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哪些很有意思的朋友?
先說說自己的觀點:)我覺得人生一大樂事就是有機會認識很多好玩的朋友。「好玩」或者「有意思」每個人的界定都有不同。我個人尤其喜歡無論年紀多大都對世界懷有原始的好奇心的人,以及意志力強大的人。
期待大家的推薦:)
我認識一個叫F的人。第一次見到他,他受我朋友之託到機場接我。出了機場我正在東張西望,轉過頭,一張臉正對著我,笑嘻嘻地說:我的愛人來了。這就是我們認識時的第一句話。
那時候他只是聽朋友說起我,看過一兩篇我的文章就篤定地說這是我的愛人。但其實他從頭到尾也沒有追過我。
他就是那種徹頭徹尾不切實際不思上進的人,我們共同的那位好友,喜歡上一條漂亮的裙子買不起,回來哭,他當時是她的鄰居。知道事由以後,他就去她逛過的那一片商場,一家一家去問:有沒有那樣那樣的一個女孩子,試了那樣那樣一條裙子。最後花光了自己當時所有的錢,把那條昂貴的裙子買了回來送給她。他說,為了錢的事情難過太不值得了。
我常常想,這個世界上會有幾個成年的窮人,有那種看不得女孩子為漂亮衣服哭泣的俠骨柔腸呢?
多年來他一直都很窮,沒有一點應付突發事件的積蓄。他常常借錢,那些突發事件,常常是「xx女孩墮胎家人不知男友不管」。在他周圍都是15、6歲的男孩女孩。那時候是85、86年的,後來是是90、91的,再後來是96、97年的。這麼多年以來,總有一兩個問題少年,長年累月的和他一起生活,只是人總在換。他們一批一批的長大不知去向,F卻不知從什麼時候停了下來,許多年如一日地住在一個小平房裡,門上掛著硬紙牌子一直在風乾脫落:
「教鼓。F:139xxxxxxxx。」
有時候他收到簡訊,抬起頭來說:
「是女兒。」
我跟F呆著基本都是這樣的情形:他連續幾個小時不停地說話,我像啞巴一樣沉默。
我們吃飯,我差不多都只說一句話:你吃飽了嗎?
他會看看桌上想很久,然後說:「應該飽了。」
口若懸河戛然而止。
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東張西望自言自語。路過地下通道他一定進去看看有沒有流浪漢住在裡面,沒有就惋惜不已:「你看這裡多好啊!又暖和又安全又沒有城管,怎麼會沒有人住呢?怎麼會呢?」
「你看那個小孩跟她爸爸簡直一模一樣!」
「你看那個人手靠背是左手抓右手,我是右手抓左手,真不懂為什麼。」
「你知道地上這些疙瘩是什麼嗎?上次有個傻比說是盲道。」
我終於疑惑了:「盲道會在路中間嗎?是急轉彎的緩衝帶吧?」
「對呀!其實那個傻比就是我!」
然後嘿嘿地笑很久。
F從來都不用傻比這個詞說別人。從這一點上看他挺不文藝。但是他大學畢業前兩周自己退了學,從未上過一天班,學的是油畫,卻靠教人打鼓為生,他在哪裡,哪裡就會有蟑螂一樣多的鼓手。搭順路的卡車旅行,這些又都是挺地道的文藝青年范兒。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就住在那間小平房裡,混成那個片區第一地保,知道這一帶所有八卦和所有野狗的住處。認識不認識的問題少年家長會千里迢迢趕來抓這根救命稻草,請他幫忙照顧自己那些讓人操心的孩子。一直是那張除了笑就是不笑的,不老也沒年輕過的臉。
他總是說昨天又喝醉了,但是我從來沒見過他喝醉的樣子。他總是溫順地坐在那裡,站在那裡。
有回他跟我和他的小朋友一起。
先對著我:「她今天心情不好。」
然後對著小女孩:「全班同學都不理你,你會不會覺得不開心?」
「哪有!不是全班人都不理我,是我平時當成朋友的那幾個!」小女孩白了他一眼:「神經病!」
他就「哦」,往後一靠,嘻嘻地笑。
我沒什麼耐心聽小朋友的心思,特別是那些穿著校服燙頭髮紋身一天三包煙逃課砍人墮胎的孩子。我沒辦法理解他們,他們也不屑和我交流,會定定的打量我:「你幹嘛不說話你很酷誒?」F卻會用無限的耐心和天真的辦法幫助他們,比如為了一個問題少女的快樂,請求一個問題少年可不可以好好愛她……
有那麼一天,他的一個小朋友沉靜地跟我說:阿春姐姐你要常常去看F,我覺得F很孤獨啊。
看起來,他們在一批一批地長大成熟開始面對更複雜的人生,F不長大,在原地等待自己從孩子變成一個死人。
我不了解他們之間是什麼樣的感情,但是這種感情佔據了F的大部分。他常常跟我抱怨說,我就是他們的垃圾桶!他們總是有事情就來找我!還會哭!他們不知道我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生活!
然後悄悄看我的反應,立刻轉臉笑嘻嘻地說:你不願意聽這種無聊的事哦!
我是這樣理解他的抱怨的:在我這樣一個成人的面前,裝出懂世故的立場。但是很吃力。
他總是不停地說話。
他說害怕: 「心裡怕得直發抖啊!」
拍拍胸口:「停下來就會瘋掉!」
我不知道答案,也沒有深入他們生活和內心的慾望。但是對於那樣的人來說,是否被人理解,答案不答案,不一定是個問題。至於究竟應該對自己提出什麼樣的問題,也許他們願意花很長很長的時間去想,對其他事情不太在意吧。
我在上中學的時候有一個同學,他姓陳,叫小民,曾經患過癌症。小民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孩子,他的成績在班上從來都是數一數二的,這讓老師非常喜歡他,經常以他為例子來教導我們要向他看齊,並且隔三岔五就要把他單獨叫到辦公室里鄭重地告誡他千萬不能因此而驕傲,要謙虛謹慎,戒驕戒躁,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再創佳績。據他自己說老師是操了瞎心了,他根本不會為此而驕傲,他感到驕傲的是他另一方面的成績:打遊戲!他曾經用了一個月零三天的時間將彼時風靡全國的傳奇升到三十級,這項記錄足以傲視全校,至今無人能破;他可以用一個幣就將街機遊戲《三國戰記》全部打通關,並且不爆能量不發大招不揀寶貝,只靠小劍或小刀一下一下地去捅,也是至今無人能破;他還能將俄羅斯方塊一口氣堆到第十五關,中間不休息,這耗費了他一天一夜的時間,從早上八點一直埋頭打到晚上十一點半,迄今為止仍然無人能破……由他所保持的這些方面的詭異的校記錄實在是太多太多,如果學校每年的秋季運動會能夠增加一個遊戲競賽項目的話,那我想他一定能夠成為建校以來最偉大的運動員。雖然他已經離開人世很久了,但是關於他的傳說一直在學校里廣為流傳,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學弟學妹們。
我喜歡打街機,但是水平還沒有到化境,在玩的過程中經常就會遇到許多問題,於是我時不時地就會去小民同學的寢室里去向他請教。他在寢室里的造型是固定的:叼著根煙,兩腳擱在床沿上,把一隻褲管高高擼起,把另外一隻腳的鞋脫了扔在地上,散發出濃濃的男人味,他的床位在最角落裡面,光線不是很強,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很憂鬱,很迷離。
因為長年通宵,小民同學很瘦弱,但是這無損於他形象的偉大,因為他的遊戲打得好,所以他在我們班上簡直是個霸王級的人物,誰通關升級上有什麼問題了都會拿個小本子記下來,等到小民同學有空的時候就小心翼翼地去向他請教,而小民同學總會淡淡一笑,然後蕭索的點上一根煙,在青煙的繚繞中以一種囈夢般的音調進行講解,他歸納總結的能力很強,總是能三言兩語就指出我們的問題所在,是揀錯了寶、打錯了小怪、還是進錯了門,然後給我們划出一條詳細的通關路線,真是一個好人!
上到高三以後,我們分班了,我跟他不在一起。我的班主任是一個人稱「疤哥」的壯漢,很有屠夫的氣質,他的班主任是一個謝頂的半老頭子,內心跟外表一樣的陰險。小民同學憑藉他優異的成績,成為了少有的幾個敢於跟班主任頂撞的學生,那個老頭子拿他毫無辦法,因為他老逃課又老考前三名,但是如果把他監禁起來不讓他出去玩的話,他就會考到二十名以後,也不知道是真的能量不夠了還是故意氣老師的,所以後來老頭就不怎麼管他了,隨便他晚上出去通宵,但是有一點,三天必須回來見個面,以確定他沒有失蹤。小民同學很夠意思,有時候跟同學出去聯完機回來被老頭髮現了,要體罰,本來他有特許,可以不用理會這些凡塵俗事,但是他每次都會拋開他的特權,仗義地陪同學們一起受罰,這讓同學們都很感動,覺得他真的是很夠意氣,可惜雞哥已經死了,不然的話可以推薦他加入黑煞會,他一定能夠大展拳腳的。
小民同學從來沒有跟我們提過他得癌症的事情,所以我們並沒有給過他對待病人應有的關愛,這令我們知道了真相以後很是自責。後來高中念完,我們稀里糊塗地參加了高考,考完之後就各找各媽了。我是在拿通知書的時候才再次聽說他的消息的,他考上了武漢理工,這在我們那個野雞中學來說是一件很了不得的大事,我也為自己有這麼體面的同學感到高興。再後來就是他的死訊了,據說他是高考完十來天之後就離開了人世,這讓我很長時間裡都表示出極大的懷疑,因為高考前幾天我還見他鬼鬼祟祟地翻牆出去通宵,怎麼會說死就死了?難以理解。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雖然我們都不願意,但小民同學還是沒跟我們打聲招呼就死了。我後來就很感慨人生的無常,同時也常常在想一切的人和事後邊是不是藏著一個心理變態的神,我們其實都是這個神窮極無聊時造出來的玩物?跟程序員編程一樣,這個神就可以制定我們的人生路線,並且這個變態狂熱衷於製造種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來折磨我們,讓我們痛苦。這個念頭從我知道小民同學的死開始萌發,到現在見過躲貓貓和喝開水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後就更加的肯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等我被他玩死之後一定要在棺材裡放一塊精心打磨的磚頭,這樣在見到這個變態的時候我就可以上去一磚頭拍在他腦門子上。有一位馬來西亞的朋友,女性,認識她我才知道人生有這麼多活法呢。
她同我媽媽一般大,和我們這些小年青也都玩得非常好。年輕的時候據說連叉子都沒有用過,但是在她們當地的圖書館,順著書上的地址一封封地給美國的大學寄申請,後來拿到全獎去美國讀本科。
畢業後在東馬創辦了一家森林旅遊公司,帶世界各地的遊客去探險,還自發為本地的弱勢群體開辦訓練營。同時,她還是一家NGO的負責人,每年都照顧各地青年來做義工以及幫助當地青年成長,她的家常年都是各路小年青聚會落腳的地方。我們去的時候,帶著我們各種high,去雨林里小河上坐船,睡小木屋,看紅毛猩猩,去世界最大岩洞看蝙蝠,喝High Tea,逛博物館。我在她家看相冊,從年輕時在美國的風華正茂,到現在的安逸大氣,都很美!
最近,她又成功申請上了紐約電影學院,要去學習當導演!
她的人生在不斷地積蓄著,總能不停地有新鮮事物刺激著我們,energy level非常高!
此文長,請慎入。
猶豫了很久,決定不匿。來知乎已有一段時日,受益良多,只恨自己才疏學淺,只能深水浮潛。見到這個已有些時日的話題,眼前立馬浮現出W和X伉儷,腦中走馬燈似地回閃過太多片段,忍不住趁早晨我興(老)致(板)盎(沒)然(來)時,意(沒)識(條)流(理)地敲下一些片段。
記得去年夏天,我和朋友C抱怨香港是個無趣的地方,有文明沒文化(除了飲食文化),身邊的人大都從事金融或相關產業,趨名逐利,目光短淺,無聊極了。C表示基本贊同之餘亦怪責我太一棒子打死,說在香港有一對神奇的朋友W和X能介紹我認識。C是這樣介紹他們的:「W和X是業內最好的古董收藏家,故宮博物院的專家幾乎每年都會赴港向其討教。當年我(C)在他們的古董店裡頭玩,W穿著長褂或撫琴或潑墨,X坐在一旁飲茶品香,感覺他們簡直不像這個時代的人。」這段介紹中,最吸引我的便是那句「他們簡直不像這個時代的人」。對於我,一介混跡於金融圈卻又無比嚮往藝術界的俗人而言,這句話在我的耳邊奏起了仙樂,惟祈早日識荊,一睹名士風采。
通過幾個電話後,我們終於約上了飯,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他們前,頗為緊張,只怕自己一腔稚氣,不入高人法眼,正忐忑間,兩人翩然而至。W和X約莫四十上下,W的形象符合一切一二三流文字對於魏晉名士的描寫,溫文爾雅,謙謙君子,尚義任俠。X雖然話不多,但言必有中,且細心入微,和她接觸越深,越為其性格魅力傾倒,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子,但其性格堅韌,胸懷寬廣,多數男子都難以企及。每當W忘情時(通常出現在酒酣後,具體表現為腦袋高速運轉,10句話並作1句話講,足以讓活在三維世界的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X總能冷靜而不失溫柔地將其引回可愛的地球。有一個詞已被世人用濫,但他們是我生平僅見的「天生一對」。
起初我還頗為拘束,但是兩人的周遭似乎有一種場,讓人覺得非常溫暖自在,不由自主就與之親近,(後來熟悉了之後才知道他們只要得閑都會修身練氣,並佐以辟穀,每次只要握其手,瞬間就有暖融融的氣息注入我的掌心,和上品的紫水晶極其相似,可見「氣場」二字真實不虛。)酒過三巡,雙方言談無間,我說:「W生,我一直覺得你像一個人,你給我的感覺很像陳道明。」W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說身邊是有一些朋友這麼說,但是很慚愧他們這些年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頭,對陳(以及幾乎所有演藝界的人)的作品完全不了解。W還提到,一日,W和X北京的朋友來港,請他們吃飯,並攜了一個藝人,說此人對W和X慕名已久,一定要托他引薦認識。估計那藝人很有名,他們的朋友完全沒有多做介紹,雙方便入座,但是WX完全不認識,也不便當下向朋友打聽,就這樣帶著一個大問號結束了飯局,過後才知道,那人原來是張涵予,剛拿了金馬獎影帝。W吐吐舌頭笑說:「我聽朋友一直叫他』涵予』,幸好我沒有叫他韓先生,好險好險」。這事如果發生在其他人身上,免不了會拿出來顯擺一下,但是W只是以淡淡的口吻講述一則趣事,毫無炫耀之意,聽來只覺得其可愛。有一說一,光明磊落,這是我在和他們的交往中得到的一貫印象,也正是他們的真性情令我心折。
對於收藏和考古,我可謂是外行中的外行,常提一些傻傻分不清楚的問題,但他們不以為忤,樂於傾聽我自己的看法,並分享他們自己的心得。W曾問我,一直做金融,為什麼想學習古董收藏,我不假思索地答道:「金融只是為了謀生,我心中確實喜歡藝術,尤其是中國古典藝術,面對好的藝術品,心中會非常感動,進而心氣謙和,希望有朝一日能走上古董收藏的道路。」我自覺回答的不算太差,不過W只是笑笑,說:「我和X兩人從小就被視作怪人,我們從高中輟學開始摸索著走上了這條路,我們下過墓地,到過海底,經歷過很多離奇的事,但從那時到現在,我們的大方向從未變過,就是讓更多人,尤其是後來人能領略並繼承中國古老的文明和文化精髓」。這紅歌一般的話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我一定會嗤之以鼻,大喝倒彩,但我看著W和X的眼睛,我知道他們是打心裡這樣想的,頓時覺得如鯁在喉,一時語塞。
與國人奉為圭臬的史料考察不同,W和X始終秉持著以實物為主,史料為輔的考古方法。在他們看來,由於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許多史料極不可信,但是和許多因為懶惰或急功近利而對史料完全不聞不問的人不同,他們對中西史料的閱讀量極為驚人。我初次踏進他們家的書房時,就被鋪天蓋地的卷宗震駭了。光是關於陶器的中文材料就和我家的二十四史疊羅漢差不多厚。而且和大多數專家只關注古董(或歷史)的文獻不同,他們博覽天文,地質,生物,物理和哲學群書。他們相信只有儘可能掌握多方面的信息,才能更接近事實。換句話說,所有不以多領域的知識儲備為基礎的考古研究都是耍流氓。而他們對這些領域中的「聖經」所持的態度不啻於「大家來找茬」,每當發現這些「聖經」中有左右互搏的矛盾或疏漏之處,便欣然忘食,其樂無窮。正是因為經歷無數田野發掘和買賣實戰,他們手頭的藏品以及掌握的實證已能推翻好些被載入教科書的「鐵一樣的史實」。礙於外界權威的力量,而區區又是貪生怕死之徒,此處不便舉實例,有興趣可私信。
再說一則和馬未都先生有關的事例。馬先生和WX是多年好友,曾幾次邀W出山,與其一起向大眾教授古董知識,遭W婉拒,理由是:「我們兩人中,只要有一人對外就夠了,必須有人在後方做研究,在你對外碰到問題的時候我才能及時提供支援。」我辭藻貧乏,無法精當地詮釋這種關係,直到看了《一代宗師》,恍然大悟,這不就是「面子」和「里子」嘛!
和他們熟稔後,只要他們結束了拍賣的忙季,或從田野考察歸來,我常會去他們的古董店或位於山頂的家中坐坐,一坐便是一宿。W和X通常都會沏上普洱生茶,開一兩瓶50年茅台(有時是賴茅或五糧液),茶酒更迭,言笑晏晏,間以W的《酒狂》琴音,竟有凌雲之意,全不似在人間俗世,更遑論這片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香港地!
在我羈旅在外,遠離香港的日子裡,有時(通常是深夜)在微信上見到M或C隨手拍的一些空酒瓶照片,驟然有一陣暖意湧上心頭,接著會特矯情地斟一杯酒或茶(或白水),心中默念「遙祝」,對著虛空一飲而盡。
對於WX和我之間的關係,我自己覺得一直是亦師亦友。我素來頑劣,絕少真正服人,自幼便和大多數老師互不對眼,但從初會WX時就打心裡奉其為師,但我不確定他們對我的看法,平時不敢貿然喊他們「師傅」。有一次可能有點喝高了,言談間不慎幾次以「師傅」相稱,素來溫和,面帶微笑的W難得正襟危坐道:「你有任何想學的東西,我願意毫無保留地教你,但是我們之間並非師徒關係。我曾經問過你為何想學習古董收藏,有什麼心愿,你的回答流於表面。你知道我和X的心愿自始至終都非常清晰,而我感覺你還沒有理清思緒,仍有年輕人急進和迷茫的一面。」我打了一激靈,一時有點悶了。X補充道:「我們非常喜歡你,也把你看作非常好的朋友,不過一旦成為師徒,便互為家人,是雙方對於彼此終其一生的承諾,需要一段觀察期。等你整理清楚,面對自己真實的內心,我們再談。」這一番話有如當頭棒喝,頓時令我發現了自己和WX最根源的差異。W和X雖然醉心於自己的世界,對許多世事不聞不問,且財力和地位足以令其遊戲人間,但他們完全沒有隱世心態,而是選擇了從出世回歸到入世,將自己多年的研究心血或通過面授,或通過集結成冊,盼與更多的有緣人分享,並希望盡自己的薄力,將此薪火相傳,讓更多的年輕人能領略到古董器物,乃至中華文明之美,也正因為有此宏願,他們才會對我這樣的後生晚輩推心置腹,傾囊相授。反觀我自己,成日為俗務疲於奔命,一心想著早日退休,過上以個人興趣至上的遁世隱居生活,從未想要為其他人(除了個別我愛的人)做些什麼。在WX的面前,我開始了生平罕見的反省。我非常感激他們對我如此坦誠,讓我直面自己的弱點和不足,不斷從自我否定到修正到微調,努力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行文至此,我把自己的答案從頭到尾瀏覽了一遍,為自己文字的生澀感到吃驚。關於他們,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說,但不知何故敲鍵盤時卻覺得異常艱難,只恨自己筆力不健,語無倫次,難以還原WX真實風采之萬一。借用毛尖老師在《永遠和「三秒半」》中的引子:「馬可·波羅到中國來,跟忽必烈汗講起世界上的很多城市,最後他說他已經把自己所知道的城市都講了。可汗於是問起威尼斯,問他為什麼一直不曾講到他的故鄉。馬可笑了,說他在講述其他的城市時,他其實就在講威尼斯,但是,他從來不敢提及「威尼斯」這個詞,怕因此失去她。」看官覺得我虛偽也好,矯情也罷,但W和X在我的心中,就如同威尼斯在馬可心中一般,是我「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的存在。我一介黃口稚子,能在生命旅程的早期與其相識相交,並蒙其不棄,以誠相待,何其幸運。這份幸運我不敢獨享,特撰此文與君共勉,若有一二會意知音,足矣。
已刪
Paco是個西班牙人。
是那種很容易被誤當做gay的人。
我住在法國西部一個小城的貧下中農公寓,四鄰全是一群乳臭未乾的大學生或者一窮二白的上班族。有一天,同在一座城市但不同學校任教的天朝妹子告訴我,她有一個同事,是西班牙語的助教,長有一張盛世美顏,也寄居在我那所城鄉結合部的公寓,如此說了好幾次,我也有了點印象,心想這逼究竟是誰。
在公寓認識了另外一個關係不錯的法國土生屌絲,有一天晚上十二點約我去一個人跡罕至的停車場喝酒,出去時說他叫上了另外一個新認識的朋友。下樓後,發現一個矯揉的背影倚靠在垃圾桶旁抽煙,打了招呼,一口濃郁的西語口音,互相了解後發現,蛤,原來他就是那個西語助教。
我們一路走,一路扯淡,Paco性格溫柔,別人說話的時候,一雙睫毛彎彎的大眼睛盯著你眨也不眨,眼裡全是漾動的秋波,一個眼神就是千言萬語。喜歡抿著嘴痴痴地笑,話也很多,然而他的法語很爛,語法亂七八糟,一個法語句子里時不時蹦出一個西語單詞,再伴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陰柔手勢,和著深秋夜晚的西風,讓人感覺到一絲絲娘意。
幾罐冰涼的啤酒,被夜晚寒氣浸潤得有些濕漉漉的香煙,中法西三個老爺們在停車場旁的長椅上談天說地,一身輕鬆地浪費時間。不知怎麼的我們把話題扯到了搞對象上,Paco一直說自己以前有一個copain(男朋友),ta又如何如何渣。我一直按住內心疑惑不表,想來西方人玩得那麼野,這也不算什麼,於是故作鎮定。但是身邊的法國哥們忍不住了,直截了當地問他,你是gay嗎?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用錯了copain這個單詞的陰陽性,一直想表達的是女朋友。當然後來他也沒把陰陽性改過來。
苗條瘦削的身材,蜜汁性感的西班牙口音,陰柔的肢體語言和言笑晏晏的眼睛,Paco遇到過好多次被誤認為gay的經歷。
認識了差不多一個月以後,由於常常一塊吃飯吹逼,我們很快熟絡了起來。有一天晚上12點,我關了房間里的燈,九曲十八彎地找到了電腦里那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文件夾,正全神貫注地對著自己的如意金箍棒七上八下。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嚇得我身下高舉的大旗差點一蹶不舉。我飛速地合上電腦,收拾狼藉,怒氣沖沖地開門看是哪個逼打攪我。門一開,抬眼一看是滿臉可憐的Paco,他急匆匆地踱進我房間,面色凝重,說剛剛有一個人敲他房門約他去酒吧喝酒。
這不美事一樁嗎,是哪位妹子約你?我問道,這邊的人嗜酒如命,一到周末全拖兒帶女地去酒吧買醉、夜店蹦迪。
不是妹子,是一個小黑哥!關鍵是我和他不熟,只是打過一次招呼!
嗯?是誰?我心想,還一直以為這邊的年輕人只要互相打過招呼就能喝五邀六一塊嗨皮了呢,原來也不見得。
他一說名字,我就對上號了,此人是個走在時尚的前列腺,喜歡穿色彩斑斕的緊身褲,身材起起伏伏的騷逼潮男。每次跟他打招呼,那張黑得鋥亮的笑臉上咧出口一覽無遺的大白牙,跟你擊掌,再碰拳,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每次這一套禮畢,我總尋思他接下來可能就會yo yo check it now蹦躂起來。總而言之,根據我洞若觀火的慧眼,這枚男子有一股特別的氣質。
他對你感性趣吧,我笑道。
他立馬又氣又惱,像個不被理解的小孩兒,氣惱地問,我就那麼像gay嗎?!
我有些不耐煩,因為五指姑娘和下半身的戰鬥被強制終止,這猝不及防的中場休息使我快忘了剛才動作片里的情節了。
你趕緊回去把房門鎖緊,把身體裹得密不透風,然後上床休息吧,不然這夜深人靜的,真要發生個什麼你怕是叫破嗓子也沒人應你。我逗他。
Paco於是氣得鼓鼓地回去了。
前段時間市中心一家酒吧搞了個音樂會,雖然是個不入流的樂隊,但是能來這鳥不拉屎的小漁村,大家興緻都很高。我們圈子的一行人早早就梳洗打扮,將頭髮梳成人模狗樣,雄赳赳氣昂昂地向酒吧邁去。酒吧不大,看起來老舊昏暗,曖昧的燈光在煙霧繚繞下明暗交錯,有幾個描金畫彩的妖冶妹子在吧台嘻嘻哈哈,我們一人點了一大杯啤酒,找了個卡座開始切切察察起來。中途我可愛的西班牙朋友去吧台點酒,但是很快就神色有異地折返了。
Laurent(我的法文名),剛剛...我在點酒的時候...
怎麼了?我滿眼慈愛地看著他。
剛剛我在吧台的時候,一個大鬍子一直不停地對我眨眼...
哈哈哈,你把電話給他了嗎?我實在忍不住,拍了拍他窄窄的肩膀。
我真的那麼像gay嗎?他又嗔又羞,最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一天晚上他又跟我發了一張whastApp的聊天截圖,是他和他們學校美國助教的對話。這個美國助教我有幸見過一次,當時市政府搞了個大新聞,把我們外國留學生和助教組織一起認識了一下。其中德國助教和美國助教給人印象非常深刻。
德國助教看起來一副可憐巴巴的弱氣表情,似乎一不小心就會哭出來,悶悶的,一句話也不說,偶爾冒出一句話也是乾癟的強聊,是個聊天終結者;
美國助教有一頭棕色的大波浪捲髮,看瘦削的背影還以為是個曼妙的熟女,等他轉身看見那圈蓬勃的絡腮鬍,你一定想狠狠地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除此,走路妖嬈亭亭,胳膊肘死死地夾在身體兩側,雙手自然地交叉疊放於前,雙腿合攏得密不透風,並且時不時撩撩被風吹亂的長髮,給人一副歲月靜好的綠茶模樣。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你知道嗎?上次他就單獨約過我一次去酒吧喝酒,就我們兩個人!剛剛他又約我去喝酒,又是單獨兩人!Paco一臉呆萌。
這不很明顯嗎?他一看就是gay,你嗅不出他對你的虎視眈眈嗎?
你說我怎麼辦好?我也不想讓人家覺得尷尬,畢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同事。
我看他一副缺乏父愛的無助模樣,說要不你回復他能不能叫上朋友一起熱鬧點,如果他拒絕說明他肯定對你有意,你也好推脫;如果他答應就更好了,不僅可以避免尷尬,而且指不定咱們誤會了他的取向了呢,雖然可能性為零。
嗯嗯,Paco點頭。
神奇的是,之後他跟我失聯了幾天,當然,他怎麼處理的我也不知道。
聖誕夜那天晚上,我受邀去了一個學生家裡蹭飯,鵝肝生蚝吃的膀大腰圓。而落單的Paco和他的西班牙閨蜜Vanesa去酒吧買醉。當然,你已經猜到了,天生吸gay體質的Paco又被盯上了。據他後來跟我說,他和女閨蜜先去了一家便宜的酒吧蹦叉叉,差不多快把錢袋給榨乾了,這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看起來面善的小哥,跟他們攀談起來,說上半場在這裡嗨夠了,下半場換個酒吧。Paco和女閨蜜一聽,覺得人家好心帶你飛,連忙感激涕零的答應了。然而,等到小哥敏捷的身手帶著他倆東竄西逛,最後鑽進了一個格調特別的酒吧,裡面清一色或妖嬈嫵媚,或清秀脫俗,或粗壯多毛的雄性,間或夾雜著幾個碩果僅存的妹子時,他們忽然反應了過來。
這是gay吧。
盛情難卻嘛,這時也不好推脫溜走了。
於是,可憐的Paco就和閨蜜半推半就,很快就融入了那股燈紅酒綠的人潮中。他說,自己可能喝得太多,腦袋暈暈的,於是在舞池裡晃悠悠地跳了起來,燈光閃爍明滅,空氣里燃燒著發酵的雄性荷爾蒙的味道,Paco有些迷失。
忽然,沒有一絲絲防備,黑暗裡躥出一雙有力的大手在他屁股上遊走攀爬起來,敏感的他感受到了指尖傳來的粗糲感,力道遒勁,張弛有度,Paco差那麼一點被打開新世界的後門,好在旋即清醒過來,在人群的密林里擠來擠去,想去找Vanesa逃離這直男的煉獄。最後發現她在旁邊的人圈裡像個動物園的珍稀動物被圍起來,一堆男人圍著她爭奇鬥豔,翩翩起舞。於是Paco拉著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Vanesa突破人牆,在凌晨兩點左右離開了酒吧,兩個醉鬼步履蹣跚地踱了回來。
據說,在路上女閨蜜吐了好幾次。
要說,老是被誤認為是gay的Paco久經騷擾,應該早就變成彎得睜不開眼的繞指柔了,可是殘酷現實是,人家還是中通外直的百鍊鋼。
有一次Paco喝醉了,他說自己將來的夢想是買一輛房車週遊世界,四處播撒愛的種子,和不同國家的妹子啪啪啪,這就是他覺得最棒的人生。
你覺得最完美的死法是什麼?
當然是和妹子啪啪啪的時候咯,最好是在高潮的時候,我一瀉千里繳械投降,在幸福的眩暈中告別世界。
這確實像那個喜歡晝伏夜出,抽大麻和灌伏特加、天天玩兒PS、有時寫詩,時常把性掛在嘴邊的Paco會希望的死法。他的價值觀真是太符合一個典型的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的年輕人了,富足得無聊,縱情享樂,享受著好山好水,衛生的食物,終生活在平靜的絕望中,偶爾過於無聊了發些不痛不癢的牢騷。
有一天他來找我,睡眼惺忪,行屍走肉地出現在我門口,我喚他進來,看到脖頸上左右對稱有兩個絳紫色的草莓。我擠眉弄眼的壞笑,問是不是受傷了。他傻笑著否認,說被蚊子咬了。
這種吸人血吸得這麼對稱的蚊子,給我來一打!得了吧,你是不是啪啪啪了?
於是他只能承認說自己昨晚下了一個Tinder,上面約了一個妹子,一起在公寓翻雲覆雨了一夜。
挺行啊,西班牙帥哥這麼迷人,怎麼就沒人找我呢。我腦內上演著看起來呆萌的Paco啟動了巴拉拉能量,搖身一變成完全體的老司機,祭出渾身的十八般武藝,和妹子在公寓窄小的床鋪里上下翻飛。
Paco最愜意的生活狀態應該是每天上完課回來(只有一個小時),睡個漫長的午覺(西班牙人的傳統美德,法國人沒有睡午覺的習慣),晚上起來泡個速食麵,然後抽跟煙,再喝點伏特加或者媲美老雪的Amsterdam啤酒,在他那台任天堂3ds XL上玩一把幾百年前的遊戲《口袋妖怪紅綠》或者在PS上來一把使命召喚,然後看永遠也不會完結的美劇。
他真的很容易滿足,音樂、酒精、煙草和遊戲,當然還有妹子。每次去他房間,藍牙音箱永遠播放著他最喜歡的rap或者雷鬼樂,一邊把他從大麻販子那裡偷偷摸摸交易來的大麻混在香煙里,然後眼神迷離地說一些瑣碎的趣事。
Paco的法語爛到什麼程度呢,有一次跟一個剛認識的朋友打招呼,人家本來叫做Godefroy,可是他把別人名字記錯了,叫別人「甘道夫」,登時在場的人都大笑,只有他一個人眨巴著眼睛搞不清楚狀況。當然把叫Sean一本正經地叫成「chien(狗)」就不提了。
我認識他現在已經三個月了,從來沒有見他換過衣服。一件灰濛濛的夾克,一條過度磨損、藍得發白、白得發黃、黃得發黑以至於快要成仙的牛仔褲,一雙屎黃色的雕花布洛克。我總覺得他的衣櫥里有十套一模一樣的裝備,其實每天都在換,只是我眼拙沒有發覺。而且他不會系皮帶,這樣的結果就是我在他後面走的時候,看著他松垮的牛仔褲老露出內褲邊時總是很著急,生怕他褲子忽然滑落我要怎麼辦。
Paco有時情致來了會寫詩,他特地買了一個大大的本子一本正經地寫他抽煙時腦袋裡冒出來的那些精巧的小句子,頗有儀式感。他寫過這樣一句:El mundo esta lleno de poetas que no saben expresarse.原文是西語,大意就是世上有太多沉默的詩人。他說,每個人都有獨特、豐富的內心世界,充滿詩意、宛若夢境。但是迫於話語體系的束縛,往往不能表達出來。這樣看來,他這句話已經有些哲學的味道了。
聖誕節第二天,西法下著陰冷的小雨,我從學生家回來,給他準備了一個聖誕禮物,其實就是個淘寶買的京劇臉譜金屬書籤,但是裝幀精美。我找了個借口讓他來我房間,他滿臉笑意地進屋,問我在學生家過得怎麼樣。我嘴上一邊絮絮叨叨,一邊拿出了包裝好的禮物。
喏,給你的聖誕禮物。
啊...!!!他還沒拆開,急匆匆地抱住我,在我臉上親了兩口,然後又對著禮物親了幾口,嘴裡還發出嘖嘖的聲音。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中國人送的禮物!!!
他簡直快要旋轉跳躍起來了。
Paco 真是個可愛的傻逼。
------
附照片一張,我讓他擺拍的
A早慧。據說她從小愛讀書,7歲便能獨立完成文學史上的大發現。A也是白富美。她眉如翠羽,齒如含貝。可以經常光鮮華麗的踩著普拉達高跟鞋和高富帥暢談文化時政經濟,卻總願意穿個hoodie蓬頭垢面的在家和三五好友抄幾個小菜,燃一根蠟燭,沏一壺香茶,再聊聊她家的貓又搞了誰家的貓。
B是超級白富美。據說不僅她爸上排行榜,她本人也上排行榜。你以為人家鐘鳴鼎食,紛華靡麗,實際上卻和我們一樣吃著7塊半三個菜的盒飯,淘寶上買好看卻不知名的包包,追著熱血勵志、自由不羈的海賊王,練就著徒手挖貓翔同時換貓糧的技能。
C是女中豪傑,自稱少俠。她是諧星中的戰鬥機,搞笑星球之王。她曾經獨創一種說話的方式風靡整個校園,人們只要開口便有了她的模樣。她天生的打開方式就是不飲自醉,時刻導演著創造著生活的喜劇。但人們不知道她的內心敏感,她的愁腸百結。當她在海邊看著漫天星光說:「看極光是只能和男朋友一起才能做的啊。」 此時你才明白她軀體里的細膩和溫柔。
有意思這個事兒嚒,私以為在於反差,在於意料之外。在於你認識一個人很久很久,仍能不斷的從他/她身上找出稀奇古怪的新鮮玩意兒。或柔軟,或剛硬。或溫潤如玉,或熱烈似火。
就好像哆啦A夢的口袋,永遠不知道還有什麼等待你的發現。
你問我最喜歡誰?
C吧。畢竟速度70邁。
p.s To Mini Salt 感謝這三位好朋友帶給我的歡笑。
我將在知乎專欄和微信公眾號繼續寫英語學習的經驗和海外留學的經歷。歡迎大家關注。
http://weixin.qq.com/r/tUTD24TESNk3rcC49xGn (二維碼自動識別)
一直想有個機會和人說說這對夫妻年輕的時候(上世紀70年代)。
1 我媽媽在醫院工作,我們住醫院宿舍,那種一排一排的房子。
我家隔壁是位阿姨,她懷孕了,一個人住,丈夫在外地工作;她長得很漂亮,人很活潑,有時會
在房間里唱歌,是過去(文革前)的舊歌,她說她爸是作曲的;有時看書。
2 我經常到她房間去,她有時把手上的書給我,讓我給她讀;我讀「差(cha)人......」的時候,她
會糾正我說"是chai人";回家我和我爸說她在看過去的書,爸說「哦」。
3 醫院的傳達室每隔幾天就有她的信,我爸說那(寫信人)字寫得很好,有功夫;我爸研究書法,
傳達室的老大爺喜歡寫魏碑;兩個人經常交流,成了忘年交--老大爺比我爸大二十歲,大概和我
奶奶同歲。
4 阿姨的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剛巧前不久榮高棠的兒子榮樂天在這個醫院去世,他們給孩子起
的名字就叫樂天(後改成單字)。
5 阿姨的婆婆來北京照顧兒媳婦生孩子,我奶奶很快就和老婆婆成了好朋友。
有一天,老婆婆說孩子的爸爸(她的兒子)回來了,我奶奶馬上過去,人家(孩子的爸爸)正洗
臉呢,說是聽媽媽說X奶奶幫了很多忙,非常感謝等等客氣話。我奶奶高興得很--她老人家嚴重的
重男輕女,只要是男的、嘴甜,她都當兒子、孫子的喜歡。
6 孩子的爸爸在某實驗基地工作,喜歡畫畫,水墨畫,絕不是愛好級別的,擱現在就是畫家!和我
爸也挺聊得來,還借了我爸的《芥子園畫譜》看。我看過他畫的「飛流直下三千尺」,很有氣勢。
7 記得有一年的11月,老婆婆讓兒媳婦去買儲存菜(大白菜),孩子的爸爸回來了,老婆婆說你去
看看她(兒媳婦)去了老半天,怎麼還不回來?然後,全院子的人都看到孩子的爸爸推著坐在竹
車裡的媳婦嘻嘻哈哈回來了,白菜沒買成。
8 有段時間,老婆婆回家去了,孩子的爸爸招待朋友吃麵條,面和得太軟了,做不成刀削麵(他
家是山西人),乾脆把案板一起端來我家。我媽把麵糰揉了好半天,做了鹵,煮熟面端過去。
9 後來她們家搬走了,夫妻兩個也都換了工作--阿姨調到另一家醫院,孩子的爸爸調回北京,進了
一家工業研究所;老婆婆回自己家了。
10 某天,我在《北京晚報》上看到一組漫畫,署名是孩子的爸爸--畫的內容是前三幅一樣,一個干
部模樣的人趴在桌子上睡覺,耳邊喇叭里響著「落實知識分子政策」;最後一幅,這個人飛起來喊
「我早就說過要落實知識分子政策!」
11 若干年以後,我工作了;某天在單位對面居民樓下見到阿姨,自行車后座小椅子上坐了一個女
孩。我問女孩叫什麼名字?阿姨說叫月月(音)。後來我才知道,他們一兒一女名字相同--用了
同一個字的兩個音!
12 再後來就是很多年以後在電視上看到他們在美國,阿姨對著鏡頭說「這是我們種的韭菜......」
13 再後來,某國徽設計參與者去世,我看到孩子爸爸的名字出現在子女名單中;可是之前,我們
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名人的後代、藝術家的後代。
我覺得知乎上沒有我這麼大年紀的人,可能我說的也會讓人覺得很乏味,可我就是一想起他們夫婦就覺得是他們給我啟蒙了愛、浪漫。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愛和浪漫!
http://localhost-8080.com/ 的博主。
豆瓣上一個叫少林修女的姑娘,真名叫顧異。
我的一個朋友:老五
名字來歷是我們大學宿舍按照年齡排的
老五高中的時候是體育生
初戀是一對雙胞胎 是的 姐妹兩人 一個人喜歡他多一些 一個人老五喜歡多一些
她倆心裡有什麼事彼此心裡都知道 耍了老五三年 我和他相遇的時候正值老五決定與他們決裂
老五身為一個體育生 毫無繪畫基礎 考進了我們學校的服裝設計(我是工程)
分班的時候需要考繪畫 所以考前兩個月我們都在練習 我因為覺得工程的營銷方向比較有意思所以決定畫畫就好
老五則是每天都在畫 因為身材高大 腿長 長得也算標緻 所以系裡很多姑娘都對他有好感
他趁這個機會請教了很多考進來的美術生 最終考進了男生只佔15%的設計班 我們系男女比例30%
之後他開始研習繪畫 設計 心理學 哲學 歷史等能夠幫助他的所有學科
直接在798的某知名設計師麾下做了幾年設計助理之後感覺沒什麼好學的了就走掉了
大學這段時間 他和我的關係最好 因為我什麼都想知道一點 這點上我們很像
但我還沒有他那麼痴迷學習知識和技藝
畢業後把父母給他準備結婚的錢花掉 學習義大利語到義大利留學深造
前陣子從義大利放假回來和我一起吃飯
吃飯時提到義大利對於黃種人尤其是中國人的種族歧視
他想了一個辦法 讓當時全校的老師對他肅然起敬
每天抄一頁聖經 然後交給自己的班主任 以示自己對於宗教的忠誠
被宗教包圍的義大利人對這個瘋狂地中國男孩征服了
這種極端的辦法真的有效 從此沒有老師會歧視他 但他們依舊會歧視中國人
後來他和當地黑幫的中間人建立了聯繫 準備上學期間做奢侈品的外貿生意
我從其中也聽說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和內幕 包括義大利的風土人情 義大利黑幫 和奢侈品的
他在義大利學習的依舊是服裝設計 目標是留在Prada 否則就回國
PS 目前他還在義大利 中國已經有投資人開始要求投資給他開工作室了
所以說人生的妙處就是在於 你永遠不知道自己走在這條路上能夠碰到什麼也不會想到曾經在一條道路上的人將會如何偏離自己走到更寬廣的道路上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只是做事情的方法和專註度的區別而已
剩下的就是由時間來無限放大這一切
這就是為什麼有的人25歲孩子都1歲了做生意開寶馬
為什麼有人也是25歲掙3000塊找不到女朋友擠公交
對我來說有意思的朋友 是他的做法讓我眼前一亮的人 老五做到了
其實那時候他羨慕的是我 現在反過來了
有意思的朋友蠻多的,挑一個來寫好了。
高中時有一個同學,就是很搞笑,喜歡搞惡作劇。高中都是住宿生。他的宿舍離我宿舍不遠,宿舍里是沒有廁所的。他要上廁所,必然會經過我們宿舍。他上廁所之前,有一個習慣,就是要跑到我們宿舍,大喊一聲「啊Q,要不要一起去拉屎」。我在高中的外號叫「啊Q」。他叫阮東生,喜歡踢足球,球衣後面印的是RDS,於是有了個外號叫「軟大屎」。
高中的同學喜歡惡作劇,有一次被 大屎 騙了。教室的走廊外面有老師走過,我在教室裡面看書,大屎進來告訴我「老師叫你有事。」。我有留意到老師從走廊路過的。我就去外面隨便找個人問了」剛才老師是不是找我。「 最坑爹的是,我隨便在走廊找的一個人問了,他竟然說是:」是「。然後我就屁顛屁顛的,跑去辦公室,然後才知道被他們騙了,而且是沒有事先串通好的。擦,他們也太有默契了。
在課堂上」軟大屎「也是很冷的一個人。老師在課堂上問」這道題選什麼啊。「,大家回答」C"。師:「對了,選C!」。然後 大屎 突然大喊一聲「B"。然後一個人在那裡傻笑,尼瑪還笑得很開心。大屎的可愛之處在於,犯錯之後,也會笑的很傻很開心。
大屎 從高中開始就有一個口號,"打倒XXX」,XXX是我們宿舍的一個人。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大屎就跟XXX杠上了。經常跑進我們宿舍喊「打倒XXX」,竟然還有人被打大屎煽動了,有個跟大屎一樣要打倒XXX的人,外號叫「貴人鳥」,他們兩個經常來我們宿舍,抹黑XXX,說XXX是什麼黑澀會老大之類的,武功怎麼怎麼樣,然後說我們要聯合起來搞XXX。 在課堂上,老師叫同學推薦一個人上去做題的時候。大屎就一定會喊,「XX",然後慢慢地就很多人跟著起鬨」XX"。 XXX被他搞的很無語。
大屎是一個富有激情,豪情,熱情開朗的一個人。大屎在高中時期書寫了他的傳奇「利屎」。我知道一個人
2歲時候。被綁架,在通訊不便的90年代初綁匪因為新手原因,來不及撕票就棄之郊外潛逃了。
3歲時候。在農村,在家與叔叔戲耍,爬扶梯上二樓找叔叔,剛到頂端,叔叔就鑽出來想給個驚喜,不料受驚過度從二樓滾下了扶梯。
4歲時候。逢父親收割完稻子滿載回家,上坡看父親拉著板車辛苦,就幫忙推車,未曾想父親是真的辛苦了,拉到一半父親就喊他快跑,拉不動了,要撒手了,慢半拍的腦袋沒想明白父親就撒手了,被幾百斤稻穀壓在地下。
5歲時候,在小河邊玩,不料堂哥跌落到河裡了,便伸手救他,毫無懸念的被一同拉入河裡了。
6歲時候,怕背書,離家出走兩次
9歲時候,春節,去撿煙花筒,以為放完了,時間剛好就存在那麼一點誤差,整個臉和手臂被灼燒爛了。
13歲時候,讀書寄宿別人家裡,頑皮過度從四樓摔下去,怕挨罵,不敢聲張,繼續爬起來上樓,疼痛難熬,道出實情。
沒錯,這個人是來改變世界的。
08年一同事辭職,本來平時手裡有些私活做,說好了就去干私活的那個公司去上班,結果剛一辭職趕上了金融危機。人家那邊公司也不景氣,甚至開始裁員了,他上不成班不說,那些私活也沒了。
哥們就開始在百年難得一遇的重重危機下找工作,現實非常的殘酷,深夜十分他執著於上網發簡歷,各大招聘網站均留下了他感人至深的求職告白,那些文字句句都能催人淚下。無數招聘會有有他逐漸消瘦的背影,帶著希望而來,拖著失望而歸,180斤的偉岸身軀,短短時日體重降到了160。精神壓力壓不誇我的哥們,他說那些艱難的日子裡,他最最渴望的就是能找到一份工作,他住在租來的小平房裡,幸虧啊,幸虧早就繳了半年的房租一年的網費,不然就沒法活了。
他說,最後沒錢了,生活費都沒了,他就用僅有的錢買了速食麵吃,慢慢覺得速食麵都貴,為了不使飢餓來的更頻繁,減少餐數與飯量,他儘可能的不動,整天就呆在家裡。速食麵買不起了,他就買了一把挂面,他說兄弟啊,我一把挂面吃了一個星期啊,一天吃一次,一次放一小撮……09年6月我見到他時,那個胖胖的印象已經徹底改變,本來緊繃的牛仔褲,現在看起來像個街頭嘻哈一族,T恤寬大,臉上稜角凸顯,眼神凌厲,面容滄桑。真他娘的MAN。我說減肥減成這樣成功的,你是我見過的第一人。哥們淡淡的說,去年餓的。
聽了哥們悲慘的講述,心酸莫名。哥們老家離北京不遠,路費也就幾十,我說你當時還不如回家啊,等過了那陣再來也好。哥們低頭不語,默默的說,當時連路費也沒了……簡直太慘了!我說你找哥們呀,多了沒有,幾百塊錢還是拿得出來的。哥們真誠的看著我說,大家都不容易,也不想添麻煩……太他媽善解人意了,太替人找想了,我感動壞了,可是,他是我見過最慘的人。
辦公室一姐們加了哥們的QQ,以前的同事嘛,都認識。
哥們話不多,偶爾聊幾句,姐們喜歡惡搞,不讓知道她是誰,哥們就當陌生人一樣有幾句沒幾句的聊。姐們就逗他,沒曾想哥們深城的外表下居然有一顆單純熱烈的心。有一天姐們說,他是不是愛上我了呀!我一聽,心想麻煩大了。我說你闖禍了,我太了解哥們了,玩笑開大了!
我說你怎麼弄的呀,事情搞成這樣看你怎麼收場。她說,我說我是他以前公司旁邊寫字樓上班的,都在一個地方吃飯,我請她吃飯叫他過來……哥們居然就真來了!姐們說,他來了我給他道歉請他吃飯吧,他不會恨我吧?我說你假戲真唱得了。她說那哪成!
中午,我跟姐們去那食堂,我一眼就發現我那哥們穿戴整齊坐在那裡等人的樣子,看得出洗了頭,還穿了雙新鞋。我就傻了。我假裝湊巧,我說哥們你怎麼在這,哥們微笑著說,約了人。我差點噴出來,我說一起吃飯吧,哥們客氣的說,你吃你的,別管我了我等人呢,晚上下班了見!哥們認真的樣子,讓我不敢說啥了都,這可怎麼辦……姐們也看見他了。她把我拉到一邊,神色緊張,很害怕的樣子。她說,怎麼辦啊怎麼辦啊。我說我不管。她說我們一起過去好不好,求你了,你看他好認真啊,我完了!沒辦法,我們兩個就一起走過去,姐們裝作驚奇的樣子,說,你怎麼在這啊,我們一起吃飯吧,好久沒見了呢。哥們還是說,我約了人,你們吃你們的吧,別管我了,呵呵,有事呢……姐們一聽,臉色變了,她小聲跟我說,怎麼辦啊。我說你趕緊說明吧,他當真了。姐們對哥們說,其實是我叫你來的哦,好久沒見了,也沒機會遇見,找個理由出來聚聚呢,你想不到是我吧,哈哈!
可是,哥們卻說,你們別鬧了,我這兒真有事兒呢,你們快吃飯吧,我約了人,等人呢。我快崩潰了……眼見沒法收場了,我們在遠處看著哥們。哥們一副赴約的架勢,我內疚了,我早應該告訴他。
姐們嚇得不知所措,她問我,要是沒人來哥們會怎麼樣?我說,根據我對哥們的了解,哥們會一直這樣等下去,直至地老天荒。姐們說,你看我現在說實話了他都不相信,你叫我怎麼辦啊,我要是在QQ上再也不理他呢?我說,那哥們就失戀了,從此精神萎靡,一蹶不振,茶飯不香,夜不能寐……姐們驚得張半天大了嘴。一會,她下定決心,說我去跟她說清楚,就朝哥們走去。
我在遠處看著姐們尷尬的不好意思的很抱歉的十分愧疚且誠懇的對哥們說著什麼。
哥們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那是我一生中從沒看見過的表情。驚訝,震驚,無語,失望,失落,抱怨,憂傷,悲傷,悲憤,憤怒,不相信,難以置信,打死也不信……原諒我用這麼多意思重複的詞吧,一個人的臉上怎麼能一下凝聚那麼多那麼多複雜的表情於一身啊,我是被整懵了。我在猜測哥們的心理,哥們被傷了,五雷轟頂,五馬分屍的震裂,估計五臟六腑都七零八落了。我都替哥們難過了,我是幫凶啊。
哥們傻傻的站在那裡,好像聽到了一個噩耗,人就變成木頭了,姐們跑過來說,你看見他的眼睛了嗎?你看見他的眼睛了嗎!他哭啦!我艹,我不是罵人,我是被震撼了……哥們半天緩過神來,我們走過去,哥們的眼圈果然紅著。姐們不敢看他,躲在我身後。哥們看著他,說,你給我過來。姐們說,你別恨我啊,我不知道會是這樣。哥們說,你過不過來?姐們唯唯諾諾的走出來,惶恐不安的看著哥們,哥們突然指著她大喊一聲,整個食堂的人的眼球都被吸引過來,他大聲說,請-我-吃-飯!
姐們愣了一下,說,我請你我肯定請你我是一定要請你的!她說你吃什麼呀?哥們回頭環視了一圈,有和合谷,面愛面,木桶三國,關東鹵煮,江南小廚,漢拿山……他非常肯定的鏗鏘有力的說:麻辣香鍋!
哥們以前體重180,經過去年失業的洗禮,目前不到160,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就算減肥了。但哥們還是實力派人士,飯量不減當年。哥們復仇似的點了一桌子,邊大口吃邊報復性的看著姐們,姐們也不心疼她的荷包,好像哥們吃的多一些,她的疚欠就少一點。哥們吃完,說,去再買瓶可樂來。姐們異常痛快的說,好嘞!看著她走開,哥們喊,要大瓶的!
哥們說了兩件網事,令我無語倫比。
我可沒用錯詞,是網事,不是往事,我無語了,且倫比的。
也就是說,這兩件事發生在網上,而我,是深深被折服了。
哥們開了個淘寶店,說是賣手機充值卡,他有個朋友提供的貨源吧。他說,你別笑話我啊,我被騙了。我說又怎麼了?他說,有人來買卡,拍好了,也付了錢,實名叫馬什麼。他就給發了貨。可是過了一天,又有個馬什麼來找他,說錢付了怎麼還沒發貨。他就查,這個馬什麼說他跟人買的遊戲卡,但下架了,叫他拍下這個手機充值卡,但發貨發遊戲卡。也就是說,之前那人讓別人付錢,但騙走了我哥們的卡,我哥們一時沒搞明白,怕丟了信譽就又給這個馬什麼發了貨。當他還在查的時候,又有個叫馬什麼的來催,說,怎麼還不發貨呀……看明白了嗎?反正我是明白又不明白,感覺就是哥們是新手,被騙了。
反正,他是我見過最慘的人。
第二件網事。這次我罵了哥們,我說你真是個白痴。
哥們基本不聊天,有天有姑娘加了他。跟他聊,說是理財的。哥們正對炒股有興趣,正躍躍欲試呢。姑娘說,她剛跟男友分手,那沒良心的,她替他炒股賺了不少錢,現在有錢了居然在外面亂搞,黑了良心。當下賣弄了不少內幕消息,哥們幾經思量,跟我在QQ里說了情況。我說別亂相信人,你見過她本人嗎?哥們說,應該長的挺漂亮的,而且住的離他不遠。我說你看了視頻還是照片啊?哥們說,照片。我說發來看看。哥們發了一張圖給我,是一隻手。是的,是一隻手。也就是說人家只發了張手的照片,看著像女人的手吧,我說還有呢,哥們說就這張。我腦子第一反應就是哥們是不是又上當了?我說你沒叫她替你炒股吧?哥們半天沒說話,終於說,我讓了。我心想,哥們又完了啊!我說你給她錢了?多少?你沒見過她真人就打錢給人家?哥們心裡忐忑了,沒說話。有天突然說,我的股票賺錢了,升了多少多少點,我說她給你錢了?哥們說,人家說還沒拋呢,等年底賺了錢跟我一起去香港旅遊!我的下巴差點掉地上,我的傻哥們啊,我說你趕緊說你想見她,還有錢想投進去,約出來我替你想辦法要錢啊,哥們說,哪有那麼多騙子啊!說真的,我當時特想揍哥們,這不是傻,是走火入魔犯了渾了!你咋這麼慘啊!
結果就是,我哥們先後給了兩次錢,後來找不到人了。別罵哥們,他是傻,平時卻又很聰明,我理解為太善良。哥們幾乎沒事不跟我聯繫,QQ上總隱身,我遇見了也只是給我發個表情打個招呼。哥們很樂觀,並不多愁善感。哥們總是充滿希望,飽含熱情。哥們很少抱怨,哥們有點邋遢,卻說的出很多名牌,認得所有的時尚產物。哥們在平房裡用的是吸塵器,電腦桌卻是一把老椅子改裝自做的,上面布滿鐵釘,除了自己誰用誰扎手。哥們買了筆記本電腦,自己換硬碟換CPU還加內存,顯示器嫌小,買了個24的液晶連一起看電影。哥們也看黃片,有3塊移動硬碟,2個經常換文件,一個150G只添加從不刪除的就肯定全是毛片,還都是無碼帶中文字幕的。哥們的山地車,一個輪胎都比我貴,我說哥們你窮得瑟,哥們說那是我的追求。
有一天半夜,大約12點,有人敲我的門。我打開一看,是哥們。哥們抱著一個箱子,居然是一箱子大閘蟹。我說你幹嘛?哥們說,我那兒沒冰箱,存你這兒吧,明兒晚咱們打牙祭!我說哪來的大閘蟹,我從不吃這些東西啊。(原諒我,我不會享福,不吃帶魚不吃龍蝦不吃螃蟹不吃魷魚)哥們說,我知道啊,所以才存你這兒,保險!我日。第二天下班後,我們在另外一哥們家去做螃蟹吃,我看著他們吃,那哥們家的鐵鍋不知道幾年沒用了,銹跡斑斑,洗刷刷洗刷刷後,他們幾個就圍著吃,結果只吃出一種鐵的味道,串味了,哈哈!
哥們把附近一家套間的平房租下來,打算出租給別人自己當二房東從中獲利。第二天就有兩個女孩入住,哥們給房東是押一付三,兩個女孩說初來乍到不容易要求押一付一,哥們善良同情就答應了。第二個月兩女孩去派出所辦暫住證,結果派出所查出她們說的地址根本沒有辦理出租戶登記,民警找房東要求登記並罰款。房東一氣之下找來哥們,一頓臭罵,並拒絕哥們再租,押金和房租還不退當做損失補償。哥們又遭受打擊,不但不知難而退,而且敢於向高難度挑戰,下定決心追回押金和兩月房租,每天下班就去找房東理論。房東關機,關門,最後還放狗。哥們一有空就蹲在人門口不走,天天如此。每天房東出門前三打探,看門口哥們在不在,回家前先躲一旁看哥們是否還在潛伏,後來被哥們折騰的幾近崩潰,連他們家的狗都跟哥們打成一片混熟了,哥們一來就搖尾巴像看見了親人般熱情。街坊鄰里都發現不知何時衚衕里一人一狗每日清晨旁晚蹲在那家門口,默契非凡,時常有老外經過都忍不住拿起手中的相機與之合照留念。房東最後終於被哥們的執著摧垮,感恩戴德的退錢給哥們,哥們拿錢走人的時候那隻黑狗跟著走出很遠,任憑房東千呼萬喚死不回頭。
哥們是狂熱的電子產品愛好者,電腦,PSP,手機,音箱,甚至是收音機。我們這些人的電腦從來不敢讓哥們單獨使用,一不留神哥們就給你換系統,給你裝軟體,你要是出去一會,回來一切都面目全非你都不敢承認那電腦是你自己的。你說你的電腦運行速度慢,哥們二話不說就給你重裝一遍系統,如果還不行,隨身攜帶螺絲刀,上手就給你拆開做清潔,等重新裝起來的時候,哥們手裡莫名其妙的多了許多顆螺絲,你就等著崩潰吧。哥們一有空就往中關村跑,他屋裡有2個老式的笨重顯示器,一個17一個24.哥們說那個24的是從二手店淘來的,很便宜,但為了省路費哥們硬是從中關村一個人抱了回來,走走歇歇,花去半日,其精神與耐力,令人乍舌。
哥們沒辭職前,作為同事,其工作風格也跟別人迥異。哥們容不得領導說他設計的東西不好,從主管到經理,每次槍斃他的稿子若說不出個所以然拿不出確實的證據令哥們折服,哥們可以從一上班就開始跟你理論,中間不喝水,午間不吃飯,絕對休想叫哥們閉嘴。公司不讓哥們部門上網,哥們自己買無線網卡無線路由,偷偷接上,除了他自己誰也找不到路由器放哪兒。我經常遲到,哥們天天遲到,我遲到最多不會超過10分鐘,哥們永遠絕不少於半小時;一月上班21天我最多遲到記錄是12次,哥們是19次。公司流傳著一種傳說:早上看見我,就趕緊跑,說明快遲到了;早上遇見哥們,就別著急了,說明已經遲到了。你說遲到就遲到吧,哥們經常在等電梯的時候碰見老總,你說碰見就碰見吧,還就他們兩人,連續幾天,老總都尷尬了,人哥們不卑不亢,鎮定自若,舉止自然大方,說老總早上好!你要是老總你都不好意思看哥們。這個,必須推薦:@笑道人 同志!
額。。說不上有意思,但確實很佩服。
如今的同學,可比我大了4歲。。05年高考安徽前一百名,由於估分填志願,填了清華的國防生。讀了三年,突然不顧大家反對退學重新高考。09年考到了我們這個華中某工科學校。
有意思的就是,這貨在08年重新回到高中的時候,刻意選擇了很普通的班級,而不去好班,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基本不來上課,來上課也是睡覺,可這貨成績又長期盤踞全校前三,和其班主任居然稱兄道弟,常常出去喝酒上網。然後開始他一直保密其從清華退學的事,全校所有人只知道這貨是個怪物。。然後不幸被其以前高中同學的妹妹說出實情,該朋友儼然就成了全校的話題人物,成天有人來看他。
然後他讓我佩服的還有他跑馬拉松,北京廈門揚州的馬拉松比賽參加過數次。
做事太有自己的想法了。這算是我目前最佩服的人前三吧
謝!
工作繁忙,先搬運一篇(其實是半篇)之前的回答來交差,得空兒就續。
————
江小五是我的朋友,當年初識他時我是個文學二B青年,他比我少兩字,是個二B青年。
當然,不是我要這麼「區分」的,是另一個二B青年,我們共同的朋友波濤要這麼分的。
江小五有個風騷姐姐。但這也只是我們聽說的,畢竟那個傳說中無比風騷的江姐——江小五的姐的簡稱或者愛稱——究竟怎樣風騷我們並不知情,只是那麼聽說後就人云亦云了。
其實我們也想見識見識江姐到底是有多麼風騷,奈何人家大了我們許多,壓根沒用正眼看過我們,更別說給我們這個驗證的機會了。
這讓波濤很是鬱悶,他無可救藥的迷上了江姐,得到這樣的待遇讓他無比糾結。但讓他更糾結的事情還沒完,某天他鬼迷了心想偷看江姐洗澡沒得逞——江姐洗澡時的保密工作一向都做的很是到位——反倒被我抓了個正著。從此他的零花錢基本全變成吃的進了我的肚子,這小子無比後悔又敢怒不敢言,他雖然能收拾我但萬萬不是江小五的對手,所以只好盡量哄著我,以至於江小五也常常很奇怪這個平日里買顆糖都要計算半天的傢伙幹嘛要對我這麼好。
說起來我和這兩個活寶倒真是為「吃」結緣。當年我爹養不了我,我剛過十六歲就被他掃地出門,為肚皮考慮之故,我只好投靠我姑,幸虧那個小氣無比的女人的丈夫我親愛的姑父願意收留我並且願意把他的手藝教給我我才不至於被餓死。
於是我每天一早去姑父的修理鋪子學電焊和修車。那天我開了門正啃著包子,江小五推著他老娘的破三輪搖搖晃晃的過來了。他一早騎出來就摔了一跤,車架被他摔壞了,要焊。起初他不相信我的技術,直到我嚴絲合縫的給他焊好並且乘著姑父不在額外給他多用了根焊條他才對我滿口贊好。
這小子一激動就叫來波濤一定要請我吃那時候剛開始流行的窩子面。當然,是波濤掏的錢。
於是用我姑的話來說就是,我就這麼和這兩個混小子「纏」到了一起。這個「纏」字用在這裡真是精妙無比,一字盡得風流,道盡箇中奧妙。
江小五有個不好的德性,特別不好。他他媽的老是和鐵路過不去。
據波濤說,他爹當年好酒,江小五兩歲那年的夏夜,他爹喝多了,揮舞拳腳收拾完他老娘和江姐後就一個人跑到門前不遠的鐵路上接著喝,後來坐在鐵軌上唱歌,再後來一不小心躺在鐵軌上睡著了,等江小五老娘半夜醒來找他的酒鬼老爹時才發現他爹真成了鬼,而且是無頭的那種。
江小五和江姐沒了爹他娘沒了男人,那個家就那麼磕磕碰碰十幾年好不容易熬過來,所以我完全理解江小五半夜在鐵路邊向經過的火車罵娘或者扔石頭的舉動,換了我也許要撬鐵軌也說不定。
所以那個時候江小五取了個諢名叫做阿飛,成天在火車站那片兒瞎混,什麼壞事都敢幹,盡顧著給車站添麻煩了,並且很有范兒的引領了一時風尚:這傢伙在地攤上兩塊錢買了根手指粗細的黃澄澄的鏈子掛在脖子上整天招搖過市的唬人兼騙小姑娘。
只是沒想到二十年過後滿大街的混混兒都戴起了像他當年一樣的鏈子,而且一根比一根粗。
當年在火車站那塊兒,鐵頭哥的名頭是最響的,因為他最兇手下小兄弟也最多,所以1路和13路公交車只有鐵頭哥的小兄弟才能上去做業務偷錢包。
之所以提起鐵頭哥,是因為他有三不偷:1、女人不偷。2、老人不偷。3、病人不偷。
這奇葩的三不偷讓他的小兄弟們叫苦不迭,因為前兩條簡單明了用不著費腦筋,第三條就讓人犯了難,所以鐵頭哥的小兄弟們雖說佔了兩條當年最好的公交線路,收成卻常常並不好。
這三不偷的來歷更奇葩,是鐵頭哥老婆的傑作。據說鐵頭哥畏妻如虎,某日兩口子酒後無事掰手腕,鐵頭哥連戰連敗,一時糊塗答應了那母老虎定下的三不偷和另一個只對鐵頭哥生效的三不許,好比孫猴子被戴上了緊箍咒,恨的牙痒痒卻無計可施,只好大丈夫說話算話,說三不偷就三不偷,決不打半點折扣。
但這麼一來,收入就是個大問題,三不偷執行的日子久了小弟們都吃不飽就安撫不住了,必須另謀出路才好。
出路很快就來了。
那天江小五閑的蛋疼在火車站出站口那塊兒看人家擺象棋殘局騙錢,一時嘴癢從旁指點了那本來要輸的倒霉蛋幾句,沒想到居然誤打誤撞的破了那個殘局,以此殘局縱橫江湖十幾年未嘗一敗的鐵頭嫂大吃一驚,使個眼色先讓一旁壓場子的兩個小兄弟飽揍了江小五一頓,她老人家再讓鐵頭哥出面說和,在站口的小館子用兩葷一素一瓶二鍋頭就把江小五收入麾下。
出於對鐵路的刻骨仇恨,江小五很快和鐵頭哥混在了一起。因為他認為鐵頭哥那些小兄弟們對鐵路的殺傷力要比他自己單打獨鬥更強悍,於是鐵頭哥腦子一熱就帶著小弟們轉戰鐵路做起了雄糾糾氣昂昂的鐵道游擊隊。
1994年的冬天,鐵路公安被鐵頭哥的小兄弟們煩的夠嗆,經常要半夜上鐵路沿線堵這些專扒貨車的兔崽子們,結果往往一無所獲。那時候隨便在鐵路邊走走,可能就能在路基下的草叢裡發現一包白糖或者一包棉花什麼的,那就是這支鐵道游擊隊沒有打掃乾淨的戰利品了。
江小五如魚得水,每晚都帶著鐵頭哥的小弟們上鐵路,他算準了鐵路公安的巡邏時段,扒車從不失手,大受鐵頭哥的讚揚,所以那個冬天這個鳥人總是有錢請我和波濤下館子看錄像然後一起騙小姑娘。
但他沒風光多久就被江姐發現了。
那晚這貨收拾好扒車的傢伙兒正準備出門上鐵路打游擊,被江姐堵在門口幾巴掌扇了個七葷八素。原來江姐發現這最愛睡懶覺的傢伙居然轉了性好多天都半夜才死回來睡覺,而且居然不再伸手跟她要零花錢了,起了疑心後就偷偷跟著江小五要一探究竟,可笑江小五再怎麼聰明都不是他姐的對手,完全不知道他扒上貨車時江姐就在身後狠狠瞪著他恨不得剝了他的皮,游擊隊員做的真是極其失敗。
江小五的游擊隊生活正式結束後不到一個月,鐵頭哥的小弟們就因為沒有了江小五這個自小在鐵路邊混大的隊長帶隊而被卑鄙的鐵路公安一網打盡,鐵頭哥也帶著母老虎逃往外省。
但江小五卻渾然不覺他親手造成了本地黑道一個時代的終結,仍舊終日弔兒郎當的到處瞎混。
————
這本是早前所寫的《市井列傳》中的一篇,而且只寫了一半。
當年怎麼要作市井列傳呢?
其實是讀了太史公的遊俠列傳後中毒太深,於是想要記錄下身邊或見過或聽過的那些小人物的悲歡人生,於是就叫市井列傳了。
當然,在某些人看來,這個「傳」字大大的不妥,但管他娘的,這個完全是自己願意,愛怎麼寫就怎麼寫,不愛看的您大可以不看。
其實當年我做人和作文章一樣都是有始無終三分鐘熱度,這個所謂的傳也只不過有十幾篇而已,其中有幾篇改換了名稱發給某報某刊後換了幾包煙錢後就沒心思弄了,於是自然也越寫越臭,直到終於擱筆,也有七八年了。
但倘使時間允許,我倒願意在未來繼續我的市井列傳以寫盡底層小人物的悲歡……一對情侶:貓力和瘦肉
活了20多年沒見過這樣的哈~
北京廣播電台的幾位姑娘。
一位是神奇的變臉妹,本身很好看了,但是具有一個神奇的能力,每次化妝之後都會被誤認為是不同的人,這點目前我活那麼大第一次見,有點變相怪傑的意思。這妞仗義,性情,超級愛吃,但是由於工作需要必須保持身材,所以很痛苦。而且這人是我第一次聽過吃東西把自己吃到吐的人。。。愛唱的歌也彪悍,愛情買賣。。。。
一位是生孩子以後胖成正方體的妹子,可愛,爽朗,喜好各種裝嫩,相當敬業,時時都像打雞血了一樣保持精力充沛。
另一位愛吃但是不胖的妹子,說話聲音響亮,口頭禪是「這誰家孩子啊,趕緊領走」。
先佔位,以後再補充!
從職業上來說:
調酒師 —— 把酒保看做人生而非職業的傢伙,酷愛機車,因為出過車禍而放棄了這個愛好,轉而喜愛野外運動,尤其鍾愛路亞,幾乎可以為之瘋狂的傢伙。
平面設計師 —— 職業奶爸,最搞笑的是他和他家那口子居然還是輪流著換工作,一定要有一個是全職系的,當初哭天喊地的說要生個女兒,男性設計師的理念好像都偏向於重女輕男么?
Model(Show Girl)—— 永遠不諳世事的娃,似乎錢這東西與生俱來的跟她無緣,老抱怨自己為什麼長不大一副Loli樣,我有的時候也分辨不出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不過她家真的不咋滴有錢,還有個要照顧的老奶奶,父母離異,從小是奶奶帶大的,可憐的娃兒,成名語:你身上有沒有錢啊?借我點回家好么?我保證下個月還你。
偽教授 —— 年齡與實際長相相距甚遠,一眼看上去就是某大學教授,但其實跟我同輩,還未過而立之年,在大學認識的時候簡直就是奇葩型的存在,對高等數學及其狂熱,也會跟我探討人生哲學以及文學的問題,最喜歡做數模,很難以想像的偏科,當初只因英語30多分的成績而落榜名校。我跟他交流大多是用形象符號和數字表示某種特定的意思,口頭語簡短明了,每次跟他交流就像在用商業暗號,累的……
由此可見,妖魔般的人物真的不少,這也是種緣分……推薦閱讀:
※作為工作很久的人,你有哪些告誡職場新人的經驗?
※曾經擁有的巨大財富一夜之間全部失去,是怎樣的經歷和感受?
※你小時候有什麼公然與老師學校叫板反抗並且成功的往事?
※你所在專業的「四大名補」是什麼?