你說那是真的嗎?當然是真的,我說。望望往前走了一步,抱住了我的腰,紅著臉桃花著眼睛盯著我。我從她的眼中看出了什麼,熱熱的,燒燒的。我趕緊邊推望望邊說,那是假的那是假的,望望,那是假的呀!
天氣暖和起來,我不知哪裡來的動力對學習熱衷起來。
楊老師一改常態,誇我悟性極高潛力巨大。
經經和望望沉默了好多。
老媽又從新在山樑集市上買來一隻小豬崽。過了一段時間,經經跑過來跟我說她家的小狗生了四隻小狗狗,她說過幾天讓我挑一隻出來她送給我當老婆。我說這幾天咋不見望望呢?她說望望在她家裡做針線活。我們跑去看望望,經經發現望望家的公雞會打人,拿著一根棍子在後院和它決一死戰去了。
望望叫我脫下鞋子來,我說幹啥?她拿起我的布鞋,在一張紙上描了個鞋樣子,紅著臉說她給我做一雙鞋墊。
望望的小叔是個城裡上班的工人,他問我,二亞將來你想當個啥?我說我要當鐵道游擊隊員。他問經經和望望,經經說她要當個電影明星,望望想了半天搖了搖頭。
現在想想,那時候,我們應該都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了吧。
高三晚自習有感而發寫過一個短篇武俠~
現在看起來真是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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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夜,酉時三刻。一個白衣藍衫女子在後山正襟危坐閉目養神。八公山上聚滿了武林中一等一的好手,都專註的看著這個女子。
突然,女子冷俊的面容稍稍一動,從嘴角露出一句話:「時辰已到,就要來了!」
群雄心中都是一驚,雖有如此多的好手在場,而對手卻還不知來頭,大家卻也都是心緒不寧。江湖上武功最高的四大名劍也都在場鎮守,四人雖然看似絲毫不在意,其實早已將精神凝集在那後山的入口。
突然山門下一個黑影掃過。
「什麼!」群雄都是一驚,因為在場中高手竟無一聽到了那黑影的腳步聲。就連同我在內的四大名劍亦未曾察覺到那黑影的氣息靠近,足見來者輕功之高,內功之強。
來不及多想,眾人將早已準備多時的暗器一齊向那黑影發去。一陣騷亂之後,群響畢絕。豈料那黑影輕功太高,眾人從見到黑影出現到反應發出暗器也不過是一瞬之間,而地面上卻只餘下眾人的暗器,那黑影已經竄入「琅環秘道」。眾人均暗道:「糟了!」
原來那「琅環秘道」極其狹窄,普通人根本無法進入。那黑影也就是憑著神奇的縮骨功占著這易守難攻的天險逍遙多時。
這時候,四大名劍之首,也是本次行動的發起人戴宇佳說道:「良機已失,這下再要逼他出來便不容易了!」
「不錯,我們只有靜坐此地守侯了。」我抬眼看了看時間,說道。
名劍之首一點頭,眾人便自覺坐下。
此時,那女子又發出一句話:「戌時二刻,最後一次機會。此行失敗,便再無機會!」
群雄一聽都是一驚,連名劍之首也是一樣臉色凝重。因為發話的可是江湖中「陸地神仙」級的人物,言無不準的「占天神卜」的黃半仙。這絕色女子口中說出的話,從未有錯……
戌時二刻一到,群雄立即抖擻精神嚴陣以待。名劍之首戴宇佳帶領一班內功好手,一齊飛身上步至「琅環秘道」的上方。原來這「琅環秘道」的上方是兩塊巨大的斷龍石,戴宇佳等八大高手分成兩組,分別對其中一塊斷龍石發力,意圖借眾人之力將這「琅環秘道」的天然屏障移開。
這八位都是有著數十年內功修為的高手,每人都各自有一套修鍊內功的獨道法門。是以八人的內功進境比之常人要快出一倍不止,這八人的內功之高可見一斑。若是他八人聯手,定是武林中任意八位其他高手合力所不能及的。
饒是八人如此內功修為,對付這幾萬斤重的神設斷龍石,八人均使上了「移形換物」的巧勁法門也只能一分一分的移動。就在兩塊巨石分開不到三寸的時候,戴宇佳突然大呼「閃開」。八大高手一齊收功散去,那黑影卻早已竄出。
戴宇佳不禁心中暗贊:「好神奇的輕功!」
那黑影輕功果然如神人仙子般的凌波微步羅襪生塵,一瞬之間便已衝出數丈。一路的高手阻截那黑影自是不敵,但那駭人的輕功卻令人匪夷所思。阻攔他的高手均只與他交換一招,連他的面目都沒來得及瞧清便被他閃了過去。幾個兔起鶻落,他已連閃過五位高手,正向後山山門而來。
後山由我把守,因為我算準了他第一條逃生的道路便是這最熟悉的每次的來路。黑影還未近身,我已展開雙劍,登時只見黑夜之中青光劍影無數,那黑影一頓。看準這一時機,我施出一招「雙鴛池沼」,劍意如水溶溶般散去。而劍身未到,劍氣先至。劍意如水,一片銀光飛瀉開來,登時如長虹飛瀑籠罩住了那黑影。那黑影的輕功著實了得,竟已至那踏雪無痕之境。便是穿了鐵靴在雪地里走路也是不留痕迹,踏水而過更是水不沾鞋,比之「鐵掌水上飄」裘千仞的輕功高明了不知道多少。雖然有此一頓,那黑影憑著出神入化的輕功還是立即散了開去,躲過了我這奪命追魂的劍法。
「好!」我大聲喝彩道。
黃半仙在一旁點頭贊道:「好厲害的鋼柔陰陽劍法。」
雖得誇獎,但竟讓敵人從我的蝴蝶雙劍之下逃跑,不禁暗自慚愧。
那黑影見我身後四人位置怪異,也不敢欺近,只得另擇路逃去。也要算他有些見識,站在我身後的「雲浮四傑」擺的乃是那「奇門四相之陣」,此陣法內包含四相之變,四人八足分踏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無論是蒼蠅、螞蟻、九尾靈狐都跑不過去。就算那黑影輕功再高,還有我在一旁略陣,那黑影若是硬闖,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眼見黑影朝前山急奔而去,一直在山頂做總指揮,運籌帷幄的四大名劍女劍神羅辰傳音道:「前山關門!」
聽到聲音,負責把守前山的四大名劍中「浣花劍」宋亞雄便知道黑影已經朝這邊竄來。那女劍神的丈夫,九州散人許森祿更是擺出「三重羅生門」的陣法,量那黑影輕功再高也無法逃脫。這「三重羅生門」的陣法乃許森祿自創一奇陣,脫形在太極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曜八卦九宮十方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百單八羅漢之外,饒是我深諳奇門數術也難破此陣。此陣之威,比之當年襄陽大戰只時黃藥師所擺之二十八星宿大陣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黑影已往前山奔去,我便從後山小道直奔前山山門。面對這樣的對手,四大名劍也絲毫不敢怠慢,畢竟已是最後的機會。
雖然那黑影輕功稍勝於我,但是他一路有眾多高手擋駕,且道路崎嶇。我走的是平坦小道,縱然輕功不如他,也未必比他晚到前山。
待到前山之時,見那「三重羅生門」陣法已經布下,我便知道自己已是多此一舉。看山門尚未有動靜,我心中有數,他還沒到。我便站到一塊山石之上,雙手持劍背立,衫袖衣袂迎風而動,靜觀其變。我也已好七八個厲害殺招,招招都是「迴風舞柳劍法」中的精妙絕招,招招都足以致那黑影於死命。我們四大名劍能有此稱號,在劍法上的造詣絕對非同小可,江湖上幾乎無人可比,而對於各家各門各派的劍法也是無一不通,我心已知,只有使出這「迴風舞柳劍法」才可以對付那黑影。要知道這「迴風舞柳劍法」可是與小龍女雙手左右互搏同使「玉女素心劍法」齊名,不管對手輕功多高身手多快,只要與我交上手,就不可能閃過我的後招全身而退。
突然,山門內爆發出一陣歡呼。我會心一笑,小宋已經將那黑影擒下!
許森祿解開「三重羅生門」的陣法,我急步沖入,果如我所料,只見那團黑影已被宋亞雄一腳釘入一塊山石之中,不住的吐出鮮血。雖然這宋亞雄雜學極多,不過對付這黑影卻還是用上了家傳絕學「斷空絕滅腿」。他這一腿非同小可,一腿足有開山之力,就是腿風也足以斷樹碎石。就算是四大名劍其他三人,被人稱「腳劍雙絕」的宋亞雄當胸照上一腿,也決計受不住,更不要說那黑影。
群雄聚齊,宋亞雄問道:「如何處置!」眼神
對著名劍之首和女劍神。那二人對望一眼,一時一言不發。
這時,人群中竄出一個人,眾人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江湖小怪肖鶴翔。這江湖小怪所使兵器極怪,乃是一柄鑌鐵拍,而他的武功之怪異更甚於「山中老人」霍山所創的聖火令武功,江湖小怪其人比之他的武器武功還要更為怪異,實在是名副其實的江湖小怪。肖鶴翔冷冷的笑著冒出一句:「早死早安心!」
聽了這話,戴宇佳點了點頭。
名劍之首已許,按規矩這差使就自然落在了出主意的人身上。江湖小怪立時舉起手中的鑌鐵拍,對著那黑影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連出十三拍。眾人都認得,這是江湖小怪的成名絕技「擊鋏十三拍」。這十三拍正手反手不偏不倚均打在那黑影頭上的同一部位,那黑影斷然是沒有活命的道理了。
群雄見那黑影血濺當場已必死無疑,再一次雀躍,心中說不盡的解恨。
要知道這次抓捕這黑影驚動了武林中多少高人名宿,比之當年江南群豪在「落花流水」四老帶領下萬里追擊血刀老祖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時,黃半仙趨步走近眾人,見那黑影已死,卻不禁黯然神傷,口中念道:「我只教你們將他趕走,不料你們竟傷了他性命!」
「哎~」黃半仙不禁潸然淚下,頭也不迴轉身徐步離去。
見如此絕色美女潸然落淚,群雄也有所動容。但除此一害,眾人心裡有說不出的暢快,各人也都是刀口上過日子的英雄好漢,無人會是那般優柔寡斷在意這點小事,都是繼續興奮著。
我望著那黃半仙的背影,突然又聽得她哀痛無比的高呼道:「都是我之過,又害了一個生靈!那可憐的……老鼠!」
還有一個後記,或者說是題記小引,因為故事是因此而起,但是要是把這段話放在前言就顯得這篇文章沒意思了。晚自習閑來無事,寫下此文以紀念這不會再回來的日子,於是我就把它定做一段是「後記的題記」!如下:
2008年5月15日20:35高三213班斬鼠於講台下,碩鼠血濺當場。
終以平鼠患,而大地重生。
特作文以記之。
很多
現在看,覺得自己再也寫不出來了(哭)
題主你當然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幼兒園就陪媽媽看韓劇的十四小朋友,三年級的時候,就決定在硬殼筆記本上寫第一部小說,小說的主人公是一個家庭幸福的女孩子,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某一天她暗中發現原來她父母的恩愛是假相,她敬重的父親有婚外戀,還有一個異母的妹妹,慈祥的母親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卻依然和父親扮演模範夫妻。父親的情人想替自己的女兒爭奪家產。女主的母親得知後,派人恐嚇小三,但過程中致使父親的情人意外死亡。中間那個異母妹妹也喜歡上了她的男朋友......她覺得妹妹很可憐,且出於對自己母親行為的愧疚和補償心理,就決定把自己的男朋友讓給她,男主依然很愛女主,所以很生氣。最後女主得了白血病,妹妹車禍,把自己的骨髓捐給姐姐。。。好像是把各種韓劇元素重組了一遍。。。
中學的時候,為了練筆,私下寫小說給班裡的女孩子傳閱,都是課餘時間一筆一划寫的。寫了十幾部,有純情校園,有架空穿越,還有玄幻仙俠,完結的就四部,最喜歡的一部是一個名妓的故事,裡面還有少兒不宜的鏡頭。。。後來某個女生在自習課的時候看得入迷,被出其不意從後門走進教室的班主任逮住了。班主任翻了翻之後,認出了我的筆跡,把我叫去辦公室:「你複習完不能影響其他同學啊,這個先放在我這,等期末考考完了再還你——考不到前三就不要來找我了。」後來當然拿回了小說稿,我擔心被我媽知道,就鎖抽屜里去了......去年寒假回家的時候,我媽說,有一天她無聊,幫我整理書房,從抽屜里找到一疊寫滿字的紙,於是她津津有味地看了一個下午。。。
雖然這些小說文筆啰嗦幼稚,故事沒什麼嚼勁,也沒有在網上公開。但對我來說,這些文字也是一個人生階段美妙的見證。如果沒有它們,怎麼會有現在的十四呢:P
想看的話到時候回家找出來貼微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喜歡這個問題!
雖然有點羞恥但還是不匿了吧
最開始進行創作不是寫小說,是畫連環畫,自己還編了出版社叫「小笨豬出版社」。
第一部作品叫《阿歡探險記》,創作於我幼兒園時代,這一系列有三本,講一個叫阿歡的瑪麗蘇少女周遊侏羅紀,南極洲和喜馬拉雅山的故事。那個時候正是喜歡看百科全書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年紀,畫風也十分魔性。
緊接著是第二本,創作於我剛上小學,對性充滿好奇的年紀,講述了一個國王逛青樓的故事。這本書我真的不想多解釋什麼,它被我娘發現後就藏在了一個我不知道的角落_(:з)∠)_。
三年級認字多了以後寫的故事就太多了,挑幾個魔性的說吧
《紫色百合》我的第一部長篇巨著,分為一,二和前傳。講述八大家族(。)繼承人在學校里橫行霸道的故事(是不是特別眼熟對就是流星花園),但是我又不喜歡那種灰姑娘故事,所以自作主張改成了王子公主的設定。為了讓主角八個人均勻出場我也是操碎了心,後來被班上的小夥伴傳閱後加入了太多人情角色為了讓他們出場我一頭秀髮都抓沒了。
哦,書名《紫色百合》是因為這八個人的前世是四對情侶,同時也是很好的朋友,在被狼牙兵(我胡說的)追殺後義無反顧地跳崖殉情後這個山谷便開滿了紫色的百合,是友情的象徵。
人類你們顫抖了么?!
還有一本叫《灰》,講述一個三無少女殺手從小被黑暗組織養大後,遇到一群有正義感的刑警對善惡產生了迷茫,然而最終見識到人性的醜惡之後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做一個孤獨的殺手。裡面的中心思想大概是世界上的一些人總以為自己知道什麼是善良正義什麼是罪惡醜陋,其實他們懂個屁,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不純粹的灰色。
中二感爆棚。
hahaha這個問題讓我想到我兩年前寫的從前寫的黑歷史隨筆。
我翻了一下,竟然是兩年前的今天寫的,有點巧啊。
不過這篇隨手記也是兩年前寫的了,現在回顧的時候覺得當時真是活潑得有點可(xiu)愛(chi)啊……
誰沒一些黑歷史
今天寫作業,開始翻偶像的舊作,就跟挖墳似的。等我翻到她的處女作的時候,簡直覺得在現在看來就是一段不忍直視的黑歷史。抽屜文學真的是對一個人的隱私的保護。在此之前我非常羨慕她基本上可以稱得上一帆風順成名的過去,而現在發現,即使拋去書商的壓榨,基本上成名要趁早這句話是趁早成名人對後輩的欺騙。不過看在這句話說的是天縱英才的張愛玲,我才覺得陰謀論的味道輕了那麼一點點。
我猜想到底有多少人在他們功成名就之後渴望自己的處女作之類的作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這個味道大概如同一個在國際舞台上已經叱吒風雲又雲淡風輕的影帝影后級人物忽然和大家一起分享自己青澀時期進入戲劇學院時的面試視頻,吊著眉毛瞪大眼睛踮著腳,尖著嗓子唱:「大黃鴨,小白鴨,大家都是呱呱鴨……」
回頭看青春時期的寫作。
好像大多數在文藝青年這個詞還沒有變味的之前把自己標榜為文藝青年的人在少年時期都有想把白日夢寫下來的衝動。於是就寫了。當時的寫作幾乎可以用不知天高地厚來形容。比如,比如《小鮑庄》里的鮑仁文吧。不知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會成為天底下最好的作家,只不過是缺少一個機會罷了。當時讀到張愛玲說自己六歲的時候,讀了《紅樓夢》之後,打算寫一個跟《紅樓夢》一樣偉大的作品,於是把幾本練習本釘在一塊兒,開始洋洋洒洒的要搗鼓個長篇出來。不過終其一生,她還是把精華濃縮到了短篇之中。至於那個和《紅樓夢》媲美的長篇,早在六歲當年已經被遺忘了。至於到晚年終於記起來了,她也一定心想還不如忘了呢。
今天逛知乎的時候,看到一個問題,大概是什麼是中二病。我老是聽到中二病中二病的,到現在也究竟沒能弄懂什麼是中二病,於是就點進去看了。有個答題者舉了個生動的例子:比如說在初中小學的時候,誰沒寫個小說之類的。你跑去看那些小說,就基本知道什麼是中二病了。
於是明明四下無人,我的臉還是刷一下紅了。
其實我創作熱情最高的時候是在初中的時候。初中的時候不讀書不看報,不觀察天有多高只覺得自己可以比天還高。我當時喜歡看電視,結果電視劇給我一種錯覺,就是來來去去還不就是內樣。我自己也可以編故事啊。我當時除了看電視之外,我也看散文。散文又給我造成一種錯覺,我嘿嘿一笑心想這些散文簡直弱爆了,除了文筆美一點之外一點故事情節都沒有,我可以寫得比他們更好。我當時除了看散文之外,我還看武俠小說,武俠小說我還不看金庸,我就看古龍和黃易,還看一點點溫瑞安,基本上黃易的太色情,青澀的我知道這點自己是學不來的,但是古龍和溫瑞安又給我造成一種錯覺,武俠小說也不就內樣。溫瑞安拔個刀拔了好幾張紙結果竟然沒拔出來。而古龍就更好學了呀,殺氣!有殺氣!他刀一動,那些黑衣人統統倒地。他們都沒有看到他拔刀,因為他的刀太快了,看到他拔刀的人,都已經死了。於是我就拿了一本初一第一學期還蓋著三好學生的硬殼筆記本,在筆記本的扉頁,在紅章上面工整地寫下:小說。小說後面署上當時自己的筆名:蘅蕪君。然後我就開始寫小說了。
寫到這裡的時候我在猶豫要不要把我當時寫的具體故事情節爆出來。簡直是一條墨水之河,太黑了。大概是武林中有好幾個厲害的門派。一個門派把另一個門派滅門了,但是被滅門的門派還留了三兄弟。我不用描述你就知道我當時肯定把主角們都設定成為了帥哥美女,而且是要多帥有多帥,要多美有多美。關鍵是當時我的文筆根本表現不出到底美是有多美,於是在排了個武林武功高低排行榜之外,我還排了一個叫武林帥哥排行榜。相對應的還有一個武林美女排行榜。然後排行榜中的人依照相貌的好壞各自配對。我還十分有技巧地讓這話從酒館路人甲的嘴巴里說出來,看,是不是很有《紅樓夢》冷子興說榮國府的味道?之後當然免不了三兄弟見面誤會然後打架爭奪武林盟主了。對了,受到楊過和韋小寶的啟發,當然我不能否認意淫功能強大的黃易先生的小說(因為太黃了我竟然不能輕易透露是哪部)對我的影響,我分別給男女主角安排了好多個備胎。
那篇小說我寫了足足有十萬字,寫了兩年多,貫穿了我的整個初中二階段。前後使用了不同的筆,從黑筆到鋼筆到圓珠筆,字跡依照自己的心情好壞變得潦草。我記得一個寒假,我犧牲了看電視的時間,犧牲了跑出去玩的時間,每天早上醒來就蜷在窗邊,把硬殼本墊在膝蓋上寫啊寫……
我後來究竟是沒有寫完這部鴻篇巨製。因為初三了變得忙碌了起來。好吧我承認這不是主因。當我把所有主角都集中在一個小客棧里,我突然覺得沒意思起來。不僅沒意思,我還寫不下去了,於是,我連絲毫掙扎都沒有地放棄了。
這本硬殼本到現在為止還躺在我房間書桌右手邊的抽屜里。據了解我媽偷偷地看過,某天她跟我擠眉弄眼說:你以前不是寫小說嗎?現在怎麼不寫了?
其實那段歷史不是最黑的。我小學的時候鄙視過所有的大作家,認為他們寫得都不如我,一點都不生動呢。而更令我不堪回首的,是我因為太自信了,鼓動大家寫故事接龍。我記得是一個復仇武俠豪門等等等等混雜了大部分狗血元素的故事。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情節。而最狗血的要算是主角的名字了——竟然叫玉塵風。不過唯一令我欣慰的是,這個狗血的名字不是我想出來的,因為我怎麼都覺得世界上不會有人姓玉啊。於是我好心的建議阿人把主角的姓改成王,反正還是保留男主角霸氣而溫柔的特質的嘛……
回顧黑歷史的感覺真是悲喜交加。還好我沒有停止接受教育的步伐,不管是出自被迫還是主動。在這漫長的求學生涯中,我至少學會了一件事:審美是需要後天學習的。除了這件事,我還學會了另一件事:要縮短自己的創作能力和欣賞能力的差距,首先要有正常的欣賞能力……
不知道現在學會了鑒賞的80後作家怎麼看他們的處女作。雖然郭小四還在滿世界跑宣傳他從一而終的創作。
而我偶像偶然看到了我關於她處女作的截圖,她回了我一句:「要死啊。」
2014/4/12
最後一點申明是!我是愛我偶像的!
小孩兒的江湖
我有一個特別神奇的娘。神奇到什麼程度呢?就是現在我一切成癮、耽誤我搞學術的壞毛病,都是她把我領上道的,比如打遊戲念閑書,看各國連續劇,和不愛做飯。我想,如果她是一個端莊的娘,或者是一個對我完全不管的娘,我也許進步還能快一點。某天和在紐約的初中同學吃飯,五個人里倒是有四個是常春藤的PhD——但人家都是特長班的,我當年想考沒考上。我們初中是這樣的,先全市統一考試收進一批學生,然後再在這批學生里分層考,考得好的去特長加速班,有數學班英語班和日語班,考得不好的去普通班。當時我自己是鐵了心要去英語班,我娘是鐵了心要把我檔案從那個全省第一的學校調出來去念她們那個區重點,我倆彆扭了半個月,我考英語班英語夠了,數學沒夠,不情不願地去了普通班;她託人找關係要把我檔案拿到她們學校去,結果人家收錢不辦事,最後也沒成。好像各退一步,我就懷揣特長班的夢想去念普通班了。結果那天出席小飯局的都是當年的學霸,我那會兒就嫉妒人家,現在更是羨慕,回來給我娘打電話說:「就你當年不讓我上補課班,上了我就不用羨慕他們了。」我娘回:「不是讓你去了,你上課說話被老師攆出去了么?」確實有這麼一檔子事兒:小學一年級,我們院小朋友都去補作文沒人跟我玩了,結果我也抱著找人玩的態度去了,去了就跟人聊閑天,聊了不到半堂課就被老師給趕出教室然後我就哭咧咧地回家再也不去了。我說:「你就沒又送我去?」她說:「天天補課有啥意思?你小時候玩得多開心!」我說:「天天在家傻吃傻玩有啥意思?那考上特長班才是人生贏家呢!」
看,這就是你要吃蘋果,她給你拉來一車香蕉,還告訴你香蕉有營養吃了不餓還促消化。初一那年寒假回奶奶家過年,她看我天天在別人家胡吃海喝胖得不行,跑去書店給我買了一套書——《天龍八部》,從此開啟了我在武俠上的不歸路。那年寒假後來我是怎麼過的完全不記得,現在只記得和段譽去了大理和西夏溜達了一圈。她看我不胡吃海塞體重也正常了,覺得自己這招咋這麼好使,回瀋陽之後,只要我不在外面亂惹事兒,她就買金庸給我看,直到某天,她和她們學校語文老師提起我天天在家看書看得昏天黑地時,語文老師說:「你怎麼能給你女兒看那東西?還讓不讓她學習了?」她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回家開始從客廳偷窺我屋窗戶——那會兒我裝睡,她把燈給我關了,我強忍渴望等到她睡著,再起來開燈看金庸。於是她也掌握了敵方規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裝睡她也裝睡,然後半夜起來……「捉姦」。結果某天我倆都睡過去了,第二天忘定了鬧鐘,索性她幫我請假在家看了一天金庸。
不過苦了我的小夥伴們了。那時電視台正在播台版《神鵰俠侶》,我們回家時可以看一集,第二集的時候,因為要寫作業,小夥伴們都去寫作業了,就我還盯著電視看,看到最後任賢齊把片尾曲都唱完了。我不寫作業嗎?寫啊!我娘幫我寫。我在學校自己寫完數學,然後回家她幫我寫英語我爹幫我寫語文,然後我看完電視洗個澡,就開始裝睡覺,然後把第二天要講的金庸看一遍。
因為大家都看不上每天《神鵰俠侶》的第二集,如果回家看接不上,我就是這麼走上評書聯播之路的。不但會講前一天第二集都演了什麼,還會和原著對比,講齣電視劇哪裡好,原著哪裡好,比如「吳倩蓮演的小龍女太黑了」之類的聰明類比。小夥伴們聽得目光獃滯魂游天外,有一個家近的到快下車時威脅我說不許講了明天再講,其他小夥伴直接把他扔了下去。還有一個叫大臉貓的,聽得目不轉睛魂不守舍,我講渴了喝水的當兒,她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下車這個任務呢,也不管車到了哪站,嗖的一下就跳下去了,然後車就開了,然後她就發現她已經坐過了五站。口袋裡沒錢又不能打車,沒手機又沒發給家裡打電話,天知道這傻孩子那天晚上是怎麼回的家。
我在初一時就這麼禍害群眾來著。至於成績么,一直都很穩定,全班五十幾個人,我三十幾名,我娘覺得可以,我自己也覺得可以,唯一不好的地方在於,沒有什麼朋友。最開始我和兩個好學生小A和小B一起玩,一個成績前五一個前十——後來前五的姑娘考去了北大,還是很厲害的。但她倆嫌我學習太不好了,就不跟我玩了。沒辦法,我又勾搭了兩個成績不咋好的小C和小D,一個四十多一個五十多,但她倆又嫌我成績太好了,和我玩有壓力,也把我扔下了。於是我就沒什麼朋友了。本來語文課代表當得好好的,但因為老師暗示我娘讓我假期去她們家補課,我娘理都沒理帶我回內蒙過年去了,然後開學沒多久,我的語文課代表就這麼被撤了。
這本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但在我娘看來,小孩子沒朋友更悲傷。當她發現我在學校和回家的公交車上這麼有市場時,她就開始縱容我了——金庸想看就看吧,作業我幫你寫,成績不是沒下滑么,沒下滑就行。於是初一下我看完了整部的《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和《笑傲江湖》,天天評書播個不停。我的那群小夥伴們精神生活豐富了,學習愈發地努力,然後後果可想而知啊,我終於從三十幾名掉到了四十幾名,然後小C和小D忽然就對我熱情起來。
事情的後果很嚴重。我班主任終於要找我娘談談。我娘因為自己就是教英文的,所以對語文英語老師很牛很愛搭不稀理,但班主任是教數學的,一是她完全陌生的領域二是她女兒完全不行的學科,這是神聖召見不去不行啊。於是她就拖泥帶水磨磨蹭蹭地去了,對著我六十分上下多一分都沒有的考試卷子點頭哈腰地被班主任訓了半天,然後說,回家我不讓她看小說了。班主任說,什麼?你還讓她看小說?現在競爭多麼激烈,blablablablabla...她回家沒好氣地自己在屋裡轉了幾圈,早早就去裝睡了,留我在客廳里,一直把《神鵰俠侶》當天第二集任賢齊唱的片尾曲聽完。
期中考試自然是沒考好,我們仨誰都不太開心。我是說好的《鹿鼎記》不給買了(我還得舉債40幾塊借錢買);她是生了這麼一個不省心交不到朋友成績還不好的女兒以後可咋辦;我爹是,這麼丟人的家長會讓我去開。然後他就去了啊。一身軍裝,英姿颯爽……被班主任明裡暗裡地挖苦了一番,回來給我們學:「你們老師都說了,現在居然有家長給孩子買小說看,這也太不負責了。」我娘緊張地問:「沒點名是誰吧?」我爹說:「沒有。」她說:「那就行,」然後面朝我說:「你們班主任那種理科思維帶班不行。孩子天性都被壓制了。」(話說她從來也沒當過班主任)
哎,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那時我覺得除了有點怕班主任罵,成績不好也沒什麼。還是那麼沒心沒肺地看金庸,看得覺得自己都有了一身蓋世神功。快期末考試時,我娘剛好帶完初三,學校組織她們出去旅遊一二,那年去的是山東,泰山青島和曲阜。我娘離開時叮囑我爹,一定要看住我讓我按時睡覺,我爹哼哼哈哈地答應了,然後恨不得晚上天一黑就開始打呼嚕。那幾天沒人管我了啊,我樂得逍遙,天天回家書包一扔就開始看《神鵰俠侶》,看完《神鵰俠侶》開始學習——是真的學習,因為平時我娘看著我,讓我早睡覺,我就怕金庸看不完第二天講不了,所以只能不學習,但她不在,沒人管我了。於是我就很乖地像個好學生一樣地學習。學完了,看兩頁金庸,就昏睡過去,第二題天早晨起來趕車上學。
她從山東回來那天,是期末考試的前一天。她神神秘秘地跟我說:「我特意在孔廟給你求了一個符,你考試帶上。」我說好。考試那天就脖子上拴著她給我買的那個又土又難看的符去了——因為之前有複習,所以心裡還是蠻有底的。成績出來,嚇了我一跳:數學滿分,總成績全班第五,年級第十。要知道,期中時我還全班四十多名嘞。我娘問我:「你沒抄吧?咱們不會也不能抄啊!」我說我沒抄,就是複習得好,她說:「對對,還是我給你求的那個符管用了。」然後就春風得意地去開家長會,回來跟我說:「你們老師都誇你了,說這家長一旦看住了不給看小說,成績噌噌的就上來了。」我也覺得老師說得好有道理。
金大俠的事告一段落了,因為獎勵我考得好,她忽地突發奇想,說要買個電腦遊戲給我打。我們左挑右挑,挑了一套仙劍奇俠傳,99柔情版。於是我就又飛奔上了打遊戲的不歸路。那時家裡的電腦是win95,沒網,我方向感還不行,天天就琢磨裡邊的迷宮咋走,然後我娘琢磨怎麼幫我寫作業不讓老師發現。某天我和女班長聊天,她情緒特別好地跟我說,自己在玩一個遊戲,天天等爹媽睡著了玩,我說啥遊戲,她說仙劍奇俠傳……然後我們就一拍即合,下課就湊在一起怎麼走迷宮。當時我就卡在打殭屍鬼王的那個雙層迷宮裡,怎麼走都過不去,然後打完一個路上遇上的鬼,之前該往哪個方向走就忘記了。我去請教女班長——她已經打到靈兒重回苗疆了。她興高采烈地跟我講,你呀,看見樓梯就上,再看見樓梯就下,千萬別走回頭路,然後先打骷髏將軍,打完骷髏將軍就能陷到地下去,打殭屍鬼王。記住,千萬別走回頭路……千萬別回頭……
然後我就覺得身後寒氣襲人,被她講得不敢回頭,到底是骷髏將軍還是殭屍鬼王呢?此時就聽我們班主任在後邊吼:「說什麼呢?打遊戲?打什麼遊戲?現在還有時間打遊戲!?你們倆,明天把家長叫來!王小乖,你班長不要當了,領著全班同學打遊戲!不像話!」哎,我被數學物理折磨得死去活來的人生的這點樂趣也要沒有了。因為我是有我娘允許的,所以回家有點有恃無恐,我娘聽完,說:「你咋那麼笨?問同學打遊戲的事不知道躲著點老師嗎?還帶上我過去挨訓,我明天區里備課去不了怎麼辦?哎呀,就那樣吧,一會兒我給你老師打個電話……」
然後我就聽她打電話:「喂,X老師嗎?啊,是,我是她媽媽,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哎呀,她打遊戲我完全不知道啊!……今晚一定好好罰她,以後絕不讓她再打了,這個你放心。……啊?你妹妹……哦,我知道了,那我明天和我們學校校長說說,看能不能讓她進來,嗯,就這樣。」(我班主任的妹妹當年師範讀完沒找到工作,正巧她那天想起我娘來了,然後我娘就通過這件事把我在學校惹的麻煩擺平了。哎,真要感謝那個沒找到工作的好妹妹。)
打完電話,她看看我,我看看她,她問:「還想打么?」我說:「想。」(這孩子也真是沒心沒肺啊)她說:「那就打吧,不打完你也鬧心,打完仙劍我們就好好學習吧。不能留在本校高中你也得考個X校別太次了。」我說:「好。」然後按照前女班長的路數,終於找到了殭屍鬼王,摧毀了鎖妖塔,和靈兒一起回到苗疆,見到十年前的李逍遙,打敗了拜月教主,然後林月如復活……前女班長自從班長被撤了,就一直不太精神,我再也不敢和她討論打遊戲,再也沒見過她像那天那樣神采飛揚。
後來留校考試,鬼使神差地,我以比小A低兩分比小B高兩分的成績留在了本校高中。善良美麗的女班長,我曾經一心想和她們交朋友的小C和小D,和初中大部分的人都要去參加中考去別處念高中。分班那天,我興奮地拎著書包就跑到了對面的初三直升班,卻沒有注意到留下的我曾經的同學們那一地的失落。
初三直升班幾乎沒什麼事可以做,我們每天以龜速講高中的課,然後剩下的時間就是在操場瘋玩,還有上什麼計算機音樂美術創造課。我也許智商真的很低,創造課那種開發發散思維的東西我做不來——某天老師要求以「水」作為主題,讓我們用紙板做雕像。我們直升上來的同學都是很聰明的孩子,有的做了7,因為水的PH值是7,有的做了H2O,有的做了波浪海神河神(和斧頭嗎?哈哈)……我看著面前的紙板,啥都想不出來,於是心一橫,寫了一個「水」字,剪下來,豎直貼在另外一張水平的紙板上,長舒一口氣,算是交了差。老師看見我的傑作,一臉嫌棄,一臉的「這誰做的你出來我保證不打你的表情」。沒辦法,我的熱情真不在做你這創造課手工上。
我的熱情在寫小說上。看了金庸,打了仙劍,再平庸的人也會生出點豪氣干雲的大俠氣,於是我打算寫個武俠的小說來玩。故事的設定是這樣的:江湖有一個神秘的門派叫玄劍,玄劍門的最後一個弟子招仇家追殺,躲到了一戶人家,這戶人家的女兒傾心於他,兩人遂私定終生,生胞女一雙,旦為了尋找師父和躲避仇家,這最後的弟子拋妻棄女,遠上大漠,旦因為妻子病重,他只能將一個女兒託付給一戶普通人家,帶著另一個女兒遠走天涯。十七年後,另一個女兒繼承了他的衣缽,成為了江湖上有名的玄劍殺手,奔赴千里要去殺一個江湖門派掌門最愛的小妾。當她看到這個小妾時,她驚呆了,她要殺的人和她長得一模一樣……裡邊詳細畫有當時我國武俠江湖的地圖,玄劍門各種兵器的等級和他們秘密傳書的方法——比如先用藥蝕去臂上的肉,然後把秘密用神秘藥水寫在骨頭上,然後再用藥讓皮肉長出,秘密接收的人再用藥蝕去皮肉,然後用另一種藥水讓秘密顯形……這故事充滿了胡編亂造的邏輯錯誤和我當時一心嚮往的瑪麗蘇小言情節。但當時大家好像上創造課音樂美術上的心靈都比較空虛,結果……我先在自己寢室流傳,大家晚上打著手電筒看得不亦樂乎,晚上閱讀,白天討論,然後告訴我,她們認為誰和誰應該在一起,而不是小誰和誰。作為讀者忠實的傾聽者,我又開始寫外傳,每個情節的分岔口都可以衍生出另外一個小說……然後另一個女生寢室扭扭捏捏地來借,再後來消息傳到男生那裡……
終於某天某男上語文課看我那小說被班主任發現了,她很慶幸這武俠流毒在進入其他班級之前就被及時制止。她把我叫到辦公室里,對著我沒及格的數學卷子,把我臭罵一頓,然後關了一晚上小黑屋反省(我現在都沒想明白學校怎麼會有個小黑屋)——然後我在本子上又寫了個結局,畫了倆地圖,忽然覺得這事兒怎麼這麼沒意思,心裡閃著光的東西忽地熄滅了。不用老師說了,我自己就不想寫了。那天晚上十點多從小黑屋被放出來時,我回頭看了一眼,好像在和什麼道別。
高一我們換了班主任,這個年輕的老師也是教語文的,不過一點也不浪漫——我後來念了中文系才知道,文學研究和文學創作根本就是兩碼事——他讓我們寫周記,我每一篇都寫得保質保量學生氣十足,他很滿意,遂擢升我為語文課代表,然後我就成了他手下幫凶,逼作業比老師還狠還勤。高一期末考試我自己覺得沒考好,發成績那天死活不去學校,告訴我娘,我發燒了。我娘摸摸我一點都不熱的額頭,說,真發燒了誒。我給你們老師打電話請假。然後她打完電話笑呵呵地出來,說:「期末考得很好誒,語文年級第一,如果沒有理科拉分,所有文科全班也第一誒。」我跳起來,說我病好了要上學。我娘說,去學校的大巴已經開走了,明天早晨讓你爹找車送你吧。
於是我語文就一直第一了,於是我再也沒寫過武俠。我好好地念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好好地背《逍遙遊》和《項脊軒志》,我好好地寫高考作文,我好好地考了一個不上不下的985中文系——從《詩經》開始念,一直念到莫言,但書單里沒有金庸,沒有古龍,沒有李逍遙,也沒有令狐沖。我從一個武俠世界的締造者,變成一個戴著小眼鏡兒天天看韓劇吃外賣窩的大學生。話很少,想法不多,嘮嘮叨叨,好像一點都不酷的樣子。嗯,大概就是林夕在《任我行》里寫的那樣:「頑童大了沒那麼笨,可以聚腳於康莊旅途然後同沐溫泉,為何在赤地上獨行;頑童大了別再追問,可以任我走怎麼到頭來又隨大隊走,人群是那麼像羊群。」
直到某一年的某一天,又有了一條神仙魚,打算橫渡大海,去看看海那邊的燈塔是什麼樣的,哪怕再也聽不到世人愛聽的福音。然後我好像就又酷了起來。
我寫過……
十八歲大一的時候……
虛構歷史……
商末周初……
虛構了一個正牌的商朝賢良皇位繼承人,虛構了一個男主和子辛(不知道的請自行百度)同時喜歡的女人,讓子辛從一個溫順如鹿文武雙全的純良少年變成那個暴君,蘇護是個陰險的陰謀家,為了籠絡未來帝王,將妲己從小就施以秘術和藥物使她長得像極了那個虛構的女人,然後深愛著虛構女人的子辛目睹深愛著虛構男主的虛構女人死於陰謀,然後子辛跟深愛著子辛的妲己一同糟蹋著自己的國家和生命,直到正牌繼承人男主經歷苦難回來尋找一切的真相,在鹿台的大火中子辛狂笑著……
只是源於史記當中說商紂王文武雙全卻荒淫無道,我就聯想了這麼一堆出來。
嗯,至今整個故事還在我腦子裡,敲出來的早就沒有任何存留了。現在想起來覺得那會兒挺……傻……的……寫過靈異寫過微小說寫過西幻寫過校園然而多半是坑。
一向都是腦洞的巨人,行動的矮子 。
從前心裡有大綱的時候整夜睡不著覺,恨不得把腦中所想像山洪爆發一樣傾瀉而下,然而動筆就卡殼了,短篇拖拖拉拉完結,中長篇堅持了一兩萬字後就覺得對這個故事沒有愛了。這個時候就超級超級佩服所有能寫的長的人!!!哪怕是瑪麗蘇作者人寫那麼長還不斷更也不容易啊!打字也很累的!!!
兩年前寫的東西現在看都覺得是羞恥play,更不要說是小時候瞎寫的東西了
小學只看童話和名著,畢業的時候接觸到瑪麗蘇,初看的驚為天人慾罷不能後是把自己罵成了腦殘決定再也不碰,什麼也沒寫。
初中略非主流,不看郭敬明居然下筆也有點四十五度的矯情味兒。
高中的風格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寫啥。
現在啥也不寫,安心當個看客。
然而腦洞是終生事業,生命不息,腦洞不止。
2004~2005年,初一,如圖所示,寫了這麼一本小說,買了兩本筆記本,拼在一起,用白紙包了個封皮,假裝是一本書。
今年六月畢業回家時整理東西,翻出來這玩意,想起來初一時每天寫兩頁還在全班傳閱的經歷,腦子裡只有一句話——
我定了定神,顫抖翻開這本沒寫完的小說,設定亮瞎了我的眼,四名警察以忍者身份在全世界各地打擊犯罪分子……我手一抖,翻到了最後一頁的人物設定……
這人名……世界上壓根木有這樣的名字好么,好么。這設定……真是異想天開腦洞大開到無力吐槽,好么,好么。還有……這字真是難看啊!!
噢,我又想起十幾年前那群追看我「小說」的小夥伴們了……願你們能忘了這段黑歷史。突然,我手又一抖,翻到的不是小說,是我高中時16歲生日做的原創歌曲集,這是word列印的封面——
為我十六歲時的詭異審美和失敗封面設計默哀,我又顫抖地翻到目錄頁……
嗯,夠中二。不過,孩子……讓你丫高中上課不好好聽課,天天寫歌寫小說!
我繼續翻,翻到了無數篇手寫的短篇小說還有大綱,例如這是一篇推理小說的簡介——
亮點是附上的那一堆奇奇怪怪的資料,噢,我的少年時光腦子裡都在想啥T_T
翻開年少時寫的東西,面紅耳赤自然是少不了,但我仍感謝我自己把這些黑歷史保存了下來,它們代表了我青春時的堅持,很幸運,我堅持到了現在,並且,還會繼續堅持下去。
我保留了我從小學至今絕大多數的創作,回過頭看,以現在的視角來看絕對是慘不忍睹,包括我兩年前在一些網站上寫的可盈利小說。我最欣喜的是,是我看見了自己的進步,並且我將「以前我寫的是什麼鬼」這個周期在不斷縮減,我很高興於這個速度,之前要讓我覺得寫過的東西糟透了要很久,現在這個周期會慢慢變成需要一年、半年、三個月、一個月甚至更短,因為這代表我在進步,能發現自身缺陷。
而我希望,能將自己的文字變得更加精準,要嘔心瀝血,精益求精,往後會越來越滿意自己寫下的每一個字,這個周期又會由一個月變為三個月,六個月,一年,這是另一層境界的進步。
我很感謝十幾歲的自己,在諸多異樣眼光中近乎偏執地堅持自己喜歡的東西,一眨眼,竟堅持到現在。
面紅耳赤的黑歷史作品,或許也記載著純潔感動的青蔥歲月。我笑著翻看自己寫過的每一篇「作品」,笑著笑著心裡慢慢暖了起來,我彷彿又看見那個十幾歲的少年,固執地拿著筆在本子上一行行地寫,一頁頁地寫,無論是文字還是音樂,他都堅信,一定會有欣賞他的人出現。
他曾在語文課布置的周記上寫小說,盡情諷刺糟透的應試作文,老師只評了一個「閱」。
他曾興高采烈地寫完一篇歌詞,反覆推敲韻腳時,旁邊同學冷不防說了句「有什麼意義啊」。
他曾在異地備戰高考時,在雪夜的租房裡,寫了自己第一篇一萬字小說,寫到流淚。
他也曾在大學極度迷惘時,又發現寫作能找回自己,為了練文筆,有整整三個月每天寫一萬字。
他只是想寫。
噢,真是個傻到天真的少年。
可是,我萬分感謝那個偏執的、倔強的、傻氣的少年,謝謝你的堅持,我願一直寫下去。
這是我現在寫作的書桌,寫下去吧,哪怕幾年後看見今天的作品,仍會說:「我的天,我當時怎麼會寫這種東西。」
謝@燕然 邀~
剛好前幾天翻出從前寫的小說。其實也不能算小時候,大概一年多以前的盜筆耽美同人,試圖邊解密邊賣腐來著……
第二章
長白這幾年來我越來越沉穩,北京和長沙的盤口都日漸興旺,隱隱還有向南邊發展的趨勢。堂口裡日常露面的還是三叔,但我有三叔沒有的優勢。在鋪子里清了幾年爛賬,斷了幾個探子的手臂,長沙城裡已經無人不知小三爺的威名。
算來,去長白山可能是我做的唯一一件衝動的事情。
為了我這個似乎是突如其來的願望,所有人馬不得已做出了一次大動。遠在德國的小花不得已回來,帶上我的人皮面具幫我應付可能發生的情況。蛇祖跟著王盟在我杭州的小古董店裡看鋪子,以他的身手和個性,估計也出不了什麼大事。三叔和解連環也重新上地活動,兩個三叔的神出鬼沒讓老九門一幫人都摸不著頭腦。我本想讓胖子在北京幫我挑幾場是非轉移視線,結果胖子把任務交給了和小花一起回來的瞎子,說這種事情他更適合,然後就要採買裝備硬要跟我一起去長白山。
我在三叔房子里打點物資的時候,正遇到帶著個大草帽滿頭大汗衝進來的胖子。
我看了下那頂草帽,紅紅綠綠的,是廣西少數民族的樣式。一時間想到了雲彩,心裡不僅一沉,把想罵胖子的話吞回了肚子里。
「小天真,想說什麼你就說,不過你這套孫悟空濛豬八戒的手段對我沒用,我胖爺也是生死里打過幾個滾的人,今天這長白山我也去定了。」
我說我這次不是去倒斗,屬於嫌長沙夏天太熱去觀光旅遊,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何況那是小哥的地盤,我可能在小哥的地盤出事嗎。結果胖子嚴肅地說吳邪你老實告訴我,這兩個月你的頭是不是被驢踢過。小哥被關在那裡,那就不叫小哥的地盤,那叫小哥的牢洞。何況張家人那種變態一向沒有愛護子孫的覺悟,你看小哥都差點在張家古樓燒成張塌塌了,何況你這種向來敗事有餘的後進青年。
我一聽張家古樓就覺得腦仁疼。汪藏海布下的局裡面,我沒有看清的只有張家哪一環,關於張家古樓的一切,包括日後估計也得睡到那兒的那位兄弟,現在在我心裡都還是一個謎。我擺擺手讓胖子別說了,既然要去,就幫我把剩下的裝備錢出了吧。
*胖子一時腦熱答應了我出裝備錢,到了火車上就心疼得不行,來回看了好幾遍自己的雙手,好像能從手指頭縫裡變明器出來。我也不去理他,自己躺在卧鋪上睡覺,一邊隱約聽到胖子自言自語地發牢騷,什麼「足足二十萬」什麼「越來越像小哥了」之類的,一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已到二道白河。我們下了車,又在車站附近轉了幾圈,裝模作樣地買了些食品,確認後面沒有跟著的尾巴才坐三輪車到了鎮子後方的村裡。這個小村相當小,只有十幾戶人家,我們在村長那裡借宿,謊稱自己是來探險的專業背包客。村長似乎見多了這種人,沒說什麼就讓我們住了下來。
當晚吃的是滿族八大碗,桌上滿滿地擺著四個海碗,兩盆兩罐,有雪菜炒小豆腐、鹵蝦豆腐蛋、扒豬手、灼田雞、小雞珍蘑粉、年豬燴菜、紅燒椿魚和酒爆野雞肉。東北人菜量足味厚濃重,這一桌胖子吃的是紅光滿面,連我這個南方人都胃口大開。飯後又上了當地特產打糕,用白糯米做的黏米糕切得方方正正,上面還撒了黃黃的炒芝麻和紅棗渣,蘸著白糖吃能令人停不住嘴。
我很久沒這麼痛快地吃一頓飯,邊吃邊和村長以及村長老婆聊天。大嫂有東北女人的爽快勁兒,聲音特別亮,聊得高興就要請我們喝當地特產的高粱酒,我剛想答應,就看見胖子給我使了個眼色,就說自己酒精過敏,拒絕了。大嫂也不在意,跟我們講了講當地驢友愛去的幾個景點。
什麼神女峰梯子河之類的我都沒興趣,大姐滔滔不絕地講完,又講起了長白山的歷史,說這裡以前是古高麗的地盤,這裡火山不少,高麗人的傳說中認為地中噴火是地獄的象徵,就在附近蓋了七座塔供奉神女,希望神女能保護人們不被地獄之火燒死,神女憐憫人們,就身化一座雪山坐在地獄火口之上,長白山山底的谷底林海就是神女的頭髮。這裡民國的時候還有座佛寺叫如來寺,後來六十年代的時候讓人給推了。再後來聽說是重建了,不過建在深山裡,一般的遊客都不去那麼遠,去的人也不多。
胖子聽著,皺眉道:「不對啊大姐,這裡除了滿人就是朝鮮人,不是信薩滿就是信上帝,再不然就信我們共產主義,怎麼會有座如來寺?」
大姐愣了一下,笑笑說,這以前也是漢人區,老一輩人的事他們也不太清楚,不過這裡早就是旅遊景點了,有座佛寺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胖子還想說什麼,被我攔住了。我跟胖子剛回到卧室,就覺得窗外似乎有人在走動。胖子伸手拉滅了電燈,往床上扔了兩坨被子,然後拽著我滾到了床底下,壓低聲音對我說:「這個村子有問題。」
我其實剛剛也隱約感覺到點什麼,不過還是不願意放棄能從當地人嘴裡套話的機會,就說我知道,但是小心點應該沒問題。
「你知道個屁。」胖子瞪了我一眼。「自從從廣西回來之後,我就不敢相信任何一個所謂的當地人。我本來也是隱約懷疑,因為那老闆跟老闆娘看著就不像夫妻。他娘的這幫孫子做戲都做不專業,當年在廣西的時候,我跟雲彩一搭話,阿貴那眼神差點沒把我吃了。」
我心裡一驚,心想胖子會不會知道了什麼,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我打開一看,發現是小花的簡訊。
「他媽的吳邪你在外面說了些什麼,現在你二叔三叔輪流過來勸自己大侄子別搞同性戀,下面的夥計恨不得天天往你鋪子里塞兔兒爺,你他媽這時候走是不是故意的?」
我一拍腦門,我其實還真不是故意的。本來這話是放給汪家人聽的,他們對我和悶油瓶的關係猜測很多,我索性放出個大招讓他們多猜一會兒,不過汪家人也不是蓋的,還沒弄明白消息真假,不想自己出面,直接就透給了老九門,等於把這潭水攪得更渾。不過我原先是想自己出面擺平,結果突然腦子一熱來了長白山,直接把這爛攤子丟給小花了。看這局勢,這個小村子也不一定是汪家人的勢力,倒是比較有可能是老九門的人。
我把我的猜測跟胖子說了。胖子想了一會兒說,他娘的還真有這個可能,看來你千里追夫是要帶個旺財小分隊了。要甩開他們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我們先找個小斗,摸摸明器,讓小哥在房裡多等你幾天。
我說你想的美,我這次就是為了防止你這種假公濟私的行為i,開的單子上都沒有下斗的裝備,都是槍械彈藥那種防備汪家人的。怎麼你要用手榴彈去炸墓室,用槍托去撬棺材?
胖子頓時就苦了臉,罵我陰險狡詐,一邊又怪自己買裝備的時候怎麼就沒多留心。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之後才問我,那我們去哪兒?
「如來寺。」
「不行不行,我聽那女人剛剛口口聲聲說那麼一大堆,就是為了引你去那兒,你現在過去絕對是自投羅網。「
「不行也得行,我這次來根本就沒想去青銅門。你以為我們能像在墨脫那次似的把門炸開?還是我們能隔著門一人一句跟小哥說句悄悄話?我早就調查過這座寺廟,它是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建的,也就是張海客說的他跟小哥剛剛認識的年齡。六十年代被毀了,七十年代末又建了一次,建這座廟的那幫人,看記載就是三叔他們的考古隊。而且,一個長白,一個墨脫,兩地都有一座青銅門,你不覺得這兩個名字有什麼對稱意義嗎?還都有線索把我們引向兩個佛寺。我總覺得這不像是汪家人的做法,沒準是小哥留的後手也說不定。」
胖子沖我吹鬍子瞪眼睛:「哪兒能他娘的有那麼多小哥的後手,小哥在墨脫有個雕像那是意外,你以為是個山裡的廟就能有小哥的雕像?小哥幹嘛,讓你收集他的雕像跑定向越野嗎?」
*胖子拗不過我,最終還是答應陪我去如來寺。走前我們把裝備重新打包了一遍,又去村裡多買了些衛生巾,墊在鞋裡走路。我跟胖子研究了一下,最終還是在當地找了個嚮導,不然就憑我們手上的地圖,估計得一直在雪地里打圈圈。嚮導叫大東,典型的東北人,肩寬背厚,走路生風。我跟胖子特意看了看他的虎口,乾乾淨淨沒有老繭,料想是沒有握過槍的。手心倒是有厚厚一層繭子,應該是干農活導致。裝備打包好臨走前,胖子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嗷地叫了一聲,從房間里拿出兩大塊風乾的臘獐子肉,看著約莫有個十來斤重。
我看看胖子手裡兩大塊紅紅的肉,一種我可能還是一個人進山好些的想法湧上心來。我強忍著怒火說胖子,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佛寺,佛門清凈之地是不允許你造次的,當年水滸好漢魯智深偷偷吃肉都被趕出去了,你就不能稍微忍忍?不要讓你奢侈腐化的土夫子作風打亂我的禮佛之心?
胖子不以為然地說你懂什麼,我這是在大飲大食中見大徹大悟,老祖宗早就說了,不吃狗肉,不見如來。何況我胖爺向來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再說我們這裡三個大男人還背著這麼重的東西,哪能天天就吃壓縮餅乾?這裡到如來寺還有一段,你放心好了,我胖爺一定迅速消滅敵軍,保證不讓你家佛祖看了窩心。
大東也在一邊補充說,這裡到如來寺確實不近,而且東北天冷消耗也大,帶點硬肉也算有備無患。如果我們覺得裝備太重拿不了的話,他可以幫忙把那兩塊肉帶著。
胖子當然不好意思讓別人幫自己拿著獐子肉,拒絕了大東,自己把兩塊肉細細捆好塞到包裹里,我們換好衣服,帶上雪地里的護目鏡,就一起向雪山進發。
我們在茫茫的大雪裡走了三天,雖然是夏天,但長白雪線上的風速之快依然讓人側目。大風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渾濁的白風暴,除了漫天的雪白什麼也看不清。,大風裹挾著指甲蓋大的雪碴子砸在臉上,比沙子砸在臉上還疼,我的臉甚至擦出了幾道血痕。胖子忍不住嘲笑我像嫩豆腐,我一聽豆腐兩字就來氣,吼胖子讓他閉嘴。
晚上我們休息在帳篷里,三個人輪流守夜。第一班大東守,胖子早就打著呼嚕睡著了,我不知怎麼地一直迷迷糊糊睡不安穩,朦朧中似乎看見有人翻胖子的背包。我唰地一下睜開眼,借著雪光發現那是大東。我轉頭想把胖子推醒,發現胖子已經醒了,大睜著雙眼,打著呼嚕給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我會意,再去看大東,發現他從胖子包里翻出來的不是武器也不是糧食,赫然是胖子白天死活非要帶的那塊臘肉。他翻了半天似乎什麼也沒翻到,然後像有心靈感應一樣,目光朝我們這邊疾射過來。
我跟胖子同時撲了過去,胖子在他肩窩處一踹,大東就倒在了地上,我順勢制住他的雙臂。幫著胖子把他捆了起來,扔到帳篷前的空地上。
「你是誰?」
其實問他之前,我已經有了猜測。「沒有,這是誤會,誤會。」大東陪著笑臉。「我就是餓了,糧食都在兩位老闆那兒,我就想找點吃的。」
我說得了吧,要說胖子找吃的我還信,這麼不靠譜的事,也就他幹得出來。胖子雙眼一蹬剛想反駁,發現無言以對,只好訕訕地轉向大東,喝道:「你別想取笑胖爺,胖爺也不是你想的那好吃懶做的人。我早就懷疑你小子不是東西,別人都不認識如來寺,就你小兔崽子拍胸脯保證比誰都門清。胖爺我帶那兩塊肉,不是為了我一身神膘著想,也沒在裡頭加什麼吆五喝六的東西,那就是為了試試你。毛主席老人家早就教導我們,狐狸尾巴總是要露出來的。」
我打斷胖子,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大東動了動嘴唇像要說話,突然雙手在身後一蹭,整個人從繩索里鑽了出來,揉了揉臉上的肌肉,撕下一張人皮面具。
「三爺?」
一旁的胖子驚呼出聲。
三叔,我實在分不清他到底是三叔還是解連環,沒有理胖子,而是緩緩站起了身,面對面地平視著我。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
「吳邪,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我一聽到他的聲音,就知道他是三叔,而不是解連環。他的聲音乾澀凝滯,是長時間沒有開口的表現。聽到這句話,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襲來。從前一直是我追在三叔後面解謎,問他們要幹什麼,但他們什麼都不說,現在終於輪到我吳邪報仇的時候了。
我回憶了一下,說:「有時候不告訴一個人事情的真相,是為了那個人好。三叔,這件事你不用再問,你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你有空在這操心我,不如回去幫幫連環叔和小花。長白這邊我能應付,杭州和長沙才是兩場硬仗。」
三叔沉默了一會兒,答應了我。
*三叔大概給我講了講杭州現在的情況,那些往我鋪子里塞兔兒爺的夥計,名為送禮,實際是挑事。小花雖然能應付自如,但是解家那邊又陷入了水深火熱,幾個堂兄弟已經派了好幾撥人想在暗中幹掉小花,還好黑眼鏡下手狠,對不懂事的兔崽子們見一個宰一個,見兩個宰一雙。蛇祖就比較麻煩了,被人騙出去好幾次,差點被人送進監獄,二叔出動了白道認識的所有朋友才把人保下來,但現在也根本沒法在杭州露面,現在在長沙跟著解連環。本來三叔只是在這邊村子裡給我安排了人接應,免得出來的時候又被汪家人下手,但最近出事太多,三叔懷疑是我這裡出了問題,只好親自過來。我問他村長夫婦是不是他的人,三叔搖搖頭說不是,並且警告我不要去如來寺,那個地方神秘萬分,他們上次來長白山也找過,甚至沒有找到。如果我找到了,極有可能是一個假寺,不知道會有什麼問題。
我聽著三叔的話若有所思。三叔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問我:「哎,你和那小哥,真的是那種關係?」
我看著三叔沒有說話。
三叔不肯回去,執意要陪我去如來寺。我們又走了兩天之後才見到廟門。這座寺廟非常奇怪,一般的佛寺都是金頂紅牆,這座佛寺卻通體雪白。如果不是匾額上正書的三個大字「如來寺」和大殿里的佛像,我都要懷疑這其實是座清真寺,真主安拉在裡面等我們。我定了定神,一步邁進廟門。
佛寺里沒有遊客,也沒有多餘的僧人,只有一個老方丈和一個正在掃地的小和尚。我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他們的手,發現手指長度都正常,心下稍安。我說自己是來長白山旅遊,聽說這裡有座佛寺便來拜佛,請方丈為我們安排幾間房子暫住。小和尚於是帶我們進了東邊的客房,客房只有兩間,於是我和胖子住了一間,三叔自己住了離後門最近的一間,如果有什麼情況,便於做出反應。
胖子和三叔以參觀為名,在佛寺里轉來轉去,留心觀察布局。我想了想,還是來到大殿,一眼就看見坐在佛像下捻珠的老僧。
他看了我一眼,繼續念經。一直念完一段心經,才問我,施主所來何事?
我說我來求籤。老僧給我拿過一隻簽筒,我上下一搖,一隻竹籤掉了出來。我撿起來一看,發現上面寫著:
五十六:愛別離
我心裡一震,忍不住問老僧:「這怎麼解釋?」
老僧接過竹籤,看了一眼,又盯著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幾遍,才說:
「愛欲之人,猶如持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此為中下籤。然而炬上有光,人行夜路,知善去惡,惟光明故。」
我想著還好是我來,這要是胖子,肯定聽不懂這老頭什麼意思,沒準就一巴掌扇過去了,他估計也沒辦法繼續這麼老神在在的。於是又問:「那『別離』兩字是什麼意思?」
老僧單手執禮,說:「圓覺經中佛曾說:『當知輪迴,愛為根本。由有諸欲,助發愛性,是故能使生死相續。』施主的過失,就是執迷太深。施主認為別離是施主的結果,真正的是非隱藏在結果之後,豈不知有妄愛才有是非,別離愛欲,都是原因。別離之後,又復別離,施主根本無法超脫。施主若想超脫輪迴,就要戒除渴望,遠離貪慾。」
我瞪著老僧,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
我對外宣稱自己愛慕悶油瓶,不過是為了放煙幕彈混淆汪家人的視線,就算是胖子一直沒葷沒素地開著我跟他的玩笑,我也從沒在心裡有過那種想法。一方面我連大姑娘的手都沒拉過,即使現在身陷迷局解脫不了,也還是幻想著自己有天能回到那個小鋪子里,找個女人結婚過上店老闆的平凡生活。當然前提那個時候悶油瓶也已經安全出來了,不用再替張家的變態終極買單,不然我也放不下心。這麼一想,他說不定還能留在我店裡當個夥計,他下斗下了一百多年,眼光一定毒得要死,重點是他那種人肯定不會找我要工錢,估計只包吃住就夠了,這樣我就可以把王盟開了,以免他天天在我鋪子里玩掃雷玩出視力障礙。
這一直是我對生活的最美好設想,就像我對潘子最好的設想,是他安安生生地回老家結婚,雖然他自己也許並不期待那樣。但是今天這個老和尚的話,卻讓我有了一種恐慌。那些佛教語句雖然晦澀不堪,但如果把它當成一個預言,卻是准而又准。
他說,別離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同樣,我一直在追尋的陰謀的謎底,並不是讓我陷入這場漩渦的原因,讓我捲入這些事情的原因,是因為愛。當然,這一切成立的基礎,可能是,我愛讓我進入這場是非的那個人。
我愛悶油瓶。
我倒吸一口冷氣。
我跌跌撞撞地走回到禪房裡,大腦一片混沌,想著這些話要不要跟胖子說,竟然有些難以啟齒。我想去隔壁看看三叔,卻發現三叔房間的燈已經滅了。胖子看著我渾渾噩噩的樣子皺起眉頭,猶豫了幾次,最後還是沒問什麼,只說這座廟非常不對勁,讓我一定小心點。說著就指了指卧室窗外,潔白的雪地下,密密麻麻的黑色線條若隱若現。
第三章
重逢我看著雪地底下密密的黑線,每條線都有一兩米長,小藥瓶粗細,在白色的積雪下面相互纏繞,扭成一團一團的形狀。這些線條相當多,從牆根底下向外一路蔓延出好幾百個平方,差不多有一個中學操場那麼大。我看了看隔壁,三叔房間的燈依然亮著,不由得壓低了聲音問胖子:「這是什麼?」
胖子被我感染,也壓低了聲音回答:「這就是我們之前見的黑毛蛇,口水能變出小哥來的那種。這些蛇大倒不大,但看這數量,起碼有幾萬隻,真要衝突起來,你我脫光了衣服都不夠它們輪的。」
我問:「那怎麼辦?」
「現在暫時還沒事兒,這裡氣溫太低,這些蛇都在休眠,暫時不會攻擊我們。不過它們能一下子出現在我們住的地方,肯定有問題。我看我們要不然就先離開這裡,等到了海拔高點的地方再作打算。」
我搖搖頭說不行,三叔還沒有回來,我們現在走等到他回來之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肯定又會出事情。
不提三叔還好,一提到他,胖子的眉頭皺得更緊:「吳邪,你確定那人真是你三叔?」
我想了想,說我應該是不會判斷錯誤,畢竟裝了他這麼長時間,如果是別人易容,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就更麻煩了。你那三叔絕對有問題,他不像他說的那樣,因為關心你娘們兮兮的跑來長白山接應,他來這絕對有自己的目的,你看他自從到了如來寺之後,就沒露過幾次面。」
我一想確實是這樣,心裡不禁一沉。老狐狸三叔到現在還在騙我,要命的是,我完全摸不清他的動機。如果說為了把解連環這個人藏起來,或者為了隱藏吳家對「它」的反抗,那現在已經絲毫沒有必要瞞著我,能讓三叔現在鬼鬼祟祟的,必然只有兩件事,要麼是關於那七八個假裝的「我」,要麼就是關於悶油瓶。
我想到了當年張家兄妹把我騙去墨脫的事情。他們兜了那麼大的一個圈子,僅僅是為了讓我去喜馬拉雅山底下放血么?我總覺得不會那麼簡單。
我心緒紛亂。胖子拍拍我的手權作安慰,從床邊把他的背包拿出來,裡面竟然還裝著那兩塊在村裡買的臘肉。我一看就氣得不行,大罵胖子這種生死關頭,你居然還想著在佛寺吃肉。胖子給了我一個鄙視的眼神,拿刀從中間把臘肉一劈兩半,邊切邊說你懂什麼,老子當年早有準備,特意在肉里藏了個小型監視器,包背在我後面,攝像頭正好沖著前面的人。當初老子準備這個是為了一路上監督那個大東,後來發現是你三叔也沒敢放鬆,還是一直放在裡頭。那天你三叔就鬼鬼祟祟地在這肉裡頭翻了半天,現在正好看看他搞了什麼幺蛾子。
胖子哼著小曲兒慢慢沿著紋理把肉切開,突然臉色變了,罵了一聲「我操」,然後趕緊拽了我一把,拎起兩個人的背包,然後腳在窗台上一蹬,撞破了窗戶,帶著我一起往窗外翻去。窗外雪地下的黑毛蛇似乎受到了驚擾,紛紛從雪地下爬出來。在我們翻出窗外的同時,一聲爆炸的巨響從卧室里傳來。掀起的氣浪把如來寺的廟頂掀翻了,四周白色的牆壁塌了大半,剩下的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他娘的原來這裡的牆都是用冰做的。
我跟胖子顧不得背上的疼痛,玩命地向前奔跑,胖子問我:「小天真,你的血對那些蛇有沒有用?」
我說我也不知道,我的血可以剋制雞冠蛇的蛇毒,但也擋不住它們咬我,何況這些蛇不知跟那些雞冠蛇是不是一種。我嘴上一邊說,一邊接過胖子身上的我的背包,從裡面掏出一片衛生巾,割開手掌把血滴在上面。
胖子把衛生巾扔到蛇群里,黑蛇毫不費力地從沾血的衛生巾上面遊了過去,一點遲疑都沒有。我聽到胖子大罵了一聲操,然後就看見一條黑蛇已經盤上了他的小腿。
*我昏昏沉沉地睡著,腦海里出現許多奇妙的景象.一會兒是悶油瓶給我喂飯,喂的還是小雞燉蘑菇,我死活不從,把蘑菇嚼爛吐了他一臉。一會兒好像又看到我跟小花兒在一起上高中,小花在宿舍里咿咿呀呀地唱戲,每唱完一句判詞就要跺一下腳,宿舍地上鋪滿了被踩碎的墨鏡,一會兒看見黑眼鏡變成了北京飯店的大廚,拿手菜居然不是青椒炒飯而是烤羊肉串。胖子知道以後死皮賴臉非要去吃,吃完還不給人家錢,像搶鬼璽一樣踹翻來要錢的服務員拉著我往外跑,一會兒看見我回到了大學時代,被幾個混大街的小流氓攔道,被逼到牆角欲罷不能的時候看見馬路對面走來一個張起靈,於是扯著嗓子大喊:「小哥救我!」
我一下驚醒,發現自己躺在杭州古董鋪子二樓卧室的床上,窗外天光已亮,傳來一陣陣鳥鳴聲。
讓我徹底呆住的是,我夢裡出現的那個人,正坐在兩米之外的桌子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一下愣住了,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我曾經幻想過千萬次和他重新見到的場面,此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你怎麼回來了」不對,沒準他會以為我不想讓他回來,「小哥跟我回家」也不對,麻痹啊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在家裡了嗎?悶油瓶也不說話,甚至連個呼吸的變化也沒有,我一下子好像失去了語言能力。我像個痴漢一樣死死地盯著他,盯到窗外的天色漸漸轉明,連太陽都升起來了,在他坐著的黃花梨太師椅上打下一道橙紅色的光,把我的眼睛閃得生疼。我拚命地上下翻著嘴唇,想說的話都在喉嚨口哽住,他還是看著我,表情一絲不變,像一尊雕塑一樣。
像一尊雕塑一樣——等等,媽蛋那不會是真的雕塑吧?想在喇嘛廟那次?這是誰放的,難道是小花?小花想向我家裡人證明我真的是GAY?還是單純放在床頭辟邪?張起靈這樣的人,放在床上辟邪要比放在床頭辟邪更有用吧?
我顫抖著往「雕像」那裡走了幾步,想去碰碰他的臉,又怕真的碰到石頭冰冷的觸感。我的手哆哆嗦嗦地往前伸,在即將碰到他的那刻,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噯?」
我什麼都沒有摸到。
我睜開眼一看,只見「雕像」已經起身,背對著我走了出去。
「媽蛋!」我腦門一股熱血往上沖,跟在他後面沖了出去,張起靈已經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帶著我面具的小花正站在鋪子里,漫不經心地聽著夥計報賬,黑眼鏡站在他旁邊,時不時哼兩句小曲兒。我剛衝出去就反應過來壞了,現在我臉上沒有面具,讓夥計看到有兩個小三爺就完蛋了。連忙側身閃進一旁的柜子後面,等夥計們出了鋪子才走出來。我看著小花想跟他道個歉,卻發現他好像沒看見我一樣,把賬本一扔就往二樓樓梯上走,黑眼鏡笑嘻嘻地跟了過去。我一愣,叫了句」小花?「,小花還是沒有理我,就連黑眼鏡也沒有回頭。我上去想拽他的衣服,卻發現普通的西裝料子居然重得像一整塊石頭。小花似乎沒有發現有人在碰他,走到我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把黑眼鏡甩在外面。黑眼鏡也不生氣,笑嘻嘻的下了樓,目不斜視地從我旁邊擦過,嘴裡還是哼著那首小曲兒,聽起來像是某一節京劇。我看著他走出門外的背影,心裡忽然一驚,也不管什麼露餡不露餡的了,直接衝到鋪子外間的櫃檯前,王盟靠著椅背窩在那裡。我試探著叫了聲:「王盟?」還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王盟沒有任何反應,他果然也看不見我。
第四章
變化我儘力壓制住內心驚濤駭浪般的驚恐,在左手臂上狠命地咬了一口,又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緩緩平靜下來。雖然知道鋪子里的人看不見,但我還是輕手輕腳的走上了樓梯,眼前我自己的房門緊閉著,是剛剛黑眼鏡來時小花甩上的。嘗試著推了推,如我所料,房門紋絲不動,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我罵了句髒話,聲音不小,但不管小花還是王盟,都像沒有聽到一樣。我深吸一口氣,走下樓梯,在書櫃後面的死角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
我想起了胖子在西沙海底墓里用的辦法,把所有可能性一個個窮舉出來,想辦法排除掉所有能證明的錯誤選項,那麼剩下的那個不管再怎麼不可能,也一定是正確答案。甩了甩頭部,把腦子裡的雜念摒除,我開始在地板上列出所有的可能。
第一個可能,我在幻境里。是我剛剛在不知不覺中被那些黑毛蛇咬了,現在正處在蛇的幻境裡面。這個想法幾乎是一列出來就被排除了,因為這種變態蛇毒必須要接觸到我的鼻子才能產生致幻效果,如果單純咬到我的肌肉,就跟狗咬我兩口沒什麼兩樣。況且如果我在幻境里,此刻應該是一段記憶,那應該附在某個人身上。不管附在誰身上,都不應該被人看不見。所以這個可能性排除。
第二個可能,我在現實里,但沒有回到杭州,而是被有心人放在了一個「鏡像陰謀」里的地方,這裡一切布局都是按照杭州西湖邊我鋪子的格局走,黑眼鏡,小花和悶油瓶他們全是別人易容的,就好像當年那支被撤換的考古隊。這裡的人故意假裝看不見我,營造一種詭異的氣氛,來達到他們的目的。
第三個可能,我在現實里,而且回到了杭州,但是我鋪子里的人,包括瞎子和小花以及王盟,全部反水了,或者全部被別人替換了。他們參與了某個針對我的布局,故意假裝看不見我。這代表著我身邊所有的底牌全都被人識破,並且換掉,安上了真真正正的炸彈這個假設一出,我突然覺得周身一陣寒冷。我突然意識到,就連平時陪自己出生入死的那些夥伴,也不能毫無防備的信任。我突然覺得有點可悲,是從什麼時候起,我走進了和三叔他們一樣的境地。
第四個可能,我在現實里,回到了杭州,小花和黑眼鏡沒有背叛我,我看見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而別人確實也看不見我,那麼就只剩下一個解釋:
我已經死了,變成了遊盪的鬼魂。
第四個想法實在太過荒謬,我實在是不能接受,決定去驗證第二和第三個可能性。如果是別人在騙我,那我就應該有身體。按照這種想法,拉不動小花的衣服,推不動門什麼的,可能都是對方在相應的物體上做了手腳,那麼我就算再拿這裡的再多東西嘗試也無濟於事。唯一可行的,是用自己帶來的東西做實驗。
我全身上下的口袋不少,但裡面似乎什麼都沒有,異常的乾淨。我想了想,忍痛從左手無名指上咬下一塊指甲蓋,吐到了地上,然後用右手去拿那塊指甲蓋。我右手在地上拚命拔了半天,覺得母豬大的大蘿蔔都能拔出來了,那塊指甲蓋卻紋絲不動,甚至上面沾著的血跡都沒有落到地板上,以一種詭異的形狀懸浮在空氣里。
這絕對不是人力能辦到的事情。我有點發矇,想了想,最終還是脫下了自己的上衣放在地板上,我上身原本只剩了件襯衣,現在是夏天,脫完襯衫就只能裸著了,不過反正別人也看不見。我伸手去抓那件襯衣,情況和剛剛一模一樣。我還是拿不動它。
媽的難道小爺我真死了?變成鬼了?這個想法一出,我自己都有點不能接受,下意識去看自己的腳跟。一雙穿著登山鞋的腳穩穩地踏在地板上,沒有一點飄忽不定的感覺,實在不像一個鬼魂。不過問題在於,我沒有做鬼的經驗,不知道真正的鬼魂是什麼樣子;我沒有一襲白衣,也沒法穿牆入室,甚至連件衣服都拿不起來,我為什麼會變成這麼弱的鬼?難道鬼的戰鬥力是跟他生前的戰鬥力成正比的?這麼看來,那小哥如果死了,肯定能單挑閻羅殿,自己帶上地藏王的帽子做判官。
不能接受自己變成鬼的同時,在杭州看到了悶油瓶這一點也讓我非常疑惑。他不是應該在長白山嗎?他不是要呆十年的嗎?現在沒打招呼就出來了難道是聽說了我的消息去找汪家給我報仇的?小哥雖然你這樣做得很對但你從長白山來的時候就不能給我收個屍嗎!長白山有那麼多蛇我不想以後變成蛇粽子啊!像阿寧那樣被幾百條蛇住在身體里身為靈魂的我也會覺得很不甘啊!我的屍體那麼寶貴我還想看看它長什麼樣!小哥我以為你會愛護我的屍體的啊!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我正胡思亂想地想著,最終得知自己死訊的崩潰不知為什麼全都變成了對悶油瓶的怨念,我下意識想站起來去找找他,就算自己死了,我也覺得看見他會比較安心,起碼沒有哪個道士敢在他面前驅鬼。我想站起身,卻發現腿麻了,身子一個踉蹌就要栽到地上,往下倒的過程中我還迷迷糊糊地想著「原來鬼也會腿麻啊」,卻感覺有個人一把摟住了我。
是悶油瓶。
他兩隻胳膊特別長,死死地把我箍在懷裡,簡直比剛剛我的房門還難推開。我突然覺得沒穿衣服的上身很不自在,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突然腦子裡雷劈般閃過一個念頭:
娘的,他能看到我!那……到底是我沒死,還是他也死了?
我轉過頭瞪著悶油瓶。他避開了我的眼神,緩緩的鬆開了手臂,他的體溫一離開我我就覺得有點冷,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悶油瓶彎下腰撿起了我的襯衣,示意我張開雙手,然後像我三歲的時候我媽照顧我那樣一隻袖子一隻袖子地幫我把襯衫穿好,還一個個扣好扣子,甚至連袖扣都他媽扣了。
嗯。我在心裡點贊,如果悶油瓶再努力下去,一定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幼兒園阿姨。
悶油瓶扣好扣子,又蹲下把我剛剛扔到地上的指甲蓋撿起來,做了個手勢示意我跟他離開,我雖然心裡有幾百條疑問,但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也覺得可能還是先不說為妙,乖乖跟著他繞過書櫃走到外間,又出了鋪子,走出鋪門的那一刻,我竟然感到一股鋪天蓋地的旋風從四面八方向我們吹來。這股風大得不可思議,之前在雪山遇到的那些風暴跟它一比,簡直是打火機上的火苗跟森林火災的差距。悶油瓶那種人都被風吹得東倒西歪,在風裡勉力邁著步子,但根本不知道每步是往前還是往後。多虧他死死抓著我的手,我才沒被風直接吹到西湖裡。
過了大概半小時,風才漸漸小了下來,我看清眼前的景象,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眼前不是西湖邊,也不是長白雪山,而是一個我好像沒去過幾次,但隱隱有點熟悉的地方,這是個現代化的大城市,大樓不少,綠化不錯,馬路上車輛如織。全國的大城市長得都差不多,我伸著脖子一個勁地往四面八方瞅,結果看見前面有一個巨丑的藍青色大樓,樓頂彎彎曲曲做成一個龍頭的形狀。我下意識往龍頭左邊看,果然看見了一個鳥窩狀的建築,鳥窩裡還有紅色的內壁。
這竟然是北京,這裡是才建好三年的奧林匹克體育中心,那兩個丑逼建築,一個是號稱和迪拜花園酒店齊名的盤古七星大樓,一個是著名的鳥巢體育館。
我感覺我的大腦已經停止思考了,默默地看了看旁邊的張起靈。
張起靈察覺到我的目光,握著我的手加了一點力度,我估摸著應該是讓我放心的意思,就繞過奧體公園旁邊的馬路,沿著塞滿車輛的北四環走。正當我覺得我們可能一直在這條路上走到天黑時,張起靈往右一轉,居然直接走進了地鐵站。我想開口提醒他我身上沒帶錢坐不了地鐵,卻發現他根本沒有買票的意思,帶著我輕輕一躍就過了入口閘機。我被他驚得目瞪口呆,地鐵里的工作人員卻竟然完完全全地無視了他這種逃票行為,一點拿下問罪的意思都沒有。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張起靈原來跟我是一樣的。就像別人看不見我一樣,在這裡,別人也看不見他。
過多的驚嚇已經讓我冷靜了下來。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我從前掌握過的一切科學知識和理解範圍,我覺得自己可能再也不會驚訝了。張起靈一點都沒覺察到我的內心活動,地鐵一來就拉著我走了進去。此刻不知道是什麼時間,地鐵里人不那麼多,但也沒有空餘的座位。他在地鐵里一直走到車尾,找了個靠近門不容易被人擠到的角落,才示意我停了下來。可能是為了怕我不小心衝出去砸到別人,他左手扶住欄杆,右手緊緊地把我箍在懷裡。我用眼神示意他我覺得自己可以嘗試一下自己扶扶手,那個悶油瓶子好像沒看明白什麼意思,眉毛皺了皺,懷抱著我的手臂倒是沒有鬆開。我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右邊的耳朵不小心擦到他的右耳尖,感覺小腹莫名一陣酥麻,立馬覺得頭髮都要倒豎起來整個人一動都不敢動。不知過了多久,我發現悶油瓶的手臂似乎也有一點僵,側過臉看了看他想示意他可以放手了,結果發現他跟我的距離近得嚇死人,這個角度我一轉頭,可以直接吻上他的耳根。我臉上一陣發燒,一時忘了自己想說什麼,悶油瓶卻鬆開了手,轉而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帶出了車廂。
我看了看站名:朝陽門。印象里,胖子似乎是住在這一帶。
悶油瓶帶著我七拐八拐,最終到了潘家園裡。他目不斜視地從一排排鋪子中間穿過去,最後走到了一道窄門面前。門特別窄,悶油瓶這樣的身材都必須側身進去,我立馬否決了悶油瓶帶我去找胖子的可能性。門裡燈光昏暗,似乎還有個人坐在櫃檯前面算賬。我下意識就想躲,後來一想,反正丫也看不見我,我怕什麼,就狠一狠心想往前走,卻被悶油瓶抬手攔住了。
他仔細地盯著那道門,過了五分鐘,我才發現那道門並不是一動不動的。它正以特別緩慢的速度往左移動。過了一會兒,那道門漸漸消失在陰影里,我們面前又出現了另外一道一模一樣的窄門,同樣燈光昏暗,有個人坐在門裡算賬。我不敢輕舉妄動,只好緊緊地盯著悶油瓶。他似乎覺察到我的眼光,竟然開恩般地回頭看了我一眼,沖我說了句,別急。
我心說你那隻眼睛看到老子著急。我們又像倆傻子一樣盯著那扇會變門的牆盯了大半天功夫,眼睛都不敢眨幾下。我覺得氣氛有點好笑,心想我總算知道悶油瓶為什麼老盯著天花板了,原來是在這種地方看門看出來的毛病,也真是個可憐人。我正在心裡腹誹,冷不防被悶油瓶拽了一下。
「跟在我後面。」
我抬頭,還是一樣的窄門,一樣的昏暗油燈,一樣的有個人算賬。可我莫名覺得這個門氣氛很詭異,跟之前那幾扇都不一樣。我楞了一下,馬上發現了哪裡不同。
那個算賬的人,此刻眼睛沒有看賬本,而是抬了起來,冷冷地看著我們。
我吞了口口水。雖然這個地方處處超出物理常識,但有小哥在前面,我還是不怕的。我們一前一後進了那道窄門,他的手伸過來,拽住了我的手腕,但力道很輕。我心裡突然莫名地有一些異樣。
在他拉著我走進那道門的一刻,周圍燈光一瞬間熄滅了,門裡漆黑一片,我什麼都看不到。我感覺悶油瓶抓我手腕的五指加重了力度,好像是讓我放心的意思。我剛想回握一下表示我沒事,這天殺的居然把手鬆開了。
我心裡一慌,這張起靈難道要在這種時候跟我玩失蹤?
還沒來得及仔細想,一雙手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上一拽,我感覺自己好像被人背到了背上,雙手被人一隻手鉗制著,動彈不得。我感覺身下的那人氣息很熟悉,嘗試著問道:「小哥?」
悶油瓶恩了一聲算是答應,一邊背著我跳來跳去,腿還不時在牆上蹬一下,好像在躲什麼東西一樣。他跳躍的速度極快,一會兒高一會低,我有種坐雲霄飛車的感覺,差點沒在他背上吐出來。還好老子不重,要是悶油瓶現在背的是胖子,估計倆人都已經虛了。我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一邊示意他可以鬆開我的胳膊,免得還要分出一隻手照顧我。他也挺聽話,馬上鬆開了手,在一邊牆上飛快地按了幾下。過了一會兒,我覺得眼前漸漸出現了光線,但是特別慢,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深夜到凌晨那樣慢慢亮起來。悶油瓶把我放下來,我定睛一看,發現窄門和算賬的男人都不見了。我現在在一條昏暗的小衚衕里,眼前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四合院,屋檐上雕了幾個瑞獸,大門上還掛著紅燈籠,門前的招牌上寫著:元寶居。我覺得這名字耳熟,想了會兒就恍然大悟,這好像是胖子的一個鋪子。
門上落著鎖,還粘了一層灰,看樣子是有日子沒人來了。我有點擔心胖子,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是生是死。悶油瓶也真不客氣,伸出右手兩指在那扇看起來老舊的木頭門上狠狠戳了個洞,然後從洞里把手指伸進去,一點一點移開了門閂。
我跟著他推門進去,這個號稱元寶居的鋪子里一點看起來跟元寶有關的東西都沒有,到處破破爛爛的,所有的東西上都積了一層灰,唯一看起來能賣錢的就是大廳里的一張鐵桌子和桃木椅子。我覺得這組合特別怪異,就看見小哥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我看見他坐了下來就稍稍安了心。他看起來雖然很累,但至少是沒受什麼傷的樣子。我也坐下,看著他古井無波的眼睛,覺得自己有一肚子疑問要問他,但是由於千頭萬緒,竟然不知道從哪兒開口,最終問了個現在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問題。
「小哥,我們這是在哪兒?」
「門裡。」
卧槽我當然知道是門裡,剛又進窄門又進木門的,我都懷疑自己穿越了,門裡就門裡門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我看著悶油瓶等他說下去,他卻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似乎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我腦子一炸,突然意識到了「門裡」是什麼意思。
這是青銅門裡。
這樣,別人看不見我們,突如其來的擠壓感和瞬間移動,變來變去的門就都突然有了答案。
這裡根本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個世界。這是青銅門裡的世界。
我被驚得瞠目結舌,說話都有點結結巴巴。
「那……那小哥,你這幾年一直都呆在這個地方?終極就是這個樣子?」
張起靈搖了搖頭。
「不是,從你來之後,才變成了這樣。」
「那……那我來之前呢?」
「不知道。」
操,這悶油瓶說話真能把人憋死。
張起靈看見了我的表情,還是解釋了一下,「我不知道,我幼時服過一種葯,破壞了左腦大部分神經。只剩右腦的人,就會沒有對時間的概念。
」「你來之前,我沒有任何時間的概念。」
悶油瓶的這些話,就好像炸雷一樣,在我的大腦皮層一遍遍滾過。
「我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
「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要找到我和這個世界的聯繫。」
「我想了一下,發覺我在這個世界上的聯繫,只有你了。」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悶油瓶不是失憶,他是一個根本沒有記憶的人。
我想到大學時代喜歡和宿舍的朋友們胡吹奇聞異事,有天幾個哥們兒聊到了一件新聞。
左腦控制語言和時間,右腦控制影像和空間。左腦通過不斷和自己進行對話,提醒人的行為安排,讓人牢記自己的身份和行動。有個美國女科學家,左腦突發腦溢血,整個人只能用右腦控制思維。那之後她感覺整個語言中心進入沉默,一片寧靜,她不能再辨認常用的語言和符號,也喪失了時間維度。對她來說,過去和未來都是不存在的,每段記憶對她來說,都是「現在」,都是完全獨立的。同時,她陷入了一種佛教徒一樣的涅槃狀態,感覺自己由液體組成,已經與整個宇宙合而為一。左腦語言中心不再提醒她是誰,她覺得沒有義務再扮演自己,喪失了自我意識,沒有了時間感覺,她融入了永恆。
我目光複雜地盯著小哥。細想想他的狀態,簡直跟那個女科學家一模一樣的。我為什麼沒有早點想到?
原來他是這樣的感覺。
腦子裡並不是沒有記憶,而是記憶太多,卻不知道它們屬於哪一段。
他不是故意沉默,只是左腦的語言能力大大衰退,組織語言對他並不容易。
他能那麼容易地進入影帝模式,也是因為自我意識非常微弱,扮演其他人不會像我那樣受到自己從前性格的干擾。
他是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對他來說,他還能記起的事,沒有二十年前和百年前之分,所有事都是上一秒發生的。
他很難老去,是因為左腦被破壞後,右腦的能力大大增強,時間的概念在他身上一點一點流失。特殊毒藥的作用使他的衰老減慢。
他說我是他和世界唯一的聯繫,可能不止是說我是他的朋友,而是說,我是他串聯起自己記憶的契機。
小哥,原來你只是一個病人。
我看著悶油瓶平靜的面容,第一次感覺到的不是安心,而是一種責任。碩大的背包背再他的背上,他的睫毛垂下來,淡淡的陰影掩住黑色的眼睛,掩住目光里疲倦的部分。
張家人為什麼對自己的後代都要這麼狠?難道必須要把「張起靈」變成只有右腦的殘疾人才能守護終極?失去左腦擴大右腦,失去自我感知擴大宇宙感知,失去時間感擴大空間感,這些東西跟終極有什麼關係?我看著悶油瓶,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了。我站了起身,認識他以來第一次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哥,你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作打算。」
關於門裡和終極的事情,已經漸漸浮出水面,我決定一個人查個水落石出,盡量不再給悶油瓶添麻煩。
如果說六年前的我苦苦追尋,是為了查找一個秘密;幾個月前的我,是為了反抗一個陰謀;那麼現在,我重新開始戰鬥,是為了保護一個人。
小哥,我想讓你休息一會兒。
第五章
同居我和小哥在元寶居里一起生活了五天。
說是五天,其實我自己也弄不太清楚。因為在這個小鋪子里你看不見太陽,從窗戶望出去,到處都是昏慘慘的一片,有點像是冬天下午五點多的黃昏,又有點像是沙漠里沙塵暴來之前的樣子。這裡沒有什麼時間概念,我只能憑肚子餓的間隔時間來推測過了多久。開始餓是六小時,餓得胃疼是二十四小時。元寶居是個很奇怪的地方,在青銅門的世界裡,我什麼東西都拿不起來,但在這個小鋪子里,我卻幾乎能像在正常世界一樣生活,可以燒水做飯,可以拿起筆記筆記,也不會再發生脫了衣服第二天自己穿不上了這種猥瑣情況。我問悶油瓶知不知道為什麼,本來沒指望他給我答案,結果他卻淡淡地來了句,因為這是我的世界。
他的世界?他的地盤聽他的?
在這種時間和地點腹誹實在不合適,但是他的語氣卻讓我覺得莫名喜感。我有幾次好奇想自己出門看看外面什麼樣,卻都被悶油瓶攔住了。要不是我對他的氣息和體態太熟悉了,我都懷疑這人其實不是小哥,是別人假扮的,演了齣戲就為了把我關在這個地方。至於悶油瓶故意把我關起來的可能,在我心裡壓根就沒出現過。
小哥騙我?怎麼可能?
不過小哥大部分時間都自己一個人出去,每次都很長時間,回來的時候都一副很累的樣子。後來我養成個習慣,從我們進門的那天算起,每過24個小時算一天,白天的時候在桌子上點一根蠟燭,晚上點兩根,才漸漸有了晝夜的概念。小哥這人辨認不了時間,可能他的世界本來也就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吧,這麼一想,我稍稍有點心疼。
計算了晝夜之後我就發現,每次悶油瓶出去的時間都是白天,大概出去六個小時左右。我琢磨著這不可能啊,以小哥的身手和耐力,在斗里堅持不吃不喝半個月都還照樣精神抖擻地砍粽子,這元寶居雖然條件不好,但我們好歹天天也有壓縮餅乾吃啊。悶油瓶就算出去的六個小時一直在挨揍,也不至於就累成這樣,何況他身上一點受傷的表現都沒有。這麼一想我就又有點蒙圈了。不過反正這小鋪子里有紙和筆,看來哪天我得好好把這些詭異的事件梳理分析一下。
我坐在椅子上正胡思亂想,就聽到悶油瓶腳步進來的聲音。我站起來接他,發現他今天表情從容,沒有什麼累的表示。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手裡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袋子,還有一長串活蹦亂跳的魚。我過去的時候悶油瓶正彎著腰把袋子里的東西倒出來。我以為會看見一隻粽子,結果袋子里的東西一倒出來我就傻了。
他娘的,那竟然是整整一大袋蘑菇。
我看著那些蘑菇愣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小哥,這些蘑菇你從哪兒弄來的?你帶這些東西回來做什麼用?」
「吃。」悶油瓶的回答一向簡短利落。
「……我們不是有壓縮餅乾嗎?再說這小鋪子里連個廚房都沒有,這些東西這樣能吃嗎?」
「能。」
我發覺不能同時問悶油瓶兩個問題,因為他只會回答其中的一個,還是答起來比較省字的那個。我一邊安慰自己他不是故意的,是他的左腦被自己祖宗們毀了才導致他現在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全。可我緊接著就想起了影帝張在變身張禿子的時候比吳邪還話嘮,內心充滿了一種強烈的挫敗感。跟一個不願意跟你說話的人對話是一件多麼費勁的事情,要命的是,作為一個非常喜歡說話的人,我現在面前只有這一個談話對象。
我認命地嘆了口氣,蹲下來跟他一起折騰那些蘑菇和魚。悶油瓶看見我走過來,就自顧自走到一邊去了,非常自覺地坐在大堂角落裡的凳子上,雙眼望著天花板發獃。我在一邊分揀那些蘑菇分到腰酸,肚子也有點餓了,看看蠟燭燃了四分之三,可能是到了晚飯時間。我去自己背包里翻剩下的壓縮餅乾,悲傷地發現原來只剩兩包了,這才想起來大部分食物那時都放在了胖子那裡。這麼看來,悶油瓶今天出去采蘑菇和抓魚可能還真是正確的。不知道這些東西他是從哪兒弄來的,腦補了下悶油瓶戴著斗笠出海捕魚或者背著小背簍進山采蘑菇的樣子,我忍不住一下就笑出了聲。
悶油瓶聽到我的笑聲,把目光從天花板上收起來,看了我一眼。
我被他看得有點發毛,做了個手勢示意沒事兒。一邊心想這些東西怎麼辦?我當然不放心讓悶油瓶一個半腦癱的殘疾人去做飯,他記不起自己做了什麼,如果他做飯,八成一直忘記自己放沒放過鹽,然後就往菜里放了半個小時的鹽。何況他每天一副累成狗的樣子,做吃的這事兒當然還是我來辦。問題是作為一個黃金單身漢,古董小老闆,下廚這種事兒我也不會啊!我看著眼前的魚和蘑菇還有從背包里翻出來的無煙爐,覺得從來沒有這麼想念胖子。
不管怎麼說,把食物弄熟還是我的責任。我從胖子鋪子里拿了口鍋,又驚喜地發現這老小子屋裡竟然還放了點油鹽調料。我決定如果再見到胖子,一定慷慨奉送他一個食神稱號。我搗碎半塊壓縮餅乾,用蘑菇粘滿餅乾末放進油鍋里炸熟,金黃金黃的還挺好看。我吸了口氣,把魚盡量清理乾淨,「呲啦」一下倒進油鍋里,又趕緊在上面胡亂撒了點調料,過一會兒就翻個面。現在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自己手足無措小哥就在旁邊但是叫他也沒用的時刻,我對著那條魚盯了半天,拿起一根筷子戳了戳,覺得它可能是熟了就起鍋裝盤,又往鍋里倒了半鍋水準備做魚湯。
後來我終於還是勉勉強強地弄了兩菜一湯,把它端到桌子上的一刻特有成就感,覺得自己以後如果跟大姑娘結了婚,終於也能靠做飯這條優點哄哄媳婦兒了。想到這裡我下意識地看了悶油瓶一眼,發現他已經離開椅子走到了桌邊,看著桌上賣相極丑的菜,臉上浮現出一種奇異的表情。
這種表情我極其熟悉,但此刻出現在他的臉上簡直充滿了違和感。以前我媽在廚房做飯,我爸在沙發上等著,聞見糖醋排骨香的時候,臉上就是這種表情,眼神非常柔和,嘴角有點抿著,俗稱痴漢臉。我被自己的腦補弄得一陣惡寒,招呼小哥過來吃飯,他臉上的那種表情只持續了一瞬就消失了。
我跟他面對面坐在桌前,氣氛突然有點詭異,說起來認識這麼長時間,這是我們第二次正兒八經的坐在桌子前面吃飯,我突然覺得心跳有點快,不敢看他,一個人低頭吃著炸蘑菇。悶油瓶的手突然動了動,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把其中一杯推給我,然後拿起另外一杯,做了個要碰杯的動作。我有點發矇,迷迷糊糊地舉起杯子跟他碰了個杯。悶油瓶把杯子放下,垂著眼睛去夾一塊魚。
我還沒從剛才的乾杯事件中反應過來,怔怔地看著對面的悶油瓶,忍不住又喝了口茶。悶油瓶主動跟我乾杯這件事情太意外了,我心裡突然升起一種虛幻感。
我和悶油瓶兩個人,在一個異世界的胖子鋪子里,在這一刻似乎過上了我一直夢想的那種平靜的生活。我在心裡默默以茶代酒敬了胖子一杯,這真像是一場隔著時空的鐵三角的重逢,在這個不知時間流逝,不受空間約束的小房子里,我竟然有了一種終老的幸福感,心裡幾乎叫囂著要這麼一直生活下去。悶油瓶繼續低頭吃飯,沒有抬起頭來看我一眼,但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我心裡的安全感還是爆棚,就好像永遠不會遭到任何危險。我停下筷子看著他,時間似乎停了,在這個世界裡。
我想起以前三叔說的一句話,武俠小說里主角們被困在與世隔絕的山洞裡,每天餐風飲露跟外界失去聯繫。可是等到他們出來後,又經歷許多事情才發現,原來那個山洞,才是他們一生中過得最為平靜安寧的地方。
我看著悶油瓶胡思亂想,不由得又嘆了口氣。不知為什麼,我最近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悶油瓶聽到我的嘆氣聲,右手一僵,把筷子放了下來,抬起眼睛正視著我。
他竟然看著我,輕輕地笑了一下。
感受就是「啊?我還蠻厲害哎!」然後自戀地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
然後經大神指點發現了自己寫作的重要瓶頸,比如沒有主線,主角目標不明確一直在拖劇情什麼的……感覺翻看舊作品的啟發很大。
怎麼說呢,滿滿的黑歷史無誤
大概在初二的時候,開始寫獨立的小說(我不會告訴你們我還寫過虹貓藍兔的同人的ヽ(???)?)。
記得是一個愛情玄幻,男主是鑄劍家族的養子,與大小姐在日復一日的鑄造中漸生情意,但是因為身份的差距他們是沒有辦法在一起滴!
然後這個家族有一天家破人亡,朱元璋時期的家族好像家破人亡挺容易的來著⊙▽⊙,女主身中毒箭(馬丹我不忍心看),被一個不知道名字不知道相貌不知道性別就差臉上寫著三個字我是吸血鬼的神秘人所救,收為僕人,名為血侍(這個名字( ????? ))。
但是......要成為血侍報仇雪恨就必須有個祭品,噹噹噹噹——當然是男主啊(不要問我他是怎麼活下來的,我也不知道)。於是男主就獻身了,此處有兩千字的感(gou)人(xie)描寫。
女主吸了男主的血之後力量大增,報仇雪恨成功,從此和同為血侍的夥伴們過上了快樂,阿不,過上了寂寞的生活。
一轉眼來到了現代,我們的男主怎麼會就這麼死了呢,他轉世了。
嗯,一般來說隔世相認的情侶都該有個信物吧,我們也有!他們不是鑄劍家族嘛,於是有一把劍就好了,此劍名曰 【青萍】,當然按照一貫好奶粉的尿性,它包含著巨大的能量,同時也和家族滅門拖不了干係。
轉世的男主成為了中國一名平凡的高中生,嗯,在某一天遇上了專門轉學來看他的女主。
於是他們.......這一段基本就是做夢,說錯話,一見鍾情等等俗套細節。
但是這個小說沒有大boss腫么辦呢,當然有啦!就在男女主情義漸濃的時候,一直覬覦著青萍劍的威力的另一個吸血鬼找來了,綁架了男主要挾女主,並且用了些勞什子法術開啟了男主的記憶封印,啊o(≧v≦)o男主全都想起來啦!!鼓掌!!
就在男主痛苦不堪的時候,女主帶著劍來了,嗯【前世我負了你,害了你,殺了你,今生又來找你,是我錯了】男主被放走後,女主釋放了劍中的能量,大boss死了。
第一部完。
但是作為唯一從那個修羅場逃出來的人,男主的身體里被種下了青萍劍的劍魂【沒錯這是一個掛!】
後事又會如何呢
有看的我再把第二部分大概寫出來好了⊙▽⊙
就醬,謝謝觀看
初二時候寫的,那時候是金庸鐵粉,靈感忽至,便寫下它來以向偶像致敬。
曹公公用杯蓋緩緩地撥了撥茶葉,輕輕呷了一口茶,悠然地看著倒映在杯中的紅日,然後斜眼側頭向校場兩邊望了望。沒有一陣風,不見一隻鳥,聽不到一絲喘粗氣的聲音,這校場,是空曠,還是填滿了什麼粘稠的氣息。似乎是時候了,他朝站在身邊的孫總管點了點頭。孫總管立刻站直了身軀,朝著一輪紅日揮出了鑲著金邊的令旗,燦燦的金光在此時此刻顯得刺眼異常。校場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四周的鼓手們紛紛擂鼓齊奏,城上響起了悠長的號角聲。時隔五年之後,東廠森嚴恢弘的選兵大會又一次開始了。
這次選拔說來倒也簡單,只要每人輪流將東廠令牌捧在心口,在十丈之外,曹公公安排東廠神射手去射令牌,假若其人功力不到,抵不住箭力,自會被箭穿心而過;若功力深厚,便可憑這精鋼所鑄的令牌擋下這一箭,此時,令牌便歸他了,而這也可考驗曹公公手下各神箭手的準度與膂力。所來之人既有急功近利之徒妄圖藉此良機飛黃騰達,又有躲避仇家多年的隱者希冀找個避風港以求內心不再惴惴,當然也有那些犯下惡行的高手或是懷有莫須有罪名的好漢被迫來此贖罪。
巳時剛到,曹公公一聲令下,射手紛紛備箭彎弓,第一人緩緩站到校場前,神色莊重,只見他虎背熊腰,面容粗獷,雙手像鋼鉗一樣狠握住令牌,一聲虎吼,紮下馬步,橫眉直視前方,射手向前一個邁步,抽箭搭弓一氣呵成,彎弓有如滿月。雙眼好似放出兩道光,就在此時,「嗖」的一聲,離弦之箭向前直刺出去,勢如破竹,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啊」的一聲,這大漢轟然倒下,激起一片塵土,隱約中看到了他猙獰可怖的面孔。待得塵土落下,場中之人方始看清,那箭竟是從令牌直穿過去,插進這大漢的身軀。此時第二人胸有成竹地走到這大漢倒下的地方,奚笑道:「沒本事就不要來丟人現眼。」之後轉過身來,單手握住令牌,傲然無理地抬起了頭,直等箭手射箭。神箭手雖面無表情,但內心怎甘任他如此放肆,暗提一口真氣,拉開的弓幾近斷裂,才見鬆手,只聽「波」的一聲,長箭折斷,但見令牌上有一小孔,此人衣服上也有一孔,眾人正自納罕,此人朗聲道:「在下從小練就鐵布衫,青年奇緣而得金鐘罩,是以刀槍不入,無懈可擊。」又笑了幾聲。這時,只聽曹公公道:「令在人在,令毀人亡。」這兩句極盡陰森,寒氣逼人,此人盯著令上之孔,眉頭正鎖,卻沒發現身後已有人一掌擊在他背上,這掌拍在背上雖輕,卻含著一股陰柔之勁,打在背上,便如江河開閘,洪水泛濫,綿綿不絕,一泄千里。只聽他「哼」了一聲,一口鮮血吐在地上,劍眉倒豎,向前靜靜倒下。當此時刻,只聽第三人高呼:「我,我不進東廠了,我不進了!」將令牌拋在地上,轉身走去。曹公公在座上向身旁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點了點頭,徑直走了。片刻之後走上了第四人,步伐虛浮,額頭冒出一陣陣冷汗,他面對著射手,面帶惶恐,忐忑不安。這射手最瞧不起這種怕死之徒,引弓射出一箭,那人撲通倒下。但不想那支箭卻只是射在那人身旁的木樁上,神箭手一驚,弓落在地上,慌忙抽出一支箭,向胸膛插去。曹公公飄然而至,舉手打開那支箭,身影猶如鬼魅,森然道:「沒那麼舒服!」原來那人竟是被嚇破了膽而倒下。
校場之上,人心惶惶,箭頭所向,殺氣騰騰。激蕩的鼓聲與長鳴的號角迎來了第五個人。此人複姓獨孤,喚為獨孤子,只見他身材高俊,面帶英氣,如山之挺拔,海之雄闊,林之幽深,田之端正,瀟洒屹立,豪氣傲人。他手持令牌,直視神射手,神射手不敢怠慢,彎弓搭箭,深吸一口氣,將弓拉滿,定睛凝神,五指並放,電光火石之間,獨孤子輕揮衣袖與箭相迎。眾人連眼都來不及眨,箭已爆開!原來,獨孤子在箭射來的一剎那,將令牌之尖刺向箭尖,劍走偏鋒,極妙極險,以令牌擋住來箭,兩股力一衝,竟令此箭爆開,成了真正的「破竹」。
曹公公陰陽怪氣地喊了一聲「好」。又說道:「小夥子竟是個使劍的好手,江湖上人才輩出啊,哈哈!年輕人,過這邊來。」
獨孤子一步步走近曹公公,跟著孫總管,隨同他們一同進了密室。密室內空曠幽深,兩邊蠟燭一字排開,燭光閃爍跳躍,在這幽靜的室中,更像是數十條蛇不停地吐信,探測著周圍難以捉摸的氣息。三人站定,獨孤子略向後退了一步,依舊面無表。曹公公驟然轉過身來,直視獨孤子,用他那黑漆的雙眼凝視著他。那是雙令人恐懼的眼。那雙眼就像深深的洞穴,意欲收盡他人內心所有秘密,將一切洞穿,還要將他的心臟撕裂,教他疼痛不已,令其恐懼萬分。而獨孤子的那雙眼睛,卻是怎樣一雙灰暗的眼睛。一任前塵往事沖洗,一任歲月年華鏤刻,一任炎涼事態腐蝕,一那刀光劍影砍斫,那雙眼虛無空洞,竟難覓一點光明。那不屬於年輕人的雙眼,那是一汪絕望的死水,那是兩顆墜落的流星,幽深黯淡,孤獨無神!
曹公公用他的雙眼狠命地挖掘著,搜尋著,瘋狂地咬噬著。獨孤子的雙眼依舊如常般黯淡,他的一切都像是在無底的黑洞,眼前只剩下無窮無盡的空虛。
鬥法結束了,曹公公陰森詭異地笑了。那一雙毫無生機的絕望的眼睛,正是曹公公所渴求的。一個真正的殺手什麼都不需要有,只要有那樣的一雙眼睛,就足夠了:永遠沒有好奇,沒有叛逆,沒有思想,只知道一件事......
此時曹公公看似感到些許興奮,因為他好像終於為某件事物找到了它的主人。那是把吉凶難料的寶劍。當他得到這柄劍後,他才發現他耐不住這柄劍的陰寒,但他還是一直珍藏著,因為這又是把多妙的劍——從它降臨於世的那一刻,便擔負起了殺人的使命。
思忖了片刻,曹公公略一轉頭:「 將那柄劍取來。」少頃,孫總管將劍匣遞給了曹公公。曹公公眯起了眼睛輕聲細語道:「寶劍配英雄。今日我便把這柄劍贈與你,只盼你日後行事能更加利索。」說著將劍匣交於獨孤子手中,眼睛又眯起來,目光似刀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然後轉身走了。這時孫總管走上前來,向獨孤子悄聲耳語道:「既然進了東廠,便該知道規矩,莫叫這把劍割了自己的脖子!」
獨孤子打開劍匣,取出長劍,只見劍身微晃,左手中指輕彈劍尖,劍身震顫不已,聲若龍吟,紫光遊盪,令人寒意頓生......
把怪盜基德和光頭47放一塊的刺殺小說,這種玩意兒,在下寫過。
只說一個精彩的橋段。
自定任務——維也納金色大廳的刺殺任務。
在維也納新年音樂會,最後的拉德斯基進行曲那裡,自己在年僅14歲的時候設定了這麼樣的一個成就——
嘛,先說任務,你的目標是一個東歐國家的寡頭,他在這個新年夜,在維也納的貴賓席聽新年音樂會。
那麼這個成就呢,就是你要忍耐到拉德斯基進行曲的結束,人民群眾開始鼓掌時,你再刺殺目標——因為山呼海嘯一般的掌聲會完美的掩蓋你的槍聲。在那個階段,刺殺的方法只有一種,那就是使用狙擊槍,在任何安全的位置(當時尚還沒有考慮貴賓席可能存在「無恥混蛋」中那種balcony設定的情況)。
然後這個成就的名字,就叫做「Art Actually」(修改自2003年電影Love Actually,在下1989年生人,所以請感受一下在下當時的逼格)。
槍響後,掌聲中,人們發現,一個東歐國家的寡頭腦袋成了摔在地上的豆腐腦。
然後主人公(禿頭的內核+怪盜基德的樣貌)瀟洒離去。
老子至今覺得我這個創意不是一般的碉堡。
——————————————更牛的創意在這裡——————————————
你們都看過007皇家賭場吧?很好。
你們應當都還記得JB開著阿斯頓馬丁,為了躲避馬子而翻車,連續翻滾十多圈兒進溝這個橋段。
2013年,我看top gear的007特輯的時候才意識到——那輛車之所以翻的那麼歡騰,是因為車底盤上安裝了一個空氣炮(!)。
然而我要是告訴你說,我在小學,最遲1999年的時候,就已經在自己的塗鴉(美其名曰漫畫)里設計了這種橋段,你會怎麼想?
劇情是——大反派開車越過斷橋,而我和我的小學同學(兩位條子)開著的車卻無力追趕的時刻……
我按了一個按鈕……於是整輛車騰空而起,然後重重的砸在大反派的車身上,大反派頓時高位截癱——我們的車把他的車壓成原本的二分之一高度,不成肉泥算你走運。
沒錯,這個騰空而起的設定,就是底盤上加裝空氣炮。
然而我心目中的車並不是AM。
2008年到達美國後,看到charger後,自己頓時感覺「哎呦我操就是這樣的車,全鋼的底盤加裝空氣炮什麼的太贊了」
然後當時看著同為警車的道奇charger,頓時對美國好感度增加好幾個點兒。
——————————————究極的腦洞與創意——————————————
相信有很多人知道養成這個概念。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在GTA那樣的遊戲裡面,存在這樣的養成設定:
你僅僅是一個平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然而突然之間,你的日常生活變成戰場,就比如你的國家遭遇日本或者美國的侵略(!!!),然後你從死去的解放軍士兵那裡撿起81杠,你在你初中學校的地下空間發現了我共軍的地下生存防禦工事,其中準備了供一個師吃五年的口糧和武器彈藥配備……
然後你開始召集反抗軍……
我要是告訴你,這是我2000年的創意,你會如何想?是的,彼時我最多11歲。
然而這些設定並不是重點,真正的牛逼、腦洞爆棚的設定如下:
1,作為一介平民,一介十四五歲的少年(當時的自己寫的是五六年後自己和友人的故事),每次你端起槍準備射擊時,你的準星是滿屏幕晃的——因為你的臂力和你的訓練和你的年齡都不足以讓你非常穩當的舉起加瞄準。
武器的重量也考慮在內——81杠很明顯會比54式要沉,這也直接決定了你的卡筍瞄準的精度。
每一種武器的熟練度也在設定中——如果你是第一次使用某種武器且你有這種武器的彈夾,你將會花將近20秒的時間裝彈(遊戲中的時間),因為你只是一個初中或者高中生,你從來沒有火器訓練。
然而養成模式就是——隨著你對著武器的熟悉與臂力的提升,你的瞄準準星的搖擺幅度將會變得越來越小,而當你對AK系武器精通時,你可以使用單手換彈夾這種技能。
換言之,養成模式可視化。
2,時間和現實高度同步,大概12個小時一個晝夜。但是你可以在床上休息調整晝夜。
到了夜裡(比如說玩家是個上班族,回家後打開遊戲發現遊戲也是進展到夜裡),玩家感覺到累了,只想玩點分支任務。那麼有一些分支任務就是——駕駛車輛到達城市的高樓制高點,執行狙擊任務——要考慮風速和濕度等等。如果是大霧的話,那麼任務取消,或者帶個夜視儀繼續干。
然後,在破曉之前,使用滑翔翼或者地面車輛擺脫追蹤回到基地。
滑翔翼當時是怪盜基德的創意。而狙擊槍要考慮風速和濕度對彈道的影響,這是當年受到刺客47狙擊關的影響。但個人感覺自己很牛逼的想法是——時間的變動是自控的,僅需要一個鬧鐘。
看到MGSV的幻之雪茄時,我才突然想到十五年前我有這樣的想法——為啥不可以在想醒來的時候就醒來呢。而更讓自己震驚的事情是,十五年前的自己就已經考慮天氣狀況對於一個開放世界中任務執行造成的影響了。
3,在學校地下的基地里,是有大量的研究設施和空房間的。而研究人員,只可以通過你去拯救被俘虜的解放軍戰士——他們有些人精於偵查,有些人精於研究,有些人精於製藥,有些人精於駕駛車輛和直升機,有些人則是會給你提供更多更新的任務(比如幫你聯繫受困的友軍,給你介紹一些資源點)……
然後,以裝備研究為例,最初級的武器研究是鞭炮和煙花,而最頂級的武器防具研究是:一種充電的,可以彈開物理攻擊的黑色大衣。一旦電量耗盡,那麼這件黑色大衣將只能作為最一般的防彈衣使用。而這件大衣和一般的防具一樣——如果耗損值耗盡,那麼將完全失效,必須回到基地才能進行修復。
幾年後看到光學迷彩這玩意兒,真的是慢慢的即時感。更不用說MGS Peace Walker中的技術研發中心的設定了。我深深地感覺,當年的我,為什麼那麼屌。
4,自己任性的決定,資源量的消耗決定任務的評級。你消耗的彈藥越多,評級越低。
5,和隊員的關係決定結局與事件的進展。
等等吧……
現在看看,真覺得自己不是一般的碉堡。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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